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摩托送小姨子回家,她搂住我小声说:我后面的拉锁好像开了
发布时间:2025-10-05 06:10 浏览量:1
我把那套亲手打的黄花梨木家具卖了,老婆林岚一个月没和我说过一句话。
那套家具,是我当年娶她的时候,亲手给她做的。从选料、开榫、雕花到上漆,整整八个月,我手上磨出来的茧子,比我们俩说过的情话都多。对她来说,那是我们爱情的见证;对我,一个干了一辈子木工活的匠人来说,那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是我的根。
可现在,它没了。
家里空出来的那一大块地方,像我心里被剜掉的一块肉,空落落的,灌着冷风。林岚每天从那儿走过,眼皮都不抬一下,可我知道,她心里那道坎,比门槛高多了。
她不问,我也不说。有些事,说不清,就像木头上的纹理,长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解释再多,也改变不了它的走向。
而这一切,都得从那个闷热的夏夜,我骑着摩托车送小姨子林静回家说起。
第1章 夜路上的悄悄话
那天是丈母娘生日,我们一家子都在老房子里吃饭。
林岚掌勺,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我呢,就陪着老丈人喝几杯。酒过三巡,话匣子就打开了。老丈人拍着我的肩膀,还是那几句老话:“阿东,我们家林岚跟了你,没享什么福,你可得对她好。”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喉咙里火辣辣的:“爸,您放心。”
小姨子林静坐在对面,低头玩着手机,时不待见地插一句嘴:“爸,我姐夫这手艺,放古代就是个鲁班。现在这社会,讲的是机遇,是风口,光靠手艺吃饭,太慢了。”
她说话总是这样,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优越感。林静大学毕业后,在市里一家金融公司上班,穿得光鲜亮丽,朋友圈里不是下午茶就是出国游,跟我们这种围着灶台和木工房打转的人,像是活在两个世界。
我笑了笑,没接话。我知道,在她眼里,我这个骑着辆破旧“幸福250”摩托车,满身木屑味的姐夫,大概就是个跟不上时代的“老古董”。
林岚在旁边给我夹了块排骨,瞪了她妹一眼:“就你话多,你姐夫踏实,比什么都强。”
林静撇撇嘴,没再吭声。
饭局散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林静说她打不到车,让我送她回去。她租的房子在城西,离我们家不近,又是反方向。
林岚有点不乐意:“这么晚了,让你姐夫来回跑,多累。你就在这儿住一晚呗。”
“哎呀姐,我明天早上还有个重要会议,资料都在家里呢。”林静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挎上了她那个亮闪闪的名牌包。
我拍了拍林岚的手,说:“没事,我送一趟,正好吹吹风,醒醒酒。”
我的“幸福250”虽然老,但被我保养得很好,发动机的声音浑厚有力,像个忠诚的老伙计。林静有些嫌弃地看了看后座,还是侧着身子坐了上来。
夏夜的风带着一股潮热,吹在脸上,把我的酒意吹散了不少。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摩托车的引擎声在安静的街道上“突突”地响着。
刚开始,我俩都没说话。我知道她瞧不上我这慢悠悠的活法,我也理解不了她那朋友圈里的浮华。我们之间,隔着一层透明的墙。
过了一个路口,她忽然把身子往前凑了凑,柔软的身体贴着我的后背,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风吹散:“姐夫。”
“嗯?”我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只能看到她低垂的眼睫毛。
她犹豫了一下,搂住我腰的手紧了紧,温热的气息吹在我脖颈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我后面的拉锁,好像开了。”
我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握着车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幸福250”的速度不快,但我还是稳稳地减了速,把车靠在了路边一棵大槐树下。这里灯光昏暗,偶尔有车辆驶过,带来一阵短暂的光明。
我下了车,转过身,有些不自然地说:“你……你转过去,我看看。”
林静听话地转过身,露出她白皙的后颈。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连衣裙,后背是一条长长的拉链。果然,中间的一段豁开了,像一道尴尬的口子。
我有点手足无措。这忙,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姐夫,帮我拉一下吧,这样没法走路。”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恳求,甚至有些委屈。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伸出手,捏住那个小小的金属拉头。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她背上温热的皮肤,细腻得像上好的丝绸。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收回心神,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拉链往上拉。
拉链很顺滑,一下子就拉到了顶。
“好了。”我退后一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她转过身,脸上有些红,眼神躲闪着,低声说了句:“谢谢姐夫。”
