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回到薛府议亲那日,杨婉捧着热茶泼向我,我一脚将她踹翻

发布时间:2025-07-07 01:02  浏览量:1

再睁眼,回到薛府议亲那日,杨婉捧着热茶泼向我,我一脚将她踹翻(已完结)

我前世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满目皆是刺目的血红。

被麻绳捆缚的双手早已青紫肿胀,我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向那些持刀的暴徒哀求:"诸位好汉行行善,我腹中已怀有三个月身孕......"话音未落,为首的匪首便将刀尖抵住我脖颈,刀刃上凝固的血痂蹭得皮肤生疼。

"怀孕?"他狞笑着用刀背拍打我隆起的小腹,"正好给爷们儿助助兴!"霎时间,十几个身影如恶鬼般扑将上来。我蜷缩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听着布帛撕裂的声响混着谩骂声刺穿耳膜。下腹传来的剧痛让我意识到,那个尚未成形的生命正在与我共同承受这人间至暗。

当最后一丝意识被剧痛撕裂时,我望着天边将坠未坠的残阳,此刻它正随着呼吸的停止,永远沉入了这片染血的土地。

……

再度睁开双眸时,发现自己竟身处薛府的后花园之中。

眼前立着的,是面容刻薄、眉眼含酸的杨婉。眼见她端着手中茶盏,将滚烫的茶水劈头盖脸泼向我,末了还扬着下巴讥讽道:"阿璟最是厌憎女子恣意妄为、骄横跋扈。"

原来我竟重生回到了今日——这个本该与薛璟议亲的日子。

见我一直缄默不语,杨婉愈发得意,嘴角噙着冷笑:"阿璟向来怜惜弱质女流。"

这话倒是不假。前世里,薛璟便因杨婉这副柔弱模样对我心生嫌隙。任我如何温婉体贴、善解人意,都改不了他对我根深蒂固的偏见。

前世种种如潮水般涌来:我满心欢喜奔向告知他怀孕喜讯,却等来杨婉与悍匪的双重算计。那日我穿着最爱的天青色襦裙——他初见时曾夸这颜色衬得我明艳动人。可当我被绑上悬崖,杨婉哭着让薛璟选人时,他终究还是舍了我。

"阿璟,我不愿你为难,救绎心吧!"她梨花带雨地扑进他怀里,"我自幼孤苦,早习惯了被抛弃。"

薛璟面上闪过挣扎,最终还是握住了杨婉的手。我的身世成了他心里永远的刺——若非顾家门楣显赫,他又怎会娶我?那句"我已有了身孕"终究卡在喉间,随着山匪割断的绳索,坠入万丈深渊。

所有人都当我坠崖身亡,唯有杨婉知道,我是被悍匪凌辱至死,一尸两命。

回忆的剧痛将我拉回现实。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地上蜷缩的杨婉。她平日里总装得楚楚可怜,此刻却瞪圆双眼,满眼怨毒:"顾绎心,你竟敢在薛府对我动手?"

我踩着满地碎瓷踱步过去,鞋尖抵住她渗血的伤口:"这骄横跋扈的罪名,我若不坐实了,岂非辜负你们一片苦心?"言罢又抬脚踹向她小腹,看着她疼得蜷成虾米,冷笑出声:"你以为会有人替你做主?凭你那炉火纯青的演技?还是认清自己寄人篱下的身份吧!"

转过回廊便是饭厅,顾薛两家长辈已悉数到场。我乃顾国公府的掌上明珠,父亲是当今帝师,门庭显赫。而薛家支持的三皇子早已败落,此刻正急需攀附顾家这棵大树。

"绎心怎的独自回来?璟儿去寻你了。"薛璟的生母秦小娘大剌剌坐着,全然不顾礼数。见我不答,她正要再开口,却见薛璟扶着杨婉走了进来。

"婉儿的手怎的伤了?"秦姨娘看着杨婉手上狰狞的伤口,心急如焚地命人包扎。薛璟沉默地望了我一眼,终究没说出杨婉受伤的缘由——今日是议亲的日子,他不敢为个表姐得罪顾家。

这个惯会隐忍的男人,前世每次杨婉挑衅后,都会用"表姐寄人篱下"的由头,逼我心软妥协。此刻他夹了块梅花糕到我碗中,声音温和:"你不是最爱这个?"

我素日不喜甜食,只是他夹的菜,向来都是笑着吃完。薛璟生母不过是个爬床的丫鬟,若非顾家,他又怎配与我议亲?

