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厂女厂长遭遇困境,男下属挺身而出,最终二人共渡难关
发布时间:2025-10-12 22:09 浏览量:1
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
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签下八百万大单本是件值得庆贺的好事,但客户顾海山却公然放话:合同虽然签了,但回款的速度,将取决于明晚宴请的态度和“诚意”。
林清月心头升起一股厌恶,她冷笑一声,重复着那两个字:“诚意?他顾海山所谓的‘诚意’,不就是看我林清月作为一个女厂长,能陪他喝多少酒,能让他占多少便宜吗?”
宴会当晚,顾海山果然步步紧逼。就在林清月左右为难之际,销售科副科长沈天明挺身而出,他一杯接一杯,为她挡下了顾海山源源不断的进攻。
宴会结束后,在沈天明的住处,林清月看着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沈天明,心里充满愧疚。她细心地为他擦拭、照顾。
酒精的辛辣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心跳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理智在这一刻溃散。
沈天明突然抬手,吻住了她。那个吻带着酒的辛辣和热度,不容置疑,却又小心翼翼。林清月内心紧闭的防线彻底崩溃,她热烈地回应着。仿佛要将过去一年所有的焦虑、疲惫和委屈,都融入这一刻的放纵和慰藉。
01
夜幕如同厚重的绒布,将东风纺织厂这座老牌国企的轮廓吞噬。厂长办公室里,只有一盏台灯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了桌面上堆积如山的财务报表。空气中弥漫着纸张、油墨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属于压力的味道。
林清月,东风厂的掌舵人,此刻正捏着眉心,疲态藏不住地浮现在她那向来一丝不苟的妆容之下。她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职业套装,裁剪得体,却遮不住她肩膀上所扛的重担。
“天明,坐吧。” 林清月的声音带着一种低沉的沙哑,与她平日的果决判若两人。
沈天明,销售科副科长,一个三十出头、沉稳可靠的男人,轻轻带上了门。他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走到饮水机旁,熟练地为林清月接了一杯温水,放在她手边。
“林厂长,您脸色不太好。顾总那边的事情,让您太费神了。” 沈天明开口,语调平稳,有着一种能让人心神稍安的力量。
林清月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沈天明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有能力,更重要的是,他懂得分寸,是厂里为数不多真正知道“东风”底细的人。
“费神?不是费神,是心惊。” 林清月放下手中的报表,报表最上方的数字,正是她焦虑的源头——八百万,顾海山旗下海山贸易的超大订单货款。
“外人只看到东风厂一年内扭亏为盈,夸我林清月有手腕、有魄力,是改革的功臣。可这光鲜背后,你知道,每一分钱都是掰开来用的。”
林清月叹了口气,身体往后靠去,像是要卸掉千斤重担,“账面上是营收,是利润,但资金周转链条拉得太长,口袋里却是空的。现在,我们急需这八百万来支付下个月的原料款和老工人们的工资。一旦资金断裂,东风厂的旗子,又要倒下了。”
她转向沈天明,眼神复杂而锐利:“这八百万,就是我的救命稻草,是东风厂能不能真正站稳脚跟的关键一步。”
沈天明坐下,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他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自一年前林清月临危受命,空降东风厂接手这块烂摊子后,她雷厉风行,处理了冗余设备,调整了产品结构,才让厂子活了过来。但国企改革的阵痛远未结束,她始终在高空走钢丝。
“顾海山当然知道这一点。” 沈天明沉声道,“他今天上午特意让人放话,说合同虽然签了,但回款的速度取决于我们明晚宴请的态度和‘诚意’。”
林清月的眼神暗了下去,带上了一层冷峻的厌恶。
“诚意?” 她冷笑一声,重复着这两个字,“他顾海山所谓的‘诚意’,不就是看我林清月作为一个女厂长,能陪他喝多少酒,能让他占多少便宜吗?他不是不知道我的规矩,我从不劝酒,更不涉足酒桌上的那些腌臜勾当。”
她语气坚定,但眉宇间的挣扎也显而易见。她知道,在顾海山这样的老江湖眼里,她越是洁身自好,越是像一块难啃的骨头,对方就越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压制她,试探她的底线,甚至是对她进行一种人格上的羞辱。
“我林清月可以为厂子签下合同,谈下项目,但如果真要我用自尊去换这笔钱,我宁愿厂子倒下。” 林清月说出这句话时,声音略微颤抖,像是一种宣泄。
沈天明闻言,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他知道,这不仅仅是自尊的问题,更是林清月作为一名女性企业家,在这个充满偏见和潜规则的商业环境中所做的,最后的抵抗。
“不必用自尊去换。” 沈天明终于起身,走到林清月面前,语气无比郑重,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林厂长,您是东风厂的主心骨,您的清醒和您的判断力,比八百万更重要。”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轻佻,只有纯粹的尊重和一种临危受命的决心:“明天,我陪您去。酒,我替您喝。桌面上所有的周旋、试探和恶意的攻势,都交给我来处理。您只需要保持清醒,最后签字就行。您作为厂长,应该坐在主位,不必亲自面对那些污秽。”
