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封皇后,只因替太子挡了一 剑;重来一世,刺客来袭2
发布时间:2025-09-10 07:17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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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被人绑了。
这次不在野林子,是在一处黢黑的室内。
阴森,潮湿,寒冷。
我被人缚住手脚,绑在一根大柱子上。
蓦地烛火幽微,紧接着篝火燃起。
借助闪烁幽光,我看清了周围。
是地宫,有水渗入地板。
残缺的盘龙柱,很像废弃的宫殿。
来人黑衣帷帽,踏水而至。
我看清了她的脸。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感慨道:「我猜过很多人,但没想到是你。」
崔怡摘下帷帽,盈盈一笑。
我不解问她:「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难道就因为前世我抢了属于你的太子妃之位?」
崔怡反问:「这还不够吗?」
我摇头:「你恨错了人。」
我说:「你应该恨祁澈,恨他没勇气抗旨娶你,也该恨皇上,恨他乱点鸳鸯谱。唯独不该恨我,因为我也是身不由己。」
崔怡勾唇:「不重要,就算你无辜,也是挡了我路的绊脚石。」
没想到她对太子妃之位执念至此。
我沉吟道:「那,在我死之前,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崔怡:「你说。」
「前世我的死,你在其中推波助澜,对吗?」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郁郁而终,祁澈也未能查出真相。
岐王却告诉我,我的死有蹊跷。
说明重生者告诉过他真相。
崔怡点头:「不错。」
我静静问道:「是谁?」
崔怡得意一笑:「你最后见到的那个人。」
柱子上的水滴落入我颈后,冻得我一个寒战。
果然是他。
唐御风。
仔细一想就会发现不对劲。
那时候太后丽妃都被夺权,我的宫殿谁也进不来。
除了唐御风,谁能害我?
再联想唐御风曾提到的幼时经历。
唐御风被卖进崔府,屡遭打骂。
有个好心的小姐救了他。
那个救他的人,是崔怡吧?
也只有她,有能力把唐御风送到祁澈身边。
我又问:「祁澈是你杀的吗?」
崔怡愣了一下,但没逃避:「是。」
我不解:「为什么?你不是爱他吗?」
「爱?」她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个女人得多愚蠢,才会把身家性命压在男人的爱意上?」
她冷哼道:「你以为男人的爱有多长久?我兄长是祁澈伴读,我与祁澈青梅竹马。他幼时便许诺要娶我,可后来呢?不过区区一道圣旨,他便娶了你。他如果真的爱我,怎会朝令夕改,怎会成亲后一两年便爱上你?后来我看透了。他不爱我,他若真爱我就不会任由我被陆持折磨,他所谓的喜欢不过是看重我的家族,我崔氏的助力。既然如此,我为何要爱他?」
我点点头:「明白了,所以你联合岐王,杀了祁澈。」
「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可没有杀他,只是往他的糕点里,加了那么一点安神药,哈哈。」
她捏着小指得意大笑。
我心下一冷:「又是唐御风帮你送去的?」
祁澈谨慎,旁人送过去的不一定信,可唐御风就不一样了。
他毕竟跟了祁澈十多年,祁澈视之如心腹。
但仅凭一点童年的善意,就能轻易收买、背弃主子吗?
崔怡不屑:「唐御风只是我的一条狗罢了。当初要不是我,他怎么可能活?他凭什么攀了高枝就不念我的恩情?还要我低三下四地求他才肯帮我。他就是条蠢狗,他听说是他自己送去的糕点害死祁澈,竟羞愧自尽了啊哈哈哈......」
所以唐御风并不想害死祁澈,只是阴差阳错,成了帮凶?
我看她得意不已,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所以,你是怎么死的?」
崔怡肆无忌惮地笑僵在脸上。
她捋了捋鬓角:「被陆持打死的。」
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过往,她的嚣张气焰化作空洞和哀凉。
她望着滴落的积水:「他经常打我,疑神疑鬼,我但凡和别的男人说一两句话,回来也要挨一顿打。」
「我向父兄求救,父兄说,他们不敢得罪城阳王。我请求祁澈赐我和离,他说,再等等......我等啊等,等到绝望,等到麻木。」
她忽然癫狂,绝望地抓住我吼:「李姒音,你能明白我的痛吗?这种饱受折磨的日子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终于,我明白了,没有人能救我,我只有做全天下最位高权重的女人才有活路。祁澈给不了我,我就找祁帷......我要做太子妃,要做皇后,谁是皇帝,我根本不在乎。可是,只差一点,只差一点......」
我可怜她的过去,却又感叹她的偏执。
既然祁澈靠不住,祁帷就靠得住吗?
祁帷有正妻,是他的表妹,舅舅家的女儿。
连祁帷自己都要看舅家的脸色,他怎么可能为了崔怡,休妻另娶?
