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我是暴君的婢女,刚替他挡了一剑 他不解,我说:因为爱情
发布时间:2025-07-27 02:08 浏览量:1
深夜,天牢里热闹了许多。
我路过那些新鲜的面孔,熟门熟路地走到刺客的牢房前:
怒斥了整整一个时辰。
「你到底能不能行!你能不能赶紧去杀了他!你还有没有梦想!你站起来啊!」
刺客身上的伤好了许多,他满脸怀疑的看着我:「你不是狗皇帝的人么,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想杀了狗皇帝?」
好问题。
我说:「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刺客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暴君派你来的吧,上回是我着了你的道,才牵连了我的兄弟们,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呦呵,不好骗了?
我长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瞒你了。」
刺客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道:
「虽然我是他的人,但是,我也有我的梦想,以天下之忧为忧,我深知暴君昏庸无道残虐不仁,天下百姓苦暴君久已,我虽然只是区区一届女子,可我也想为这天下百姓做点什么,之前不说,是怕你嘲笑我。」
刺客犹豫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算了。」我低下头,失望道,「我知道,身为暴君的身边人,难免会被瞧不起,你不信我也是应该的,是我打扰了,我自己想办法便是了。」
刺客脸上露出了纠结,我后退两步,深深的鞠了一躬:
「牵连你和你的兄弟们,对不起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慢着!」刺客着急忙慌的喊住我,「那个,是我误会你了,没想到暴君已经民心尽失到如此地步,连身边人都看不下去了,你放心,过两日我便动手!」
「嗯嗯,我等你的好消息。」
那我可就放心了。
我小心翼翼地换了衣裳,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暴君的寝殿,给他守夜。
夜可真黑啊,我不敢点蜡烛,摸着黑往里走。
这是桌子,这是椅子,这是床,这是暴君的胸膛……
「给朕说说,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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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到临头,总是能激发人的潜能。
「皇儿!」我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压低了声音,刻意的模仿暴君那个早逝的母妃,「皇儿,是母妃啊,母妃借着这个身子,回来看看你。」
暴君语气迟疑:「母……妃?」
「是啊,皇儿,母妃一直放心不下。」我温柔地抚上他的脸,「如今能看你一眼,母妃也就放心了,母妃要走了,你快歇息去吧。」
「等等。」暴君拉住我的手,「没什么要交代的吗?」
这个,倒也可以有。
我想了想:「这个姑娘是个好的,如果可以的话,皇儿日后要好好待她,若非她对你一片真心,母妃也无法借用她的身子回来看你。」
暴君有些苦恼:「可朕着实不知该如何对女子好……」
「傻孩子。」我说,「母妃看人准,这姑娘不是个贪心的,你给她万两黄金,千顷良田,宅院几栋便可。」
「嗯,确实不多。」暴君说,「对了母妃,你还记得朕最爱吃您做的那道菜吗,叫什么来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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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身份切换成功,我无辜的看着暴君,「陛下,我,我这是怎么了?」
暴君问我:「你不记得方才发生了什么?」
我摇摇头,一脸的迷茫:「奴婢只记得,伺候陛下躺下后,便睡着了,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无妨。」暴君摸摸我的头,「中邪罢了。」
嗯?
下一刻,便听暴君朝着外头冷声吩咐道:
「来人,把她拖出去,绑门口的树上,明日宣黄觉寺的主持来驱邪。」
「诶?不用了吧陛下!」我挣扎着试图扯住暴君的袖子,「陛下,我好了陛下,我没事啊陛下——」
可暴君无情地扯开了我的手,还补充了一句:
「绑结实点。」
去你妈的!
你怎么还不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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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福是真听话,给我绑的结结实实的。
「丹墀姑娘,您忍着点,陛下也是为了您好不是?」
「大福公公,我真没事,你给陛下说说呗,我好得很,放了我吧。」
大福置若未闻,朝身后一摆手:
「你们好好给姑娘驱邪,若是有任何差池,唯你们是问!」
下一秒,一群和尚往我前面一坐,敲着木鱼就开始念经。
真该死啊。
我的刺客呢!
我刺客呢!
刺客是死光了吗?!
被超度的第一天,刺客没来。
被超度的第二天,刺客没来。
被超度的第三天,算了还是别来了。
因为暴君来了。
暴君打量着被五花大绑的我,问主持:「朕怎么瞧着她不像是清醒了呢?」
把你绑树上绑三天,听一群和尚嘚啵嘚啵念经,你也清醒不了哇!
