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了文弱书生假冒情郎,想借他退亲;哪承想他朝对家父亲喊“爹”

发布时间:2025-10-20 17:01  浏览量:1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爹爹为我订下了一门亲事。

对方是沈家的活钟馗。

我背起我的大砍刀逃出了将军府。

在路上捡到一个俏书生。

我拉着小白脸上沈家退婚,谁知他对着沈太傅就是一声:

“爹?”

1

沈太傅竟遣了人至我府上提亲。
当夜,我悄然背上那把跟随我多年的大砍刀,毅然离开了袁将军府。
虽心中满是不舍爹娘与兄长,可谁愿意嫁给那沈念安,他分明就是个活钟馗嘛!

我顺着事先打听好的路线,一路来到了那地下路引交易点。
一进门,便瞧见三五壮汉正围着殴打一书生。
我心中一凛,这还了得,当即上前,三两下便将人救了下来。

原来,他们竟怀疑这书生是官府派来的卧底。
我闻言,不禁嗤笑一声,道:
“这怎么可能?”
“哪有官家卧底穿得这般华贵的?”

我打跑了那些壮汉,转头对那书生道:
“你且快去买到路引,速速离去便是。”
不想,那书生却一把牵住了我的衣襟,可怜巴巴地道:
“大侠,可否带我同行?”

我摸了摸下巴上那特意粘上的假胡子,面露为难之色。
“路费我出。”那书生急忙道。
“成交。”我闻言,顿时眼睛一亮,爽快应道。

这书生自称沈安,家境颇为殷实。
他这一身行头,怕是不下千金之数。
我看他一副初出茅庐、首次出门的模样,不禁好奇问道:
“你一个贵公子,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出来作甚?”

他闻言,顿时挺起胸膛,傲然道:
“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困于一隅?”

可恶,被他这番话给装到了。
不过,就这一下,他倒还挺有几分英俊潇洒之气的。

沈安这人,最大的优点便是听话。
他本想去杭州一睹西湖美景的。
我随口一说蜀中美食多,他便二话不说,跟我踏上了前往蜀中的路途。
一路上,他还不时吟诵道:
“噫吁嚱,危乎高哉!”

我闻言,不禁皱眉道:
“少拽文,我听不懂。”

他闻言,顿时觉得我不可理喻。
我嘿嘿一笑,把刀架到他脖子上,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急忙改口道:
“要命了,这山怎么如此高耸入云!”

我闻言,不禁暗暗欣赏他这种随机应变、能屈能伸的能力。

不过,沈安这运气,怕是着实不太好。
自从带上他,我便没少倒霉。
前天遇上强盗拦路,昨天又差点被狗咬。
今日出门时还是大晴天,刚过正午,便下起了大暴雨。
我望着天,不禁埋怨道:
“一定是你妨的我!”

他闻言,只是歉意地笑笑,也不还嘴。
这脾气,倒是挺好。

我们匆匆跑到亭子里避雨。
不想,却碰上了一家嫁女儿的花轿也停在这里避雨。
自从他们进来,新娘子的哭声便没停过。
我心中好奇,不禁上前询问。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原来,那新郎已经得了重病,早就下不来床了。
她爹贪图那点彩礼还赌债,便狠心把她嫁过去冲喜。
只怕她过门就要守寡了。

我闻言,心中顿时火冒三丈。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多狠心的父母,竟把婚姻做成了买卖!
我转头对那新娘子道:
“快逃吧!”

此言一出,亭子里剩下的人顿时齐刷刷往我这边看过来。
我心中一凛,草率了,当即拉起沈安就要跑。
不想,他却抱住亭边的柱子大喊道:
“大哥!你背着五十条人命还想逃吗!”

这下,我和亭子里的人一起愣住了。
五十条人命?什么时候的事?

“大哥,你上次碰见富家子抢亲,看那新娘子哭得可怜,一怒之下便要了他们五十条人命,你都忘了吗?”
沈安涕泗横流,说得跟真的一样,把亭里的人一下子唬住了。

我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贤弟说得对,逃是逃不过的。既然都做出来了,不如做到底。”
我“仓啷啷”一声拔出大刀,喝道:
“今天这门亲事,洒家也管定了!不怕死的就上来!”
说完,还不忘发出反派那“桀桀桀”的笑声。

性命相关,他们一时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有一两个不怕死的冲上来,却被我三下五除二在腹部捅了一刀,顿时晕死过去。
剩下的也就怕了,登时作鸟兽散。
新娘子在一旁抖如筛糠,不知所措。

我从沈安怀里抽出几张银票,塞到她手里,道:
“你拿这些银子,找个远一点的地方另外谋生吧。”

“可我无依无靠,能逃到哪儿去呢?”
她眼中全无重获新生的喜悦,只有茫然与无助。

我拾起掉在地上的盖头,对她道:
“你绣活不错,可以去做绣娘呀。你的手艺,便是你的依靠。”

这话应该是对她有了启发,她脸上顿时浮出笑容,连连道谢去了。

此时,天早已放晴。
我喊上沈安,继续踏上了我们的路途。

2

他斜倚在一旁的柱子上,身姿慵懒,却似藏着万千心事,不知在思忖些什么,竟全然未听到我的话。

我心中一急,凑近他耳边,陡然大喊一声:“想什么呢!”