而且陆持多年都没下死手,却在最后关头发狠打死她,背后是否有谁授意呢?
我长叹一口气。
前世迷雾,终于在今天全部揭开了。
前世崔怡饱受煎熬,渐生怨念。她找到唐御风,以昔日主仆情相要挟,命他毒死我,企图成为皇后。
可惜祁澈痴心不改,令她深感失望。
于是她联手岐王,再一次利用唐御风,害死祁澈。
她以为岐王会信守承诺让她做皇后,谁知人家心狠手辣,直接命陆持「失手打死」她。
崔怡机关算尽,反算了自己性命。
我想了想,开口问她:「所以今生你故技重施,打算先除掉我,嫁给祁澈,但你发现祁澈也重生了,于是再次萌生投靠岐王的念头,并且把前世的经历告诉他,获取他的信任,是吗?」
崔怡抹去眼角的泪,嫣然一笑:「不错。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中那般愚蠢。」
我倍觉好笑:「多谢你夸奖。」
任谁多活了十多年,都不可能毫无长进的。
重阳宴上唐御风刺杀我,是崔怡指使。
所以那把剑不是误杀,是冲我来的。
我问:「前世唐御风知道我是他妹妹吗?」
崔怡一愣,她转过头没说话。
我耐心地等待着。
她木然道:「最后知道,所以自尽了。」
唐御风自尽前肯定很绝望吧。
害了主子,还亲手杀了自己妹妹。
我瞥她一眼,嘲笑道:「原来你对这把『刀』,也不是毫无感情。」
崔怡大怒:「你不要污蔑我!」
她反应大得惊人。
我识相闭嘴。
但我又忍不住:「明明伤你最深的陆持,为何你今生却不报复他,还对他投怀送抱?」
崔怡冷道:「他不过是另一条有用的狗罢了。」
说完她莞尔一笑:「我还得感谢你,是你帮我把他送进大狱。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现在的他。」
我点头:「既然感谢我,就把我放了。」
她给我一个白眼。
她在我身边绕圈:「李姒音,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一是因为我太寂寞了,不能与人倾诉。二是我的计谋如此天衣无缝,无人评赏岂不可惜?」
「确实精彩,我们这么多人都被你算计进去。」我由衷赞叹她,「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漏算了两个人。」
她拧眉:「谁?」
「一是岐王,他是个色厉内荏,全靠女人扶持的人,他的婚事不由自己做主,你崔家势大不错,可他舅家也势大,二选一,你笃定他今生一定选你吗?」
「二是皇上。前世皇上早已驾崩,你趁祁澈心智失常,谋算成功。今生皇上正值盛年,还有七八年的寿数。岐王那点小把戏,能逃过他的眼睛?」
崔怡一歪头:「祁澈快死了,你不知道?至于皇上......」
她得意大笑:「皇上能不能活过今晚还两说。」
我皱眉:「岐王要对皇上做什么?」
她一摊手,天真无辜:「不知道啊,兴许听了我的话,学前世殿前弑君吧。」
我彻底放下心来。
我投去怜悯的目光:「今生你的计划又要落空了。」
御林军在皇上手中,岐王翻不出浪。
皇上千秋正盛,一声呵斥就能把岐王吓破胆。
崔怡不屑:「你不了解岐王,他没有你想象中那样胆怯。」
我道:「你不了解皇上,他也不似你想象中那么平和。」
威胁到他的皇权时,至亲皆可杀。
崔怡:「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我们各自沉默。
地面积水越来越多。
地宫暗黑,不见天日,我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崔怡:「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笑笑:「看会不会有人来救我。」
崔怡讥笑:「别痴心妄想了!我让人在静思庵掳走你的,还赶走了姜义涵。不得不说,姜义涵是真君子,不让他进屋,便未踏一步。」
我侧目:「你喜欢他?元宵节我就看得出你对他颇有好感。」
崔怡:「我不喜欢,我只是不信他对我一点儿也不动心。」
我不理解:「男人的认可和称赞,真的那么重要吗?你非要按他们的期许活着吗?」
我忽然想起前世。
她坚称绝不做妾,我以为她是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活,没想到,这只是她待价而沽的说辞。
她要万人瞩目,男人爱慕,女人嫉妒,还要荣华富贵的地位,遗世独立的清傲。
什么都想要,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崔怡不理我,她自顾说道:「你不在乎,前世何必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她一顿:「说来也奇怪,你竟一点儿也不担心祁澈,你也不爱他吗?」
我无语了:「我担心他有什么用?我现在被你困在这里。」
崔怡:「......」
