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六年只是契约我终于离开他,可后来听闻裴大少翻遍京城再找我

发布时间:2025-07-28 02:15  浏览量:1

“孩子,只要你肯留下,爷爷给你十个亿。”

“不!二十个亿!”

裴家老宅,檀香袅袅。裴老爷子端坐于上首的黄花梨木太师椅上,浑浊的眼中带着近乎哀求的光,望着面前的年轻女子。

阮清沅却只是轻轻摇头,将那张承载着天文数字的支票推了回去,动作轻柔却不容置疑。

“爷爷,抱歉。”她声音清浅,却字字清晰,“当年约定,便是六年。如今期限已至,恩情已偿,我该走了。”

见她心意如磐石般坚定,裴老爷子长长叹息一声,那叹息里饱含着无奈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这些年……委屈你了。临走前,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阮清沅沉默良久,久到窗外的光影都偏移了几分,才缓缓道:“我只有一个请求……请您,同意裴峙渊和裴薇在一起。”

她抬起眼,目光澄澈:“当年您让我接近裴峙渊,本意是让他放下裴薇。可六年过去,您也看到了……或许,真正的感情,是拆不散的。”

裴老爷子闻言,眼中疲惫更甚,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他摆摆手,声音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罢了,罢了……我老了,管不动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至于离婚的事……孩子,你自己跟峙渊提吧。”

阮清沅郑重地点点头,起身,对着这位曾改变她命运的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而后,她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向大门,再未回头。

​​

坐进车里,阮清沅最后望了一眼那座恢弘却冰冷的宅邸。

第一次踏入这里,是为了报恩。

她出身福利院,本应和院里大多数孩子一样,早早辍学,为生计奔波。是裴老爷子慧眼识珠,裴家的资助为她打开了通往知识殿堂的大门。

她天赋卓绝,更兼勤奋刻苦,一路跳级,年仅二十二岁便已手握北大博士学位。

学成那年,她满怀感激来到裴家老宅致谢。彼时,裴老爷子端坐高堂,眉宇间却笼罩着化不开的愁云。他向她提出了一个改变她人生的要求:

“孩子,裴家不缺钱财。你若真想报恩,就答应我一个请求。从今日起,往后六年,你去接近我裴氏的继承人,为他生下一个孩子……让他彻底放下……他妹妹。”

那时,阮清沅才知晓,裴氏集团那位光芒万丈的继承人裴峙渊,竟爱上了家中的养妹裴薇。他不惜放弃继承权,也要罔顾世俗伦理,与她厮守。

这个从小被当作完美继承人培养的天之骄子,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叛逆,裴家上下急得焦头烂额,最终将裴薇强行送出国。

然而,自那之后,裴峙渊便一蹶不振,整日沉溺于酒精。

为了报恩,她答应了。

此后,她开始精心设计,接近裴峙渊,扮演一个对他痴心一片的爱慕者。最终,她如愿嫁给了他,并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裴凛川。

整整六年,她恪尽职守,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任劳任怨。

然而,当裴薇近期回国,裴峙渊那被强行压抑的爱意瞬间死灰复燃。更令她心寒的是,连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裴凛川,也因为频繁被带去裴薇处,对裴薇生出亲近,反而开始厌弃她这个亲生母亲。

原来,那抹白月光,他从未提起,却从未忘记。

好在,裴家只绑定了她六年。如今,孩子也已生下。

她终于……可以离开了。

思绪如潮水般退去,她的目光落回车窗外。

下一秒,瞳孔骤缩!

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如同脱缰的钢铁巨兽,咆哮着朝她的方向冲来!

“嘭——!”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剧烈的失重感!额头狠狠撞上坚硬的车座!

剧痛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

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

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病房单调的白色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萦绕在鼻尖。

查房的护士见她醒来,例行询问了基本信息后,忍不住感叹:“你真是福大命大!只是轻微脑震荡。滨海路那场连环追尾事故,送来了十几个伤者,你是唯一的幸存者。”

护士检查了她的情况,松了口气:“基本没问题了。联系家人来签个字,签完就能出院了。”

阮清沅艰难地坐起身,劫后余生的恐惧感尚未完全消散。

她点点头,摸索着拿到自己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最终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裴峙渊。

“嘟……嘟……嘟……”

忙音一声接一声,单调而漫长。

无人接听。

再拨。

依旧无人接听。

第三通,第四通……第十几通电话拨出去,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忙音,最后甚至被直接挂断。

她垂下眼睫,点开另一个号码——儿子裴凛川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电话一次又一次被挂断。

终于,屏幕亮起,弹出一条信息:

【你能不能别烦我了?我有重要的事!对了,在家熬点鸡汤。】

不耐烦的语气,颐指气使的态度。

谁能想到,发这条信息的人,是她怀胎十月,拼了半条命生下的亲生骨肉?

