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秦共鸣(8)
发布时间:2025-07-22 23:32 浏览量:1
(作者 江东)
四月的天,在凉爽之间酝酿着热量,在忙碌中流下汗水,方才发觉五月快到了。
今天周六,经过这么多天的休养,秦淮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
这天一早便带着小虎出门吃早餐,然后去菜市场买菜。
陈铭留在家收拾床铺,该拿去洗的统统塞到洗衣机里,有些单薄的内衣只好自己用手洗。
陈铭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在水盆里搓洗衣服。自从搬来与秦淮一同生活,家务活一般都自己主动去做,一来住着也安心,二来自己也该学着做,毕竟从今往后就父子二人生活了。
陈铭将秦淮昨夜换下的衣服取了过来,刚扔盆里便发现不对劲,那裤子上竟然有些痕迹,像极了黑色的T恤在大热天出汗干了以后形成的汗渍,显然这不是,因为秦淮的裤子是纯棉材质,而且这种天气,晚上睡觉并不热。
陈铭看着那扎眼又毫无规律的污渍,心里已然猜到了怎么一回事,只不过他好想大笑一场,但又十分好奇。为什么他这么一个老男人还有这情况,他不会真的是个未出阁的老闺女吧?也不应该啊,上次他都说以前常去按摩厅潇洒戏游人生的,而且他那老不正经的样子,就不像是纯洁无暇的样子。
陈铭心里偷偷的乐着,笑了笑便把他的裤子泡在肥皂水里,这时屋里的门打开了,小虎兴冲冲地进了屋,后面的秦淮提着一堆菜也跟了进来。
陈铭赶忙上去接,“今天什么日子,买这么多菜啊?”
“嗯,周末嘛,在家好好吃一顿。”秦淮笑着又把一袋子早餐递给他:“菜市场旁边新开的一家包子店,味道很不错。”
“是吗,先放桌子上我尝尝。”
陈铭将菜提到厨房,转身嘱咐儿子做作业,然后又返身去卫生间洗衣服。
秦淮刚倒了一杯水,见他洗衣服便说:“怎么不用洗衣机啊?”
“用着呢,床单枕巾都在里头洗着呢,昨天换的衣服随便搓几下就好了。”
秦淮心里咯噔了一下,于是端着茶杯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倚在门口,一眼就瞅见了水盆里的自己的裤子,于是有些不淡定地说:“没必要自己洗,等那些洗完了全部扔洗衣机就好了。”
“等那些洗完得等到什么时候,手洗还快呢。”陈铭将裤子捞了出来,展开后对着污渍的布料一顿猛刷。
这下让秦淮不由的眉头一皱,听着那一下一下地刷刷声,仿佛在刷在了自己心上,“看把你麻烦的,以后我的衣服我自己来吧。”
“那有什么,反正我怎么都得洗,多你一个人也不多,你整天坐办公室衣服也不脏,好洗得很。”
秦淮听着他说自己的衣服不脏,心里不难松了一口气,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香茶,打趣地说:“你真勤快,要是我都不想动手,直接扔洗衣机里随它洗到什么时候。”
“洗衣机也不是万能的,有些衣服还是得手洗。”陈铭将他的裤子翻了个面儿,拿着刷子轻轻刷了起来,补充道:“你这裤子就得用手洗,洗衣机估怕是洗不干净的,毕竟有些东西洗衣机也是无可奈何的!”
秦淮心里大概清楚了,于是挠了挠头,也不知该怎么接话好。
陈铭转而抬起头来,瞅了一眼他窘迫的样子,不是轻轻一笑,低声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老男人还这么矫情,谁没有度过年轻的岁月,洗干净就好了。”
这不说出来还好,一说出来秦淮的脸刷地一下全红了。
陈铭知道他害羞,于是也没再刻意看他羞涩的样子,只是一边洗衣服一边语重心长地说:“老大不小了,又不是不行,四十好几的人了,也不晓得成家。”
“你都说无数回了。”
“那又怎么样,不都是替你着想么,真不知道一个人有什么好的。”
“哪不好了,想做什么做什么,任何人都管不着。”
“你就是一个人过惯了,孤僻了。”
“才没有,我心里有人了,不考虑别的人。”
陈铭瞅了他一眼,转头揶揄道:“你可拉倒吧,心里有人,用得着整日做春梦?怎么,心里爱慕的人,是不是虚无缥缈的梦中人啊?”
