丈母娘出上联：犇字分家牛牛牛，女婿对出的下联让丈母娘非常生气

就说那会儿扬州，清末乱世头几年，说实话人心惶惶，世道也不太安生——但就是在这种地方，出了件稀罕事儿。谁家庄头住着个姑娘，说她貌美这词都不够用，还巧着脑瓜子。周围人抬头一打量，就议论开了：这闺女，二十有余了，门都还没出嫁，今儿个又是挑水，明儿又下地，难不成是真有啥隐疾？毕竟在农村，女子年纪一到，还不赶紧婚配，是没人能理解的事儿。

其实人家丫头身体壮得很，模样也挑不出错，只不过心气有点高。她爹算是务实之人，撮合了好几门“搭界”的婚事，都是本地能拿得出手的小伙，但她呢，就是不答应。有时候邻居来打听，她也只低头笑笑，就是不愿多解释。有人说她眼里带着那点灵气，肯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命。年关快到了，她突然想了个稀奇主意——谁能对出我出的联，我就考虑嫁给他。

说来也巧，那天她在地头转悠，看着水车吱呀呀的响，就觉着，这水车转水，一转一停之间，便有了心里的主意：水车车水，水随车，车停水止。这联子写出来，一时之间又像是打趣自己，又像是寂寞中抛给天的问话。乡邻一听，嘱咐女儿：“这可是要找个能对得上的人家，别只图乐呵。”丫头把这联子写在门口那块白板上，不出几日，村子里头远邻近舍的小伙子都围过来了。那会儿，提笔敢对的，不是读书的就是自认心灵手巧的。有人写“树影随风，风吹树，树静影停”，一看意思对了，但姑娘摇摇头，笔迹都没深得她意。

一直到第四天，来了个个子不高、头发却又黑又亮的书生，身上还带着点皱巴巴的布衣，没有什么派头。这人站在门口，盯着上联不语，半晌后写下“风扇扇风，风出扇，扇动风生”。姑娘在屋里偷瞄，心头竟然咯噔一下。她本不是爱慕虚荣之人，看重的就这么一段缘分和心意对味。她爹起初还不太信，毕竟娃娃是外姓人，没啥家底。但等这书生跟丫头一搭话，畅聊诗书，才觉着这不光是才对才，这一笑间也是骨肉相逢似的熟络。坊间后来传开了，说“才女招亲，定终身于水车风扇矣。”大家倒也佩服，寻常旧规矩里，敢这样选男人的真不多。没人能把才情当彩礼摆出来，这闺女倒是茬得蛮拧。

成亲那天，下着无声细雨，邻里送上红纸对联，两家合巹席间，谁都说这诗书成亲才是人间正道。对联这玩意儿，别说咱扬州，放眼整个江南，如今除却过年那几句吉祥话——平日能用在“红白喜事”上，能让大家都停一停，品味下旧时人情，也算难得了。前阵子还听说城东的百岁老人过寿，全家围着桌子，写了三对字；院外小孩都围着，盯着看字下笔，一点不比看电视来的有乐趣。

说到对对子。前几天，我邻居朱浩家的孩子聚会，实在是闹了点动静。小朱家四年级一娃，哪怕学习紧张，还是对这古法里头的诗联情有独钟。他家书柜上那本《增广贤文》都被翻起了毛边。平常学习完就琢磨字句，周边谁家贴春联都得找他写。春节那会儿，整个小区楼道贴了他二十六副春联，板着小楷，远比外头卖的那种“五福临门”要漂亮多了。

这天学校里，老师讲到对联文化，顺便让班级里自己来玩玩。有的小朋友出句，都是些江南花草、天上云月。这朱浩一激灵，弄了句“铁拐李世民。”一时半会，大家还愣着，老师也是眉头一动。铁拐和李世民，八仙和唐皇凑一起，寻常人真不敢搭下联。这时候，那班上一直很安静的女娃站出来，读书成绩平平，可是脑子灵得很。“泥人张翼德！”全场哄堂大笑，又是八仙又是三国，两下联工整也有点歪趣，一下子朱浩也服了。你瞧，这古文化落在小孩儿脑子里，不是要做题考试，而是能逗乐、能通心的事。哪怕核对不对得严谨，孩子们外头几家楼栋总会围一堆，嘻嘻哈哈地琢磨下一对。

有时候这些文化玩意儿，就像是邻里过年、家族聚餐，各显神通。庄大娘咱这片儿公认的热心人，医院里事多，下班了也不肯闲着。她常在手机里和一群老网友“飙联”，一晚上能写下五六对，有时还现挂在家门口。日子久了，大娘觉得单纯写字不过瘾，就去网上买了笔砚，一顿抹墨，家里茶几都染黑了。邻居刚开始以为她玩玩而已，没想到一年下来，庄大娘的字不说是书法大师，起码贴出去比村小学老师的要漂亮很多。大娘自己话讲，“写对联是修心，看字是慰己。”说不上深奥，但生活就需要点这样的念头。

她家女儿早嫁出去，节日便带着女婿来看望。女婿也是那种“爱附庸风雅”之人，遇上丈母娘这块硬骨头，两个字的“家风”就能斗半天。去年春天，拿对联打趣成了家里乐事。大娘开场一句：“犇字分家牛牛牛。”女婿也不认怂，写出来：“劈开磊字石石石。”这句下联一贴，屋里顿时笑翻了。可说来也怪，大娘这次不高兴了，说石头冷硬，无情，牛却温顺耕田，是在拿媳妇说事。其实两人也就开个玩笑——但说到底，字里行间藏着的不只是技艺，还有礼数、情绪和点点心思。

想来对联本没有那么多讲究，只是因为人们把喜怒哀乐都搁进去，才显得越发亲切。你若说对联只是传统，那未免太轻描淡写了。它和日子一样，起于细处，藏在茶余饭后。如今大家都用手机打字，写春联的人少了，但偶遇几位痴迷此道的老人、小孩，就会觉得，有些老东西其实还没丢掉，反而在静悄悄地流传——哪怕是一句拗口的怪联，也有它的来由和故事。

我总在想，一副对联能促成一桩婚事，也能拉近几家的距离，还能让黄昏里的院子多出点乐子。这不就是我们日子里的热闹和烟火吗？没准再过十年，有人还会记得当年水车风扇的故事，又或者哪个调皮娃在作业本上写了新的怪联。到底是人有了故事，才让字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