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首长骂女连长跟情人之间不知廉耻,她这才知道 我已远走上
发布时间:2025-10-01 15:55 浏览量:1
我叫江盼,盼望的盼。
这个名字是我妈取的,她说生我的时候,父亲正在边境执行一项为期半年的任务,她每天都在盼着他平安归来。
后来,他回来了,我妈却在我十二岁那年,因为一场意外永远地离开了我。
父亲叫江卫国,是一名军人,一个把荣誉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母亲走后,他变得更加沉默,军装下那副宽阔的肩膀,似乎要一肩扛起家国,一肩扛起对我的愧疚。
我们住的军区大院,是个自成一体的小社会。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浸透着纪律与秩序的味道。
而林荟,就是这个秩序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她是女子连的连长,英姿飒爽,办事干练,是父亲最得力的下属之一。
母亲走后的第二年,她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们家。
起初,是以工作的名义。
“首长,这是下个月的训练计划,您过目。”她会把文件递给我爸,然后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面前摊开的作业本。
“江盼这孩子,学习真用功,像嫂子。”她的声音总是那么柔和,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关切。
父亲常年待在部队,对我的生活细节一窍不通。林荟的出现,像一场及时雨,填补了我生活中那个叫“母亲”的巨大空白。
她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姜茶。
她会注意到我换季时容易过敏,把家里的床单被套换成防敏材质。
她甚至会为了我一个不经意的念叨,跑遍半个城,给我买来我最爱吃的那家店的桂花糕。
大院里的叔叔阿姨都说:“老江有福气,林连长真是个好人。”
父亲看着她为这个家忙里忙外的身影,那双总是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我也曾一度以为,她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这个破碎家庭的天使。
直到高三那年,我的人生规划,第一次和她的期望,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我的目标是北京的一所顶尖学府,学我最喜欢的历史。这是我和妈妈早就说好的秘密。
当我在饭桌上,第一次正式提出这个想法时,父亲还没开口,林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笑了。
“盼盼有志气是好事,”她给我夹了一筷子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语气熟稔得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不过,北京那么远,你一个女孩子家,人生地不熟的,你爸怎么放心得下?”
她转向我爸,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般的嗔怪:“首长,您说是不是?咱们盼盼要是去了北京,您这心里得有多挂念啊。”
父亲果然被她说动了,他放下筷子,严肃地看着我:“你林阿姨说得有道理。本地的军校不好吗?毕业了直接进部队,我和你林阿姨都能照应你。”
我心里一沉。
又是“你林阿姨”。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林阿姨”成了父亲嘴里的高频词。
“你林阿姨说女孩子要早点睡,皮肤才好。”
“你林阿姨给你买了新衣服,快去试试。”
“你林阿姨把家里收拾得多干净,你也要学着点。”
林荟的存在,已经像空气一样,渗透到了我们父女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而我,似乎正在被她以一种“为我好”的名义,编织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里。
我放下碗,看着父亲,一字一句地说:“爸,我想学历史,军校没有我想学的专业。”
“学历史有什么用?”林荟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以为然,“毕业了不好找工作。女孩子家,求个安稳最重要。听阿姨的,军校是最好的选择。”
她的笑容依旧温婉,可我却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丝不容置喙的控制。
那一刻,我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我突然想起我妈。
我妈是军区总院的医生,她总是鼓励我:“盼盼,去做你喜欢做的事,妈妈永远支持你。”
她从不会说“女孩子家应该怎样”,她只会问我“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可林荟,她嘴上说着为我好,却在用一把叫“安稳”的锁,企图锁住我的人生。
那顿饭,我们不欢而散。
从那天起,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我们家悄然拉开序幕。
林荟不再直接反对我去北京,而是换了一种更“高明”的方式。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我爸面前,透露一些关于北京的“负面”信息。
“哎呀,今天看新闻,说北京的空气质量又不行了,真担心盼盼的身体。”
“听我一个战友说,他女儿在北京上大学,一个月生活费就要三千多,现在的孩子,花钱真是大手大脚。”
“首长,您是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世界有多乱,尤其是大城市,女孩子一个人太不安全了。”
父亲的眉头,在她的“耳边风”里,越锁越紧。
他开始找我谈话,话里话外,都是让我留在本地。
我试图和他讲道理,讲我的梦想,讲我和妈妈的约定。
可他总是摆摆手,用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说:“我是你爸,不会害你。这件事,听你林...听我的。”
他差点又说出“听你林阿姨的”。
我看着父亲,这个我曾经最崇拜的男人,第一次感到如此陌生。
他的判断,他的决定,似乎已经完全被林荟所左右。
而我,成了那个必须为她的“温柔”和“贤惠”买单的人。
我开始沉默,不再和他们争辩。
在他们看来,我的沉默等于妥协。
林荟脸上的笑容,也愈发地真切和灿烂。
她甚至已经开始帮我“规划”未来。
“盼盼,等你上了军校,阿姨给你在学校附近买套小公寓,周末就能回来住。”
“等你毕业了,就来阿姨的连队,阿姨亲自带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亲昵地想来拉我的手,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空气瞬间凝固。
她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父亲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江盼!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林阿姨真心实意为你好,你别不知好歹!”