秦淮哑口无言,心里有一些生气,索性端着杯子走开了。
中午吃了饭,一家人在客厅看电视,没多久小虎便撑不住,回到房间无休去了。
陈铭也有无休的习惯,坐着坐着便也犯困了,秦淮拍了拍他的腿,“困了就去床上睡吧。”
“嗯,你不睡啊?”陈铭站了起来。
“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儿。”
“哦。”
陈铭回房间,脱去了衣服,躺在大床上,内心平静如水。他将眼镜取下,看着模糊的世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安稳感,就仿佛一切都柔化了,是那样的融洽。
天花板上倒映着淡淡的光晕,那是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的,直射在瓷砖上,反射于房间的各个角落。
微风轻轻吹动,窗帘儿轻轻晃动,这个世界也跟着轻轻摇晃了起来,将陈铭慢慢地摇进了梦乡里。
客厅里的秦淮依旧坐在沙发里头,只不过此刻他眼皮子打的不可开交,他差点儿迷糊着栽倒在沙发上,惊醒的他索性把遥控器一扔,起身来到房间。
他轻轻地带上了门,回身一看,房间里的景象令如梦如幻,令他如痴如醉。
窗帘被阳光照的透亮,经微风吹拂,将这光线漫射于房间何处,将一切都照的温润而迷人。
温柔的光洒在陈铭的身上,使得那壮硕的身材更加的完美,那圆润的肚子微微起伏着,好似也被这轻风吹拂了一样,一下一下地挑逗着阳光。
秦淮轻声过去将毛毯把他的肚子盖住,接着小心地脱衣服睡觉。
奈何房间太过安静,动作再轻也没想到裤子扔在椅子上,皮带扣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铭梦断,微皱着眉抬头瞅了一眼,便嘟囔着又睡去,“困了吧?”
“嗯,把你吵醒了。”秦淮轻声附和说。
“睡吧。”
秦淮利落地将上去脱去,一个翻身便上了床,而后向陈铭靠了过去。
半睡半醒中的陈铭,习惯性地地向后挪了挪身子,靠着他渐渐睡去。
秦淮躺在床上总没那么快入睡,脑子里总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在拉扯着,他一边想着一边轻抚着那温软的肚子。
单单是肚子还不够,那股火热游离到他的胸口,还有那厚实的肌肉,彰显力量的魅力。
颤抖着的火热,继续轻轻在游走,忽然身边的人动了动,吓得他赶忙撒开了手,甚至松开了怀里的人,转过身去,窗帘的强光照的他紧皱起眉头。
他渐渐稳住心神,也渐渐看清了窗帘的轮廓,那是素色印着兰花的帘子,随风一颤一颤地跳动,和自己扑腾跳动的心一样。只不过它能在阳光明媚里飘扬,而自己却只能在阴暗中颤抖,连大气也不敢出。
秦淮静静听着他的鼾声,缓慢而有力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秦淮睡意全无,不仅是被陈铭翻身的动作给惊吓的,更因为自己的行为而羞愧。倘若陈铭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呢?是因为梦游吗?太过牵强了,连自己说服不了。
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爱上一个直男,而且深深地觉得都值得,只要他不排斥自己,不嫌弃自己。可不是吗,刚刚的行为,就很可能引他的反感,从而会排斥自己,甚至会搬走,这是不想看到的。
既然如此,还是好好克制自己内心的魔鬼,像他一样,热爱生活,风轻云淡,让这朦胧的爱意自然流淌吧,能不能流到他心里,谁知道呢。
秦淮越想越多,他抓住了问题的根本,将污浊连根拔去,让这明媚照进心里,剔去了最后一丝阴邪。
不知过了多久,陈铭从沉睡中醒来,忽然发现身后空荡荡的,于是习惯性地翻身过来,见秦淮双手枕在脑后睁着眼看着窗外,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样。
“你早就醒啦?”陈揉了揉眼睛,铭将眼镜戴上。
“嗯,我没吵到你吧?”
“我睡的沉一般人吵不到我。”陈铭自嘲地笑了笑。
秦淮也微微一笑,看着明亮的窗帘,“太阳很大,马上就五一了吧?”
