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凶案喊“开始”?

发布时间:2025-09-29 19:49  浏览量:1

1.晨雾森森

一个大雾弥漫的早晨,刚从青石镇派出所调到县公安局才两个月的年轻民警王志远,接到了一个从镇上打来的电话。

电话是镇里一位干部打来的,语气焦急地说,已经将近三天找不到他的妻子林秀娟了。

王志远一听,脸色唰一下变了。同事们听闻林秀娟失踪三天的消息,都匆匆聚到他的宿舍。

大家都见过那个身材娇小、眉清目秀的姑娘,见人总带着笑,亲切可人。亲人朋友都夸他俩是天生一对,两个人也是非常恩爱。

现在她突然失踪,自然是把大家都惊动了。

县公安局领导对此十分重视,当即派了一辆摩托车,把心急如焚的王志远送回青石镇。

到了镇上,当地的同志告诉他:三天前,林秀娟向厂里请了一天假,说身体很不舒服,想休息一天。可不曾想,从这天开始就再也没露面。

她是厂里的仓库保管员,厂里急着领材料,找不到人,去她的房间找,发现门窗紧闭,怎么喊都没人应。大家去她娘家找,两位老人也说不知道女儿去了哪儿。昨天晚上,镇广播站连续播了三遍寻人启事,结果还是音讯全无。最后大家猜测她或许是去县里找王志远了。

王志远听完,连声说:“哎呀,奇了怪了,她能去哪儿呢?”

这时,有人提醒道:“光着急没用,还是先想办法进她房间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王志远觉得有道理,立刻奔上楼,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门刚推开一条缝,一股腐败的气味就钻进鼻子,熏得人几乎站不住。先进去的王志远突然发出一声惊叫,随即“砰”地一声瘫倒在地。

其他人冲进房间后,也如泥雕木塑,瞬间愣在原地。

只见林秀娟直挺挺地躺在床铺上,双眼紧闭,嘴角留着已经干涸的血迹,脸色青绿,身上的毛毯已经包裹不住身上的腐臭味。

镇里立刻将林秀娟死亡的情况报告给了县公安局。县局非常重视,立刻由副局长李国明带领几名干警赶往现场。

林秀娟仰躺在床上,床铺略显凌乱,身上盖着一条毛毯,一角还拖在地上。她只穿着内衣裤,外衣整齐地挂在床头的衣钩上。她的双手紧握在胸前,枕头旁边,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张她和王志远的结婚照。

紧挨着床铺是一张小书桌,抽屉都锁得好好的,没有撬动痕迹。桌面上放着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小瓶子,瓶子旁边还有半杯冷水。小瓶子里,残留着几滴棕色的液体。

整个房间门窗完好,都是从里面插上的,房门的钥匙也还在林秀娟的裤袋里。

现场的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结论:林秀娟是三天前服下那小瓶里的药水中毒身亡的,而且她服下药水后,还曾用清水漱过口,自杀。

听到这个结论,王志远发疯似的扑到妻子身边,连哭带喊:“秀娟啊!你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啊!为什么啊!”哭声撕心裂肺,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然而,镇上的同志们却怎么也无法相信林秀娟会自杀。

据大家反映,秀娟性格开朗,是镇上的文艺积极分子,也没有人发现她的行为举止有异常。尤其是在前几天的镇联欢会上,她还主动唱了歌,跳了交谊舞。散场后,还和同事们一起有说有笑地吃了夜宵,之后才回房休息。这样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怎么会突然想不开呢?

李副局长听了大家反映的情况,越听越觉得蹊跷。

从现场看像是自杀,但哪有自杀的人会如此冷静?服毒后还漱口,还要把结婚照摆在身边?没有遗书,也找不到任何动机。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林秀娟会不会是误服了药水?可如果真是误服,这药水又是从哪来的?

