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递上辞呈她随手签了，再见面我坐主位，她哭着求我别走

“砰！”

价值百万的水晶酒杯被狠狠摔在地上，猩红的酒液溅了宿夜一身，冰冷刺骨。

“宿夜，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让你滚出去！”

凌千语的声音比杯中的冰块还要冷，那张平日里让宿夜魂牵梦绕的绝美脸庞，此刻却写满了厌恶与不耐。

今天是凌氏集团的年会，整个江城上流社会的名流齐聚一堂。而宿夜，作为总裁凌千语的私人助理，本该是她最得力的臂膀。

他熬了三个通宵，做出的那份能让凌氏集团海外市场起死回生的合作方案，就静静地躺在凌千语的脚边，被酒水浸透，字迹模糊。

“凌总，您先看看方案，这关系到公司……”

“闭嘴！”凌千语厉声打断他，美眸中没有一丝温度，“我让你滚，没听见吗？”

宿夜的心，一寸寸地沉入冰窟。

他跟在凌千语身边三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助理，为她处理了无数棘手的麻烦，甚至替她挡过刀。他以为，就算没有爱情，也该有一份情谊。

可现在，他知道了。

这一切，都比不过那个刚刚从国外回来的男人——陈景然。

就在十分钟前，当身穿白色西装、风度翩翩的陈景然手捧玫瑰出现在宴会厅时，宿夜亲眼看到，凌千语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

那是她的白月光，是她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

为了迎接陈景然，她随手就将宿夜耗尽心血的方案丢在地上。

“千语，别为了一条狗生气。”陈景然搂住凌千语的纤腰，眼神轻蔑地瞥了宿夜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这种只会跟在你屁股后面的下人，开除了就是。”

凌千语非但没有反驳，反而依偎在陈景然怀里，柔声道：“景然，你别理他，我们去那边坐。”

“别啊，”陈景然玩味地笑了，“我刚回来，口渴了。千语，你这条狗不是最会伺候人吗？让他给我倒杯酒，不过分吧？”

这话一出，周围的宾客顿时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宿夜身上，充满了同情、鄙夷和看好戏的幸灾乐祸。他们都知道，宿夜是凌总的跟屁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毫无尊严可言。

宿夜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抬起头，看向凌千语，眼中还带着最后一丝希冀。他希望她能站出来，哪怕只说一句“他是我的人”。

然而，凌千语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她红唇轻启，吐出的字眼比刀子还锋利：“宿夜，没听到陈少的话吗？去，给陈少倒酒。”

轰！

宿夜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幻想”的弦，彻底崩断了。

三年。

整整三年。

他放下了一切，甘愿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陪在她身边，为她披荆斩棘，为她鞍前马后。他以为，真心能换来真心。

原来，他错了。

在他们眼里，他连人都不是，只是一条听话的狗。

“好。”

宿夜缓缓吐出一个字，声音沙哑。

他弯下腰，没有去拿新的酒杯，而是捡起了地上那份被酒液浸透的方案。他轻轻地、仔细地拂去上面的玻璃碎渣，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他直起身，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份废纸般的文件，一页一页，撕得粉碎。

纸屑如雪，纷纷扬扬。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被宿...夜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你……你干什么！”凌千语又惊又怒，她没想到，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宿夜，竟敢当众忤逆她！

陈景然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冷笑道：“怎么？狗急了，还想咬主人？”

宿夜没有理会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凌千语，那双曾经盛满爱慕与温柔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死寂的冰冷。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支笔和一张折叠好的信纸，放在最近的桌上，刷刷写下几个字，然后走到凌千语面前，递给她。

“这是我的辞职信。”

凌千语愣住了。

她正要发作，陈景然却在一旁煽风点火：“千语，你看，这种人就是不能给他脸。辞职？让他滚就是了，还写什么辞职信，装模作样！”

凌千语被陈景然的话一激，心中怒火更盛。她接过辞职信，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像丢垃圾一样丢回给宿夜。

“签好了。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她冷冷地说道，“去人事部结算你这个月的工资，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多谢凌总。”

宿夜接过辞职信，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凌千语，然后毅然转身，在全场宾客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金碧辉煌却令人作呕的宴会厅。

他的背影，挺得笔直。

走出酒店，晚风微凉。

宿夜仰头望着江城的璀璨夜空，掏出了一部看起来老旧过时，甚至连屏幕都有些泛黄的黑色手机。

这部手机，已经尘封了整整三年。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按下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瞬间接通。

