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要求二胎儿子跟丈夫姓,儿媳甩出协议:你儿子没出房还吃软饭

发布时间:2025-09-26 05:24  浏览量:1

“安安,跟奶奶说再见。”

我抱着刚满月的儿子,腾出一只手,轻轻推了推女儿的背。

安安很给面子,放下手里的乐高,脆生生地喊:“奶奶再见。”

婆婆的脸上这才挤出一点笑,眼睛却没看安安,直勾勾地盯着我怀里的襁褓。

“我回去了,你好好歇着,让陈阳多干点活。我们陈家的长孙,可不能累着妈。”

她最后那句话,说得又慢又重。

我点点头,没接话。

陈阳送他妈到门口,玄关处传来母子俩压低声音的交谈。我听不清,也不想听。

屋里暖气开得足,我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怀里的小家伙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像个发面小馒头。

这是我的第二个孩子,也是我的儿子。

我叫林舒,今年三十二岁,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产品经理。我的生活,就像我做的项目排期表,每一步都规划得清清楚楚。

什么时候升职,什么时候买房,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

我和陈阳是大学同学,他学艺术,我学会计。毕业后,我进了现在的公司,从专员做起,一路拼到中层。陈阳开了个小小的设计工作室,接点零散的活儿,收入不算稳定,但他喜欢。

我们结婚前,我用自己所有的积蓄付了首付,买了现在这套不大不小的三居室。房子写的是我一个人的名字。

不是我信不过他,而是我觉得,现代婚姻,经济基础得拎得清。

陈阳对此没什么意见,他性子软,人也随和,笑着说:“挺好,我就踏踏实实给你打工,当个家庭主夫。”

他没当成家庭主夫,但家里的开销,房贷,女儿的早教班,基本都是我来负责。他的收入,就当是零花钱和工作室的运营成本。

我们婚前签过一份协议,是我拟的。内容很细,包括财产归属,也包括以后孩子的姓氏问题。

协议里写得明白:如果只有一个孩子,姓氏随我;如果生两个,第一个随我,第二个随他。

陈阳当时看完,二话不说就签了。他说:“小舒,我都懂。你比我辛苦,比我能干,家里都是你撑着。别说孩子跟你姓,就算让我跟你姓,我也乐意。”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嫁给了爱情。

我们的女儿安安出生后,顺理成章地跟我姓了林。

我爸妈高兴得合不拢嘴,婆婆那边虽然有点嘀咕,但碍于协议,也没说什么。只是每次来,都要念叨几句“女孩子嘛,姓什么都一样”。

日子就这么过着。安安聪明可爱,陈阳体贴顾家,我的事业稳步上升。

在外人看来,我们是幸福的一家。

我自己也这么觉得。这种稳定,就像我项目文档里的基石,让我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直到我再次怀孕,B超查出来是个男孩。

风暴,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酝酿的。

婆婆来的次数越来越勤,每次都带着亲手煲的汤。她会拉着我的手,反复摩挲我的肚子,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我们陈家,终于有后了。”她总是这么说。

我只是笑笑。我以为,她只是老一辈人传统的观念在作祟,等孩子生下来,按照协议来,她最多也就是再嘀咕几句。

我低估了“陈家长孙”这四个字在她心里的分量。

儿子满月那天,亲戚们都来了,满满一屋子人。

酒过三巡,婆婆抱着孩子,红光满面地站起来,清了清嗓子。

“今天,借着我大孙子满月的喜气,我宣布个事儿。”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

我也看着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孩子的名字,我们已经想好了,叫陈慕苏。‘慕苏’,就是爱慕我们家小舒的意思。看,我们陈阳多疼媳妇。”

她笑呵呵地看着我,像是在等我点头。

亲戚们立刻开始附和。

“哎哟,这名字好听,有文化。”

“陈阳真是个好丈夫。”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协议里写得清清楚楚,第二个孩子,姓陈。我从没想过反悔。

可这个名字,我不同意。不是因为不好听,而是因为,她宣布这件事的方式。

她没有和我商量,没有和陈阳商量,就这么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像是一种宣示,一种不容置喙的通知。

我看向陈阳,他坐在我旁边,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笑,他碰了碰我的胳膊,示意我别出声。

我深吸一口气,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我想,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下不来台。

等亲戚们都走了,我把陈阳拉到卧室。

“孩子叫陈慕苏,我怎么不知道?”