「你说他快死了,正好你也要杀我,说不定一睁眼,我们又重生了。」
崔怡大吼:「你做梦!我今生一定成功,绝不会还有下次!」
我怕她上头,一刀捅死我。
等她稍微冷静下来才劝道:「我真心劝你,现在放了我,回家。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你依然是相府三小姐。」
她的计划里每一个人都是变数。
这处废宫应该是陆持祖上的,陆持在大狱,说不定已经招了。
说明她的藏身之处很容易被找到,手下人不是忠仆,容易反水。
岐王能找我合谋,已经算背叛她。
唐御风前世就不肯背叛祁澈,今生知道我是妹妹,更不可能对她死心塌地。
至于祁澈......祁澈比我更熟悉她。
元宵夜他突兀地拿出意义深重的玉佩,崔怡大喜过望,看似讨好祁澈。
实则演得过了。
真正的十七岁的崔怡,心性清高,即使内心再想要,面上也表现得不屑一顾。
那块玉佩,是钓饵。
崔怡对我的劝告置之不理,她说:「你不用巧言令色哄骗我,我已经没有回头路。我只需要再等几个时辰就有结果,无论岐王是否成功......」
她卡住我下巴狞笑:「你都得死。」
她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里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火把照亮地宫,来人率先一跃:「四音!」
竟是唐御风,他看到崔怡脚步顿住:「崔小姐。」
崔怡反应快,拔出匕首抵在我脖子上:「别过来!」
唐御风大为紧张:「崔小姐,别做傻事,把刀拿开!」
崔怡冷喝:「滚,往后退!」
他也想退,后面大量的御林军涌上来,他们簇拥着一人上前。
那人裹着厚厚的鹤氅,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崔怡。」他刚念出两个字就一阵猛咳,只能任左右扶着,「放了她,孤可以饶你一命。」
崔怡怔怔地瞧着他:「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她笑得比哭还惨:「你快死了,还要来救她!」
祁澈说:「陆持已经招了,你放了姒音,我可以保你。」
崔怡恨恨道:「你骗我,你前世也说要帮我和离!可你没做到,你骗我,你害得我被活活打死,你知道他的拳头有多疼吗祁澈!」
祁澈黯然道:「诏书已经写了,可是那日皇后薨逝......」
他抬头:「阿怡,我没有骗你。」
「所以你就忙着为你的皇后办后事是吗?一连七日都想不起来!」
崔怡更恨,她手一用力,在我脖子上按出一条血痕。
「不要!」祁澈大惊,他往前一个趔趄,「你放了姒音,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崔怡讥笑:「我要你娶我,我要做皇后,你能做到吗?」
祁澈愕然。
长久的沉默激怒了崔怡,她自嘲一笑:「我就知道。」
「李姒音,你看看,这就是男人的承诺。」她附耳轻叹,眼神转狠,「黄泉路上,和我做个伴吧。」
脖子一疼,腾的一声巨响。
崔怡被细锁丝勾住,飞出一丈远,数枚羽箭穿透后心。
她不甘心地睁着眼,空洞地望着穹顶。
眼眸渐渐失去光彩。
血腥味在我鼻尖弥漫。
祁澈焦急的神情浮现在我眼前,他的嘴一张一合:「姒音看着我,姒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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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怡给我的那一刀不浅,但没伤到关键。
多亏姜义涵早早潜到暗处,在关键时刻出手,迫使崔怡失了力度。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
姜义涵原本确实被崔怡的人哄走。
可不巧,他才到山下,就看到唐御风带人过来找我。
说陆持招了,皇上让我进宫对质。
他放心不下,跟着唐御风折返。
两个人敲开屋门,看见的只有一地狼藉。
他们大感不妙,赶紧通知太子。
正如无头苍蝇一般寻找时,突然有人送了消息来,说让他们去查废弃的宫殿。
就这样,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找到崔怡的藏身之所。
至于岐王,岐王有贼心没贼胆,下毒下到一半被皇上看出心虚,当场就给拿下了。
崔怡死了,死时很可怜。
万箭穿心。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可她眼光不好。
她找的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
我受伤不重,反倒是祁澈,气血攻心,又病倒了。
