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及笄那天,雪下的很大,他说要退婚

发布时间:2025-08-23 17:45  浏览量:5

「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再贪凉了」 谁还能丢的起这个人 这小插曲过后我好几日都避着赵子安走,好在赵子安越来越忙碌,也没有时间顾的了我 院子里待了太久,我领着春杏去了南街,夏季裙衫带的少,赵子安派人送来的我都不大喜欢,想趁着离开江南前做几身衣裳。

9

丝绸庄里,我选了好几块的布料,却在选花色的时候犯了难 「姑娘,这块花色绣在那块碧色的拂映绸上是最好看的。」 店家推荐的是一块白色的落崖花色,我摇了摇头 「拂映绸面料丝滑,白色绣上去不显色,花色突兀,碧色绸缎挑配色,不配。」 「那您瞧这一块花色?」 店家举着一块粉白的芙蓉花色 「更不配」 店家也没了法子,店内上百种花色让我自个儿选,毫无疑问我一块也未看上 「你家还有多余的花色料子吗?给我些针线,我做个花色」

店家许是从未见过我这样挑剔的客人,给了我料子后也不搭理我转身忙去了,我便和春杏坐在一旁做花色 一过一刻钟,我将甚为满意的将花色给了店家,店家握着花色惊艳了许久,将后院的绣娘唤来 「姑娘,这花色实属未见,能否告知一二」 那绣娘捧着花色过来,周围的绣娘也围将过来 「白色做底,底色出来后搭一股粉线,绣出花蕊,之后白色三股粉色一股中间混入一股金色沿花瓣边往中绣,接近花蕊时取出金线绣开,叶子取浅绿,银线描边,拂映绸面料胜在走动之时有水波纹垂感,裙摆处需要多花费力气做重花边,避免贴身,金线起突出作用,走动时会若隐若现,银线作为分割,不会使得叶子融入料子本身,如若白色拂映绸便需用金线分开。」

「拿来给我瞧瞧」 人群外有人出声,是多日未见的赵子安,此时他身边除了边策还站了两位中年男子,他拿起那块花色端详了许久开口道 「没想到你还有如此绣工」 「兄长」 「怎的,身体好些了?」 闻言我脸色微红 「是,好许多了」 「这是双面挑绣,姑娘可是宋家人?」 其中一人将我绣的花色翻来覆去的看,出声语气却少见的激动,我还未搭话,那人便又开了口 「是了,大小姐像极了东家。」

那中年男子眼眶已经微红,闻言我微微一惊,我知晓我家在江南有产业,可父亲从未到过江南巡店,所以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江南的产业不过是个小小的绸缎庄,从未在意 「可是许叔?」 江南绸缎庄的掌柜姓许,是我母亲幼时一起长大的邻家兄长 「是,大小姐长大了,和东家出落的一样,就连绣工都如此相似。」 「母亲从前只教过我些皮毛,上京闺阁女子轻易不得外出,思念母亲的时候我便将母亲留下来的书籍看了个遍,后来也慢慢学着绣了些,久而久之也就学了个皮毛,自然比不过母亲的。」

「如今这既是自己店面,也不算外传,离开前我会将挑绣要领整理一二,绣娘们可以临摹。」 「前些日子接到了你父亲传信,信中说你已出发去了边塞,传信希望沿途宋氏照顾一二,怎得也没想到你绕道来了江南。」 「是,途中遇到了些意外,多亏兄长搭救,兄长事毕便要出发去边塞接回母亲,如若兄长中意布料,许叔多给予些便利。」 许掌柜的眼睛在我和赵子安身上来回打量 「自然自然。」 「按照小言给的花色绣一件成衣,十日后我再来,如若可行便定下了。」 赵子安说罢便唤着我 「走,带你去南街吃那家藕粉小丸子。」 「许叔,代我向父亲回信,就告知他我贪玩到了江南,一切都好即可,让他保重身体待我归家。」

