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书生面无表情地喝安胎药,我震得精神恍惚:你说怀了我的孩子
发布时间:2025-08-24 16:41 浏览量:5
我自幼就羡慕在侯府做妾的姑姑,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用不完的胭脂水粉。
年满十八以后,我瞒着爹娘去投奔姑姑。
姑姑正在孕中,瞧着我淡淡地说道:「我也是仗着有了身孕,才有资格将你接过来住些日子。能不能留在侯府,就看你本事了。」
她警告我,除了世子不要招惹。
侯府的其他少爷能勾搭到谁,全看我本事。
我信誓旦旦地说:「姑姑,你瞧好吧,我一定能够留在侯府!」
可我真是罪过啊!
我竟然被一个寄居在侯府的穷书生迷了眼。
他脸色苍白地坐在桌前,面无表情地喝着安胎药。
外面劈下来一道惊雷,将我震得精神恍惚。
我浑浑噩噩地说道:「你说怀了我的孩子?!」
正文
在前往侯府之前,我自信满满。
毕竟,我是清水镇上数一数二的美人。
在侯府中勾搭一位少爷,成为他的妾室,对我来说并非难事。
为此,我还在城外的道观中求了一签。
上上签!
道观的师傅们都预言我将来必定大富大贵。
离开清水镇,我是瞒着父母的。
我不愿嫁给铁匠的儿子或是裁缝铺的少爷。
若要嫁,我宁愿嫁给万里挑一的贵公子!
哪怕是做妾,我也心甘情愿。
要说去做妾,有什么难以割舍的。
唯有那常年居住在道观中养病的傅时衍。
我们之间虽未明言,却已情意绵绵。
我饮茶时,用的是他的茶碗,唇印留下了无数次。
他夜寝时,枕的是我的旧枕,上面还残留着我的香气。
我的面颊上,如同绽放的桃花,是他特意委托使者从京城带来的胭脂所点缀。
他腰间悬挂的荷包,是我亲手用上等锦缎一针一线精心缝制的。
然而,无论多么不舍,终究还是要放手。
我怎能将自己许配给一个病弱的修行者呢?
傅时衍身无分文,若我们真的结为连理,我们将何去何从?
我们将以何为食?
难道要我不顾形象,站在街头,成为一名卖酒的女子?
那样的生活,光是想象就令人不寒而栗。
在启程之前,我与傅时衍有了最后一次的相见。
我精心打扮,身着他不久前赠予我的裙装。
那布料质地极佳。
粉黛色的衣裙,轻柔地包裹着我的腰身。
出门前,我对着镜子端详,偷偷地将束胸稍微往下拉了一点。
傅时衍比我更早一步抵达了山间的亭子。
他身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青袍,但气质却超凡脱俗。
我走近他,带着轻蔑的语气说道:“你怎么又穿得这么寒酸!你没听说过‘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吗?你这个样子,富贵人家怎么会找你卜卦、祈福呢?”
我从包裹中翻出为他准备的新衣,在他身上比划了几下。
非常合适。
这布料的质地,我自然是买不起。
但裁缝铺的麻子脸少爷对我颇有好感,我便巧妙地让他赠予了我。
毕竟我即将离去,他也无法追讨我所欠下的债务。
傅时衍注意到我空空如也的耳垂,皱着眉头问道:“这衣裳是用你当掉的耳环买的?”
耳环确实被我当掉了,那是去年生日时他送我的礼物。
没想到它们竟然价值不菲,足足换了十两银子。
我用这些银子作为前往京城的路费。
我含糊其辞地欺骗他:“我只当了三两银子呢!”
我分给他一两,嘱咐他:“不要再整天抄写经书了,那样会伤害你的眼睛。”
不要再为我购买衣裳、胭脂水粉、钗环首饰了。
他自给自足,生活无虞。
傅时衍轻握着那一两银子,轻叹一声:“陈娇娇,你可知晓那耳环价值几何?”
我心中一紧,难道他已察觉我私吞了他七两银两?
我绝不可能全数归还,这些银两可是我前往京城,攀附权贵的盘缠!
担心他穷追不舍地追问,情急之下,我搂住他的脖颈,便吻了上去。
山间之风如刀割般让我浑身冰冷,而内心却如同火炉般炽热。
傅时衍素来是个淡漠无情之人。
然而,当我贴近他时,他竟毫不犹豫地紧握我的腰肢。
我心中暗骂。
原来他是个伪君子!
