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怀疑我偷竹马机密,下一秒我甩出她贴身衣物:你先解释一下吧

发布时间:2025-07-21 07:01  浏览量:1

“明峥,你真的确定要去香江,参加那个特效药的研究项目吗?”

“这个特效药的研究涉及到不少机密,我们没法跟你保证,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而且你从踏进研究所那天起,就得跟外界彻底断了联系,一直到所有实验都完成才行。”

我用力点了点头,看着方教授说:“方教授,国家需要我,医疗事业也需要我,这种时候我肯定义不容辞。能在这个年纪还为国家出点力,是我的荣幸。”

方教授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但很快又皱起眉,说出了他的顾虑:“可你的妻子还怀着孕呢,这事儿恐怕得跟她好好说说,做通她的思想工作才行。”

“妻子”这两个字,听着就格外陌生。她从来没把我当成真正的丈夫看待。自从她怀着孕,还要替她的竹马挡酒,结果当天晚上孩子就没了之后,我们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那层最后的遮羞布,就被我亲手扯掉了。

“我和苏护士长已经没任何关系了,孩子……也没了。”

1

我和苏嫣然在一起的这六年,还有那个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的孩子,全都是被苏嫣然亲手毁掉的。

而这一切的开端,不过是因为她的竹马何思恒从南洋回国参加校庆。苏嫣然为了照顾那个酒精过敏的何思恒,完全不管自己怀着五个月的身孕,一杯接一杯地替他挡白酒,最后醉得不省人事。

虽然白天我和她因为这事吵得厉害,但到了晚上,见她还没回家,我心里就莫名地发慌,坐立不安,根本睡不着。直到寂静的夜里,医院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心里急得像火烧,拖着一条不太方便的腿赶到医院,在大厅里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大喊:“医生!护士!苏嫣然在哪里?”

慌乱中,我迎面撞上了一个护士,她疼得捂着膝盖,皱着眉说:“哎哟,老程你先冷静点,都撞到我了。护士长在病房里呢,人倒是没什么大事,但是孩子……”

她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受伤的腿也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酸麻。可我顾不上腿又胀又痛、没力气,拖着步子一瘸一拐地走到病房门口。

我的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到病房里传来苏嫣然带着哭腔的声音:“这个孩子,我本来就不想要!”

我推门的动作瞬间停住了。

“你走了之后,我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像个行尸走肉一样。”

“要不是我妈非说要报恩,逼着我嫁给你,我根本不会多看程明峥一眼。”

“思恒,你别内疚,本来你就比这个孩子重要多了。”

苏嫣然不知道是酒还没醒,还是借着酒劲说出了真心话,把藏在心里六年的不甘,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嫣然,让你委屈自己跟一个不爱的人过了这么多年,等了我这么久,对不起。”何思恒的声音带着歉意。

“思恒,我不怪你,你能回来就好。”

接着,我听到了衣服摩擦的声音,想来是何思恒把苏嫣然的头搂进了怀里。两人抱在一起哭,就像一对劫后重逢的苦命鸳鸯,完全不管这里是苏嫣然工作的医院病房。

怪不得,苏嫣然知道自己怀孕后,一点初为人母的喜悦都没有。她每天都抱怨胎儿让她身材走样,食欲不振和孕吐反应,更是她冲我无端发脾气的借口。

那时候她常说:“这孩子要是真保不住,也配不上做我的孩子。体质这么差,生下来也是个累赘。”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孕激素影响了她的情绪,没往心里去。可没想到她是真的不把这个孩子当回事。她不顾我的劝阻,接了好多通宵的夜班。我还以为是科室里人手不够,问了一圈才知道,是她自己硬要跟轮班的护士换的。

上个月的一个凌晨,向来对户外活动没兴趣的苏嫣然,突然跟着大院里的人上山采菌子,中途还摔了一跤,从小坡上滚了下来。我赶到的时候,她看着大腿上的血痕,冷静得让人害怕。甚至在听到医生说胎儿没事的时候,苏嫣然眼里还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怨毒。

2

我呆呆地站在病房门外,想起了六年前和苏嫣然相遇的情景。

那时候,我还是市医院里最年轻的外科医生。我和方教授为了研究一种新药剂,在医院实验室里忙了一整晚。在那之前,我的两条腿还是好好的,四肢健全。

下班后,我碰到了常在医院门口卖早点的大娘。正想在她的摊子上买点热乎的早点暖暖肚子,突然,医院外墙上那块因为年久失修、在台风天里早就摇摇欲坠的小招牌,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响声。而招牌正下方,就是大娘的早点摊。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招牌掉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到站在摊子前走神的大娘身上,我眼疾手快,冲过去一把扑倒了大娘。

