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我在路边捡了个小叫花子,他不是别国质子,也不是落难皇亲

发布时间:2025-09-26 17:39  浏览量:1

我为难地看着她:“娘娘是糊涂了?您说的话,奴婢听不懂。”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表情疯魔:“你竟敢落井下石,你现在一推六二五,当初都是你让本宫做的啊!”

“奴婢只是一个宫女,怎么敢怂恿娘娘私用禁药?”

“好好好。”

她癫狂地笑:“好得很!本宫没发现你竟然是如此恶毒之人,本宫小瞧了你!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皇上眉头紧锁,这是一桩糊涂账,皇上已然不想查明白。

毕竟我们这些人的性命,对高高在上的他们来说,不过如同蝼蚁一般。

他挥了挥手:“不必再查,皇后宫中的所有人,都砍了。”

可惜,我有靠山。

30

兰娘娘挺着大肚子,姗姗来迟:“皇上,刀下留人啊!”

她走得很急,身子又重,以至于气喘吁吁,皇上急忙迎上去搀住她,一脸紧张:“兰儿,你怎么来了?啊,你的肚子…不是说我们的孩儿已经没了吗?”

兰娘娘摇摇头:“皇上,臣妾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

她指了指我:“臣妾可以担保,禁药一事皆是皇后一人所为,和这个宫女无关。当初臣妾被诊出身孕时,皇后曾遣这个宫女来给臣妾送吃食,是她提醒本宫那吃食里面掺了宫中禁药麝香,本宫和孩儿这才躲过一劫。”

“所以臣妾觉得,若这个宫女是私带禁药的人,她不必提醒臣妾,毕竟提醒了,便是暴露她自己呀。”

“她是臣妾和孩儿的救命恩人,皇上万万不可错杀恩人啊。”

31

兰娘娘是陛下心尖尖的人,她替我求情,皇上自然放过了我。

皇后被关押进了慎刑司里,她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避之不及,只有我,每日都专门去看她,将皇上和兰娘娘相处的事,一点不落地讲给她听。

我爱过人,最知道怎样诛一个爱而不得的人的心:“娘娘,我现在被调去了兰娘娘宫里,在她那里,可比在你宫中好太多了。”

“你知道吗?皇上每天都宿在兰娘娘宫中。兰娘娘身子重,行动不便,便是喝一口茶,陛下都亲自端过去。夜里,还给兰娘娘念话本儿。”

“念的都是写「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故事,其实我也挺奇怪的,您不是说您和陛下是青梅竹马吗?怎么从来没见过陛下给您念话本儿呢?”

“哦,还有,陛下和兰娘娘从来不需要什么催化药物,陛下一见到兰娘娘,就爱不释手,满心满眼都是兰娘娘,哪怕她现在身子笨重,陛下也夸她可爱。”

“奴婢就真的是不明白了,明明您才是这宫里最美艳的那一个,为什么陛下就是不喜欢您呢?奴婢真替您冤屈。”

皇后被我气得五官扭曲:“你和本宫说这些,用心何在?本宫是皇后,本宫不需要和徐兰比,徐兰不过是一个贱婢!她只会些狐媚妖术,这才迷惑了晏哥哥。等本宫复位,就剥了你们两个贱婢的皮!”

“呵。”

我掩唇轻笑:“该说不说,娘娘还真会安慰自己,复位,下辈子吧。实话和您说吧,废后的诏书中书舍人已经在拟了。”

她愣了愣,然后疯了似的挣扎,绑着她手脚的铁链当啷作响,如云般的秀发变得蓬乱不堪,活脱脱一个疯子:“你,苏绾你个贱婢,竟把本宫害到如此地步!等本宫的娘家找到你的软肋,看本宫怎么报仇,你等着吧......”

“奴婢确实有一个软肋。”

我拿起烧红的烙铁,慢慢走到她面前:“可惜,已经被娘娘扔进铁水,烧死了。”

她怔怔地看着我,一双妙目迷惘不解,她根本不记得。

我把烙铁对准她脸,耳边响起尖声惨叫和「滋啦」响声:“娘娘不记得了?当初他死的时候,也是这样『滋啦』一声,人就没了。”

她疼得脸色惨白,汗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别,你别再过来了,你要干什么?你要活活烫死本宫吗?”