也不知吻了多久,他才放开我。
我唇上的胭脂,仿佛都被他吞噬殆尽。
随着天色渐暗,我不得不离去。
这一次,我没有让傅时衍相送。
走了一会,回头一望,傅时衍仍旧凝视着我。
我心想,这一别,或许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傅时衍,愿你一切安好。
我如愿以偿地抵达了侯府。
姑姑已怀胎两月有余,对我的到来显得不冷不热。
自我十岁她出嫁以来,我们已有八年未见,我并不怪她对我的冷淡。
见到她,我便拿出为孩子准备的鞋袜。
姑姑倚靠在床榻上,并未伸手接过,只是吩咐小丫鬟将其丢入箱中。
我不在意她的轻蔑态度,依旧热情地侍奉她饮茶。
姑姑见我这般模样,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那笑容空洞,仿佛无法触及实质。
她轻叹道:“看你这副厚脸皮的模样,我便想起了自己当年来到侯府的情景。攀附那远房的嫂子,不顾旁人的嘲笑,坚定地留在侯府。”
我轻轻地扶她坐起,如同支撑一朵即将绽放的花蕾,在她腰后垫上一个柔软的枕头,随即也随着她的笑容绽放:“在家中,邻里们都说,我与姑姑如同镜中的影子,相似至极。但在我看来,我不过是沾染了姑姑那三分的绝代风华。”
姑姑的目光如同温暖的阳光,轻柔地抚摸过我的脸庞。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岁月的沉淀:“我离家那年,你还是那个十岁的孩童。你一路追赶,将积攒的三十文钱塞进我手中,那份心意,我至今铭记。娇娇,我将留你五个月。五个月后,若你能留下,那便是你的幸运。若一切成空,我将立刻送你回家。”
五个月,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决定着我未来的命运。
是如同凤凰涅槃,一飞冲天,还是黯然失色,回归尘土,全凭我自身的努力。
姑姑整日闭门不出,专心调养身体,无法给予我任何帮助。
我凭借一手精湛的厨艺,如同攀爬藤蔓,逐渐接近了侯府的二小姐。
她,是侯夫人心中的宝贝,如同掌上明珠。
然而,她那暴躁的脾气,如同冬日里的寒风,让人避之不及。
无论她如何冷嘲热讽,我都以微笑回应,如同春风拂面。
日复一日,我绞尽脑汁,制作出一道道美味的佳肴,以美食为媒,试图赢得她的欢心。
就这样坚持了一个多月。
二小姐品尝着我精心制作的豆腐羹,突然将一角银子抛向我。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给本小姐用些上等材料!整天不是豆腐就是青菜,再好的手艺,也会被你糟蹋。”
我双手捧着银子,脸上洋溢着真诚的微笑:“二小姐这是在关心我,怕我手头拮据呢。”
二小姐瞪了我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我才不关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
虽然她嘴上不饶人,但经过我为她准备的这些饭菜,她也给了我一些指点。
她轻声细语地说道:“我的长兄注定要继承爵位,母亲对他管教甚严,任何试图挑逗他的侍女都难逃厄运,你就别白费心思了。至于二哥,他一心只想着考取功名,就像一块木头,你就算靠近他也是徒劳。只有三哥,从小就是风流倜傥,以你的出身,或许还有机会成为他的妾室。”提起三公子,二小姐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轻蔑。
侯府的规矩森严。
我居住在后院,很难有机会见到公子们。
二小姐便建议道:“你去找我四妹妹吧,三哥这几天正在教她读书,你去那里就能遇见他。”
我得到了二小姐的指点。
于是,我开始接近四小姐。
四小姐刚刚八岁,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
我绞尽脑汁制作了许多小玩意儿,终于赢得了她的信任。
她咯咯一笑:“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二姐姐已经告诉我了。但三哥最近住在景园休养,轻易不见外人。不过,我有个主意,你可以扮作侍女混进去。”
四小姐心地善良,真的帮助我进入了景园,成为了一名侍女。
唉,原本一切都进展顺利。
但我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再次遇到傅时衍。
姑姑给了我五个月的时间。
我在铺路打点上花费了许多时间。
等到我真正成为三公子身边的侍女时,时间已经不足四个月了。
三公子总是面带微笑,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紧张得打翻了杯盏。
我急忙慌乱地去捡拾碎瓷片。
蹲下身子时,我下定决心,干脆让自己的手受伤。
三公子听到我的惊叫声,立刻走过来查看。
他看到我手指流血不止,立刻将我按在椅子上。
我看着三公子急匆匆地翻找药箱,显得非常焦急。
我心里暗想,果然如二小姐所说。
这位三公子,如同一只见钱眼开的蝴蝶,总是围绕着财富翩翩起舞。
我们才刚刚相遇,他就对我展现出了过分的热情。
时间如同沙漏中的沙粒,正一粒粒地流逝。
我决定不顾一切,放手一搏!
