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是上门女婿 每月工资 15600 他把 15000 交给我 自己留 600 当零花
发布时间:2025-09-13 09:09 浏览量:1
第一章 清晨的汇款与平静的早餐
周六的早晨,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帘,在略显陈旧的木地板上投下几缕温暖的光斑。客厅里很安静,只有挂在墙上的老式挂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秒针一格一格地向前跳动,仿佛在丈量着这个家平静而略显压抑的时光。
谢兰坐在餐桌旁,面前放着一杯温热的白开水,她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似乎在浏览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进去。今天是周六,按照惯例,她的丈夫高伟应该快醒了。
他们住在城市边缘一个老旧小区的三楼,两室一厅,六十多平米。房子是谢兰父母早年购置的,写在女儿名下。高伟作为上门女婿,和他们一家三口——谢兰、谢兰的母亲以及谢兰已经退休的父亲——同住于此。房子不大,但被母亲收拾得还算干净整洁,只是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油烟味和老年人常用的药油混合的气息。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是水龙头拧开的声音。高伟起床了。
他穿着一身半旧的浅灰色棉质睡衣,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惺忪。他动作很轻,尽量不发出声音,似乎生怕打扰到家里其他人。他走到厨房,开始洗漱。牙膏是廉价的牌子,牙刷毛有些分叉了,毛巾也洗得发白。这些细节,谢兰以前或许不会留意,但结婚三年多,朝夕相处,生活中的一切都如同慢镜头般在她眼前展开。
高伟今年二十九岁,比谢兰小一岁。他来自邻省一个贫困的小县城,高中毕业后就没再继续读书,早早出来打工。他做过很多份工作,流水线工人、外卖员、快递员、销售员……但都干不长久,收入也一直不高。认识谢兰的时候,他二十四岁,还在一家小工厂做学徒,月薪不到三千。而那时的谢兰,已经大学毕业两年,在市里一家还不错的国企做行政工作,月薪八千多,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在她成长的这座二线城市,也算过得舒坦。
他们的相识很普通,在一次同学聚会上。谢兰高中时的班长组局,高伟是班长的表弟,跟着蹭饭来的。他话不多,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喝着啤酒,偶尔抬头时,眼神里会流露出一丝对眼前热闹场景的疏离和羡慕。谢兰注意到他,或许是出于一种莫名的同情,又或许是当时正好没有什么特别聊得来的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发现彼此竟然还有几个共同的同学。
聚会结束后,高伟主动提出送谢兰回家。路上,他们聊得更多了些。高伟谈到了自己的工作,生活的压力,以及对未来的迷茫。他话语不多,但透着一股超出年龄的沉重。谢兰则分享了自己看似平淡却也安稳的工作和生活。那晚之后,高伟开始偶尔联系谢兰,发一些无关痛痒的消息,或者在朋友圈点赞。谢兰对他印象不深,只觉得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村孩子。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一年后。谢兰的父亲突发脑溢血住院,虽然抢救过来,但留下了后遗症,半边身子不太灵便,需要长期服药和康复治疗。家里的积蓄一下子掏空了,母亲整日愁眉苦脸,原本还算温馨的家蒙上了一层阴影。也是在这个时候,高伟开始更频繁地出现在谢兰身边。他不像其他朋友那样只是口头安慰,而是默默地帮着跑医院、送饭、陪夜。他话依然不多,但行动上却显得异常可靠和踏实。
谢兰那时心烦意乱,一边要工作,一边要照顾父亲,还要应付各种人情往来,压力巨大。高伟的出现,像是一股清流,虽然无声,却给了她切实的支持。她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她发现他虽然学历不高,但脑子挺灵活,学东西快;他生活节俭,几乎没什么不良嗜好;他对她,似乎有一种笨拙而真诚的关心。
在谢兰父亲病情稳定后的一天晚上,高伟约谢兰在江边散步。江风习习,吹散了夏日的燥热。高伟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说:“谢兰,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给不了你什么。但是……我想照顾你,照顾你爸妈。我不想让你这么累了。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谢兰愣住了。她看着高伟在路灯下显得有些紧张而真挚的脸,心里五味杂陈。她承认,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她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情愫,有感激,有依赖,也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但她从未想过要和他谈婚论嫁。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她来自小康之家,父母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是体面的退休职工;而他,只是一个小县城出来的,除了年轻和一股子力气,似乎一无所有。
“高伟,你……”谢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高伟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豁出去一般说道:“我知道我没房没车,工资也不高。但我可以入赘到你家。我会好好工作,听你和叔叔阿姨的话,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入赘。这个词像一颗石子投入谢兰平静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在中国传统观念里,入赘往往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意味,尤其对于女方父母来说,接受一个上门女婿,有时需要跨越巨大的心理障碍。谢兰的父母虽然疼爱女儿,但也一直是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人。他们能同意吗?