“嗯,还有一周,怎么,五一假有变动?”
秦淮回头看着他,“没变动啊,说和你一起回家的。”
“太阳晒得很,你还真打算回去帮忙啊?”
“当然去啊,我又不是小姑娘,晒会儿太阳又不会怎么样。”
陈铭呵呵一笑,看着他肚子上一层的毛发,不禁伸手扯了一下,说:“奇了怪,你这么一个大老爷们细皮嫩肉的,可别把这层毛发都晒掉了。”
秦淮很是好笑,甚至无意间挺了挺肚子,无所谓地说:“晒掉了就晒掉了,留着又不好看,你老人家白白净净的才叫好看呢。”
“那是,我老人家这皮肤你是羡慕不来的!呵呵!”
秦淮暗自好笑,心想自己就毛发汹涌一些而已,好像也不比他差,“是是是……你身材最好,皮肤最好,堪比美少女。”
“哈哈哈,看你这样不服气的样子,这形容可有点恶心人。”
秦淮哈哈直笑,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看着他脸上的红晕,心里是说不出的欢喜,“说你嫩说你美,还不欢喜啊?”
“那你还是说我老吧,男人就应该沧桑粗犷一点。”
“是吗?你还挺了解自己的!这样的男人帅吗?”秦淮摸了摸自己的脸问着他。
“至少很男人啊,有阳刚之气,复合性别设定,看的就舒服,不违和。”
“话倒是这么个理儿,不过你说你的标准,不会是我吧?”秦淮皱了皱眉,板着脸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你看我这样的,又阳刚又粗犷还有点沧桑。”
陈铭爽朗地笑出了声,发现他的头上也有白发,于是扒拉了一下,说:“沧桑是有点儿,粗犷看不出来,胳膊倒是很粗。”
“好意思说我,好像你不粗似的。”秦淮打掉他的手,反手拧起他胳膊上的肌肉。
“我就是五大三粗的男子汉。”
秦淮故而坏笑地问道:“五大三粗……哪五大?哪三粗?哪里来的自信……”
陈铭一听就知道这家伙在挖坑呢,于是也也不示弱,“脚大手大哪儿都大,腿粗腰粗哪儿都粗。只问你服不服?”
一向斯斯文文的陈铭竟然说出这种五大三粗的俗话来,尽管是玩笑话,可是不仅令秦淮眼前一亮,哈哈地笑个不停,然后掀开被子,“哈哈哈……不要脸的老家伙,太猖狂了吧!让我看看到底多大多粗。”
陈铭快笑岔气了,双腿一搭,紧紧地夹住被子,装着若有其事地说:“别瞎胡闹行不行,得有缘人方能见识本座的实力!”
玩笑开起来了,秦淮便也上脑了,于是靠过去,一边拽着被子,一边说:“嗬!我们还不够有缘么?从陌生人到现在同床共枕。”
陈铭紧紧地夹着被子,还不忘嘲笑他:“哈哈哈……共枕你个头,小学生水平呢,这词是这么用的么?”
秦淮将自己脑下的枕头丢在一边,凑过去抱着他,额头与他挤在一个枕头上,说:“现在一样了,缘份到了吧?快让我见识见识!”
陈铭被他逗的不行,又生怕他真给把被子扯掉了,于是赶忙用力翻了个身,抛给他一个光溜溜的背脊。
秦淮瞅见了便贴了上去,抱着他就往怀里送,然后要去扯他的被子,不依不饶的说道“哥,你别那么小气包行不行,让人家拜膜一下你的实力可好!”
“老屁孩!别胡闹了,你这身上的伤刚好,别又整的心理有创伤,那可不好治。”
好家伙,关心的语气里藏着刀,就好像给穷苦的人捐赠粮食,仔细一看,全都是过期食品。
秦淮这下更不想善罢甘休了,作为堂堂正正的男人,怎么能容忍的了这般羞辱呢,
“哼,今天誓要达到目的,才能让我心里受到的重创得到抚慰!”