沈天明这番话,干净利落,直接将林清月从两难的境地中解救了出来。
林清月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有感激,有宽慰,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属于下属超越职责范围的关怀。
她喉头动了动,最终只说了一句:“好,天明,一切拜托你了。”
02
晚上的宴请设在市里一家以低调奢华闻名的私房菜馆。包间内灯光柔和,桌上的菜肴精致得像是艺术品,但空气中却弥漫着硝烟味。顾海山,一个发福却目光精明的男人,坐在主位,笑得像一尊弥勒佛,圆滑世故。
“林厂长,久仰大名,东风厂能在您手上起死回生,可真不是一句‘巾帼不让须眉’能概括的。” 顾海山端起酒杯,笑容满面,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审视,“为表我们海山贸易对东风厂未来合作的诚意,这杯酒,我得敬您,您随意,我干了。”
林清月优雅地举杯,正要以茶代酒,按她一贯的规矩,沈天明已抢先一步站了起来。
“顾总抬爱了,林厂长近来身体抱恙,不能多饮。这杯,我作为林厂长手下的兵,替我领导先干为敬!” 沈天明语气诚恳而有力,没有给顾海山推诿的机会,在林清月阻止之前,已经仰头将一杯五粮液一饮而尽。
顾海山的脸色微微一僵,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他看向林清月,似乎在等她的反应,但林清月只是淡淡一笑,对沈天明的行为没有任何表示,仿佛一切理所应当。
“好一个沈科长,替领导分忧,忠心可鉴。” 顾海山很快调整了过来,转而将攻势对准了沈天明。酒桌文化瞬息万变,既然林清月这块硬骨头暂时啃不动,那就先拿她身边的挡箭牌开刀。
接下来的半小时,酒局彻底变成了沈天明一个人的战场。顾海山以及他带来的几位助手轮番上阵,借着“聊合同细节”、“预祝合作顺利”、“感谢东风厂的付出”等各种名义,杯杯不离沈天明。
“沈科长,这单货我们可是下了血本,你们的质量可得跟上啊,来,这杯叫质量保障酒!”
“沈科长,听说你们厂里还有些历史遗留问题,将来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咱们还得互相照应。这杯,互助互利!”
沈天明来者不拒,杯杯见底,每一次的干脆利落都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顾海山试图用酒压人的企图上。他用酒精在为林清月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林清月坐在沈天明身旁,脸色越来越沉。沈天明的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脸颊烧得通红,眼神虽还保持清醒,但身体的晃动已出卖了他的极限。顾海山还在喋喋不休,准备敬上第十杯。
就在顾海山的杯子即将碰到沈天明酒杯的瞬间,林清月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被她稳稳地放回了桌面上。声音不大,却清脆得像是惊堂木,瞬间让嘈杂的包间安静下来。
林清月没有看顾海山,而是扶住沈天明的肩膀,声音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凛冽:
“顾总,沈科长对东风厂的忠心,您已经验证了。现在,他该履行他的另一个职责了——清醒地去落实合同的每一个细节。”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顾海山,眼神冷静而强硬:“顾总的订单对我们至关重要,我们更需要一个百分之百清醒的执行者去确保万无一失。您应该理解,生意不是酒局,而是严谨的承诺。 如果您觉得沈科长的诚意还不够,那这份合同,我们东风厂可以再考虑一下,毕竟,我需要的不仅是款项,更是平等的合作。”
林清月的语气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意味,她是以退为进,强行叫停了这场荒谬的酒战。她既保住了沈天明,又通过暗示“合同可能泡汤”震慑了顾海山。
顾海山的笑容终于彻底收敛,他看着林清月,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位年轻的女厂长。良久,他放下酒杯,用力地鼓起了掌。
“痛快!林厂长果然是爽快人,东风厂有您和沈科长这样的搭档,未来可期!” 顾海山爽朗大笑,一锤定音,“今天就到此为止。小王,去把拟好的合同文本拿给林厂长。这八百万,明天早上就走程序。”
03
合同最终签署完毕,顾海山拿了面子,林清月拿了钱,皆大欢喜。但在走出包间的那一刻,沈天明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软绵绵地靠在了墙上。
“林厂长,我……我把八百万……拿下了。” 他嘴角咧开一个傻笑,带着浓重的酒气,眼中却仍是那股完成任务后的骄傲。那份骄傲里,藏着他对林清月的全部忠诚和一点隐秘的希冀。
林清月心头一紧,那种强撑的冷峻在看到他这副模样时彻底瓦解。她快速安排人送走了顾海山一行人,随后架住了沈天明,她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
“送我们回他的住处,快。”
沈天明一个人住在厂里分配给科级干部的一套小公寓,一室一厅,简单朴素。
电梯里,他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清月”,让林清月全身一僵。那一声呢喃,带着沉重的鼻音,瞬间打破了所有公事公办的界限。她来不及多想,只能专注于如何将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弄进屋里。
