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老人院》小田切让:用青春守护同志养老院的苍凉守护者

发布时间:2025-09-12 09:33  浏览量:2

彩虹老人院 メゾン・ド・ヒミコ (2005)海报

同志电影中让我心碎神伤的男人/男孩很多,但如果只能投票选其中一个,我可能会投给《彩虹老人院》的小田切让。这部电影你未必会喜欢(年少时我也不喜欢),我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才渐渐明白它的好。

本文共分四个部分:

一、《彩虹老人院》:苍凉如谜的男人

二、电影《真夜中的弥次喜多》:男性的情感无能与同性恋的恐惧

三、作为赎罪人的小田切君

四、日本同性文化视角下的两性伦理

《彩虹老人院》守护者小田切让

电影《彩虹老人院》留给我最深的印象是这样一幅画面:很寂寞的天空游荡着很寂寞的云,西裤英挺的小田切让君看似潇洒的身影却蕴含着道不尽的苍寒与落寞……

这也是我看过最让人心动的小田切让君,电影中他扮演一所彩虹养老院院长的同志男友,默默地守护在已渐暮年的院长爱人身边,事实上他的角色远不止是同志爱人这么简单,他还是这所同性恋养老院的守卫者,像日本庭院中常见的青松,沉默、挺拔、英姿勃发而又清逸脱俗。在始终保持克制与静默的不经意间,为观众勾勒出一个迷人的另类男性形象。

导演还借助片中一位英俊小男孩的视角来窥探小田切君成年男性世界的寂寞。——小田君的静和小男孩目光的动,在电影中对持、互博,最终小田切让拿下了这个小孩,——若干年后,当小男孩长大,当他也成为这个男人社会的一员,他还会想起当年这个唤醒他的叔叔吗,还会记起那个黄昏他在叔叔的落寞中碰触到的疼痛吗。

《彩虹老人院》的小田切让

没有人明白小田君为什么甘愿牺牲自己的青春来慰藉老爱人的孤独与忧伤,他自己曾经说过一句话,我并不是特别爱好年龄大的老人。——这句话意味着他不是恋老族。那么,是什么促使这个英俊的青年男人走进老人们的黄昏呢?这不仅是观众们的疑问,更是那位暗恋着小田君的院长女儿的疑问。在她的眼中,这个不修边幅、落拓不羁的男人声影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如谜心事呢。尽管老人们的音容声姿是如此与周边格格不入,但在小田君守卫下的养老院,却能不时传来歌舞游娱的欢声笑语,有一场青年男学生为老人们带来的慰问演出(海浪搏击),竟让我想起另一部电影《五个扑水的少年》,在“不合时宜”的男体展映中散发着电影内核自然流露的温馨与柔情。

“同志”的观众或许会发现,彩虹养老院的老年同志,分为两种类型,小田君和两位下棋的老爷爷应该属于“男角”同志,而渴望着女装出镜的山崎先生与院长老人明显属于同志中的“女角”,另外还有一位接受了变性手术的露比,以及那位默默支持着露比、穿着黑色蕾丝衣裙的“姐妹”,老年人的性别角色感较之其它年龄阶段会比较趋向于模糊吧,有点类似于我们回到了男女不分的幼儿园时代。当然,从学术研究的角度来讲,露比们其实已经脱离了GAY(男同)概念的内涵,故此,这也是一部体现了非常“酷儿”本色的彩虹老人院。而“彩虹”之名受到同志偏爱之由来,则在于它展现的七色光影象征着同性恋、双性恋、跨性别与异性恋的互相映衬、相得益彰。