陈铭心想糟了,吹牛的玩笑好像开大了,亦或者说话方向出现了问题,不该往这老小子自尊心上扎刀,于是缓和了语气,笑道:“好了好了,哥吹破天了,咱不闹了。”
秦淮哪里肯罢休,抱着他拽住被子,无奈他是在有力,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伸出手在他腰间轻挠着,还别说这个方法竟然有奇效。
只见他连忙扭动着身子,大笑着求饶,夹在腿上的被子也松动了不少。
秦淮才无视了他的求饶,乘胜追击,上下其手,不肖一会儿他便笑得不能自已。秦淮趁势猛地一扯,将被子甩的老远,然后迅速地将他制住。
被挠的陈铭,大笑之余忽然身体一凉,自己已经结结实实地被这老小子给制住了,这下不仅笑不出声了,整个人都僵住了,更令他羞愧的,这老小子居然不依不饶的惩罚他!
好不羞愧的陈铭赶紧扒打他的手,骂道:“死小子!看我不收拾你!”
秦淮也不恋战,十分轻松的放开他,然后躲到他身后,嗤嗤地笑个不停,乐得不行,呵呵笑着说道:“哥,你这好像有点夸张了!”
陈铭被他偷袭了,没想到还被羞辱了一番,于是也来了脾气,贼兮兮地跟他一起笑,然后瞅准一个时机,忽地扑了过去,手脚并用,不仅迅速将他控制住,而且对他还是以牙还牙的反击。
秦淮这才反应过来,心里的涌动,令他既激动又紧张,于是连忙说道:“哥,我认输……行了吧!”
“认输?嗬!谁刚刚可是神气的很。”
“哈哈……求你了哥,我再也不敢对你放肆了。”
陈铭抓着秦淮,准备好好的惩罚一番的,只是觉得这老小子竟然害怕得有丝颤抖,不禁想着要多惩罚他几下,哪想到秦淮这老小子竟然自己摆烂了,由自己处置。
陈铭看着这眼前的老小子,不仅微微一怔,而刚刚嬉闹的秦淮也安静了下来,满脸任由你惩处的样子,你奈我如何,还闭上了眼睛。
陈铭心知这下玩笑已经过了火,于是赶紧撒开秦淮,不料这家伙紧紧的把他的手夹紧,陈铭竟然一下没抽出手来,于是又猛地一拽才挣脱出来。
“啊!你太残忍了吧!”火辣辣的疼,不禁令秦淮咧嘴叫了起来。
这一声短促的叫声,荡清了屋内其他的声音,安静的屋里不禁让陈铭也冷静了下来,他偷偷瞄了一眼秦淮,发现他已经并着腿用被子掩盖住了。
“嗬!你这老家伙,赢就赢了呗!还虐待俘虏呀!还闹什么……”秦淮笑着抱怨道。
陈铭见他没有生气,暗自松了一口气,反驳道:“谁知道你这家伙这么顽皮……”
“笑话,你以为我是你啊,没事就与媳妇随便闹!”
陈铭噗嗤一笑,抬起手要敲他的小脑袋,却见他眯着眼也不躲避,于是收住了手,笑骂道:“你就编吧!净胡说八道,我看是你自己的问题。”
秦淮扯过来被子,将自己盖住,扭头发现这老家伙竟然在有意无意地朝自己偷笑,于是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腰,那还未消停的心跳还在继续。
秦淮暗自叹气,自己以前偷袭过他,现在却又因为玩笑,让两人陷入尴尬的局面。
“哥,你生气了啊?”秦淮见陈铭一下安静了,于是扭头问道。
陈铭忽然回过神来,赶忙撇开了眼睛,支支唔唔着说:“没呢……只是哥刚才对你下重手了吧!”
“没事哥,怪我瞎胡闹的!”
陈铭点了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过,索性翻身坐了起来,“我出去瞧瞧,一会得辅导小虎做作业。”
“那我也起床了!”
“我看你都没怎么睡吧?”陈铭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一醒来就看到你两眼发亮,不像睡着的样子。”
“呵呵,哥观察的真仔细。”秦淮嘿嘿一笑,没再反驳。
“你什么事都写在脸上,谁不知道。”陈铭穿起了长裤,又补充道:“你现在还可以睡会儿,晚一点不是说要开车带小虎去西山湖玩吗?”