一阵尖叫声过后,大娘平安无事。可我的左腿却被掉落的招牌压住了,断裂的不锈钢管直接戳穿了我的小腿。那一刻,我清楚地听到了脚筋被割断的声音。

从那以后,大娘就非说要把她的独生女许配给我,说是要报恩。

“程医生,要不是你舍命相救,我这条老命早就没了。”

“我的女儿,也就会失去她唯一的亲人了。”

面对大娘声泪俱下的恳求,我再三推辞。

可当她的女儿跪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她不是单纯为了报恩,是真的看上我这个人的时候,我终究还是心软了。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们的哭喊声引来了病房外不少人围观,指指点点的,让我特别不自在,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在后来的恢复期间,那个女孩从医院到家里,一直细心照顾我。渐渐地,我对她也产生了爱慕之情。

因为腿受了伤,我没办法长时间站立,做一场手术下来要歇好几次,严重影响了工作进度,所以我选择回家休养。

医院为了补偿我的损失,也接受了我的推荐,让妇产科的一名护士顶替了空缺出来的妇产科护士长职位。

这位大娘的女儿,之前是妇产科护士,现在是护士长的,就是苏嫣然。

我成了苏嫣然除了她妈妈之外,仅有的亲人。虽然我们之间没多少爱情,但起码还能相敬如宾。我当时还想着,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也挺好。

直到六年后的今天,何思恒一出现,就把我所有的幻想都彻底打碎了。

虽然我也听说过不少苏嫣然和何思恒以前的纠葛,但我总以为,我这六年掏心掏肺的付出,多少能焐热苏嫣然的心。

没想到,我以为的爱情,不过是她迫不得已的报恩行为。

3

苏嫣然的妈妈,甚至大院里和医院里的人都不知道,我和嫣然根本就没领结婚证。

刚开始是我行动不方便,后来我想给她一个名分,她却总找各种理由推脱。

直到有一天,我收拾屋子的时候,在苏嫣然还没来得及装进信封的信上,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为了报恩,我能给程明峥的都给了。”

“但结婚证上的签名,我不能签!这是我的底线。”

“因为,只有你何思恒,才配和我苏嫣然出现在同一个红本子上。”

我的心瞬间像掉进了冰窟窿,尽管双手止不住地发抖,我还是强忍着情绪,把信放回了原处,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从那封信里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我本来可以不用落下病根的。我替苏嫣然救了她妈妈,可本应该在摊子上陪着妈妈摆摊的苏嫣然,却跑去码头送要去南洋的何思恒了。这件事我一直埋在心底,从没拆穿过她。

只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提过领证的事。而苏嫣然,似乎也很乐意我不再催她,就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跟我过了一年又一年。

因为刚才跑得太急,加上正是寒冬腊月,我腿上的旧伤突然复发了,一阵钻心的疼袭来,我一个踉跄,直接摔进了病房。疼得我忍不住龇牙咧嘴。

我的突然闯入,让病房里的两个人赶紧分开了。苏嫣然看向我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和躲闪,只有满满的嫌弃和厌恶。

“孩子没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苏嫣然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我心里的怒火。我拖着伤腿,几步走到她面前质问:“你身为护士长,难道不知道怀孕期间不能喝酒吗?”

“苏嫣然,你这是拿我们的孩子当玩笑开!”

何思恒以为我要对苏嫣然动手,赶紧冲到我们中间挡着。

“程医生,是我对不起你们,嫣然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都是因为我。”

“要打要骂,我何思恒一个人扛着,只求你别责怪嫣然。”

本来就一肚子火的我,看到何思恒主动凑上来,伸手就拽住他的衣领,刚要开口质问,他却注意到我瘸着的伤腿,突然用膝盖狠狠一顶,我顿时疼得浑身发软没了力气。他顺势一推,我就摔在了地上。

“何思恒,你这个混蛋!”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这时候病房外的护士听到吵闹声,冲进来把我们拉开,根本不管我的伤腿,两三个人直接拖着我往外走。

“程明峥,够了!”苏嫣然歇斯底里地喊起来,“孩子保不住是他自己命薄,根本没资格做我苏嫣然的孩子。”

“你给我滚出去,再敢对着思恒发疯,我们就离婚!”

