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如卿:二十三
发布时间:2025-09-08 10:01 浏览量:3
第146章江云
看着温子羡眼里的惊恐和崩溃,温书妍心生快意,突然有些想把所有事都告诉温子羡,与其她一个人煎熬,不如多个人一起。
“你可知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书妍身体微微前倾,温子羡下意识后退两步,这一举动引得温书妍心里怒火更甚。
“我是你阿姐,我会害你吗?!”
温子羡满嘴苦涩,心道,害的还不够吗?
可姨娘说的对,是他自己的问题,是他心比天高,却又如柳絮般飘忽,走到今天,皆是他自己的选择。
是他选择无条件相信温书妍,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义,却忽略了基本的是非黑白。
不,应该说,是他贪婪又虚伪,分明是想借安王的势平步青云,岂料竟是一条不归路。
他既不是正人君子,也做不了大奸大恶之人,所以痛苦,摇摆,犹豫,甚至还想把所有过错都归于温书妍身上。
意识到这一点,温子羡紧绷的情绪微微松了松,显出几分脆弱和悲凉来:“阿姐,收手吧。”
“我不怨你,但也不会听你的了.……”话落,温子羡转身要走。
温书妍一把将他抓住,本还有些犹豫的,此刻脱口而出:“安王勾结了北蛮人,认贼作父,这一切傅问舟早就知道了!从到头尾,都是他们之间的争斗,你我皆为棋,想要活命,只能想办法跳出棋局......子羡,我不是为我自己,我是为了温家。”
又一惊雷落下,震得温子羡面容失色:“你说什么?”
温书妍语速很快地将她理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温子羡太了解她,从她的神色判断,不似作假。
再将傅问舟与安王之间的种种串连一想,温子羡身子晃了晃,也就是说,京城将乱,天下将乱。
而他,是其中的火种之一。
温书妍最后才道:“安王此举,是想引得傅问舟和萧池决裂,再拿傅晚儿要挟傅问舟....傅问舟你是知道的,最宝贝他那个妹妹,难免会犹豫不决,若安王成事,引狼入室,你我都是罪人!”
“所以,只有傅晚儿死,才能断了傅问舟的念想,才能逼得他不顾一切地揭穿安王的真面目!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两虎相争的局面,但无论他们任何一方赢,我们都能活命。”
但其实,她还有后手,不过暂时不能说出来。
见温子羡还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温书妍急得又给了他一耳光:“温子羡,你醒醒!”
“我让你去就是确保万无一失,待我派去的人成事后,你就趁乱杀掉他们!要让傅问舟相信,傅晚儿是安王所害,你明白吗?”
温子羡看着她眼里的急切,突然就清醒了,温书妍确实是疯了,安王也疯了,可他不能跟着疯。
温子羡抓住温书妍的手,用力掰开,扭头便走,温书妍紧跟了两步,心中不安,也不知他到底听懂了没有。
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出了安王府,温子羡的心越跳越快,他其实还有好多问题没弄明白,比如,为什么绑了傅晚儿,会引得傅问舟和萧池决裂?
但来不及多想了,听温书妍的意思,傅晚儿已经被掳走。
傅问舟知道吗?以防万一,温子羡还是决定找个人去说一声,然后他火速往城外奔去。
因为一年前萧池的解围,也因为少女怀春的爱慕,自萧池离京后,傅晚儿就经常出入萧家,担起了照顾萧老夫人的重任,她知道,这样的行径很让人看不起。
但她不在乎。
许是因为傅问舟和温时宁的缘故,她在他们身上看到了相濡以沫,看到了那种双向奔赴相互扶持的力量。
萧池敢顶着安王的权势压力上门提亲,替她解围,她为何不能替他照顾寡母,如若不能以心换心,就当还了他的恩情也好。
但侯府的颜面还是要顾及的,于是傅晚儿让萧家的人,若有事就来临风居后门找她。
这也是她没事就喜欢待在临风居的原因之一。
母亲病危,大哥下落不明,二哥又明显是在苦苦支撑,傅晚儿很想能替他分担一些。
温时宁也是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方才安排她去临风居后花园取一味药引。
想着在侯府,怎样都是安全的很可万万没想到,萧家会在此时来人,来的还是大夫人江云。
后门门房来报时,傅晚儿正好在后花园,听闻萧家大嫂亲自来找她,还以为是什么急事,只带了个侍女便匆匆迎出去。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江云紧紧抓住傅晚儿的手,急切道:“家里出了些事,老夫人让我来接你,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待,你快跟我走。”
“可是老夫人身体不适?”