陈阳搓着手,一脸为难:“我妈也是今天吃饭的时候临时跟我说的,她说就是图个吉利,先说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

“那她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小舒,你别生气。妈也是好意,她觉得这个名字能体现我对你的感情。”

“这不是好意不好的问题,陈阳。这是尊重的问题。孩子的名字,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为什么要由她来宣布?”

陈阳叹了口气:“我妈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好面子,喜欢在亲戚面前张罗。她没恶意的。”

我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心里一阵发凉。

“那孩子的户口本,出生证明,都还没办。名字,我们得重新商量。”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行,行,我们商量。”陈阳连声答应着,像是松了口气。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第二天,婆婆又来了。

她没提名字的事,只是围着孩子转,一口一个“我的乖孙”,一口一个“我们陈家的宝贝”。

临走的时候,她状似无意地对我说:“小舒啊,孩子的出生证明,医院催着办了吧?你们赶紧去,名字就用‘陈慕苏’,我问过人了,这名字好,八字也合。”

我正在给孩子换尿布,闻言动作一顿。

“妈,孩子的大名,我和陈阳还没商量好。”

婆婆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有什么好商量的?慕苏这个名字,又好听,又有意义,多好。”

“妈,我们想自己给孩子取名字。”

“你们年轻人能取出什么好名字?不是这个‘轩’就是那个‘涵’的,满大街都是。听我的,没错。”

她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

我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身子看着她:“妈,这是我的儿子。”

“他也是我陈家的孙子!”婆婆的声音猛地拔高,“安安跟你姓林,我一句话都没说。现在这个是孙子,是给我们陈家传宗接代的,他必须姓陈!名字也得我们陈家来定!”

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症结根本不在于叫什么,而在于由谁来定。

在于她认为,这个孩子,是属于“陈家”的资产。

而我,只是一个载体。

“妈,协议里写了,第二个孩子姓陈,我没意见。但是,取名字是我们做父母的权利。”

“什么协议不协议的!”婆婆一摆手,脸上满是不屑,“那都是结婚前闹着玩的,当不得真!再说了,那时候谁知道你会生个儿子?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白纸黑字签了字的,怎么就当不得真了?”我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林舒,你别给脸不要脸!”婆D婆的称呼都变了,“你住着我们陈家的房子,让我儿子在外面被人戳脊梁骨,说他吃软饭。现在生了孙子,你还想拿捏着不放?我告诉你,没门!这个孩子,必须姓陈,名字,必须我来定!”

我被她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

什么叫“你们陈家的房子”?

首付是我付的,房贷是我还的,房本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陈阳的工作室这几年一直不温不火,家里的开销,哪一样不是我在支撑?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妈,第一,这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第二,我从来没觉得陈阳吃软饭,他的才华和对家庭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第三,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不是你们陈家的私有财产。”

“你……你……”婆婆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陈阳买菜回来了。

他一进门,看到我们俩剑拔弩张的样子,立刻慌了神。

“妈,小舒,你们这是怎么了?”

婆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哭诉起来:“儿子,你可算回来了!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她不让孙子跟我姓,还说房子是她的,要把我们赶出去!”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种颠倒黑白的话,她是怎么说出口的?

陈阳把菜往地上一放,快步走过来,扶住他妈。

“妈,您别急,有话好好说。小舒不是那样的人。”

他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恳求:“小舒,你少说两句,妈年纪大了。”

那一刻,我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他没有问事情的起因,没有问谁对谁错,第一反应,是让我“少说两句”。

因为他妈年纪大了,所以她就有理了吗?

因为我是妻子,是晚辈,所以我就应该忍气吞声吗?

“陈阳,你问问你妈,她都说了些什么。”我冷冷地说。

婆婆立刻又开始哭天抢地:“我说了什么?我说我孙子得姓陈,有错吗?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这样看着你媳妇欺负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她一边说,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陈阳彻底慌了,一边给他妈顺气,一边对我使眼色。

“小舒,你快给妈道个歉,就说是个误会。”

我看着他,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陌生得可怕。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

我错在哪里了?

“我没错。”我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

陈阳的脸色变了。

“林舒!你非要闹得家宅不宁吗?妈身体不好,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让?我怎么让?把我的房子让出去,把我儿子的冠名权让出去,再把我的尊严也让出去吗?”