“怎么可能?”

我冲她无害一笑:“那也太便宜你了。”

32

镇国大将军被皇后下药后,身子就败了,原本能在沙场上以一敌百,现在夜风稍微大一些,都得咳嗽半晌。

太医说,是因为将军当时在宫中,若是在家中,可以有女眷疏解药效,本不至于此的。

而欲药若是当时无解,便会对身子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边境外敌听到风声,又卷土重来,屡犯边境。

朝中上下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人事不定,便问鬼神,钦天监连卜三卦后,那柄象征着胜利的剑又被人从宗庙里取了出来。

可惜,已经锈迹斑斑。朝野皆惊,以为是不祥之兆。

只有我知道,所谓不祥之兆,不过是我买通了宗庙的看守,日日用盐水浸染罢了。

皇上愁眉不展,连兰娘娘亲手做的汤羹都吃不下:“皇后那个毒妇,算计朕便罢了,这么些年朕确实冷落了她。可她怎么敢算计镇国大将军?怎么敢动摇大胤江山社稷?”

“朕现在就砍了她!”

“皇上息怒。”

我瞅准时机进言:“奴婢斗胆说一句,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上苍其实已经降下罪罚,皇上只需顺势而为便可。

“什么意思?”

“宝剑生锈,是上苍提示皇上没有爱护好肱骨大臣,奴婢以为,皇上只需要做两件事,一是遍寻天下名医,医好将军的病,二是为宝剑做一个上等剑鞘。”

“是废后害了镇国大将军,自然应该由废后赎罪,那剑鞘,自然应该从她身上取材。”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在大殿中清澈,回荡:“拆骨为针,刺血为染,断发为线,剥皮为料,剜眼为珠,做成剑鞘,方能为宝剑抗风霜、抵磨砺。”

我迎着皇上的目光:“如此一来,上苍宽恕,罪罚可息,江山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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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皇上会接纳我的说法,毕竟和钦天监卜的卦象吻合,可是,皇上却叹了口气:“容朕想想。”

我很是意外。毕竟他们这些尊贵的主子们,从来只看中自己的利益,任何人的性命,他们都不放在心上,都是可以换取利益的玩意儿罢了。

半晌后,才听到皇上一句叹息:“她毕竟是雪儿的妹妹。”

皇上的青梅竹马,丞相府的嫡小姐,废后的亲姐姐,单名一个雪字,原是看在故人的面子上,那我有办法了。

34

我带着刑部擅长剥皮的仵作去了慎刑司。

“把她解开。”

皇后一直低垂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浑浊的目光渐渐燃起希冀的光芒:“真相查清了对吗?晏哥哥是要放了我对吗?我就知道,晏哥哥他怎么可能看我受苦。”

她用被拔掉指甲的手,理了理云鬓,仪态万方地站好,说实话,我挺欣赏她这股子精气神。

好人有了精气神,便会愈发地让人敬仰,可惜,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那么这精气神,便愈发地令人作呕。

而一个穷途末路的坏人,端起这般样子,便不只是作呕,而且更加可笑了。

她款款地走到门口,不忘回身冲我嚣张:“苏绾,你个贱婢,你等死吧,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

我几乎要忍不住胸膛里激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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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迈出去一步,便被仵作们推了回来,我拿出剥皮用的小刀,人畜无害地冲她笑:“娘娘方才可看见太阳了?”

“本宫看不看得见太阳又如何?你这个贱婢竟敢折辱于我?”

“没什么,只是没看清的话,奴婢会替您觉得有些可惜。”

我拿着小刀在她如花似玉的侧脸上来回蹭着,看着她的眼中渐渐汹涌的恐惧和害怕,只觉得身心舒爽:“毕竟,这可能是您见到的最后的太阳了。”

“你.………”

“你什么意思?苏绾,你吓唬本宫是不是?”

“没什么。”

我凑到她的耳边,哄孩子似的低语:“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皇上不过是说,先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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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一股腥臊臭味扑面而来,我嫌弃地在鼻尖扇了扇。这么一个美艳无比的大美人儿,竟然失禁了。

真是煞风景。

她缩在角落里,双手环着自己,惊恐道:“我不信,除非晏哥哥亲口对我说,否则我不信。”

“苏绾,去给本宫把晏哥哥叫过来,本宫要见晏哥哥,本宫命令你,你快去!”