傅晚儿不疑有他,只因这江云平日里总是病殃殃的,很少露面,能让她亲自来接,唯一的可能就是老夫人病重。
萧池马上就要回来了,若在这时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那确实不是一般的遗憾。
傅晚儿正欲去请廖神医一起,江云却是道:“老夫人无碍,是别的事……我们边走边说。”
“可是我母亲她.……”
“好姑娘,去去就来,就当看在萧池的情面上,了老夫人一个心愿好吗?”
江云说着,便让车夫快走,很急的样子,傅晚儿总觉得哪里没对,皱眉道:“停下!”
车夫却假装没听到电话江云更是哀求地看着她:“事关萧池,姑娘行行好,就随我走一趟吧!”
“那也得容我禀明家人……”
“来不及了。”
江云说着,用早准备好的手帕死死捂住傅晚儿的嘴,片刻,傅晚儿便失去了知觉。
侍女见马车绝尘而去,急得往回跑,刚转身,被人从后一棒子敲晕,随后塞进了另一辆马车里。
偏偏这天穆九很忙,安插在府上的人手也都散了出去,因傅晚儿经常去萧家,有时怕老夫人念叨,便不让说。
门房习以为常,又见来的确实是萧家人,便没有专门去找傅问舟禀报,而傅问舟又一直在老夫人房里。
许是积压已久,有些话开了头便停不下来,温时宁和彩铃则一直在忙着配药,煎药......
又因傅晚儿取的药引不是马上要用之物,等温时宁反应过来时,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匆忙去寻,才知傅晚儿被萧家人接走。
傅问舟这时已经隐隐猜到不对,刚把人派出去追,温子羡的人就上门了。
第147章旋风
来人传话,说傅晚儿是被安王的人所掳走,目的就是要引他和萧池反目,以及逼他就范。
此时,傅问舟只觉得疑惑,掳走傅晚儿,怎会让他和萧池反目?
但若是将萧池算计了进去,那必然是走的东城门,而东城门又离侯府最近,一算时间,傅晚儿大概已经被运出城了。
“备马!”
情急之下,傅问舟下意识起身,单脚本就不稳,加之这些天完好的那只腿也频频疼痛,若不是温时宁扶的及时,恐怕就要栽倒在地上了。
重重压在温时宁身上,傅问舟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后有一股甜腥,直逼喉咙,脑子里那盘棋局,瞬间分崩离析。
煞那间的破防,令傅问舟愤恨地一声嘶吼,天若执意要亡他,何苦牵连无辜。
可天为何非要亡他?他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良心,他只是想活!
想和时宁一起,享一享他和将士们拿命拼来的太平盛世,他何错之有,一条残命而已,就那么容不下吗?!
“二爷......”
温时宁将他紧紧抱住,一声哽咽:“二爷你冷静些,晚儿会没事的,你信我。”
傅问舟额头青筋直暴,通红的双眼里,似有血海涌动,是时宁一句又一句的‘信我’,让他坚持到今日,燃起了无数的希望你可这一刻,他只觉得一切希望都是泡影......
就连与时宁之间的种种,也仿佛是一场虚幻的梦,意识一直在往深渊里下坠,他多想再抱抱时宁,可他竟无能至此......
傅问舟的手无力垂下,温时宁也被压得身体晃了晃。
“这是怎么了?”
廖神医及时赶到,帮忙将傅问舟扶到房间,刚搭上脉,他眉头就皱得能夹死蝇子。
温时宁却出奇的冷静,她将府上能用的人都召集起来,先是派人去通知楚砚,然后决定亲自带人去找傅晚儿。
所有人都哀伤地看着她,却无一人说得出阻止的话。
忠勇侯府,没落如此,发生这么多的事,旁支宗亲无一人敢上门,连一句问候都不曾有,他们巴不得能连夜改姓,生怕被侯府连累,又怎会在这种时候出手相助呢?
老夫人倒下了,侯爷和三小姐失踪,如今就连二爷也倒下了,除了二夫人也没谁敢来撑这个家。
“二爷和老夫人就拜托给师父了。”温时宁朝廖神医郑重地拜了拜。
廖神医眼里一片混浊,只道:“这里交给我,你必须平安归来。”
温时宁目光坚定:“是,师父!”