“没事。”我跨上摩托车,重新发动,“坐稳了。”
剩下的路程,她搂着我腰的手没有再松开,只是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背上。我能感觉到她身体轻微的颤抖,不知道是夜风凉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一路无话,把她安全送到楼下。她下车后,站在原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上去吧,早点休息。”我说。
她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轻声说:“姐夫,今天……谢谢你。”
我“嗯”了一声,调转车头,引擎的轰鸣声盖过了一切。
回家的路上,风好像比来时更凉了。我脑子里乱糟糟的,那个柔软的触感,那句轻声的耳语,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但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道豁开的拉链,更像是一个求救的信号,一个她不知如何开口的引子。
第2章 一张烫手的借条
生活很快回到了原来的轨道。我每天照旧去我的木工房,对着一堆木料敲敲打打。刨花卷曲着落下,带着木材特有的清香,这种味道总能让我心安。
林静那天晚上的事,像一阵风,吹过就散了。我没跟林岚提,觉得没必要,省得她多想。
但没过几天,林岚就在饭桌上开了口。
“阿东,你那儿……还有多少积蓄?”她一边给我盛汤,一边状似无意地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们家的钱,每一笔都是我一锤子一凿子挣回来的,林岚是个细心的人,家里的开销她心里有数。她这么问,肯定有事。
“怎么了?要用钱?”我问。
林岚把碗放到我面前,叹了口气:“是小静。她最近好像遇到点难处。”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她跟你说了?”
“没明说,就旁敲侧击地问我,说最近有个很好的投资项目,回报率特别高,就是启动资金差了点。”林岚的眉头微微蹙着,“我听她那意思,是想从我们这儿周转一下。”
我沉默了。
我对林静嘴里所谓的“投资项目”向来不感冒。天上不会掉馅饼,掉下来的多半是陷阱。我这人笨,只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看不懂,也不想碰。
“她要多少?”
“她说……十万。”
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石头,砸在我心口上。我们家这些年是攒了点钱,但那是准备将来给孩子上学,还有给两边老人养老的。这笔钱,是我们的底,是我们的根。
我摇了摇头:“这钱不能借。”
林岚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为什么?那是我亲妹妹!她开口了,我们能不帮吗?”
“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我耐着性子解释,“岚,你想想,什么项目回报率那么高?要是真那么好,银行抢着给她贷款,还用得着跟我们开口?这事儿不靠谱。”
“你就是瞧不上小静,觉得她爱慕虚荣,不踏实!”林岚的声音高了起来,“她是我妹妹,她有困难,我这个做姐姐的,难道眼睁睁看着?”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有些头疼,“我是怕她被人骗了,这钱投进去,打了水漂怎么办?那可是我们……”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林岚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陈东,我没想到你这么小气!那是你小姨子,不是外人!”
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吵得那么凶。最后,林岚摔门进了卧室,留下我一个人对着一桌子冷掉的饭菜。
我知道她心疼妹妹,我也理解。可我是一家之主,我得对这个家负责。我不能拿我们全家人的未来,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高回报”。
冷战了两天,家里的空气都是冰的。
第三天晚上,林静直接找上门来了。
她没像往常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素着一张脸,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一进门,看到我,她愣了一下,然后就扑到林岚怀里,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姐,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林岚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用眼睛剜我。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看,你把她逼成什么样了。
我没说话,默默地给林静倒了杯热水。
客厅里,只剩下林静断断续续的哭诉。她说那个项目是她一个很信任的朋友介绍的,绝对稳赚不赔,很多人都投了。她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投了进去,还刷爆了好几张信用卡,现在眼看还款日就要到了,如果资金链断了,前面的投入就全都白费了。
她把事情说得天花乱坠,什么“区块链”、“数字货币”,我一个字也听不懂。我只听懂了,她现在缺钱,缺很多钱。
“姐夫,”她哭着转向我,眼睛里满是哀求,“我知道你不信这些。可这次不一样,真的是个机会。只要这笔钱到位,下个月就能回本,到时候我连本带利,双倍还给你!”