想到此处,我手中银箸重重敲在他手背。薛璟吃痛缩手,眼底闪过困惑。

我向来不爱吃梅花糕。只不过因为他夹给我的。

我素来不挑拣,索性都吃了便是。

薛璟自出生起便是庶出身份。

这桥段陈腐又庸常,早已司空见惯。

薛璟自幼便受尽白眼,遭人轻慢。

待他年岁渐长,入书院求学。

又遭那些世家子弟联合排挤,冷嘲热讽。

唯有自幼寄居薛府的表小姐杨婉。

与他同病相怜,互生惺惺相惜之意。

他钟情于杨婉,爱得炽烈深沉。

最终却被迫与我缔结婚约。

只因他迫切需要借助我父亲这座稳固靠山。

以此助他在薛府乃至朝堂之中站稳脚跟。

但他怎会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杨婉。

魂牵梦萦之人,竟是薛府嫡子薛煜。

她心心念念的,是坐上薛府未来主母之位。

杨婉才是真正从骨子里轻视庶子的人。

而她前世,费尽心机百般刁难我。

甚至妄图取我性命。

皆因她发现薛煜真心倾慕之人是我。

她对我恨入骨髓。

念及此处,我含笑朝长辈们开口:

"我心仪的,是煜哥哥。"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薛煜望着我的面容,神色莫测。

薛璟却突然失控攥住我的手腕:

"为何?今日分明是你我议亲之期!"

我嫌恶地甩开他的手。

"嫡庶有别,你竟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回到顾府,母亲问我究竟作何打算。

我深知母亲的顾虑。

因着从前,我不顾双亲阻拦,要死要活非嫁薛璟不可。

甚至为了他,与那些劝我莫要嫁庶子的姐妹绝交。

我与薛璟的婚事,曾闹得满城风雨。

但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重生的,是早已看透世情的顾绎心!

京中渐渐有流言传出。

说顾府的嫡长女蛮横无理、嚣张跋扈。

议亲当日,还动手打了薛家的表小姐。

我清楚,这些流言皆是杨婉散布的。

她想借此彻底毁我清誉。

她的目的,就是阻挠我嫁与薛煜。

可我偏要促成这桩婚事,让天下皆知。

母亲依着我的意思。

为我1操办了一场极尽奢华的定亲宴。

她给京中各大世家都送了请柬。

既昭告了薛顾两家联姻之事。

也澄清了外界关于我痴恋薛璟的传言。

长辈们在前厅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年轻一辈便在花园吟诗赏花,好不惬意。

我不过迟了片刻。

远远便见几位世家小姐围作一团,正看着杨婉受伤的手议论。

"绎心,这边!"

与我交好的尚书千金出声唤我。

我提着裙摆缓步上前。

只见红了眼眶的杨婉唯唯诺诺地给我见礼,好似害怕极了。

“绎心,杨婉说她的手是你在薛府弄伤的。”

杨婉赶忙胆怯地扯了扯发问的人。

强忍着泪水,拼命摇头道:

“是我在薛家失了礼数,绎心是顾家的嫡长女,罚我也是应该的。”

热闹的后花园里,贵女们都投来看好戏的眼神。

甚至那些好事的公子哥们也凑了过来。

“这顾家的嫡女竟然管起薛家的表亲了,手伸得可真长啊。”

“你们看,这伤口竟然这么深!”

“平日瞧着挺和气的,看不出来顾绎心这么狠辣吗?”

“你不知道,外面都在传她骄纵蛮横、仗势欺人呢。”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想撕烂杨婉这张嘴的冲动。

“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

方才还叽叽喳喳、议论不休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绎心,既然是误会一场,你不小心弄伤了表姐,给她赔个礼、道个歉也就罢了。”

薛璟亲自站出来作证,一口咬定那伤就是我下的手。

前世他便是这般模样,表面上好似出来调和矛盾。

实则是在给我定下罪名。

杨婉躲在薛璟身后,朝我投来满是挑衅的眼神。

我拿出嫡女应有的端庄仪态,对着薛璟从容淡然地一笑:

“难怪杨婉要往自己身上泼茶水,诓骗你我欺负她,果真是蠢得可以。”

杨婉立刻哭得如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

“绎心,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你退让,你冤枉我也就罢了,怎么可以辱骂阿璟?”