不怪岐王吃了豹子胆,他这半死不活的样,是个人都有点想法。
皇上又命我侍疾。
这一次,我尽心尽力,不敢马虎。
夜里下人都不在,我握住他的手。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长长的睫羽盖住眼眸,忽然悲从中来。
前世我临去前不肯见他。
他只能夜里趁我睡着偷偷进来,也像这样握住我的手,在我榻前哀求:「姒音,等你好了,我带你微服私访,咱们出宫去玩。你不是最喜欢九弟吗,九弟会背三字经了,我把他立为皇太弟,抱给你养好不好?姒音,答应我,别放弃......」
他以为我睡着了,可我只是太累了,累得睁不开眼。
我握住祁澈的手贴住脸颊,就像他之前无数次的抚摸一样:「我知道你听得见,所以你好好听着,我只说一遍。」
「其实我很喜欢你。」
「讨厌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
「讨厌你嘴巴不饶人,但也喜欢你逗乐打趣。宫里的生活多乏味啊,还要整日规规矩矩,端庄恭谨。每次我和你斗嘴输了,丫鬟们都很开心。因为我一输你就送礼物,后来你没发现嘛,我都是故意输给你的呢。」
「怀着孩子时,宫人们都祈求是男娃。她们希望我生下嫡长子,巩固地位。可一个小太医悄悄告诉我,大概是位公主。我想,公主你也很喜欢的吧?我想要你带她去打猎,手把手教她箭术。」
「我承认,最初你冷落我,我很难过很伤心,可是后来也很快乐。如果不是这么多的误会和蹉跎,我们也许会是一对欢喜冤家,一对吵吵闹闹又厮守到老的平凡夫妻。」
「所以,你快好起来,我有很多很多的愿望,等着和你一起去实现。」
我说着说着,鼻腔酸的厉害,压抑了两辈子的心思化作眼泪,涌出眼眶。
我忍不住左右看了一眼。
没有人。
我快速倾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印。
我准备起身,却被人扣住后脑勺。
祁澈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李姒音,你轻薄我。」
我吓了一跳,慌不择言:「我没有。」
「难道是幻觉?」他按住我的后脑勺,昂起头亲了过来,「我不信,再试一次。」
他吻得极深,唇齿缠绵。
「我爱你。」他指尖描摹我的眉眼,温柔眷恋,「姒音,我爱你。」
「......」
我被他扣住,索吻良久,但还是记挂他的伤情,连忙去叫太医。
许老怪难得出现,号脉开药。
我趁祁澈喝药,悄悄跟上去,问许老怪:「许老先生,太子这病能好吗?」
他一脸莫名其妙:「这不已经好了吗?今天就是最后一天。」
我不理解:「外面流传他快死了,孱弱无力,病病殃殃。」
许老怪拉住我,悄声道:「那是皇上和太子放出去的消息嘞,贵人的谋算,咱不敢乱说话。」
我急忙问:「那咯血怎么说?」
许老怪一拍大腿:「那是我下了猛药,替他排毒呢。短时间气血虚无,显得快死了一样。」
我一愣:「所以他身体好得很?」
许老怪:「好得很,前几日乱跑折腾,稍微伤身,不过没关系,补两天就能回来。」
我:「......」
这该死的祁澈,又骗我。
什么时日无多,什么缠绵病榻,全是他对付岐王的把戏罢了。
许老怪写好方子递给我:「喏,拿去煮吧。」
我气不打一处来,转头把药方拍进小厮怀里。
「回去告诉你家太子,姑奶奶不伺候了!」
小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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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前,进宫求见皇上。
皇上正在作画,笑眯眯说:「见朕有何事啊?」
我跪了下去,深深磕了个头:「父皇。」
皇上嗤笑:「好个没皮没脸的丫头,还没嫁进来,就叫朕父皇。」
我长跪不起。
过了好久,皇上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说:「被困地宫那天。」
那天崔怡的话里有很多纰漏,总是少了一个关键的人。
我想了很久,才想通那个一直暗地里保护我的人是谁。
不是祁澈。
是皇上。
皇上也是重生的。
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知道。
但是围猎那回,我被陆持扔到野林子,第一个发现,并派御林军一起去找的人,是皇上。
递消息让唐御风他们去地宫找,并派御林军同来的,也是皇上。
我猜,他早就大局在握,所以才能洞悉所有人的举动。
同时发现皇上重生的不止我,祁澈一定也知道。
所以今生他才什么都不做,只当孝子,坐等岐王犯错。
皇上幽幽叹道:「朕想成全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错。」