听筒里传来一个恭敬无比，却又带着一丝激动到颤抖的声音：“主上？”

“是我。”宿夜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淡漠，仿佛刚才在宴会厅里那个卑微的助理，只是一个拙劣的演员，“启动‘清算’协议。”

电话那头的人呼吸一滞，似乎被这个指令的份量惊到了。他沉默了足足三秒，才用一种近乎狂热的语气应道：“是，主上！‘冥府’全体，恭迎‘摆渡人’归位！”

宿夜挂断电话，将手机揣回兜里。

他望着远处凌氏集团的总部大楼，那栋江城的地标性建筑，在他眼中，此刻却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凌千语，你很快就会知道，你亲手赶走的，到底是什么。”

……

第二天。

世界金融市场，迎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

“紧急新闻！华尔街开盘仅三分钟，道琼斯指数雪崩式暴跌三千点！”

“特大消息！欧洲股市全面崩盘，数十家百年金融家族宣布紧急停牌！”

“最新报道！亚洲市场遭遇神秘资本狙击，千亿资金瞬间蒸发！”

全球的财经频道都在疯狂播报着这末日般的景象。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正在搅动整个世界的资本格局。

而风暴的中心，江城。

陈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陈景然的父亲陈建国，正对着电话疯狂咆哮：“你说什么？我们所有的海外合作方，在一夜之间全部单方面撕毁了合同？！”

“是的，董事长……而且，他们宁愿支付天价违约金，也要跟我们撇清关系！”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陈建国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不知道……对方只传来一句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他们说……我们得罪了神。”

“神？”陈建国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与此同时，陈景然正开着他的限量版法拉利，准备去接凌千语。

他打开车载收音机，里面传来的，却是自家公司股价暴跌90%，濒临破产的噩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陈景然一脚刹车踩死，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立刻拨通父亲的电话，听到的却是已经无力回天的绝望哀嚎。

陈家，完了。

一夜之间，从天堂，坠入地狱。

而另一边，凌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同样乱成了一锅粥。

“凌总！不好了！我们公司最核心的‘天穹’芯片技术，被瑞士专利局宣布专利无效！理由是……涉嫌剽窃！”

“什么？！”凌千语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脸色煞白，“这怎么可能！‘天穹’是我们自主研发的！”

“可是……可是有一家叫‘冥府科技’的神秘公司，拿出了一份比我们早五年注册的、一模一样的专利证明！”

“凌总！大事不好了！我们所有的海外渠道商，全部宣布与我们终止合作！集团的海外市场……全面崩溃了！”

“凌总！集团股价开盘即跌停，三十多家投资机构正在疯狂抛售我们的股票！”

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如同雪花般砸向凌千语，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就变得摇摇欲坠。

“查！给我查！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凌千语歇斯底里地吼道，昔日的冰山风范荡然无存。

然而，无论她动用多少人脉和关系，得到的结果都只有一个——无。

那个名为“冥府”的组织，仿佛凭空出现，其能量之恐怖，手段之狠辣，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就在凌千语焦头烂额之际，她的秘书神色慌张地敲门进来。

“凌总，人事部的张经理……有份文件让您过目。”

“什么文件比公司生死存亡还重要？拿过来！”凌千语不耐烦地喝道。

秘书颤抖着递上一份文件。

凌千语接过来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份离职交接清单，上面清清楚楚地罗列着宿夜在职三年期间，为公司解决的所有问题。

——“天穹”芯片核心算法最终优化方案，负责人：宿夜。

——欧洲市场开拓计划，负责人：宿夜。

——北美渠道整合方案，负责人：宿夜。

——危机公关预案A、B、C……全部由宿夜独立完成。

密密麻麻，整整十几页。

每一项，都曾是让整个凌氏集团束手无策的难题。而这些，全都被那个她弃之如敝履的助理，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默默解决了。

她一直以为，宿夜只是个会端茶倒水、阿谀奉承的跟屁虫。

她一直以为，公司的成就是她一个人的功劳。

直到此刻，她才惊恐地发现，原来宿夜才是支撑起这座大厦的真正顶梁柱。

而现在，她亲手抽走了这根柱子。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响起，是人事部张经理打来的。

“凌总，宿夜……宿助理的工资已经结算完了。八千块，一分没少。”

八千块……

凌千语看着那份清单上价值千亿的功绩，再听到这个数字，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忽然想起昨晚宿夜转身离去时那冰冷的眼神，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涌了上来。