病房外,有护士的议论声隐约传来:

“裴总对那位也太上心了吧?就烫红了一小块,再晚点都要看不见了,居然包下了一层楼!那个小少爷也是,又乖又懂事,忙前忙后的……”

“你弄错了!那可不是裴太太,是裴总的养妹,裴薇。”

“啊?……不过我刚调来南城,听说裴总好像一直喜欢这个妹妹?当年闹得可凶了,为了她差点放弃继承权呢!后来裴小姐出国了,他才娶了现在的裴太太……”

阮清沅静静地听着。

原来如此。

他们父子俩,都在忙着照顾那位“重要”的人。

她不由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若她真在那场车祸中丧生,是不是连个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她抬眸看向护士,声音平静无波:“抱歉,我没有家人。我自己签字,可以吗?”

护士眼中闪过一丝同情,最终还是破例将出院通知书递给了她。

​​​

她独自办理了出院手续。

去药房取药的路上,经过一间VIP病房。里面传出的说笑声,熟悉得让她心头一刺。

阮清沅下意识地朝里瞥了一眼。

只见裴峙渊和裴凛川都守在裴薇的病床边。裴峙渊眉宇间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裴凛川更是乖巧得不像话,脸上洋溢着对裴薇的亲近与依赖。

她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里面的人与她毫无瓜葛。

片刻后,她收回目光,径直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回到那个称之为“家”却毫无温度的房子,阮清沅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书。

在“男方签字”那一栏,“裴峙渊”三个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他签下名字时,那副疏离淡漠的模样。

他眉眼清冷,看向她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

“阮清沅,我知道你‘爱惨了’我。但我心有所属,娶你不过是应付家族催婚。往后,你若想离开,随时在这上面签字。”

如今,她提笔,在“女方签字”那一栏。

没有丝毫犹豫。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最后一笔落下,房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她回头。

裴峙渊牵着裴凛川的手站在门口。父子俩穿着同款剪裁精良的黑色手工西装,身姿挺拔,气质矜贵,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小版。

“你打那么多电话干什么?”裴凛川小脸上写满不耐,语气冲得不像话,“汤呢?还没熬好?你每天在家就做这点事,都做不好吗?”

阮清沅没有计较他的态度,只平静地回答:“热在厨房了。”

得到答案,裴凛川立刻松开父亲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向厨房。

裴峙渊走上前,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公式化的解释:“凛川还小,不懂事。我会管教他,让他改正态度。”

阮清沅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裴凛川以前虽也冷淡,至少还会叫她一声“妈妈”。可自从裴薇回来后,不知裴峙渊对他说了什么,这孩子便认定她是拆散父亲和“真爱”的恶人,态度急转直下,连正眼都不愿瞧她。

“不必了。”她摇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裴峙渊,“裴峙渊,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孩子我不要,财产我也不要。等一个月冷静期结束,我就离开。”

她的话音未落,裴凛川已抱着保温桶欢快地跑了回来,急切的声音彻底盖过了她的尾音:

“爸爸!快走快走!去看姑姑!她一个人在医院肯定害怕!”

裴峙渊这才恍然回神般,看向她,眉头微蹙:“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说得理所当然。

阮清沅看着他,方才他虽看向这边,眼神却早已失焦,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原来他根本没在听。

原来,即便他回来了,心也始终挂在医院的裴薇身上。

想到这里,她不再多言,只淡淡摇头:“没什么。”

他不在意。

她离开的事,他知不知道,确实也不重要了。

阮清沅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消失在门口,没有挽留,亦无波澜。

他们这一去,便是数日。

这段空档,恰好给了阮清沅喘息和准备的时间。她整理好材料,郑重地向国家尖端科学研究所递交了报名申请。

她曾是二十二岁便获得北大博士学位、被导师誉为十年难遇的天才。若非当年为报恩嫁人,她本该是学术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与她同届的几位同学,如今早已在各自领域取得突破性成就,甚至问鼎国际奖项。

如今,恩情已偿,了无牵挂。她只想拾起被搁置的理想,完成当年未竟的志向。

报名表递交后不久,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了她的手机。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个激动得几乎变调的声音:

“清沅?!真的是你?!报名表是你交的?!”

阮清沅很快听出,这是她当年在学术夏令营结识的同窗好友,如今已是某重点实验室的骨干。

“我们整个圈子都传开了!教授激动得几天没睡好觉,逢人就说他的得意门生要回来了!”对方的声音充满了由衷的喜悦,“当年你可是我们那届公认天赋最高的!突然销声匿迹,教授念叨了好多年,说学术界痛失瑰宝!现在好了!你这一回来,怕是要掀起惊涛骇浪了!”

听出对方话中的调侃与真诚的祝福,阮清沅的唇角,终于漾开一抹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意。

“放心吧,”她声音轻快,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和坚定,“以后,我的时间只属于实验室和图书馆了。至于其他的……”

她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我都不要了。”

话音未落,房门应声而开!