“嗯,那我再眯会儿吧。”
“你面朝里面吧,这边光线太强了。”陈铭说着便走到窗户边,将两块窗帘拉的很严实,
“帘子给你拉上了,你再睡会儿吧。”
“嗯。”
陈铭披上了衬衣,回头忘了一眼闭眼休息的秦淮,轻声地开门出去了。
小虎其实早就醒了,是被他们嬉闹的笑声吵醒了,听到老爸推门的声音,于是干净也爬了起来。
“睡好了吧?”陈铭问他。
“嗯。”小虎点了点头。
“睡好了就去洗把脸,把作业写一写,等太阳不那么烈了,你干爸带你去西山湖放风筝。”
小虎心头一喜,连忙开心地问:“真的,爸爸你不去吗?” 陈铭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也去,干爸开车载我们去。”
小虎开心的就像风中翱翔的风筝,三下五除二便把衣服穿好,洗完脸就伏案做作业。
在这个时候,陈铭也翻开了自己的工作,坐在他旁边,好让他有什么疑问可以立马解答。
几道数学题做下来,陈铭发现儿子进步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做一道题讲一道题,而是会举一反三,相同类型的题目不需要再去讲解。这样大大提高了学习效率。
陈铭满是欣慰地检查了他的作业,发现因为粗心算错了结果,于是难以地跟他提了醒,然后合上本子,
“好了,今天就做这些吧,去喊你干爸带你去玩儿,他还在睡觉呢。”
“好。”
小虎跑到门前,敲响了门,“干爸,起来了!”
别看着这家伙小,敲起门来日一点儿也不含糊,咚咚咚地一下子就将秦淮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怎么了,小虎?”
“干爸起床了,我们去放风筝呀……”
“哦,来了。”
秦淮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把拉开了窗帘,瞧见外头虽然阳光明媚,好在太阳温和了许多,微风正从窗口往屋里渗,确实是个放风筝的好天气。
穿好衣服出了房间,发现小虎正在沙发上看电视,于是问道:“你爸呢?”
“这呢。”陈铭依旧在忙着备课,听见问话便答道。
“还在忙啊?”秦淮来到小虎房间,见他伏案忙得不亦乐乎。
“我随时都可以停,你去洗把脸醒醒神吧。”
“你也去啊?”
“跟你们一起去透透气。”
“好类!那我洗脸去。”
没多久,一家三口带把风筝放好便乘车出发了。
西山湖是这座县城最大的半人工湖,西山后边是中国最大的淡水湖。
在这个四月里,万物苍翠欲滴,微风温柔如水,而水又荡漾着欢愉。
“儿子,你会放风筝吗?”河风吹上大坝,一路吹进了车里,秦淮惬意地问后排的小虎。
“我会一点点……”小虎把玩着彩色风筝。
“没事,一会让干爸教你。”陈铭扭头对儿子说。
“嗯。”
秦淮听着哈哈笑了起来,解释道:“其实我也没有玩过这东西,试试看吧。”
“风筝都不会吗?有点丢人啊秦淮。”陈铭笑道。
“没事,反正有你。”
“没搞错吧,我教小孩还得教你啊?”
“你是一家之长,有责任,又义务……小虎虎你说是不是?”
“嗯!”
小虎重重地点了点头,逗的两个爸爸哈哈大笑起来。
车子停好,陈铭便带着儿子来到人少的地方,让他拿着线,自己牵着风筝边跑边教他技巧,不一会儿功夫,风筝就飞得很高,陈铭就教儿子收线和放线。
“学会了没有秦淮!”陈铭见他拿着一个大风筝在外一旁,于是问他。
“呃,我试试……”
秦淮将线缕好,接着举着风筝就往前奔去,但一定速度便丢出去,可是风筝在风筝摇曳了两下便坠落在地,陈铭看着不禁哈哈大笑,周围的小朋友也挣相看来。
秦淮红着老脸又试了一次,这次虽然风筝在空中多飞了那么一段路,可是又坠机了,听着哈哈大笑的声音,不禁有些恼怒,“哦!笑…笑,笑你个头,还不来帮忙。”
“唉,你说你长那么个脑袋有啥用,小朋友都会了。”陈铭过来将线捋了一遍,然后像交一飞一样仔细地教了他一边,风筝成功飞上了天。
秦淮惊奇地看着风筝,一边拉绳一边说:“还真有趣啊!”