他看向我:「朕前世乱点鸳鸯谱,造就两对怨偶,朕亦后悔。可朕见你与太子情缘未尽,心急如焚。今生朕是不敢胡乱指婚了,你自己可有想法?」
我心里一团乱麻:「我不知道。」
爱恨误会织就的前世,纵然有遗憾,也分不清是喜欢多一点儿还是执念多一点儿。
我想了想:「求皇上让我回静思庵吧。」
我想沉寂一段时间。
皇上思索片刻:「准了。」
我又回到了山里。
不过不是在静思庵,而是在一处新的道观。
叫云虚观。
我是观主。
祁澈痊愈后多次邀我回去,见我铁了心要修行,便在静思庵对面山头修了座道观。
他让我做观主,不厌其烦,日日递帖叨扰。
我不理他,每日求仙问道。
我愈发觉得,做太子妃,未必有做神仙快乐。
直到某天,我在观里抓出一个狂徒。
狂徒是真狂徒,一身腱子肉,诱得观内好几名女道士神魂颠倒。
我把他绑了,押送去官府。
那几个跟他有私情的女道士哭着求我放过他,我置之不理。
狂徒气得大叫:「男欢女爱本就自然随性,你没尝过,就嫉妒别人,断情绝性,你算什么修道人!」
他的一番话引得众人深思。
没过几天,师兄师姐们便纷纷请求下山感悟红尘。
我拿不定主意,问老道长。
我说:「红尘羁绊,伤心伤身,为何他们趋之若鹜?」
老道长拈须反问:「你真的进入红尘了吗?真的入世又出世了吗?」
我被他说得一愣。
祁澈再来时,我还困惑于狂徒一事。
他听罢,若有所思。
但他好像歪了重点。
他脱下外衫,隐约看见劲瘦身材,他问:「我比狂徒如何?」
我:「......」
他不停追问,我敷衍道:「好好好,你比狂徒好多了。」
他便坐到我身边,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那你要不要试试红尘?」
我呆住。
他抚着我的脸颊贴上来,吹气拂面:「李道长,男女间的甜蜜情爱,亲子间的亲密无隙,天下人的供奉,付出,舍与得,你都没试过,怎么得道成仙?」
他推着我肩往榻上倒:「孤愿助你,尝遍世间酸甜苦辣,领会众生疾苦。」
「你成仙那日,赐孤一颗长生不老仙丹就好了。」
他的吻密密麻麻落在我肩颈,我被他哄得五迷三道,忽然回过神。
不对,他怎么连吃带拿呀!
既要享受红尘,还要我的仙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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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修道两年,定力越来越差。
索性回归红尘。
再三确认后,皇上为我们指婚。
我又一次走进熟悉的宫殿。
这一次,它不再是四四方方的牢笼,祁澈的尊重与敬爱使得今生多了一扇门。
它变成一处院子,一个家,任我进出。
今生身体康健,嫁入东宫两个月后,我有了身孕。
我小心谨慎,生怕调皮的小家伙再次溜走。
祁澈也很谨慎,每日下了朝便来陪我,趴在肚子上听动静。
他道:「踢得好厉害,会是男孩子吗?」
我心下忐忑,不答反问:「如果是女孩子,你会喜欢吗?」
「会。」他笑意盈盈搂住我,「你说过,希望我教她打猎射箭。我一定要好好教导,若她以后的驸马不听话,就让她一箭射穿驸马的脑袋!」
肚子里的宝贝闻言,兴奋地踹了我一脚。
我诞下小公主那日,阖宫朝贺。
姜义涵托人送来一份特殊的礼物。
那枚我从祁澈手中抢过来的玉佩。
姜义涵只留下四个字:【物归原主。】
我把玉佩送给祁澈,他忽然摸着下巴沉思:「唔,姜义涵还未成亲是吧?孤去看看是否有适龄小姐,得赶紧让他成家。」
我推他:「我们都成亲一年多了,你还防他?」
祁澈怏怏不乐:「他可是两辈子加起来唯一一个让我感到有危机的。」
他握住我的手,颇有心机地让我抚摸他心口的疤,撒娇卖乖:「姒音,你现在心里是谁?」
我摩挲疤痕:「太子。」
他追问:「太子是谁?」
「祁澈。」
「祁澈是谁?」
「......夫君。」
他眉开眼笑:「哎!」
(正文完)
唐御风番外
我五岁那年,娘不见了。
左邻右舍可怜我,说:「风儿,你要记住你娘啊,这袋米可是你娘换来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米就没有娘。
后来不到半年,我也被爹卖了。
卖进了崔府。
我年龄小,在崔府做干活,干的都是重力气活,动不动就挨打。
柴房的管事和杂役欺负不了别人,就只能欺负我。
有一次,我被打怕了。
躲到园子灌木丛里,一只风筝落在我头上。
来拿风筝的小女孩生得粉雕玉琢,她惊讶尖叫。
我怕极了,不住地哆嗦,眼泪直流。
她心生怜悯,止住丫鬟下人。
她把我拉出灌木丛,心疼地看着我浑身血淋淋的伤口。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我不敢说,说了会挨更狠的打。
她让丫鬟给我擦药,还赏了我一套衣裳。
我不敢收,她一昂头:「放心,你就说是三小姐赏的,没人敢为难你!」