裴峙渊和裴凛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同时响起:

“什么不要了?!”

阮清沅没想到他们会突然折返,更没想到他们恰好听到了她通话的尾声。心脏猛地一沉,她下意识地掐断了电话。

转过身时,她已敛去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惊惶,面色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

“没什么,”她语气淡然,“就是最近整理房间,清理出一些平时用不到的旧物,打算过两天丢掉,都不要了。”

裴峙渊的目光却像探照灯,紧紧锁在她脸上,似乎想从她细微的表情里找出破绽。

然而,她只是静静地回视,眼神清澈,不见一丝慌乱。

他眸色沉了沉,或许……真是自己多心了。

“你们怎么回来了?”见疑虑似乎打消,她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裴凛川立刻撅起嘴抱怨:“外面东西难吃死了!住得也不舒服!当然要回来!妈,我要吃酱排骨!”他颐指气使,仿佛在吩咐佣人。

她下意识看向裴峙渊,却发现他只是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她。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也等着她去做饭。

阮清沅抿了抿唇,转身走向厨房。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这些年,她扮演着妻子与母亲的双重角色,更像一个事无巨细的保姆,将他们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唯恐有半点差池惹他们不快。可到头来,她在他们眼中,似乎真的只剩下了“保姆”这个身份——没有尊重,更无半分感激。

一个人在厨房忙碌许久,饭菜终于上桌。看着那对父子极其自然地紧挨着坐下,她默默在另一边落座,忽然开口:

“还是把以前的佣人都叫回来吧。”

当初搬进这栋别墅时,是有不少佣人的。只是那些佣人做的饭菜总不合裴峙渊挑剔的口味,照顾起居也远不如她细致入微。加之裴峙渊不喜家中人多,便将佣人们都遣回了老宅。

裴峙渊蹙眉,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要求。

“为什么?”

“以后我要离开了,总得有人照顾你们。提前适应一下也好。”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波澜。

“离开?”裴峙渊的眉头拧得更紧,“你要去哪?”

裴凛川也放下了筷子,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你是不是因为我们这段时间忙着照顾姑姑生气了?可你离开我们还能去哪?”

裴峙渊的目光深了几分。

阮清沅从未工作过,没有显赫家世,也没有傲人学历。

离开裴家,离开他,她还能去哪?

她不会离开的,永远不会。

父子俩谁都没把这话当真。阮清沅也不再解释,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一顿饭在沉默中草草结束。

夜深人静。

阮清沅与裴峙渊躺在同一张宽大的床上,中间却隔着无形的鸿沟。她早已习惯这种同床异梦,背对着他,闭着眼,努力放缓呼吸。

身侧的床垫忽然下陷,一股带着体温的热源靠近。他手臂自然地环上她的腰,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颈间。

察觉到他的意图,阮清沅刚想挣脱,耳畔却传来一声低沉沙哑的呼唤:

“音音……”

那声音里饱含的情意浓稠得几乎要溢出来。一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每一次亲密,每一次情动深处,他脱口而出的,永远都是“音音”!一股强烈的厌烦与恶心感猛地攫住了她。

她猛地用力,将他推开!

裴峙渊猝不及防,意识瞬间清醒。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是不解与愠怒。

就因为那句“音音”?

这又不是第一次!他早就告诉过她,他心里装着别人!她现在又在闹什么?

阮清沅看懂了他的心思,干脆利落地翻身下床,抱起一床被子径直走向门口。

“我去客房睡。”

裴峙渊张了张嘴,终究说不出挽留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素来清冷的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燥郁。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陷入冷战,关系降至冰点。

直到裴凛川生日这天,裴峙渊为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宾客云集,裴薇自然也在其中。

阮清沅独自坐在角落的阴影里,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如同众星捧月般围在裴薇身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三人言笑晏晏,亲密无间,倒显得她这个正牌妻子和亲生母亲像个局外人。

“裴总,裴太太,裴少爷。”又有几人端着酒杯上前寒暄,目光在裴薇身上停留片刻,便自然地与她攀谈起来。

听到这声“裴太太”,裴峙渊微微一怔。这已经是今晚第五十六个认错的人了。他下意识看向角落里的阮清沅,只见她微微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心头莫名一软,他破天荒地主动解释:“音音不是裴太太,她是我的……妹妹。”

众人这才恍然,连忙道歉。

离开后,议论声隐约传来:

“看裴总一直围着那位音音小姐,我还以为她是裴太太呢……那真正的裴太太在哪?”

“喏,角落里那个……”

“这也太惨了吧……儿子的生日宴,丈夫儿子都围着别的女人……”

阮清沅置若罔闻,面色平静无波。

直到送礼物的环节,她才走上前,将一把小巧的钥匙递给裴凛川。

“你的礼物锁在保险柜里了。打开,就能看到。”

那保险柜里,锁着她为他未来几十年生日准备的礼物。毕竟,等她和裴峙渊拿到离婚证,便不会再踏入这个家一步。

钥匙递到面前,裴凛川却看也不看,一把挥开,小脸上满是不屑:“我才没空看那些破东西!”