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和阳光晒过的棉织物气味,混杂着一丝生活气,与她厂长办公室里的严肃与清冷截然不同。林清月将他半拖半抱地弄到床上,沈天明沉重地倒下,发出一声满足的闷哼。
林清月疲惫地喘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的发丝凌乱,外套上沾了酒气和汗味。她看着床上那个为了她的厂子而拼命挡酒的男人,心中的情绪复杂得难以言喻。她从卫生间拿来热毛巾,细心地替他擦拭脸上的汗水和酒渍。
当她解开他领口的衬衫扣子时,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他温热的皮肤。沈天明似乎是被她弄醒了,他半睁着眼,眼神朦胧而炽热。
“清月……” 他又叫了一声,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却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渴望。他伸出手,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别动,我替你擦擦。” 林清月的声音很轻,试图保持最后的冷静。
“不用……你不该来的。” 沈天明握紧她的手,用尽残存的理智挤出这句话,但身体的本能却驱使着他,将她往自己身边拉。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力量带得重心不稳,半跪在了床边。酒精、疲惫、胜利带来的情绪释放,以及这间狭小公寓里骤然升高的温度,一切都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们的上下级身份、社会地位、以及所有理性全部捕获。
林清月看着沈天明那双因为醉酒而显得湿漉漉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算计,只有纯粹的、为她付出的真诚。她想,这一年她承受了多少,背负了多少,她需要一个宣泄口,需要一个瞬间的软弱。眼前这个男人,是用他的身体为她赢来了这场喘息的人。
她没有挣脱,任由沈天明拉着她。界限在这一刻模糊,理智在酒精和心跳的共同作用下溃散。沈天明吻了她,带着酒的辛辣和热度,不容置疑,却又小心翼翼。林清月紧闭的防线彻底崩溃,她回应了这个吻,仿佛要将过去一年的所有焦虑、疲惫和委屈,都融入这一刻的放纵。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房间里投下了一道笔直的光线。
林清月几乎是带着一种自我惩罚的清醒,在她醒来的瞬间就将所有情绪压回了心底。她快速地穿好衣服,整理着每一寸凌乱。她看到枕边沈天明平静而疲惫的睡颜,心中泛起一阵复杂而冰冷的痛楚。
她是东风厂的厂长,是背负着几千工人未来的女人。她没有资格,也没有时间,去处理这种因一时放纵而滋生出来的个人情感。
她走到书桌前,拿起沈天明的钢笔,在办公包里找到一张空白的便签纸。笔尖在纸上游走,写下的字迹工整而冷静,如同她在谈判桌上的态度。
她放下便条,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沈天明,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充满酒精和秘密的房间。
沈天明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他皱紧了眉,昨晚的一切记忆零散而模糊,但那份热烈和柔软的触感却异常真实。他猛地坐起身,房间里只剩下阳光和寂静。
他看到了枕边压着的那张便条。他颤抖着手拿起来,上面只有林清月那遒劲有力的字迹:
“昨晚的事,到此为止。”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他滚烫的胸口。到此为止?沈天明捏紧了便条,心绪瞬间从云端跌落到了谷底。
04
上午十点,沈天明终于等来了可以进入林清月办公室的机会。
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然后反手将门锁轻轻按下。
门锁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咔哒”声,在这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异常清晰。沈天明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他知道,接下来的对话,将彻底决定他与她之间的关系。
林清月正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屏幕,脸色平静得仿佛昨夜的一切从未发生。她抬头看向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对被打扰的不悦。
“天明,你现在应该在销售科跟进顾海山的回款流程。有什么事,不能稍后再说吗?” 她的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冰冷,将他们之间拉开了一段遥远的距离。
沈天明走到桌前,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他将手中那张已经被他揉捏得有些褶皱的便条,摊开在了她的面前。
“我就是来问昨晚的事情。” 沈天明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声音压抑着情绪,低沉而沙哑,“林清月,我知道您是厂长,我是下属。但昨晚,我们都心知肚明,不是吗?您拿了我八百万的合同,拿走了我替您挡下的所有污秽,然后,拿走了我……”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最痛的那句话直接抛出,没有留任何余地:“我的清白,你打算用什么换?一句‘到此为止’,您觉得够吗?”