我耳朵里一阵嗡嗡响,心里全是失望和愤怒。看着她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离婚”这两个字显得格外可笑——我们根本就没结过婚,哪来的离婚可说。

“好,好。”我苦笑着说,“我们的孩子熬过了先兆流产,熬过了你滚下山坡,到头来还是没资格成为苏嫣然的孩子。”

“同样,我也不配做你苏嫣然的丈夫。”

说完,我转身决绝地离开。苏嫣然,这六年,你曾经对我的那点恩情,我已经还清了。我也该去追寻那些被耽误的梦想了。从这一刻起,我们各自放手,都去过自己的日子吧。

4

苏嫣然住院的这些天,我一次都没去过医院。这期间,她只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明天我能出院了,需要家属来办手续。”她的语气平平淡淡的。

我也用同样平淡的语气回她:“怎么不让何思恒帮你办出院?”

苏嫣然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些,好像旁边有人,但还是能听出她语气里的火气。

“程明峥,你闹够了没有?”

“我都说了思恒只是我的同学,除了这层关系,我们啥都没有。”

我无奈地笑出了声:“我和你,不也没有合法的关系吗?”

苏嫣然顿时没话说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还是按约去了医院。毕竟离我去香江的日子只剩五天了,我不想出任何岔子。

我刚办完出院手续,就看见何思恒扶着苏嫣然先上了车。看着地上散落的行李没人管,我刚弯腰想去捡,何思恒“砰”的一声就把车门关上了。

何思恒从车窗探出头,冲我喊:“嫣然受不得风,我们先回家,你自己走路回来吧。”

苏嫣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虚弱地靠在何思恒肩膀上。车子“嗖”地一下开走了,只留下我和满地的行李,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等我回到家,就看到苏嫣然拖着还没好利索的身子,在厨房里忙得叮当作响,正在给何思恒做晚饭。而何思恒正把他的行李往客房搬。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苏嫣然倒先跟我说话了。

“思恒的房子在修水电,得来我们这儿住几天。”她的语气根本不像是跟我商量,反倒我像是这个家里没话语权的借住者。

我低头时,看到她无名指上戴着枚戒指——我记得何思恒手上也戴着个一模一样的。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苏嫣然察觉到我冰冷的目光,赶紧用手捂住戒指,不耐烦地解释:“这就是戴着玩的,思恒从南洋带回来些小玩意儿。”

“你别误会,他不光送了戒指,还送了怀表给我呢。”

我下意识地转了转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这戒指是我用一个月工资,在金店专门为我和苏嫣然打的一对金戒指,本来打算领证那天给她戴上。可她一直不愿意领证,后来连婚戒也不肯戴,总说戴着不舒服。原来,她连无名指的位置,都不愿为我留一丝一毫。

见我一直不说话,何思恒从客房走出来,假惺惺地说:“嫣然,我还是去外面住旅馆吧,免得你们夫妻俩因为我的事闹不愉快。”

苏嫣然连忙拦住何思恒,假装要去拿行李,又带着点急色看了我一眼,说:“你从南洋回来,身份特殊,没几家旅馆敢让你住。”

“这个家,从来不是一个人说了算,你就放心住下,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这话明显是说给我听的。何思恒挑了挑眉,那点藏不住的得意,故意让我看见。

无所谓了,反正下周我就要离开北平了,就算为这个房子争得头破血流,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我搬去书房住。”说完,我转身走进主卧。

没想到,苏嫣然也跟了进来。

“程明峥,你是故意让我难堪是吧?”

“思恒住客房,你搬去书房,是想恶心我吗?”

“心里不干净的人,看什么都觉得脏。”苏嫣然这么激动,更像是在掩饰心虚。我只是低头,默默地收拾着自己没几件的衣物。

“我睡眠浅,这六年来就没睡过几个安稳觉。”

“你别多想,我早就想搬去书房了。”

她本来就讨厌我,我离她远点,她难道不该高兴吗?可苏嫣然却愣在原地,眼里满是被背叛后的不敢相信。

我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被褥,头也不回地从苏嫣然身边走过,径直走向书房。

5

今天,我打算在临走前,去疗养院看看大娘。就算她已经忘了很多事,却一直记得我是她的女婿程明峥。

自从苏嫣然和我在一起后,她母亲因为得了老年痴呆,就住进了我家。我亲自照顾了她四年,直到她病情加重,我这伤腿实在撑不住日常护理了,才把她送去疗养院。

刚走出房门,就看到苏嫣然和何思恒在餐桌上有说有笑地吃早点。那温馨的样子,让我恍惚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第三者。

看到我出来,两人立刻闭上嘴,不情不愿地拉开了距离。

“想着你不用上班,就没给你准备早点。”何思恒见我自己穿鞋,忍不住借着关心的名义炫耀起来。

“要不程医生吃我这份吧?嫣然还是跟以前一样,给我做饭总怕我吃不饱。”

“你看,我还剩这么多,丢了怪浪费的。”

“程医生要是不嫌弃,就吃点吧。”

我头也不抬,语气冷冰冰的:“不用了,我嫌脏。”

说完,我没理会苏嫣然那恼羞成怒的脸,径直出了门。

可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何思恒的喊声。

“程医生,我和嫣然要去百货商场买些衣物,一起走啊?”

