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和离酒,他灌我喝下扔去乱葬岗,再见时他却跪求我救他满门
发布时间:2025-08-30 19:18 浏览量:5
大雪纷飞,如撕碎的棉絮,将整座将军府染成一片凄冷的白。
闻人凛跪在冰冷的雪地里,单薄的衣衫早已湿透,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她的骨髓都冻结。可这一切,都比不上心口的万分之一冷。
她面前,站着她倾尽所有、助其登顶大元帅之位的夫君,燕北霄。
他一身玄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俊美的脸上却覆着一层寒霜。他的怀里,偎着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柔弱美人,柳拂烟。
“闻人凛,你可知罪?”燕北霄的声音比这风雪还要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窝。
闻人凛缓缓抬起头,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死寂:“我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燕北霄冷笑一声,搂紧了怀里的柳拂烟,“你善妒成性,竟敢对烟儿下毒,如此无德,还有何颜面坐这将军夫人的位置!”
柳拂烟立刻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柔柔弱弱地跪下,哭得楚楚可怜:“将军,都是拂烟的错,您不要怪罪姐姐……姐姐只是太爱您了……”
她句句都在“求情”,却字字都在坐实闻人凛的罪名。
周围的下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夫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将军凯旋,她竟做出这等毒妇行径!”
“可不是么,你看看她那张脸,人老珠黄,哪里比得上柳姑娘半分颜色?”
“当年若不是她家里有点势力,将军怎会娶她?如今她就是将军的绊脚石!”
这些话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闻人凛的心上。
绊脚石?人老珠黄?
她想起当年,燕北霄还只是个无名小卒,是她,拿出家族积蓄为他招兵买马;是她,在无数个深夜里为他研读兵法,制定奇袭之策;是她,陪着他从尸山血海中一步步爬上权力的巅峰!
她为他耗尽了心血,熬干了青春,才换来今日的憔悴容颜。
而现在,他功成名就,却嫌弃她这个为他铺路的糟糠之妻了。
“燕北霄,”闻人凛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平静,“你看清楚,我这张脸,是为了谁才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的?”
燕北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声音愈发冰冷:“够了!本将军不想再听你这些陈词滥调。来人,上休书,还有本将军赐你的‘和离酒’!”
两个健硕的仆妇走上前来,一人手中捧着一纸休书,另一人则端着一个盛着琥珀色液体的酒杯。
和离酒?说得真好听。
闻人凛一眼就看出,那杯中之物,是见血封喉的剧毒“鹤顶红”。
他竟是要她死!
柳拂烟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快意,却又很快被悲悯所掩盖:“姐姐,将军也是为你好,你……”
“闭嘴!”闻人凛猛地抬头,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光芒,吓得柳拂烟一个哆嗦,噤若寒蝉。
她不再看那对狗男女,颤抖着手,接过了那杯毒酒。
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她看着燕北霄,一字一句地说道:“燕北霄,我闻人凛,此生最大的错,就是认识了你。若有来世,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说完,她仰起头,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烈火般的灼痛从喉咙瞬间蔓延至五脏六腑,意识在飞速消散。倒下的那一刻,她看到燕北霄那张冷漠的脸上,没有半分动容。
也罢,如此,也好……
就在闻人凛的生机即将彻底断绝的瞬间,一股奇异的热流自她心口处猛然炸开!这股热流仿佛一道闪电,瞬间击碎了她体内一道无形的枷锁。
轰——!
无数古老而晦涩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上古药典》、《太乙神针》、《百草经解》……
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医道秘典,此刻却化作最深刻的烙印,刻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药王谷,闻人一族,世代传承的药神烙印,竟在这剧毒的刺激下,觉醒了!
原来,她从小体弱多病,并非天生,而是被人下了封印,压制了这足以颠覆乾坤的血脉传承!
一股磅礴的力量在她体内苏醒,那致命的鹤顶红,竟在这股力量面前,被迅速化解、吸收,成了激活传承的养料。
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体内的每一条经络,每一个穴位,甚至能感知到风雪中每一片雪花落地的声音。
世界,从未如此清晰。
但闻人凛没有动。她压下心中滔天的恨意,收敛了所有生机,任由身体变得冰冷僵硬。
“死了?”一个下人小声嘀咕。
燕北霄冷漠地瞥了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闻人凛,挥了挥手:“拖出去,找个乱葬岗埋了,别污了将军府的地。”
“是!”
