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打电话过来,质问我为什么没给哥哥还这月房贷,我累了
发布时间:2025-07-31 00:27 浏览量:1
电话是晚上十一点打来的,我刚加完班,正拿开水泡着一碗桶面。刺鼻的酸菜味混着塑料的廉价感,弥漫在我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屏幕亮起,是“爸”那个字,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小任,你哥那头这个月的房贷,你怎么还没给打过去?都月底了!人家银行要来催债了,你哥不要脸面的吗?”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父亲俞建国那熟悉又带着火气的质问声,就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我捏着塑料叉子,看着碗里那几片可怜的脱水牛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五年来,每个月的二十五号,雷打不动,六千八百块钱,会准时从我的工资卡,转到我哥俞浩的还贷卡上。风雨无阻,从未间断。
而今天,是二十六号。
我沉默地听着电话那头父亲的数落,那些话像录音机一样,重复了五年。“你哥不容易”、“你在大城市挣得多”、“一家人要相互帮衬”……我累了,真的累了。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像被抽干了骨髓,连呼吸都觉得多余的绝望。
我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他:“爸,那个钱,我以后不会再给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静得能听到电流的嘶嘶声。几秒钟后,是俞建国暴龙般的怒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没有再说一遍。我平静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调至静音,然后把那碗一口没动的泡面,连汤带面倒进了垃圾桶。胃里空空荡荡,心里也空了。
而这一切,都要从五年前,我哥俞浩买那套婚房说起。
01
我叫俞任,今年三十三岁。我哥俞浩,比我大三岁。我们出生在北方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厂里职工。在我们那,长子为大,长孙为重,是刻在骨子里的传统。从小到大,我哥俞浩就是家里的太阳,而我,只是那颗围着太阳转,偶尔能借点光的行星。
好吃的,紧着我哥;新衣服,紧着我哥;就连读书,爸妈都说:“小任你脑子灵光,自己用点功就行。你哥脑子笨,得咱们多帮衬。”于是,我哥上了学费昂贵的私立高中,而我,靠着奖学金和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考上了南方的名牌大学,学的还是最烧钱的计算机专业。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大城市,进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当程序员。起初几年,日子过得紧巴巴,住城中村,吃路边摊,加班是家常便饭。但我心里有盼头,我认识了我的妻子冯欣悦。欣悦是个好姑娘,她不嫌我穷,陪我一起吃苦,我们俩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在这座城市里,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家。
我们省吃俭用,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欣悦的化妆品从没超过一百块,我们俩一年到头都难得下一次馆子。整整四年,我们像两只勤劳的蚂蚁,终于攒下了四十万,眼看着首付的门槛就在眼前,我哥要结婚了。
那天,我爸一个电话把我叫回了老家。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我妈张桂花不停地给我夹菜,说我瘦了。酒过三巡,我爸清了清嗓子,开口了:“小任,你哥准备结婚了,女方要求在市里有套房。你也知道,你哥那点工资,刚够他自己花销。我跟你妈这点退休金,也就够看病吃药。这事儿,还得你这个当弟弟的,多出点力。”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哥俞浩挠了挠头,一脸憨厚地笑着说:“小任,哥也不想给你添麻烦。可人家姑娘说了,没房就不结。我看中了一套三室的,一百二十平,首付要五十多万。”
我爸接过话头,语气不容置疑:“我跟你妈,还有你哥自己,东拼西凑,也就凑了十万块。小任,你现在是大公司的工程师了,一个月挣一两万,比你哥强多了。你那四十万,先拿出来给你哥付首付。都是一家人,你哥的家,不就是你的家吗?”