这一切，会不会……是他做的？

不，不可能！

凌千语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只是一个月薪八千的助理，怎么可能有这么通天的能量？

可那份离职清单，还有公司如今的处境，又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脸上。

她的心，彻底乱了。

……

离开凌氏集团的宿夜，并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真正的世界。

他换上了一身休闲装，来到了江城一个破旧的老城区。这里，有他三年来唯一的一点念想。

巷子深处，一只断了腿的流浪猫“咪咪”正蜷缩在角落里。看到宿夜，它立刻发出了虚弱的叫声，眼中满是依赖。

“小家伙，饿了吧。”宿夜温柔地笑了笑，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猫粮和水。

这三年来，无论多忙多累，他每天都会来喂这只小猫。这是他平凡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一点慰藉。

看着小猫狼吞虎咽的样子，宿夜眼中的冰冷也融化了些许。

然而，就在这时，几辆面包车呼啸而至，将小巷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车门打开，十几个手持钢管的混混跳了下来，为首的，正是面目狰狞的陈景然。

“宿夜！你这个狗杂种！果然是你！”

陈景然双眼布满血丝，神情疯狂。陈家破产，让他从云端跌落地狱，他将所有的怨恨，都归咎在了宿夜身上。

虽然他想不通宿夜一个助理是怎么做到的，但他本能地觉得，这一切都和这个他最看不起的人有关！

“我的公司，我爸的公司，都是你干的，对不对！”陈景然嘶吼着。

宿夜甚至懒得看他一眼，只是继续专注地给小猫顺毛。

这种无视，彻底激怒了陈景然。

“给我上！打断他的腿！我要让他跪下来求我！”陈景然疯狂地咆哮着。

那群混混狞笑着，挥舞着钢管，一步步向宿夜逼近。

就在钢管即将落下的瞬间。

“咻！咻！咻！”

几道破空声响起。

那十几个混混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手腕处便齐齐爆出一团血雾，手中的钢管哐当落地。

紧接着，几个身穿黑色风衣、面无表情的男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巷子里，将宿夜护在身后。

为首的男人，代号“判官”，对着宿夜单膝跪地，声音沉稳：“主上，属下来迟。”

陈景然吓傻了。

他看着那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还有他们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杀气，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你……你们是什么人？”

宿夜缓缓站起身，将吃饱喝足的小猫抱在怀里，这才第一次正眼看向陈景然。

那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陈景然，你最大的错误，不是得罪我。”宿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尽的寒意，“而是，你不该动我的猫。”

话音落下。

“判官”起身，一步步走向陈景然。

“不……不要过来！我爸是陈建国！你敢动我……”

“咔嚓！”

“咔嚓！”

两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陈景然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小巷。

他的双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主上，如何处置？”判官问道。

“让他活着。”宿夜抱着猫，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活着，才能感受绝望。”

陈景然在剧痛中昏死过去，他到死都不会明白，自己招惹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处理完陈景然这个小插曲，宿夜的生活彻底恢复了平静。

他住进了位于江城之巅、价值百亿的“天阙一号”顶层别墅，每天的生活就是看看全球的金融数据，逗逗猫，仿佛之前三年的助理生涯只是一场梦。

而另一边的凌千语，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公司的危机愈演愈烈，她焦头烂额，四处求人，却处处碰壁。那些往日里对她阿谀奉承的合作伙伴，如今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

在绝望之中，她动用了所有力量去调查那个神秘的“冥府”。

线索零零碎碎，但每一个都指向一个令人胆寒的事实。

这个组织，似乎掌控着这个星球的经济命脉。

而它的掌控者，代号“摆渡人”，是一个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的，神一般的存在。

随着调查的深入，凌千语心中的恐惧也越来越深。

她开始疯狂地回忆宿夜在公司三年的点点滴滴。

她想起，有一次公司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第二天却凭空多出一百亿的匿名注资。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天降好运，现在想来……

她想起，有一次竞争对手恶意窃取商业机密，就在对方准备发布的前一晚，整个公司服务器被黑客攻陷，所有资料化为乌有。当时她以为是自己运气好……

她想起，宿夜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递上最精准的数据和最完美的解决方案，她却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助理的本分……

越想，心越凉。

越想，手脚越冰。

一个让她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的猜测，在她脑海中成型。

宿夜……就是那个“摆渡人”？

不！

凌千语猛地摇了摇头，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宿夜真的是那个可以颠覆世界的存在，他为什么要在自己身边，做一个任人差遣、毫无尊严的助理？