“你一个经理怎么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胡说八道,我只是一个农村孩子,才没有玩过这么高级的玩具。”
陈铭看到他仰首颠着肚子,不由地感到好笑,瞅了一眼儿子,又忍不住看起眼前这老小子来。
因为河边风大,这家伙的衣服被风吹得贴紧了身体,身材一眼就能看清。
陈铭暗暗打量起他的身材,发现这家伙挺顺眼的,白净修长,徐了没有年轻人普遍的消瘦外,看起来也挺好的,毕竟中年了,和自己一样。
大风将他的衣服吹得紧紧地贴在身上,陈铭端详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故而又挪了回来,停留在他身上,他忽然想起了午休的打闹,这老小子竟然经不起他的胡闹,不反抗就算了,居然妥协了,这出乎意料的非常规操作,现在想想还是没想明白,看来这老小子一个人的确是孤单,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闯入了他的生活,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陈铭的脑海里总是会不经意间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一阵风吹过,他赶忙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摒弃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唉唉唉……”
只听到啪得一声,秦淮手里的线断了。
陈铭这才抬头一看,发现这家伙把风筝真要飞到九天之上。
“我说你个败家子,这么大风,还飞那么高。”
“那咋办,它一直飞呀,不放线也没办法。”
陈铭无奈地笑出了声,指了指小虎,“你还是好好看看你干儿子吧!”
秦淮看小虎玩的正酣,风筝飞得也不是很高,瞬间有些无地自容,挠了挠头,说:“他的风筝那么小,当然没力气扯断绳子。”
“……”陈铭好无奈。
风筝没了,两人只好在一旁看着儿子玩,秦淮无聊,兜里掏出烟来抽,陈铭看着便也想抽,于是也拿了一直,在他的烟上点燃了。
“你现在也习惯抽烟了,这可不是个好事情。”秦淮正色道。
“你放心,我又没问烟瘾。”
“哼,抽几回就有了,我以前也这么觉得呢。”
“我才不像你。”陈铭自信地说。
秦淮也不再劝说他,转身面朝着西山湖,心情大好,“你还别说,你们这个小地方住着真舒服。”
陈铭也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怎么,想在这边定居啊?”
“嘿,看情况呗,在这找到另一半的话,没准真在这定居。”
陈铭一听有门,便嬉笑起来,“现在想好了,找对象啦?”
“我都说了我心里有人了。”
“你说真的啊?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这么说她也是这边的人吧?”
秦淮笑着推了他一把,“你快别打听了,怎么这么八卦呢。”
“你害羞个屁,以我们的关系到时候你总得让大家见个面认识一下吧?”陈铭一脸坏笑。
“见面?吓不死你。”秦淮爽朗地笑着。
“长得什么奇形怪状啊!还能吓死我。”
“长得跟你一样,怕不怕?”
陈铭眉头一锁,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于是推了推眼镜,抬起腿就要踢他得屁股,笑骂道:“好你个家伙,变相地说我难看是不是?”
秦淮早有预备,提前闪身躲开了。
陈铭没和他计较,不过回头一想,也乐开了,“一个女的长成我这样,也是挺坚强努力的,和你还是挺配的,哈哈哈……”
秦淮才懒得反驳他,顾自吸着烟,任由他无情地嘲笑自己。
回头瞅了一眼玩的开心的小虎,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我将来要不在这边生活了,小虎还认我不?”
“你这话说的太严重了,老话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这一日为父,还不得终身为父啊。”
秦淮听着舒坦,但是心里清楚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于是说:“他现在还小,我若能陪他长大,倒是没问题,我若明年就走了,这兔崽子说不定后年就忘了我了。”
陈铭这才又想起他过来出差的事,于是吸了一口烟说道:“明年什么时候走啊?”
“那可说不准,也许今年底,也许年后一两个月。”
“那可快咯,一年一晃就过去了。”
“嗯。”秦淮吐出一口烟,一瞬间就被风给吹散了,他话锋一转:“等小虎小学毕业了,让他去南京上中学怎样,城市里教学资源此刻好不少。”
陈铭呵呵一笑,“你什么意思啊!秦淮,自己走了,还要把我儿子也带走?”