“我……我需要回去和我爸妈商量。”谢兰最终还是没有直接答应。
出乎谢兰意料的是,当她把高伟的想法和盘托出后,父母的反应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激烈。或许是经历了丈夫的大病,他们更看重的是女儿的幸福和未来有人依靠;或许是高伟在父亲生病期间的表现确实让他们刮目相看;又或许是谢兰本身的态度比较坚决。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和家庭内部的讨论,谢兰的父母最终同意了这门亲事,但提出了几个条件:婚后,高伟必须改姓,随母姓“谢”;他们小两口要和他们老两口一起住,方便照顾;高伟的收入要交给谢兰管理。
高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所有条件。他拿着户口本,跟着谢兰回了家,郑重地改了姓氏,成了“谢伟”。婚礼办得很简单,只请了最亲近的几家亲戚朋友。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豪华的车队,他穿着租来的西装,牵着谢兰的手,在双方父母的祝福(更多的是一种审视和接受)中,成了这个家的女婿,也成了这个家的“儿子”。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规律。谢伟在谢兰的帮助下,换了一份在一家物流公司当调度员的工作,月薪涨到了八千多。这在他们这个城市,对于一个没什么学历和背景的年轻人来说,也算尚可。他每天按时上下班,早出晚归,努力工作。他很节省,从不乱花钱,生活用品都是用到不能再用了才舍得换。他把大部分工资都交给了谢兰,自己只留下几百块钱生活费。
谢兰对此是满意的,甚至有些感激。她觉得高伟是个懂事、顾家的男人。她负责管理家里的经济,大部分时间都在家照顾父母,偶尔去外面做做兼职补贴家用。她用自己的工资支付了大部分的家庭开销,包括父母不断增加的医药费、日常的柴米油盐、水电煤气等等。高伟交上来的钱,加上她自己的收入,勉强维持着这个五口之家的运转。
只是,这种平静的生活下,似乎总隐藏着一些不易察觉的东西。高伟越来越沉默,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他总是很早就出门,很晚才回来,回到家也常常是躲进自己的小房间,或者默默地坐在客厅角落玩手机。他和谢兰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即使是说话,也大多是关于家庭琐事或者工作安排。
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按照惯例,高伟会在早上把钱转给谢兰。谢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还没有收到转账通知。也许是还没到时间,她想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水滑过喉咙,却无法驱散心头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焦虑。
厨房里,高伟的动作很快。他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工装,这是他工作时穿的。他默默地走进客厅,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钱包,数出几张零钱放在餐桌上。
“妈,爸,我去上班了。”他低声说了一句。
谢兰的母亲正在阳台上浇花,闻言转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嗯,路上小心。”
谢兰的父亲则坐在沙发上,看着早间新闻,头也没回,只是含糊地说了句:“早点回来。”
高伟应了一声,转身走向门口。他走到玄关处,换上那双鞋底已经磨得有些薄了的旧皮鞋,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似乎将这屋里本就稀薄的空气又抽走了一些。
谢兰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叹了口气。她拿起桌上的零钱,数了数,一共是五十块。这是高伟给自己留的“零花钱”吗?还是给家里买什么东西的?她想问,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知道高伟很节省,平时也很少为自己花钱。他似乎习惯了扮演一个“奉献者”的角色,默默付出,不求回报,但这种付出,有时却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拿起手机,再次刷新了一下银行APP的页面。还是没有到账。
也许……他忘了?或者工资还没到账?她试图安慰自己。
这时,母亲端着一碗刚煮好的面条从厨房走出来,放在谢兰面前。“趁热吃吧,今天特意煮了你爱吃的青菜。”
“谢谢妈。”谢兰点点头,拿起筷子。
“高伟今天发工资了吧?”母亲状似无意地问道。
“嗯,应该是。还没收到转账。”
“哦。”母亲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厨房收拾去了。
谢兰默默地吃着面条。青菜很新鲜,面条也很筋道,但她却没什么胃口。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高伟那张沉默寡言的脸,和他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工装。
她和谢伟之间,似乎越来越像这个家里的两台机器,各自运转,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却缺乏了灵魂的交流。她不知道这种生活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她只知道,今天,高伟应该会把那个写着“15600”的数字,转到她的账户上。这个数字,是她生活的重要支撑,也是她心头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第二章 转账到账与沉默的代价
时钟指向上午九点半,谢兰的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她几乎是立刻拿起了手机,点开了银行APP。
“叮咚”一声轻响,伴随着到账提醒:“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09:32收到转账存入人民币15000.00元,活期余额XXXX.XX元。”
看着那个熟悉的数字,谢兰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几拍。15600,扣除零头,他果然还是转了15000过来。这个数字,三年来几乎没有变过。无论他加班多少,奖金多少,他总是雷打不动地把这个数目转给她。
他留给自己,永远只有那区区的几百块。
这笔钱,是他月薪的大部分。对于一个普通的打工者来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几乎没有什么个人消费的空间。他需要租房吗?不,他们住在一起。他需要吃饭吗?家里有饭。他需要穿衣吗?谢兰会给他买。他有什么需要额外花钱的地方呢?
谢兰想不明白。她想起前几天路过一家男装店,看到里面挂着几件打折的衬衫,看起来还不错。她当时就想,高伟身上那件蓝衬衫都快洗得发白了。但她没敢说,怕他多心,也怕自己显得太过计较。
她叹了口气,退出了银行APP。这笔钱,一部分要用来支付这个月家里的日常开销,包括水电煤气费、买菜钱,还有父亲不断增加的医药费。剩下的,要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他们没有存款,父亲的身体状况像个不定时的炸弹,万一需要大笔钱……谢兰不敢深想。
“妈,这个月的家用和爸的药费,我转给你吧。”谢兰对正在餐厅收拾碗筷的母亲说。
母亲走过来,接过谢兰的手机,熟练地点开微信收款码。“好。高伟转了多少?”
“一万五。”
“嗯。”母亲点点头,扫了码,收了钱。“剩下的你自己留着,或者存起来也行。家里暂时不缺。”
“知道了。”
谢兰放下手机,心里却并没有轻松多少。一万五,听起来不少,但在这个城市,去掉必要的开支,能剩下的并不多。更何况,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高伟这样近乎“无私”的付出,让她感到安心的同时,也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和……愧疚。
吃过早饭,谢兰开始收拾家务。她先是仔细地把客厅擦了一遍,然后去阳台晾晒洗好的衣服。衣服大多是她和父母的,高伟的衣物很少,只有几件常换的衬衫、裤子和内衣袜子。他的衣服大多是她买的,或者是他几年前买的,款式早已过时,但他却穿得很仔细,几乎看不出破旧。
晾完衣服,她又去厨房准备午饭。今天母亲要去社区医院复查高血压,父亲则需要去医院做理疗,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打算做两个家常菜,再熬一锅汤。
切菜的时候,她不小心划破了手指。伤口不深,但血珠很快就冒了出来。她皱了皱眉,找到医药箱,拿出创可贴,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看着手指上的创可贴,她忽然想起了高伟。他手上的皮肤很粗糙,指腹有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干体力活留下的痕迹。他工作很辛苦,经常需要搬运货物,调度车辆,肯定也受过不少伤吧?但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每次回家,看到的都是那个略显疲惫却依旧沉默的身影。
他真的不需要任何东西吗?他难道就不想给自己买件新衣服?不想吃点好的?不想有点自己的娱乐?哪怕只是偶尔抽包好烟,或者跟朋友出去喝顿酒?