双倍。
我心里冷笑一声。这世上,除了高利贷,哪有这么好的事。
林岚看着我,眼神里是恳求,是催促,甚至带着一丝威胁。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林静的哭声都渐渐小了下去。
我站起身,走进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盒子。里面是我们家所有的积蓄,一张张存单,整整齐齐地码着。
我抽出两张五万的,走出去,放到林静面前的茶几上。
“双倍就不用了。”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投资,是借给你。你给我写张借条,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把本金还上就行。”
林静愣住了,林岚也愣住了。
她们可能以为我会大发雷霆,或者坚决不同意。没想到我这么痛快。
林静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是感动的:“姐夫,谢谢你,我……”
“先别急着谢。”我打断她,“我只有一个条件。这钱,是你从我这儿借的,跟你姐没关系。以后不管赚钱还是赔钱,都是你自己的事,你姐不能再掺和。”
我的目光扫过林岚,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林静连忙点头,找来纸笔,认认真真地写了一张借条,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我把那张薄薄的纸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那张纸很轻,但我觉得它很重,烫手。
我不知道,我借出去的,到底是不是钱。或许,我只是想用这十万块钱,买一个教训,也买一个安宁。
我希望我是错的。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只是个开始。
第3章 摇摇欲坠的体面
钱借出去后,林静果然没再来烦我们。
林岚对我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虽然嘴上不说,但看得出来,她心里那块石头落地了。她觉得我还是顾念亲情的。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那块石头,非但没落地,反而悬得更高了。
我照常去木工房干活。那段时间,我接了个修复一套明代老家具的活儿。那木头,是金丝楠木的,历经几百年风雨,木性已经非常稳定,但上面布满了细小的裂纹和损伤,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脸上的皱纹。
我每天对着那些木头,用最传统的手艺,一点点地清理、填补、打磨。这个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和专注,不能有丝毫差错。
修复旧物,就像在和时间对话。我能从那些伤痕里,看到它曾经的辉煌和遭遇的劫难。
有时候,我觉得林静就像这件需要修复的家具。她外表光鲜,但内里可能已经有了裂痕,稍有不慎,就会彻底散架。而我,只是用十万块钱,暂时给她填上了一道最大的裂缝。
一个月后,林静承诺的“回本”并没有到来。
她开始不怎么接林岚的电话了,微信也回得很慢。朋友圈里,那些精致的下午茶和旅游照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语焉不详的心灵鸡汤。
林岚开始着急了,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说小静到底怎么样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说:“你别急,她那么大个人了,能有什么事。”
话虽这么说,我心里也开始犯嘀咕。
又过了半个月,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正在工房里给修复好的椅子上最后一道蜡,林岚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阿东,不好了!你快跟我走!”她的脸煞白,声音都在发抖。
“出什么事了?”我放下手里的活。
“小静……小静被房东赶出来了!”
我心里一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们赶到林静租住的那个高档小区时,正看到她一个人,狼狈地坐在几个行李箱旁边。她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么体面,但脸上却写满了憔ें和无助。房东站在一旁,一脸不耐烦。
“你们是她家人吧?赶紧把东西搬走!房租拖了两个月,水电费都不交,我这儿可不是慈善机构!”