我当时就懵了。那四十万,是我和欣悦熬了多少个夜晚,牺牲了多少次约会,吃了多少顿泡面才攒下来的血汗钱。那是我俩对未来的全部希望。
我下意识地看向我妈,希望她能说句公道话。可我妈只是低着头,小声嘟囔着:“你哥结婚是大事,当弟弟的,是该帮衬。你以后再挣就是了。”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外人。在这个家里,我哥的事情永远是“大事”,而我的梦想和委屈,一文不值。
我艰涩地开口:“爸,妈,那是我和欣悦准备买房的钱……”
“欣悦?”我爸眉头一皱,“她一个外姓人,我们家的事,她懂什么?小任,我告诉你,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爸,认你这个哥,就把钱拿出来!不然,你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我哥也在一旁帮腔:“弟弟,就当哥借你的,以后有钱了肯定还你。”
那顿饭,我不知道是怎么吃完的。回到大城市,我跟欣悦坦白了这件事。欣悦哭了,哭得撕心裂肺。我们俩抱着头,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感觉天都要塌了。
最终,在我的苦苦哀求和对亲情的最后一丝幻想下,欣悦妥协了。钱,打了过去。我哥顺利买了房,娶了媳妇。婚礼上,他意气风发,我爸妈笑得合不拢嘴。而我和欣悦,像两个被掏空了的影子,躲在角落里,连鼓掌的力气都没有。
我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婚房有了,月供又成了问题。第一个月,我哥就哭丧着脸给我打电话,说他媳?????不够,还差两千。我心一软,转了。第二个月,他说要还装修借的钱,差三千。我也转了。
第三个月,我爸直接给我下了命令:“小任,你也别让你哥每个月低声下气地问你要了,伤兄弟感情。我看你干脆就把他那六千八的月供全包了吧。你挣得多,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等你哥以后缓过来了,肯定会记着你的好。”
我反抗过,我说我和欣悦也要生活,也要攒钱。结果,我爸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说我自私,冷血,忘了本,说我翅膀硬了看不起穷亲戚。我妈也哭哭啼啼地劝我,说她和我爸一辈子的脸面,不能让亲家看扁了。
那段时间,家里鸡飞狗跳。我和欣悦为此吵了无数次架,她觉得我家是个无底洞,我觉得我对不起她,又挣脱不了亲情的枷锁。最终,我还是妥协了。
从此,我的人生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给自己的,一半是给我哥的。我的工资卡,成了两个家的提款机。我和欣悦的日子,比以前更苦了。为了多挣钱,我疯狂接私活,熬夜成了常态,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欣悦也辞掉了相对清闲的文员工作,跳槽去做销售,每天陪客户喝酒喝到吐。
而我哥俞浩,则时常在家庭群里,发一些他岁月静好的照片。新买的沙发,周末去农家乐,偶尔还给我晒一下他儿子新得的奖状。每一次,我爸妈都会在下面点赞,然后发给我,语重心长地说:“小任你看,你哥现在多幸福,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是啊,他的幸福,是用我和欣悦的痛苦换来的。这五年,我们就像两头被蒙上眼睛的驴,拉着不属于自己的磨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顺从,总有一天,他们会看到我的付出,会体谅我的难处。
直到三个月前,那根紧绷了五年的弦,开始出现了裂缝。
02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极其偶然的瞬间。我们公司和另一家公司有合作,那天我被派去对方公司开会。会议室里,对方公司的项目经理,一个叫周峰的男人,看起来很面善。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主动过来跟我搭话。
“俞工,我看你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周峰笑着问。
我摇了摇头,我很确定我没见过他。
他想了想,一拍大腿:“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俞浩的弟弟吧?我去年参加过他的朋友聚会,见过你照片!”
我有些意外:“你认识我哥?”
“认识啊,太认识了!”周峰热情地说,“我跟浩哥是老乡,也是一个车友会的。浩哥那人,仗义!去年我手头紧,他还借了我五万块周转呢!前阵子他刚换了辆宝马三系,海蓝色的,那叫一个帅!我还说呢,浩哥这几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啊!”
宝马三系?生意风生水起?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像被投入了一颗炸弹。我哥俞浩,那个每个月连六千八百块房贷都还不上的我哥,那个在我爸妈口中“工作辛苦挣钱少”的我哥,开上了宝马?还随手借给朋友五万块?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周峰察觉到了,关切地问:“俞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对了,周经理,你说我哥……做什么生意?”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就听他提过一嘴,好像是跟人合伙搞什么建材贸易。反正看他那朋友圈,今天马尔代夫,明天三亚的,小日子过得可滋润了。对了,他儿子不是上了那个一年十几万的国际双语幼儿园吗?我们都羡慕着呢!”
我的心,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最后冻成了一块冰。
马尔代夫?三亚?国际幼儿园?宝马车?