林清月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不是羞愧,而是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强硬。她伸出手,指尖点在了那张便条上,语气冷酷而直接:“沈天明,你清醒一点。昨晚,只是一个特殊情境下的意外。是酒精、是疲惫、是劫后余生的情绪放纵,仅此而已。”
她直视着他,将所有的私人情感彻底隔离:“如果你非要用什么来换,你可以换来我对你专业能力的信任和更重要的岗位。至于你想要的情情爱爱,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给你。”
“我林清月现在所有的精力,都必须放在东风厂的大危机上,不是你我之间这种小儿女的私情。” 林清月的声音陡然抬高,像一记警钟,震得沈天明心头一颤。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林清月没有理会沈天明的震惊,迅速接起了电话,她的神色在听完电话内容的瞬间,从冰冷转为凝重,最终变成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她放下电话,身体微微颤抖,看着沈天明的眼神,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无助。
“沈天明,你问我要一个解释,现在我告诉你,这才是我们东风厂,真正的困境。”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般的颤音。
“市里突如其来的审计通知。” 林清月艰难地说道,“他们点名要查一笔巨额的设备采购款,金额高达两千七百万。审计通知上写得很清楚,这笔款项账目不清,存在重大嫌疑,他们怀疑我……经济舞弊。”
沈天明的所有个人情绪,都在“两千七百万”和“经济舞弊”这几个字面前,瞬间变得微不足道。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泰山压顶。
林清月猛地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她的背影挺直而决绝。
“我必须保住东风厂。我不能让那些老工人和几千个家庭,因为我的个人疏忽而再次面临困境。” 林清月的声音恢复了女强人的果敢,但却带着一丝绝望的沙哑,“现在,你明白了吗?昨晚的意外,在今晚的危机面前,不值一提。 我的重心,已经全部转移到保厂这件事情上。”
沈天明看着她瘦弱却坚定的背影,突然意识到,她不是无情,而是她的世界里,有一个比自己重要得多的使命。
05
办公室里,寂静得可怕,只能听见林清月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她将所有的脆弱都藏在了背影里,像一尊青铜雕塑,坚硬而冰冷。
沈天明看着她,心中那份因“便条”而生的委屈和愤怒,被那句“两千七百万”和“经济舞弊”彻底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终于明白,昨夜的“到此为止”,并非是她寡情薄义,而是她面对滔天巨浪时,对自己情感最残忍的切割。她不允许任何私人关系成为她保厂之路上的羁绊。
他走过去,没有触碰她,只是站在她身边,声音低沉而平稳,重新变回了那个冷静、可靠的销售科副科长。
“清月,冷静下来。” 沈天明直呼她的名字,语调却像是在执行一项命令,“如果真是采购款失踪,又是在市里审计通知下达后才爆出来,那说明这不是简单的账务错误,而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脚。”
林清月猛地转过身,眼中带着血丝和深深的疲惫。她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一个女厂长在国企改革漩涡中挣扎的真实面貌。
“我怎么可能舞弊?我上任一年,连给自己多开一份工资都没有。” 她苦笑了一声,带着无尽的嘲讽,“可现在,审计组已经进场了。他们查账目、查流程,查我这个厂长签字的每一个文件。这笔款子,涉及的是去年底那批进口设备的采购,当时我刚接手不久,大权尚未完全收拢,很多流程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办的。”
林清月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他们找不出证据,就会将所有责任推到我这个厂长身上。我一个人,没办法从行政和程序上完全对抗这次审计。这是陷阱,沈天明,一个针对我的陷阱。”