谢兰甩甩头,把这些念头抛开。或许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吧,习惯了节俭,习惯了付出。她不能要求更多。他们是夫妻,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他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但是,这种“权利”,真的是他所期望的吗?还是他为了维持某种表面的和谐,或者说是为了报答当初她给予的“收留”,而做出的自我牺牲?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开始在谢兰心里疯长。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她希望高伟能跟她多沟通,告诉她他的想法,他的喜怒哀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她当成一个只需要接收金钱的“账户”,把家当成一个只需要他付出劳动和金钱的“旅馆”。
下午三点多,谢兰接到了高伟的电话。这是他今天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喂?”
“嗯,是我。”电话那头传来高伟略显疲惫的声音,“你下班了吗?”
“还没,刚收拾完家里。怎么了?”谢兰心里闪过一丝期待,难道是他想跟自己说说话?
“那个……我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高伟的声音有些犹豫,“公司临时有点事,要加班。”
“哦,加班啊。那你吃饭了吗?”
“还没。公司食堂应该还有饭。”
“那你记得吃饭。别太累了。”谢兰叮嘱道。
“知道了。我先挂了。”
“嗯。”
电话挂断了。谢兰握着手机,心里那一点点刚刚升起的期待,瞬间又落空了。又是这样。每次联系,似乎都围绕着工作、吃饭这些最基本的事情,很少有关于他内心感受的交流。他总是报喜不报忧,即使加班到深夜,也只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没事”。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远处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勾勒出这座繁华都市的轮廓。而他们家所在的这个老旧小区,却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有些落寞。
高伟就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在灯火通明的物流仓库里,或者是在拥堵的车流中奔波。他留给自己那六百块钱,够他吃一顿简单的晚饭,或者买一包最便宜的香烟吗?他会不会因为省钱,而随便对付一口?会不会因为太累,而没有好好休息?
谢兰的心里充满了矛盾。一方面,她感激他的付出,感激他承担了家庭大部分的经济压力;另一方面,她又为他感到心疼,心疼他活得如此压抑和憋屈。她觉得自己像是在享用着他用自由和尊严换来的“成果”,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她想起了刚结婚时,高伟说过的话:“我会好好工作,听你和叔叔阿姨的话,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确实做到了。他努力工作,把大部分收入上交,对长辈也很孝顺,从不顶撞。他做到了他的承诺。可是,谢兰却觉得,这样的“好”,似乎缺少了些什么。婚姻,难道仅仅就是经济上的供养和付出吗?
她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纷乱的思绪赶走。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生活还得继续。她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至少,今晚要给他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第三章 厨房里的烟火与无法言说的隔阂
傍晚六点半,谢兰关掉了燃气灶的火。砂锅里炖着的萝卜排骨汤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旁边炒锅里,是翠绿的炒青菜和几样简单的家常菜。虽然依旧是普通的食材,但她特意多放了一些肉片,还打了两个鸡蛋。
高伟还没回来。桌子上,她已经摆好了三副碗筷。父母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从医院回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谢兰坐在餐桌旁,看着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照片是去年春节拍的,一家人笑得有些僵硬,但眼神里都透着一种希望。照片里的高伟,穿着一件红色的新外套,那是她特意给他买的,也是他少数几件看起来还算体面的衣服之一。他站在她身边,紧紧挨着她,但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有些拘谨和不自然。
现在的他,很少再穿那件红外套了。她说要给他买新的,他总是推脱说不需要,旧的还能穿。结果,那件红外套就被收进了衣柜的最深处,几乎成了收藏品。
她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尝了尝汤的味道,又稍微调整了一下咸淡。她想,等高伟回来,一定要告诉他,今天特意给他做了他喜欢吃的排骨。
七点一刻,门外传来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谢兰立刻站起身,迎了出去。
高伟回来了。他看起来更加疲惫了,眼窝有些深陷,脸上满是汗珠,工装外套的领口湿了一大片。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
“回来了?吃饭了吗?”谢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没……吃了点饼干。”高伟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把外套脱下来,露出里面同样被汗水浸湿的白色T恤。
“怎么又吃饼干?那能顶什么用?”谢兰有些不满,“不是让你记得吃饭吗?”
“公司临时加了趟车,忙完了才下班,食堂没饭了。”高伟解释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无奈。
“那你先去洗洗,马上可以吃饭了。”谢兰说着,拎着塑料袋走进厨房。袋子里是一份凉拌黄瓜和一份炒土豆丝,看起来像是路边摊或者外卖。
晚饭正式开始了。母亲和父亲也陆续回来了。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母亲照例问了高伟几句工作上的事,他只是简单地回答“还行”、“还好”。父亲则埋头吃饭,很少说话。谢兰几次想开口问问高伟今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或者只是单纯地聊聊家常,但看到大家都沉默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有偶尔,母亲会念叨几句关于父亲身体的事,或者家里的柴米油盐,高伟才会简单地“嗯”一声,或者点头表示知道了。
谢兰默默地给高伟夹了好几次排骨和肉片,但他都只是礼貌地说声“谢谢”,然后把大部分都夹回了她的碗里。“你多吃点,你最近看着瘦了。”
谢兰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对着一堵墙说话,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似乎都无法真正走进他的内心。
饭后,高伟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这是他少数几件会主动做的事情之一。他默默地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开始哗啦啦地洗碗。水流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谢兰想帮他,却被母亲拦住了。“让他洗吧,年轻人,多干点活是应该的。”母亲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谢兰只好作罢。她收拾好餐桌,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很小,只放得下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书桌。书桌上放着一台用了好几年的笔记本电脑,那是她大学时买的,现在性能已经有些跟不上了,但她还在用。她打开电脑,习惯性地想刷刷网页,或者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招聘信息。
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她不可能一辈子都靠他们。她也需要有自己的事业和发展。但工作几年了,她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瓶颈,行政工作内容繁琐,晋升空间有限,薪资也涨得缓慢。她曾经想过跳槽,但外面的世界竞争激烈,她没有突出的优势,每次投递简历都石沉大海,或者面试后杳无音讯。久而久之,她也就失去了动力和信心,安心待在家里,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妇”,或者说,是这个家的“财务主管”。
她叹了口气,关掉了电脑。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客厅里隐约传来的电视声,那是父亲在看晚间新闻。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她和谢伟,就像这个家里的两股沉默力量。他承担着经济重担,默默付出;她管理着家庭内务,操持着大小事情。他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共同维系着这个家的运转。在外人看来,或许这是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多少无法言说的隔阂和寂寞。
他为什么不跟她多说话?是因为性格内向?还是因为觉得在她面前矮人一截?是因为觉得她对他的付出理所当然?还是因为他内心深处积压了太多的不满和委屈,却又无处诉说?