而我呢?我为了给他还那六千八的房贷,上个月欣悦急性阑尾炎住院,我连五千块的手术费都是刷的信用卡。我儿子上了个普通的公立幼儿园,每个月一千多的托管费,我们俩都得算计着来。
我强忍着心头的惊涛骇浪,跟周峰交换了微信。回到家,我点开他的朋友圈,往下翻。果然,在去年十一月份,他发了一组九宫格,配文是:“三亚的风,永远那么温柔。”照片里,一群人笑得灿烂,我哥俞浩和我嫂子,就站在最中间。俞浩穿着花衬衫沙滩裤,戴着墨镜,手腕上那块金灿灿的手表,晃得我眼睛疼。
而我记得清清楚楚,去年十一,我哥打电话给我,说他儿子肺炎住院,急需用钱,问我能不能再支援一万。我二话不说,把我们准备换个好点冰箱的钱给他转了过去。
原来,他的儿子在三亚的海滩上享受阳光,我的儿子在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因为潮湿得了湿疹。
那一晚,我失眠了。我把这五年来所有的转账记录,所有的聊天记录,所有的谎言,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我不是傻子,我只是被“亲情”这两个字蒙蔽了双眼。我以为我在“帮衬”亲人,原来,我是在供养一个贪得无厌的寄生虫,一个把我当傻子耍的骗子。
欣悦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握住我冰冷的手。
“小任,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支持你。”她说。
我看着她眼里的心疼和坚定,积压了五年的委屈、愤怒和不甘,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我哭了,一个三十三岁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在妻子怀里嚎啕大哭。
哭过之后,心就硬了。
0.3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收集证据。这对我这个程序员来说,并不算难。我通过一些技术手段,和我哥一个高中同学搭上了线。那位同学在他们市的车管所工作。我托他查了一下那辆海蓝色宝马三系的车牌号。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车主,是我嫂子。购买日期,三个月前。付款方式,全款。
我还从我妈一次无意的炫耀中得知,我哥那个“国际双语幼儿园”的儿子,一个学期的学费是六万八。我妈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骄傲,仿佛那是俞家的无上荣耀。她还特意叮嘱我:“小任,你也要努力,以后让你儿子也上这么好的学校。”
我当时差点笑出声来。妈,你知道吗?你们引以为傲的大孙子,那一学期的学费,就是我和欣悦不吃不喝大半年的工资。而这笔钱,很可能就是从我每个月“帮衬”他们的房贷里,一分一分抠出来的。
最致命的证据,是我无意间发现的。我哥把我屏蔽了,但我用欣悦的微信,能看到他的朋友圈。他设置了三天可见,平时几乎不发什么。但有一次,他大概是忘了切换分组,发了一条。
那是一张在KTV的合照,灯红酒绿,桌上摆满了洋酒和果盘。他搂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配文是:“感谢王总带我发财!下个项目,咱们再创辉煌!”
那条朋友圈,只存在了不到五分钟,就被删除了。但已经被我截图保存。
所有的拼图,都凑齐了。一个好吃懒做,眼高手低,却又极度爱慕虚荣的哥哥;一对被长子蒙蔽,无限度偏袒,甚至不惜牺牲小儿子幸福的父母;一个默默承受,被亲情绑架,榨干了青春和血汗的弟弟。
多可笑的一家人。
我把所有的证据,包括转账记录、聊天截图、宝马车的照片、幼儿园的收费标准,都整理成了一个加密文件,存在了云盘里。我没有立刻爆发,我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可以把所有虚伪的面具,一次性撕得粉碎的时机。
这个月二十五号,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把钱打过去。
我等了一天。我哥没打电话,我爸妈也没打电话。我猜,他们或许以为我忘了,或许还端着长辈和兄长的架子,等着我主动“醒悟”。
直到二十六号深夜十一点,我刚踏进家门,我爸的“催债”电话,就来了。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04
挂断我爸的电话后,世界清净了。我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欣悦还没睡,她给我端来一杯温牛奶。
“摊牌了?”她问。
我点点头:“嗯,摊牌了。”
她笑了,眼角有些湿润:“太好了。俞任,你终于为你自己活一次了。”
我们俩相视而笑,像是打赢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然而,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是周六,我跟欣悦说好了,去看一套我们关注了很久的二手房。刚出门,我的手机就响了,是我妈。我没接。紧接着,欣悦的手机也响了,是同一个号码。欣悦看了我一眼,按了静音。
我们刚到中介门店,还没坐稳,三个人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是我爸俞建国,我妈张桂花,还有我哥俞浩。
我爸的脸黑得像锅底,一进门就指着我的鼻子骂:“俞任!你长本事了啊!电话不接,还想躲着我们?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把钱给你哥打了,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中介小哥吓得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周围看房的人也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妈则开始她的保留曲目,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白眼狼啊!辛辛苦苦拉扯大,现在为了点钱,连亲爹亲妈亲哥都不要了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我哥俞浩站在一旁,皱着眉头,一脸的委屈和无辜:“小任,你怎么回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爸妈都这么大年纪了,你非要气死他们才甘心吗?不就是一个月房贷吗,你至于吗?”
“至于吗?”我冷笑一声,站了起来。我平静地看着他们三个,看着这三张我最熟悉,此刻却又无比陌生的脸。
“爸,妈,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这里,不方便。”我指了指周围看热闹的人群。
我爸哼了一声:“就在这说!我倒要让大家评评理,看看是你这个当弟弟的不孝,还是我们当爹妈的过分!”