“什么冠名权,说得那么难听!不就是个名字吗?至于吗?”

“至于!”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这不仅仅是个名字,这是我们当初的约定,是我们的底线。今天能退让名字,明天就能退让别的东西。陈阳,这个家,到底是你做主,还是你妈做主?”

我的问题,像一把尖刀,直直地插向他。

他愣住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婆婆看他被我问住,攻势更猛了。

“好啊,林舒,你这是在逼我儿子!你就是看我们家没钱,看我儿子老实,才敢这么欺负我们!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孙子必须姓陈,名字也得听我的!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离婚!我儿子就算什么都不要,也不能没了根!”

“妈!”陈阳急了。

我却笑了。

离婚。

从她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轻巧。

好像这段婚姻,这个家,都只是她用来拿捏我的工具。

我看着陈*阳,等着他的回答。

我多希望,他能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对她妈说:“妈,这是我跟小舒的家,我们的事,我们自己决定。”

哪怕只有这么一句。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焦头烂额地在我和他妈之间打转。

“妈,您别说气话。”

“小舒,你也消消气,我们……我们再商量。”

商量?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底线已经被踩得稀碎,信任也摇摇欲坠。

那天晚上,婆婆没有走。

她以“身体不舒服”为由,住在了客房。

整个家,都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里。

陈阳睡在沙发上,我一个人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儿子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均匀而绵长。

我摸了摸他的小脸,心里一片冰凉。

我第一次开始怀疑,我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可当爱情被亲情绑架,被现实的鸡毛蒜皮反复摩擦,还剩下什么呢?

接下来的几天,是无声的战争。

婆婆住在家里,不跟我说一句话,但处处都在彰显她的存在感。

她会故意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放着我听不懂的乡下戏曲。

她会在饭桌上,不停地给陈阳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点,儿子,看你都瘦了,在家里受委屈了。”

她会抱着孙子,一遍遍地叫着:“陈慕苏,我的乖孙,快快长大。”

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一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陈阳成了夹心饼干,两头受气。

他试图跟我沟通。

“小舒,要不……我们就听我妈的吧?就是一个名字,犯不着为了这个伤了和气。”

我看着他疲惫的脸,问他:“陈阳,你还记得我们婚前签的协议吗?”

他眼神躲闪:“记得,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他,“协议的意义,就是在双方意见不合的时候,有一个可以遵循的准则。如果我们今天可以因为‘伤了和气’就推翻它,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被推翻的?”

“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我说,“陈阳,这不是一个名字的问题,这是一个原则问题。是我们这个小家庭,能不能独立自主,不受外界干涉的问题。”

他沉默了。

我知道,他懂我的意思。

但他没有勇气去面对他强势的母亲。

他的沉默,就是最伤人的武器。

它告诉我,在这场我和他母亲的较量中,他选择了弃权。

或者说,他默认了我的孤军奋战。

我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产假很快就要结束了,我需要回去上班。

我找了个阿姨,白天来家里帮忙带孩子。

婆婆对此意见很大。

“请什么阿姨,浪费那个钱!我不是在这儿吗?我自己的亲孙子,我带不了?”

我没理她,坚持请了阿姨。

我不能让她二十四小时都待在这个家里,那会让我窒息。

上班的第一天,我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

积压了两个月的工作,无数的会议,看不完的邮件。

身体上的疲惫,远不及心里的累。

下午,我接到陈阳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

“小舒,你快回来一趟,我妈……我妈把阿姨赶走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立刻抓起车钥匙往家赶。

一进门,就看到婆婆抱着儿子坐在沙发上,阿姨拎着包,一脸委屈地站在门口。

安安在一旁吓得哇哇大哭。

“怎么回事?”我问。

阿姨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林小姐,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给宝宝喂奶,老太太就冲过来说我虐待孩子,非要赶我走。”

我看向婆婆,她一脸的理直气壮。

“我亲眼看到的!她给孩子喂那么烫的奶,想烫死我孙子吗?这种黑心肠的保姆,我能让她待在家里?”