而她自己呢?她是不是也在无意识中,把他当成了一个“工具人”?一个负责赚钱养家、满足她物质需求和家庭责任的工具?她对他的关心,有多少是出于真心,又有多少是出于责任和愧疚?
谢兰翻了个身,看着身边空荡荡的枕头。高伟洗完碗,简单洗漱了一下,就默默地回了他隔壁的小房间。那个房间,以前是她弟弟住的,弟弟结婚后搬出去了,就一直空着,成了高伟的卧室。
门被轻轻地关上,隔绝了两个空间。谢兰躺在黑暗里,听着自己心脏缓慢而沉重的跳动声。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孤独。她不知道自己和谢伟的这段婚姻,究竟会把他们带向何方。那每个月雷打不动的一万五千块转账,像是一条无形的锁链,既连接着他们,又将他们束缚在各自的轨道上,无法靠近,也无法逃离。
第四章 零钱的去向与男人的自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像客厅墙上那口走针精准的老钟,不疾不徐,重复着相同的轨迹。谢伟依旧每天早出晚归,默默工作,按时把一万五千元转账给谢兰,自己只留下几百块的零花钱。谢兰依旧管理着家庭财政,照顾着父母,偶尔也会因为高伟的沉默和疏离而感到失落和不安。
那六百块钱,高伟到底是怎么花的?谢兰曾经偷偷留意过几次。有一次,她发现他换了一把看起来还不错但明显是二手的电动剃须刀。还有一次,她看到他口袋里装着一包十几块钱的香烟,虽然他抽得很省,一天也就半包左右。偶尔,他会买些最便宜的零食或者一瓶几块钱的啤酒,在回家的路上解决掉。
这些花费,和他留下的“零花钱”数目基本吻合。他似乎真的把所有的“非必要”开支都压缩到了最低限度。他似乎习惯了这种极度节俭的生活,甚至可能从中找到了一种近乎自虐般的“安全感”——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证明自己对家庭的“价值”,才能偿还当初“入赘”所带来的某种“亏欠”。
但他那仅有的几百块钱零花钱,真的是他唯一的个人消费吗?
谢兰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想起有一次,高伟接了个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匆匆忙忙地就出去了。那天晚上他回来得很晚,身上还带着一股酒气。谢兰问他怎么了,他只是含糊地说“没什么,一个朋友出了点事,帮忙去处理了一下”。她当时也没有多想。
还有,她发现高伟的手机用了好几年了,屏幕都有些刮花了,反应也很慢。她提议给他换一部新手机,他连连摆手说“还能用,换它干嘛,浪费钱”。
他的衣服,除了那几件谢兰硬给他买的,其他的都洗得发白,有些甚至打了补丁。他似乎对外表毫不在意。
但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真的会完全没有一点个人消费吗?哪怕只是偶尔和朋友吃顿饭,或者买点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
谢兰的心里充满了疑虑。她开始留意高伟的言行举止,试图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寻找答案。
她发现,高伟越来越少参加同学或者朋友的聚会了。以前刚结婚那会儿,他偶尔还会和以前的工友或者同学出来喝喝酒、聊聊天。但现在,他总是以“工作忙”、“家里有事”等理由拒绝。即使偶尔参加一次,回来后也显得闷闷不乐。
有一次,谢兰无意中听到他在阳台打电话。“……我真的没钱了……这个月就剩那点饭钱了……下次再说吧,行行好……”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恳求和无奈的语气。
谢兰心里咯噔一下。他在向谁借钱?借了多少?借来干什么?她想走过去问个清楚,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她怕听到一个让她失望或者难过的答案。
她宁愿相信他是真的生活拮据,也不愿意去想他是不是在外面沾染了什么不好的嗜好,或者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然而,一些细节却在不断挑战着她的认知。
几天前,谢兰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偶然遇到了高伟的一个高中同学,姓王,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做老板,看起来过得挺滋润。王同学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聊了几句,然后不经意地提到了高伟。
“哎,你们家老谢(他不知道高伟已经改姓了),最近怎么样?好久没见他了。”
“哦,他啊,挺好的,就是工作忙。”谢兰笑了笑,回答道。
“忙啥呢?还在那物流公司上班?”王同学似乎有些不相信,“我看他微信朋友圈,好像还挺滋润的啊,还出去旅游了呢?”
谢兰愣了一下:“旅游?我没听他说啊。”
“是吗?你看,这张照片,不是他吗?前几天发的,在海边呢,看起来心情不错啊。”王同学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穿着沙滩裤、T恤,戴着墨镜的男人,背对着镜头,站在海边,笑容灿烂。虽然看不清脸,但身形和高伟很像。
谢兰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高伟什么时候去海边旅游了?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那张照片看起来,像是最近几天拍的。可这几天,高伟明明每天都在上班,晚上也按时回家,没有任何异常。
他为什么要撒谎?他哪里来的钱去旅游?难道他那些“零花钱”并不只是用来吃饭抽烟?
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谢兰的心头: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这个想法让谢兰感到一阵恶心和心寒。她和高伟虽然感情不深,但至少相敬如宾,从未有过任何实质性的矛盾。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问题,主要是沟通不畅和价值观的差异,而不是感情上的背叛。
可是,这个突然出现的“海边旅游照”,像是一根尖锐的刺,扎破了谢兰心中那层自欺欺人的薄纱。
她不动声色地和王同学告别,心里却翻江倒海。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仅凭一张照片就胡乱猜测。也许,那张照片是以前的?也许,是别人盗用了他的照片?或者,他确实是跟朋友一起去的,但只是没告诉她?
她需要证据。
当天晚上,高伟回来后,谢兰状似无意地提起:“听说你前几天去海边玩了?”