林岚冲过去抱住林静,姐妹俩哭成一团。
我走上前,递给房东一支烟,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最后,我把欠的房租和水电费结清,房东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总算让我们把东西搬走了。
林静的东西不多,但都是些牌子货。几个大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我那辆小货车,勉强才装下。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林岚在后座陪着林静,林静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她,那个曾经在我们面前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女孩子,现在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所有的羽毛都耷拉了下来。
回到家,安顿好之后,林岚把林静拉到房间里,关上了门。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和哭声。
大概一个小时后,门开了。林岚红着眼睛走出来,一屁股坐到我身边,把头埋在我肩膀上。
“完了,阿东,全完了。”
我拍着她的背,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原来,林静所谓的“投资”,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局。那个她“很信任的朋友”,在收了钱之后,就人间蒸发了。不止是她,公司里好几个年轻同事都被骗了。
她投进去的,不仅有我们借给她的十万,还有她自己所有的积蓄,以及……从好几个网贷平台上借来的二十多万。
现在,骗子跑了,网贷平台的催收电话像雪片一样飞来,一天几十个。她不敢接,不敢看,手机一响就心惊肉跳。工作也丢了,因为精神状态太差,出了好几次错。
她一直撑着,想自己把窟窿补上,拆东墙补西墙,结果窟窿越补越大。直到今天,房东把她赶出来,她那层摇摇欲坠的体面,才被彻底撕碎。
“她还欠了二十多万的网贷……”林岚的声音都在颤抖,“阿东,这可怎么办啊?那些人……会不会上门来闹啊?”
我心里也乱成一团麻。二十多万,对我们这个家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我站起身,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我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家,都有各自的喜怒哀乐,各自的难处。
我不是圣人,我也会愤怒,会埋怨。我气林静的虚荣和愚蠢,气她把我们整个家都拖下了水。
可是,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她是林岚的妹妹,是我的小姨子。她现在就躺在我们家,像一只受伤的小鸟。我能把她赶出去,让她自生自灭吗?
我做不到。
我抽完一支烟,掐灭烟头,转身走回客厅。
林岚还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握住她冰凉的手。
“别怕,”我说,“有我呢。”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稳。
林岚看着我,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回握住我的手。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担子,我必须扛起来。
第4章 父亲的遗言
林静在我们家住了下来。
那个曾经精致到头发丝的都市白领,现在每天穿着林岚的旧睡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也不说话。
催收的电话和短信,开始轰炸林岚和我的手机。各种威胁、恐吓的言辞,不堪入目。林岚被吓得好几天睡不着觉,手机一响就哆嗦。
我把她的手机设置了拦截,然后用我的手机,挨个给那些催收电话回过去。
电话那头的人,态度嚣张,满嘴污言秽语。
我没跟他们吵,也没跟他们骂。我只是平静地告诉他们:“人现在在我这儿,钱是我们家欠的,我们会想办法还。你们再骚扰我妻子,或者用非法的手段,我就直接报警。”
也许是我过于冷静的态度镇住了他们,也许是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手段上不了台面。总之,在那之后,直接打到林岚手机上的骚扰电话少了很多。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二十多万的窟窿,摆在眼前,像一座大山。
家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林岚整天唉声叹气,偷偷抹眼泪。林静把自己当成一个透明人,吃饭的时候也是扒拉两口就躲回房间。
我照常去工房干活,但心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手里的刻刀,好几次都差点划偏。
我把家里的存单都拿了出来,东拼西凑,也就五万多块钱,离那个巨大的窟窿,还差得远。
我试着跟几个关系好的老伙计开口,但大家都是挣辛苦钱的,家里也都不宽裕,能拿出来的,不过是杯水车薪。
那几天,我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一天深夜,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忽然想起了我过世多年的老丈人。
老丈人也是个手艺人,是个老篾匠,编的竹器又结实又好看。他一辈子勤勤恳懇,话不多,但心里亮堂得很。
当年我和林岚结婚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阿东,我这辈子没啥大本事,就养了两个女儿。林岚性子软,林静心气高。以后我不在了,你作为姐夫,要多担待着点。她们姐妹俩,就托付给你了。”
那时候,我以为这只是一句普通的嘱托。现在想来,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婿最沉重的托付。
“多担待着点。”
这五个字,像烙铁一样,烙在我心上。
我站起身,走到书房,打开了灯。
书房里,靠墙放着一套家具。那是我结婚时,亲手给林岚打的那套黄花梨木家具。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个博古架。
我用的是最好的海南黄花梨老料,那是我师父传给我的。木质细腻,纹理诡异华美,像流动的云,像山间的鬼脸。我用了最传统的卯榫结构,没有用一颗钉子。雕花是“喜上眉梢”,寓意好。
这套家具,是我所有手艺和心血的结晶。它不只是一套家具,它是我作为一个男人的承诺,是我对这个家的爱。
林岚最喜欢坐在这张书桌前看书,她说,摸着这温润的木头,心里就觉得踏实。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桌面。那冰凉滑润的触感,从指尖一直传到心里。
一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海。
卖掉它。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这是我的心头肉啊。
可是,除了它,我还有什么办法?去借高利贷吗?那只会把我们全家拖进更深的深渊。
我坐在那把椅子上,坐了整整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我下了决心。
第二天一早,我找到林岚,跟她说:“我想把书房那套家具卖了。”
林岚正在厨房熬粥,听到我的话,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猛地回过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你要卖了那套家具?陈东,你疯了?”