府丁牵来一匹异常高大的标色战马,哽咽说:“这是二爷从前的战马,跟随二爷一起出生入死,也受过不少伤.……不过,这些年都养好了。”
马养好了,二爷却没能好,那马突然朝温时宁走来,发出突突的声响,而后,在她身上闻了闻,又闻了闻,眼里突然涌出泪水来。
“旋风应该是闻到了二爷的味道....…”
府丁专门负责养它,知道这些年它有多思念它的主人,快四十出头的府丁,竟哭的泣不成声。
温时宁没那么多时间感伤,摸摸那马的头,温柔道:“旋风,我是二爷的妻,我们现在要一起去帮二爷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
旋风又突突两声,竟半跪了下来。
温时宁翻身上马,彩铃和其他人紧跟其后,头也不回地朝东城门方向奔去。
虞府,楚砚和虞清然正在一起拟宾客名单,拟来拟去,真正想请的也就那么几个。
虞清然支着下巴,眉目柔情地看着楚砚说:“要不这婚礼不办了吧,你我二人私奔好了。”
这么离经叛道的话,经她之口,就成了撩人心魄的情话,楚砚怦然心动,但又被礼教束缚着,明明被撩的脸红心跳,面上端的却是一派平静。
“婚礼自是要办的,你别想偷懒。”
“至于私奔嘛.…待尘埃落定,山河安稳,倒是可以一试。”
虞清然噗嗤一笑,竟有些向往了。
这种局势下,他们的婚礼不止是婚礼,更像是风云诡谲中的一出戏,台上唱的是百年好合,台下却是暗流涌动,每个来宾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心事和算计,每一句祝福背后,都可能暗含着权力的较量和利益的争夺。
好在,身为主角的她和他,唱的是心意相通。
动容之余,虞清然不由靠在楚砚肩头,稍有些感伤,就在这时,下人来请,说侯府来人,虞老让他们立即去前厅。
得知侯府大乱,楚砚向来温润的眸子里,似有冰霜凝结。
“安王竟疯狂如此!真是胆大包天!”
柳氏一家借由筹备婚礼,被接到虞府暂住,听闻傅问舟晕倒,,温时宁去救被掳走的傅晚儿,柳氏顿时急道:“时宁只是学了些花拳绣腿,此去岂不是危险,阿砚,你快想想办法!”
楚砚与虞老对视一眼,本想尽力周旋,给傅问舟时间准备,可安王却如此紧逼,那便没什么可周旋的了。
楚砚:“我去调兵救人。”
虞老:“我进宫面圣。”
虞清然美眸微凛:“坊间舆论交给我。”
柳氏整整衣衫:“时宁不在,我去帮她守着侯府,守着二爷。”
方大壮挥着两把杀猪刀:“我陪岳母前去。”
不知世事的小安安在楚云怀里挥着小手手,喊着:“姨姨。”
这是她新学的词语,温时宁若是亲耳听到,准能高兴的蹦起来。
楚云泪目,将女儿小小的身体抱住,目送众人。
东城郊外,军营驻扎,萧池刚清点人数,做完交接,传令兵便拿着急信匆匆来报,信有两封。
一封是来自傅问舟的口信,让他小心安王。
一封是绑匪所写,让他前去祈雾山救寡嫂和未婚妻。
信里还有一根木簪,是他亲手所做。
萧池脸上血色尽褪,立即领兵三千,前往祈雾山,同一时间,傅晚儿幽幽醒来,头很沉,眼皮也很沉,她努力地睁开,发现她和江云都被绑住了双手双脚。
傅晚儿心里骇然,万分不解:“大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云看着她,苦涩地笑了笑:“三姑娘,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第148章 苦果
江云之父,与萧池之父,原是邻里,从小一起长大,后又一起入军,是真正的生死兄弟。
那些年,战争频发,每次出征前,他们都托孤给彼此,若一方战死,另一方将照顾其妻儿老小。
天不测风云,在一场大战中,江父为萧父挡刀而死,江母闻讯,受不住打击,带着未出世的孩子殉情,其父母已不在,只剩江云一个孤女。
萧父将其接到家中抚养,后因长子与江云年岁相当,二人又情投意合,便定下婚事。
后来,萧父战死,接着是萧家长子,江云新婚便成了寡妇,萧老夫人一夜白头,少年萧池,不得不撑起萧家。
江云讲到此,泪流满面:“我心中苦楚,难以表述,曾自我怀疑,我是否是灾星转世,生来命硬,专克身边所爱之人......”
傅晚儿听得心酸:“乱世之下,像你这样的苦命人不计其数,哪有那么多的灾星,不过是世道难艰,命不由己罢了。”
好比二哥二嫂,若不是遇到彼此,大抵也很难走到今日。
江云抹了抹泪:“是呀,萧池也是这么宽慰我的。那时,我差点走了母亲的老路,一心想随夫君一起去的,可萧池天天守着我.....”