「好好好。」 眼见赵子安领着宋言出了门,另外一个男子开口对着许掌柜说道 「你家东家福气来了呀,这不就是双喜临门。」 「自然」 许掌柜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宋言像极了她的母亲,样貌像身段像,如不细看还以为是东家回来了。 初夏的天也属实有了暑意,我摇着团扇和赵子安往南街走去 「你家做布庄生意?」 「是,上京的锦绣阁名下所有的绸缎庄都是我家产业,以往也知晓江南有我家产业,但父亲都未放在心中,我也不大知晓竟是江南第一绸缎庄,实在惭愧。」 赵子安轻笑 「没想到你家还是富商。」 「兄长可别打趣我。」

「十日后,如你家布庄交出的成衣达到了标准,我事情就基本了结,我们便可启程去边塞了。」 「好。」 回府后,我便将整理的要领给了边策送去绸缎庄,不过七日,赵子安便送来了一件拂映绸的成衣,是我当初选中的碧色。 「成衣已经交付,他们多做了一件让我带给你,你瞧瞧可入得了你的眼?」 许叔按照我的想法在裙摆处做了许多荷叶花边,使得整个裙摆垂感更甚,拂映绸的唯一缺点被掩盖,我满意极了。 「满意。」 「那便好,这样我的差事也了结了,咱们明日便启程去边塞,早日接回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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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边塞黄沙镇那日,天气已经转凉,漫天的黄土,望着黄沙镇那三个字,心中百感 这是母亲埋骨之地,父亲说母亲随着那些一起亡故的百姓葬在了西边,我便在西边的驿站落了脚 落脚后几日我都不曾出驿站,边策旁里向春杏打听了好几次 「你近日有些心事?」 「兄长怎得如此说?」 「你一路上着急接你的母亲,如今到了边塞,你却不着急了。」 是啊,不着急了。 「明日吧,明日就去见她。」

赵子安心中有了些许疑惑,从相遇起她总说是去接母亲,可,真正到了边塞却未见她着急。 我在屋内枯坐了一夜,将那记忆中已经模糊的母亲想了一遍又一遍,清晨的晨星即将落下之时,我便做了决定。 可,山匪来的突然,长街上那些打杀声突然入耳,驿站人群躁动不止,哭喊遍地。山匪眼见驿站门紧闭,想要强闯,赵子安和边策握着剑守在了驿站门口 进一个杀一个,驿站中不乏青壮年男子,见此情景也不再恐惧,纷纷上前帮忙 驿站恢复安宁后,赵子安提剑出了驿站,吩咐边策守在了我和春杏的身旁,许是看出了我们的不安,边策在旁安抚着我们 「边塞在边境,山匪应是常有的事儿。」

整理着驿站的掌柜闻言停了手中动作 「公子说的是,唉。十一年前也有这么一遭,后来还是来了军中的守卫才得以镇压,这十一年来虽偶尔也有山匪入镇,可从未出现过今日见人就杀的情景。」 「十一年前?」 「是,那个冬日的夜里,也有这么一遭,那日比今日情景严重了许多,遍地都是尸体,如若没有娘娘,估计这座小镇早已枯骨累累。」 「娘娘?哪位娘娘」 「这位娘娘是个普通女子,因不知姓名,所以我们将她唤作娘娘,对于我们来说她就是天上的仙女娘娘。」 「那年,这里发生了什么。」

是否跟我母亲身亡有关? 掌柜叹了口气道 「山匪冬夜下山,烧杀掠抢,见人就杀,甚至于连孩童都未放过,满地的尸体,据说娘娘本是个外来的生意人,说是来边塞寻一些只有边塞才有的丝线,爆发山匪时她借住的农家离学堂最近,她带着周围的孩童百姓守住了学堂,放了信号弹,引来了驻守的军中守卫,救了大家。」

「可却没能救了她。那时,我就在人群中,李家的那孩子身体本就孱弱,躲的时候慢了一步,山匪的刀眼看就要穿过孩童的身体,守卫慢了一步,射杀匪徒时,她已经替那孩子挡了一刀,伤中了要害,见着守卫赶到她才闭了眼。她救了我们百余口人啊,后来,我们为她修了座娘娘庙,供奉着她,希望她早日转世,早日成仙。」 春杏握着我的手生疼,疼的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边策在旁叹了口气 「唉,一人亡却救了好百余条性命,也算死的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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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总算爬上了枝头,匪徒退出了镇子,街上的百姓们清理着狼藉,赵子安被视为拯救他们的英雄,一路被塞了好些东西,我也换了一身白衣捧着个匣子,领着春杏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娘娘庙。 路上碰见了赵子安,他关切的问着我 「你今日不是要去接你母亲吗?你该去看看她是否还安好的。」 「是,去接我母亲。」