为了什么？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让她更加心痛如绞。

是为了她。

她想起了宿夜看她时，那毫不掩饰的爱慕。

她想起了他为她挡刀时，那奋不顾身的决绝。

她想起了他为她做过的一件件小事，那些她曾经不屑一顾的关心与体贴。

原来，她曾经拥有过整个世界，却被她亲手，像垃圾一样丢掉了。

“噗——”

凌千语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一个月后。

瑞士，日内瓦。

一场汇聚了全球最顶尖金融寡头的世界金融峰会，正在此地举行。

凌千语也来了。

她几乎是变卖了自己所有的私人财产，才换来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入场资格。她的公司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次峰会上。

她希望能在这里，求得某位金融巨鳄的帮助，哪怕只是得到一笔小小的投资，也能让公司喘口气。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穿梭在会场之中，努力地对每一个看起来身份不凡的人露出谦卑的微笑，递上自己的名片。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冷漠与无视。

在这些真正掌控世界财富的大佬眼中，她这个小小的江城女总裁，和路边的乞丐没什么区别。

就在凌千语心灰意冷，准备放弃的时候，会场忽然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所有的金融巨民，包括罗斯柴德、摩根等家族的掌门人，此刻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无比崇敬与狂热的表情，望向了主席台。

“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本次峰会的主讲人，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引路者——‘摆渡人’先生！”

来了！

传说中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摆渡人”！

凌千语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地盯着主席台的入口，她想看看，那个搅动世界风云，将她逼入绝境的男人，究竟长什么样！

在万众瞩目之下，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从后台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定制西装，步伐从容，气场强大到让整个会场都为之寂静。

当他走到聚光灯下，那张俊朗而冷漠的脸庞，清晰地呈现在大屏幕上时。

轰隆！

凌千语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那张脸……

那张她曾经看了三年，无比熟悉，却又被她无比轻视的脸……

是宿夜！

真的是他！

他真的是“摆渡人”！

这一刻，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所有的侥幸都化为了泡影。

凌千语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原来，她嘲笑的跟屁虫，是世界的王。

原来，她鄙夷的下人，是众神的主宰。

原来，她亲手推开的，是她这一生，乃至下一生都再也无法企及的光。

宿夜站定在讲台前，目光淡漠地扫过全场。

他的视线，在凌千语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便毫无波澜地移开，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那半秒的对视，对凌千语而言，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淡漠，那是一种真正站在云端，俯瞰众生的淡漠。

她彻底明白了，她和他，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应该说，从来都是。

只是她自己，被愚蠢和傲慢蒙蔽了双眼。

宿夜开始了他的演讲。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化作金融指令，引发着全球市场的剧烈波动。台下的那些金融巨鳄，一个个听得如痴如醉，奋笔疾书，仿佛在聆听神谕。

而凌千语，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角落里，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与她无关。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要去找他。

她要去求他。

她要告诉他，她错了，她后悔了。

演讲结束，宿夜在众人的簇拥下准备离场。

凌千语疯了一样地挤开人群，冲了过去。

“宿夜！”

她凄声喊道。

宿夜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宿夜！你等等我！我有话跟你说！”凌千语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臂。

然而，她还没靠近，就被两个黑衣保镖拦住了。

“滚开！”凌千语像个疯子一样挣扎着。

宿夜终于缓缓转过身，他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凌乱、妆容哭花、毫无形象可言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冰冷所取代。

“凌总，”他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不！不是的！”凌千语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宿夜，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回到我身边，回到公司，我把公司给你，我什么都给你！”

她以为，她放下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就能换来他的回心转意。

然而，宿夜只是淡淡地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怜悯。

“凌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的公司？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我……”凌千语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他是在乎整个世界经济走向的“摆渡人”，又怎么会在乎她那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公司？

“至于回到你身边……”宿夜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凌千语，三年的时间，我已经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了。是你，一次又一次，亲手把它踩碎。”

“记住，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用‘后悔’两个字来挽回的。”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决然离去。

只留下凌千语一个人，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哭得撕心裂肺。

她知道，她彻底失去他了。

……

从瑞士回来后，凌千语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冰山女总裁，而是变得沉默寡言，终日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公司的危机还在继续，但她已经没有精力去管了。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宿夜能回心转意。

然而，宿夜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在凌氏集团即将宣布破产的前一天，转机，或者说，最后的审判，来了。