我走过去,摸了摸桌上的奶瓶,还是温的。

我心里全明白了。

这不过是她为了赶走阿姨,找的借口。

“妈,阿姨是我请来的,我相信她的专业。如果您对她有意见,可以跟我说,但您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地把人赶走。”

“我怎么就随便了?我是孩子的奶奶,我还没权利管了?林舒,你是不是觉得我碍眼,就想找个人把我换掉?”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只是希望,我们能互相尊重。”

“尊重?你跟我谈尊重?你连孩子的姓都不让我做主,你尊重我了吗?”

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我让陈阳先把阿姨送下楼,结清了工资,多给了一些补偿。

然后,我回到客厅,看着我的婆婆。

“妈,我们谈谈吧。”

那天下午,我第一次觉得,婚姻可能真的走到了尽头。

我不再争吵,也不再辩解。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听她细数我的“罪状”。

说我强势,说我看不起他们家,说我一心只向着娘家,说我用房子拿捏她的儿子。

陈阳在一旁,脸色越来越白。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我拼命工作,努力赚钱,是为了给我们这个小家一个更好的未来。

到头来,在他们眼里,我的独立和能干,都成了原罪。

我的付出,成了拿捏他们的资本。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不再指望陈阳能站在我这边了。

我必须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从书房的保险柜里,找出了那份婚前协议。

那张纸,已经有些泛黄。

上面有我和陈阳的签名,红色的指印依然清晰。

我看着协议上的条款,一条一条,都是我们当初对未来生活的规划和承诺。

房子是我的,这是事实。

家里的主要开销是我在负责,这也是事实。

第一个孩子跟我姓,第二个孩子跟他姓,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错在,我以为一纸协议,就能保证婚姻的航向。

我忘了,人心是会变的。

第二天是周末,我把我爸妈也叫了过来。

我需要他们给我力量。

婆婆看到我爸妈来了,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她大概以为,我是叫娘家人来撑腰吵架的。

我没有。

我让所有人都坐下,包括安安,我让她坐在我身边。

然后,我拿出了那份协议,放在了茶几上。

“爸,妈,叔叔,阿姨。”我开口,声音很平静,“今天请大家来,不是为了吵架。是想把一些事情,摊开来说清楚。”

我把协议的来龙去脉,以及最近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情绪化的指责。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说完,屋子里一片寂静。

我爸的脸色很沉,我妈的眼圈红了。

婆婆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陈阳低着头,双手插在头发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最终,是婆婆打破了沉默。

“不就是一张破纸吗?拿出来吓唬谁呢?”她冷笑一声,“林舒,我告诉你,今天就算你把天王老子叫来,我孙子也必须姓陈!名字,也必须叫陈慕苏!”

“好。”我点点头,拿起那份协议,“既然这份协议在您眼里是一张废纸,那它所约束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我看向陈阳。

“陈阳,当初我们签这份协议,是为了什么?”

他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我替他回答:“是为了在尊重和公平的基础上,组建我们的小家庭。是为了让我们的婚姻,有更稳固的保障。”

“现在,这个基础,没有了。”

我把协议推到他面前。

“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我们遵守这份协议。儿子姓陈,但名字,由我们两个商量着定。以后,我们这个小家的事,我们自己做主。妈可以来,我们欢迎,但她只是客人,不是主人。”

“第二,”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我们离婚。”

“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你没有份。安安和弟弟,我都要。家里的存款,我们可以平分,虽然那里面大部分也是我赚的。你的工作室,我不会动,那是你的心血。”

“你……你说什么?”陈阳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婆婆也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离婚?你想得美!我儿子跟你这么多年,你一分钱都不想给就把他打发了?你这个女人心怎么这么狠!”

我爸“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亲家母!说话要讲道理!从结婚到现在,小舒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们心里没数吗?陈阳赚了多少钱,你们心里也没数吗?现在倒打一耙,说我女儿心狠?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我妈拉住我爸,示意他别激动。

她看着我,眼神里是心疼。

我没有理会婆婆的叫嚣,我的眼睛,自始至终,只看着陈阳。

这个决定,看似突然,其实在我心里已经盘桓了很久。

从中点那个下午,我决定找出协议开始,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我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要的,不是争赢一个姓氏,也不是证明谁对谁错。

我想要的,是一个真正平等的、互相尊重的伴侣。一个能和我并肩作战,共同抵御风雨的爱人。

而不是一个在我被他母亲攻击时,只会让我“少说两句”的男人。

一个在原则问题上,只会和稀泥,让我独自面对一切的丈夫。

如果这段婚姻,已经失去了它最核心的支撑,那么,维系着一个空壳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当我说出“离婚”两个字的时候,我心里是平静的。

那不是威胁,也不是气话。

那是我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为自己,也为我的孩子们,找到的一条出路。

陈阳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受伤,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慌乱。

“小舒,你……你别这样。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提离婚。”

“我不是在动不动。”我说,“我很认真。陈阳,你抬头看看我,看看这个家。你觉得,它现在还是我们当初想要的那个样子吗?”