我只想赶紧加快脚步,和他们拉开距离,却不巧撞上了家属院里出了名的酒鬼老幺。

酒鬼老幺一上来,就指着我和身后那两人,满脸嘲讽地说:

“我说苏护士长可真有本事,这连襟兄弟处得还挺和睦。”

“投生到程医生家的孩子可真命好,一出生就有俩爹。”

“这护士长是不是一三五陪程医生,二四六陪何先生啊?”

苏嫣然是独生女,哪来的连襟兄弟?这家伙分明是在嘲笑我懦弱,连何思恒堂而皇之地进我家都不管。

以前只要听到有人哪怕说一句调侃她的话,我都会火冒三丈,跟对方吵得面红耳赤,哪怕吵三天三夜都不罢休,就为了维护苏嫣然的面子。

可现在呢?何思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是望天就是看地。

也是,何思恒向来以翩翩君子自居,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去和这种市井无赖争辩?也就只有我这种把老婆看得比啥都重的人,才会跟人吵到脸红脖子粗。

苏嫣然和往常一样,眼里满是怒火,用眼神示意我赶紧反击。

但这次,我选择了沉默,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就当没听见这回事。

苏嫣然气得使劲瞪了那个酒鬼老幺一眼,然后快步上前拉住我的胳膊,带着火气质问道:

“他说我,那不就等于在说你吗?”

“人家都把欺负人这话撂到你头上了,你怎么就不能跟他干一架!”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胳膊,说话的语气平淡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半点情绪。

“何思恒也被他说了,他不也没什么反应吗?”

苏嫣然向来只对我呼来喝去,在她心里,何思恒做什么都是对的。她皱着眉头,急得在原地直跺脚。

“你能跟他比吗?你可是我名义上的丈夫!”

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甩开他们俩,朝着车站的方向走。

“我不是,你到现在都没答应跟我结婚呢。”

这话气得苏嫣然在我背后大声骂我是混蛋,紧接着,就传来何思恒那姗姗来迟的安抚声。

6

大娘的病情时好时坏,稳定一阵又会反复。

跟护工交代好注意事项后,我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大娘去花园里晒晒太阳、说说话。

看到大娘窗台上那束早就枯掉的康乃馨,我心里就明白了——自从上个月我来过之后,苏嫣然就再也没来看过她。

心里积压了好久的委屈,在看到大娘那像孩子一样懵懂的眼神时,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可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含糊地跟她告别。

“大娘,我很快就要离开这儿了,以后可能没办法再来看您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听到大娘虚弱的声音。

“只要你和嫣然能把日子过好,比啥都强。”

“老太婆我现在也没什么用了,你们别老是为了我,花时间跑来跑去的。”

我惊喜地抬起头——只要大娘能正常说话,就说明她现在是清醒的。

“大娘,您清醒过来啦?”

大娘轻轻摸着我的头,眼眶里含着泪,慢慢点了点头。

我本来不想破坏大娘的心情,但还是想趁她清醒,把所有事都跟她坦白。

“大娘,我和嫣然其实一直都没结婚,而且我们之前那个孩子,前不久也没保住。”

话还没说完,大娘就紧紧握住我的手,打断了我。

“明峥,是大娘对不住你。”

“嫣然心里一直装着那个负心人,我却还逼着她嫁给你报恩。”

“大娘今天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报应啊。”

“大娘也想通了,这孩子没保住,说不定是上天可怜你,不忍心再让你这么被拖累下去。”

“嫣然那丫头,确实没福气能配上你,你走吧。”

“所有事都是大娘的错,是大娘没把女儿教好。”

这段时间,发现苏嫣然写的那封信时——信里全是对现在生活的不满,对我满是嫌弃,还是寄给何思恒的——我没哭。

何思恒回来后,亲口证实苏嫣然心里除了恨我,其他全是装的,我也没哭。

甚至连我和苏嫣然的孩子没了的时候,我都没掉一滴泪。

可就在这一刻,大娘这掏心窝子的话,让我憋了太久的情绪彻底崩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一声闷雷“轰隆”炸响,天空慢慢暗了下来,看样子又一场暴风雨要来了。

大娘的眼神渐渐变得呆滞,开始掰着手指头傻笑,我知道她又犯迷糊了。

我赶紧擦干眼泪,推着大娘的轮椅,匆匆忙忙回了病房。

门外的护工们都忙着回宿舍收衣服,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轮椅滑动的声音,还有隐约传来的皮鞋声。