沈天明看着她,眼神中的爱慕已经超越了占有欲,变成了一种献身般的保护欲。他知道,现在不是争取她的时候,而是拯救她的时候。
“那八百万的回款,能让厂子撑三个月。” 沈天明声音坚定,“但那两千七百万的窟窿,足以让东风厂和我林清月,万劫不复。”
他伸出手,这一次是真正平视地与她对视,眼中燃烧着决心:“你昨晚保护了我,现在换我来保护你。”
“我不要你的清白来换。” 沈天明强调道,“昨晚的一切,我认。我不要你的解释,不要你的承诺,更不要你的歉意。我只要你将你作为厂长,没法深入调查的灰色地带,交给我。”
“你缺的不是钱,是时间,是一个能替你承担风险、不受你行政体系限制去查内鬼的人。” 沈天明语气沉稳。
林清月凝视着他,眼神在挣扎,要将如此重要的厂子命运和自身的清白交给一个男下属,是对她女强人自尊的巨大考验。但她环顾四周,所有行政通道都被审计通知卡死,她已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做出了一个沉重而关键的决定。
“好。” 林清月的声音很轻,却重逾千钧,“我相信你。沈天明,这不只是为了我,这是为了东风厂。我们现在是搭档,共患难的搭档。”
她伸出手,与沈天明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掌心相触,不再是昨夜的燥热与放纵,而是此刻的冷静与肃杀。他们的上下级关系,在这一刻彻底被共谋与信任所取代。
06
接下来的三天,林清月尝试用尽她作为厂长所能动用的所有行政和商业手段去解决“设备采购”的舞弊嫌疑。
她的策略很明确:既然审计组咬定账目不清,她就必须抢在他们之前,还原采购流程,证明款项用途合理,堵上所有可能的行政漏洞。她带着财务和采购部门的骨干没日没夜地加班,试图通过合同、发票和入库记录来重建那笔两千七百万的资金流向。
然而,每一次深入调查,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她的心上。
“林厂长,那批进口设备的供应商,合同主体是一家空壳公司,在采购完成后三个月就注销了。”
“当时经手的采购部经理,去年底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内退了,现在人也联系不上。”
“最关键的验收报告上,只有您的最终签字,但中间的三道审批程序,所有签字人的笔迹都显得……非常模糊,像是刻意为之。”
林清月在办公室里,对着一堆堆散乱的资料,手脚冰凉。她清楚地记得,当时她刚从市里空降,为了稳住人心,她不得不下放权力,让老派的副厂长们参与重大决策。她签下名字时,文件是整齐的,流程是完整的。但现在,她发现自己签署的文件,在它流转到她面前之前,已经被层层包裹,剔除了所有能追溯到真凶的痕迹。
所有的证据,都完美地指向了一个方向:林清月是唯一的责任人。
第四天傍晚,沈天明走进办公室时,看到林清月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眼中没有泪水,只有一种被困在铁笼里的绝望。
“怎么样了?” 沈天明递给她一杯热水,温热的杯壁暖着她的指尖。
林清月接过杯子,却没有喝,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从未有过的低沉和无力:“我处理不来,天明。我被困住了。”
这句话,彻底放下了她女强人的姿态,是她对自身能力极限的屈服。她抬头看着沈天明,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以及最后的希望。
“我尝试用厂长的权限去查,但所有环节都被锁死了。所有行政人员都对外宣称,是按照我的批示走的程序,签字的人要么退休,要么声称不记得细节。” 林清月的声音很低,带着浓重的挫败感,“我越查,证据链就越完整……完整地证明是我在主导这场舞弊。”
她将手中的水杯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然后身体前倾,将一个沉重的秘密抛了出来。
“我怀疑,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我们东风厂的资深老副厂长,周德宏。”
沈天明的心脏猛地一缩,周德宏,在东风厂工作了三十年,从技术员一步步爬到副厂长,资格老、关系网深厚,是厂里老一派势力的核心人物。林清月空降后,周德宏表面上恭敬配合,实际上一直暗中掣肘。
“周副厂长?” 沈天明眉头紧锁,“证据呢?”