娘娘庙门口有许多人,庙门口有个年轻的男子正打扫着满地的狼藉,奉着香的百姓们跪在门口念着 「多谢娘娘保佑我们又躲过一劫」 我立在一旁看着百姓们衷心的祷告,突然想笑,是啊,多谢她又护了你们一劫。 雕像上刻着的那个女子逐渐和记忆中重叠,原来她真的死在了边塞。 我拉住那守庙的男子,指了指那雕像问道 「她的尸骨在何处。」 「啊?」 「她的尸骨是否收敛,葬在何处?」 「葬在后院。」 我领着春杏疾步去了后院 「后院去不得!」

年轻男子想要拦着我,奈何我步伐实在是快,便大声嚷着,许多百姓听到都跟在他的身后想要拦住我 后院的那一座孤坟只立了个木牌,木牌上刻着几个字:娘娘墓,孤坟旁有一颗梨树,叶子已经枯黄,见着如此情景,我的眼眶一热,第一次有了失去母亲的实感。 我蹲在木牌前,手拂过娘娘墓三个字,望着这座孤坟,似乎要将这十余年的委屈都说给她听 「父亲听说你死在了边塞,他便过来寻你,未带回你的尸骨,我便当他骗了我,所以那年五岁生辰我坐在府门口等你,等啊等,等到风雪弥天也未见你回来。」

周遭的百姓瞬间就安静了,连同赵子安边策都带着惊讶的眼神望着我 「此后我便时常梦魇,梦中一遍一遍看着你抛弃我,不要我,离我远去,不论我怎样唤你,你都未转头看过我,醒来后总是与你一同长大的林姨搂着我哄着我,可是林姨也在第二年因你亡故一病不起,撒手去了。你在底下可有见着她?她是否也安好?」 微风轻起,吹起了我的裙摆,我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接着说道 「我七岁那年,几个孩童将我围在巷角嘲笑我粗鄙不堪,没有母亲教养,我便反驳他们我有母亲,结果被石子砸了头,挂了好大个包,再后来我便很少出门,想你时就看你留下的书,学你记载的绣法,常常一绣便是一日,那时我想着如若有一天你归来,你也当夸我刻苦上进,不丢你天下第一绣娘的脸。」

「父亲没有再娶,他经营着你留下的产业,如今已经是富甲一方的富商了。」 「对了,徐家公子入了仕,攀上了伯府在去岁及笄那日便与我退了亲事,我就想啊,若你还在,以你的脾气定要打上徐家和他们好好争辩。」 我苦笑了一声 「伯府那位姑娘说你死了,我便动手打了她,她逼我离了上京,想要派人杀我,得兄长相救死里逃生,每一步我都走的艰难,终于到了边塞,我却不敢来见你。我总想着是父亲骗了我,我总想你在边塞是不是有了其他孩儿,比我乖,比我听话,所以你才不回来看我。」

「娘娘庙的雕像很像你,我便也信了,信你死在了边塞,不是抛弃我了。」 「母亲,再过几日阿言就十六了,你瞧瞧是否跟你想象中长的一样?」 「母亲,阿言来带你回家了。」 轻风拂过脸庞,似乎是母亲的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我将藏在衣袖里的白巾系上额头,便要对着孤坟跪拜,赵子安上前一步与我一道跪了下去,我并未阻止,三拜后我开口对着身后的百姓们道了一句 「烦请各位帮忙,我要收敛母亲的尸骨,带她回家。」 百姓手忙脚乱的起了坟,我将那一块一块的尸骨收敛进匣子,匣子上是她最爱的桃花,我亲手刻的。

我捧着匣子一步一步走回驿站,赵子安一言不发的跟在身旁,百姓立在门口望着我们远去的身影。 我将母亲放在了身旁,在卧房好好睡了一觉。 春杏在门口守着我,赵子安坐在堂中许久未出一言,驿站闭了门,掌柜思量许久将一个钱袋放在了桌上 「娘娘于我们有天大的恩情,这钱收不得。」 边策望着那个钱袋久久出神,好一会才开了口 「总以为她着急来接她母亲,是因她母亲有疾无法独自回上京,怎料却是如此。」 我再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待我收拾好出了房门,赵子安已在堂中等我 「兄长早」