我抱着衣裳回去,还没进屋,就被杂役揪住头发甩到墙上。
「你个低贱的狗奴才,还敢攀附三小姐?」杂役踹我,「三小姐是夫人的心肝儿,你也配拿她的赏赐?呸!」
他抢走我的衣裳,狠狠打了我一通出气。
我敢怒不敢言。
从此我更加谨小慎微,生怕惹怒他们。
就这样绝望地过了一年。
转年开春,我在园子里扫地,又遇到三小姐。
她惊讶:「哎,你不是那个谁......」
我谨记管事的教训,不敢再与她有半点牵连。
我转身就走,被她拦住。
「站住!」她气鼓鼓跑过来,「你为什么见我就跑?」
我跪下道:「奴卑贱,不敢污了小姐的眼。」
她一叉腰:「本小姐才不是那样跋扈的人呢!」
她皱眉瞧了瞧:「他们就给你穿这么单薄的衣裳吗?」
我怕她再赏赐,惹管事的嫉恨,忙道:「谢小姐,我不冷,我还有事做,先走了。」
她一手抓住我褴褛破旧的衣袖:「等等,我还没说完。」
可她抓到我的伤口,我痛得忍不住吸气。
她忙松了手:「怎么了?」
我不敢回答,她生气了,撸起我的袖子,看到那新伤叠着旧伤。
她迟疑:「他们又打你了?」
她咬牙切齿:「你别回去了,来给我做护院,我要你。」
旁边的丫鬟劝导:「小姐,这于礼不合,夫人不会同意的。」
我不想让她为难,转身离开。
她想了又想,叫住我。
「你叫什么名字?」
我低头躬身:「回小姐,我叫唐御风。」
她一点头:「唐御风是吧?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
我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
谁知几日后,她真的做到了。
大公子特意来柴房要我,把我转赠给一名贵人。
那人天潢贵胄,竟是太子。
三小姐拽着他的衣袖撒娇:「他很可怜,太子哥哥可要好好待他哦。」
太子少年老成:「阿怡妹妹送的,我会好好考察。」
临别前,三小姐说:「你在太子殿下身边要争气,将来得太子重视,可不要忘记我。」
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生机。
我再三拜谢。
我跟了太子十五年。
我原以为,崔小姐会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
但没想到,被另一个女子截胡了。
太子不喜她,叫我提防她。
我也不喜,可我连着提防了一个月,都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胆小,乖巧,还有些懦弱。
我发现她受了委屈连发火都不敢,只敢躲在角落里哭。
看到她,我想起年幼的我。
一股莫名的情绪驱使,我帮她整束下人。
她是个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我不过帮了两回,她便以为我是至交好友,什么真心话都对我说。
明明自己不得宠,还挑出好东西送我当谢礼。
我渐渐觉得,她可能真的只是个遭受无妄之灾的女孩子。
可惜她太天真。
天真无知,在宫里是活不下去的。
没有上位者的宠爱,我也保不了她太久。
庆幸的是,没过多久,太子查出刺杀案与她无关,渐渐地开始对她上心。
一向沉稳的他,开始和太子妃斗嘴,像个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
他还喜欢和她一起吃火锅,边吃边让太子妃喂他。
太子妃讨厌他,尽给他拣边角料。
他竟然不生气,还吃得美滋滋。
我看在眼里,为崔小姐感到遗憾。
太子已经动心了。
他对太子妃的举动,就像一只猛兽翻出肚皮给她踩。
我是太子的心腹,不用言语都能猜到他心思的人。
太子动心后,我开始更加用心保护太子妃。
我开解她,替她解决难题。
她投桃报李,送我这样那样的好东西。
她在深宫内无聊,视我为唯一的好朋友。
可她坦荡,太子却心生不快。
我知道,太子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
他若疑心一个人,那就离死不远了。
所以我只能躲着太子妃,以免太子的怒火烧到我身上。
我努力维持平衡。
竟成了二人决裂后,唯一能传递消息的人。
崔小姐找到我时,已经过去十年。
她鼻青眼肿,哭着求我:「唐御风,求求你,求求你帮我跟皇上求道旨意吧,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心疼极了。
我对已是皇上的主子说明来意。
皇上说,他已经着手收拾城阳王一家,让她少安毋躁,届时有她做内应,城阳王父子死得更彻底。
我把话传给崔小姐。
她不信。
她哭着问:「还要多久?三个月,五个月,还是三年五年?」
她控诉道:「当初可是他许诺让我做太子妃的!他爱上别人,连我的死活都不管了是吗?」
我无法解释。
皇上现在连自己深爱的妻子都护不住,哪里能护她呢?