我去给大娘缴了接下来五年的费用,赶在雷雨下来之前,急忙离开了疗养院。

前脚刚踏上公交车,后脚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回到家属院,我刚走上楼梯,就听到家里的电话“叮铃铃”响个不停。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气喘吁吁地接起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苏嫣然震耳欲聋的咒骂声。

“程明峥,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7

浑身湿透的我赶到医院时,刚才还好好的大娘,此刻正躺在病床上,艰难地喘着气,嘴巴上罩着氧气面罩。

苏嫣然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冲我质问道:

“你明知道今天要下暴雨,为什么还要把我妈推出去淋雨?”

“你不就是对我没保住孩子有意见吗?有火你冲我来啊!”

“亏你以前还是个医生,居然这么对一个脑子不清楚的老太太,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我瞪大了眼睛——就算我对苏嫣然有再多不满,对大娘,我从始至终都怀着敬重之心,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没良心的事。

“我今天确实去疗养院看大娘了,但我在下雨之前就把她送回房间了。”

苏嫣然声嘶力竭地朝我吼道:

“疗养院的护工只看到你把她推出去,根本没见你推回来!”

“要不是思恒有心去看我妈,发现我妈一个人在花园里淋雨,你都不知道要闯出多大的祸!”

“是思恒救了我妈,你这个道德败坏的伪君子!”

我心里猛地一惊,想起下午在走廊里听到的皮鞋声,再看看何思恒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有他脚下永远擦得锃亮的皮鞋,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何思恒,你这个卑鄙小人!”

“你竟然对一个老人家下手,就为了陷害我,你还算个人吗?”

我气得冲上前,想揍他一顿,却被苏嫣然狠狠一巴掌扇在脸上。

“明明你才是那个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还想把黑锅甩给思恒!”

我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缓缓转过头,看着苏嫣然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你就这么相信他?”

苏嫣然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不信他,难道信你吗?”

就在这时,大娘突然咳嗽起来,暂时打断了这场争吵。

苏嫣然赶紧上前,轻轻拉下大娘的氧气面罩,小声问:

“妈,你还记得今天是谁推你去花园的吗?”

大娘眼神空洞,这个时候她说的话根本做不得数。

“明峥,我的女婿。”

大娘话音刚落,后面的话还没听清,何思恒就趁机扑上来,一拳打在我脸上,紧接着又用尽全力,一脚踹在我受伤的腿上。

我没站稳,“咚”地一声单膝跪了下来。

“程明峥,亏你还是个医生,居然报复老人家出气!”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脸上,我只觉得鼻头一热,抬手一擦,鲜血染红了手背。

我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反击,苏嫣然却挡在了何思恒身前,抬手又要扇我巴掌,她强压着怒火说:

“程明峥,这么多年,我真是看错你了。”

“想必当年你救我妈,也是设好的局吧?”

“你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

“今天要不是思恒……”

我扶着墙,努力稳住摇晃的身体,双眼红得像要滴血,打断了苏嫣然的话:

“够了,苏嫣然。”

“何思恒的一句话,比我在你身边这六年的付出都重要。”

“我对你和大娘的好,要是能装六年都没露破绽,你觉得可能吗?”

“大娘进疗养院之前,是我在家里贴身照顾。”

“大娘进了疗养院之后,也是我每个月跑五六趟去看她。”

“你呢?除了过年把她接出来吃顿走形式的年夜饭,你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她?”

“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孝顺女儿。”

何思恒又想趁机挥拳过来,我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扭,何思恒疼得嗷嗷叫,胳膊都扭成了奇怪的姿势。

“别以为我不动手就真好欺负,我脚是废了,但用手对付你,还绰绰有余。”

苏嫣然想把何思恒的手腕从我的手里解救出来,可我捏得太紧,眼看何思恒的手腕都快脱臼了,苏嫣然抬手又想扇我巴掌。

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直直对上苏嫣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说:“苏嫣然,凡事不过三。这巴掌要是再落下来,咱俩就真的彻底没回头路了。”

“啪!”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响起,苏嫣然没有半分犹豫。

我松开了何思恒的手,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转身走出了病房。

身后传来苏嫣然的声音:“程明峥,以后我不许你再靠近我妈一步!”