桌上放着碗面,赵子安将面条向我推了推 「快尝尝」 面夹生又咸,却又是赵子安的一番心意,我实在是咽不下去,囫囵一下逼着自己生咽了一口,咽下一杯茶水后才开口道 「好吃。」 「那便好,后日是你的生辰,今日我们要赶路了,途中无法给你过生辰,今日便当提前给你庆祝,往后你的生辰我都给你做碗长寿面。」 言语中充满了试探,我都懂,我对他亦心生欢喜。

「那……那倒也不必。」 生辰呀,应当是开开心心的,这玩意吃一碗不得一整日难受 「边塞不如上京,这珠花我寻了许久,今日勉强当个生辰礼,回了上京我给你补个更漂亮的。」 摸着发间被赵子安戴上的珠花,望着他一闪一闪的眼睛,我心里甚是欢喜 「谢谢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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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实在不是个好天气,阴冷的天起了风,推开驿站门的时候我揽了揽衣袍,驿站门口站着好些百姓,手中都举着些谢礼 「多谢恩人,多谢娘娘」 「母亲听到了,谢礼便不必了,你们好好生活便是她最大的希望。」 「不,姑娘,边塞贫苦,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准备,我们便准备了些日常,这是替你母亲为你准备的五岁生辰礼。」 「这是六岁的。」

「这是七岁的。」 「……」 「这是今日的,祝贺姑娘十六岁生辰,祝姑娘遇得良人,往后顺遂,平安百年。」 望着那一份份的生辰礼,我再次红了眼眶,将匣子给了春杏,对着百姓行了一礼,将那些生辰礼一一收下 人群中只有那守庙的男子跪着,举着今岁的生辰礼痛哭不已,我想要将他搀扶,他却不肯起身 「娘娘是为了救我才亡故的,对不住了,害得你没了母亲。」

「没关系,你也不必守着她,练好本事,守这一方安宁,这才是她想要看见的。」 上马车那一刻,我回头望着他们开口道 「往后别叫她娘娘了,她是宋氏余桃。」 你们应当知晓她的姓,应当知晓她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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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路途中迎来了新春 「小姐,你快看。」 春杏左手握着大鸡腿,右手指着那缓缓升空的许愿灯,望着她如星海耀眼的眼睛,我脸上也不自觉地挂上了笑意 望着那已经升至半空的许愿灯,我不禁感叹,时间过的真快,又是一年新春 「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又是一年新春,也不知道父亲在上京是否还好。」

「伯父一切都好,上京中有人照顾,你且安心」 我有些意外,抬头望着他,他的眼正随着那高升的许愿灯微微上升 我自然都懂的,了然一笑 「多谢兄长」 「小言,我幼时丧了母,父亲也在前些年离去,现在唯有嫡亲兄长当家做主,回上京后,我让我兄长替我提亲,你可愿意?」 赵子安低头望进少女带有笑意的眼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兄长可得努力」 身旁的人,低沉的笑答道 「好,自然得努力些。」

时至六月,我们终于抵达了上京,春杏扶着我下了马车,门房见了我嚷着往府里跑去 [老爷,老爷,大小姐回来了,回来了。] 赵子安即将离去,他望着我温声道 [小言,你等着我,我先去复命,等我上门提亲。] [你且去吧,我等你便是。] 望着他骑马离去的身影,一年半的相伴,如今一别再见不知在何日。 父亲一路疾步出了府门,红着眼望着我,我抱着母亲的尸骨匣子含着笑回望着他 [父亲,我将母亲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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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挂了白绸,办了一场迟到了十一年的丧事。 家中来往的宾客甚多,我才知锦绣阁重新开了业。 皇家派人亲自前来吊唁,给了无上的尊荣,我也才知父亲已经成了皇商,不再是最低等的商贾。 父亲颇为骄傲的说道 [不知怎得,皇家的贵人们喜欢上了我们家的布料,宫中的公公主动找上了我们家供应布料,儿啊,我们现在是皇商了,没人能小瞧了我们。]