夜色深沉,两个下人抬着闻人凛的“尸体”,扔在了城外最荒凉的乱葬岗。
他们刚一走,那具“尸体”的眼睫毛,就轻轻颤动了一下。
闻人凛猛地睁开双眼,一道精光一闪而过。
她从雪地里坐起,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燕北霄,柳拂烟……你们等着,游戏,才刚刚开始。”
……
三天后。
京城因为两件事而沸腾。
第一件,大元帅燕北霄的糟糠之妻闻人凛“病故”,将军府连一场像样的丧事都没办,只草草收场。
第二件,京城西市的一家破旧小药馆里,突然出现了一位蒙着面纱的女神医,自称“岐素”。
这位岐素神医,只用了三根银针,就将已经断了气的京城首富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一时间,“岐素”之名,传遍京城。
而此刻,将军府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燕北霄唯一的靠山,权倾朝野的定国公,突发恶疾,心痛如绞,口吐黑血,眼看就要不行了!
宫中所有的御医都被请了过来,却一个个束手无策,只能摇头叹息。
“将军,国公爷他……他恐怕撑不过今晚了……”为首的张御医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地回禀。
燕北霄脸色铁青,一脚踹翻了身旁的椅子:“废物!一群废物!连一个小小的病症都治不好,要你们何用!”
若是定国公倒了,他在朝中的地位必定会受到巨大冲击!
就在这时,一个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将军!有救了!有救了!”
“何事大惊小怪!”燕北霄正在气头上。
“外面都传疯了!城西出了个叫岐素的女神医,能活死人,肉白骨!首富王员外都断气了,硬是被她三针给救了回来啊!”
燕北霄眼神一亮,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快!备上厚礼,不,本将军亲自去请!”
与此同时,柳拂烟正躺在自己院子里,享受着丫鬟的伺候。
闻人凛死了,她就是这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了。
只是,这几日燕北霄都忙着定国公的事,对她冷淡了不少,这让她心中很是不安。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让将军的心重新回到我身上。”柳拂烟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屏退下人,用手指在喉咙里抠了几下,又用冷水浇了浇自己,不多时,便脸色苍白,咳嗽连连,一副娇弱病重的模样。
“来人啊……快……快去告诉将军,我……我受了风寒,快不行了……”
丫鬟大惊失色,连忙跑去找燕北霄。
燕北霄刚准备出门去请岐素神医,听到柳拂烟病重的消息,眉头紧锁。
“将军,柳姑娘哭着喊着都是为了您才染病的,您快去看看她吧!”丫鬟哭诉道。
燕北霄心中烦躁,但想到柳拂烟的温柔体贴,还是耐着性子去了她的院子。
一进门,就看到柳拂烟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香消玉殒。
“将军……拂烟……拂烟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她伸出柔弱无骨的手,眼中含泪。
燕北霄心中一软,正要安慰几句,脑中却灵光一闪。
对啊!
他正愁没有由头去试探那位岐素神医的本事,这不就是个现成的机会吗?
“烟儿你放心,我这就去给你请全京城最厉害的神医!”燕北霄立刻转身,对管家道,“分头行动!你去国公府守着,我去请岐素神医先来给柳姑娘看看!”
半个时辰后,城西那家不起眼的小药馆。
燕北霄见到了传说中的岐素神医。
她一身素白长裙,脸上蒙着轻纱,只露出一双清冷如寒星的眸子。那双眼睛,不知为何,竟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和心悸。
“你就是岐素?”燕北霄带着一丝上位者的审视。
“有病,就治。没病,就滚。”清冷的声音从面纱后传来,不带一丝感情。
燕北霄一噎,他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但想到有求于人,还是压下怒火,沉声道:“家中小妾偶感风寒,病情危重,还请神医出手。诊金不是问题。”
“带路。”女子惜字如金。
回到将军府,燕北霄将岐素带到柳拂烟的床前。
柳拂烟见燕北霄真的请来了神医,心中暗喜,演得更加卖力了,咳嗽得撕心裂肺,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神医,您快看看,她这是何症?”燕北霄急切地问。
闻人凛隔着面纱,冷冷地看着床上那个装模作样的女人,心中一片冰寒。
就是这个女人,夺走了她的一切,还害死了她。
她伸出两根手指,随意地在柳拂烟的手腕上搭了一下,随即收回。
燕北霄紧张地看着她:“如何?”