他似被惊了一下,回过神来,面上浮起一抹赧然,低声道:“我从未做过如此逾矩之事,心中着实不安。”

我向来瞧不惯他这般假正经的模样,嘴角一撇,阴阳怪气地嘲讽道:“哟,那守礼的公子哥儿,也会半夜在黑市被那群壮汉围殴,打得狼狈不堪吗?”

他闻言,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辩驳一番,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反而低头轻笑起来:“也对,我早就出格了。”

我见他如此,便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做事不必想那么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何必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了手脚。”

他抬起头来,望着我,眼中似有星辰闪烁,亮晶晶的。

“方大侠你行事恣意洒脱,快意恩仇,真令小弟钦佩不已。”

我让他别夸了,这夸得我脸都有点发热了。

到了锦官城附近,恰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那骄阳似火,烤得大地都似要冒烟。

如此酷热的天,竟仍有山贼坚守在抢劫的“岗位”上,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经过上次一役,我们之间已然有了非凡的默契,只需我一个眼神——

沈安便会如一只机灵的小鼠,以最快的速度找个地方藏起来,以免影响我的发挥。

区区几个毛贼,对我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我三两下便将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而后去找沈安。

却见他正盯着我的下巴,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

呵,少年,这是被我的英姿折服了吗?

我邪魅一笑,伸手抚摸我锐利的下颌角——等等,我胡子呢?

千算万算,竟未想到这出汗竟把胶给化掉了。

相对沉默了一盏茶的工夫后,

我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首先,我不是太监。”

如此,便揭开了我的女子身份。

我和沈安之间的攻守之势陡然逆转。

以前我做有些事,总要偷偷摸摸躲着他,显得我极为拘谨。

如今反过来了,拘谨的人变成了他。

以前走夜路,他总要拽着我的衣袖,似是怕被黑暗吞噬。

如今却一边故作坚强地在后面跟着,一边小声给自己加油打气。

以前喊我大哥的时候,目光灼灼,似有千言万语。

如今我多看他一眼,他耳朵便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还挺可爱的。

我看他实在怕黑,便道:“你想牵便牵吧,左右都牵过了。”

他犹豫了半天,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垫在手里,而后小心翼翼地牵起了我的袖子。

终于,我们走到了锦官城。

我望着这繁华的城池,心中一动,道:“我不想走了。”

“这地方挺舒服的,离家里也挺远了,就在这里住下吧。”

他之前总说好男儿志在四方,那想必是不愿偏安一隅的吧。

所以我跟他提出定居的想法时,已然做好了道别的准备。

可他却微微一笑,道:“此心安处是我乡。”

最后,他出钱买了一所宅子。

我们便在锦官城住了下来。

蜀中的厨子果然不错,做出来的菜肴色香味俱全。

可一天三顿吃酒楼,我也有些腻了。

这附近山上兔子很多,我瞧着那些兔子,心中一动。

我搭弓射箭,一箭一个,那兔子便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我拎着兔子回家,与沈安面面相觑。

“你会做饭吗?”我问道。

“我不会。”他也同时说道。

我们异口同声,倒像是说相声一般。

关于谁去下厨这件事,我觉得抓阄比较公平。

我便道:“沈安啊,我看你运气不太好。”

他看着地上的死兔子,眉头紧皱,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君子远庖厨。”他义正言辞地说道。

“哦,那君子饿死吧。”我挑了挑眉,戏谑道。

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他还是对兔子下了手。

他在做饭方面竟是有些天分的。

第一次下厨就取得了令人称赞的成绩。

这兔子做得鲜美异常,我吃得满嘴流油。

我连连夸赞,他也似乎得了某种乐趣,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第二天,他竟然去找酒楼的厨子拜师学艺了。

如今,他煎炒烹炸无不精通,我常常吃得嘴角流下欣慰的泪水,直叹自己有口福。

3

蜀中之地,日子着实舒坦得紧。

每日里,山风轻拂,花香萦绕,我几近沉醉在这温柔乡中,忘却了诸多俗事。

那一日,家将匆匆赶来,跪于我面前,恭声道:“小姐,京城有急,还请您速速回去。”

闻此言,我才恍然忆起,原来我在京城,尚有一位未婚夫婿。

若要束手就擒,乖乖随他回去,那可不是我素日的行事风格。

然,离家多日,心中对爹娘的思念,亦如潮水般汹涌。

我心中暗自盘算,决定先与他大战三百回合,待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再假装落败,让他带我回去复命。如此,我便可在家中待上几日,待风头一过,再寻个机会跑出来便是。

这真真是个完美的计划,我心中暗自得意。

然而,世事难料,沈安竟在我打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出现。

他的出现,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中的火焰。

我猛然想起,若我回京,便要与沈安分别了。

一念及此,心中实是有些舍不得。

更何况,他做的饭,比我家中的厨子还要好吃几分。

我当机立断,一脚将那家将踹得无影无踪,中止了这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

我心中暗道:要回京,也得带上他一起回去才是。

沈安见状,一脸惊愕,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踹飞了一个人?”