他沉默了。

是啊,他怎么回答呢?

这个家,早就被他母亲的控制欲,和他自己的软弱,搅得面目全非。

婆婆还在一旁不依不饶。

“离就离!谁怕谁!我儿子堂堂七尺男儿,还怕找不到老婆?离了你,他能找个更年轻更漂亮的!不像你,一个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看谁还要!”

这些话,放在以前,可能会刺痛我。

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她的价值观,还停留在上个世纪。

她以为女人的价值,是由婚姻和男人来定义的。

她不懂,我最大的底气,从来不是陈阳,而是我自己。

我的工作,我的能力,我的房子,这些才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

我平静地看着她:“妈,您说得对。也许陈阳能找到更好的。我也祝他幸福。”

我的平静,似乎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有力量。

婆婆愣住了,她大概没想到,我竟然会是这个反应。

陈阳也彻底慌了。

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想要拉我的手。

我躲开了。

“小舒,你听我说。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我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的声音里带着哀求。

“机会?”我看着他,“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从我生完孩子,你妈第一次提名字的时候,我就在等你。我等你站出来,说一句‘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在家里吵架的时候,我等你。你妈赶走阿姨的时候,我还在等你。”

“可是你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望。”

“陈阳,一个家庭,就像一艘船。我是船长,我以为你是大副。结果风暴来了,你第一个跳下船,游到你妈那条小舢板上去了。你让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这艘漏水的船上,怎么开下去?”

我的比喻,让他无言以对。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那天,最终是不欢而散。

我爸妈把我拉到一边,问我:“舒啊,你……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点点头:“爸,妈,我想得很清楚了。如果他不能成为我的战友,那我宁愿一个人战斗。”

我爸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妈都支持你。”

我妈抱着我,眼泪掉了下来:“我可怜的女儿。”

我抱着她,心里却 strangely calm。

我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我觉得,我像一个长期在黑暗隧道里行走的人,终于看到了出口的光。

那个晚上,是这些日子以来,我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第二天,陈阳没有去工作室。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了一整包烟。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我没有去打扰他。

我知道,这是他必须自己想清楚的事情。

他的人生,不能永远由他母亲来掌舵。

我和他的未来,也必须由他自己来选择。

中午的时候,他走进了卧室。

我正在给儿子喂奶。

他就在床边站着,看了我们娘俩很久。

“小舒,”他开口,声音沙哑,“我们……我们谈谈吧。”

我点点头。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我对面。

“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他说,“我想起了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你总是说,你喜欢我身上的少年气,干净,纯粹。”

我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可是这些年,我好像把那股气弄丢了。我总想着,息事宁人,家和万事兴。我以为,只要我退一步,大家都好过。我妈能高兴,你也能清静。”

“但我忘了,我的退让,其实是把所有的压力,都推到了你一个人身上。”

“你说的对,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副。风暴来了,我躲了。把你和孩子,丢在了最危险的地方。”

他的眼眶红了。

一个快三十五岁的男人,在我面前,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对不起,小舒。真的对不起。”

我看着他,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有心酸,也有那么一丝松动。

“然后呢?”我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跟我妈谈了。”

“就在今天早上,我让她回老家了。”

我有些意外。

“我告诉她,这个家,以后我跟小舒做主。她的意见,我们可以参考,但不能替我们做决定。”

“我还告诉她,孩子姓什么,叫什么,都由我们自己来。如果她不能接受,那以后,就少来往。”

“她……她什么反应?”我问。

“她很生气。”陈阳苦笑了一下,“她说我娶了媳妇忘了娘,说我被你灌了迷魂汤。她说,她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那你……”