“我没疯。”我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现在只有这个办法,能最快地凑到钱。”
“不行!绝对不行!”林岚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那是你给我做的!那是我们家的念想!你怎么能……怎么能为了她,把它卖掉?”
她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林静。
“岚,这不是为了谁。”我试图让她冷静下来,“这是一家人,我们得一起渡过这个难关。”
“我不管!”林岚的情绪彻底失控了,“那是我们的东西!凭什么要为了她犯的错,让我们来承担后果?你卖了它,我们这个家……我们这个家……”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在她心里,那套家具的分量。我也知道,我的这个决定,对她来说有多残忍。
可是,家具是死的,人是活的。念想固然重要,但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我狠下心,转过身,不再看她通红的眼睛,“钱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好。”
我走出家门,身后是林岚压抑的哭声。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
我知道,我卖掉的,可能不只是一套家具。
第5章 一场心碎的交易
我联系了市里一个专门收藏古董家具的张老板。
张老板是个懂行的人,以前我们打过几次交道。我给他打了电话,说了情况。他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阿东,你那套东西,是心血之作,真舍得?”
我苦笑一声:“张老板,不瞒您说,是家里出了点事,等钱救急。”
“行,我明白。你把东西拉过来,我看看。”
我租了辆小货车,叫了两个搬家公司的工人。
往外搬家具的时候,林岚把自己锁在卧室里,一声不吭。林静从房间里探出头,看着那套精美的家具被小心翼翼地抬出去,她的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没有看她,也没有跟她说话。
我亲自跟着车,把家具送到了张老板的店里。
张老板的店,古色古香,满屋子都是老木头的沉香味。他戴上白手套,仔仔细细地把那套家具检查了一遍。
他用手电筒照着木头的纹理,用手指敲着桌面听声音,甚至趴下去看底下的卯榫结构。
他看得越仔细,我的心就越痛。那每一个细节,都是我亲手打磨出来的,熟悉得就像我自己的掌纹。
过了很久,张老板才直起身,摘下手套,长长地叹了口气。
“阿东,你这手艺,绝了。”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欣赏和惋셔,“这料,这工,都是顶级的。说实话,卖了,太可惜了。”
我没说话,只是递给他一支烟。
“你心里有个数吗?”他问。
我说:“张老板,您是行家,您给个实诚价。”
他沉吟片刻,伸出三根手指:“三十万。这个价,我不赚你便宜,是它该有的价。但我也跟你说实话,这东西有价无市,能碰到我这样的识货人,也是你的运气。”
三十万。
这个数字,正好能填上林静欠下的窟窿。
我的心,一半是石头落地的踏实,一半是空落落的酸楚。
“好。”我点了点头。
张老板很爽快,当场就给我转了账。手机“叮”的一声,收到到账短信。那串数字,在我眼里,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办完手续,我走出张老板的店。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我没有马上回家。
我一个人,开着那辆空空的小货车,在城里漫无目的地转悠。我路过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公园,路过林岚最喜欢吃的那家馄饨店,路过我们曾经租住过的那个小小的阁楼。
往事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穷小子,为了给心爱的姑娘一个像样的家,在烟熏火燎的工房里,日夜不休地赶工。汗水浸透了衣衫,手上磨满了血泡,但心里是甜的。
那时候,我觉得,只要有这双手,就能为她打造一个全世界最温暖的家。
可现在,我亲手把它卖了。
我把车停在江边,趴在方向盘上,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屋子里没有开灯,一片死寂。
我打开灯,看到林岚坐在沙发上,身形单薄。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张银行卡。
“这是那二十万。”她开口了,声音嘶哑,不带一丝感情,“剩下的十万,是你借给小静的,我没动。”
我走过去,把卡推回到她面前:“钱,我已经还了。”
我把手机里的转账记录给她看。一笔一笔,清清楚楚。我还多还了一些利息和违约金,把所有网贷平台的账户都注销了。
林岚看着那些记录,身体微微颤抖。
“你……”她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有愤怒,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悲哀,“你为什么不等我?我们不是还有钱吗?为什么非要卖了它?”