我轻描淡写地答道:“哦,一个小毛贼罢了,不必在意。”

待回到家中,却发现家中来了客人。

那客人一见沈安,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喊道:“少——”

沈安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扶起,口中连声道:“少礼少礼,不必如此。”

说罢,还给他一顿掸灰,那模样,倒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沈安向我介绍道:“这位是我在京城的朋友,太久没见我了,一时激动,便如此失态。”

我闻言,心中暗自思量:那他这个朋友,穿得倒是挺朴素的,跟个家丁一般无二。

沈安定是有事瞒着我。

此后几日,我好几次瞧见他和他的朋友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密谋些什么。

听墙根,虽非君子所为,但我本就不是什么君子。

我悄悄凑近,只听得“回家”二字。

这不巧了吗?我心中暗喜。

我“噌”地一声冲到他们两个中间,两眼放光,问道:“沈兄,你要回京城了吗?”

沈安闻言,连忙摆手,道:“不信谣,不传谣,没有的事,你听谁说的?”

我故作神秘,道:“你们两个刚才不是说要回家吗?”

沈安挠挠脑袋,非说我听错了,他们说的是“麾下”。

他指指他的朋友,道:“他在袁将军麾下做事,乃是我爹的部将。”

我闻言,心中暗自惊讶:啊?我爹的部将?看起来怎么这么弱啊。

我忍不住捏捏他的胳膊,道:“小伙子,不太行啊。”

沈安闻言,一脸黑线,连忙将我的胳膊从他朋友的身上拿下来。

他心中暗道:这在习武之人之间,不是很正常的吗?读书人,真是少见多怪。

那日,家将从城外爬了回来。

他一见我,便想喊“小姐”。

我岂能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是一脚。

沈安只看到了一个残影,一脸茫然。

他喃喃自语道:“总觉得刚才的场景有些眼熟。”

我心中暗自得意,我到底是发现了沈安的秘密。

那个客人,根本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兄弟!

不然,怎么会说出“我们从小同吃同住”的话呢?

而且,他家中一定出了大事,很有可能是他爹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那天,我隐约听到一句“都快死了!”

可他却贪恋蜀中的温柔乡,不愿启程。

我心中暗道:不孝啊!

当我把我的推断全部告诉沈安时,他瞪大双眼,惊讶万分。

看得出,他已经被我天衣无缝的推理深深折服。

最后,他不得不向我承认,他必须回家一趟,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同回京。

我闻言,心中暗喜,这瞌睡可有人送枕头了,我岂会不愿?

我故作矜持,道:“既然你如此恳切,那本小姐便随你一同回去便是。”

4

他含着几分期待,温声邀我道:“姑娘,我想请姑娘到在下的府上小住几日,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我微微蹙眉,犹豫着回他:“可公子你住在东街上呢。”

我轻轻咬着下唇,面露难色:“我怕这一路会路过太傅府,心里着实有些发怵。”

我眼眸一转,赶忙又道:“我家就在西街,不如公子先处理完家中之事,来我家小住几日,可好?”

他一听“西街”二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连连摆手,急声道:“不用不用,实在不必如此。”

我思索片刻,与他商议道:“那便下月初五,咱们在城南的城隍庙汇合,一同下江南去,公子看如何?”

他微微颔首,应道:“如此甚好。”

回到家中,我才从丫鬟口中听闻,沈家的那位公子竟也偷偷跑了。

丫鬟瞪大眼睛,一脸惊讶道:“小姐,听说也是这几日才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呢。”

我挑了挑眉,轻笑道:“这还真是令人意外。我本以为他那种养尊处优的人,怕是连长安城都出不去。”

我思忖片刻,鼓起勇气,走到爹娘面前,福了福身道:“爹,娘,女儿实在不愿意嫁给沈念安。”

爹娘对视一眼,爹沉声道:“婚期都已然定下了,不嫁也得嫁。”

我回到房中,在内心暗自盘算:“若是我突发恶疾,这门婚事是否就有退掉的可能了呢?”

万万没想到,这个念头很快便有了“实践”的机会,只是动手之人并非是我。

而是那沈念安。

听说他竟病得起不来床了。

爹娘和兄长得知此事,一个个捶胸顿足,爹痛心疾首道:“这可如何是好,仿佛我这女儿这辈子再没有希望嫁出去了!”