8

距离离开北平只剩下最后三天,我拿着需要补充的资料前往方教授的办公室,在那里遇到了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局长王叔。

“明峥,听说最近何思恒和苏护士长走得很近啊。”王叔一脸严肃地说,“你可得离这人远点,现在可是你审查的关键时期。”

我无奈地苦笑,我也想离他远远的,可他都住进我家了。

“他爹和他在南洋做的生意可不干净,所以才被迫回来。”王叔继续说道。

我眉头一皱,警惕地看向王叔。

“他们爷俩,带了一船南洋的货,想在北平售卖。”王叔抿了口热茶,呼出一口带着雾气的气息,接着说道,“前不久我们带人例行搜查,发现他们带回来的咖啡粉和奶粉里混了违禁品。”

“现在他们爷俩死不承认,而且船确实也不是他们的,船长和船员都被关起来了,却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们这批货数量庞大,肯定不是私自售卖,应该是要交给货主的,而货主跟他们对接只认票据。”

“现在就缺他们的票据,只要票据上有他父子俩的签名,就能实施逮捕。”

“反正,你别跟他扯上关系,你再过三天就要去香江了。”

我迅速理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明白票据肯定还在何思恒身上,于是平静地对王叔说:“三天,足够我找到票据了。何思恒住在我家,我离他最近,也最有机会找到票据指证他。王叔,等我消息。”

王叔还想劝我,方教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摇头说:“老王,别劝了,明峥的性子咱俩还不清楚吗?审查那边我可以用我的职业生涯为他担保,如果他能找到票据,那可是双赢的局面。”

我顶着压力回到家中,发现何思恒的皮鞋不在玄关,这才松了口气。

我轻手轻脚地溜进何思恒住的客房,里面乱得一团糟,行李和衣物扔得到处都是,地上还有随处可见的烟头和纸屑。这和他在人前干净整洁的形象截然不同,让我对他的反感又多了几分。

我小心翼翼地翻找着所有行李,尽量不破坏现场,甚至连每件大衣的口袋都仔仔细细地掏了个遍。然而,除了在墙角找到几封皱巴巴、被何思恒像扔垃圾一样丢弃的、苏嫣然写给他的情真意切的信件,一无所获。

就在我为此苦恼的时候,客厅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清脆的脚步声。一时间,我都分不清这是高跟鞋还是皮鞋的声音。

我在卧室的最里面,要是快步冲出去,也许能在对方发现我之前躲进书房,但地上的脏衣服会被我拖出一条明显的痕迹。要是正面和何思恒冲突,我也不一定会输,但这样就会打草惊蛇,生性多疑的他肯定会把票据藏得更隐蔽。

我好不容易挪到门口,门外的脚步声却突然停了下来。

我刚把手放在门把上,想悄无声息地探出头看看那人在什么位置。

就在这时,门把同时转动,门“哗”地一下被猛地推开。

“你在这干嘛?”一个阴鸷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9

“我不想解释,反正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我。”

幸好我赌对了,是苏嫣然。

我扭头从苏嫣然的身旁走出客房,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只求她别再逼问。

可事与愿违,苏嫣然在我就要关上书房门的同时,半个身子卡了进来。

“你不说,我就得跟思恒确认他房里的贵重物件有没有丢失了。”

我阴沉着脸看着她。

“你怀疑我偷他的东西?”

苏嫣然先是一愣,但还是不依不挠道。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何思恒的房里。”

我抬头从裤兜子里掏出了两三件女式贴身衣物,扔在苏嫣然的身上。

“最近你抱怨贴身衣物丢失了几件,我满屋子找,你猜怎么着?”

我欲言又止,苏嫣然在看清真是她的贴身衣物后,脸瞬间涨红。

“那,也有可能是思恒收错了,这说明不了什么。”

看着她尴尬的脸硬要说出为何思恒辩解的话,我无奈苦笑。

“所以我不想解释,因为你压根儿不会信我。”

我没撒谎,确实在最后关头,我无意瞥了何思恒的枕头一眼,就看到苏嫣然露出来的贴身衣物。

不管是何思恒偷的,亦或是苏嫣然真在我眼皮底下跟何思恒苟且遗留下的,在我面前,只是给我找到了脱身的突破口,没有其他的情绪波动。

“没其他事,我要整理资料了。”

我正想赶人,苏嫣然才留意到书房宽敞了许多。

正确来说是,除了一床在地上的被褥以外,整个书房空空如也。

“明峥,你的东西,怎么都搬空了?”