“不准这么跟你妈妈说话!”裴峙渊蹙眉低声斥责了一句,随即又转向阮清沅,语气带着惯常的敷衍,“孩子还小,你别往心里去。”

她沉默着,唇角扯出一个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孩子是还小。

但这绝不是他如此轻贱亲生母亲的理由。

是有多不在意她,才会每次都拿“孩子还小”当借口?

说话间,裴凛川已跑到裴薇面前,满眼期待:“姑姑,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呀?”

裴薇笑着拿出一本包装简陋的故事书,显然是随手买的。裴凛川却如获至宝,欢喜地接过,眼睛笑成了月牙:“谢谢姑姑!我最喜欢了!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送完礼物,到了许愿环节。裴凛川站在奢华昂贵的蛋糕前,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下一秒,他稚嫩却清晰的声音响彻整个宴会厅:

“我希望姑姑能做我的妈妈!和爸爸永远在一起!”

话音落下,全场陷入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的议论声。裴峙渊也愣住了,随即呵斥:“别胡说!”

裴凛川却不怕,撅着嘴反驳:“爸爸难道不想和姑姑在一起吗?我在你书房都看到了!抽屉里全是写给姑姑的情书!姑姑的照片你也都留着!书架上的书,每一页都写满了姑姑的名字!”他指向阮清沅,语气带着孩童天真的残忍,“她不过就是个保姆!为什么不能成全你和姑姑呢?”

这番话如同惊雷!

裴薇猛地转头看向裴峙渊,眼中迅速蓄满泪水,眼眶通红:“哥……原来这些年……你从来没有忘记过我,是吗?”

裴峙渊狼狈地避开她的视线,沉默着。裴薇却不依不饶,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滚落:“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哥……”

那泪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重重砸在裴峙渊心上,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防线。压抑多年的爱意汹涌而出,他再也无法隐藏:

“是……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你。”

“音音!”

“姑姑!”

裴峙渊和裴凛川的惊呼声同时响起!阮清沅眼睁睁看着父子两人惊慌失措地扑向那个位置——不知是谁撞倒了香槟塔,而裴薇正站在塔倒下的方向!

而她,站在他们奔向裴薇的必经之路上,成了碍眼的障碍物。父子两人几乎是同时,毫不留情地用力将她推开!

阮清沅猝不及防,重重向后倒去!

下一秒,冰冷的酒液混杂着破碎的玻璃杯,如同冰雹般劈头盖脸地砸在她身上!

刺骨的冰凉瞬间浸透礼服,紧贴在皮肤上。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被锋利的玻璃划开一道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地毯。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意识模糊中,她艰难地抬眼望去。

在她对面,裴峙渊和裴凛川正紧张万分地围着裴薇。

“姑姑!你的手流血了!”

“音音!我送你去医院!”

裴峙渊没有丝毫犹豫,打横抱起裴薇就往外冲。裴凛川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紧跟在后面。

裴薇白皙的手臂环着裴峙渊的脖子,手臂上,只有一道微不足道的细小伤口。可在他们眼中,那仿佛是天大的灾难。

一行人脚步匆匆路过倒在血泊中的阮清沅时,裴峙渊才像刚想起什么,脚步微顿,瞥了她一眼。看到她满身伤痕和血迹时,眼中没有半分愧疚,只有一丝被打扰的不耐:“我先送音音去医院。你身上的伤……自己打车去处理吧。”

阮清沅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们已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宴会厅。她躺在冰冷的血泊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拨通了120。

救护车呼啸而至。她被抬上担架,刚要被推进手术室,裴峙渊和裴凛川却去而复返,满脸焦灼。

“音音有凝血障碍!血止不住!已经晕过去了!血库告急!我记得你和她是同血型!快跟我去献血!”裴峙渊语速极快,不由分说就要拽她下床。

医生连忙阻拦:“裴总!裴太太伤势严重,失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现在不能献血……”

可裴峙渊置若罔闻,手上力道丝毫未减。一旁的裴凛川更是撇着嘴,语气里满是不在乎:“不就是抽点血吗?能怎么样?她怎么能跟姑姑比!”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了。她颤抖着看向那两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们的眼中,只有对裴薇的担忧,没有半分对她的怜惜。

阮清沅早已习惯了他们的冷漠,可亲耳听到这样的话语,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六年来,她倾尽所有照顾他们,不奢求他们像爱裴薇那样爱她,可他们……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被强行拖拽下床,一路踉跄着被带到献血室。冰冷的针头刺入血管,身上的剧痛却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随着血液的流失,眩晕感阵阵袭来,唇色变得惨白。她实在支撑不住,挣扎着想离开。

一道阴影却笼罩下来,她的手臂被一左一右死死按住!