三公子轻轻地将药粉撒在我的手指上,眉头紧锁地告诫道:“你的手最近不宜接触水分,否则伤口一旦溃烂,便会留下难以抹去的疤痕。你以前……”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截断。
他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温柔,凝视着我。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
尽管我自诩脸皮厚,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我从未幻想过与三公子一见倾心。
三公子的表演已经到达了高潮,我也必须继续这场戏。
我脸颊泛红,轻声细语地说道:“可是公子,我是四小姐派来为您洗衣的,不沾水恐怕是难以做到的。”
三公子听到四小姐的名字,不知何故,眉头微微皱起。
他沉默了许久,没有言语。
我抬头仰望着他,轻轻地拉扯着三公子的衣袖。
我以一种娇柔的语气询问他:“公子,您是否有什么烦恼?”
三公子低头看着我,竟然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轻抚我的脸颊。
果不其然!
我抬头望人的姿态,总是显得那么婉约而柔美。
我的眼中再多添三分温柔与缠绵,足以让任何人忍不住多看我几眼。
过去,如果我惹恼了傅时衍。
只需这样抬头看着他,轻轻拉扯他的衣袖,他的怒气便会烟消云散。
三公子的手轻轻触碰到我的脸,又立刻克制地收回。
从那天起,我便留在景园,侍奉三公子。
他的衣物都是他自己亲手洗涤。
端茶倒水的琐事,也是他亲力亲为。
我反倒成了他房中的娇小姐。
每天只需在他身边阅读书籍,书写文字。
当我再次见到傅时衍时,我正抱着琵琶去找三公子。
在清水镇的时候,傅时衍曾经教我如何弹奏琵琶。
我正在思考,该如何与三公子的关系更进一步。
哎,运用傅时衍传授的技巧去吸引其他男性,这种感受真是五味杂陈。
三公子正坐在亭子下,悠闲地品着茶。
我快步走过去,紧挨着他坐下。
他拿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我额头的汗水,笑着说:“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何必如此急匆匆?”
我带着撒娇的语气回答:“我想为你弹奏琵琶。”
然而,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只是温柔地凝视着我,微笑着。
就在这时,傅时衍出现了。
我看到他的身影,脑海中一片空白。
我下意识地站起身,不再依靠三公子。
三公子主动握住我的手,介绍道:“娇娇,这位是我的挚友傅时衍。”
傅时衍用一种冷淡的目光看着我,没有说话。
三公子轻咳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时衍,这位就是娇娇。”
傅时衍这才开口,语气中带着深意:“你拒绝了承恩伯府的婚事,让你的父母大为震怒,将你禁闭在景园中反省。我本以为你的生活会枯燥无味,所以来看看你。没想到,你倒是过得挺惬意,身边还有佳人相伴。”
我只能假装害羞,躲在三公子身后。
我低下头,心中焦急万分。
时间对我来说已经不多了!
三公子始终没有提出要纳我为妾。
如果此时,傅时衍因我抛弃他而怀恨在心,将我和他的过往告诉三公子。
那时,我该如何是好?
幸运的是,三公子要去前厅取些东西。
留下我和傅时衍独处。
等他一离开,
我立刻抱住傅时衍,泪眼婆娑地说:“好久不见,我真的好想你。离开你,我也是迫不得已,请不要怪我,好吗?”
傅时衍推开我,用冷峻的目光审视着我。
我不顾一切,紧紧地拥抱着他,轻声细语地安慰道:“我终将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今夜请为我留一扇门,我会悄然而至,与你相见,可以吗?”
若要追溯所有不幸的起点,那便是那个命运多舛的夜晚!