高伟正拿着一个廉价的塑料盆洗脚,闻言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惊讶和慌乱的表情,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谢兰。“没……没啊。谁说的?”
“我们一个同事的朋友圈看到的,说是你呢。”谢兰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高伟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那不是我。肯定是认错人了。”
他的反应太过激烈,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是吗?”谢兰的语气冷了下来,“可是照片上的人,跟你长得真的很像。”
高伟低下头,双手紧张地搓着,半天不说话。
“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谢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高伟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羞愧和痛苦的表情。“兰兰,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张照片是真的吗?你是不是去旅游了?钱是从哪里来的?”谢兰一连串地追问。
高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是,我去海边了。但是不是旅游。”他声音低沉,充满了懊悔,“是……是去见一个……一个女人。”
“女人?什么女人?”谢兰的心沉到了谷底。
“是我以前在老家认识的一个……一个女孩子。我们……我们以前谈过一段时间,后来我出来打工,就分开了。”高伟的声音有些哽咽,“前段时间,她突然联系上我,说她家里出了点事,父亲生病了,急需用钱。她……她求我帮帮她。”
“所以你就去给她钱了?还骗我说去加班,甚至……甚至编造理由去借钱?”谢兰感到一阵愤怒和屈辱。
“不是借钱,是我……我把这个月的钱,都给她汇过去了。”高伟艰难地说道,“她开口就要五千块,说只是应急,等我发了工资就还我。”
“五千?!”谢兰惊呆了。他这个月的工资是15600,转给她15000,自己只留下600。如果他给了那个女人五千,那他这个月岂不是分文不剩?他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你……你把留给自己吃饭的钱都给她了?”谢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高伟点了点头,脸上充满了羞愧,“我……我实在没办法。她哭得很伤心,说她爸如果不及时交手术费,可能就危险了。我……”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骗我?”谢兰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我们是夫妻!难道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个你以前认识的女人重要吗?”
“不是的!兰兰,你听我解释!”高伟急切地想要辩解,“我心里当然有你!我……我怕你嫌弃我,怕你生气,怕你……怕你不要我了。”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怕你难过,怕你觉得我……觉得我没用,总是在给你添麻烦。”高伟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力感,“我留下那六百块钱,根本就不够用。有时候,我连饭都吃不饱,只能啃个馒头。但是,我不能跟你说,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你又要担心,又要说我没用。我宁愿自己扛着。”
谢兰愣住了。她从未想过,高伟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如此深的痛苦和自卑。他留下那六百块钱,不仅仅是节俭,更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一种对自己价值的怀疑,以及对她的小心翼翼的迎合。他害怕成为她的负担,害怕失去她,所以宁愿自己委屈,也要在她面前维持一个“合格”甚至“优秀”的丈夫形象。
而他所谓的“零花钱”,根本就是个笑话。他不仅把大部分工资都交给了她,甚至还背着她,把本该属于自己那一点点微薄的生活费都拿去接济别人,甚至不惜撒谎、借钱。
“那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谢兰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感到一阵心疼,同时也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他宁愿去欺骗,去隐瞒,也不愿意坦诚地跟她沟通。
“说了又怎么样?”高伟苦笑了一下,“你会同意吗?你只会觉得我管不好自己的钱,觉得我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也许……也许你早就后悔当初收留我了。”
“我没有后悔!”谢兰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嫁给你!我只是……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坦诚相待!我希望你能把我当成你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只知道收钱的摆设!”
高伟看着谢兰泛红的眼睛,心里一阵刺痛。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但又犹豫着缩了回去。“兰兰,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不该欺骗你。我……”
“你那个朋友,她父亲怎么样了?”谢兰打断了他,声音依旧有些哽咽。
高伟愣了一下,随即苦涩地笑了笑:“她没再联系我。我汇了钱之后,她就消失了。”
谢兰的心猛地一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既为高伟的遭遇感到同情,又为他被人欺骗感到不值。她更无法想象,他独自承受了多少内心的煎熬和痛苦。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谢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情一起承担,总比一个人扛着要好。”
高伟看着谢兰,眼里充满了感激和愧疚。“嗯,我知道了。兰兰,谢谢你……”
“但是,”谢兰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从今天起,你必须把所有的收入都告诉我,包括你想给别人钱,或者有什么额外的开支。我们是夫妻,家里的经济必须透明。你不能再这样自作主张,更不能去欺骗我。”
“好,好,我都听你的。”高伟连忙点头。
“还有,”谢兰顿了顿,“以后,每个月给你留一千块钱生活费。不能再少了。你必须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高伟看着谢兰,眼睛里有些湿润。“兰兰……”
“别想太多。”谢兰避开了他的目光,“我们是夫妻,互相扶持是应该的。”
那天晚上,他们第一次如此坦诚地交流了彼此的内心想法。虽然过程充满了痛苦和猜疑,但最终,似乎找到了一点解决问题的方向。
然而,谢兰心里的阴影却难以完全散去。高伟的隐瞒,像一根刺,扎在了她的心里。她不知道,他们的婚姻,是否真的能够因为这一次的坦诚而修复如初。那个海边的女人,像一个谜团,始终萦绕在她心头。高伟说的,是真的吗?还是他为了掩饰自己其他的开销而编造的谎言?
信任一旦被打破,想要重新建立,谈何容易?
第五章 压抑的城市与微弱的曙光
那次坦诚的谈话之后,家里的气氛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高伟不再像以前那样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和开销,他会主动告诉谢兰自己今天加班到几点,或者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虽然依旧是寡言少语,但至少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谢兰也努力地尝试着去理解和关心他。她不再对他的那六百块“零花钱”斤斤计较,甚至会主动给他一些额外的零用,比如给他买件新袜子,或者带一份他喜欢吃的夜宵回家。她发现,当她不再把他当作一个“赚钱机器”,而是把他当作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需求的男人来看待时,他似乎也变得稍微开朗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只是,那个关于“海边女人”的疑云,始终像一根细小的刺,梗在谢兰的心头。她没有再追问过高伟,但也没有完全放下戒心。她开始留意他手机里的信息,虽然知道这样做很不好,但内心的不安全感总是挥之不去。幸运的是,她并没有发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高伟的手机通讯录里,除了家人和一些工作上的联系号码,几乎没有什么可疑的女性朋友。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高伟依旧在物流公司做调度员,工作辛苦,收入平平。谢兰依旧在家照顾父母,偶尔做点兼职。他们的生活,就像这座城市里无数个普通家庭一样,平淡,琐碎,但也勉强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然而,平静的生活往往容易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
这天下午,谢兰正在家里给父亲按摩手臂,帮他做康复训练。母亲则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饭。突然,谢兰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喂,您好?”谢兰疑惑地接起电话。
“请问是谢兰女士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焦急的男声。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张医生。是这样的,您的父亲谢建国,下午在我们医院做常规检查时,做了一个加强CT,结果显示他的脑血管可能存在一个比较严重的动脉瘤,情况比较危急,需要尽快安排手术。”
“什么?!”谢兰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动脉瘤?严重吗?手术……手术费要多少钱?”