「陛下——」我浑身酸痛,嗓子沙哑地喊他,「陛下,奴婢真的没事了。」
暴君饶有兴趣地看我:「可是怎么办,朕担心你病情反复呢。」
担心你妈。
我艰难地竖起我的手指,发誓:「陛下,奴婢保证,奴婢真的已经痊愈了,您就让奴婢回去吧,这三天,奴婢对陛下日思夜想,一日见不到陛下,奴婢就一日惶惶不可终日啊。」
暴君说:「那若是再犯,该当如何?」
「那我就去死!」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奴婢若是再有半点冒犯陛下的言行,陛下就把奴婢千刀万剐,投进蛇窟……」
呜呜呜呜先放了我吧,怎么着都行!
暴君心动了,他缓缓地把手伸向绳子,亲手解开了绳结。
「既如此,那朕便……」
话还没说完,便听远处传来一道怒喝:
「狗皇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我迷蒙的双眼瞧不太真切,只见远远地,刺客飞扑过来:
「姑娘莫怕,我来救你了——」
真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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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子不会消失,只会从我的身上,转移到刺客身上。
谁能想到呢。
嘚啵嘚啵的和尚,全是御林军。
乾清宫里,暴君坐在龙椅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案几。
「你刚刚说,你来救……」暴君的视线从刺客转移到我身上,「她?」
我跪在地板上,垂着脑袋,疯狂的给刺客使眼色。
刺客安抚地看我一眼,回答掷地有声:
「是!」
暴君笑了,饶有兴趣地问:「怎么,认识?」
我连连摆手:「不不不,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刺客没有反驳,他昂首挺胸,义正严词:「狗皇帝,不必多问了,要杀要剐就冲我一个人来,何必难为一个弱女子。」
这一瞬,刺客的身后升起了万丈光芒。
我惊讶中带着崇拜,崇拜中又有些许愧疚的看着刺客大哥,刺客大哥大义凛然地继续说道:
「认不认识又如何,凡是为了推翻这个王朝而努力的有识之士,都是我的兄弟姊妹,见没见过面又如何,凡是为了黎民百姓舍身成仁的仁人志士,都是我的骨肉血亲!」
「……」
深刻,有力,掷地有声!
就是有点费脑袋。
暴君走下来,站到我面前:「兄弟姊妹,骨肉血亲?」
「不不不,陛下你听我解释。」我抱住他的大腿,「陛下,首先,我对您痴心一片,其次,我对您痴心一片,最后,我对您痴心一片啊陛下!我为了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了您肝脑涂地呕心沥血。」
「吵闹。」暴君无情的蹙了眉头,「别整这些有的没的,朕凭什么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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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问题。
我绞尽脑汁,在刺客不敢置信的眼神里,指天起誓:「陛下您忘了吗,我可以为您挡剑,为您付出一切啊。」
他想起来了。
他说:「你说的倒也有理,先起来吧。」
脑袋保住了,我双腿打着颤,哆哆嗦嗦地退到一边。
还没站稳,就听暴君问刺客:「为了黎民百姓舍身成仁,推翻朕的王朝?倒是有意思,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腿一哆嗦,差点跪下去。
幸好大哥这回没乱说,他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暴君不仁,难道不是村口稚子都知晓的么?」
大哥不愧是大哥。
别说九族了,这下全村都没了。
果然,暴君抬起手便朝着外头喊人:
「来人,给他松绑。」
诶?