我看着她这副癫狂失态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她实在是太不聪明了,男人是多么肤浅的动物,君恩又是多么难测的东西。

她竟然要以这副不堪入目的状态见皇上,君恩雨露本来便是色衰而爱弛,更何况,皇上对她本就无爱。

见到她这副样子,只会更加厌恶,恨不得使之立死罢了,果不其然,皇上只看了她一眼,便皱起眉头,只说了一句话:“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真是半分都比不上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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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是懂得如何杀人诛心的,废后这辈子的心结,不过是心上人爱慕姐姐。

如此一句,便彻底刺激到了她,她手脚并用地往后爬,像是一只病弱的猫,把自己缩到角落里,手臂环着膝盖,不停地摇头,反反复复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仪态、端庄,尊贵,所有她为之骄傲的一切,寸寸碎裂,皇上毫不在意,冲我点点头。

我知道,是时候动手了。

可就在皇上即将走出大门的一刹那,她忽然迸发出一声凄厉:“晏哥哥,为什么你一直看不到我?明明我生得比姐姐美,明明我更会讨人欢心。为什么你从来只对姐姐好?”

“你知道吗?十三岁那年,你第一次来丞相府,我就喜欢上了你。那天你穿了红色绣云纹的锦袍,我心想,怎么会有男子能将红色穿得这般好看,英气挺拔,毫无妖冶之感。”

“后来,我听父亲说,你是当朝太子。难怪会这般好看,原来是天命贵胄。那时我便想,要是嫁给你,就等于同时嫁给了这世上最尊贵,同时也是最俊美的男子。”

“可惜,他们说只有嫡姐才能嫁给你。我不懂为什么,大胤朝连皇位都讲究立长不立嫡,为何到了我这里,却只能嫡姐嫁给你。”

“我问了主母,昔日对我和颜悦色的主母忽然变了脸色,她说『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我纵然是二小姐,也不过是小妾生的,小妾生的就是奴婢』,她让我不准肖想别的,为了让我记着教训,还差点把我打死。”

“于是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了,卑贱之人不算人,卑贱之人的命,也不算命。”

她抬起头看着皇上,笑得如银铃一般:“所以,我就更得嫁给你了,我不想当卑贱的人,我要当这世上最尊贵的人。”

我感觉四肢百骸都冷了下来。

“对了,晏哥哥你知道吗?嫡姐她不是失足落水的,是被我推下去的。”

“哎呀,尊贵的人命也没见得多硬,不过是迟了半刻叫人来救,她就淹死了。想来也怪不得我,是她命薄罢了。”

我看着皇上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紧紧握成拳:“苏绾,按你说的做,剥皮抽筋,解朕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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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镇国大将军遍访名医一事,坐实了将军病重的传言,敌方信心大涨,从边境突围,来势汹汹,直逼都城。

美人皮做成的剑鞘,没能熄灭上苍的怒火,或许上苍的怒火,早在上等人不在意小老百姓的生死时,已经点燃了。

那火势经年不衰,历久弥坚,灼灼天火,终于落在了大胤朝的头上。

可是谁能记得,起因不过是,西市深处,清水河畔,打铁铺里,死了个小铁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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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破之日,又下起了雨,兰娘娘将小皇子托付给我:“苏绾,替我把孩子养大,从此之后,你便是他的娘亲。”

“将他养大,不让他读书识字,也不必告诉他身世,更不必要他复仇。哪怕把他养成一个目不识丁的庄稼汉子,哪怕把他养成一个粗鄙不堪的杀猪匠。”

“我只要他平安长大,温和善良。”

轻雨似烟,雪柳吹风,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那把要了小铁匠性命的剑,缓缓走出这宫城。

清凉的雨滴落在我的眼睫上,我分不清这是水还是泪。

又是一个春天,春天总是相似的,但是我爱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我看着怀抱中熟睡的小婴儿,好在,我又有了亲人。可是,孩子,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飘摇人间,你我生如浮萍,我能否盼着,你所成长的下一个王朝,是把普通人也当成人的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