“这个动脉瘤的位置和大小都比较特殊,破裂的风险很高,必须尽快手术。至于费用,初步估计大概需要十五到二十万左右。具体要看选择哪种手术方案,以及术后恢复情况。”张医生的语气十分严肃。
十五到二十万!
谢兰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这个数字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父亲这边的医药费,一直是家里的一大负担,虽然有医保报销一部分,但自费的部分加上各种检查和辅助治疗,已经花了不少钱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加上高伟每个月上交的一万五,也远远不够这个数。
“医生,您……您确定吗?有没有可能弄错了?”谢兰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是经过反复检查确认的,不会错的。谢女士,您父亲的情况比较紧急,建议您尽快来医院一趟,我们需要和您以及您的家属详细沟通一下手术方案和风险。”张医生催促道。
“好,好,我马上过去!”谢兰挂了电话,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慌,走进客厅,把这个噩耗告诉了正在吃饭的父母和刚下班回家的高伟。
母亲一听,当场就瘫软在椅子上,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怎么会这样?老头子的身体刚刚才好一点……怎么会得这么严重的病……”
父亲也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高伟立刻站了起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又走到父亲身边,轻声安慰道:“爸,您别担心,有我们在呢。医生说可以手术,那就说明还有希望。钱的事情,您不用担心,我们来想办法。”
他的声音虽然也有些颤抖,但却透着一股异常的镇定。这种镇定,让谢兰感到一丝心安,但同时也更加心疼他。他们这个家,本来就没什么积蓄,现在一下子要拿出十几二十万,简直是雪上加霜。
“可是……哪里去凑这么多钱啊?”谢兰绝望地看着高伟。
高伟沉默了一下,然后握住谢兰冰冷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兰兰,你别怕。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和你爸妈先在医院守着,我……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里?要这么多钱,你上哪里去借?”谢兰急了。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高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眼神异常坚定,“你照顾好叔叔阿姨,等我回来。”
说完,他转身就冲出了家门。
看着高伟匆匆离去的背影,谢兰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高伟口中的“自有办法”是什么。是去求爷爷告奶奶,找遍所有亲戚朋友?还是……去借高利贷?一想到高利贷那可怕的利息,谢兰的心就揪紧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谢兰来说是人生中最漫长、最煎熬的几个小时。她和母亲守在父亲的病床前,看着父亲苍白的脸,听着医生一遍遍地强调手术的必要性和紧迫性,以及那高昂的费用,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和各种嘈杂的声音。谢兰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场不愿醒来的噩梦。
傍晚时分,高伟终于回来了。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衣服也有些凌乱。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银行卡。
“怎么样?钱……筹到了吗?”谢兰迫不及待地迎上去问道。
高伟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嗯,筹到了。这里是二十万,应该够了。”
“你……你从哪里弄来的?”谢兰接过银行卡,入手冰凉,心里却像揣了一团火。她不敢想象,高伟为了凑到这笔钱,经历了怎样的艰难和屈辱。
高伟避开了她的目光,低声说:“我把我们住的这套房子抵押了。”
“什么?!”谢兰惊得差点把手里的银行卡掉在地上,“抵押房子?!高伟,你疯了吗?这是爸妈的房子!我们不能这么做啊!”
这套房子,是谢兰父母年轻时单位分的福利房,虽然面积不大,位置也一般,但地理位置还算不错,是他们一家安身立命的根本。抵押房子,意味着他们将背负上沉重的债务,而且一旦将来还不上贷款,他们可能会失去这个唯一的住所!
“我知道这很冒险,但是兰兰,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别的选择了!”高伟急切地解释道,“医生说必须尽快手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叔叔……我找了所有能借到的亲戚朋友,但凑的钱远远不够。最后……最后实在没办法,我找到了以前一个工地的老板,他愿意预支我两年的工资,再加上我自己的一些积蓄,才勉强凑够了二十万。”
谢兰愣住了。原来,他不是去借高利贷,而是拿了自己未来两年的血汗钱,再加上抵押房子的风险……她简直不敢想象,他做出这个决定,心里该有多么挣扎和痛苦。
“可是……房子是爸妈的……”谢兰依旧无法接受。
“我已经跟我爸妈说过了。”高伟打断了她,“他们一开始也不同意,但我跟他们说了叔叔的病情,说了我们的难处。他们……他们最终还是同意了。”
谢兰的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看着高伟疲惫不堪却依旧坚定的眼神,看着母亲在一旁默默流泪,看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父亲,突然间,所有的埋怨、委屈、愤怒都烟消云散了。
她走上前,紧紧抱住了高伟。“谢谢你,高伟。谢谢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
高伟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也伸出手,轻轻地回抱住她。“兰兰,我们是夫妻,说这些干嘛。”
那一刻,他们之间似乎有了一种新的东西在悄然滋生。那是一种在共同经历了巨大压力和考验后,产生的共情和依赖。之前的隔阂和猜疑,在现实的重压面前,似乎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虽然前路依旧充满未知和艰辛,但他们知道,只要两个人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扛过去。
几天后,谢兰的父亲成功地进行了手术。手术非常成功,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只要后期护理得当,应该没有大碍。
病房里,谢兰的父亲拉着高伟的手,眼角湿润。“好孩子,这次……真是难为你了。这个房子……”
“爸,您别这么说。”高伟连忙打断他,“房子抵押了,我们慢慢还就是了。您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钱的事情,您不用担心。”
谢兰的母亲也在一旁抹着眼泪,把一个布包塞到高伟手里。“高伟,这是我和你阿姨的一点积蓄,你先拿着。”
高伟连忙推辞。谢兰也劝道:“妈,您留着自己用吧。高伟那边……他自己会处理的。”
最终,高伟还是把钱收下了。他知道,这笔钱对他们家来说,也来之不易。
送走了父母去做检查,病房里只剩下谢兰和高伟。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高伟,”谢兰看着他,认真地说,“以后,家里的经济,我们一起管,好吗?”