抬头,是裴峙渊和裴凛川。

“再多抽一点,音音才更安全。”裴峙渊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裴凛川稚嫩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

“抽!使劲抽!一定要保证姑姑平安无事!”

两人脸上写满了对裴薇的担忧与焦虑,目光紧锁在急救室的方向,对正在被抽血的阮清沅视若无睹,只一个劲地催促护士:“多抽点!再多抽点!”

本就因受伤而虚弱的阮清沅,身体里的血液仿佛被强行抽离,意识在眩晕的边缘挣扎。终于,眼前一黑,她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裴峙渊和裴凛川难得地守在了她的病床边。见她睁开眼,两人清冷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半晌,还是裴峙渊先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

“我没想到……你有贫血症。你怎么不说?”

听到这句话,阮清沅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他们不由分说将她拉来输血,何曾给过她解释的机会?更何况……

“我说了,”她声音沙哑,目光平静地看向他,“你们就不会让我输了吗?”

话音落下,空气骤然凝固。

他没有回答。

但那沉默本身,就是最清晰的答案——

他们依然会让她输。

就像当时,医生看着她尚未愈合的伤口,好言相劝她身体虚弱不宜献血时,他们那不容置疑的态度一样。

“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他薄唇微动,素来清冷的语调里终于掺入一丝愧疚,不再像往日那般冷厉逼人,“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

阮清沅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沉寂的荒芜:

“我最想要的……如今已经得到了。”

裴峙渊轻咳一声,神色因她这句话而变得有些不自然。她有些莫名,但看到他眼中那丝微妙的波动时,忽然明白了。

在他心里,阮清沅还是那个爱他如命、卑微乞怜、只求他一丝垂怜的阮清沅。他以为她最想要的,是他,是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说的不是这些。

是自由。是彻彻底底的解脱。

他犹豫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推门而入:

“裴总,裴小姐醒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裴凛川立刻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还伸手去拽裴峙渊的袖子:

“爸爸!姑姑醒了!我们快走吧!她(指阮清沅)不是已经没事了吗?看她脸色红润,哪里像有事的样子?分明就是装晕博同情!姑姑最怕疼了,流了那么多血,现在肯定特别需要我们!”

袖子被儿子急切地拉扯着,裴峙渊无奈起身。走到病房门口时,他脚步微顿,回头看向她,语气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安抚意味:“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说完,他转身离去,再未回头。

承诺着“等会儿回来”的裴峙渊和裴凛川,这一走,便再未踏足她的病房。

阮清沅安静地躺着休息,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裴薇发来的图片。

第一张照片里,裴峙渊端着一碗粥,正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喂到裴薇唇边,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溺死人。

第二张照片里,裴凛川乖巧地坐在裴薇床尾,正认真地替她揉着腿。

图片下方,是裴薇充满挑衅的文字:

【生日宴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峙渊心里还有我,你的孩子也喜欢我。你不过就是个占着位置的保姆,识相点,赶紧让位吧!】

这充满恶意的文字落入眼中,却未能在她心底掀起一丝波澜。

她顿了顿,指尖在屏幕上轻敲,回复了三个字:

【你放心,很快。】

很快,我就会将他们,连同这令人窒息的一切,全部让给你。

【你什么意思?!】裴薇立刻追问。

手机屏幕被裴薇接连不断的消息轰炸点亮,阮清沅却再未理会,直接按灭了屏幕。

又过了几天,阮清沅的身体基本恢复。

出院那天,裴峙渊来接她。一同出院的,还有裴薇。

办完手续,走向停车场。恰巧,旁边也有一对年轻男女办完出院,走向隔壁车位。

男人将行李在后座放好,殷勤地拉开副驾驶车门,夸张地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婆专座,请上车!”

女人嗔怪地拍了他一下,眉眼间却洋溢着藏不住的欢喜。

谁不渴望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呢?

裴峙渊显然也听到了这番对话。他拉开副驾驶车门的手,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裴薇立刻笑嘻嘻地上前,亲昵地拉住他空出来的那只手,又瞥了一眼他拉开的车门:

“哥,这是你给我开的门吗?”

裴峙渊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站在另一边的阮清沅。

他设想过她可能的反应——生气、伤心、或是两者皆有?

然而,他唯独没料到,她会如此平静。

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默默地、自己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仿佛那句“老婆专座”从未入耳。

或许是因为结婚伊始,他就直言不讳地告诉她,他另有所爱。

而她阮清沅,又爱他爱得太过卑微,这些年一直乖巧顺从,从不争抢,更不敢奢望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就像此刻这般,知道裴薇在他心中的分量,便自觉地退居“外人”的位置。

可不知为何,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裴峙渊心底却莫名地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哥!糟了!”就在裴薇要坐进副驾驶时,她忽然懊恼地惊呼,“我的项链好像落在病房了!就是那条……我十八岁生日时你送我的那条!很重要的!”