“不够。”我说,“而且那些网贷,拖一天,利息就多一天。长痛不如短痛。”
“长痛不如短痛?”她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陈东,你知不知道那套家具对我意味着什么?你把它卖了,你把我的心也卖了!”
“林岚!”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那只是一套家具!只要我们人好好的,家好好的,以后我再给你打一套更好的!”
“更好的?”她站起身,一步步向我逼近,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那套更好的吗?那是你用八个月的时间,一刀一刀刻出来的!那是你给我的承诺!现在,你为了你那个不争气的小姨子,把承诺卖了!你告诉我,以后我还能信你什么?”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在我心上。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解释不了。
是啊,我怎么解释?
我说我是为了兑现对老丈人的承诺?我说我是为了这个家不被拖垮?我说我是为了让她和她妹妹还能像以前一样?
在她的悲伤和愤怒面前,所有的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那天晚上,我们之间爆发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最后,她冲我吼了一句:“陈东,我不想再看到你。”
然后,她就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家里的书房空了,我的心也空了。
而这场漫长的冷战,才刚刚开始。
第6章 看不见的墙
从那天起,我和林岚之间,就砌起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早上出门,她还没起。我晚上下班回家,她已经睡下,或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们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饭桌上,她会给我盛饭,会把菜夹到我碗里,但全程没有任何交流。那沉默,比争吵更让人窒息。
家里空出来的那块地方,成了一个禁区。她每次路过,都会下意识地绕开,仿佛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黑洞,会把所有的温暖和快乐都吸进去。
林静成了这个家里最尴尬的存在。
她知道那套家具卖了,也知道我们夫妻俩因为她闹到了这个地步。她好几次想跟我说话,都被我避开了。
不是我恨她,我只是……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她开始尝试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打扫卫生,学着做饭。但她做的饭菜,我和林岚都默契地不怎么动筷子。
这个家,变得不像个家了。像一个冰冷的旅馆,我们三个人,是三个互不打扰的房客。
有一天,林静在饭桌上,鼓起勇气开了口。
“姐夫,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她的声音很小,带着哭腔,“我……我出去找工作了,等我挣了钱,我一定把钱还给你们,把那套家具……赎回来。”
林岚没说话,眼圈却红了。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语气很平淡:“赎不回来了。那套家具,张老板很喜欢,已经放在他自己的书房里了,不会再卖了。”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最后的希望。
林静的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知道我这么说很残忍,但我必须让她明白,做错了事,不是说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
从那以后,林静变得更加沉默了。但她没有再消沉下去,而是真的开始四处找工作。
她以前在金融公司,做的是光鲜亮丽的客户经理。现在,她什么都肯干。发传单,做服务员,当销售。
她不再穿那些名牌衣服,换上了最普通的T恤牛仔裤。每天早出晚归,累得回来倒头就睡。有时候我半夜起来,还能看到她房间的灯亮着,在网上学习什么新的技能。
人,总是在摔了最痛的一跤之后,才能真正学会走路。
看着她一点点的变化,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而我和林岚的冷战,还在继续。
我试过跟她沟通。我跟她说:“岚,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能不能往前看?”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说:“陈东,你让我怎么往前看?我一闭上眼,就看到那个空荡荡的书房。”
我知道,那个空荡荡的地方,也空在了她心里。她过不去这个坎。
我的木工房,成了我唯一的避难所。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拼命地接活,干活。我想用身体的疲惫,来麻痹心里的痛苦。
那天,我正在打磨一个花梨木的笔筒,张老板忽然来了。
他给我带了两条好烟,在我对面的小马扎上坐下。
“阿东,还在跟你媳妇闹别扭呢?”他开门见山。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没说话。
“你媳妇前两天来找过我。”他抽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她想把那套家具买回去。开的价格,比我给你的还高了五万。”
我猛地抬起头,心里又惊又痛。
“她说,那是你的命根子,也是她的念想。她可以没有新衣服,没有好化妆品,但不能没有那套家具。”张老板看着我,眼神复杂,“我能看出来,她是真心疼你,也真心疼那套家具。”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我没同意。”张老板接着说,“我跟她说,阿东把家具卖给我,是信得过我,知道我能把它照顾好。这东西,到了我手上,就是我的藏品,不会再出手了。”
“我还跟她说,家具是死的,人是活的。陈东卖了家具,是为了保住这个家。他要是眼睁睁看着小姨子出事,看着你们家被催债的闹得鸡犬不宁,那他就不是个爷们儿。你嫁给他,不就是图他这份担当吗?”