娘也在一旁抹着眼泪,喃喃道:“造孽啊,造孽。”

兄长则一脸绝望,长叹一声:“唉……”

人常言,不能幸灾乐祸。

可我此刻,心里着实是开心的,毕竟,我自由了。

我望着窗外,忽见山上梅花似雪,红得夺目,心中一动,喃喃道:“听说山上的梅花开了,我何不折上一枝,去找沈安呢。”

我信步走着,看到梅林后面的仙桃庵,猛地想起,五月时我本应到这里来求签的,这是婚俗的一部分。

我俏皮地眨眨眼,笑道:“可我为了去偷看沈念安,硬是威逼利诱兄长和我换了装扮,去了碧桃寺呢。”

我轻叹一声:“而今去补上一签,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我虔诚地跪在菩萨面前,轻声祈求:“求菩萨保佑我能像如今这般,自由自在地过完一辈子。”

我刚求完签,起身出门,便“砰”地一声撞见了沈安。

几天不见,他竟瘦了许多,脸色也有些憔悴。

我不由得心中一紧,担忧道:“你这几日怎的瘦成这般模样了?”

我皱着眉头,接着道:“再这般下去,你迟早和沈念安一起躺床上。”

他苦笑一声,缓缓道:“我父母曾为我订下一门亲事,可我心中早已另有所属。”

我挑了挑眉,不以为意道:“这有何难,你既心有所属,便把原来的亲事退掉,聘娶你的心上人不就成了?”

他面露难色,低声道:“可我尚不知心上人的心意,只怕她看不上我。”

我好奇地问道:“哦?她是个怎样的人?”

他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满脸倾慕道:“她是一位极具英雄气概,武艺高强,豪爽洒脱的奇女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熠熠生光,看得出来他确实倾心那人。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不就简单了?你直接去问她不就成了?”

我心中暗自嘀咕:“只是没想到,他原来喜欢这种的。”

他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子,结结巴巴道:“这……这怕是有些冒犯吧。”

我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怕什么?既然是洒脱的女子,想来不会介意的。”

他犹豫片刻,鼓起勇气,红着脸问道:“那……不知姑娘是否看得上我这种不会武功的书生?”

我脱口而出,笑道:“你的话,可以考虑。”

话一出口,我便愣住了,心中暗道:“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我原本以为,脸红这两个字,永远不会用到我的身上。

可此时此刻,我竟可耻地脸红了,红得比这雪地上的梅花还要艳丽。

他激动得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问道:“敢问姑娘家住哪里?在下……在下要上门提亲。”

我挺直腰板,脆生生道:“袁将军府。”

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住了,眼中满是惊愕。

我心中疑惑,暗道:“我家有这么可怕吗?”

我刚想安慰他几句,府上的侍卫便匆匆赶来,恭声道:“小姐,老爷夫人请您回家呢。”

我心中暗恼,嗔怪道:“没眼力见的东西。”

我望着沈安,心中暗道:“他难道是被将军府的名号吓退了?”

后来的几日,都没听到他来提亲的消息。

倒是沈念安的病好了。

两家把亲事又提上了日程。

我心中暗叹:“这沈家也是过于执着了。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是执意把他们的儿子‘嫁’给我。”

我咬了咬牙,心中暗道:“这样看来,就算再逃一百次婚,也不能解决问题。必须将亲事退掉,斩草除根。就算等不到沈安,我也不想嫁给沈念安。”

打着这个主意,在又一个月黑风高夜,我身形一纵,跳上了太傅府的房檐。

我心中暗想:“之前沈念安也逃过婚,可见他对这桩婚事也不满。他之前的病说不定也是为了退婚装的,只是很可惜没装到底。”

我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这次有我这个智多星的帮助,一定能和他商议出一个天衣无缝的退婚计划。”

我悄悄跟着两个巡更的人,进了沈念安的院子。

只是没想到,我撬开他屋顶的瓦片时,看到的人居然是沈安。

5

若沈安便是那沈念安……

我蹙眉思忖,前几日在碧桃寺所见之人,莫非当真是错认了?

怪不得那小子如石沉大海,半点音讯也无。

原来,我俩这逃婚之举,竟是白忙活一场,徒劳无功。

怪不得那日他神色有异,欲言又止,似有千言万语卡在喉间。

这些时日,他定是在家中偷着乐,暗自得意。

而我呢,却似热锅上的蚂蚁,在家中急得团团转。

可恨他这些日子,竟连个消息也不传,害我在家中干着急,心似火烧。

瞧他那一副气定神闲、悠然自得的模样,我心中恨得牙痒痒,真想上前给他两记响亮的耳光。

“哼,这小子,竟敢如此!”我咬牙切齿道。

可如此,虽能解一时之快,却不够解气。

“他让我着急了这么久,我岂能轻易放过他?定要让他也尝尝这滋味!”我暗自发誓。

于是,我心中一横,再次做出了逃婚的决定。

“我倒要看看,他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我冷笑。

此刻,我在城隍庙中,望着那斑驳的房顶,心中思绪万千,竟发起呆来。

“这城隍庙,乃是去江南的必经之路。”我喃喃自语。

“若他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定会在此处追上我。”我心中暗想。

“我呢,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口一个沈安哥哥,拉着他去私奔。”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看他到时候如何跟我解释这一番变故。”我越想越兴奋。

等了约莫一顿饭的工夫,果然见他提着灯,急匆匆地跑来。

“哈哈,他果然来了!”我心中暗喜。

我面上却装作喜出望外的样子,迎上前去,问道:“沈安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微微喘息,说道:“我听到了你逃婚的消息,便赶紧追来了。”