「朕给你一年时间,去你所谓的村口,竖起你的耳朵睁大你的眼睛,好好听一听看一看,一年后,再回来与朕争辩。」
「……」
我人傻了:「不是,就这?」
两人齐刷刷的看过来,我捂住嘴:「挺好的。」
刺客大哥沉默了一瞬:「这又是什么阴谋诡计?」
暴君打断他:「不想去的话,可以直接死。」
刺客大哥利索的站起来往外走,路过我的时候脚步一滞,指着我对暴君说:
「我能带她走吗?」
这可不兴答应啊。
我浑身一颤,眼看着暴君就要答应下来了, 我嗷的一嗓子就吼出来了:
「大胆!你竟敢觊觎陛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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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大哥走了,孤身一人,临走前叮嘱我:
「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活到我回来,亲手杀了你。」
笑死,根本活不到。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暴君,小心翼翼道:「陛下,我刚刚的意思是,我是您的人啊,我得伺候您不是?」
「你慌什么?」暴君拍拍我的脸,「你爱慕朕,因此不愿跟他走,朕都明白。」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哦对了,你先前说要把攒的月例都给朕,是不是忘了拿来?」
其实走也不是不行,至少那个刺客傻不拉几的好忽悠。
「怎么,不舍得?」
「舍得,舍得,就是奴婢放东西乱,也不知道塞哪儿了,奴婢回去好好找找。」
房间这么乱,丢几两银子也很正常对吧。
我转身往外走,思量着交多少比较合适。
转头就撞上了大福。
「姑娘不必去了,奴才都给姑娘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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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两文,三钱,四钱,五两,六两……
「统共五十四两三钱七文。」大福把银子整整齐齐码好,对暴君说,「丹墀姑娘真是节省,这银子寻常宫女得攒许久呢。」
还好,十年罢了。
我看着这些碎银子,每一颗我都在深夜抚摸过成百上千次,我闭着眼都能认出他们。
可现在,都没了。
我眼看着暴君的手摸上了我的宝贝们。
「虽然不多,倒也是心意。」暴君问我,「你当真愿意给朕?」
【啪嗒、啪嗒】
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我强忍着心痛,抽噎道:「嗯,愿,愿意,陛下,陛下开心就好。」
「……小姑娘家家的,嘴是真硬啊。」暴君放下银子,「得了,别哭了,陪朕玩个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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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让我猜他的喜好。
「若是都答上来了,便证明你确实对朕上心,银子还你,除此之外,朕再赏你一百两银子。」
还有这种好事?
「朕没说完。」暴君打掉我的贼手,「若是答不上来,你便承认先前说谎了,这些银子……」
暴君捏起一两银子,语气中意味明显。
人为财死。
于是我说:「陛下您问吧,奴婢对陛下的心天地可鉴日月为证至死不渝。」
暴君嗤笑一声,问:「那你说说,朕生平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不知道。
我看向一旁的大福,大福挺仗义,他环顾一圈,指了指墙上挂的地图,又看了看一旁挂着的佩剑。
懂了。
我自信的抬起了头:「陛下生平的愿望是——杀光这世上所有人!」
我听老嬷嬷说暴君出生的时候,有一道红光直冲产房,预示暴君长大后必定杀人如麻血流成河。
果然没错。
暴君没说话。
我问:「怎么,不对吗?」
暴君不搭理我,直接伸手拨了十两银子过去。
然后面无表情地继续道:「继续猜。」
一定是我刚刚的表达方式不对。
暴君也是要面子的。
于是我斟酌了一下:「陛下最喜欢,普度众生。」
把人全都送去见佛祖。
「……」
痛失白银二十两。
我捂着心口:「陛下,换个题吧,这个有点难。」
暴君淡淡道:「行,朕问你,朕最喜欢吃的点心是什么?」
「……」
对视三秒后,我眼疾手快地摁住了他收银子的手。
「陛下陛下,再给一次机会吧陛下!」
暴君扯我的手,没扯开。
过了许久,暴君扯过案几上的宣纸,一股脑砸我怀里:
「行,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从今日起,一笔一笔的记下朕的喜好,若有半点差池,就别怪朕了。」
我赶紧抱住这堆纸,像抱住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好的好的,奴婢一定好好记,事无巨细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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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伺候暴君躺下后,我捏着笔在脚榻上席地而坐,仔细回忆今日暴君的行程。
【十月初三,暴君心情阴转雨转暴雨,起床,上朝,骂人,骂人,骂人,下朝,批奏折,骂人,骂人,骂人,用膳,御膳房做了佛跳墙,烧鹿筋,爆炒凤舌,樱桃肉,清炖肥鸭……】
嘶溜——
饿了。
我在樱桃肉那儿打了个圈。
看着挺好吃的,有机会得尝尝。
我晃晃脑袋,努力的不去回想这些菜肴。
【午后,召见大臣,骂人,骂人,骂人,怒斥户部侍郎有违伦常。】
这个有意思。
我忽然提起了精神。
【户部侍郎和他媳妇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惜成婚五年了都没孩子,被催生催的没办法了,户部侍郎就想了个办法,跟他媳妇儿合离了,完了之后约定两人各自婚配,等到有一方生下孩子了再带着孩子复婚。】