美国教育学/心理学博士David E. Greenan在《同志伴侣咨商》一书中指出,同性恋男性的情感表达与保持关系比较困难。与异性恋男性类似,更多的同性恋男性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觉,不会表示亲密和爱意,对男性文化有更高认同感的男性更倾向于依赖强势操作的方式解决冲突和处理两人的差异。无论性取向如何,主流文化都会强化男性的强势雄性(alpha male)行为,在这样一个有意识的教化过程里,大部分男人都希望自己是强壮而不是虚弱的,独立的而不是依赖的,主动而不是被动的,不妥协而不是容忍的,理性解决问题而不是情绪性的。反映在LGBT群体中,就是性情偏向阴柔气质的一些男性对自身同性倾向可能怀有更多的不安感,对于被主流社会认为是女性化的角色/行为有更多的恐慌及排斥,角色扮演倾向于“0”的一方对自我身份认同亦有更大的心理障碍。

相对于倾向于男性气质认同的“1”或者“0.5(不分)”的同志,自我认同倾向于“0”身份的一方可能遭到来自主流社会更多的污名化,也许是“0”的身份更接近传统女性气质的定义,与传统认定的男性气质行为有更多的身份抵触,很多持反对角色划分论调的同志对自我认同“0”的gay存在更多认知上的误区。大概是出于对所谓“背叛男性气质”谴责的逃避,有人主张“0”只是一种性爱体位的偏好。然而调查研究证明,通过被插入体位获取前列腺快感的男性在同志群体中其实并不属于多数,更多的同志之所以选择“0”的角色与其说是一种性爱体位的偏好,毋宁说是情感/心理的认同(即通过1所获得的快乐进而感受到心理上的满足)。

然而这种心理认同即使是在LGBT群体内部也可能遭到一些人的误读甚至蔑视。调查显示,群体内部的伤害会给自我心理认同“0”的同志带来更大的心理阴影。倾向于扮演“0/受/被动”角色的gay男性或者跨性别女性(所谓跨性别女性,即认同“女性角色心理行为”的生理男性)因此可能有更高的孤独感与抑郁感,亦有更高的自杀倾向。

大概是出于这样一种对现实情势的观察与考量,《彩虹老人院》导演明显将他更多关注的镜头投向了“女角(跨性别)”类型的同志,这也引发了一些同志对这部电影的不满,以为导演混淆了“同性恋”与“跨性别”(反串/异装/变性)之间的区别。也许是这样的吧,也许这部电影的确会加固在异性恋观众中同志固有的“娘娘腔”的刻板印象。与“同性恋”一样,“跨性别”或者“娘娘腔”均被看做是父权社会之下男性角色的禁忌。导演没有把镜头对准那些兄弟相称的男同志,惟愿从异装老人,女角同志的日常情绪中寻找诗的风景,他也放弃了煽情和崇高,镜头下的露比姐妹和街头巷尾的老奶奶们并无任何不同,——然而,正是这个日常习性的视角,却让我们看到电影内涵的丰富包容和曼妙深刻。

我想起电影中设置的一位女角老同:他最大的渴望是在人生最后的舞台上穿他渴慕已久的白色衣裙,——之前他一直扮演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形象,他对内心的这种渴望怀抱着一种恐惧不安的罪恶感——在院长女儿看来,这是必须打破的禁忌。电影中这唯一的女性角色无疑是有女性主义的觉醒意味,在女儿看来,男人为什么不能穿扮女装呢,为什么女装的男性会承受诸多的污名?这是否社会对于女性性别气质的歧视?——当然,假如我们抛开这些学术名词的界定,——她也许只是单纯地被这些老人对于女性性别角色热忱的向往所打动,她也许只是希望看到压抑了一生的老人们,在他们晚年的生命里可以真正地做回自己,可以在异性恋的舞台上盛开属于他们的灿烂与美丽。

熟稔是最好的母亲,女儿在朝夕相处中发现了这些老同志身上不拘世俗的光彩,看到社会对个性的寐害,强势文化的侵略性以及人生的荒谬难言。——所以,当她和老人热忱的渴望遭受一位“传统”男性的侮辱与嘲笑之际,老人羞愧的蜷缩在一角不能言语,她心中的火山却被点燃了——还好,女人没有遭受过这些男性内心被压抑的恐惧和疼痛,所以她有勇气为他们呐喊,为他们叫喊——这一幕也打动了始终保持着克制与沉默的小田君,身为这个团队唯一的青年“男子汉”,他必须得站出来了,他拉走了激动的女人,以他内在的沉稳与力量镇住了舞会上的混乱。——他还吻了女人,这一吻包涵的意味实在很多。