“这话倒是没有说谎。”我心中暗自点头。

我故作埋怨,说道:“你怎的不到我府上提亲?错过了这好机会,害得我又要逃婚。”

他闻言,面露尴尬之色,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回去刚准备好提亲用的礼品,就听说沈公子病已经好了。我想沈公子比我优秀百倍,我自惭形秽,便不敢登门提亲了。”

“哟,这脸皮何时变得这般厚了?”我闻言,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

“只是这演技,还不够稳当。脸红了不说,还不敢看我的眼睛,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我心中暗笑。

“看来,还是需要我做个示范才行。”我背过身去,偷偷抹上两滴眼泪。

随即,“嚎啕大哭”起来:“说什么优秀百倍?那沈念安之前病得都快死了,这会子又说好了,说不定落下什么病根子呢。我才不嫁给这种病秧子!”

我一边哭,一边抓起他的胳膊,说道:“你来得正好,我们私奔吧。”

我眨了眨我的大眼睛,极尽真诚之色,仿佛真的要与他远走高飞一般。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浓缩了我十八年来招猫逗狗后,软化父亲铁拳的全部演戏心得。”我心中得意。

他果然被我弄得不知所措,结巴着开口:“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也许沈念安从来就没有生过病呢?”

“啊呀,那他就是装病拒婚,这行径就更加恶劣了,我更加不能嫁给他了。”我闻言,故作惊讶,说道。

我故作严肃,吓得他本来就白的小脸连点儿血色都没有了,仿佛真的相信了我的话一般。

他皱着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敢跟我说实话,只是小声说道:“那他不是又好了吗,也许他是后悔了。”

“那也不行啊!这叫反复无常,也就是心怀鬼胎,狼子野心,狼心狗肺,猪狗不如……”我闻言,摇头说道,扳着指头,细数沈念安的“罪状”。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他听不下去,赶紧叫停。

“学成语真有用,这次我说得他都哑口无言,无地自容了。”我心中暗笑。

“如此说来,你和沈念安,就没有一丝可能了吗?”我故作惊讶,问道。

“不不不,不希望,不希望。”他连连摆手,说道。

“啊?难道你希望我和沈念安有什么可能吗?”我故作生气,说道。

“只是,沈公子,毕竟要好过我……”他急忙解释。

“你要相信自己,我就觉得你是最好的。你长得好看,听话,身体也好。”我闻言,拍拍他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要是……沈念安也听话,身体好呢?”我又问道。

他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当然选你了!你比他好看呀!”

“那要是沈念安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呢?”我故意刁难。

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仿佛真的希望沈念安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一般。

“如果他身后有尾巴的话,应该已经摇起来了,欢快地表达着他的喜悦。”我心中暗想。

“这怎么可能!就算真是这样……”我故意把声音拉得很长。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他满怀希望的小眼神,仿佛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一般。

“我还是会选择你呀!你小门小户的规矩少嘛。我可是最讨厌规矩束缚了!”我笑道。

一瞬间,他眼中的光灭了,仿佛被什么重物击中了一般。

“他说不出话的样子令我十分满意,心中暗自窃喜。”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你也有今天。”我心中暗道。

我解下腰间的帕子,丢给他,语气夸张地说道:“这大冬天的你怎么会出这么多汗呐!沈安哥哥?”

我故意加重了沈安两个字,仿佛在提醒他什么一般。

他闻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说道:“是,是穿多了热的。”

6

他此次出门,想必是与家中长辈细细商议妥当了的。

一路上,既无人追赶我们,亦不见张贴寻人的告示。

我顿觉没了拘束,撒了欢地在前头策马奔腾,马蹄声声,似是我欢快心情的鼓点。

他则在后头,与手中的缰绳苦苦“搏斗”,那缰绳似是故意与他作对,任他如何用力,都难以驯服。

我回头瞧他,打趣道:“你这身子骨,瞧着怎的比那沈念安还要差些?”

他一听这话,当即腰板一挺,手也有了劲儿,好似要证明给我看一般。

我心中暗笑,人呐,最大的进步,便是要不断超越自己。

恰逢金陵城中大放花灯,五彩斑斓的花灯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我望着那满街的花灯,不禁感叹:“这要是沈念安在就好了。”

“解元老爷定能轻松猜对十二个灯谜,把那最上面又大又华丽的嫦娥奔月灯赢下来给我。”我满心期待地想象着。

没想到,他竟真的做到了。

我心情大好,决定给他放放水,便凑到他跟前,勾唇一笑,道:“沈安哥哥,其实,你和沈念安很像的嘛。我有的时候都会觉得……你就是沈念安。”

我本以为,这下他可以顺势恢复自己的身份了。

可谁知,他吓得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连连摆手否认:“你放心,我绝对不是那体弱多病、不识好歹、一无是处,家中规矩还多的沈念安。”

我心中一怔,他何时对自己有了这么多负面认知?