傅时衍身披我赠予的月白色长袍,静坐在窗边,等待着我的到来。
我目睹他那如清风拂面、明月高悬般的孤独身影,心中早已柔软了几分。
我决心前往,无论他如何责怪我。
我都打算低声下气,先安抚他的心绪。
然而,当我们相见,傅时衍并未说出任何令人难堪的话语。
屋内灯火通明,光线柔和而温馨。
桌上摆放着美酒佳肴。
傅时衍取出一副珍珠耳饰,亲手为我佩戴。
他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我,轻声细语:“陈娇娇,我不会阻碍你追求美好的未来。只是遗憾你离去得太匆忙,我们一同埋藏于树下的桃花酒,你也未能品尝。”
傅时衍的话语让我更加感到内疚。
我扑入他的怀抱,紧紧抱着他,泪水潸然而下。
我并非生来就卑贱,我也是有尊严、有羞耻心的好女子。
然而,这几个月来,我在侯府饱受冷眼。
我不得不巴结二小姐、四小姐。
在真假难辨中与三公子纠缠不清。
我也有时会感到疲惫不堪。
傅时衍了解我的浅薄和对虚荣的渴望,在他面前,我无需掩饰。
我与傅时衍并肩而坐,共饮美酒。
一杯接着一杯,直至夜深。
临别时,我在门槛上不慎绊倒。
傅时衍伸手扶我,我顺势跌入他的怀抱。
我凝视着他的脸庞,仿佛被鬼迷了心窍,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随后他试图推开我,不愿让我解开他的腰带。
我们两人纠缠着滚落到床上。
他转过头,低声问道:“你不是要成为他人的妾室吗?”
成为妾室,自然是我的命运。
但三公子早已声名狼藉,不知与多少丫鬟有过风流韵事。
我坚定了决心,要用自己的身体去诱惑他,让他心甘情愿地接纳我成为他的妾室。
然而,我也不愿就这样轻易地让他占了便宜。
我自身如同一张白纸,自然也渴望与一个同样纯洁无瑕的男人共度初夜。
于是,我巧言令色,终于与傅时衍共度了一夜。
谁知,这样的事一旦开始,便如同滚雪球般难以停止。
白天,我尽心侍奉着三公子。
而夜幕降临,我便身不由己地悄悄溜走,去找寻傅时衍。
就这样,我们暗中往来,不知不觉中已过了三个多月。
我的姑姑已经怀胎五月。
她召唤我回家,并慷慨地赠予我二十两银子。
我下定决心要与傅时衍彻底断绝关系,转而用自己的身体去诱惑三公子。
然而,一见到傅时衍,他就给了我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他竟然怀了身孕!
我自然是难以置信。
于是请来一位大夫在角门等候。
只让傅时衍伸出手腕,以便探查。
结果大夫面带微笑地宣布:「这位娘子已有三个月身孕了,恭喜恭喜。」
我双腿一软,几乎想要撞墙自尽。
而傅时衍却如同无事发生,依旧镇定自若地服用着安胎药。
不知何时,外面开始下起了雨,雷声隆隆。
男人竟然能怀孕!
我感到天旋地转,目光与傅时衍相对。
我下定决心,咬紧牙关说道:「傅时衍,这个孩子不能留下,必须打掉!」
我前往城北最偏僻的医馆,购买了落胎药。
在返回侯府的路上,我感到头重脚轻,整个人如同踩在云端,无法脚踏实地。
一踏入姑姑的小院,就听到她凄厉的惨叫声。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她的房间端出。
侯夫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院中,正在严厉地斥责六姨娘。
侍奉姑姑的小丫鬟哭诉道:「奴婢看得清清楚楚!我家姨娘就是喝了六姨娘端来的参汤,这才肚子疼的!」
又有一位医生匆匆走过来,低声透露那碗参汤中暗藏了堕胎的毒药。
六姨娘那青春妖娆的面庞,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侯夫人立刻命令仆人将她按在长凳上,粗暴地脱去她的裤子,开始无情地鞭打。
仅仅三四下木板的重击,六姨娘的身下便渗出了鲜红的血迹,她的哀嚎声也渐渐沉寂。
我感到双腿无力至极,喉咙如同被沙漠吞噬般干渴。
侯爷也莅临了现场。
他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儿六姨娘那血迹斑斑的身躯。
只是轻描淡写地叹息了一声:“真是可惜。”
随即转头嘱咐姑姑要好好休养。
自始至终,他的语气平淡,没有流露出一丝悲伤。
在他眼中,孩子和女人仿佛只是无生命的物品。
原来,这位侯爷竟是如此冷漠无情。
这也难怪侯夫人要紧紧看管大公子,期望他能光宗耀祖。
待侯爷离去后。
侯夫人目光如炬地盯着六姨娘,突然轻蔑地吐出一句话:“自恃宠幸,竟妄想凌驾于我之上。年轻貌美的女子数不胜数,人啊,切莫太过自负。”
她命令侍女拿来许多物品。
华美的丝绸、精致的脂粉、璀璨的金银珠宝。
那些,曾是我梦寐以求的宝物。
姑姑躺在床榻上,目光缓缓地从这些宝物上一一掠过。
她终于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