从女人的角度来看,她多么渴望得到这个男人的爱情,同志与女人做爱究竟会有什么感觉呢?她为此咨询了那位下棋的男装的老爷爷(她不问院长和露比们,大概是潜意识里直觉他们与小田君这些“男角”男同有本质的区别吧?),老爷爷呵呵笑着说,这也是人生的一种体验吧,也许很有趣呢。尽管这位同志老爷爷笑得这么和蔼,但是他与异性之间的性爱生活,即使再不情愿即使毫无心理上的愉悦感——面对来自他人即使无恶意的探询,却也无法说出口。

小田切让的悲伤

男性的情感无能或者说同性恋的恐惧其实普遍地存在于我们今天的社会。另一部日本电影《真夜中的弥次喜多》也借助看似荒诞不经的喜剧外壳探讨了一对受到恐同心理困扰的武士恋人以心灵救赎为主题的艰辛旅程。片中的这对武士恋人同样有着比较明显的攻/受气质之分,眉眼间隐含着阴柔气质的喜多自小就因自身类似女孩般的举止爱好备受孩子们的欺负和嘲弄,甚至还因之遭受过来自成人世界的猥亵,在其幼小的心灵蒙上终生难以驱散的阴霾。

成年后的喜多耽溺于毒品,他在毒品制造的梦幻世界里逃避现实,即使生命中有了弥次不离不弃的陪伴。弥次身上洋溢着豪迈明朗富有活力的男性气息,这也给喜多的生活带来明亮的色彩,弥次由此成为了喜多的同性恋人。不仅如此,弥次还担当着一个重要的任务,他要将喜多从深重的毒瘾中拯救出来。两人因此决定前往伊势神宫朝圣,传说那是唯一可以帮助喜多战胜毒瘾的地方。

《真夜中的喜多郎和弥次郎》海报

喜多需要拯救的绝不仅仅只有毒瘾,事实上,即使有了弥次的爱情,喜多内心深处难掩的仍然是早年经历留下的创伤。喜多因此对自身,对现实人生都有了强烈的抵触情绪,他也无法直面自己对弥次的情欲,在喜多的心中,同性恋也许是比毒瘾更让他感到羞耻与痛恨的毒品,尤令他不可原谅自己的是,他竟然会爱上同是男人的弥次。导演在此采用大量富含恐惧意象的画面来刻画喜多内心走不出的梦魇。喜多憎恨自己陷身同性情欲的身不由己,于是宣称自己爱上了一个叫阿幸的姑娘,他说,阿幸是治疗同性恋的药。

然而,如果真如喜多所言,阿幸是治疗他的药。那为什么当他面向富士山宣布爱的宣言之际——却说自己听不到回音呢?电影一再提示观众说,喜多听不见宣言的回音,听不见回音是什么意思呢。问问自己,如果你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你的所爱,你首先要问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如果连你自己都无法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给不了任何回应。那么,不管你如何声嘶力竭——大概也就只能证明你对待这份感情的徒劳与无能为力。喜多发现了自己在异性恋上的爱无能,在毒品的刺激下,已经丧失了正常意识的他最终竟将手中的剑刃刺入了深爱着自己的同性恋人弥次。

可做合理推测,老人院的守卫人小田切君很可能曾与《真夜》中的弥次有过类似的经历。也就是说,小田切君之所以孤身一人来到彩虹老人院,是因为他也曾遭遇恋人的背叛。如前所述,同性恋的恐惧在我们的社会中是如此普遍,以致与其相关的话题成为人们在公共场所的讳忌。它不能被言说,甚至不能就此展开理性的讨论,因为它已被预设为是一种病态,甚至,被一些人主观判定为是一种罪恶。毫无疑问,这样的社会心理会给同性恋个体的成长环境及同性亲密关系带来挥之不去的阴影。酷儿学者赛季维克对此有比较深入的论析:

“在父权体制之下,男性这一社会性别身份被人为地建构为“异性恋”的,“同性恋”则被人为地认为是不自然的、病态的、女气的、罪恶的,“同性恋”的男性因此被排挤出“正常”男性的行列,异性恋文化通过种种对“同性恋”的污名化,制造出“恐同”的心理,并通过这一人为制造的“潜移默化”,异性恋的权力机制被建构到了父系文明主宰的亲缘关系系统中去。”

美国性社会学者凯特•米力特也曾写道:

“参照黑人群体的社会处境及命运,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饱受少数人地位和边缘生存状况之苦的人群具有的共通特征是,即他们遭受的歧视一旦在他们身上被深层意识化,他们便会鄙视自己甚至相互鄙视。”

这段话让我意识到《彩虹老人院》可能被一般观众忽略的价值:即这部电影所塑造的男主人公这一形象内在的意蕴。电影中的小田切君看似沉默木讷不近人情,但从他平息老人院的混乱,安抚女主情绪的一系列行动来看,这个男人对身边的环境其实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不仅如此,他还能体贴地看护并照顾身边人的情绪。

小田切君应该是看到了无处不在的恐同心理对同性亲密关系造成的隐性的破坏及伤害,我想,这也是他对彩虹老人萌生悲悯心的重要原因。小田切君冷漠的另一面是如青松般孤高的品性,他确实不善与人沟通,更兼有着极强的自尊心,这就使得他与《真夜》中的弥次在遭受恋人背叛之后有了与之截然不同的选择。小田切君选择了这样一条自我牺牲的道路:将自己的余生献给这些被社会斥为性变态的孤苦无依的老人。

将青春与余生献给彩虹老人院的小田切让

小田切君在老人院中扮演的角色不仅仅是守卫人,更是一位“赎罪人”。院长早年为了做回“自我”,抛下了耳鬓厮磨的妻女,作为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女儿,即使面对生命危在旦夕的的老父亲,也无法掩饰心头油然而生的憎恨——而面对女儿的指斥,父亲更是语无伦次诚惶诚恐,在这里,电影回避了通俗言情剧中的煽情手法,直接采用白描写实的手法触碰到老父亲眼眸中对人生空洞而虚无的幻灭,而养老院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一点苦中作乐的微微欢喜也游向了深邃的忧伤,——电影没有讨论老院长为什么想扮女人,对于老人们的恋情,即使老院长与小田君之间,也没有过多地着墨渲染,男人的感情,即使是男人中的“女人”的感情,在导演看来,也许,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最后,亡故的父亲被雪白的床纱包裹了起来,他最终的爱人小田君,他的“姐妹淘”们,他的女儿,环环簇立在床边,静默中为他送别,——这是苍凉谢世中最后一点温暖,于疲惫一生的灵魂而言,更是可以为之瞑目的安稳。

也因此,我们不难理解小田君最后献给院长女儿的热吻了,——他感激女儿陪伴老爱人走过了人生最后一刻,他更为女人为老人院带来的热情和勇气而感染,——这些老人们当年的婚姻或者是出于情非得已,那,他们造下的“孽债”就由我来偿还吧。——他想报答女人对他的爱意,报答女人对养老院,对父亲所付出的一切——然而,最终,——身为同志,他依然在最后一刻被身不由己的无力感所击溃,自己身为男人,但不能如异性恋的细川那般去爱女主,一抹道不尽的苍凉,在那句“我羡慕的,不是你,而是他(指异性恋的细川)”的台词中,瞬间也击中了女人的心。——她为此涕泪交加,因为她知道,她以她对父亲的宽容换来了她所爱慕的男人对她的“真情”。——她的所有付出,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最完满的回应。