闻人凛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房间:“矫揉造作,气血淤堵之症。”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
燕北霄和柳拂烟的脸,瞬间都绿了。
“你……你胡说八道!”柳拂烟又急又气,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我……我明明病得很重!”
“哦?”闻人凛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我看你中气十足,骂起人来倒是利落,不像是快死的人。”
燕北霄的脸色也阴沉下来:“神医,你这是何意?若治不了,直说便是,何必出言羞辱!”
闻人凛冷笑一声,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罐子,打开盖子,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熏得人几欲作呕。
“此乃我独门秘制的‘化瘀膏’,专治此症。”她将药膏递过去,“此膏需涂满全身,每日一次,连续七日,方可根治。否则,气血逆流,毒素攻心,半月之内,必将容颜尽毁,变成一个丑陋的怪物。”
柳拂烟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不!我不要!这么臭的东西,怎么能往身上涂!”
“随你。”闻人凛作势就要收回药膏,“告辞。”
“等等!”燕北霄急忙拦住她。
他现在还指望她去救定国公,绝不能得罪!而且,此人医术诡异,万一她说的是真的,那柳拂烟岂不是……
权衡之下,燕北霄做出了决定。
他一把夺过药膏,走到床边,对柳拂烟厉声道:“烟儿!良药苦口!神医是为了你好,还不快把药敷上!”
“不!将军我不要!好臭啊!”柳拂烟哭喊着挣扎。
“由不得你!”燕北霄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亲自按住柳拂烟,一手捏开她的衣领,用木勺舀起那黑臭的药膏,就往她雪白的肌肤上抹去!
“啊——!”
柳拂烟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将军府。
闻人凛站在一旁,隔着面纱,冷漠地看着这出闹剧。
燕北霄,你亲手将我推入地狱,今日,我便让你亲手将你的新欢,也打入尘埃!
这只是一个开始。
……
接下来的七天,柳拂烟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她每天都被燕北霄逼着涂抹那奇臭无比的药膏,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别说燕北霄,就连下人都不愿靠近她的院子。
而闻人凛,则在燕北霄的千请万请之下,踏入了定国公府。
面对一群束手无策的御医,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病床上气若游丝的老国公,便从袖中取出了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此乃‘逆心之症’,心脉被一股阴寒之气堵塞,寻常汤药无用,唯有以金针渡穴,逼出寒气,方可回天。”
话音刚落,她手腕一抖,三根银针已经化作三道流光,精准无比地刺入了老国公心口的三处大穴。
她捻动针尾,一股肉眼看不见的气流顺着银针缓缓注入。
片刻之后,老国公猛地咳出一口黑紫色的淤血,原本死灰的脸色,竟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丝红润,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活了!国公爷活了!”满堂御医看得目瞪口呆,望向闻人凛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震撼。
燕北霄更是激动得无以复加,他对着闻人凛深深一揖:“神医大恩,燕某没齿难忘!神医有任何要求,尽管开口!”
闻人凛收回银针,声音依旧清冷:“我要的,你给不起。”
说完,她转身便走,留下一个孤高清绝的背影。
她越是如此,燕北霄心中就越是敬佩和好奇。他发誓,一定要将这位奇女子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中。
“岐素”神医之名,一夜之间响彻京师,连皇宫都被惊动了。
皇帝亲自下旨,召见岐素,并赐下黄金千两,良田百亩,封其为“济世医仙”,可自由出入宫禁。
闻人凛,以“岐素”的身份,轻而易举地站上了权力的中心。
她开始频繁地出入宫廷,为皇室贵胄调理身体,很快就赢得了太子和几位正直王爷的信任。
燕北霄几次三番想登门拜访,都被她以“医馆事忙”为由拒之门外。他派人送去的金银珠宝,更是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他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心痒难耐。
一日,他在定国公府探病,老国公精神矍铄,对他说道:“北霄啊,那位岐素神医,是当世奇人。你若能得她相助,必能如虎添翼。只可惜,她似乎对你……颇有微词啊。”
燕北霄心中苦涩,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神医。
他忍不住问道:“义父,您与神医接触多,可知她为何对我如此冷淡?”
定国公捋着胡须,沉吟道:“老夫也曾旁敲侧击问过。她说,她平生最恨的,便是薄情寡义、忘恩负义之人。”
薄情寡义?