一个名为“环球资本”的国际商业巨头，突然对凌氏集团发起了恶意收购。

环球资本的背后，是国际上声名显赫的罗斯柴德家族旁支，实力雄厚，手段狠辣。他们早就觊觎凌氏集团的“天穹”芯片技术，趁着凌氏集团内忧外患，果断出手。

最后的股东大会上。

环球资本的代表，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男子——史密斯，嚣张地将一份控股协议拍在桌上。

“凌女士，我们已经持有了贵公司51%的股份。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签字，拿一笔钱滚蛋。二，我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净身出户！”

史密斯的中文说得极为流利，话语中的轻蔑和侮辱，毫不掩饰。

在场的其他小股东，早已被环球资本收买，此刻都纷纷附和。

“凌总，识时务者为俊杰，签了吧。”

“是啊，跟罗斯柴德家族斗，你没有胜算的。”

凌千语面如死灰，她看着那份协议，手抖得厉害。

她知道，大势已去。

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今天就要拱手让人了。

万念俱灰之下，她拿起了笔，准备签字认输。

就在笔尖即将落下的那一刻——

“砰！”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这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会议室门口，宿夜在一群黑衣保镖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但身上那股君临天下的气势，却压得在场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宿……宿夜？”

凌千语看着突然出现的宿夜，手中的笔“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是他！他来了！他还是关心我的！

史密斯看到宿夜，先是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你是什么人？保安！把他给我轰出去！”

然而，他身后的保安，没有一个敢动。

宿夜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了凌千语面前。

他伸出手，轻轻捡起地上的笔，放回她颤抖的手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议室。

“我的东西，别人没资格碰。”

一句话，霸道无匹。

史密斯脸色一变，冷笑道：“你的东西？年轻人，说话可要讲证据。现在，这家公司姓罗斯柴德！”

“是吗？”

宿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身后的“判官”上前一步，打开手中的平板电脑，冷冷地宣布道：

“奉主上之命，‘冥府资本’已于十分钟前，启动最高级别金融狙击。”

“目标一：环球资本。现已完成100%全资收购，耗资三千亿美金。”

“目标二：在场所有持有凌氏集团股份的个人及机构。现已完成全部股份收购。”

判官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天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什么？！

十分钟，收购了环球资本？还收购了在场所有股东的股份？

这……这是在讲神话故事吗？

史密斯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不……不可能！你在撒谎！冥府资本……你是‘摆渡人’？！”

他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是家族总部打来的紧急电话。他颤抖着接通，听筒里传来他父亲歇斯底里的咆哮：

“史密斯！你这个蠢货！你到底惹了谁！家族在华尔街的所有资产，正在被一个叫‘冥府’的疯子清盘！完了！一切都完了！”

电话从手中滑落，史密斯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面无人色。

在场的所有小股东，也都接到了类似的电话，一个个面如土色，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们为了蝇头小利，背叛了凌千...语，结果却在几分钟内，被那位传说中的“摆渡人”剥夺了一切。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明般的眼神，敬畏地看着宿夜。

而宿夜，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那些人一眼。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凌千语，看着她那张写满了震惊、狂喜、悔恨和爱慕的复杂脸庞。

在万众瞩目之下，宿夜拿过那份被凌千语视作救命稻草，也被史密斯视作胜利宣言的收购协议。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轻地，将它撕成了碎片。

纸屑纷飞，如同那晚的辞职信。

“公司还给你，”宿夜淡淡地对脸色煞白的凌千语说，“就当是我这三年工资的遣散费。”

说完，他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有一片虚无。

仿佛他们之间三年的纠葛，就随着这些碎片，彻底烟消云散。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不！宿夜！别走！”

凌千语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反应过来，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不顾一切地向他追去。

这一次，没有保镖拦她。

她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宿夜。

“别走……求求你，别离开我……”她把脸埋在他的后背，泪水浸湿了他的西装，“我知道我错了，我用我的一切来弥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宿夜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停下脚步。

他没有用力挣脱，只是任由她抱着，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走。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飘散在风里。

“凌千语，太晚了。”

“镜子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最终，凌千语的力气耗尽，无力地松开了手，跪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门外，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从此，世间再无总裁助理宿夜。

只有那个游戏人间，执掌世界经济命脉的“摆渡人”。

而凌千语，保住了她的公司，甚至比以前更加辉煌。

但她却失去了整个世界。

她用她的余生，去追寻那个再也回不来的身影，活在了无尽的悔恨之中。

偶尔在午夜梦回，她总会想起那个年会上的夜晚。

如果那天，她没有丢掉那份方案。

如果那天，她在他被羞辱时，能站出来说一句话。

如果……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