李副局长当即决定立案侦查,但她的尸体已开始腐败,必须尽快处理。他征询了王志远的意见,王志远悲痛地点头同意火化。

就在当天下午,大家刚把林秀娟的遗体抬上灵车,准备送往火葬场时,一个姑娘风风火火地跑来,伸开双臂拦在了灵车前,喊道:“等等!先别走!”

拦车的姑娘叫赵晓梅,是林秀娟的表妹,在镇中心小学当老师。大家见她拦住灵车,以为她也要一起去,便打开了车门请她上车。她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地说:

“请把表姐抬回房间去,我要一个人看看她。”

这话让大家很不解,有人问:“要看就在这里看吧,何必再抬回去?”

赵晓梅坚持道:“我一定要单独看。表姐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姐妹还亲,她现在死得不明不白,难道我这点要求都不行吗?”

有人追问:“你到底要看什么呀,这么神秘?”

赵晓梅咬着嘴唇说:“你们不懂,但我必须要看。”

一句话把大家都说愣了。站在一旁的李副局长却觉得这话里有话,他立刻挥了挥手:“按她说的办。”

人们只好又把遗体抬回了房间。

等所有人都退出后,赵晓梅砰的一声关紧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用力打开。

此时的赵晓梅像完全变了个人,眼圈通红,满脸怒意,浑身因愤怒而发抖。她的目光像闪电一样扫过众人,最后死死盯住了王志远。

她冲出房门,一把抓住王志远,又扭又打,嘴里连连哭喊:“你这个狠心的畜生!你不是人!”

众人都惊呆了,赶忙上前拉开她。

赵晓梅依然指着王志远,厉声喊道:“我表姐根本不是自杀!是谋杀!凶手就是你,王志远!”

这话就像一颗炸弹,在现场炸开。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王志远。王志远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你胡说!我、我这一个月都在局里,根本没回来过!”

赵晓梅冷笑一声:“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你人虽然不在,却精心策划了这场‘遥控杀人’!”

她转向众人,悲愤地说:“同志们,秀娟姐死得冤啊!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她是上了王志远的当!”

王志远“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挤到李副局长面前,委屈地说:“李局长,您要为我做主啊!赵晓梅她血口喷人!”

李副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地说:“志远同志,你是公安人员,应该明白两句话: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王志远点头:“我……我相信组织。”

李副局长摇摇头:“我们都要相信事实。”说完,他立刻把赵晓梅叫进一旁的办公室,请她详细说说,这起“遥控杀人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2.致命关怀

在办公室里,赵晓梅强忍悲痛,像是在为秀娟鸣冤。

“我和表姐林秀娟从小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甚至连体质也都差不多。两人都有严重的腰疼病,每次到了女性生理期,就疼得直不起腰。她们四处求医问药,却始终不见好转。”

“大概二十多天前,秀娟姐从王志远那里回来,特别高兴地告诉我,说志远从一个老医生那儿给她弄到了一瓶专治腰疼的祖传药水,说是药到病除。但特别嘱咐,服药时间必须严格卡在‘那个日子’里。”

“表姐当时还拿出药瓶给我看,那是一个白色的塑料小瓶,里面装着棕色药水,我记得很清楚。”

“我这几天在县里开会,今天上午才回来,一听说表姐是服毒自尽,心里就“咯噔”一下,我当时就怀疑是和王志远的药有关系。所以我这才急忙赶来拦住灵车。我坚持要单独查看尸体,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验证表姐是否正处于生理期。结果,和我想的一样。”

听完赵晓梅的这番话,心中也是大为震惊。他联想到,近一个月来,局里几次安排王志远休假回镇上看看妻子,都被他以“刚调来要熟悉工作”为由推掉了。

现在看来,这频频拒绝回家的背后,恐怕另有隐情。

赵晓梅见李副局长眉头紧锁,沉默不语,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说:“这是王志远前不久写给秀娟姐的信。她看了很开心,还特意拿来给我看。”

李副局长接过信,确认是王志远的笔迹。整封信满是甜言蜜语,但在信的末尾,却写着这样两句看似关心的话:“‘那个日子’快到了吧?一定要记着服药啊。”

这两句话,是关心?还是催命?