说着,她又低下头去,用大家都能清晰听到的声音哽咽着:

“你为何就容不下我呢?我只是寄居在薛家,不像你这般尊贵,能引得他们都喜欢你,为你争得头破血流。”

众人一片哗然。

“顾绎心,你都有薛家兄弟了,为何还来勾引我?”

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赵辰跳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方绣帕。

好似专门为杨婉作证,说我水性杨花。

“这是顾大小姐的丫鬟给小爷的,说她家小姐倾心于小爷。”

赵辰满脸都是轻佻之色。

我差点被他气得笑出声来。“我身边的哪个丫鬟?”

赵辰愣住了。

“我认不出,可这绣帕上的‘心’字总不会有错吧。”

我认出了他展开的绣帕。那是从前我送给薛璟的。

我定定地看着薛璟,等着他给出解释。

可他就像前世无数次那样,沉默着,一言不发。

我那时一心爱慕着他。

以为他并非不护着我,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直到后来我才发觉,每次杨婉有事。

他都会为她辩解,将她护在身后。

我前世一直满心委屈。

想不明白为何我的夫君总是护着外人。

如今我明白了。

不过是爱与不爱罢了。

看着杨婉向我露出胜利者般的笑容。

我迎着众人嘲讽的目光,一把夺回帕子。

“这是……”

“这是绎心赠与我的。”

薛煜默默地站在我身后。

随即抽走绣帕,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

视若珍宝一般。

“是我不小心遗失了未婚妻相赠的信物,让赵公子误会了。”

薛煜冷冷地盯着赵辰,话语中带着警告之意。

又转眸温柔地看向我:

“我来晚了,任凭你责罚。”

“表哥,明明……”

楚楚可怜的杨婉还想继续演戏。

却被薛煜凛冽的眼风制止了。

我同薛煜在一片羡慕的目光中离开。

将杨婉如毒蛇一般阴冷的目光留在身后。

待行至无人之处。

薛煜终于面色凝重地开口:

“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何事吗?”

我没想隐瞒他:

“杨婉自己用茶水泼自己,到处造谣说我仗势欺人。”

“那帕子是我送薛璟的,肯定是她问薛璟要来陷害我的。”

“她处处针对我,因为她喜欢你。”

薛煜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前世我听到杨婉向薛璟哭诉:

“你娶了绎心,我再无依靠,求你帮我嫁给表哥。”

薛璟像个傻子一样,被杨婉玩弄于股掌之间。

杨婉爱的原本就是薛煜。

对薛璟不过是利用罢了。

“表妹她竟然……我从未招惹过她,我对她并无半分好感,我……”

薛煜紧张得语无伦次,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我当然明白他的心意。

否则,重活这一世,我又怎会再度选择嫁给他?

自那日定亲宴之后。

众人皆知我对杨婉心怀厌恶。

凭借我的家世背景与为人品性。

那些贵女们自然纷纷与我同仇敌忾,一同孤立杨婉。

我更是早早便放出了狠话:

“凡给我递了帖子的聚会,绝不能有杨婉的身影出现。

凡认定我顾绎心为挚友的,便不可与杨婉有任何牵扯瓜葛。”

我要让杨婉清楚知晓,何为尊卑有序,何为贵贱有别。

我同她,本就是云泥之别,有着天壤之隔。

我悠然地躺在院子里,听着侍女讲述杨婉的种种遭遇。

她今日给尚书千金递上拜帖,却吃了个闭门羹。

明日给李家小姐送去礼物,又被拒之门外。

后日约了方家表妹一同游湖,结果被放了鸽子。

……

杨婉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

她特意选了个下雨的日子。

在那料峭的春寒之中。

迎着周围围观人群投来的同情目光。

她瑟瑟发抖地跪在了顾府门口。

我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眼神中满是轻蔑。

“今日这是要上演哪一出好戏啊?”

杨婉泪眼汪汪,楚楚可怜。

在雨中,她愈发显得娇弱无助,惹人怜惜。

“顾大小姐,是我错了,我究竟要如何做,你才肯原谅我?”

我冷冷地盯着她。

目光如炬,没有错过她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怨毒。

“永不原谅!”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杨婉深深拜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我心中怒火中烧,很想质问她。

那又有谁来给前世惨死的我一个公道?

给我那还没来得及看这世界一眼的孩子一个机会?