我笑着打趣道 [看来父亲这个皇商颇得内务府重视,皇家派送吊唁可是无上尊荣。看来父亲得赚的盆满钵满了。] 「内务派人还有的说,可来人奉的是后宫的旨意。」 「那说不定是你的料子在后宫贵人们的眼里格外喜欢。」 「那是,咱家的布料可是这上京中数一数二的。」 这样有趣的对话却在看见徐家一家的时候嘎然而止,徐家伯母领着徐景文和商怡宁上了门,商怡宁已经梳起了妇人的发髻,想来是已经成婚了,她身旁的徐景文望着我的眼睛充满了我无法读懂的情绪,像是久别重逢又像是失而复得,令人捉摸不透。

才刚进门,徐家伯母便痛哭的趴在了母亲的棺木 [小桃啊,你真是命苦啊。] 父亲冷了脸,我对着徐家伯母行了一礼 [多谢徐伯母来探望,还请徐伯母移步后院用席。] 徐伯母顺势拉起了我的手,抚着我的脸 [你瞧瞧,我的阿言受苦了,人都瘦了一圈,伯母真是心疼啊。] 前后判若两人,我带着疑惑的目光望向父亲,父亲苦笑的摇了摇头。

此后几日,徐景文更是日日上门,父亲甚是苦恼,几次闭门不见。 这一日,天气晴好。 边策刚送来了子安的书信,信中说误了回京的时辰,被兄长关了禁闭,让我不必着急,已请兄长登门提亲。 我内心欢喜,才将书信收起来管家便来报,说是徐三公子领着徐伯母上门,徐家好歹有官职在身,父亲不得不见。 我步入前厅时,恍若又回到了退婚当日,也是这样的情景。如今却是做了调转,徐家上门来求亲。

[我宋家虽是商贾,但是我家女儿不会做妾,哪怕这一生不嫁,我也断然不会让她做妾。] 我端着茶,也不搭话,自顾自的品着。 徐家伯母见我久不搭话,以为事情还有转圜,讨好的向父亲笑着 [怎会是妾,阿言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又与小桃情同姐妹,我又怎会让她做妾,是平妻。] 我这才开了口 [商怡宁呢?] 徐伯母以为我这是松了口,松了好大一口气,端起了茶水喝了一口才开口道 [怡宁身子弱,你入门后府中万事还得你拿主意,虽是平妻,但你执掌府内中馈,你定压她一头。]

[她也同意?就算她同意了伯府难道也同意?] [她怎敢有意见,府中还是伯母的话算数。] 望着父亲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不禁笑出了声,他还当我是两年前万事不知的姑娘,我又转头望向徐景文 [三公子呢?] 徐景文一喜 [我与阿言妹妹自小长大,若能娶你为妻,我心中自是无比欢喜。] 我呵呵一笑 [让我猜猜,两年前,我家世微对三公子毫无助力,退亲当日你说当我是亲妹妹,你选了我及笄之日来退亲,我且还同意与你退了婚事,如若我不同意退亲,你又怎可能攀得上伯府,攀上伯府后发现商家不过空有其表,早已拿不出什么好的嫁妆,三公子才入仕,需要使银钱的地方颇多,商怡宁的嫁妆早就不能填补你家的亏空,

而如今我家成了皇商,家底丰厚,徐家便也想分一杯羹,我是宋家独女,嫁妆必定丰厚,转头来又是真心欢喜。] 我父亲面露一喜却又听我开口 [前年年节那日你们以我父亲的性命相逼,逼得我离开上京,商怡宁在城外买凶杀我,我不信你们不知,我死里逃生,如今你徐家又有何脸面上门求娶?] 父亲闻言暴怒,唤来管家要将徐家母子二人打出去,徐家母子狼狈逃走,父亲倒是越想越气,我宽慰了许久,可据身边的随从说还是气的整夜都未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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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春杏便嚷嚷着叫醒了我 [小姐,小姐,小姐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惊得我睡意全无,问春杏也问不出所以然,只道身边的管家让她来唤得我,我急急登上马车,马车却到了徐家门口,只见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拨开百姓只见徐家大门紧闭,我父亲坐在徐家门口的台阶上脸红耳赤,激动高昂 [你们说这徐家纵儿媳买凶杀人,如今还想吃我宋家绝户啊!!] 我赶紧上前扶起父亲 [父亲,咱们走吧。]