闻言,裴峙渊立刻转身:“我去帮你找,你在这等着。”

裴凛川也急忙跟上:“爸爸,我也去!”

两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医院门口的人流中。

裴薇回头,看向阮清沅,下巴高傲地抬起,语气充满不屑:

“你倒是沉得住气,都这样了还赖着不走?阮清沅,我要是你,早就夹着尾巴滚蛋了!”

阮清沅懒得理会她的挑衅,更不愿听她聒噪,连眼神都吝于施舍。

这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裴薇,刻薄的话语一句接一句地砸过来。

阮清沅始终置若罔闻,直到耳边骤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她下意识转头,只见裴薇脸上赫然多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紧接着,裴薇捂着脸,泪水瞬间涌出,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

“清沅姐!我和哥哥之间的事情早就过去了!你不喜欢我,我以后躲着你走还不行吗?你为什么要打我?!”

下一秒,裴峙渊和裴凛川如同旋风般冲了回来!

裴峙渊一把将阮清沅狠狠推倒在地!

裴凛川更是怒不可遏,几步冲到跌坐在地的阮清沅面前,扬手便是几个用尽全力的巴掌狠狠扇下!

“啪!啪!啪!”

清脆的响声在停车场回荡。

“不就是抽了你一点血吗?!你就要这么恶毒地报复姑姑?!你这个毒妇!”裴凛川的声音充满了恨意。

阮清沅完全没料到裴凛川会突然动手,竟被他结结实实地打中。脸颊瞬间传来火辣辣的剧痛,耳朵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裴凛川!够了!”

直到裴凛川发泄完怒气,裴峙渊才冷着脸喝止了他。他看向阮清沅,眼神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温度。

分不清是脸颊更痛,还是心口更痛。阮清沅终于回过神来,声音嘶哑地解释:

“裴峙渊,裴凛川,我没有打她。这里有监控,你们不信可以去看。”

然而,父子俩谁也没有理会她的话。他们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扶着“受尽委屈”的裴薇上了车,看都没看地上的阮清沅一眼,车子便绝尘而去,只留下她一人和漫天扬起的尘土。

看着远去的车影,阮清沅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在裴薇面前,她竟然还天真地想着解释?

真是可笑。

阮清沅独自回到那个冰冷的“家”时,果然空无一人。裴峙渊和裴凛川,想必都在裴薇那里嘘寒问暖。

环顾着这栋毫无人气的奢华别墅,她翻开了日历。

三天后。

离婚冷静期结束的日子。

她终于可以彻底地、永远地离开这里了。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她与他们,将再无瓜葛。

​​离开倒计时第三天:​​

裴峙渊和裴凛川依旧没有回来。

阮清沅的手机却收到了一条视频。

视频里,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裴峙渊,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而那个骄纵跋扈的裴凛川,正小心翼翼地削着苹果,乖巧地送到裴薇嘴边。

结婚六年,这是阮清沅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会做饭。

原来裴凛川,也会如此“乖巧”地伺候人。

她面无表情地关掉视频,走到梳妆台前,缓缓取下无名指上戴了整整六年的婚戒。又从床头柜深处,拿出珍藏多年的、裴凛川幼时涂鸦的儿童画。

戒指,画纸。

她将它们一起,毫不犹豫地丢进了垃圾桶。

​​离开倒计时第二天:​​

阮清沅收到了第二条视频。

视频里,裴峙渊、裴凛川和裴薇,站在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紫色薰衣草花海中。

裴峙渊的目光深情地锁在裴薇脸上,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音音,你说过你喜欢薰衣草。所以,我亲手为你种下了这片花海。”

“喜欢吗?”

她羞涩点头,身旁,裴凛川拉了拉她的裙摆,举起一个紫色的花环,“姑姑,这是我挑了好久,用最好看的薰衣草编的花环,送给你!”

阮清沅平静的看完了这段视频,从各个角落找出了她从前送给裴峙渊和裴凛川的礼物,上面灰尘积压,甚至大半都未曾打开过。

她将那些礼物全都丢进火中,任它们被焚烧殆尽。

离开倒计时最后一天,阮清沅收到了第三条视频。

视频里,裴峙渊和裴凛川在拍卖会上会裴薇一掷千金。

只要裴薇看上的,无论价格多么昂贵,裴峙渊都会一一拍下。

只有裴薇皱了皱眉,裴凛川连忙又是给她暖手,又是给她喂水果。

两父子的眼里,都只有她。

阮清沅面无表情的叉掉视频,而后出门领了离婚证,回来后,清除了自己在这个家的所有痕迹。

离开当天,阮清沅收拾好了所有行李。

刚要离开,裴峙渊和裴凛川父子俩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为了让她道歉。

“今天是音音的生日,上次你打了音音,该去给她道个歉。”

阮清沅就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神色平静,就那样看着他们父子俩,莫名的,裴峙渊和裴凛川竟都感觉心跳开始加速,有些止不住的慌乱。

“本就是你做错,难道不该道歉吗?”