“好呀,你以死谢罪吧。”我冷冷地说道。

家丁们闻声而来,将杨婉赶走了。

这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薛璟曾想帮杨婉扭转这尴尬的局面。

可惜有薛煜在旁制衡。

他一个庶子,又能做得了什么呢?实在有限得很。

有时,我也会忍不住问薛煜:

“你会不会觉得我如此欺负你表妹,太过分了些?”

“我认识的顾绎心,从不无缘无故地仗势欺人。”薛煜目光坚定。

“你相信我?不怀疑我冤枉了你表妹吗?”我再次追问道。

“夫妻本当同心。”薛煜深情地看着我。

是啊,夫妻一心。

彼此信任,相互扶持,方能长久相伴。

这么简单的道理,薛璟他怎会不懂?不过是装傻罢了。

杨婉被孤立的状况,一直持续到春日诗会才得以改变。

这场诗会由公主亲自举办,京中上下,无论身份贵贱,皆可参加。

前世,杨婉便是在薛璟的暗中帮助下。

用我写给薛璟的诗,在诗会上技压群芳,一举夺魁。

从而在京中树立起了才女的名声。

也因此,她获得了公主的另眼相看。

公主为她保媒,让她与薛煜定了亲事。

而身为帝师千金的我。

却无缘参加那场诗会。

我三岁开蒙,便跟着父亲学诗作画,才名远扬,誉满京都。

可就在诗会前一日。

薛璟在我枕边温柔低语,声音轻柔得如同春风拂面。

“成婚许久,我从未带你出游过,就选明日可好?”

薛璟难得待我如此温柔体贴。

我满心欢喜,如同吃了蜜一般甜,什么都答应了他。

可第二日,我们才刚出门,便又匆匆而回。

因为小厮匆匆来报,说杨婉在诗会上夺魁了。

家中早已备好了酒菜,等着我们回去一起庆祝。

用膳时,杨婉多饮了两杯酒。

便得意洋洋地吟起了今日她所作的诗词。

我听完,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不可思议地看着薛璟,声音颤抖地问道:

“夫君,婉姐这首诗,不是我为你所作的吗?”

薛璟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杨婉立刻露出不知所措的可怜模样,眼中闪烁着泪光。

“绎心,你不要怪阿璟,是我……”

薛璟见不得杨婉受丝毫责怪,连忙护着她说道:

“不过一首诗而已,既然送了我,便由我处置,绎心你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他先是阻止我参加诗会,为杨婉夺魁铺平道路。

后又把我作的诗送给杨婉去扬名立万。

如今却反过来怪我斤斤计较?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笑前世的我。

看着他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地庆祝。

心里想的却是,只要他开心便好。

这一世,我不仅要赴那诗会之约,

更要以我亲手所作之诗,夺得魁首!

毕竟,那首诗描绘的,正是公主最钟爱的桃花盛景。

这一次,我定要让杨婉陷入绝境,无路可退。

未曾料到,

这一世,我已决然选择了薛煜,

薛璟竟还能厚颜无耻地来寻我。

他亲自踏入顾府,只为找我。

“绎心,我们之间,是否有着什么误会?”

“你明明是心悦于我的,怎会转而选择阿煜?”

薛璟的脸上,挂着虚伪至极的痛苦之色:

“你曾说过,要与我共度此生,一生一世一双人,怎能出尔反尔?”

我凝视着眼前的薛璟,

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竟还敢与我提及一生一世?

前世,洞房花烛之夜,

我手捧平安果,满眼娇羞地望着他,轻声说道:

“绎心将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交付于你,望夫君能好好珍惜,切莫辜负。”

可他,又是如何待我的?

听闻杨婉落水,

他竟毫不犹豫地丢下我,飞奔而出。

难道薛府之中,就没有其他家丁可用?

新婚次日,

我敬完长辈茶水,正欲落座,杨婉却突然出声:

“且慢!绎心妹妹,难道不给我敬杯茶吗?”

我听得一头雾水,

我只知新妇需给长辈敬茶,

却从未听闻,还需给表姐敬茶。

见我愣住,杨婉温柔地凝视着薛璟,淡淡笑道:

“我一向将阿璟视为亲弟弟。”

“绎心既已嫁给阿璟,我自然也将你当作亲妹妹一般疼爱。”

我的陪嫁丫头愤然不平,向杨婉说道:

“哪有新妇给表姐敬茶的道理,只有妾室进门才需如此……”

“住口!这里岂有你一个丫鬟插嘴的份!”

薛璟生怕杨婉被我的丫头冒犯,连忙出声维护。

杨婉果然一副备受委屈的模样:

“是我的不是,竟忘了绎心身份尊贵,怎可向我敬茶?”