父亲挣脱我的手,指着徐家大门嚷着 [我不走,他徐家不干人事,攀高枝及笄日逼我女儿退婚,现在还要来求娶,恶心我,还有忠义伯府,上京望族视人命如草芥,纵女行凶,他们都不嫌丢人,我怕什么丢人,我告诉你,徐成,我就算散尽万贯家财,也要告上京都府,与你徐家忠义伯府争个你死我活!] 身边伺候的公公将此事说给陛下听的时候,惹得陛下哈哈大笑,出门便去见了被关了在贤王府的贤王 [你这未来岳丈真是个不好惹的,忠义伯睚眦必报,这样的热闹朕必须去亲自瞧一瞧。] 赵子安对着上首白了一眼,自顾自的埋头描着丹青 「皇兄快些吧,若是臣弟没了王妃,臣弟必得进宫与皇嫂聊一聊勤政殿右后方第三棵树下埋得东西,皇嫂想来定会万分欣喜。」

「南宫尧,你敢!朕的私银保不住,朕保证你的王妃也保不住。」 「忠义伯这些年啥事都干了,苦于没有证据,又是父皇提拔的老臣,动不得。你不担心担心你的王妃?」 「臣弟派了人守着,忠义伯心眼小,定不会放过宋家,皇兄不是要证据吗?去瞧一瞧保管会有证据。」 赵家的兄长是第三日上的门,带着两位随从抬着几箱子贵礼上了门 听闻是救我的赵家兄长,赶紧将人迎进门,好吃好喝的摆上了桌,酒过三巡,赵家兄长表明了来意 [此番前来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弟弟,他心仪宋家小姐已久,如能娶此贤妻,必当奉为掌中珍宝,绝不让她受丝毫委屈。] 父亲已经有了些许醉意,对着赵家兄长端详许久

摇了摇头 [贤侄啊,经徐家一事,我便不打算让小女出嫁了,我就这一个女儿,从小就没了母亲,我是又当爹又当娘的捧在手心长大,养的性子骄纵了些,实在是处理不了宅院中那些勾当,如今我也算是将徐家和忠义伯府得罪了个完全,他们要我女儿的命,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和他们拼一拼,京都府不行我就将全家家当让那宫中的公公赠与陛下,据说咱们陛下爱财如命,他定能给我讨回公道,哪怕落得个一干二净也要给我女儿争口气,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将你家拖下水的好。] 赵家兄长旁边的随从倒吸了一口冷气,尖着嗓子嚷了句 [大胆] 赵家兄长呵呵一笑,抬手了阻了阻随从。 [宋伯父又怎知我家护不住你们呢?]

[贤侄啊,不是我说,我看你这穿着家中肯定是非富即贵,可我在上京多年,上京望族中并无赵姓,想来你家也是商贾,士农工商,我们商人地位低贱,一会管家也会备上厚礼,谢贤弟救命之恩,如此我两家万不可再来往,我可不想害了你。] 话音刚落,只见一武士打扮男子拎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步入了前厅,一把将那男子丢在地上,俯首道 [主子,在宋家屋顶抓了个上房的刺客,奴才已经审过了,说是忠义伯府派来刺杀宋老爷的。]

闻言,父亲又怒了,借着酒劲跳起来要去找那忠义伯府算账。 赵家兄长闻言笑着对父亲道 [宋伯父别急,正好送上门来,我也让您看看,我家是否能护住令爱。] 说罢对着身旁的人道 [你去请忠义伯到宋府一叙。] [是] [来,宋伯父,咱们喝酒。] [哈哈,贤侄你别托大,你要是能请来忠义伯,我宋齐名字倒着写,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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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半个时辰,忠义伯小跑的入了宋家的门,赵家兄长哈哈大笑 [自此我便唤你齐伯父了,还有一直未告知伯父,我家弟弟谨慎,在外都用化名,他复姓南宫,单名尧,字子安] 父亲饮酒多了些,只觉南宫姓过于耳熟,急得管家在旁直拉衣袖。 忠义伯才至前厅便扑通的跪了下去 [微臣叩见陛下。] 惊得父亲猛站立起来,想起来了,南宫乃是国姓。