张老板把烟头在地上摁灭,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
“夫妻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她就是一时转不过弯来。你一个大男人,多哄哄,多担待点。有时候,道理说不通,情分能说通。”
他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工房里,呆呆地坐着。
刨花落在地上,卷曲着,像我此刻纷乱的心。
张老板的话,像一把钥匙,捅开了我心里最堵塞的那个地方。
是啊,林岚她不是不讲道理,她只是……太在乎了。在乎那套家具,更在乎我。
而我,这段时间只想着自己的委屈和苦闷,却忘了去体谅她的伤心和失落。
我这个丈夫,当得太不称职了。
第7章 一碗热腾腾的面
那天晚上,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工房待到很晚。
我提前收了工,去菜市场买了林岚最爱吃的鲫鱼,还有一些新鲜的蔬菜。
回到家,林岚和林静都还没回来。
我系上围裙,走进那个我很久没有踏足过的厨房。生疏地开火,倒油,把鱼放进锅里。油花四溅,烫得我直咧嘴。
我手忙脚乱地做了一顿饭,三菜一汤。卖相不好,味道估计也一般。
做好饭,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等她们回来,而是留了张字条,就又出门了。
我去了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条沿江路。
我记得,刚结婚那会儿,我们没钱,最大的娱乐就是晚上来江边散步。她挽着我的胳膊,头靠在我肩膀上,我们就这么走着,能走很远很远。
江边的风,还是和以前一样,带着湿润的水汽。
我找了个长椅坐下,看着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心里五味杂陈。
我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给林岚发了条微信。这是我们冷战一个多月以来,我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我没有解释,也没有道歉,只发了一句话:
“我在老地方等你。”
发完之后,我就把手机揣回兜里,心里七上八下的。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江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把江面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黄色。
我的心,也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就在我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路灯下。
是林岚。
她还是穿着白天上班的那身衣服,走得很慢,像是在犹豫。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走到我面前,站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她的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的,像是有水光。
我也看着她。我们隔着一步的距离,却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你……来了。”
她点了点头。
“吃饭了吗?”我又问。
她摇了摇头。
“我做了饭,在家里。”
她还是不说话。
我们就这么站着,江风吹起她的头发,拂过我的脸颊。
“林岚,”我鼓起勇气,向前走了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
“对不起。”我说。
这三个字一出口,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她没有挣脱,任由我握着她的手。
“我知道,卖掉家具,你很难过。我也难过。”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但是,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因为那个家,不能散。你和林静,都不能有事。老丈人把你俩托付给我,我就得对得起他这份托付。”
“家具没了,我心疼。但如果为了保住一套家具,让你担惊受怕,让这个家不得安宁,那我这个男人,当得就太窝囊了。”
“我以后,再给你打一套。比那套更好,用我剩下的大半辈子,慢慢打。好不好?”
我说完,紧张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宣判。
她哭着,却忽然笑了出来。那笑容,带着泪水,却像雨后的彩虹,一下子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
她伸出另一只手,用力地捶了一下我的胸口。
“陈东,你是个大笨蛋!”