我低头不语,确实是刚刚的斗智斗勇耗尽了我的脑筋,再也想不出搪塞苏嫣然的话。

但苏嫣然看着空空荡荡的书房像是有万千思绪哽在心头,她第一次主动牵起我的手。

“我信你,明峥。”

“最近是我忽略了你,但我希望你别再跟思恒针锋相对,他很快就会搬出去。”

“我们会恢复以往的生活。”

苏嫣然说话之际,我看到了阳光折射下,在她胸前一闪一闪的怀表。

想起我爷爷也有同款怀表,我记得爷爷向我展示过里面的夹层。

通常放一些照片以解相思,票据折叠起来的大小刚好跟照片差不了多少。

灵光一闪,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票据不在何思恒的身上,他才敢任人搜查,毕竟没人会想到苏嫣然的身上。

我起身缓缓向她靠近,她被我逼到了墙角,抬眼望着第一次这么强势的我,眼里闪过一丝的不自在,可脸上竟泛起阵阵红晕。

她眼神不敢与我对视,往日对我不屑一顾的苏嫣然,现在竟软绵绵像只小猫,支支吾吾道。

“程明峥,何思恒随时会回来。”

我带着唇角的讥笑,贴近她的耳边,用鼻尖摩挲着她耳后的发丝。

她别开脸的动作,刚好让我的手可以悄无声息地抚上她后颈的肌肤。

她的身体被我紧贴着,无处可逃的苏嫣然全身僵硬,喉咙一上一下吞咽着口水。

我略带沙哑的声音,轻声请求。

“嫣然,今晚可以陪陪我吗?”

“放轻松,我又不会吃了你。”

10

她对着我无声地附和,但大概心里早就盘算好如何与我割席。

我也假装享受地吻下她苦涩的眼泪,故意不去正视她痛苦的表情。

即便手上和嘴上的动作不停止,我的思绪也飘出身外。

要是当年何思恒没去南洋,苏嫣然会像其他护士一样对我毕恭毕敬。

而我,也不会抱着和她爱到天荒地老的奢侈幻想,走到相顾两无言的地步。

怀表在我假动作的掩饰下顺利滑落在我手心,而苏嫣然似乎把我当成了何思恒,对我突然抽离的温存还仍有不舍。

讽刺得很,我俩最心甘情愿的一次肌肤之亲,竟然是她为何思恒求得原谅,而我也为了拿到何思恒的罪证,我俩各怀鬼胎。

我推开了她,无言地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阵阵细微的呜咽声,抬头对上镜子里的我,不知何时,我的脸上也满是泪渍。

这夜,我辗转难眠。

天刚泛起鱼肚白,我就带着怀表来到王叔的办公室。

“王叔,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

王叔打开怀表的夹层,里面果然躺着一张被叠了又叠的票据。

而展开票据下的接收人,是何思恒的亲笔签名。

“明峥,你这是立了大功!”

“我这就跟上级汇报,逮捕令一下来,就能将何思恒绳之于法。”

我顺利把怀表里的票据提交了上去,拜别了王叔后,我回到家收拾剩下的资料。

明天晚上,我就能踏上前往香江的车。

家里的客厅空无一人,而主卧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争吵声,大概是何思恒发现怀表不见了。

我不予理会,径直回了书房。

刚收拾没一会儿,苏嫣然闯了进来,她弯腰低头在我书房搜索着什么。

“你有没有看到何思恒送我的怀表?前两天我还记得戴在身上,现在不见了。”

苏嫣然边找边嘀咕着。

“不见也不至于发这么大脾气。”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将书架里为数不多的资料搬出来,淡淡应了声。

“没注意。”

她还是留意到我的行为。

“怎么还要往外搬东西?”

她指了指纸皮箱里的资料。

“你要拿去哪里?”

我不紧不慢继续翻阅着有用的文件。

“组里的研究项目需要我之前的资料当辅佐意见,反正放在这里也是吃灰,拿过去贡献了。”

她皱了皱眉,语气里多了些不安。

“明峥,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我拿文件的手顿了顿,语气平淡。

“我看何思恒那些南洋带回来的书都堆在地上,返潮就可惜了。”

“把书架收拾出来,还能给何思恒空点位置放书,挺好。”

要是以往,我肯定对于何思恒这种一步步入侵我领地的行为反应激烈。

但现在无所谓了,这个房子的男主人以后也是何思恒的,何况只是这个边角料隔出来,连着厕所,潮湿阴暗的书房。

见我主动向何思恒示好,苏嫣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倒是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眉头紧锁着。

“明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

“思恒要陪他爸爸吃饭,我们下馆子吃饺子吧。”

我本来就没想过在临走前能单独和苏嫣然相处,这样也好,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向苏嫣然坦白一切,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好,明晚见。”

11

方教授来接我的班车距离现在还有三个小时,足够我跟苏嫣然告别,本来我俩,也没多余的话要说。

我穿戴整洁,提着行李,在餐馆坐到了天黑,眼前的饺子热了又热,皮和肉早就分离。

“程医生,护士长给您打了电话。”

店里的老板娘急匆匆地跑来示意我接电话。

“明峥,何思恒出事了,我现在必须去一趟,你就别等我了。”

我早该料到今晚她不会如约,何思恒今天被王叔抓了,苏嫣然肯定是以何思恒为先,我在期待什么呢?