“他说没了他大哥还有他,要我安心,无论如何,他都会给我一个家。”
傅晚儿听着听着,脑子里有什么声音轰隆的一声,无数碎片在脑海里散开,想抓又抓不住。
近一年来,她和萧池通过无数封书信,每封信后,萧池都会加一句:“寡嫂体弱,没有依靠,还望多多照拂。”
也因此,傅晚儿不顾世人嘲笑,还未过门就去萧老夫人跟前侍疾,甚至还好几次衣不解带地在江云房里伺候照料,她天真地以为,萧池只是重情重义,放心不下寡嫂寡母。
可若那份情义,不单单是叔嫂亲情呢?那她傅晚儿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傅晚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笔直地看着江云,江云也看着她,语气复杂地问:“我只是想要一个家,有错吗?”
可世俗不容,老夫人不容,她还那么年轻,怎甘心与青灯相伴?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话,答案已经很明确,如遭雷劈,傅晚儿惨白着一张脸,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会这样?
她明明问过萧池的,问过他是否有心上人…….问过他是否受恩情所裹挟,为什么要骗她?
她又做错了什么?
满嘴苦涩,满腔委屈和怒火,此刻却淤堵在心,只因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傅晚儿用力咬了咬舌根,强迫自己要冷静:“今日之事,你是受谁指使?可是安王?”
江云摇着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不把你骗出来,萧池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你糊涂啊!”
傅晚儿厉声:“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可知我侯府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别人为萧池设下的陷阱?”
江云眸光闪躲:“我想不了那么多......”
傅晚儿的心沉到了谷底,冷冷一笑:“不,你是因为想的太多……你怕萧池真的娶我,怕萧老夫人真送你去寺庙清修......是以,你明知可能是陷阱也要往里跳,你想做个了断,要么我死,你和萧池还有机会,要么你死,但永远活在萧池心里......”
心事被戳中,江云脸别到一边,重重地叹了口气。
傅晚儿气极反笑:“可你不知道,我侯府大乱,母亲病危,我本想等萧池回来便与他退婚......情爱于你,是唯一的希望,可我不一样,我有家人,有比情爱更值得守护的事情!”
更何况,那情爱还是假的,她何苦去争。
傅晚儿恨透了自己,当初为何那般脆弱,一点点不如意就寻死觅活,要不然,二哥怎会求到萧池跟前去,萧池又怎会同意上门提亲......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傅晚儿绝望地闭上眼睛,只希望二哥不要因她而方寸大乱,她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咽,死不足惜,但若因此害了二哥,她死也不会原谅自己。
安王被抬进宫时,酒还没醒,直到一盆冰水泼下,他惊怒地对上周济民阴沉的双眼。
安王瞬间清醒了大半,余光扫了眼一旁的虞老,忙跪地道:“父皇。”
周济民震怒:“你别叫朕父皇,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安王装懵:“可是儿臣做错了什么,请父皇明示。”
周济民看了眼虞老:“有人说你掳走了忠勇侯府三姑娘,可有这回事?”
安王猛地抬头:“儿臣为何要掳她?是谁看见了,请父皇将他找来,儿臣要当面对质!”
周济民指指虞老:“你说。”
虞老没什么好说的,双眼眯了眯,淡道:“消息就是从安王府传出来的,三姑娘也确实是不见了,是真是假王爷心里有数。老臣只是奉劝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王爷莫要一错再错。”
安王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敢问虞老,可有证据?或者你告诉我,是谁传出去的消息,本王将人找来问问。”
虞老当然不能说是温子羡,他也早料到安王会如此狡辩,有些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又被他生生压住,转而朝着周济民道:“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找到。”
“无论是谁人所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掳人,无视律法皇权,罪恶滔天,绝不可轻饶!”
安王嘲讽地一笑:“所以,虞老这是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进宫来告本王的状?”
虞老沉默不言。
安王表情更加阴沉不屑:“要说这忠勇侯府也真是热闹,先是大夫人闹出丑闻自杀,再是堂尝侯爷得失心疯离府出走被人掳走,接着又是三姑娘.....”
“桩桩件件,没完没了,虞老与其将脏水泼在本王身上,不如去问问傅问舟他究竟想干什么!”
此言一出,周济民脸色也沉了下来,谁说不是呢?
自他表明了立储的决心后,忠勇侯府就没完没了,傅晏修的事还没查清楚,人就不见了,再是一个三姑娘,能在傅问舟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
桩桩件件的,匪夷所思,倒更像是傅问舟想将至亲之人偷偷弄走,他想干嘛?
难不成,还想干出颠覆皇权的事?
也不是不可能。
第149章 对错
周济民疑心一起,便怒火中烧,连带着看虞老都厌恶至极:“人肯定要找,楚砚不是在到处搬救兵吗?”
“朕也希望能将人找着,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虞老气定神闲:“那便请王爷一起等着,若是老臣误会,好当面致歉。”
安王冷哼:“你们往本王身上泼的脏水还不够多吗?光是致歉就能洗清吗?”