“瞧你说的,这不考虑他读书么,既然有好的机会,应该抓住,你不会怕我把他拐走了吧?”
“我的生活现在就指望着这小子了,你走了,把他也带走了,我不就成了你现在这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你忍心啊?”
这家伙的低沉的语气,令秦淮心里一疼,“瞧你说的严重了,我只是在胡说呢,你怎么会变成我这样呢,你的儿子永远是你的儿子,不会离开你的。”
陈铭也觉察到了他情绪的变化,于是温和地说道:“等你回去了,暑假的时候,我带儿子去南京看你,行不?”
“行。”秦淮吸掉最后一口烟,踩灭了烟头,打趣地说:“那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然腿脚不好的话,南京你可看不完。”
“我腿脚可比你利索多了,你还是把自己管好,别到了那头,可不要整天鬼混,把身体搞垮了。”
秦淮扭过头来,质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鬼混了?”
陈铭对着西山湖呵呵直笑,说:“你自己说的。”
“那是以前!!!以前年轻不懂事,而且现在心里也有人了,我可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哟,看不出来呀!这么信誓旦旦,这么坚定啊?看来是下决心要把人家追到手了,那么说也有可能在这定居了?”
秦淮心里一痛,恨不得要掐住他的肉嘟嘟的脸蛋,告诉他那个人就是他,可是并没有那个勇气,于是乎丧气地说:“没信誓旦旦,没坚定,也没决心……”
“你逗我呢!老小子!就这样还想追人家?我看你还是算了,不如介绍给我吧,反正我现在也单身。”陈铭两手抱于胸前,一副无所谓畏惧的样子。
“你不是吧?还想结婚啊?”秦淮心急地说。
陈铭笑了笑,看着湖水不紧不慢地说:“结不结婚无所谓,主要是惦记你的心上人……哎哟……”
秦淮还没等他说完,便忍不住抬起踢踢了他屁股一脚,然后逃也似的跑开了。
陈铭拍了拍屁股,扭头见他和儿子在玩,笑眯眯地还真有那么一些慈爱,暗想他要是也结婚了,孩子应该也差不多大了。
可是他这么喜欢小孩,为何偏偏不结婚呢?
难道是真的有心上人?也说不好,可能是他公司里的谁谁谁。
很快夕阳就垂到了天边,陈铭帮着把风筝收了起来,一家人在大坝侧坡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今天玩疯了吧?”陈铭问道。
秦淮也说道:“玩的开心,下周我们还来。”
“好~”小虎不假思索地应道。
“好什么好,下周得回乡下看爷爷奶奶去。”陈铭说。
“对对对,下周五一假期要开始了,我们回乡下奶奶家玩。”
秦淮想起今天就是月底了,于是赶紧更正。站了半下午,他有些累,索性躺倒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无比惬意。
小虎瞅了瞅,于是也躺了下去,看着天空咯吱咯吱笑个不停。
“这么大人没个正形,你白色的衣服一会就脏了。”陈铭瞅了一眼便说道。
秦淮赶紧起身,拍了拍后背,伸手一看,“哪有,挺干净的。”
“干净个鬼。”
“反正晚上回去要换衣服。”
“说的可好,真有道理,反正衣服是我洗对不?”
秦淮哈哈直笑,“只是辛苦你了,我的好哥哥。”
陈铭无奈,看着湖光山色,又念起了那首诗句:“游鱼戏浮云,翠微落九天。”
“什么意思?”秦淮仰头看着他的侧脸,琢磨着这诗句。
“你坐起来看不就晓得了嘛!”陈铭卖了个关子。
秦淮好奇地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湖光山色,依旧没有理解透。
陈铭想要敲打他的大脑袋,指着湖里倒映的云,倒映的苍翠的西山……
“你自己琢磨。”
秦淮这才恍然大悟,惊喜道:“妙啊,你别说还真有那么些感觉,你自己写的,还是哪看来的?”
“自己写的啊。”
“厉害了我的哥!没想到你还是一位诗人。”
“少来高帽!我可不是什么诗人,只是一个俗人,被诗意撞了一下的俗人。”
秦淮抿着嘴,一副甚为同意的表情,点了点头:“被撞的诗人说的是越发的高深了,阿弥陀佛!”
搞笑的模样,逗得陈铭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