燕北霄如遭雷击,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闻人凛那张苍白而绝望的脸。
他猛地摇了摇头,怎么会想起那个女人?她善妒无德,死有余辜!自己何曾薄情于她?
可不知为何,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藤蔓般疯长,让他心烦意乱。
他开始不自觉地将岐素和闻人凛做比较。
岐素清冷孤傲,医术通神,是天上的皎月。
闻人凛……他记忆中的闻人凛,似乎总是低着头,沉默寡言,面容憔悴,像一潭死水。
可他却忘了,曾经的闻人凛,也曾是京城中最明艳动人的将门之女,也曾在他面前巧笑嫣然,为他出谋划策时,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
是了,那双眼睛……
岐素的眼睛,和记忆深处,那个还未被岁月磨去光彩的闻人凛的眼睛,竟是如此相像!
这个发现让燕北霄心头一震,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闻人凛已经死了,是他亲眼看着她喝下毒酒,断了气的。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燕北霄为如何拉拢岐素而烦恼时,闻人凛正利用自己新的身份,悄然调查着当年家族被灭的真相。
她的父亲,曾是护国大将军,手握重兵,功高盖主。五年前,却被冠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满门抄斩。只有她,因为早已嫁入将军府,才逃过一劫。
她一直以为这是皇帝的猜忌,可随着调查的深入,她发现,所有的线索,都隐隐指向了一个她从未想到过的人——当朝皇后。
而更让她心惊的是,她在一份陈年卷宗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燕北霄!
当年,正是燕北霄提供了所谓的“关键证据”,才将闻人家族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原来如此!
原来,他不仅是为了攀附柳拂烟背后的丞相势力,更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和皇后联手,设计构陷了她的家族!
他娶她,不过是为了利用她,为了窃取闻人家的兵法和人脉!
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闻人凛吞噬。
她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流出也浑然不觉。
皇后……燕北霄……
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与此同时,宫中的皇后也注意到了“岐素”这个突然崛起的人物。
尤其是在得知岐素与定国公、太子一派过从甚密之后,她心中警铃大作。
“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郎中,竟敢搅动京城风云,还想染指本宫的权力?”皇后凤目含煞,对身边的亲信太监说道,“去,给本宫查查她的底细!若是查不出来,就制造点意外,让她永远消失!”
“是,娘娘。”
很快,针对闻人凛的阴谋便接踵而至。
先是她药馆里的药材一夜之间全部被换成了毒草,企图让她治死人,身败名裂。
闻人凛只是冷笑一声,将计就计,当众揭穿了此事,并顺藤摸瓜,揪出了皇后安插在太医院的一个眼线,反而让自己的声望更高了。
一计不成,皇后又生一计。
她收买了一个地痞,让他在街上冲撞岐素的马车,想要制造一场“意外”。
结果那地痞还没靠近,就被闻人凛一根无形的“气针”刺中麻穴,当场浑身瘫软,口吐白沫,将皇后的指使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几次三番的愚蠢手段,不仅没能伤到闻人凛分毫,反而让皇后自己折损了不少人手,沦为笑柄。
皇后气急败坏,她意识到,这个岐素,绝非等闲之辈。
她必须用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将她彻底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很快,机会来了。
太子的生辰宴在即,皇后决定,就在这场宫宴上,送岐素一份“大礼”!
……
太子生辰宴,皇宫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闻人凛作为皇室的座上宾,自然也被邀请在列。她依旧是一身素衣,蒙着面纱,安静地坐在角落,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燕北霄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一次次飘向她。
他今日特意换了一身崭新的朝服,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可她从头到尾,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过他。
这让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失落。
酒过三巡,太子举杯,向众人敬酒。
可他刚喝下一口,脸色就骤然大变,随即猛地喷出一口乌黑的鲜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太子殿下!”
“有毒!酒里有毒!”
场面瞬间大乱!
皇后第一个冲了过去,抱着太子声泪俱下地哭喊:“皇儿!我的皇儿啊!是谁如此狠毒,要害我的皇儿!”
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闻人凛,厉声尖叫:“是她!是岐素!太子今日只喝了她开的药膳!定是她在药里下了毒!”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在了闻人凛身上。
禁军瞬间涌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明晃晃的刀剑对准了她。
燕北霄的心猛地一沉。
他下意识地就想站出去为她辩解,可理智却告诉他,此刻的岐素,就是个烫手山芋!下毒谋害太子,这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他掺和进去,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他不能冒这个险!