也许,这才真正属于我和苏嫣然的告别。

我第一次如释重负地微笑,对苏嫣然,对过去我们貌合神离的六年。

“好,嫣然,保重。”

我一如往常,听话服从,而这次嫣然似乎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在我挂断电话前连忙喊我。

“明峥,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再信我一次。”

我没回答她,停顿了两秒,我把电话挂断。

重新坐回餐桌前,在老板的阻挠下,一口一口把如烂泥一般的饺子塞满一嘴巴。

“哎哟,程医生,我给你做盘新饺子,这个都烂透了,吃不得。”

没关系,我和嫣然过去六年的婚姻也烂透了,不也照样过得下去?

何况,这只是北平一顿烂掉的饺子而已,以后可能也吃不到了。

店门外的班车来到,教授从车里下来朝我招手,一车都是方教授精挑细选的精英组员,他们和我一样眼神充满着对研究项目的憧憬。

我提起行李箱,一瘸一拐地上了车。

“明峥,加上你,我们大部队就齐人了。”

方教授握住我的手有些微的颤抖,我重重回握,迎着车里众人兴奋激动的目光喊道。

“北平医学院项目研究组组长,程明峥,报道!”

而另一边厢的苏嫣然,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以往为了何思恒的事,没少和程明峥争执不休,可现如今,程明峥过分冷静的情绪,和最后那句“保重”,无疑都在挑拨着她的心绪。

车门刚关上,准备启动前,饺子馆的老板娘拦在了车前。

“程医生,苏护士长说让你别走,等等她。”

“她说她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她不去找何思恒了,她要来找你。”

“她要和你去领结婚证。”

我朝着车窗外的老板娘摆了摆手,温声道。

“太晚了,我足足等了六年。”

“她的恩情报完了,我也该去完成自己的梦想,我们两不相欠。”

说罢,我朝司机示意,我们的车最终还是离开了北平。

苏嫣然,再见了,最好是再也不见。

12

老板娘将我的话转述给了苏嫣然,她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

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苏嫣然的心口泛起一阵酸楚,她在书房内想搜寻到一点我留下过的痕迹或者书信,却怎么也找不到。

一眼到头的书房,只有桌子上放着曾经属于我的结婚戒指。

苏嫣然捧着那枚戒指,又一次情绪崩溃。

她忍着疼痛拼了命摘下无名指上那枚小了尺寸硬挤的廉价银戒,朝墙壁狠狠扔了出去。

她想找回自己那枚我为她量身定做的婚戒,却再也找不见。

苏嫣然把婚戒弄丢了,就像她把我弄丢了一样,我们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叮铃铃,叮铃铃。”

客厅的座机响起平缓的铃声,电话那头是苏嫣然的妈妈。

“小嫣,我想起来了。”

“那天明峥在下雨前就将我推回了房内,他走后不久,何思恒走了进来。”

“是他,是何思恒下着暴雨把我推出花园。”

“是他眼睁睁看着我在雨里嘶吼挣扎,我再次醒来就在医院里了。”

“你别怪错明峥。”

苏嫣然的手一松,听筒顺势掉落晃动,苏嫣然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跌坐在地,她断断续续呜咽着。

“晚了,一切都晚了,明峥他不要我了。”

我在香江研究的特效药已经正式过了实验阶段,取得非常好的成绩,不日将会推动进入医院。

“明峥,你听说了吗?”

“这下,他爷俩就算是天王老子下凡,都束手无策了。”

我听说了,不是别人,是这两年里,在苏嫣然寄过来无数的信件里提起过。

我一封都没回过信,无论是她诉心肠,还是自责懊悔,甚至她咒骂何思恒的肮脏龌龊,我都反手扔进了垃圾桶。

“方教授,当着我的面提旧人,可太不够意思了。”

我的手臂被秦伊伊挽住,我尴尬地想往回抽,她却紧紧拽住,不依不挠。

“我等了程教授足足八年,从他在科室叫我师妹那刻起,我就发誓一定要嫁给他。”

秦伊伊转身对着我,非常郑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信封。

“程明峥教授,明峥师兄,程组长。”

“这是我秦伊伊的上岗证,资格证,毕业证,身份资料和党员证。”

“我在方教授和组员的见证下,正式向你求婚,你可以拒绝我,但我不会放弃你。”

“八年我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