裴峙渊一开口,裴凛川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紧紧拉着他的手,开始帮腔,“没错,你打了姑姑,就应该给姑姑道歉!”

阮清沅仍然只是看着他们,什么都没说。

就在裴峙渊和裴凛川都以为她会一直这样固执己见不肯松口的时候,她却突然转身。

“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吧。”

裴峙渊怔了片刻,听完她说的话眉头又倏然皱起,“你不和我们一起去?”

“既然是生日宴,那我得换件礼服,还得化个妆,你不是最不喜欢等待的吗?而且裴薇生日,肯定希望你从一开始就在场吧。”

她面色淡然,条理清晰,将裴峙渊堵得哑口无言。

裴凛川扫了她几眼,又开始不满起来,“你每天在家做饭,有什么好化妆的?”

阮清沅脚步一顿,眸光微暗,片刻后直直看向他,回道:“被你打得巴掌印,总得遮遮。”

瞬间,裴凛川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不敢再说话。

被落了面子,他有些气闷,牵起裴峙渊的手就要走,她却突然开口,又叫住了他们,

两人转身,便看见她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礼盒递了过来,

“这是我给裴薇准备的礼物,等送礼物的环节您们帮我转交吧,记得,一定要当场播放。”

那里面,放着当日医院的监控。

既然他们不愿意看,那她,就放给众人看。

阮清沅加重了当场两个字,裴峙渊虽然觉得有些不解,却还是应了下来。

接过礼物,父子两人又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裴凛川。”

她忽然开口,唤了一声裴凛川的名字,见他转身又开始有些不耐烦,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再见。”

顿了顿,她又看向裴峙渊身旁那道挺拔的背影,同样道了别。

“裴峙渊,再见。”

裴峙渊回头,阮清沅就站在灯下,因为背光,已经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依稀看见她的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有些怔然,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身形竟然这样瘦削了,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

会飘出裴家,甚至,飘出他的世界。

但不过片刻,他便自顾自的反驳,阮清沅那么爱他,怎么会离开?都六年了,她都没离开,任谁走,她都不会走。

他强行压下心中那片莫名冒出的慌乱,没再多想,点点头,一手拿着礼盒,一手牵着裴凛川,转身走出别墅大门。

亲眼看着裴峙渊和裴凛川全都走出别墅之后,阮清沅才收回视线,转身回到房间,推着早就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同样走出了别墅大门。

走到路边,伸手拦车,上车后说了目的地。

下一刻,车子启动,朝着与裴薇所在别墅方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扬长而去。

裴峙渊,裴凛川。

再见。

便是,再也不见了。

第九章

另一边。

裴峙渊坐在快速行驶的车上,心中却莫名有些不安起来。

他不住的回头,想看看阮清沅有没有跟上来,目光落在那个礼盒上,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连礼物都要他代送,她这是打算迟到多久?

不就是换个衣服,化个妆,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吗?

他开始在记忆中翻找起来,试图寻找到过去她出门化妆时需要的时间,心中还不断地想着,若是往常不需要,那她定是想要逃避道歉。

他不会让她如愿的。

可细细回想起来,结婚六年,她似乎真的很少化妆。

或许真的是像裴凛川说的那样,每天就是在家里做饭照顾他们,又或许是因为她自己本身就不爱打扮,他竟真的想不起,她化妆需要多少时间。

直到车子终于停下,裴凛川等了许久,不见裴峙渊动作,便自己摸索着打开了车门,率先跳下了车,见他还没有起身的意思,才忍不住又钻了进去拽了拽他的袖子,

“爸爸,到了,要去找姑姑了!”

叫了几次,车内的人还是没有反应,裴凛川又提高了音量,声音也变得刺耳了几分,

裴峙渊终于回过神来,看着车窗外的别墅大门,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裴薇住的别墅。

他抱着礼物盒下了车,有些怅然。

“爸爸,你在想什么啊,那么入神?”裴凛川牵着他,有些不高兴的耸了耸鼻子,

也是听到这个问题,裴峙渊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刚刚一路过来,似乎只想起了一个人——阮清沅。

她居然能让自己如此心神不宁。

裴峙渊心头闪过一抹怪异,裴凛川见他又出了神,拽拽他的手以示自己的不满,他这才猛然摇了摇头,“没什么。”

回答得很敷衍,但好在裴凛川现在满心都是要去见裴薇,也就没有揪着这点不放。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见过阮清沅之后,他的心便狂跳不止,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心脏中被抽离出去,