细细想来,好似这些话都是我平日里灌输给他的。

这下事情可难办了,我给他递台阶,他竟都不要。

“这个傻子,什么时候才能看出来我是在故意逗他!”我心中暗自着急。

我可没有真的打算和他私奔一辈子。

“其实,我最近几天想了想,沈念安也没有那么差……”我试图缓和气氛。

他闻言,面露惊喜之色,但很快又转为失落,低声道:“可是清扬,如果沈念安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呢?”

我心中暗忖,人,还能自己吃自己的醋吗?

看来,人是聪明还是傻,和读多少书、识多少字并无关系。

他读了五车五库的书,脑子却还是这般笨。

到了杭州,我们好似又回到了在锦官城时的日子。

若非要忽略掉他每天都心事重重这个事实的话。

我心里明白,怎么跟他解释沈安就是沈念安,一定是件极为困难的事。

连他平日里最想尝的桂花糕,此刻都没了胃口吃。

我关切地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偏说没有,然后故作轻松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吧,你要装,我也装。”我心中暗道。

我捏着手帕,一脸担忧之色,道:“哎呀,你这样愁眉不展的,怎么会没有心事呢?”

“你一定是还在担心,我会回去嫁给沈念安。”我故作认真道。

“你放心,我袁清扬认定了你就绝不会后悔。”我拍着胸脯保证。

“天塌下来,我也跟着你沈安,绝不回去嫁沈念安。”我声情并茂,自认为善解人意,感天动地,都快把自己感动了。

可他却像块顽石,丝毫感动不了。

“沈安哥哥,我都这样说了,你还不高兴吗?”我期待地望着他。

在我灼灼的注视下,他勉强扯起一个微笑,道:“高,高兴。”

“可是清扬,如果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你还愿意嫁给我吗?”他突然轻声问道。

湖边风有些大,他声音又小,我一时没听清,便自顾自地拉起他的手跑上了断桥。

也许是因为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西湖,他心情似乎好了一些,竟吟起诗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西湖嘛,我也知道,就是白娘娘和许仙相遇的地方。”我附和道。

“许仙那种男人,胆小怕事又三心二意的,靠不住。”我撇撇嘴,不屑道。

“我身边这个,胆子也很小,武艺又差,不知道出了事顶不顶用。”我瞟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嘀咕。

“他要是不顶用,又不像物件能扔了再换一个,真是有些麻烦。”我心中犯愁。

“听说这旁边有个寺挺灵的,不如去问问菩萨好了。”我灵机一动。

可怎么没有人说过,这寺在山上,还这么高。

我看着在身后气喘如牛的沈念安,越发觉得这男人日后要靠不住的。

我坐在大树下等他,突然,有一个东西从我脚边滑过。

如果我没看错,那是一条蛇。

人,都是有死门的,比如我,就怕蛇。

沈念安显然不知道我为何突然弹跳到了他的身后。

但很快,他顺着我的手看到了那条蛇,脸色也变得煞白。

7

他心中似有千军万马奔腾,几欲放声尖叫。

然他终究忍住了。

那蛇,不知是否存心戏弄,竟盘踞于路边草丛,纹丝不动。

“它竟想在此歇息不成?”他心中暗忖。

“可我们如何能过得去?”

“若它是一头猛虎,或许情形还比现在好些。”他苦笑。

“我敢与猛虎相搏,却独独不敢对这蛇儿下手。”

我感知到他心中的恐惧,浑身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沈念安那单薄的小身板,却在此刻挺直了几分,似要为我撑起一片天。

“清扬莫怕,我且过去探个究竟。”他故作镇定,声音却难掩颤抖。

他缓缓挪至那蛇旁,凝视片刻。

归来后,他信誓旦旦地告诉我:“那蛇无毒,它不动,许是刚饱餐一顿。”

听他此言,我心中的紧张似乎消散了几分。

但我仍旧不敢迈步向前。

他蹲下身,柔声道:“我背你过去。”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颇为感动。

若他第一下便将我稳稳背起,那便更好了。

他背着我,仅走了五步,便似要力竭升仙一般。

但伏在他背上,我意识到,他虽胆小,却绝非遇事退缩之人。

即便他怕黑,也有勇气在三更半夜追寻我的踪迹。

在我需要之时,他亦会挺起胸膛,成为我的依靠。

“有他如此,足矣。”我心中暗想。

“求签之事,似乎已不那么重要了。”

但既已至此,还是求上一签吧。

我手持签筒,摇啊摇,摇出一支“中平签”。

听来平平无奇。

我寻到签文,递予他念:“千年古镜复重圆,女再求夫男再婚。自此门庭多改换,更添福禄共子孙。”

“这签文,岂能当真?什么再婚再嫁的?”我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却生出一计,欲逗逗他。

“这观音菩萨倒是灵验得很,我不要你这沈念安,你也不要你那订婚的小姐,可不就是‘女再求夫男再婚’吗?”我戏谑道。

他强颜欢笑,点头附和:“是,是啊。”

谁知此时,一位老和尚笑吟吟地走来,对我们言道:

“施主对此签有所误解。此签讲的是钱玉莲与王十朋之故事。”