侯夫人轻哼一声,叹道:“若论侯爷的这些妾室,我最欣赏的非你陈青草莫属。你敢于豁出去,始终清楚自己追求的是什么。好好休息,未来的日子,我不会亏待你。”
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我从帐幕后面走出,扑向姑姑的床边,紧握着她冰冷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我终于明白,为何姑姑从不与我谈论她腹中的孩子。
又为何将我为孩子准备的物品全部锁藏起来。
原来,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来到这个世界。
姑姑见我泪如雨下,带着一丝不耐地说道:“何须如此哭泣?你不愿离去,却偏要目睹我这般窘迫。陈娇娇,你若决心为妾,我亦不会阻拦。但有一点,今日你需看清。自己选择的道路,切勿后悔。心中所求,从一开始就要明晰。莫要犹豫不决,贪得无厌。这便是我能传授给你的唯一教诲。”
我拭去泪水,从油纸包裹中取出新买的梅子糖,轻轻放入她的口中。
我哽咽着说:“姑姑,吃了糖,心中的痛楚便会消散。”
姑姑紧抿的唇角微微颤动,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悄然滑落。
待姑姑安然入睡,外面的夜色如同浓墨一般深沉,我提着药包,踏上寻找傅时衍的路途。
或许是屋内过于压抑,傅时衍挑起一盏灯笼,静坐在廊下。
他低头轻抚着自己的腹部,脸上流露出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之色。
他竟然如此期待那个即将到来的生命吗?
然而,这孩子怎能顺利诞生?
他一个男子,做出了这等惊世骇俗之举。
若被人发现,岂不是会被当作妖孽,遭受火刑之苦。
我心中纷乱如麻,走到他的面前。
傅时衍探身望向我,微笑着说:“再过不久,孩子就能动弹了。这次你能守护她成长,免得她一出生就孤苦无依,总是羡慕他人有母亲的疼爱。”
这话听起来多么酸楚!仿佛他已经经历过一次生育。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傅时衍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物品上,问道:“买了些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手中的堕胎药如同千钧之重,让我几乎提不起手。
我回想起姑姑堕胎时,有那么多医生前来诊治,却仍旧如同失去了半条命一般。
若我就这样让傅时衍服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丧命。
在他的注视下,我将那包梅子糖递给了他。
傅时衍轻轻捏起一颗放入口中,眉眼间都舒展开来,仿佛品尝到了什么仙界的灵丹妙药。
唉,实际上姑姑已经度过了孕吐的时期,我在心里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礼物是为姑姑准备的。
然而,真相是,这份礼物实际上是为了傅时衍。
我回想起姑姑怀孕两个多月时,她只渴望那些味道浓烈的食物。
当我路过那家店铺时,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购买了一包梅子糖。
我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时间不等人,变化莫测。
我必须带着傅时衍回到清水镇,找一个医生监视他,帮助他终止妊娠!
说走就走,不能有丝毫迟疑。
否则,等到傅时衍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越来越大,我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一大早,我就前往景园寻找三公子,打算编造一个借口向他告别。
我熬了一整夜,制作了一个精致的香囊,希望他能佩戴在身上。
这样,他就不会忘记我。
每当看到香囊,他就会想起我,未来我们或许还能再续前缘。
没想到,我刚一踏进书房,就被人抓住了!
竟然是侯夫人带着一群丫鬟,气势汹汹地来到了景园。
我并不害怕。
毕竟,我只是试图引诱一个庶出的三公子。
而且,我们之间并没有确凿的私情。
谁知,年幼的四小姐一看到我,就大声喊道:「母亲!就是这个陈娇娇不安分!她伪装成丫鬟潜入景园,企图勾引大哥哥!」
我抬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与四小姐的目光相对。
她的眼中闪烁着狡猾和精明,哪里还有与我嬉戏时的纯真模样。
她靠近我,低声说了一句:「你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子,竟然也敢梦想攀上高枝,变成凤凰,简直是痴心妄想!」
原来三公子竟然是侯府的嫡子!