「李姒音!都是她,我恨她,若不是她,我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崔小姐失了分寸。
她不再拘泥于和离,她要做皇后。
她昏招尽出,为了让我顺从,竟用药诱我。
我恨她,恨她作践自己。
也恨我自己,我没本事救她出泥潭。
我成了她的傀儡。
我顺从她的意思毒害皇后。
皇后已经病了很久了,就算我不害她,她也活不长了。
我劝自己,我是给她一个解脱。
可是皇后不知道,她感谢我送她糕点。
还劝我好好活着,我甚至不知道,她早在宫外给我置了一座宅子。
这个十七岁嫁进东宫,我照顾了十年的小姑娘,竟被我亲手害死了。
我在她阶前无声落泪。
我原以为,以皇上的警醒程度,定能查出异常。
我等待死亡的到来。
用我的死,换崔小姐的新生,我不后悔。
我会追到黄泉路上,继续照顾皇后。
可是我低估了皇上对皇后的感情。
皇后一去,他整个人都颓了。
一下子抽了主心骨似的,一蹶不振。
皇后头七那天,崔怡托我送去一盒糕点。
是皇上爱吃的。
她想借此让皇上重念旧情。
皇上已经数日未进水米,我不确定皇上会不会吃。
可是皇上竟然留下了,他抱着糕点出神,泪流满面。
「姒音,你不是最喜欢小老虎吗?你看一眼啊!」
原来是糕点令他想起和皇后的过往。
我不忍再看。
我离开不久,皇上猝然驾崩。
岐王宣告皇上伤心过度,随皇后去了。
我不信,怎么可能?
皇上虽然伤心,但绝不会撞棺自尽。
我准备查出真相,但很快被人止住。
崔怡说:「不要再查了,我求过岐王,他会留你一命的。」
我察觉不对劲:「为什么你求岐王?你们做了什么?」
崔怡淡淡道:「我在祁澈的糕点里,放了迷药。」
五雷轰顶!
她放药,我送进去,竟是我害死了我的主子?!
我疯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他,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是要做他的皇后吗?」
崔怡冷冷道:「做谁的皇后不是做?」
她变了。
她和我印象中高贵清傲的崔三小姐判若两人。
我恶狠狠捏住她的脖子。
我爱她,可是我也忠诚于我的主子。
她冷笑:「怎么,你要杀了我?动手啊!」
她一句接一句地逼迫:「你要为了祁澈杀我?你忘了是谁救你出苦海的了?祁澈是你的主子,那我呢?」
我无可反驳。
我原打算进宫,杀岐王为主子报仇。
她最后一句话,彻底击溃我的心防。
「唐御风,你还不知道吧?你亲手杀死的李姒音,其实是你妹妹。」
我如遭雷击。
她一笑:「你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我抽刀,压在她脖子上。
她毫无畏惧:「你亲手害死了祁澈和李姒音。」
她抚摸肚子:「现在还要杀了我。」
话音一顿:「哦,和我们的孩子。」
我不信,我不信。
她微笑:「三个月,只能是你。」
她凑近来:「动手啊,为你的主子和妹妹报仇。」
美人面,比之少时更添妩媚。
我一辈子爱慕,藏在心底的女子,竟是这样的蛇蝎。
我心肺俱裂,抽刀,横上自己的脖子。
皇上,皇后,唐御风前来赔罪。
皇帝番外
朕没想到。
朕自幼悉心教导的太子,会为了一个女人不顾性命。
他倒在血泊中,手还死死牵着那女子的衣角。
朕过去时,那女子跪在殿外,眼神空洞。
朕问她:「是在替太子祈祷吗?」
她连连点头。
可朕看得出,她是看出殡不嫌事大,巴不得太子早点死。
朕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太子的血止住了,朕顾不上她,进去查看。
太子躺在床上,虚弱无比,喃喃念叨一个人的名字。
朕附耳倾听。
「姒音,李姒音......」
这是谁?朕从未听说过。
朕的大太监显然也听到了,眼珠子转得飞快。
出来时,他立刻介绍:「陛下,此女便是工部侍郎李勘之女,李四音。」
朕扫了一眼。
算不得倾国倾城之姿,也算不得落落大方,朕的太子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平庸的女子?
朕很想处置她,可朕的儿子朕知道,向来冷心冷面。
这个能让他舍身相救,连昏迷都念念不忘的女子,必然爱到了骨子里。
朕留着她的命。
查清楚再杀不迟。
朕让她侍疾,她大失所望。
她还失望?朕留着她的命已是难得!
朕叮嘱太医看着点儿,别一不小心就让她害了太子。
毕竟,这个女人的眼中可看不出什么爱意。
御林军统领来报,抓到了两名刺客。
一名还未动手,便因行事慌张被抓。
一名是太子心腹,东宫的唐御风。
严刑拷打之后,那个行事慌张的刺客招了。
他是岐王所派,意图制造刺杀假象,陷害太子。
唐御风没招。
他不承认刺杀太子,也不承认是太子指派。
朕觉得稀奇。
他的剑是奔着那个李四音去的。
朕让人查他和李四音的关系,果不其然,查到二人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但唐御风七岁便到了太子身边,李四音是李勘府内姬妾所生,二人毫无交集,甚至不曾见过。
唐御风为何要杀他这妹妹?