“王十朋误以为玉莲已逝,誓言终身不娶。岂料钱玉莲被人所救,更名改姓。”

“后有知情人牵线搭桥,使得夫妇重逢,破镜重圆,故有此签。”

沈念安听后,若有所思。

“一看便知他戏文听得少了,连《荆钗记》都不知。”我心中暗笑。

但听和尚如此解释,我倒觉得这签文颇有几分趣味。

我与沈念安,表面上看似拒婚再配,实则兜兜转转,仍是彼此。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不解我笑何。

我言道:“我笑我们两个,实是有缘。”

他亦感叹:“确是有缘啊。”

“我觉得,是时候让这戏码收尾了。”我心中暗想。

“其实,我方才在想,若你与那钱玉莲一般,是沈念安换了个身份来到我身边,那倒也不错。”我试探道。

“真的吗?”他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那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了……”他似是鼓足了勇气。

他在菩萨面前,追忆往昔,从我在壮汉手下将他救出,讲到梅林重逢。

他言及对我的崇拜与爱慕,如决堤之水,滔滔不绝。

“得知你就是袁小姐之时,我又惊又喜。”

“喜过了头,却未及告诉你,我便是沈念安。”

“后来追上逃婚的你,见你对沈念安已恨之入骨,我也不敢对你言说真相。”

“如今你能接受我便是沈念安,我真是太欢喜了。”

“清扬,我们回京吧。我想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地迎娶你。”

听他此言,我飘飘欲仙,几欲忘却今夕何夕。

如此嘴甜的男人,叫我如何狠得下心来不原谅他?

后来,他从签筒中又摇出一支上上签:

“自尽苦难白龙乡,几月疑虑变吉祥。今朝得到江南地,拨尽浮云见太阳。”

“我都说过我早已接受你就是沈念安了,可你似乎总是不信。”我佯装嗔怒。

回京路上,他似是生怕我半夜逃走,睡觉时都睁着一只眼。

在他第三十二次向我保证,成亲后我们可以从府中搬出,不受太傅府规矩束缚时,我伸手比了个“嘘”的手势,威胁道:

“你若再提,我现在就从马车上跳下去,让你再也寻我不着。”

他闻言,终于闭上了嘴。

世界,终于清静了。

8

见我等归来,双方长辈皆长舒一口气,面露欣慰之色。

他们抚掌而笑,言道:“此乃天定之缘,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待见我兄时,沈念安竟如木雕泥塑般,僵立原地,动弹不得。

看来,他亦已恍然,当年那身高丈二、风华绝代的“绝世美女”,究竟出自谁家了。

我兄对此尚一无所知,遂上前轻拍其肩,以示友好。

不料,这一拍之下,沈念安竟险些跌回病榻之上。

“沈公子,可还好?”我兄关切问道。

沈念安苦笑着摆摆手:“无妨,无妨,只是未曾料到,令兄之掌力,竟如此深厚。”

沈念安如今心思细腻,敏感非常。

我兄随口一句:“沈公子身板稍弱,恐难承受我妹之‘磋磨’。”

他便铭记于心,三番五次地求我兄带他一同练武。

我兄却是不敢,唯恐将这“纸糊的灯笼”给戳坏了,届时我定不会轻饶于他。

无奈之下,沈念安只得从我处借得一本拳谱,独自在院中苦练。

其妹沈安然见之,非要跟着学样。

谁曾想,沈家乃书香门第,诗礼传家,竟能出此等练武奇才?

那病弱西施,如今竟也成了花木兰一般的人物。

这日,她戴上面具,言要效仿兰陵王。

我一见之下,顿时恍然大悟,那日所见之“钟馗”,究竟是何来历了。

我望着那飒爽英姿的沈安然,又转头看看沈念安,打趣道:

“沈公子,要不你还是与令妹换回来吧?我如今倒觉得,令妹更合我意。”

闻说沈念安如今每日鸡鸣即起,苦练四个时辰之功。

朝辰晚酉,勤勉不辍,然进益甚微。

事实证明,闻鸡起舞,未必便能成为大将军。

但定会让自己少睡一个时辰。

托我与沈念安之福,如今众人对那男女成亲前不得相见之破规矩,已是破罐子破摔,不再拘泥。

这一日,我拉着沈念安,直奔南山猎场而去,神色郑重。

“沈公子,我闻遵照古礼,定亲之时,男方需送女方一对大雁,可有此事?”

沈念安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娘子可是想吃大雁了?”

唉,与这未婚夫处得太熟,亦是没了趣味,竟与我肚中蛔虫无异。

于是,我与沈安然一人提溜着两只大雁,得意而归。

我将大雁掷于沈念安面前,他拾起大雁,手法娴熟地去毛、开膛破肚,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沈安然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想必是还未曾领教过她兄长的厨艺,实乃可惜。

我递了一只雁腿给她,笑道:“以后,便又多了一个缠着你兄长做饭的人了。”

此时,我兄猎了一头鹿归来,扛着鹿走到沈安然面前,转着圈展示。

沈安然好奇问道:“他这是在做什么?”