“好。”我点了点头,看向欣悦。欣悦会意,从包里拿出了她的平板电脑。
我走到我爸面前,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楚:“爸,你刚刚问我,至于吗?我现在就告诉你,至于。”
我让欣悦点开第一张照片。那是三亚海滩的合影。
“哥,去年十一月,你说你儿子肺炎住院,从我这拿走了一万块。当时,你是不是就在三亚吹着海风,喝着椰汁?”
我哥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眼神躲闪:“你……你胡说什么!那是……那是公司团建!”
“公司团建?”我笑了,点开第二段录音,那是周峰的声音。“我跟浩哥是老乡,也是一个车友会的。前阵子他刚换了辆宝马三系,海蓝色的,那叫一个帅!”
我又划到下一张照片,那辆刺眼的海蓝色宝马,停在高档餐厅的门口。
“哥,你开着几十万的宝马,让你那开着二手电瓶车的弟弟,给你还每个月六千八的房贷。你心安吗?”
我哥的嘴唇开始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爸我妈也愣住了,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俞浩。
我没有停,继续说:“妈,你总说我哥不容易,工作辛苦。是,他是挺辛苦的。他辛苦地要把儿子送进一年十几万的国际幼儿园,辛苦地要跟王总们喝酒应酬谈项目,辛苦地要在朋友圈里扮演成功人士。而我呢?我为了他那句‘不容易’,我和欣悦,五年没买过一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五年没出去旅游过一次,我儿子到现在连游乐园都没去过几次!”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压抑了五年的情绪,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爸!你从小就教育我,做人要诚实,要本分,要懂得感恩!我做到了!我为了这个家,为了我哥,我掏空了自己!可你们呢?你们把我当什么了?提款机吗?还是傻子!”
我最后,把我的手机银行转账记录打开,举到他们面前。那密密麻麻的,每一笔六千八百块的记录,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
“五年,整整六十个月,四十万八千块!这还不算你们平时以各种名义要走的钱!这笔钱,我哥说,是借我的。哥,你现在当着爸妈的面,当着大家的面,你告诉我,这笔钱,你什么时候还?”
整个中介门店,死一般的寂静。
我爸的脸,从黑变红,从红变紫,他指着我,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妈停止了哭嚎,呆呆地坐在地上,像是傻了。
而我哥俞浩,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小任,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这一次……”他声泪俱下。
可是,晚了。信任一旦破碎,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05
那天的闹剧,最终以我哥被我爸一巴掌打倒在地,然后一家人灰溜溜地离开收场。我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一种解脱后的疲惫。我和欣悦向中介道了歉,然后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从那天起,我的世界彻底清净了。
我爸妈没再给我打过电话,大概是觉得颜面尽失。我哥倒是给我发了无数条道歉的短信,说他是一时鬼迷心窍,被虚荣心冲昏了头脑,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我一条都没回。
半个月后,我听说,我哥把那辆宝马卖了,也把他儿子从那个国际幼儿园转了出来。他把卖车的钱,还了我二十万。他说剩下的,他会慢慢还。
我收了钱,只回了他两个字:“谢谢。”
从此,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和欣悦用这二十万,加上我们这两年又攒下的一点钱,终于交了首付,买下了一套小小的两居室。虽然不大,但阳光很好。拿到钥匙的那天,欣悦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
她说:“俞任,我们有家了。”
是啊,我们有家了。一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需要我们用爱和责任去经营的家。
又过了几个月,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苍老了许多,不再有往日的强势和理直气壮。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新家装修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搬进去。
我平静地回答了她。
电话快挂断的时候,她突然说:“小任……对不起。我和你爸……错了。”
迟来的道歉,并不能抹去那些伤痕,但至少,让我心里最后那点疙瘩,松动了一些。
我说:“妈,都过去了。你们保重身体。”
人到中年,我才渐渐明白一个道理:血缘,是无法选择的联结,但它不是无底线索取的令牌。任何一段关系,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想要长久,都必须建立在平等和尊重的基础上。
善良需要带点锋芒,忍让要设有底线。一味地付出,换不来感恩,只会养出得寸进尺的贪婪。学会拒绝,学会为自己的人生划定边界,不是自私,而是成熟。
如今,我和欣悦的生活虽然依旧平凡忙碌,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周末,我们会带着儿子去公园,去科技馆,看着他开心的笑脸,我觉得这才是生活的意义。
至于我那个原生家庭,我不会断绝关系,但也不会再回到从前。我会尽一个儿子应尽的赡养义务,但绝不会再用牺牲自己小家的幸福,去填补他们永不满足的欲望。
你们说说,人这一辈子,是不是就得先学会爱自己,才能更好地去爱别人?这个理儿,我用了三十三年,才真正想明白。大家评评理,我这么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