高伟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眼神温柔而坚定。“好。”
经历了这场风波,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紧密了。虽然生活的重担依旧沉重,未来的道路依旧充满挑战,但他们的心,却前所未有地靠近了。那个月底,当高伟像往常一样把一万五千块钱转给谢兰时,谢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心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那不再仅仅是一笔冰冷的转账,更是丈夫沉甸甸的爱和担当。
第六章 共同的承担与悄然的改变
父亲手术成功后,家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虽然背负着沉重的房贷和即将到来的手术康复费用,但一家人齐心协力,共同面对困难,反而让彼此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了。
谢兰和高伟开始真正像一对夫妻那样沟通和交流。他们不再回避问题,而是坦诚地讨论家里的经济状况,商量着如何开源节流。高伟依旧每月上交大部分工资,但谢兰会把账目公开,和他一起商量如何分配。他们会一起去超市购物,货比三家,挑选性价比最高的商品。高伟甚至开始主动关注一些理财信息,虽然他目前能做的,也只是把每月省下来的几百块钱零花钱,尝试着购买一些低风险的基金。
为了增加收入,谢兰在照顾好父亲之余,又重新找了一份相对清闲的线上兼职工作,帮一家小公司做文案编辑。虽然收入不高,但聊胜于无。高伟也更加努力地工作,争取能拿到更多的绩效奖金。
生活的压力并没有消失,但奇怪的是,当他们不再独自承受,而是选择共同面对时,那份压力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高伟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把自己封闭起来,脸上多了笑容,话也比以前多了些。他会在下班回来的路上,给谢兰和母亲带些她们喜欢吃的小点心。他甚至开始主动教父亲用智能手机,陪父亲在小区里散步聊天。父子俩的关系,也因为共同经历了这场风波,而变得融洽了许多。
有一次周末,谢兰带着父亲去医院复查。高伟留在家里陪母亲做饭。快到中午的时候,谢兰接到了高伟的电话。
“兰兰,你……你现在回来一趟吧。”高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谢兰心里一紧。
“没……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买了条鱼,想做给你和爸妈吃。但是……我不太会杀鱼,手被弄伤了。”高伟的声音带着一丝尴尬。
谢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她仿佛能看到高伟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刀,另一只手还流着血的样子。这个以前连厨房都很少进的男人,竟然会为了给她和家人做顿好吃的,而去学杀鱼,还把自己弄伤了。
“你等着,我马上回来!”谢兰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匆匆赶回家,看到高伟正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创可贴,对着水龙头冲洗着手上的伤口。旁边的水池里,放着一条处理了一半的鱼,地上还有一些血迹。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谢兰心疼地接过他手里的鱼,“快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伤口不深,只是划破了一层皮。谢兰找出医药箱,细心地帮他清洗伤口,涂药,重新包扎好。
“疼吗?”谢兰轻声问。
“不疼。”高伟看着谢兰认真的侧脸,眼神温柔,“只要你回来了就好。”
谢兰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高伟看过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了以往的闪躲和拘谨,充满了真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爱慕。
谢兰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她赶紧移开目光,假装整理医药箱。“好了,水龙头关掉,我们去洗洗手,准备做饭吧。”
“嗯。”高伟乖乖地站起来,跟着她走到水池边。
那天中午,餐桌上多了一道香喷喷的红烧鱼。虽然卖相一般,但味道却出奇的好。父亲母亲都夸高伟手艺不错。高伟只是嘿嘿地笑着,给每个人夹菜。
看着眼前的景象,谢兰的心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温暖。她意识到,婚姻生活,或许并不需要太多的轰轰烈烈,更多的时候,是体现在这些平淡琐碎的日常细节里。是两个人一起为了生活而奔波,一起分担风雨,一起分享喜悦。是在遇到困难时,能够坦诚相对,携手共度难关。是在平淡的岁月里,能够彼此关心,互相温暖。
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和谢伟的这段婚姻。她不再仅仅把他看作是一个承担了大部分经济压力的“上门女婿”,而是把他看作是一个有责任感、有担当、也需要被关爱和理解的丈夫。她发现,当他不再被沉重的经济压力和自卑心理所束缚时,他身上那些被掩盖的优点,比如善良、体贴、顾家,都开始逐渐显现出来。
当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并非就此完美无瑕。高伟内心深处那种根深蒂固的自卑感,并没有完全消失。他依然很节俭,甚至有些过度。有时候,谢兰给他买件新衣服,他还是会推辞半天。他也很少主动去参加社交活动,下班后大多时间都待在家里。
而谢兰,也时常会感到一种焦虑。房贷、父亲后续的康复费用、她和兼职的收入……这些都像是一座座大山,压在他们身上。她不知道这种入不敷出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她渴望能有一个更稳定、更富足的生活,但她也知道,这需要时间和努力。
只是,现在的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她有了可以并肩作战的丈夫。他们有共同的困境,也有共同的希望。
一天晚上,高伟难得没有加班,陪着谢兰在客厅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一部家庭伦理剧,里面演着夫妻之间因为钱的问题而争吵不休。
谢兰看着屏幕上的情节,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现实中,因为钱吵架的夫妻太多了。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高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兰兰,对不起。以前……我总觉得,我给你钱,就是我对这个家最大的贡献。但是我好像……忽略了你的感受。也忽略了,婚姻不仅仅是钱的事情。”
谢兰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竟然会主动说出这样的话。
高伟转过头,看着谢兰,眼神诚恳:“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好。我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也太害怕失去这个家。所以,我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敢说实话。但是经历了这次爸生病的事情,我才明白,夫妻之间,最重要的还是坦诚和信任。钱可以一起赚,困难可以一起扛,但心,必须在一起。”
谢兰的心被深深地触动了。她伸出手,握住高伟的手。“高伟,谢谢你。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以前太在意物质上的东西,对你关心不够,也没有真正去了解你的想法。”
“不,是我不好。”高伟反手握紧了她的手,“兰兰,以后,我会努力赚钱,也会努力学着做一个更好的丈夫。我们一起,把这个家经营好,好吗?”