我没躲,任由她捶着,反而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是,我是个笨蛋。”我笑着说,“一个只知道心疼老婆的笨蛋。”
那天晚上,我们沿着江边,走了很久很久。
就像很多年前一样,她挽着我的胳膊,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们说了很多话,把这一个多月来的委屈、思念、担忧,全都说了出来。
那堵看不见的墙,在江风中,悄然瓦解。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了。林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我们手牵着手回来,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林岚走进厨房,没一会儿,就端出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面。
一碗放在我面前,一碗放在她自己面前。
面条上,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
我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面,吸溜一口。很香,很暖。
从胃里,一直暖到心里。
我知道,这个家,又回来了。
第8章 木头的新生
日子,终于回归了正轨。
虽然家里还背着债,但心气顺了,再大的困难,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林静找了一份在商场做销售的工作。很辛苦,每天要站十几个小时,但她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每个月发了工资,她都会第一时间把大部分钱转给林岚,只留下一点点生活费。
她变得沉默寡言,但眼神却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坚定。
我知道,那个曾经活在云端里的女孩,终于脚踏实地了。
林岚也不再提那套家具的事。书房里那个空着的位置,她买了一张很简单的电脑桌放着,偶尔会在那里上上网,查查资料。
她好像真的放下了。
但我知道,她没有。
有些东西,刻在心里,是放不下的。
我也没再提要给她重新打一套家具的话。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我的木工房。我的手艺,在圈子里小有名气。很多人慕名而来,请我定制或者修复家具。我来者不拒,活儿越来越多,收入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我们就这样,一家人,齐心协力,默默地,一点一点地,填补着那个因为年轻和虚荣而挖下的大坑。
转眼,两年过去了。
这两年里,我们还清了所有的债务。林静也因为业绩出色,被提拔成了店长,工资涨了不少。她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
那天,是林静的生日。
我们一家人,又像很久以前一样,在丈母娘家吃饭。
饭桌上,林静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
“姐夫,这是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
我愣了一下,我的生日早就过了。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崭新的雕刻刀。刀刃锋利,寒光闪闪,握在手里的分量,沉甸甸的。
“姐夫,我知道,你以前那套刀,用了好多年了。”林静看着我,眼睛里有光,“这两年,谢谢你。是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体面。不是名牌包,不是下午茶,而是靠自己的双手,踏踏实实地生活。”
我看着手里的刻刀,心里百感交集。
吃完饭,林岚拉着我,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她神神秘秘地,把我带到了城郊的一个旧货市场。
我们在一个堆满了旧木料的角落里停下。我看到了一堆木头,是被人当柴火扔在那里的。
那木头,颜色深沉,布满了灰尘和裂纹,看起来毫不起眼。
但我只看了一眼,心就狂跳了起来。
我走上前,蹲下身,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露出底下深紫色的木质和细密弯曲的纹理。
是小叶紫檀!而且是拆房下来的老料!
这几根房梁,看样子,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木性已经稳定到了极致,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
我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林岚在我身边蹲下,笑着问我:“怎么样?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我转过头,看着她。她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你……”
“别急着谢我。”她打断我,“我可不是白送你的。你得用它们,再给我打一套家具。不用像以前那套那么复杂,简单点就好。我只要一张书桌,一把椅子。”
我看着她,看着那些历经百年风霜的木头,忽然明白了什么。
失去的,未必是永恒的失去。
有时候,它会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到你的生命里。就像这些老木头,它们曾经是房梁,撑起一个家。现在,它们将以家具的形式,获得新生,陪伴另一个家。
就像我们这个家,经历了那场风波,看似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但也因此,我们每个人都获得了成长,我们的心,也贴得更近了。
我站起身,把林岚紧紧地抱在怀里。
“好。”我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我给你打。用我这辈子剩下的所有时间,给你打一个,独一无二的家。”
阳光透过市场的顶棚,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知道,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我们会用更成熟,更坚韧的心,去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说到底,家是什么呢?
或许家不是那些贵重的摆设,也不是那些风光的过往。家,是身边的人,是那份无论发生什么,都愿意为你兜底的担当,是那碗吵完架后,依然会为你端上的热汤面。
你们说,是这个理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