摇摇晃晃的在管家的搀扶下跪了下去,我听令到前厅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如此场面,我顺势要跪在父亲身旁,赵家兄长,不,陛下身边的随从赶忙扶起了我和父亲。 父亲靠在管家身上与我咬起了耳朵 [女儿啊,咱们完了。] 我疑惑着望着他,父亲开口解释道 [我刚刚话里话外都说陛下是来打秋风的。] 管家在旁补道 [不止呢,您还唤陛下为贤侄,您还说他托大。] 我心一凉 [还有吗?] 父亲望着我,点了点头 [我还说了当今陛下爱财如命,企图用全家家当贿赂他还我公道。] 我索性闭了眼。

此时,陛下开了口对着忠义伯道 [听说,你要刺杀朕?] 忠义伯连忙喊冤 [臣不敢啊,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噢?你派来的刺客说你说今夜要宋家一个人都别活着走出去,巧的是今夜朕在宋家做客,那朕不也得躺着抬出去吗?] 忠义伯只管喊冤 [冤枉啊,陛下,臣冤枉啊,臣并未派过什么刺客啊。] [哦,那这事就算了。]

我与父亲瞪大了眼,就这样重拿轻放了? 陛下转言又道 [听说你女儿买凶要杀宋家的小姐,这事难道也是假的?那朕得好好查一查了。] 忠义伯一看,陛下这是必须得让他认下一件,和忠义伯全家两百一十三口的命比较舍弃一个嫡女并不算亏。 [禀陛下,此事微臣也是前日里宋老爷闹起来才知道,已经派人训斥过小女了,所幸宋小姐无碍,不然微臣百死难辞其咎啊。] [如此,你便是认了。] [小女任性妄为,所幸未造成大祸。]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宋家小姐刚刚点头了婚事,如今她是贤王妃了。刘公公传旨于各家,忠义伯府藐视皇家,纵女谋害贤王妃,全家流放岭南,无召不得归京,商怡宁赐自尽,徐家知情不报,纵虎为患视为帮凶,免徐家父子官职,发回原地,永世不得入京。] 父亲惊了一下 「你点头同意婚事了?」

我闭了眼 「父亲大人,我刚被传来,一直在你身边。」 陛下的随身侍卫拖着忠义伯离去的时候,他嘴里还一直嚷嚷着冤枉,陛下转身拉着父亲坐了下来 [宋伯父,这忠义伯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仗着自己是前朝老臣收敛银钱,朝中稍有意见不合者便致人死地,苦于一直没有抓住他的把柄,多谢宋伯父为朕铲除毒瘤,来,咱们继续喝。] 父亲哪还敢啊,跪着不愿起身 [你不喝?朕记得,刚刚好像听见了什么爱什么如命来着?] 父亲立即起身陪着笑 [陛下您听错了,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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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陛下下了圣旨,念我母亲功德,赐我家国公职称,追封我母亲诰命,赐我为县主,赐婚贤王为正妃,九月初五完婚,虽知不是世袭,我爹也无子传承,可好歹也是抬了身份。 赵子安,不,南宫尧亲自来宣的旨 暑意正浓,荷花池旁的柳树上知了正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贤王殿下真威风。] 赵子安轻声哄着我 [我真错了,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子安真是我的字,赵姓是化名,天下谁人不知南宫乃国姓,我行走在外怎敢用。] [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你就是骗了我。] [好好好,我真错了,还望贤王妃大人大量不要生气。]

我轻捶了他一下,他顺势搂住了我,好半响我才开口 [是你给我母亲请的诰命吗?] [原是皇兄见我真心爱慕你,想要给你家抬一抬身份,定了伯府,我将你母亲在边塞的过往告知了他,他派人一打听自个就给你封了县主,封了你娘的诰命。]

[陛下他人还挺好的,不像我父亲说的那样只爱财。] [你不要在身后编排我!] 父亲从旁边的草丛探出了个头怒道。 我与南宫尧相视一笑。 初见乍欢,久伴仍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