“我也是一时高兴过头,幸亏丫头提点,绎心你千万不要怪我。”

说着,她眼眶微微泛红,

强忍着泪水,望着薛璟。

薛璟如何忍心看她受此委屈。

“绎心,你既已嫁给我,便是薛家妇。”

“婉姐好心想与你亲近,给她敬一杯茶,也算不得什么委屈吧?”

我那时心中只想着,要与薛璟好好过日子。

不过一杯茶而已,

只要薛璟高兴,敬了便敬了。

我接过杨婉侍女早已备好的茶盏,

端正跪下,举盏齐眉。

“婉姐,请喝茶。”

可我的隐忍退让,

换来的却是他们得寸进尺的伤害。

我冷冷地看着薛璟,拆穿他的虚伪面具。

“你这么装腔作势,演得如此深情,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你心中所爱的,不是你的好表姐杨婉吗?”

薛璟极力否认:

“我没有,我对你的心……”

“别演了,你让我恶心至极!”

“果然是丫鬟爬床所生的儿子,只会些下三滥的手段。”

薛璟被我戳中痛处,眼中怒火中烧,恨意滔天。

这样才对,这才是真实的他。

“顾绎心,羞辱我就让你如此开心吗?”

我被他问得笑出声来:

“对呀,还有比你送上门来让我羞辱更开心的事吗?”

“你是来求我不要参加诗会的吧?”

“怎么?你的婉姐想用我写的诗参加诗会,心虚了?”

薛璟愣住,终于恼羞成怒:

“顾绎心,你什么都有,怎么还不满足?”

“非要如此恶毒地为难我和婉姐这般生存不易的人吗?”

“滚!”

我命家丁将薛璟打了出去。

我与他,终于彻底决裂。

转眼,便到了诗会这一日。

行至半路,天空却飘起了细雨。

今日我身着盛装,

又戴了满头钗环,行动颇为不便。

只得遣了丫头回去拿伞,

自己则寻了湖边长亭躲雨。

我刚走进亭中,

就遇见了早已等在此处的薛璟。

他看着我的眼神,十分阴沉:

“顾绎心,你终于来了!”

我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薛璟,你想如何?”

“绎心,你真的不愿意嫁给我?”

没想到,经历上次的争执,

他居然还不死心。

“绝不嫁你!”

我心中有些慌乱,

面上却强装镇定。

薛璟听到我的回答,

缓缓向我走来。

我唯有步步后退,

直到被他逼到亭外湖边。

他伸出手,

狠狠掐住了我纤细的脖子。

此刻若他再一用力,

我便会落入湖水中。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要嫁给薛煜?”

眼前的薛璟,

面目狰狞,充满杀意。

我知道,今日在劫难逃。

所幸,我直视着他。

“是又如何?”

“那你去了地府,别怪我!”

“我不可能成全你们!”

“更不可能让你挡了婉姐的路!”

说完,薛璟伸出手,狠狠推向我。

前世惨死的恐惧,又袭上心头。

薛璟此刻,想要我的命。

看着眼前的他,

我想到了前世死后的事。

我死前怨念太深,灵魂飘荡了许久。

我看到薛煜匆匆寻到悬崖下,

他痛苦地将我尸体紧紧抱到怀里。

一向要强的七尺男儿,

哭得泣不成声。

他如儿时一般,叫着我的闺名。

“绎心,别怕,我来了,以后我护着你。”

可惜,他来得太迟了。

怒极疯魔的薛煜,

一人一剑,杀光了整座山的山匪,为我报仇。

然后,他抱着我残破不堪的尸体回到薛家。

他用剑指着杨婉,

“山匪死前说,一切都是你指使的。”

杨婉吓得瑟瑟发抖,

“你选的好地方,悬崖后面还有一块石板阻拦。”

“绎心是那么善良单纯的女子,你甚至不愿让她清白死去。”

“你让那些畜1生玷污了她,她被凌辱致死,抛尸崖下。”

“你该死!”

薛煜杀红了眼,

薛璟挡在杨婉身前,

“薛煜,你疯了?”

“疯的到底是谁?你护着的这个女人,害死了你的妻儿!”

薛璟明显愣住了,

“妻儿?”