朕想不通,又命人查唐御风的奴籍。
然后,追查到崔府。
查到他和崔三小姐,也就是和太子青梅竹马的崔怡,来往密切。
难道说,这是小女孩们争风吃醋闹出来的事?
朕命人盯紧崔怡。
朕放心不下太子,前去探望。
朕的好大儿虚弱地躺在床上,手臂被那个女人枕着。
他却看不够似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甚至不舍得挪动,只是爱怜地用手指抚摸她的脸颊。
朕想进去呵斥,太医拉住朕:「陛下,太子殿下不能受惊吓。」
朕是生气!
朕培养他那么多年,教他喜怒不形于色,教他克制谨慎,不露喜好。
他全忘了。
他如今疯了似的爱一个女人。
不仅纵容她,还舍不得她受苦。
听说那日血崩,就是夜里强行下榻给她盖衣裳所致。
朕看太子是废了。
色令智昏。
朕叫人盯紧太子。
可太子养病期间对别的事一概不问,只让人留心打听李四音的动静。
听说李四音去见家里安排的男人,他不顾病体,拖着也要跟去。
朕实在不解。
太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朕想试探太子,便指使手下人告诉唐御风,李四音是他妹妹的真相。
唐御风震惊不已。
手下人回说:「唐御风对此事毫不知情,但仍不肯交代是谁派他刺杀李四音。
朕给他编了个借口,然后便叫李四音御前对质。」
这丫头胆子不小,竟敢和朕谈条件。
朕听完她的话,陷入沉思。
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之术吗?
她那个梦,为何那样真实?
朕静静等待着,祭天大典的到来。
果然,朕的丽妃呈上一碗汤羹,有毒。
和李四音说得一模一样。
朕宠爱了半辈子的丽妃,竟然想害朕。
朕心痛难当。
当天夜里,朕头痛难忍,一觉醒来,多了一段陌生的记忆。
梦里李氏替太子挡剑,刺客跑了。
朕疑心太子,又被李勘惹得不胜其烦。
朕把李氏指给太子做太子妃。
朕要看看,太子是否真有不臣之心。
朕知道,若太子厌恶,李氏必然活不长。
届时,再给他换个世家名门的太子妃即可。
朕只需试一年,保李氏一年不死便可。
可朕瞧着瞧着,竟觉得李氏善良乖巧,很像当年太子的生母惠妃。
朕竟有些舍不得她过早香消玉殒。
然而这孩子到底出身低微,家里长辈教导有限,实在撑不起一国之后。
朕信了皇后劝谏,塞了几个身份不低的女子给太子做侍妾。
等到那几个女子被杀,朕才知道,太子还是那个太子。
李姒音能活着,全靠他庇护。
朕也才发现,太子和朕生分了。
太子疑心朕往他身边塞人,待朕愈发恭谨,却不复从前贴心。
他拼命打压岐王,连同皇后也越来越骄横。
朕越来越不喜,也越来越与他离心。
这个朕一手抚养长大的长子,朕甚至想废了他。
可每当太子妃进宫请安时,朕又想起惠妃。
朕答应过惠妃,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唯一的孩子。
朕是君父,话说不出口,只能期盼这小太子妃传达。
太子妃懵懂,乖巧点头:「太子会明白父皇的心意的。」
唉。
都怪朕乱点鸳鸯谱,连这小两口都同床异梦,心生龃龉。
朕死得不明不白。
临去那几天,丽妃一直在身边伺候。
朕发觉不对,想找个机会见太子,却被一直阻拦。
好在太子妃过来请安,朕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她只是悲伤,请朕安心养病。
丽妃在一旁虎视眈眈。
朕心想,完了。
庆幸的是,最终朕竟见到了太子。
太子沉默寡言,跪在朕的床头。
朕想说些什么,却发现父子早已离心, 形同陌路。
朕拍拍他的手背叮嘱:「要爱护妻儿, 要爱民如子,家和万事兴。」
朕怕他变成铁石心肠的暴君,朕唯一希望他护好太子妃。
有太子妃在,他心底便还有一寸柔软。
朕回顾梦里一切,老泪纵横。
朕发现前世错得离谱。
可朕又纳闷, 为何今生太子疯了一般爱护李氏?
朕瞧着瞧着, 笑了。
原来不止朕一个, 他们都重生了。
元宵夜。
朕在字画坊见到李氏和姜义涵。
李氏娇羞委婉, 二人情投意合。
太子牙都快咬碎了。
朕决定帮儿子一把。
同时朕也要试探一下,看李氏是否真的决绝。
朕试了一下, 李氏便倒豆子一般全说了。
她还把朕当作前世的父皇诉苦。
朕亦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