“没有证据。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 林清月苦涩地说,“两千七百万的采购案,就是在他负责的分管领域内操作的。当时他主动提出帮忙对接一家‘可靠’的供应商。我当时急于打开局面,又对他三十年的资历心存尊重,没有太过细查。现在看,他可能就是利用我这个‘外行’厂长对业务不熟悉的空档,完成了整个伪造和转移资金的过程。”
林清月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被背叛的愤怒:“他不仅要钱,他还要我的位置。他要证明,市里派来的年轻女厂长是腐败的,是不能胜任的,然后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接管东风厂。”
她看着沈天明,眼神坚定:“我被限制在厂长办公室,不能随意离岗,不能再接触财务和采购的核心资料。沈天明,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利用厂长的身份为你打掩护,让你以销售科副科长的名义,去查那些我查不到的边缘关系。你必须找到周德宏藏起来的关键证据。”
07
林清月被审计组“请”进了厂长办公室,对外声称是配合调查,实际上是变相限制了她的行动自由。她成了摆在明面上的靶子,而沈天明则化作了黑暗中的猎人。
沈天明清楚,他不能像林清月那样去查行政流程,那只会将自己也卷入周德宏设下的迷宫。他需要利用自己作为销售科副科长的身份——一个常年游走于灰色边缘、与各方人马打交道的角色。他查的是人,不是账。
他首先从那些在周德宏手下工作多年、现在又被审计组频繁问话的边缘人员入手。他没有直接问那两千七百万的事情,而是以一个“关心老大哥”的姿态,请他们喝酒,聊家常,询问他们对新厂长林清月的看法。
“老李,听说审计组天天找你喝茶?别担心,清月厂长对老同志是信任的,她就是性子急了点。” 沈天明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里,给曾经的采购部会计倒满了酒。
老会计喝了几杯,叹了口气,酒精麻痹了恐惧,让他吐露了一些被压抑的真相:“小沈啊,周副厂长这人,刀子是往外递的,但有时候……他也能砍自己人。”
沈天明抓住了这个“砍自己人”的暗示,他了解到,当时那批进口设备进场时,周德宏曾经以“设备保密”为由,强制要求采购和财务的几个关键人员签署了额外的保密协议,这份协议要求他们在五年内,不得对任何人透露设备的具体型号、价格和回扣比例。
“保密协议?对厂子自己人签?” 沈天明心中一震。这完全是越权行为。
沈天明立刻意识到,协议本身就是周德宏心虚的证据。他借着帮林清月整理资料的名义,偷偷潜入了老旧的人事档案室。他不是找那份采购合同,而是去找周德宏在近一年内批示过的、与采购无关的旧文件。他相信,一个惯于伪造证据的人,签名上一定会露出马脚。
他在堆满灰尘的旧设备维护记录中,找到了突破口。那是三年前的一份关于报废设备处理的批示文件。文件上,有周德宏的亲笔签名。
沈天明迅速将这份文件与那份两千七百万采购合同上的林清月签名进行对比。
周德宏为了伪造林清月的签名,刻意模仿了林清月签字时的犹豫和顿挫,但却忽略了一个致命的细节。
周德宏在处理日常文件时,签名的起笔习惯性地带有一个非常细微的、向左侧的“小钩”。这个“小钩”在伪造林清月签名时,被他本能地带了进去,虽然极其微小,但在沈天明这种细致入微的观察下,成了伪造的关键线索。
他将两份文件拍照,发给了林清月:“老厂区三年前报废设备处理的文件,找个笔迹专家看看。”
林清月回复得很快,只有两个字:“确定。”
有了伪造签名的线索,沈天明的目标更加明确——追查那笔款项的最终流向。
他利用自己销售科的权限,调取了厂里所有和“运输费用”相关的账目。他知道,大额资金转移必须通过银行,但小额的、难以追查的“好处费”或“打点费”,往往是现金。
他将目光投向了周德宏最信任的那个司机老王。沈天明故意设局,让老王以为自己最近接到了一个巨大的私活,需要一笔启动资金,向老王借钱。
“王师傅,厂里要查账,你最近手头紧吗?上次你帮周副厂长跑那趟外地,听说油水不少啊?”