虞老:“那便请圣上定罪。”
周济民阴鸷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安王,这件事,若真是傅问舟玩弄手段,那就别怪他心狠。
安王眼珠子转了转,本想主动去找人,但又怕落入傅问舟的圈套。
等就等,反正他安排的天衣无缝,再怎么赖也赖不到他头上。
祈雾山,山势险要,易守难攻,温子羡最先到达,报了暗语后,被人带上山,原打算等见到傅晚儿后,再找机会救她。
岂料,人还没见着,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温子羡强装镇定,皱眉道:“我是王爷所派,你们眼瞎了吗?”
架刀之人冷冷一笑:“我家主子有令,还请温公子乖乖看戏。”
温子羡心一跳:“你家主子是谁?”
“你早晚会知道。”
话落,往温子羡嘴里塞紧布条,再将他手脚一绑,直接扔进了草丛里。
温子羡又慌又乱,更是一头雾水,什么情况?温书妍说绑匪是真绑匪,是安王从别处找来的人,并非京城人士。
不认识他可以理解,但这些人里面,还有温书妍安插的人,且暗号也对上了,没道理绑他呀!
山下,萧池也到了,两个蒙着面的匪人来接,开口就张狂道:“我家主子说了,只萧将军一人前往,如若不然,就请将军等着收尸。”
萧池眉眼阴沉,片刻没有犹豫地卸刀走了进去,绑匪没提银两,自然不为钱财,绑人也不是目的,目标是他。
傅问舟刻意送信让他小心安王,所以是安王的手笔吗?
意欲何为?
萧池其实多少猜到了一些,是以,上山的每一步,如有千斤重,随后,温时宁在‘路人’的指引下,也到了山脚。
她握刀的手一直在发抖,眼里却浮着一股坚定的狠意,匪人拦路,刚要说话,温时宁一刀就劈了过去,匪人吓得一躲,旋风扬蹄飞奔,直往山上冲。
彩铃双手一扬,拦路的匪人均被打中,她也骑马飞奔了进去,之后的人就没那么顺利了,埋伏在周围的匪人纷纷涌出,双方杀成一片。
跟温时宁来的几人,也算是高手,但和匪人比起来,相差甚远,很快就被制伏,但匪人似乎并不想要他们的命,只将他们手脚绑起来纷纷拖到隐蔽处藏起来。
祈雾山半山处,有一悬崖,悬崖下,是激流的运河,人称‘殉情台’。
只因,这里不知跳过多少殉情的女子。
这世道,女子确实艰难,毕生希望都寄托在所嫁之人身上,嫁人如改命,如若这希望也破灭了,便如浮萍般,不知该飘往何处。
娘家回不去,婆家不是家,青灯相伴太孤苦,冲破世俗另嫁他人又太难,倒不如了却此生,将希望寄托给来生。
一如江云,望着那滔滔河水,一颗心飘呀摇呀,很害怕,也很不甘心。
倒是傅晚儿,哭过一场后,很是镇定,眼看着萧池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她飞快的道:“我母亲病危,大哥失踪,二哥已被逼入绝境,萧池,你我婚约可以不作数,也可以不必顾及我性命,但你不能背叛我二哥,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你明白吗?”
她再笨,也看清了这场戏的目的,背后之人,就是要逼萧池做选择,不,应该说,他笃定了萧池会选江云。
她若死,二哥定是恨透了萧池,若连萧池也背弃了二哥,那二哥的处境岂不是更加艰难。
傅晚儿眼里含着恳求,她不奢望情爱,情爱算个屁,她只求萧池能清醒一点,能看清局势,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可什么才是正确的?要他放弃心爱之人吗?
傅晚儿不敢赌,也不会做这样的赌局,她只希望萧池不要和坏人一起对付二哥。
萧池看着悬挂在悬崖边的两名女子,拳头紧握,一颗心似乎被拉锯成了两半。
数月以来,他和傅晚儿通信无数,也收到过老母亲的信,知道他不在的日子里,傅晚儿替他做了些什么。
他非草木,怎不动容,更何况,那是傅问舟最疼爱的亲妹,而傅问舟,是他最敬重的恩人。
可江云.…….江云不止是他寡嫂。
父亲战死时,是她陪着他,守着他,安慰他,后来,大哥也战死。
他不得不撑起萧家,那时他想的是,无论如何,也要替父亲和大哥照顾好寡母寡嫂,她们都是他的家人,他谁也不能失去。
可日日相伴,那份依赖不知不觉的就变了味,在他决定也要出征时,因放不下而借酒消愁,也因此犯下大错......