永远的小田切让

四、日本同性文化视角下的两性伦理

《彩虹老人院》贯承了日本言情电影中温情的叙事模式,尤其是以九三版《同窗会》为代表的日本同志片中始终回旋不去的主题:个体的叛逆性如何实现与传统家庭伦理关系之间的协调与折衷。而绝大多数日本的男同志电影中,同志伴侣之间通常会有较明显的攻/受角色之分等,同志家庭中也一般会设置一位为同志做“绿叶”的女性,另一方面,男同志文化也以另一种热烈的方式回报着为他们做出“奉献”的女性,于是,在日本的男同电影中,男女两性的关系就在这样的一种让步、妥协或者折衷里达成一种奇妙的平衡,试举以下几部含有同志元素的日本电影:

《星闪闪》:一个象征传统与贤惠的日本女性渴望为她所爱的一对男同志生育一个小孩,用这两个男人共同的精子;

《三心两性》:一对男同志伴侣接纳了一位同样流浪于社会边缘的女性,比较富有象征意义的一个镜头是在严寒的冬日为女孩准备的一锅热腾腾的火锅。

前文所述之《真夜中的弥次喜多》:不仅以手舞足蹈龇牙咧嘴的日式喜剧腔嘲讽了父权社会男性的情感无能与同性恋的恐惧,而且还以攻君悲剧的婚姻生活引领观众再次看到父权伦理结构下长期被遮蔽的这个角落。攻君的妻子因不能忍受丈夫的外遇而选择轻生,而丈夫在拯救受君的时空穿越之旅上,也不得不面对来自妻子亡魂的质问。丈夫最终获得灵魂救赎的途径也只能是以自己的坦诚获得妻子的谅解。

《五个扑水的少年》:男孩们身体实践本来不容于男性世界的花样游泳,并以他们健康阳光的笑容、充满活力的动作与“基情”四射的表演回报看台上热烈投入的女性观众。影片对“女角/CC”同志的包容,也生动地诠释了男性气概应具备的更为深刻的内容:一种质朴、宽阔的胸怀。

《800 Two Lap Runners》 (中译:800米,两个中跑运动员):一方面描绘了一对高中男生青春期性意识的觉醒,另一方面,也以男生们的青春激情与性感身体为女观众呈现了一道日本两性文化中不可多得的男体风景。

以上叙事模式也许在国人看来很不可思议吧。我想起在京都的时候,有一次,在清水寺的圣水看台下,一群日本女孩们在虔诚地等待迎接“神水”,这时来了另一所男校的男生们,女孩们立刻自动地让开一条道,让男生在前排领取象征“吉祥”与“国泰民安”的神水。——这种“Men first的情形在日本很多公共社交场所中是屡见不鲜。

比如男女同校的高中部录取女生分数档平均比男生高30分,男校与女校明显不同的教学重点等等——然而,日本舆论并不认同外界“男尊女卑”的批评——大概因为女性作为母亲在家庭事务中所享有的极高权力吧。女性的社会地位与人们对女性气质(阴柔气质)价值的评判息息相关。阴柔气质的男性遭到社会的贬低及压抑,而为了鼓励女性进入婚姻并巩固女性的家庭权力,女性的阴柔气质则得到社会的积极认可与肯定。而由于背负着女性与家庭沉重的事业期待,超压负荷的工作量,已成为日本男性罹患身心疾病的第一杀手。

正如人性本身的复杂深刻与性别结构层次的丰富多元,我们不能用某一文化主观的视角对此予以轻易的评判与定位,而在这样的一种日本男尊女卑式的异性恋文化中,主流电影中的同性角色,也就甘愿退出硬汉男性气质的立场,而换之以“阴柔/受”的类型做出让步和妥协。——对于中国的同志文化而言,日本同志电影提供的启示不仅是同志如何实现与主流文化之间的互补与协调,更在于——置身于异性恋权力所建构的伦理框架之下,同志如何保留并争取自身的个性特质,并以自身文化的多元性与包容性对主流文化不合理之处予以相应的启蒙,从而表现出自身文化的深度和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