我的心,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真心实意为我好?
是真心实意地想把我变成她掌控下的一个傀儡,一个能让她更牢固地坐稳“江家女主人”位置的筹码吧。
我抬起头,迎上父亲的目光,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的未来,我自己决定。不用任何人替我规划。”
说完,我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父亲压抑的训斥声,和林荟低低的、委屈的啜泣声。
“首长,您别怪盼盼,是我的错,我不该管这么多......”
“她就是被她妈惯坏了!你别理她,我来跟她说!”
听着门外一唱一和的双簧,我靠在门板上,只觉得一阵无力和寒冷。
这个家,已经不再是我的避风港。
我意识到,想要挣脱这张网,我不能硬碰硬。
我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让我悄无声息地、彻底地逃离这里的计划。
高考,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开始伪装。
我假装听从了他们的安排,在林荟拿来本地军校的招生简章时,认真地翻看。
我会在饭桌上,主动和她讨论军校里的趣闻。
我甚至会在她又一次“畅想”我的未来时,露出一个顺从的微笑。
我的“转变”,让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家里的气氛,又恢复了往日的“和谐”。
林荟看我的眼神,也从带着审视的提防,变成了带着满意的慈爱。
她大概以为,我已经彻底被她驯服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在那份顺从的表象下,是怎样一颗决绝而坚定的心。
我白天在学校拼命学习,晚上回家,等他们都睡下后,再偷偷打开台灯,复习到深夜。
我把所有关于北京那所大学的资料,都藏在了一个带锁的旧饼干盒里,那是妈妈留给我的。
每一次,当我感到疲惫和动摇时,我就会打开那个盒子,看着妈妈在照片里温柔的笑脸,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就快了。
高考前夕,林荟比我还紧张。
她亲自开车送我去考场,给我准备了文具和水,反复叮嘱我不要紧张。
她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盼盼,好好考,考上了军校,你爸和阿姨就都放心了。”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关切”的脸,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林阿姨。”
走进考场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
她和父亲并肩站在一起,阳光下,像一对恩爱的夫妻。
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只是一个局外人。
也好。
局外人,走的时候,才不会有那么多牵挂。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考得很好,分数远远超过了北京那所大学的录取线。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网上,郑重地填下了我的第一志愿。
不是本地的军校。
而是北京,那所承载着我和妈妈梦想的学府。
提交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一只挣脱了牢笼的鸟,浑身都充满了轻盈的自由感。
接下来的日子,是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我每天都在刷新录取信息,心像被悬在半空中。
林荟和父亲,则沉浸在“我即将成为一名军校生”的喜悦里。
林荟甚至已经开始张罗着要为我办一场“升学宴”。
“盼盼,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的?阿姨都听你的。”
“请帖我已经拟好了,等你录取通知书一到,我们就发出去。”
我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只是淡淡地应付着。
我知道,这场宴会,永远也办不成了。
八月初的一天,我终于在网上查到了我的录取信息。
“恭喜你,江盼同学,你已被我校历史学院录取。”
看着那行字,我的眼泪,一瞬间就涌了出来。
我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地冲着脸,却怎么也止不住那滚烫的泪水。
妈妈,我做到了。
我没有辜负我们的约定。
我小心翼翼地把录取通知书的截图保存下来,然后删除了所有的浏览记录。
我知道,我必须在他们收到纸质通知书之前,离开这里。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准备。
我把一些不常用的衣物和书籍,分批寄到了北京一个同学那里。
我用自己攒了很久的压岁钱,买了一张去北京的火车票。
出发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和他们一起吃早饭。
“爸,林阿姨,我约了同学出去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林荟笑着说:“去吧,放假了是该好好放松一下。早点回来,别玩太晚。”
父亲则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钱递给我:“拿着,跟同学出去别小气。”
我没有接,只是摇了摇头:“我还有钱。”