问题极其严重了,必须立刻找到王志远,先稳住他再说。

不料,当李副局长派人去找王志远时,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时,有人突然发现,在林秀娟的遗体上,放着一张王志远留下的字条:

“我去寻找证据了,我会用事实证明我的清白。”

字迹甚至刻意模仿着一种故作镇定的潦草。

他需要这层伪装,需要所有人都以为他正为了清白而奔波。

事实上,他从宿舍后门溜出后,像一道鬼影,径直潜向了镇中心小学背后那座杂草丛生的小山坡。他伏在冰凉的泥土上,任由傍晚的露水打湿衣襟,一双眼睛却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钉在山坡下赵晓梅宿舍的那扇窗户上。

他在等,等一个能让他撕下所有伪装、彻底变成野兽的时机。

夜色渐深,小学四周万籁俱寂。

晚上十点多,通往学校的小路上终于出现了两个人影。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清了——走在前面的正是赵晓梅,而跟在她身旁,戴着醒目大檐帽的,显然是公安局的人,看身形像是李副局长。

王志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着他们走进校舍,很快,赵晓梅房间的灯亮了。窗户上映出两个人影,似乎在交谈。

他屏住呼吸,拼命去听,夜风隐约送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李局长,谢谢您送我回来。”是赵晓梅的声音。

“没事,你好好休息,门窗锁好。”这是李副局长的声音,清晰而沉稳,“明天等王志远回来,一切就清楚了。”

接着,那个戴大檐帽的身影独自走了出来,沿着来路慢慢走回了镇上。

过了一会儿,赵晓梅房间的灯“啪”地熄灭了,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

他强迫自己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午夜十二点的寒意浸透骨髓,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时机到了。

他像一头捕猎的豹子,悄无声息地滑下山坡。

熟练地用匕首撬开窗户的插销,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仔细听了片刻,房间里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很好。

他纵身跃进屋内,黑暗中,隐约看到被子下隆起的人形。

恐惧、惊慌以及对未来的绝望,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了最原始的杀意。

他潜至床前,伸出双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那被窝下的脖颈掐了下去!

然而,他的指尖还未触及目标,手腕就像被铁钳猛地箍住!与此同时,被他压在身下的“目标”腰腹骤然发力,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的胸口膻中穴上。

“呃!”王志远闷哼一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得踉跄后退。

“啪嗒!”

电灯在此时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让他瞬间失明。

他惊恐地恢复了视力,看着床上那人一个利落的翻身站定——哪里是赵晓梅?

此刻威风凛凛地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以为早已离去的李副局长!

李副局长拍了拍衣袖上的灰,沉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早已洞穿一切:“王志远,你不是去找证据了吗?这深更半夜,撬窗进来,是想找什么?”

王志远像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彻底瘫软在地。

这一句话,连同他此刻的行径,已将他所有的伪装击得粉碎。

他不再是什么蒙冤的丈夫,他就是凶手,一个刚刚还想杀人灭口的、彻头彻尾的凶手。

原来从发现王志远留下的字条开始,李副局长就判断,他极有可能铤而走险,报复赵晓梅。

于是,将计就计,李副局长亲自护送赵晓梅回校,故意在窗外可能被窥视的地方说了那几句关键的话,然后将自己的大檐帽戴在赵晓梅头上,让她假扮自己,由在暗处接应的警员护送回镇上,造成自己已经离开的假象。而李副局长本人,则早已潜伏在赵晓梅的房间里,布下天罗地网,只等这条因恐惧而丧失理智的蛇,自己出洞。

王志远当即被捕。

周围熟悉他的人都感到难以置信,一向表现不错的王志远,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穷凶极恶?