我心里一沉,感觉自己陷入了困境。
二小姐曾经千叮咛万嘱咐,告诫我不要对大公子动心。
大公子将来要继承爵位,必须保持清白,支撑起已经显露颓势的侯府。
而且,夫人有意让他迎娶高门的嫡女,绝不会允许大公子将心思放在妾室或丫鬟身上。
侯夫人端坐在桌旁,目光掠过大公子的文稿,轻叹道:“在景园闭关数月,文章愈发精湛,观此情形,明年春闱,有望跻身一甲之列。”
我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侯夫人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我,厉声斥责:“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给我狠狠地打!”
我脑海中浮现出六姨娘被剥去衣裤,按在长凳上受刑的悲惨景象。
我迅速跪倒在地,毫不犹豫地辩解:“夫人请听我一言!我一介微贱之人,的确怀有攀附权贵之心。但我亦深知,您三令五申,严禁勾引大公子,我岂敢造次?我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姑姑着想。我实在是将大公子误认为三公子,这才险些铸成大错!”
我听到侯夫人冷笑一声。
我更加谦卑地恳求:“恳请夫人宽宏大量,饶我一命,我立刻离开。”
侯夫人的语气显得淡漠:“我还以为你会凭借与我儿的几分情谊,对我施压,没想到你竟是个能屈能伸之人。起来吧。”
门口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唤。
“娘!”
原来是大公子匆匆归来。
他一见到我,便立刻想要过来握住我的手。
我向他使了个眼色。
大公子立刻转向侯夫人,轻轻舒了一口气,笑道:“您让我去庙里为您祈福,自己却悄悄来到景园检查我的学业。怎么,这些日子我可没有偷懒哦?”
四小姐故作天真地问道:“大哥哥,陈姐姐为何装扮成丫鬟来到景园呢?我看那多宝格上,竟然摆满了姑娘家的小玩意儿,难道说,陈姐姐住在这里?”
她年纪轻轻,心思竟如此歹毒!
我果断地回应:“这些日子多谢大公子看在傅时衍的面子上,聘请我为乐师。只是家中突有急事,我必须告辞了。”
侯夫人面带微笑,轻启朱唇道:“真是出乎意料,原来你与傅道长竟是旧日相识。”
大公子面带春风,接过话茬:“确实如此,陈姑娘琵琶技艺高超,每当我读书心神不宁时,听她一曲,便如同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四小姐带着不甘之情,质疑道:“陈姐姐出身贫寒,哪里来的银两供她学习琵琶?大哥莫不是在编造故事吧。”
为了堵住她的质疑,我抱起琵琶,轻弹一曲。
四小姐还想继续争辩,却被侯夫人直接打断,命她出去玩耍。
书房内,只剩下我们三人。
大公子沉默不语,跪倒在地。
他语气平静地说道:“母亲,我知道之前那些话,瞒不过您。只是顾及四妹妹在场,您才配合我,保全了我的面子。陈姑娘将我误认为三弟,是我心怀不轨,从未澄清。”
我屏息凝神。
侯夫人亲自扶起大公子,眼中流露出慈爱的说道:“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能不疼你?只是,有些事情,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明川,只要你顺利继承爵位,成家立业。到那时,我会亲自做主,将陈娇娇迎进府中,与你为妾。”
她的目光转向我,“但不是现在。你先回去吧,金银财宝,我都不会少给你。定要让你风风光光地返回故乡,也算是完成了你来时的愿望。”
能成为大公子的妾室,这如同天降的馅饼,几乎让我感到晕眩。
我来不及细细体会这其中的滋味,只能凭借本能,跪下向夫人致谢。
我的目光落在夫人和大公子的鞋面上,将心中的复杂情绪一并吞没。
姑姑说得对,要想得到什么,决不能犹豫不决。
我孤身一人,贫穷至极地来到这里。
离开时,我乘坐着马车,车上堆满了各种物品。
当我踏出城门的那一刻,意想不到的是,大公子竟然亲自前来为我送行。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我难以解读的忧愁与缠绵。
我沉思片刻,轻声细语地说道:“大公子,这些时光,娇娇将铭记于心。”
然而,他却带着一丝苦涩的叹息回应:“你心中,实际上是责怪我无法在你母亲面前保护你,对吧?”
我轻轻眨了眨眼。
他突然紧紧拥抱我,坚定地说:“陈娇娇,等我。最多两年,我会给你一个尊严。从那时起,你不必再低头屈服,跪拜在我母亲面前。也无需忍受委屈,即使被四妹妹陷害也无处诉说。”
我用余光瞥见马车的帘子微微颤动。
也不知是否是傅时衍在窥视。
心中一横,我在大公子的脸颊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大公子放开我,轻抚我的鬓角,无奈地笑了笑:“你啊你。”
他递给我一个包裹,目光中满是怜爱:“这里面装着几件京城流行的衣裳,回到清水镇后换上再回家,保证你光彩照人,让所有人都羡慕不已。”
如果说之前对大公子的感情只有两分真诚。
那么现在,收到这些衣裳后,我的感情已经增至五分!