“我说,如果您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陈阳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妈只有一个,但老婆,也只有一个。家,也只有一个。我不能为了让我妈高兴,就毁了我的家。”

他说完,屋子里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照了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怀里的儿子,已经吃饱了,咂咂嘴,睡着了。

我看着陈阳。

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他下巴上新冒出来的胡茬。

我忽然意识到,也许,他不是不想成长。

他只是需要一个,让他不得不成长的契机。

而我提出的“离婚”,就是那个把他逼到悬崖边上的力量。

“那……孩子名字的事……”我轻声问。

“听你的。”他说得很快,很坚决,“我们当初怎么约定的,就怎么办。儿子姓陈,名字,我们一起想。想一个我们都喜欢的。”

我点点头。

“陈阳,”我说,“我需要时间。”

“我知道。”他点头,“小舒,我不求你马上原谅我。我只求你,别放弃我,别放弃我们这个家。我会用以后的行动,来证明给你看。”

那天之后,家里恢复了平静。

婆婆真的回了老家,没有再来过电话。

陈阳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开始主动分担家务,学着给孩子换尿布,冲奶粉。

晚上孩子哭闹,他会第一时间爬起来,笨手笨脚地哄着,让我多睡一会儿。

他的工作室,也开始有了起色。他接了几个大单子,每天忙碌而充实。

他会把赚来的钱,一分不少地转给我,笑着说:“老婆,上交工资。”

我没有收。

我说:“这是你的钱,你自己存着。家里的开销,我来就行。”

他却很坚持。

“不一样的,小舒。以前,是我没本事,只能让你辛苦。现在,我也想为你,为这个家,撑起一片天。”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最终还是收下了。

钱不多,但那份心意,我感受到了。

我们给儿子取名叫“陈安之”。

安之若素的“安之”。

我希望他,也希望我们这个家,在经历了这场风波之后,能归于平静,安然处之。

办出生证明那天,我和陈阳一起去的。

工作人员问:“孩子姓名?”

陈阳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笑了笑。

他清了清嗓子,清晰地报出了那个名字:“陈安之。”

拿到那张薄薄的纸,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回家的路上,阳光很好。

陈阳开着车,忽然说:“小舒,我们去看看房子吧。”

“看什么房子?”我不解。

“再买一套。”他说,“用我们俩的名字。就写我们俩的。”

“我们现在这套不是挺好的吗?”

“我知道。”他说,“但这不一样。我想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是我们的。”

我看着他,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看着他专注的侧脸。

我忽然明白了。

那份婚前协议,保护了我的财产,却也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了我们婚姻的中间。

它时刻提醒着我们之间的不平等。

而现在,他想要拔掉这根刺。

用他的努力,来填平我们之间的沟壑。

我笑了。

“好啊。”我说。

生活,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

更多的,是这样平凡琐碎的日常。

是一次争吵,一次妥协,一次成长。

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选择热爱它。

半年后,婆婆打来了电话。

是打给陈阳的。

电话里,她的声音听起来苍老了很多。

她问了问孩子的情况,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老家的事。

最后,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我能去看看孙子吗?”

陈阳开了免提,他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对他点了点头。

血缘,是无法割断的。

我不能,也没有权利,阻止一个奶奶想念自己的孙子。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婆婆再来的时候,态度客气了很多。

她给我们带了很多土特产,抱着安之,嘴里叫着“我的乖孙”,但再也没有提过“陈家长孙”这样的话。

她会主动问阿姨,孩子今天吃了什么,睡了多久,像一个普通的、关心孙辈的奶奶。

她住了一个星期就回去了。

临走前,她把我拉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我手里。

“小舒,以前……是妈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我捏着那个厚厚的红包,心里五味杂陈。

我最终还是收下了。

不是原谅,而是和解。

和她和解,也和过去那段不堪的经历和解。

我和陈阳的新家,已经开始装修了。

是一个比现在更大的房子,有一个带阳光的露台。

陈阳说,要在上面种满我喜欢的花。

安安和安之,在旁边跑来跑去,咯咯地笑。

我站在他们中间,看着陈阳的背影,心里一片宁静。

我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有风暴。

但我知道,这一次,我不再是一个人掌舵了。

我的大副,已经回到了他的岗位上。

而我们这艘船,会稳稳地,朝着我们共同向往的那个方向,继续航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