对,他不能!闻人凛那个蠢女人就是因为家族被牵连才会死,他不能重蹈覆覆辙!
想到这里,燕北霄眼神一冷,往后退了一步,与闻人凛彻底划清了界限。
他的动作,被闻人凛尽收眼底。
她的心中,一片冰冷,却又带着一丝预料之中的快意。
看,燕北霄,这就是你。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为了你自己,你可以牺牲任何人。
“岐素!你还有何话可说!”皇后指着她,声色俱厉。
闻人凛在重重包围之下,却不见丝毫慌乱。她缓缓站起身,清冷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燕北霄那张写满挣扎和冷酷的脸上。
“我无话可说。”她淡淡地道。
“好!来人!将这个毒妇给本宫拿下,打入天牢,严刑拷问!”皇后下令。
禁军步步紧逼。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将束手就擒之时,闻人凛却突然抬起手,做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动作。
她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那张脸,五官依旧是闻人凛的五官,但曾经的憔悴和死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凡脱俗的清冷和深入骨髓的漠然。她的肌肤莹白如玉,双眸亮如寒星,竟比那柳拂烟,还要美上十分!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尤其是燕北霄,他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瞳孔剧烈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闻……闻人凛?!”他失声叫道,声音都在颤抖,“不……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
闻人凛的嘴角,勾起一抹淬了冰的讥讽笑容。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燕将军,你看清楚,要被问斩的是谁?”
“是你,亲手毒杀的亡妻!”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轰然炸响!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反转震得魂飞魄散!
大元帅的亡妻,竟然就是名满京城的女神医岐素?!
燕北霄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听着那句诛心的话,大脑一片空白。
死了?
对,她明明已经死了!是他亲手递上的毒酒,是他亲眼看着她断气,是他下令将她扔去乱葬岗的!
可现在,她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那双清冷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爱慕和温柔,只剩下无尽的嘲讽和冰冷的恨意。
“不……这不是真的……你是鬼!你是鬼!”燕北霄失控地嘶吼着,脸色惨白如纸。
“鬼?”闻人凛轻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悲凉,“我的确是鬼。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向你们索命的恶鬼!”
她的目光转向早已面无人色的皇后,声音陡然变得凌厉:“皇后娘娘,你说是臣妇下的毒,可有证据?”
皇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厉声道:“你……你这个妖妇!死而复生,定是用了什么妖术!来人,快把这个妖妇给本宫拿下!”
“慢着!”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是皇帝。
皇帝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他死死盯着闻人凛:“你当真是闻人凛?”
“回陛下,臣妇正是。”闻人凛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你为何假死?又为何化名岐素?”
“回陛下,因为有人想让臣妇死,臣妇不得不死。”闻人凛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快如闪电地刺入了躺在地上的太子人中穴。
她捻动银针,片刻后,太子竟“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黑血,悠悠转醒。
“父皇……儿臣……儿臣这是怎么了?”
“皇儿!”皇帝大喜过望。
这一手,无疑证明了闻人凛的清白。她若要害人,又何必救人?
“皇后!”皇帝猛地转头,眼神锐利如刀,“你还有何解释!”
皇后脸色煞白,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会因为闻人凛的“死而复生”而彻底破产!
她知道,自己完了!
一旦让闻人凛说出当年的真相,不仅是她,整个家族都将万劫不复!
一瞬间,疯狂的念头占据了她的脑海。
“既然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她猛地从头上拔下一支金簪,抵在了皇帝的脖子上,尖声叫道:“都别动!谁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皇帝!”
“放肆!”
“娘娘三思!”
大殿内再次陷入混乱。
皇后却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三思?本宫筹谋半生,岂能毁在你这个贱人手上!来人!给本宫清场!”
随着她一声令下,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无数身披黑色铠甲、手持利刃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他们双目赤红,神情呆滞,行动间却迅猛无比,见人就杀!
“是皇后的禁卫军!”
“不!他们不对劲!他们像……像没有感情的傀儡!”
燕北霄的部下想上前抵挡,却被这些黑甲士兵砍得节节败退。这些士兵仿佛不知疼痛,不畏死亡,简直就是杀戮的机器!
“药人!”闻人凛瞳孔一缩,脑海中药神烙印瞬间给出了答案,“这是用禁术炼制的药人!刀枪不入,力大无穷!”