经过连夜的审讯,在确凿的证据面前,王志远终于放弃了抵抗。他没有痛哭流涕,反而表现出一种异样的平静,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当办案人员问他最后的杀人动机时,他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用一种像是在讲述别人故事的平静语调,开始了他的陈述。

“我觉得,我的生活里,闯进了一个‘第三者’。”

“第三者?是谁?”预审员严肃地问。

王志远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又诡异的笑容:“我不知道她是谁。甚至……我连她到底存不存在,都不敢肯定。但我就是着了魔,为了这个影子一样的人,我把一切都毁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攒足勇气,才能讲出那段将他引向毁灭的“故事”。

3.三封来信

在县公安局肃静的审讯室里,王志远陷入了回忆,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开始讲述那个将他拖入深渊的起点。

“事情,得从一个多月前,我刚调到县局不久说起。那天中午,我收到了一封信,信封上没有寄信人的地址和名字,但这不影响它是一封……改变了一切的信……”

“信里是这样写的:‘王志远同志,你好。请原谅我这样冒昧地给你写信。你也许并不认识我,但我早已认识你了。你的言谈举止、音容笑貌,让一个少女的内心充满了憧憬。尽管因为父母给了一张还算不错的脸蛋,也有份体面的工作,身边从不缺少追求者;也尽管我知道你已经结婚,家庭或许已成牵绊……但我还是忍不住写了这封信。如果你愿意与我见一面,请在明晚七点,到江畔公园的望江亭等我。到时,我会手拿一本《家庭》杂志。’”

王志远苦笑了一下:“这封信,像块石头砸进了我心里。我先是大吃一惊,接着就慌了神。我没想到,自己年过三十,还能有这种吸引力。那段时间,秀娟不在身边,县城的生活确实有点空虚。突然有这么个‘神秘女郎’出现,我……我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我反反复复地看那封信,不知看了多少次,那娟秀的字迹,好像变成了一双勾人的眼睛。虽然……但出于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我决定去见她。”

“第二天晚上,我准时去了望江亭。可是,七点过了,八点过了,等到九点,亭子里来来往往,就是没有一个拿着《家庭》杂志的姑娘。我当时非常懊恼,觉得被耍了,回去后差点把信撕了。”

“可谁知道,第二天一早,我又收到了第二封信。信上说:‘志远,真对不起,让你空等了两个小时。其实我去了,就站在不远的大树下看着你。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勇气上前。我的条件肯定比你的妻子更有优势,但我还是猜不透你的心思……我心乱如麻,被你搅得茶饭不思。我想扑进你的怀抱,又怕被你推开。我想了一整夜,如果你有诚意,今晚七点,老地方再见。’”

“看了这封信,我心里更乱了。”王志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在城里,看到别的小夫妻亲亲热热,再想想秀娟,心里确实不是滋味。我也想过,要是当初没那么早结婚就好了。这念头以前只是一闪而过,可这两封信,让它像野草一样疯长。那天,我内心挣扎了一整天,最后还是决定再去一次。”

“结果,我又白等了一个晚上。这让我更加心神不宁。而第三天,我收到了第三封信。这次,信里的称呼变成了‘亲爱的志远’。”

王志远复述着信里露骨而决绝的内容:“信里说,‘我决定了,等你先做出选择。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我要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只要你解决了你妻子这个障碍,我随时会出现在你身边。我保证,绝不会让你失望。’”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王志远叹了口气。

“说实在的,当时我也犹豫。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秀娟从镇上来看我了。”

“本来,见到秀娟,我是有内疚的。可她一来,就疑神疑鬼,今天问我会不会变心,明天怕我当‘陈世美’。她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烦,就忍不住拿她去跟心里那个‘神秘女郎’比较。想象中的那位,是多情又‘懂事’的;而身边的秀娟,却成了唠叨和束缚。”

“我偷偷把那三封信翻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觉得秀娟碍事……最后,我牙一咬,心一横,就……就做了那个该死的决定。”