我看了这么多年的热闹,自认没有理不清的八卦,但这个属实是给我脑子里的水都烧没了。
尤其,最后还真被他们给干成了。
户部侍郎和新夫人生了一个大胖儿子,户部侍郎原配嫁给护国公世子后生了个闺女,两人双双合离,复婚,儿女双全。
漂亮。
我写的义愤填膺,激情四射。
【砰!】
一拳就捶上了床板。
床帐里传出暴君的声音:「你最好是真的在写起居注。」
「在的在的。」我赶紧爬起来,仔仔细细地替暴君掖好被子,轻轻地拍拍他的胸口,「陛下快睡吧,睡吧,睡吧……」
暴君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你在做什么?」
我理所当然道:「哄陛下睡觉啊。」
唯恐赶走了暴君的困意,我压低了声音,挨得极近,近到我甚至能感受到暴君呼吸声。
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肉体凡胎的人罢了。
没有杀人如麻,没有暴虐成性。
不过是个人罢了。
「再用你那个怜悯的眼神看朕,朕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哦。
我把被子往上一扯,盖住他的嘴:「睡吧。」
我冷漠地收回手,拉上床帐,继续写:
【晚膳,江米酿鸭子,麻酥油卷儿,芙蓉燕菜,四喜丸子,炒竹笋……】
【嘶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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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抛开没有尊严,没有钱,没有时间,还时常有性命之忧不谈,这个工作还挺好的。
短短一个月,我便听到了许多前朝大人的八卦趣谈,比我在御花园假山后面听到的更有趣些。
可惜八卦无限而生命有限。
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刚杀完人的暴君朝我伸出了魔爪:「来给朕瞧瞧你这个月的成果。」
幸好我早有准备,这几日发奋苦读。
「陛下您尽管问,奴婢准备好了!」
「不必,朕不难为你。」暴君伸出手,「把你写的起居注给朕看看就行。」
那不行。
我利索的把手往背后一藏,当时也妹说要检查啊。
「陛下,奴婢觉得奴婢还有很多不足,能不能再给奴婢一点时间查漏补缺啊。」
暴君沉思了一瞬:「你想要多少时间?」
我伸出一根手指头。
暴君:「一刻钟?」
我摇摇头:「一旬?」
暴君面不改色:「不如一个月吧,或者索性一年如何。」
倒也不是不行。
暴君笑着拍拍我的头:「一刻钟后,起居注和你的人头,朕至少得瞧见一样。」
嗐。
说得好像,看完起居注,我的人头还能保住一样。
呜呜呜呜我疯狂的涂改着起居注,把上面的【暴君】二字涂抹干净。
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暴君的手越过我的头,一把拿走了起居注。
好险好险。
「让朕瞧瞧,你是如何表达对朕的一片真心的。」
哦艹。
漏了个地方。
暴君微笑着用手拂过封皮:
「暴君变态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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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过去了。
暴君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
许久之后,他把册子合上,说:「写挺好,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瞅他一眼,低头,再瞅他一眼,低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死在御花园的莲池里。」
暴君没说好不好,他说:「说说理由。」
热闹吧。
我想在阳光好的时候,出来听听八卦。
我还不知道慧嫔娘家隔壁邻居的二侄女儿的大表哥媳妇儿偷人奸夫是谁。
也不知道湘贵人宫里的翠花的弟弟的未婚妻的大表姐又赶走了几个媒人。
还有上回听到她们说暴君不去后宫的原因,她们说无非三个原因,要么是女扮男装,要么不举。
女扮男装确实有点太扯了,不举倒是合情合理。
嗐,可惜没机会知道真相了。
我蔫了吧唧地揪着衣摆:「陛下,看在我快死了的份上,您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暴君瞥我一眼:「说。」
我鼓起勇气,开口道:「您为什么从来不宠幸后妃呢?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真就没有您看得上眼的吗?您是不是有难言之隐啊?」
暴君深吸了一口气:「你以为呢?」
我说我不敢以为。
他嗤笑一声:「你都要死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倒也是。
于是我认真地问他:「您是不是不举?」
【咔擦】
桌角被他掰下来了。
这桌子真不结实。
跟我的脑袋一样。
「滚出去。」
这就要上刑场了吗,我好不甘心:「您给我个准信吧,不然我死了都合不上眼,夜里想的爬出来找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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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赶出来了。
大福揪着我的袖子给我拽出来。
「姑娘,您可长点心吧!」
下辈子吧,下辈子长两颗心。
「大福公公,虽然您也没照顾过我,但还是多谢您,丹墀往后不能继续在您跟前让您养眼了。」
大福面容扭曲:「先帝爷最后两年,皇子们明争暗斗,陛下身边伺候的人死了一批又一批,您就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能活下来吗?」
想过,小时候我娘就说我福大命大。
「还有您在乾清宫一天天的偷懒,一有空就溜出去在宫里四处乱窜,你真觉得陛下不知道?」
那肯定不知道。
但凡是个正常人谁能看出地板擦了十遍还是九遍还是一遍?