老王被他套出了话,紧张地表示自己最近也穷得很,他透露了一个关键信息:“我哪儿有油水?那趟我只是负责送两个大保险箱,周副厂长说那是厂子的重要档案。他亲自跟着,到了地方,是周副厂长自己打开,把东西塞进了一家私人仓库里。”
沈天明立刻意识到,那不是什么档案,那是秘密侧账!周德宏将那笔巨款的一部分或全部,以现金形式藏匿了起来,并做了一个独立于厂里财务体系的私账。
沈天明利用关系,找到了那家私人仓库的位置。在一个漆黑的深夜,他潜入了仓库。在周德宏常用的那排老式文件柜的最底层,他找到了一本用旧报纸包裹起来的硬皮笔记本。
打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设备采购款总额:2700W。回扣:1200W。林清月账上:1500W。个人分摊……” 笔记本上,赫然是周德宏亲笔签字的秘密侧账,详细记录了每一笔回扣的去向和金额。
沈天明的心脏狂跳,他知道,这本笔记本,就是铁证。
08
市里的紧急会议被安排在东风厂最庄严肃穆的行政楼会议室。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审计组组长,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人,正襟危坐在长桌中央。
周围是市经济主管部门的几位领导和厂子的核心高层,包括面色阴沉的周德宏。
林清月独自一人,坐在一侧,她穿着一套深色的职业套装,脊背挺得笔直,但在那份坚毅之下,藏着三天三夜未曾合眼的疲惫。
会议的主题,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宣布对林清月的停职审查和经济舞弊的处分决定。
审计组组长清了清嗓子,拿起一份文件,开始宣读:“根据初步调查结果,东风纺织厂在去年底的进口设备采购案中,存在两千七百万的巨额款项失踪,厂长林清月负有直接领导和签字责任。市委决定,即刻对林清月同志采取……”
就在“停职”二字即将脱口而出时,会议室厚重的橡木门被人猛地推开。
“请等一下!”
沈天明喘着粗气,穿着一件沾着灰尘的夹克,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他昨晚几乎没有休息,一直奔波在确认证据链的最后一步。他手中紧紧攥着那本被旧报纸包裹的硬皮笔记本,以及一份经过专业鉴定的笔迹报告。
全场哗然,周德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下意识地将手边的茶杯推得远了一些。
“你是谁?这里是市委紧急会议,谁允许你进来的?” 审计组组长皱着眉头,语气严厉。
沈天明没有理会他,他径直走到会议桌前,将手中的材料重重放在桌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我是东风厂销售科副科长沈天明,我请求在处分决定宣布前,提供一份关于两千七百万失踪款项的最终证据。” 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在林清月震惊而充满希望的目光中,沈天明迅速而逻辑清晰地阐述了他的发现:
“审计组的报告中,所有矛头都指向林厂长在采购文件上的签字。但这份由第三方鉴定机构出具的笔迹报告显示,采购合同的关键签字,系由另一人模仿伪造,并利用林厂长对业务的信任,趁虚而入。”
他没有点名,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周德宏,周德宏的身体开始轻微颤抖。
沈天明紧接着拿出那本硬皮笔记本:“这本是周德宏副厂长亲自记录的秘密侧账。上面详细记录了周副厂长与供货商勾结,利用虚假合同套取国家资产的事实。他不仅伪造了林厂长的签字,更将两千七百万的款项进行切割,用于个人回扣和转移。”
他翻开其中的一页,指着上面的记录:“‘设备采购款总额:2700W。回扣:1200W。’ 这笔款项并非用于设备,而是被周副厂长转移到了他指定的私人账户。”
证据链完整、逻辑严密,加上那本铁证如山的侧账,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市领导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迅速叫停了会议,并控制了脸色灰败、试图辩解的周德宏。
不到一小时,危机彻底解除,周德宏被带走,东风厂的巨大经济舞弊案水落石出。
当沈天明走出会议室时,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身上。他看到林清月站在走廊的尽头,清冷的脸上第一次绽放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眼中带着泪光。
“沈天明……”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走上前,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伸出手臂,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这个拥抱,超越了上下级,超越了昨夜的意外,是共患难后的情深意重。她紧紧地回抱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所有的疲惫、恐惧、委屈,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和救赎。
“昨晚的事,到此为止,是你的决定。” 沈天明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温柔而坚定,“但今天,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来过。”
林清月抬起头,眼神清亮而决绝,带着一个女人坦诚的爱意:“好。我收回我的便条。”
数日后,林清月向市里递交了厂长助理的任职申请,将沈天明正式提拔为她的左膀右臂。在东风厂里,沈天明成为了厂子里最年轻、最有权势的助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更是林清月最信任的伴侣和搭档。
两人以情侣和搭档的双重身份,共同肩负起东风厂的未来,真正实现了情与业的双重共渡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