我背上书包,走到门口,换好鞋。
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家。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饭桌上,父亲在看报纸,林荟在收拾碗筷,岁月静好。
如果不是那份令人窒息的控制,这或许真的是一幅很美的画面。
我深吸一口气,轻声说:“爸,林阿姨,我走了。”
他们谁也没有抬头,只是随意地“嗯”了一声。
我关上门,把那个“家”,永远地关在了身后。
火车站里人声鼎沸。
我坐在候车大厅的椅子上,看着电子屏幕上滚动的车次信息,心里一片平静。
没有不舍,没有留恋,只有一种奔赴新生的轻松。
火车缓缓开动,窗外的城市,在我的视线里,慢慢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光点。
再见了。
我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父亲。
“爸,我去上大学了,勿念。录取通知书应该就快到了,请代为签收。保重。”
然后,我关掉了手机,取出了手机卡,扔进了窗外的风里。
从今以后,江盼的人生,只属于她自己。
我以为,我的离开,会像一颗石子投入大海,最多激起一圈小小的涟漪,然后很快就会归于平静。
毕竟,在父亲和林荟的规划里,我只是暂时“任性”地离家出走,等碰了壁,自然会乖乖回来。
他们有的是耐心,等我“回头是岸”。
而我,则在北京,开始了全新的大学生活。
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知识的甘霖。
我参加社团,交新的朋友,去故宫看红墙黄瓦,去长城当“好汉”。
我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无比开阔。
我很少去想大院里的事,刻意地将那段记忆尘封起来。
我换了新的手机号,只告诉了几个最要好的同学。
我以为,我和那个家,已经彻底割裂了。
直到两个月后,我接到了发小周浩的电话。
周浩是我在大院里最好的朋友,他爸和我爸是老战友。
电话刚一接通,他就压低声音,火急火燎地问:“江盼!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你们家现在都快翻天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
“你走了一个星期,你爸还没当回事,以为你就是闹脾气。直到你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寄到部队,他才傻眼了!”
周浩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我跟你说,当时那场面,简直了!你爸拿着那份红色的录取通知书,手都在抖,脸都白了。林连长就在旁边,那脸色,比锅底还黑!”
我可以想象出那个画面。
林荟精心编织的网,被我用一份来自千里之外的录取通知书,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她所有的“规划”,都成了一个笑话。
“后来呢?”我问。
“后来?后来你爸给你以前的手机号打电话,发现关机了。他发动了好多关系找你,差点就要报警说你失踪了。还是我,偷偷告诉了叔叔,说你在北京过得很好,让他别担心。”
周浩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复杂:“盼盼,你爸……他其实挺想你的。他就是那个臭脾气,拉不下脸。”
我沉默了。
想我吗?
或许吧。
但那种想念里,掺杂了多少被忤逆的恼怒,和失控的挫败感,就不得而知了。
“林连长呢?她怎么样了?”我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我最关心的问题。
“她?”周浩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她可厉害了。在你爸面前,天天以泪洗面,说都是她不好,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这么叛逆。转过身,就跟大院里的阿姨们说,你这孩子不懂事,白费了她一番心血,把你爸的心都伤透了。”
“她现在,可是大院里公认的‘贤妻良母’,受了天大委屈的那种。”
我听着,只觉得有些可笑。
她的演技,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精湛。
只可惜,我已经不是那个愿意坐在台下,为她鼓掌的观众了。
“盼盼,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叔叔真的很担心你。”
“我暂时不回去了。”我看着窗外北京秋日的天空,云淡风轻,“周浩,替我谢谢你。也替我跟我爸说一声,我很好,让他别找我了。”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
只要林荟还在我爸身边一天,我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地“回家”。
但我已经不怕了。
我已经有了自己的铠甲,有了可以和她抗衡的底气。
时间,会证明一切。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学的生活忙碌而充实。
我渐渐习惯了没有父亲和林荟的生活,也渐渐适应了北京的节奏。
我以为,大院里的风波,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平息。
可我还是低估了林荟的“战斗力”。
又过了一个月,周浩再次给我打来电话,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江盼,你绝对想不到,林荟干了什么!”