他怎么知道我心中遗憾,没有几件像样的衣裳呢!
大公子迎上我惊讶的目光,微微一笑。
他温柔地请求:“娇娇,能否唤我一声名字?”
马车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我知道这是傅时衍在捣乱,心中不禁有些慌乱。
我回到了马车。
车夫继续驾车前行。
傅时衍静静地注视着我,默默地捏着梅子糖。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我的掌心渗出了汗水。
最终,我鼓起勇气,从窗户探出头去。
大公子依旧站在原地等候。
他看见我出现,向我挥手。
我挥舞着手帕,大声呼唤:“秦明川!我在清水镇等你两年!你一定要来接我!”
大公子的脸上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容,他高声呼唤:“好极了!陈娇娇!等着我!”
随着马车缓缓驶离,京城的身影逐渐模糊在视线的尽头。
我凝视着马车上堆积如山的财物,紧握着傅时衍的手,庄重地承诺:“孩子,就让他来到这个世界吧,我会用秦明川的财富来抚养你们。”
我要的是荣华富贵,我要的是郎情妾意,我要的是孩子,我全都要。
没办法,我从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既贪心又虚荣。
马车在巷子口停下,立刻吸引了众多好奇的目光。
我没有急于下车,而是耐心等待着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
直到隔壁王婶的声音响起。
“这是哪家的小姐光临我们巷子了?”
“谁知道呢,那马车真是气派非凡。”
这时,我轻咳一声,示意车夫掀开帘子,带着矜持的姿态优雅地下了车。
街坊邻居们一见到我,都不禁惊呼出声。
“是陈家大妞!”
“哎呀,美得像天仙一样,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抓起一把糖果,分发给那些跑过来的孩子们。
王婶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撇了撇嘴说道:“哟,还真是陈娇娇啊。你爹娘说你去京城探亲了,可我总觉得你是跟人私奔了。”
我面带微笑地回应她:“那王婶你可要失望了,我在京城已经与人定下了婚约。他不是什么显赫的人物,只是京城里一个普通的贵族家庭,两年后我就要嫁过去了。”
王婶脸色一沉,无趣地离开了。
我心中暗自得意,出了一口恶气!
她家的儿子在家里吵着要娶我,她却嫉妒地将矛头指向我。
无端地诋毁我早已不贞洁,让我的母亲和她狠狠地打了一架。
我一路高调地向家中走去。
到了家门口,望着那扇斑驳的旧木门。
推开它,竟也需要鼓起一些勇气。
门内已经传来了无数的争吵声。
大嫂和二嫂不知为何又争执起来。
几个侄子侄女尖叫着,四处奔跑的声音。
不知何人再次泪洒,哭声如同无尽的潮水,却无人前来平息。
我便在心中默默祈愿,愿我与傅时衍的后代,将来能够拥有一份宁静。
深呼吸一口气,我推开了家门。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恶臭。
泔水桶被遗弃在门口,仿佛被遗忘的角落,无人问津。
大侄子的拳头落在二侄女身上,两人争吵之后再次陷入混战。
狭小的院落里堆满了杂乱无章的物品,绳子上挂满了晾晒的衣物。
如此一听,我才恍然大悟,为何嫂子们争执不休。
她们在争夺我那间房,以及我的物品。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吃了亏。
争吵声此起彼伏,连我进门的脚步声都未能察觉。
八岁的小妹坐在凳子上,默默地洗着衣服。
巨大的木盆里,装满了哥哥们和嫂子们的衣物。
她低垂着头,不停地揉搓着。
不知这无尽的洗衣何时才能结束。
她突然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先是惊喜,随即转为悲伤。
小妹站起身,擦了擦手,未发一言,泪水已先夺眶而出。
我走过去,轻抚她的头。
小妹紧紧握住我的手,哽咽着说:“姐,你不是去追求更高的生活了吗?为何又回来了?”