我问:「您到底想说什么?」
大福公公叹了口气:「奴才啊,就是可怜咱们陛下。」
「……」
你脑子有毛病啊。
大福恨铁不成钢地一跺脚:「往近点说,天牢的守卫如此森严,您真觉得是你一个宫女说进就能进的?」
那确实,我当时也怀疑来着,不过打工嘛,谁不摸会儿鱼呢?
「您去了几次天牢,在里头说了什么话,陛下是一清二楚!您想想他处置过您吗?」
「咱们乾清宫当差的,除了您,哪个没挨过板子,您想想为什么?」
「说句大不敬的,就您犯得那些事儿,旁人便是沾一件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可陛下动过您一根手指头没有?」
……
「得了,您好好想想吧。」
19
大福这一套下来,给我整蒙了。
我走在宫中悠长的甬道中,细细琢磨大福说的话。
其实我的名字是暴君起的,九岁那年,暴君的母妃病逝,我被管事嬷嬷带到暴君宫里,当时一起去的连我一起有四个姑娘。
暴君只留下了我一个。
他说剩下的都不干净,当时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大约都是旁人派来的细作。
他给我起名叫丹墀,意思是太和殿前长长的阶梯。
他说:「总有一日我会一步一步的从那儿走上去,走到最高的地方。」
我不懂他的意思,可嬷嬷说过,做下人的,一定要听主子的话,于是我说:
「殿下一定可以的。」
后来他果然成了,我还暗自得意了许久。
一定是我金口玉言。
登基前一天,他在屋里试龙袍,我蹲在地上擦地砖,他随口问我:「朕登基了,可以允你一个要求,你想要什么?」
恰好在前一天,共事了两年的宫女银珠死了。
乱棍打死的,大福说她惦记了不该惦记的东西。
我很害怕,我怕我要的太多,也被打死。
于是我说:「奴婢什么都不想要,奴婢只想好好的做事。」
他说好。
然后我就在乾清宫擦了这么些年的地板。
焯!
合着,白干了啊!
我脚步一顿,悔意瞬间淹没了我的心头。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20
我飞奔回乾清宫,大福在门口打瞌睡,见着我瞪大了眼:
「姑奶奶,想明白了?」
我喘着粗气,点头:「您给我通报一声呗。」
大福摆摆手:「您只管进去吧。」
我平复好心情,推开门进去。
殿内,暴君站在御案前,执笔写着什么。
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我轻声喊道:「陛下。」
暴君手上的笔一顿:「说。」
我三两步走到御案前,与他隔着案几相对而立,我问他:「几年前,您说可以允我一个要求,还作数吗?」
他冷笑一声:「要是朕记得没错,你当时说要好好做事吧,怎么,朕没允你?」
我不听,我说:「那是违心话。」
暴君放下笔,低头看我:「与朕何干?」
我说:「我反悔了。」
他又重复道:「与朕何干?」
我从怀里掏出钱袋子:「这里头是五十四两三钱七文,都给你,可以卖我一个愿望么?」
暴君没动银子,他问我想要什么。
我说:「我想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21
暴君冷笑:「呵,你做的事,哪一个不是唔……」
暴君的声音消失在唇齿间。
我睁眼,意犹未尽地咂摸了一下嘴:「好了。」
暴君双眼眯蒙地看着我,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他恶狠狠地摁住了我的后脑勺,用力地吻上了我的唇……
片刻后,他意犹未尽的松开我。
我缓了好一会儿才清明过来:「我花钱买的,你得还我。」
暴君轻笑一声,从桌上拿起一道圣旨,是他方才写的东西。
【封后圣旨】
他问:「这个够不够?」
那应该是够得。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我还擦什么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