“她干了什么?”
“她怀孕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握着电话,半天说不出话来。
“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个星期查出来的,据说快两个月了。现在,整个大院都知道了。你爸高兴坏了,天天把她当宝贝一样供着。我妈说,看样子,他们很快就要办手续了。”
办手续。
结婚。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林荟,她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她用一个孩子,一把最坚固的锁,把自己和父亲,和这个家,牢牢地锁在了一起。
“盼盼,你……你没事吧?”周浩小心翼翼地问。
我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我没事。挺好的。”
是啊,挺好的。
这样一来,我就更没有回去的理由了。
那个家,从此以后,就真的和我再无关系了。
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在宿舍里坐了很久。
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有种尘埃落定的释然,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我想起了我妈。
如果她还在,看到这一幕,会是怎样的心情?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一生的付出,都成了一个笑话?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把头埋进膝盖里,告诉自己:江盼,向前看。
你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不要再被过去的人和事所束缚。
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割舍,就能割舍得掉的。
寒假的时候,我没有回家。
我找了一份兼职,留在了北京。
除夕夜,我一个人在小小的出租屋里,给自己下了一碗速冻水饺。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父亲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盼盼……是我。”
我的心,猛地一揪。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在哪儿?过年怎么不回家?”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在北京,挺好的。”
“你林阿姨……她怀孕了,你知道吗?”
“听说了。”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道:“盼盼,回来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一家人?
我差点笑出声来。
我和林荟,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成为一家人?
“爸,”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我现在的生活很好,很充实。我暂时,没有回去的打算。”
“你还在怪我?怪你林阿姨?”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些,“她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怀着孕,还天天念叨你,说不知道你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又是这样。
又是这套“为我好”的说辞。
我真的听腻了。
“爸,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祝你和林阿姨,新年快乐。”
我不等他再说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握着冰冷的手机,我看着窗外远处绽放的烟花,只觉得那份绚烂,离我如此遥远。
这个年,我过得异常冷清。
而大院里,却因为林荟的怀孕,和我父亲即将到来的婚礼,而热闹非凡。
我从周浩的口中,断断续续地听着家里的消息。
听说,他们的婚礼定在了五一。
听说,父亲为了照顾林荟,特意申请调到了一个更清闲的后勤岗位。
听说,林荟已经住进了我们家,把我的房间,改成了婴儿房。
每听到一个消息,我的心,就冷一分。
那个曾经承载了我所有童年记忆的房间,如今,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
也好。
断得干干净净。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和兼职中。
我想要变得更强大,强大到足以让我彻底摆脱那个家的阴影,强大到可以让我坦然地面对任何风雨。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四月底。
距离他们的婚礼,只剩下几天了。
我以为,我的心,已经不会再有任何波澜。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军区总院的张阿姨打来的,她是我妈妈生前最好的朋友。
“盼盼,你快回来一趟吧!你爸,他出事了!”
张阿姨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挂了电话,我用最快的速度买了回家的机票。
在飞机上,我一遍遍地回想张阿姨的话。
“你爸在单位,跟人起了争执,突发性脑溢血,现在正在抢救……”
“林荟……她根本就没在医院!我给她打电话,她就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挂了!”
“盼盼,你快回来吧,你爸他……他现在就只有你了!”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怎么也想不到,再次回家,会是这样的场景。
当我赶到医院时,父亲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张阿姨在外面守着,看到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盼盼,你可算回来了!”