我一脚将地上的水盆踢翻,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宁静。
两个嫂子看着我,彼此对视,无言以对。
侄子侄女们也停止了哭泣和打斗。
我娘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她看到我先是一怔。
然后冲过来,拧着我的胳膊,轻轻拍打了两下。
她不停地哭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从怀中取出那个纤细的金镯子,轻轻地套在她的手腕上,低声说道:“你那些像样的嫁妆都已典当一空,只有这个金镯子,还藏在我的包裹里。”
我娘擦去泪水,责怪我:“怎么,京城的生活不如意?又开始想念这个家了?”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打量了我几眼,看到我安然无恙,又松了一口气。
我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偷偷溜出了家门,但我的母亲,那位洞察一切的猎人,又怎能不察觉呢?
然而,她并没有像捕获猎物般将我拦下,反而像一位慷慨的施主,悄无声息地在我的行囊中放入了一枚金光闪闪的镯子。
我乘坐着前往京城的镖车,当我掏出那枚镯子时,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几乎令我窒息。
唉,这就是我的母亲啊,我的亲生母亲。
她总是急切地催促我,要我尽快找个人嫁了,如同一位焦急的园丁,盼望着花朵早日结果。
每当嫂子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她就像一位勇敢的战士,挺身而出保护我。
但我决心要去追求自己的未来,她也是我坚定的支持者。
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不幸早逝。
哥哥们早早成家,孩子也早早降临。
家中总是充满了喧嚣,如同一个热闹的市场。
我们这一大家子挤在三间狭小的房间里,多余的物品无处安放。
父母亲养育着我们,能够让我们吃饱已经是一种奢侈。
我却偏偏生来就爱慕虚荣,如同一只追逐华丽羽毛的孔雀。
看到别人头上戴着绢花,我那发辫上的红绳就显得格外寒酸。
我不分昼夜地为人绣制手帕,只为攒够钱买一朵精美的绢花。
每当巷子里有人穿着漂亮的衣裙,我便夜以继日地思考,如何也能穿上那样的衣服。
后来,姑姑嫁入侯府,时不时地寄些东西回来,绸缎布匹,点名是给我的。
但怎么可能全都给我呢?
我一出门,三匹缎子,只给我留下一点点。
我踩着凳子,哭喊着,如同一只绝望的野兽,想要在家门口结束自己的生命。
父亲拿起鸡毛掸子,像一位严厉的法官,狠狠地惩罚了我。
半夜里,我哭泣着,感到绝望,对生活失去了兴趣。
母亲将我从被窝中拉出,手中拿着为我裁制的两件小衣,如同一位温柔的艺术家,展示着她的杰作。
淡粉色的料子,轻柔而柔软,如同云朵。
针脚细腻,上面还绣着精致的花儿,如同春天的花园。
母亲拿出两个煮鸡蛋,在我的额头上轻轻敲碎,如同一位慈爱的母亲,哺育着她的孩子。
她先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微风轻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我怎么就生下了你这么一个讨债鬼!你拥有小姐的身姿,却注定了丫鬟的命运!早知道,我不该给你取名娇娇,应该叫你鸭蛋、枣花,这样的名字才好养活。”
我被她的话逗得忍俊不禁,轻轻地拍打了一下我娘的胳膊。
我娘也忍不住笑了,她温柔地搂着我,为我试穿新衣。
她又赞许地看着我:“看看我的女儿,多么白皙娇嫩,腰肢柔软,胸脯丰满,多么惹人喜爱啊。”
夸赞完我之后,她便吃了鸡蛋。
我娘劝诫我:“你啊,别总是心比天高,总想着攀附权贵。早点接受现实,也免得心里痛苦。每个人,都应该过适合自己的生活。”
然而,认命,我是绝不会的。
这两个字一旦被书写,人生似乎就走到了尽头。
就像一颗粪球,灰暗地一路向下滚动,没有一丝希望。
我出生在厨子的家庭,住在狭小的房子里,难道我就该接受命运的安排吗?
如果老天爷真的想让我认命,就不该让我拥有如花似玉的容貌。
我总要去奋力一搏。
哪怕最终摔得粉身碎骨。
但万一我真的成功了呢?
我的父母总认为,我找个差不多的人嫁了,就是正确的选择。
我却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对与错。
一切都只是个人的选择。
如果我真能嫁入豪门,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我的选择也会被认为是正确的。
攀高枝的心思在我心中激荡,我并不是那种只会坐在家里幻想着从天而降的英俊公子的人。
要与贵族公子们交谈,总得读几本书,认识几个字吧。
否则,当他们高谈阔论时,我只能像个呆滞的鹌鹑,什么都听不懂。
情趣,情趣,公子们调情,我也要得到乐趣,这样我们才能心意相通。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注意到了傅时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