我忍俊不禁,道:“他这是在给咱们挡日头呢。”

沈安然闻言,蹙眉道:“那岂不是很累?”

我轻笑一声,道:“他习惯了。”

到底是沈安然心软,一伸手便将我兄拽坐下了。

我兄乐得眉开眼笑,宛如一个二百斤的傻子。

沈念安见状,凑近我耳边,低声道:“娘子,可看出些许端倪?”

我一脸茫然,问道:“端泥?为何要端泥?又当端多少?”

万万未曾料到,我与沈念安之婚期,竟又推迟了。

原因竟是,两家又为我兄与他妹定了亲事,要等他们文定之礼过完,再一同举行婚礼。

我对此倒是无甚意见,只是沈念安看起来却是抓心挠肝,坐立不安。

他一日竟往我家跑上百趟,我实在看不过眼,便告诉他:

“你每日不必多来,就午后未时来便是。”

“那时,我母正带着我看《女则》《女戒》,你来了,我便不用看了。”

自那之后,我果然再未看过那些劳什子。

我不禁感叹,他最大的优点,便是听话。

在沈家来提亲后的第二十二个月,我与沈念安终是成亲了。

洞房花烛夜,他赠我一个沙包,模样竟与他有些神似。

他深情款款道:“娘子,我虽不能陪你切磋武艺,但愿做你的沙包,任你‘打骂’。”

傻瓜,他这个沙包,我可用不起。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柔声道:

“也许,我并非你心中满意之郎君,但你却是我心仪已久的夫人。”

“嫁予我,或委屈了你,但我愿一直陪着你,做一切你喜欢之事。”

“无论是上山打猎,还是下河摸鱼。”

“我的夫人,不必贤良淑德,我只希望你永远可以做你自己。”

唉,我便是输在他这张巧嘴之上了。

9番外

我乃沈念安。

自幼聪慧,三岁便能诵千字文,七岁已可赋诗,十二岁中得秀才,十六岁又中解元,可谓少年得志。

然,我爹却执意要为我娶一位将军之女为妻。

“听闻那将军之女,大字不识一个,这日后如何相处?”我心中暗自忧虑。

那日,在仙桃庵中,我远远瞥了她一眼,心中便有了决断——这婚,非逃不可!

我暗中收拾了一大堆金银细软,自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谁料,出城之时,竟险些被守城官兵拦下。

“多亏那位大侠出手相救,否则,我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了。”我暗自庆幸。

跟随大侠一路南下,我看到了一个诗书之外,截然不同的世界。

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大侠那浓密的胡子下面,竟藏着一张清丽脱俗的面容。

“我……我仿佛喝醉了酒一般。”我心中慌乱,却又暗自欣喜。

我自幼熟读诗书,恪守礼数,从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不羁的女子。

她像一把烈火,将那些繁文缛节、礼法成规烧得粉碎。

“她虽读诗书,却从不拘泥于礼。”我心中暗自赞叹。

与她相处,便如同陷入泥潭,等我反应过来,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公子,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书童一路寻来,气喘吁吁。

我转头看她,她似乎并不想回京。

“我……我怕与你分别。”我心中忐忑,生怕这一别,便再也见不到她。

谁料,她竟挺想回京的。

“这赶车的车夫,我瞧着挺眼熟。”我指着车夫问道。

“哦,他啊,我只是随便在门口捡的。”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她邀我同下江南,可我这次回家,真的还能再出来吗?

为了履约,我装起了病,整日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欺瞒父母,实在非君子所为。”我心中暗自愧疚。

“可……可不做君子,又有什么要紧?”我转念一想,又释然了。

婚约终于取消了,我的病也“奇迹般”地好了。

“听闻梅花开得正好,不如我们一同去踏雪寻梅?”我邀她同行。

她欣然应允,我们一路寻去,竟意外撞见了她。

女装的她,美得令人心动。

“我……我有话想对你说。”我鼓起勇气,向她表白心意。

“哦?你有什么话?”她眨着眼睛,好奇地问道。

“我……我心悦你。”我鼓足勇气,终于说出了口。

没有想到,她也心悦于我。

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竟就是袁家的小姐!

“也许之前发生了什么误会。”我心中暗自思量,“但我现在,真是欣喜若狂!”

我回到家,央求父母去重提婚约。

“我的心上人,既对我深恶痛绝,又对我情深意重。”我心中五味杂陈。

我几次想对她实言相告,却又怕从此失去她。

“也许是菩萨眷顾吧。”我暗自祈祷。

她抽到了那支签文,还说:“如果我是沈念安,也可以。”

“我……我终于能光明正大地迎娶你了!”我心中狂喜。

舅兄却说我身子太弱,配不上她。

“我……我也担心,她嫁给我这书生,太委屈了。”我心中暗自愧疚。

可我真是太不中用了,练武竟然还不如我那从小体弱多病的妹妹。

“好在她还是嫁给了我,毫无怨言。”我心中暗自庆幸。

与她交拜天地的那一刻,我暗下决心——要陪伴她一世恣意张扬,不负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