他本欲娶她,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无妨,被世人耻笑辱骂也无所谓,可他没料到,母亲会拼死阻拦。
直到傅问舟求上门来,他进退两难,那日听闻傅晚儿求死不成后,更是心软如泥,这才在她坦荡发问是否有心上人时,撒下大谎。
在渠州的数月,他日想夜想,好几次想和傅晚儿坦白,可又觉得在书信里说这些,难以表达自己的歉疚和诚意。
谁又能想到,错一步,就错到了今日这一步。
萧池目光痛苦,对上江云含泪的双眸,江云挣扎道:“二弟,别管我,一定要救三姑娘!”
萧池心如刀绞,如果可以选,他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换她们二人平安,可他知道,他没有选的权利。
果不其然,几名弓箭手突然站了出来,箭尖直指江云和傅晚儿。
弓箭手背后,黑衣男子头戴帷帽,年轻的声音幽幽传来:“选吧,萧将军。”
萧池厉目扫去:“你是谁?可是安王所派?”
黑衣男子扔了把刀在他跟前:“我数到三,将军若是不选,那便是都不选.….…一!”
“二!”他声音微微停顿,萧池咬牙将刀捡起来。
“三!”
萧池飞身出去,刀劈在江云头顶绳索上,拦腰将她抱住,安全落地,但那绳索是连在一起的,江云得救的同时,傅晚儿猛地下坠。
第150章狂徒
同一时间,傅问舟突然睁眼,眼神惊恐又犀利,像是刚刚经历一场可怕的噩梦。
廖神医大松一口气:“你总算是醒了。”
傅问舟目光一扫:“时宁呢?”
“她……”
廖神医欲言又止,傅问舟眸子一沉,作势就要爬起来,柳氏忙将他按住:“二爷别担心,楚砚已经调动人马跟了去,时宁和晚儿姑娘都不会有事的。”
傅问舟目光逼仄地望着廖神医:“时宁冲动,您老怎么……”
廖神医无奈叹声:“你觉得我拦得住吗?”
谁不知道温时宁看似乖巧听话,实则是个极有主意的,她若决定的事,要想改变,恐怕也只有傅问舟亲自出马。
可当时他不是晕了吗?
傅问舟眼底痛意浮现,气息隐隐不稳。
“二爷莫急,你且看。”穆九先是给了他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保三姑娘平安,勿轻举妄动,静待消息。
傅问舟眉头一皱,穆九又给了他两张口供,口供上隐约还能闻到血气。
“多亏二夫人和宋哲研制的好东西,侯爷和玲珑都招了。”
至于是什么好东西,他没说,廖神医却是眉头挑了挑,他一生只救人,不害人,因而,除了治病救人的药外,其他的均不感兴趣。
温时宁倒是喜欢研究毒药,理由也很充分。她能力有限,二爷又需要保护,总得多些防身的东西才安心。
没曾想,还真派上了用场。
这些,傅问舟自是知道的,他一直希望时宁的善良,能自带锋芒,但却从未想过,要她成为自己手里的刀。
温时宁也知他不喜,所以只在背后出力,让宋哲去办,办好了再交给穆九。
傅问舟此时却后悔莫及,他不该约束她的,他的时宁,本就是个至纯至善之人,即便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也绝不可能伤害无辜,她只是想保护他而已......
此刻,他比谁都希望,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自己,毁天灭地又如何?
那也是这天地的错,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传信之人会是谁?能保晚儿平安是否可信?
种种疑问盘旋在心间,傅问舟用力呼吸,强迫自己要冷静,再细看那两份供词,傅问舟慢慢阖上那双清寂得近乎结冰的双眼。
够了,证人,证词,证物都有了,可送信之人让他等会时宁和晚儿也还没有消息。
傅问舟静了静,再睁眼时,眼里波澜已恢复平静:“穆九,准备笔墨,我要写状书。”
“是,二爷。”
穆九迟疑了下,还是说道:“所有听风阁的人都已待命,二爷真的不考虑......”
傅问舟冷眸看向他,一字一句:“我最后说一次,我不做乱臣贼子,谁做,便是与我为敌。”
穆九颔首退出,不敢再说了,安王和北蛮人勾结的内幕,是傅问舟退至芜县后,虞老才秘密传信告之听风阁主要成员。
那时,他们就商量过,实在不行,便直接反了,就连虞老最后也同意。
可傅问舟知道后,勃然大怒,只一句不做乱臣贼子,便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开口。
其实,谁也不想这样,乱世一起,难免有人浑水摸鱼,趁乱作乱,这都是小事,若敌国趁虚而入,那便可能是亡国的风险。
亡国,亡的不止是皇室皇权,还有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而他们,谁不是其中的受害者?
穆九对傅问舟的敬意又多几分,暗暗发誓,绝不能让二爷出事,他就是他们的明灯,明灯若灭,他们的信念将失去寄托,如同在黑暗中失去方向,后果难测。
“二爷!二爷不好了!”