“好。”谢兰用力地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那一刻,他们仿佛跨越了某种无形的障碍,心灵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契合。窗外的月光,柔和地洒进客厅,照亮了他们紧握的双手,也照亮了他们眼中对未来的期许。
虽然生活依旧平凡,甚至依旧有些拮据,但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和信心。他们知道,只要两个人心在一起,共同努力,就一定能够克服眼前的困难,迎来属于他们的幸福。
第七章 岁月流转中的坚守与温情
时间如同指缝间的细沙,悄无声息地流逝。转眼间,又是两年过去了。
谢兰的父亲手术后恢复得很好,虽然身体依旧不如从前硬朗,但已经可以下楼散步,甚至帮着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了。母亲的血压也控制得比较稳定,每天乐呵呵地操持着家务,接送孙子(如果有的话,但他们还没有孩子)成了她新的盼头。
而谢兰和高伟这对夫妻,也在这两年里,经历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
高伟凭借着出色的工作能力和认真的态度,被提拔为物流公司的区域主管,工资也涨了不少,月薪达到了两万块。虽然依旧不算高薪,但比起以前,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他不再需要每天加班到深夜,偶尔也能有时间陪陪家人。他依然保持着节俭的习惯,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苛刻到近乎虐待。他会给自己买些新衣服,也会在周末的时候,和谢兰一起去看看电影,或者去郊外散散心。那个曾经沉默寡言、眼神闪躲的男人,如今变得自信了许多,脸上也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
谢兰也辞去了兼职工作,全身心地投入到家庭中。她不仅要照顾年迈的父母,还要开始琢磨着要个孩子了。这两年,他们的生活逐渐稳定下来,房贷压力也因为高伟的加薪而减轻了不少,她觉得,是时候考虑下一代的问题了。她开始有意识地补充营养,调整作息,也和高伟一起去医院做了孕前检查。
他们的生活依旧朴素,但家里却充满了温馨和活力。客厅的墙壁上,多了几张他们和父母的全家福,还有一张他们去年一家人去海边旅游的照片。照片上,高伟搂着谢兰的肩膀,两人都笑得很开心,身后是碧海蓝天,金色的沙滩。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以夫妻的身份出去旅游,花光了他们小半年的积蓄,但两个人都觉得很值得。
他们再也没有提过那笔抵押房子的贷款。高伟依旧每月把大部分工资交给谢兰管理,而谢兰也会把家里的开销明细一一记录,定期和他沟通。他们建立了更加健康的家庭财务模式,互相理解,互相支持。
当然,生活中也并非全是阳光和坦途。高伟虽然升了职,但工作压力也更大了。有时候,他会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烦恼,回家后会显得有些疲惫和沉默。谢兰理解他的辛苦,会默默地给他泡上一杯热茶,或者做一个他喜欢吃的菜,尽量不去打扰他,只是用行动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他们偶尔也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拌嘴。比如,高伟觉得谢兰网购太多,浪费钱;谢兰觉得高伟回家后不爱洗澡,身上有味道。但这些小小的摩擦,就像生活中的调味剂,并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反而让他们更加了解彼此,更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婚姻。
他们也去看望过高伟的老家父母。高伟的父母都是朴实的农民,对他们这个小家庭非常关心。第一次去的时候,高伟的母亲拉着谢兰的手,偷偷塞给她一个厚厚的红包,被谢兰婉言谢绝了。第二次去,高伟的父亲特地杀了自家养的鸡,炖了汤给他们喝。他们虽然依旧住在那个贫困的小县城,但精神状态却好了很多。高伟的父亲逢人便夸赞谢兰是个好媳妇,把他儿子照顾得好,把家也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天是周末,谢兰和高伟带着父母一起去郊区爬山。秋高气爽,山上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景色宜人。一家人慢慢地向上爬着,有说有笑。
爬到半山腰,大家都累得气喘吁吁,便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休息。谢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水和零食分给大家。
“兰兰,你看那边!”高伟指着远处,兴奋地对谢兰说。
谢兰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远处的山谷里,层层叠叠的稻田泛着金色的波浪,一直延伸到天际。几缕炊烟袅袅升起,勾勒出一幅宁静而美丽的田园画卷。
“真美啊。”谢兰由衷地感慨道。
“是啊。”高伟握住谢兰的手,看着她的侧脸,眼神里充满了柔情,“以后,我们老了,也来这里买个小房子住,好不好?”
谢兰转过头,看着高伟。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笑容温暖而真诚。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憧憬,也看到了他们共同的未来。
“好。”谢兰笑着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她想起了刚认识高伟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沉默寡言,前途未卜。她也曾犹豫,也曾彷徨。但现在,她很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她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世俗的眼光和非议而放弃他,也庆幸自己最终选择了坦诚和沟通,选择了和他一起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
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带着某种“不平等”的标签——上门女婿,高额工资上交。在外人看来,或许充满了利益算计。但他们自己知道,维系这段婚姻的,从来都不是那每月一万五千块的转账,而是彼此的付出、理解、包容和爱。
高伟用他的勤劳和担当,支撑起了这个家;谢兰用她的温柔和坚韧,温暖了这个家。他们在生活的磨砺中,学会了沟通,学会了信任,也学会了如何去爱。
当然,他们的生活依然平凡,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大富大贵。但他们拥有了更珍贵的财富——一个和睦的家庭,一份真挚的感情,以及共同面对未来的勇气和信心。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了整个山谷。一家人收拾好东西,开始缓缓下山。高伟走在谢兰的另一侧,细心地搀扶着她。父母跟在后面,聊着家常,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条路,或许并不平坦,但只要一家人携手同行,就一定能够走到尽头,看到最美的风景。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平淡,真实,却充满了生活的韧性和温情。而这,或许才是生活本身最动人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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