他想抓,却抓不住。

即便是到了宴会厅,见到了裴薇,这种感觉也丝毫没有减弱。

他频繁的看向大门的方向,又不住的看着时间,越久,整个人便越显得焦躁。

裴薇看出了他的焦躁,却又不知道他的焦躁从何而起,但思来想去,好像又只剩下了那个最没有可能得可能。

她眼中上身一抹狠毒的光,既然阮清沅这么倔,说了这么多次让自觉退位却不停,还敢使手段在裴峙渊的面前刷存在感,那待会,自己便再送她一份大礼。

裴薇抬头,又恢复成那幅甜甜笑着的表情,提着裙摆走到裴峙渊的面前,

“哥,看你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清沅姐也一直没有过来,是她有什么急事吗?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先去找她吧,生日宴你不陪我也没关系的。”

她端得一幅懂事乖巧的样子,语气却又是藏不住的委屈,让人忍不住的心疼,什么事都可以抛诸脑后。

裴峙渊心中一软,眉目也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她能有什么事,你的生日,我当然要陪着你了。”

裴凛川也笑着往她的身边凑,“对啊姑姑,什么事都没有你的生日重要,你放心,我们今天谁都不走,等那个女人来了,我们就让她给你当众道歉!”

明明裴凛川也不是第一次不叫阮清沅妈妈,甚至这还是他自己纵容出来的结果,但不知为何,此刻听到裴凛川把阮清沅称为那个女人的时候,心中猛然升起一股不悦。

他刚想斥责,但一看到裴薇和裴凛川和谐相处的画面,话便又全都堵在了喉咙中,上不得,下不得,总让他难受得紧。

半晌后,他叹了口气,“先去宴会厅吧。”

第十章

生日宴很快就进行到了送礼物环节。

一件又一件价值连城的礼物被送到裴薇的面前,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轮到裴峙渊时,他想了想,还是先拿出了阮清沅交给他的那一份。

“这是清沅送给你的礼物,说是一定要当场播放,就先看看她的吧。”

拆开礼盒,露出了里面的小小的U盘,他将U盘拿了出来,转手交给佣人让他们去播放,

裴薇没有阻止。

她也很想看看,阮清沅在这种情况下,又想玩些什么手段。

她昂着头,眉目间还有些藏不住的轻蔑,直到宴会厅最中间的大屏幕突然亮起,将在场所有宾客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加载的进度条渐渐靠近一百,不止是裴薇,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位对裴峙渊死缠烂打了六年的阮清沅,在爱人真正的心上人生日宴上到底要放些什么。

是她和裴峙渊的恩爱过往?可他们之间哪有恩爱,可南城人谁不知道裴氏集团总裁爱的是他的养妹,和妻子不过是联姻而已。

又或是真的祝福语录?那他们大抵也只会笑一句故作大方。

漫长的加载时间结束,画面终于出现在大屏幕上,看起来像是监控视角。

“这是什么?”

“看起来像是监控视频,那个阮清沅弄个监控视频干什么?”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不知道阮清沅想干什么的时候,台上的裴薇却在看见那熟悉的场景时面色突然一变,

这是……她在医院地下停车场陷害阮清沅打她那天的监控视频?

裴峙渊最初也没有认出来。

但很快,他便看见了带着裴薇裴凛川和阮清沅一同出现的画面。

事情过去还没有多久,裴峙渊和裴凛川都还想着要让阮清沅为那天的事情向裴薇道歉,此刻熟悉的画面涌上心头,父子俩一瞬间便都反应了过来。

“关掉,快关掉!”

裴薇突然惊声尖叫起来,随手抄起酒杯朝着屏幕砸去,

“等等!”在场的佣人见她这幅模样心中都是一惊,正要去叫人关掉,却被裴峙渊叫住,裴凛川也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裴薇,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裴峙渊和裴凛川其实都并未怀疑过那天的真相。

在他们的心中,裴薇柔弱善良,又怎么会做出陷害旁人这种事情?是以见到这个监控时,他们的第一反应还是生气。

气他们不过是想要阮清沅道个歉,她就想将这件事闹得众人皆知。

可事情闹大,对她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裴凛川没想那么多,虽然还有些疑惑,却还是耐着性子去劝慰裴薇,“姑姑,你别怕,她想把事情闹大那就让她把事情闹大,难不成以为这样就可以毁掉你的生日宴,真是痴心妄想,既然她想放,那就正好让所有人都看看,她究竟有多恶毒!”

他气鼓鼓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裴峙渊和其他宾客的神色都变得怪异起来。

为了破坏一个生日宴就拿自己的名声做垫,这样的事情谁会做呢?

果不其然,视频很快就播放到了裴峙渊和裴凛川先后离开的时候,摄像头仍旧对准着裴薇和阮清沅,因为距离有些远,声音可有些失真。

但裴薇刺耳的声音还是清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你倒是沉得住气,这样了都还舍不得离开,阮清沅,我要是你,现在就该乖乖夹起尾巴,早日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