举着两把杀猪刀守在侯府大门口的方大壮,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柳氏厉喝:“你有话慢慢说,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方大壮大喘气,摆着手:“不是提桶的事……我听说,听说萧家大夫人和三姑娘一起被绑.….…他们还说萧将军和他寡嫂有染!”
柳氏一愣:“你听谁说的?”
方大壮:“京城都传遍了,出去采买的婆子们回来说的。”
傅问舟本已强行平复的心境,如有巨浪袭击,清炯的眼中瞬间布上阴霾,原来如此......
一切都说得通了,这就是萧池的软肋,也是他绞尽脑汁也不可能想到的事。
不,是他的错,早在他求到萧家,被萧池拒绝时,他就该察觉到的,可怜晚儿,那样单纯,那样良善,天真地以为能以心换心。
他竟错的这样离谱。
穆九这时出声道:“我相信萧将军会做出正确选择,二爷莫要担心。”
傅问舟苦笑,笑得莫名瘆人,若是爱极,忠孝礼仪廉耻均可弃,否则,又怎称得上软肋。
安王的目的,是要他和萧池反目,是要他孤立无援,也是防他引兵作乱,毕竟他在军中威名仍在。
可安王错了,傅问舟从未想过动用自己的军队对付自己人,他只想拨乱反正而已。
至于萧池……那是需要用一辈子去清算的私怨。
“不要!”
温时宁刚踏上殉情台,就眼睁睁看着傅晚儿坠落悬崖,她一声惊吼,旋风却察觉到危险,前蹄高高扬起,拒绝往前。
也就是在这时,本已不见了人影的傅晚儿,突然又冒出头来,接着,像是有人将她抛上来。
那为首的黑衣男子一个飞身将她接住,傅晚儿在他胸口结结实实地磕了下,头晕目眩间,从帷帽黑纱中窥探到男子容颜。
男子很年轻,大约不到双十年华,面容俊美非凡,眉如远山轮廓,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嘴唇轻轻抿着,带着一抹从容的微笑。
他竟摸了摸她额头,含着点笑音小声道:“三姑娘,你撞到我的心了。”
傅晚儿本就吓得心跳如擂,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撩拨,弄得面红耳赤,猛地将人推开:“大胆狂徒!”
黑衣男子:“啧,难道不是救命恩人?”
“你!”傅晚儿羞愤难当,男子笑声更加戏谑。
“晚儿!”
温时宁跳下马,跌跌撞撞地奔过来,一把将傅晚儿搂在怀里,差点跳出来的一颗心,终于归了位。
“二嫂。”
傅晚儿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委屈,无辜,愤怒,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无力挣扎。
第151章罪人
温时宁也快吓死了,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捧着傅晚儿的脸,抹去她眼泪,坚定道:“别怕,二嫂一定带你回家。”
说完,温时宁像护小鸡崽似的将傅晚儿护在身后,强行镇定地看着黑衣男子:“这位大侠……”
男子噗嗤一笑,朝她一拱手:“见过二夫人。”
温时宁皱眉:“你认识我?”
男子:“传闻傅家二爷,得娶福星,起死回生。在下有幸见过夫人一面,那时还不觉得,今日见二夫人胆敢替二爷来跑这一趟,心生佩服。不愧是傅问舟的女人,重情重义,有胆有识。”
温时宁想起她和二爷前往芜县时,在半道上遇到劫匪,安王派的人说出傅问舟的名号后,那些劫匪便纷纷让路,甚至跪地致歉......
莫非,这些绑匪也一样是敬重二爷之人?
那就好办了。
温时宁暗松一口气,微微福了福,改口道:“多谢公子赞誉,看得出来公子并不想伤人,那便请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姑嫂吧。”
男子语气和善:“二夫人放心,你和三姑娘不会有事,且我已捎信给二爷,他也不会有事。只是如今这局面……”
他看向萧池。
萧池下意识松开倚靠在他怀里的江云,怒目道:“你究竟是谁?”
男子语声骤然冰冷:“将人带来。”
不一会儿,被绑住的温子羡和几名同样被绑住的黑衣男子便被扔了出来。
温时宁和傅晚儿均很震惊,他怎么在这里。他和安王不是一伙的吗?
温子羡急切地看向傅晚儿,见她无碍,神色肉眼可见的一松。
男子示意,有人将温子羡嘴里的布条扯掉:“温公子,不如你来帮我们分析分析这局面?”
温子羡瞪向男子:“你到底是谁?”
男子:“不重要,你且解释解释为何在此?”