我隔着玻璃,看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父亲,他的头发,似乎比我上次见他时,白了更多。
那个曾经像山一样为我遮风挡雨的男人,如今,却如此脆弱地躺在那里,生死未卜。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张阿姨,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阿姨拉着我,走到一旁的角落,压低声音,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
原来,父亲所在的后勤部,最近来了一个新调来的年轻参谋,姓刘。
这个刘参谋,长得一表人才,嘴又甜,很会来事。
林荟怀孕后,反应比较大,父亲工作又忙,有时候顾不上她。这个刘参谋,就经常以“替首长分忧”的名义,往我们家跑。
送点水果,陪着聊聊天,开车送她去做产检。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走得特别近。
大院里,也开始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父亲起初不信,还为了这事,跟几个老战友发了脾气。
直到那天,他提前回家,正好撞见那个刘参谋,在给我们家的阳台上,晾晒林荟的贴身衣物。
那画面,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暧昧和诡异。
父亲当时就炸了。
他把刘参谋叫到办公室,两个人关起门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只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和摔东西的声音。
然后,父亲就倒下了。
“那个林荟呢?”我咬着牙,问出这个名字。
“她?”张阿姨的脸上,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鄙夷,“你爸倒下后,单位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她。可她倒好,不紧不慢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直接回了她自己的宿舍,再也没露过面。”
“我后来才知道,就在你爸出事的前一天,她去医院,做了引产手术。”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张阿姨叹了口气,“我找了妇产科的同事问了,千真万确。她大概是知道,事情瞒不住了,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这个女人,心太狠了!”
我听着张阿姨的话,只觉得浑身发冷。
我一直以为,林荟只是工于心计,爱慕虚荣。
却没想到,她可以狠毒到这个地步。
那个她用来锁住我父亲,锁住这个家的孩子,在失去利用价值后,被她毫不留情地抛弃了。
而我的父亲,那个把荣誉看得比生命还重的男人,却因为她,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生死未卜的下场。
何其讽刺!
我在医院守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父亲终于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他醒了,但是半边身子,失去了知觉,说话也含糊不清。
他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
他挣扎着,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
我握住他没有知觉的手,轻声说:“爸,你别说话,好好休息。有我呢。”
那一刻,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烟消云散了。
他是我爸。
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
这就够了。
父亲住院期间,林荟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她像是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
部队里,关于她的流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听说,纪委已经介入调查。
听说,那个刘参谋,也被停职了。
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最终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一个月后,父亲出院了。
他的身体,恢复得并不理想,需要长期做康复治疗。
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整天整天地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发呆。
我办了休学,留下来照顾他。
我们搬出了那个充满了压抑回忆的大院,在医院附近,租了一个小房子。
我每天推着他去医院做康复,回来给他做饭,念报纸给他听。
我们的生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直到有一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门。
是林荟。
她比我记忆中,憔悴了很多,也消瘦了很多。
她站在门口,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父亲,和站在一旁的我,眼神复杂。
“首长……江盼。”她开口,声音沙哑。
父亲看到她,情绪立刻激动起来,他指着她,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眼睛瞪得通红。
我把他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林荟:“你来干什么?”
“我……”她低下头,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再次抬起头来,“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觉得,一句道歉,就够了吗?”
“我知道不够。”她苦笑了一下,“部队已经给了我处分,让我转业了。那个姓刘的,也被调走了。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看着我,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丝恳求。
“江盼,看在……看在我曾经也真心照顾过你的份上,你让你爸,别再追究了,行吗?”
真心照顾过我?
我只觉得荒唐。
她那些所谓的“照顾”,不过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药,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私欲的手段。
我还没开口,父亲却突然挣扎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指着门口,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
“你……滚!”