“我知道,提离婚我根本不占理,还会身败名裂。想来想去,只有让她‘自然消失’,我才能‘解脱’,才能去迎接‘新生活’。所以,我就设计了那个‘遥控杀人’的局。”

“为了不让她起疑,我装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温柔体贴。甚至主动把那三封信给她看,告诉她:‘你看,有姑娘追你老公呢,但我心里只有你。’她看了信,果然相信了我,认为我没有瞒着她,使她觉得特别安心和幸福……她到死都以为,那是治她腰疼的药……”

王志远讲到这里,审讯室里一片寂静。

他的动机荒唐而冷酷,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这个故事还有一个最关键的秘密没有揭开——那位让王志远神魂颠倒、最终不惜杀人的“多情又懂事的女郎”,究竟是谁?

4.谁是导演

王志远的供述,真的像巨石一样砸到了审讯人员的心头。

案件似乎已经明朗,但李副局长眉头紧锁,总觉得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心结没有解开:那三封匿名信,那个神秘的“第三者”,究竟是谁?不找到她,这个案子就不算真正了结。

王志远也抬起头,眼中混合着悔恨与一种病态的执着:“李局,事到如今,我认罪伏法。但我只求一件事……我能不能知道,写信的……到底是谁?”

李副局长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吩咐一名干警:“去请赵晓梅老师再来一趟局里,我还有些情况需要向她核实。”

直觉告诉他,作为林秀娟最亲密的同龄人,赵晓梅或许知道些什么。

赵晓梅再次来到公安局时,脸色苍白,眼神躲闪。

当李副局长在询问室,屏退左右,单独且委婉地问及是否可能知道有关匿名信的线索时,赵晓梅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涌出,随后,她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真相。

“信……信是我写的……”赵晓梅哽咽着说。

虽然有所预料,但当亲耳听到时,还是吃了一惊。

定了定神,追问:“是你?为什么?”

“但主意不是我出的!”赵晓梅忽地抬起头,悔恨万分地喊道,“是秀娟姐!是我秀娟姐让我写的!”

这个答案,如同一颗闷雷,在李副局长耳边炸响。

“自从志远哥调进县城,端上了铁饭碗,秀娟姐就整天心神不宁。她觉得自己是农村户口,配不上志远哥了,生怕他进了城,见了世面,会变心,会不要她。她愁得吃不下睡不着,最后……最后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傻主意……”

“她找到我,求我帮忙。让我趁进城开会的时候,冒充一个爱慕他的城里姑娘,写那三封信去试探他。她说,等信寄出去后,她再去县里住几天,观察志远哥的反应。她还给自己划了条线:如果志远哥把这件事瞒着她,那就说明他心里有鬼;如果志远哥主动把信拿给她看,那就证明他忠心不二,她就可以彻底放心了。”

“后来……后来志远哥真的把信给秀娟姐看了。秀娟姐那天高兴得像个小孩儿,跑回来告诉我,说‘志远是真心对我的!我以后再也不用瞎想了!’”

真相大白!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林秀娟因自卑和猜疑,种下了试探的种子;王志远因虚荣和薄情,让这种子长成了恶毒的藤蔓;而赵晓梅出于姐妹情谊的帮忙,则成了让这根毒藤快速生长的催化剂。一个“聪明到愚蠢”的计策,最终导演了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

当这个消息被正式告知王志远时,他愣了愣,随后发出一阵不像哭也不像笑的怪异声音。

像是被抽干了,被抽干的甚至不仅仅是灵魂。

他瘫坐在那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办案人员提出了一个请求:“我罪有应得……等我伏法之后……请求组织上允许,把我和秀娟……合葬在一起。”

“无论有没有来世,我都想再看看她。”

“别让我离她太远,求求你们了!”

当王志远接受了法律的制裁后,我想我们都希望他能再见到秀娟,用两个人的微笑和了然,来试着化解这场由猜疑开端、以毁灭告终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