“没错!”皇后得意地狂笑,“闻人凛,你就算医术通天又如何?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这江山,将是我儿子的!”
皇宫,即将失守!
燕北霄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再看看那个临危不乱、一语道破天机的女子,心中涌起无尽的悔恨和绝望。
他都做了什么?
他亲手将这世上最耀眼的明珠,当成碍眼的鱼目,弃之如敝履!
如果……如果那天他没有逼她喝下那杯毒酒,今日,她是不是还会站在自己身边,为他出谋划策,助他平定这场叛乱?
可世上,没有如果。
“保护陛下!”燕北霄拔出佩剑,嘶吼着冲向药人军队,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皇帝和……她,争取一线生机。
然而,药人军队的数量太多了,他们根本抵挡不住。
就在众人即将绝望之际,闻人凛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所有药人,皆由施术者的心血控制!其命门,不在身,而在主!擒贼,先擒王!”
一句话,点醒了所有人!
燕北霄猛地回头,看向被皇后挟持的皇帝,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他对着闻人凛大喊:“你有什么办法?我掩护你!”
闻人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恨,有怨,却没有半分情意。
她没有回答,而是从药箱中取出了一套金针,足足九根,每一根都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燕北霄,我救皇帝,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我闻人家满门的清白!”
话音未落,她动了!
她的身影快如鬼魅,在药人军中穿梭,那些刀枪不入的药人,竟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燕北霄和他手下的将士们,拼死为她杀出一条血路。
“保护闻人姑娘!”燕北霄嘶吼着,一剑砍翻一个药人,后背却被另一个药人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有那个离皇后越来越近的白色身影。
近了!更近了!
皇后也发现了闻人凛的意图,她惊慌失措地尖叫:“拦住她!快给本宫拦住她!”
可一切都晚了。
闻人凛脚尖一点,整个人如飞鸟般跃起,越过最后的阻碍,来到了皇后面前。
“你……”皇后刚说出一个字。
闻人凛手腕一翻,九根金针化作九道金光,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没入了皇后心口的九处大穴!
“太乙九针,断其心脉!”
皇后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挟持着皇帝的手无力地垂下。
而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凶残无比的药人军队,也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个个僵在原地,随即轰然倒地,变回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危机,解除!
闻人凛缓缓落地,看都未看皇后一眼,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份早已泛黄的密信,高高举起。
“陛下!此乃当年皇后与燕北霄勾结,伪造证据,构陷我闻人家的铁证!”
“请陛下,为我闻人一族,满门忠烈,沉冤昭雪!”
她的声音,响彻大殿,字字泣血!
燕北霄浑身一颤,捂着流血的伤口,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面如死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
宫变平息。
皇后被废,打入冷宫,其家族也被连根拔起。
太子感念闻人凛的救命之恩和拨乱反正之功,在新帝登基后,欲封她为护国长公主,享万民供奉。
燕北霄,被剥夺了元帅兵权和所有封号,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他跪在闻人凛面前,跪在那座曾经属于他们,如今却只属于她的将军府门前。
他跪了三天三夜,额头磕出了血,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凛儿……凛儿,是我错了……是我瞎了眼,是我猪狗不如……”
“你回来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求求你,再看我一眼……”
府门,终于开了。
闻人凛一身素衣,牵着一个七八岁男孩的手,缓缓走了出来。那是她年幼的弟弟,当年被父亲的旧部拼死救下,一直养在乡下。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卑微如尘土的燕北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古井,再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燕北霄。”她开口了,声音淡漠如风,“在你给我递上那杯毒酒的时候,我闻人凛,就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是药王谷的传人,岐素。”
她说完,不再看他一眼,牵着弟弟的手,与他擦肩而过。
“不……凛儿!别走!别丢下我!”燕北霄疯了一样想去抓住她的衣角,却只抓到了一片虚空。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一滴血泪,从燕北霄的眼角滑落。
他失去了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而这光,是他亲手熄灭的。
此后经年,京城少了一个战神元帅,江湖上却多了一位医道传奇。
岐素神医重建了药王谷,救人无数,受世人敬仰。
而那座曾经辉煌的将军府,却终日大门紧闭。人们说,里面住着一个疯子,日日夜夜,都在呼唤着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名字。
他总是在悔恨中惊醒,午夜梦回,都是她饮下毒酒时,那双绝望而冰冷的眼睛。
那是他穷尽一生,也无法摆脱的梦魇,是他永世沉沦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