那是他生病以来,说得最清晰的一句话。
林荟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最后,看了我们一眼,转身,狼狈地跑了。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我没有一丝快意。
只觉得,人生如戏,何其荒诞。
关上门,我扶着父亲重新坐下。
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顺着他脸上的皱纹,无声地滑落。
我递给他一杯水,轻轻拍着他的背。
窗外,阳光正好。
我想,一切,都该过去了。
父亲的康复之路,漫长而艰难。
但我没有放弃。
我陪着他,一点一点地练习走路,一点一点地练习说话。
他的脾气,变得有些暴躁,有时候会因为一个动作做不好,而大发雷霆,把手边的东西都摔在地上。
每当这时,我都会安静地等他发泄完,然后默默地把东西收拾好,再重新扶着他,对他说:“爸,我们再来一次。”
有一次,他摔倒了,怎么也爬不起来。
他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他说:“盼盼,爸……没用了……爸是……废物……”
我蹲下身,抱着他,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爸,你不是废物。你是我爸。”
那天晚上,他很久都没有睡。
他拉着我的手,断断续续地,跟我说了很多话。
他说,他对不起我妈。
他说,他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相信林荟。
他说,他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支持我去北京。
“盼盼……爸……错了……”
我握紧他的手,说:“爸,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无论是对,是错,是伤害,还是辜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了过去。
我们能做的,只有珍惜当下,好好地活下去。
第二年春天,父亲的身体,好了很多。
他已经可以拄着拐杖,自己慢慢地走路了。
说话,也清晰了不少。
我给他办理了复学手续,准备回北京,继续我的学业。
走之前,我给他请了一个护工。
他坐在轮椅上,送我到小区门口。
阳光暖暖地照着,他看着我,笑着说:“去吧,好好学习。别……别担心我。”
我点点头,眼圈有些发热。
“爸,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放假就回来看你。”
我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
他还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像一尊雕塑。
我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远方。
我知道,这一次的离开,和上一次,已经完全不同。
上一次,是逃离。
这一次,是奔赴。
奔赴我自己的,光明灿烂的未来。
大学毕业后,我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
父亲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
他现在已经可以扔掉拐杖,自己走路了。
我们每天都会视频通话,他会跟我讲大院里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我会跟他分享我学习上的趣闻。
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比我妈在世时,还要亲近。
有时候,我也会想起林荟。
听说,她转业后,回了老家,嫁给了一个普通人,过着平淡的日子。
她就像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来时轰轰烈烈,走时,却无声无息。
我不知道,午夜梦回时,她会不会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感到一丝的后悔。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研二那年,我遇到了我的先生。
他是我同系的师兄,一个温润如玉,笑起来像阳光一样的男人。
我们有共同的爱好,有说不完的话。
和他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温柔地爱着。
我们结婚的时候,父亲特意从老家赶到了北京。
婚礼上,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把我交到先生手上时,眼圈红红的。
他说:“我把我的宝贝女儿,就交给你了。你……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先生郑重地点了点头:“爸,您放心。”
那一刻,我看着他们,只觉得,岁月静好,人间值得。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去北京上大学后,父亲的生活,其实并不像周浩说的那样“高兴坏了”。
那份来自北京的录取通知书,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他和林荟的脸上。
林荟的伪装,在那一刻,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她不再是那个温柔体贴的解语花,她会因为一点小事,和父亲争吵。
她抱怨父亲没有管教好我,让她的“一番心血”付诸东流。
而父亲,也在一次次的争吵中,慢慢看清了她真实的嘴脸。
他开始怀疑,开始调查。
他发现,林荟的家庭背景,和她自己说的,完全不一样。
她也不是什么军人世家,只是一个普通农村家庭出身,靠着自己的努力和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而那个刘参谋,其实是她的远房表弟。
他们两个人,从一开始,就在合伙演一出戏。
一出,想要攀附权贵,一步登天的戏。
而我父亲,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都只是他们棋盘上的棋子。
直到那天,一个老战友实在看不下去,把一份东西,交到了父亲手上。
那是一段录音。
录音里,是林荟和刘参谋的对话。
“表哥,你说,江盼那个死丫头,会不会真的不回来了?”
“怕什么?只要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坐稳了江家女主人的位置,她回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
“可我总觉得,老江最近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是你自己心虚!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是什么!等以后,老江再往上升一升,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
那段录音,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父亲听完后,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就发生了他和刘参谋争执,然后脑溢血入院的事。
而这一切,都是在我回到家很久之后,张阿姨才告诉我的。
她说,父亲不让她告诉我,是怕我心里有负担。
他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是他识人不清,是他咎由自取。
他应该自己承担这个后果。
听完张阿姨的话,我一个人在阳台上,站了很久。
晚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我想,人生,或许就是一场不断犯错,又不断修正的旅程。
重要的是,在经历过风雨后,我们是否还有勇气,去拥抱彩虹。
父亲有。
我也有。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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