温时宁和傅晚儿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温子羡,也很想知道答案,温子羡心里盘算着男子的身份,可以肯定的是,安王他找错人了。
此人要么是傅问舟这边的,要么是冲着安王来的,总之,安王极有可能会栽在自己挖的坑里。
也好。
温子羡又看了眼傅晚儿,如释重负般全盘托出:“安王得知萧池和自己的寡嫂有染后,早就有所算计。”
闻言,温时宁一愣,目光刀子一样射向萧池,萧池心虚有愧,目光慌不迭地躲闪开,江云则是呜咽一声,脱力般重新倒在萧池怀里。
萧池抱也不是,推也不是,浑身僵硬的像块木头。
傅晚儿冷冷看着他,只觉得荒诞极了。
温子羡似乎很满意傅晚儿的反应,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继续说道:“设下此局,就是想让傅问舟和萧池反目。”
话音落下,静了静。
男子:“就这样?温公子似乎是有所保留呀?”
温子羡暗暗咬牙:“安王本是想让三姑娘假死,再用她来逼迫傅问舟就范……可温书妍却暗中派人,想让三姑娘真死。”
温时宁气得杏眼圆瞪:“她为何要这样做?!”
温子羡目光躲闪着:“一来,傅晚儿曾多次得罪于她。二来,她想让傅问舟和你痛苦。”
“啪!”温时宁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怒骂道:“你们简直丧心病狂猪狗不如!”
然后没词了,温时宁突然就有些想念香草了。
温子羡被打的身子一歪,下意识抬起怒眼,却对上傅晚儿冰冷的目光。
“那你呢?”
“你来是为亲自杀我吗?”
傅晚儿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鼻酸,她想不明白,这世道怎么会变成这样,许是幼时,她被保护的太好了,总以为这世间的美好多过丑恶。
可当她被逼着去探索人心时,却发现人心如此浅薄,说变就变,那温书妍,也曾被她偷偷的真心的叫过二嫂。
与眼前的温子羡,更是一起玩乐过,嬉笑过,斗过嘴,也在某些时刻,相互鼓励安慰过。
虽远谈不上挚友,可也并无深仇大恨,怎就非要她的命不可呢?往后,她还能相信谁呢?
傅晚儿只觉得内心荒芜一片,长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孤苦之感,看着她眼眸里的明明灭灭,温子羡满嘴苦涩,他想说他原本是想来救她的,可怎么说得出口?
谁又会信?
“说句公道话。”
男子突然开口:“要不是温公子及时通风报信,二夫人可能不会来得这么快。”
温子羡惊诧地看向他。
男子耸耸肩:“不用谢,在下只是实话实说。”
可那又怎样?在傅晚儿心里,他和温书妍安王等人还是一丘之貉。
男子清清嗓子:“萧将军有什么话要说吗?”
萧池艰难地张了张嘴,江云却抢先他一步道:“都是我的错,有人用二弟性命威胁,我才犯下大错....”
男子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确实是你的错,若不是你探听到三姑娘与温书妍不和,又怎会故意将藏在心里的秘密送到人家耳朵里去。”
江云脸上血色尽失,萧池身体更加僵硬,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她。
江云苍白地摇头:“不是那样的,阿池,你信我......”
男子:“要演戏回家演,我只问萧将军一句,如若今日真如了安王的愿,你当如何?”
傅晚儿若真的死了,再加上一个自己送上门的温时宁,傅问舟会如何,要么,当场气死,要么,破防反击,正好给安王趁乱弄死的机会。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萧池都是罪人,他也问自己,会如何?
要他因此受安王所用与傅问舟为敌,他自认做不到,大抵只有以死谢罪吧。
男子似乎也没指望他能给出答案,冷冷地笑了声:“敢问温公子,你可知安王为何要像疯狗一样咬住傅问舟不放?”
温子羡一愣,他本不想说,但又不受控制似的说了出来。
“安王与北蛮人早有勾结……”
萧池眉目一凛:“果然如此!”
男子:“岂止是勾结,他还认了拓跋羽为父,迫不及待地想当上皇帝,好孝敬北蛮人。”
温子羡和萧池异口同声:“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
男子:“我是谁重要吗?身为大周朝男儿,当以天下为己任,以国家兴亡为念。”
“傅问舟拖着一副残躯,仍在苦苦支撑,可你们这些人却为虎作伥,将他逼到如此境地!”
“这天下是他的吗?国家兴亡是他一个人的事吗?”
“他左右为难,拼命周旋,只为尽可能的不伤及无辜,可你们却专挑他的致命处下手.……”
男子语声悲凉,话音缓缓落下的同时,终于将帷帽摘下。
神秘男子是谁?是敌是友?接下来他们又会如何对付安王?能否把安王捶死?预知后续如何?精彩明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