薛煜痛苦地闭上眼睛,

“你不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我永远忘不了她那样欢喜的模样。”

正是因为知道我怀孕了,

杨婉才迫不及待地要除了我。

杨婉知道事情败露,

扑上去抱住薛璟的腰,

哭得梨花带雨,

“阿璟,我不知道,你救救我!”

薛璟搂紧怀里的杨婉,

“无论如何,顾绎心已经死了!”

“无可救药!”

薛煜一脚踹开薛璟,

一剑穿心,杀了杨婉。

恐惧到极致,

我看着薛璟笑了。

薛璟明明知道了我的死因,

知道杨婉和山匪勾结,

也知道了我死时,已怀有身孕。

可只要杨婉一哭,

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

今生,为了杨婉能扬名京中。

他又再度铤而走险,妄图亲手取我性命。

这世间,哪有这般便宜的好事。

即便要死,我也定要拉上薛璟一同陪葬!

落水的刹那间。

我拼尽全力,死死拽住薛璟不肯松手。

薛璟一时毫无防备。

竟被我猛地拉扯着,一同坠入那冰冷的水中。

湖水如潮水般,缓缓将我紧紧包围。

窒息的感觉如汹涌的浪潮般涌了上来。

我很快便感到浑身脱力。

薛璟见我已然无力再拉着他。

竟一脚狠狠蹬在我胸口。

借着这股力道,迅速向上游去。

我心中对他只剩无尽的仇恨,

却只能身不由己地越沉越深。

眼睁睁看着那遥不可及的光明一点点远去。

我以为自己这次又要命丧黄泉。

可就在陷入绝望的那一刻。

我突然看到有人正奋力朝我游来。

我仿佛抓住了那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拼尽全身的力气,向他伸出双手。

来救我的,竟是薛煜。

回到岸上。

他将我紧紧抱入怀中,仿佛生怕我会再次消失。

“绎心,别怕,我来了,以后我定会护着你。”

这熟悉的话语,竟与上一世一模一样。

我吃惊地抬头望向他。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没能来得及救你。”

“那种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醒来后,我就想着立刻见到你,才能安心。”

“幸好这次,我赶上了。”

我惊魂未定,紧紧抱紧薛煜的腰身。

“是薛璟推我下水。他怕我嫁给你,他便再无翻身的机会。”

“他也怕我今日抢了杨婉的风头。”

薛煜轻轻拍着我的背,温柔地哄着我,说出的话却带着一股狠绝。

“别怕,万事都交给我,我定不会再让薛璟有伤害你的机会。”

不止薛璟,还有杨婉。

这一世,我满心期盼。

杨婉与薛璟,能天长地久。

我披着薛煜的长袍。

全身湿漉漉地踏进画舫。

所有参加诗会的贵女们都瞬间安静下来。

她们满脸吃惊地看着我。

就在我进来之前。

她们还在为杨婉喝彩。

祝贺她夺得了这次诗会的魁首。

杨婉羞涩地垂下眼眸。

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

如前世一般。

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众人的赞美。

可惜,这次我来了。

杨婉见了我,仿佛见了鬼一般。

她心虚地开口。

“绎心,你怎么如此狼狈?赶紧回府换身衣服,莫要着凉。”

我却再也不愿配合她这虚情假意的表演。

我知道今日众人的一言一行。

都会传入公主的耳中。

这次,我要彻底撕下她那虚伪的假面具。

“我这样,不是拜你所赐吗?”

“不是你让薛璟推我下水的吗?”

杨婉的眼泪说来就来。

“绎心,你为何一次又一次地冤枉我?”

说着,杨婉便哭着想要跑出去。

我一把拉住她。

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

“收起你那些不值钱的眼泪。”

“怎么,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找你算账,心虚了就要跑?”

“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惹了我会是什么下场!”

杨婉面色惨白如纸。

她趴在地上,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顾绎心,今日你就当着大家的面打死我吧!”

“我受够了被你欺辱的日子!”

“直接打死我便一了百了。”

杨婉见事情即将败露。

竟表演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一套把戏。

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我还想抬脚踹上去。

尚书千金伸手拦了拦我。

“绎心,别冲动,莫要着了她的道。”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先说清楚。”

我深呼吸了两下,终于冷静下来。

眼前众人都好奇地盯着我。

我笃定地问道:

“方才她是不是背了一首写桃花的诗?”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那是我写的诗,她竟据为己有。”

看着众人面上将信将疑的表情。

我将那首桃花诗一字不漏地背了一遍。

“而且杨婉并不知道,这首诗还有下半阕。”

当初我给薛璟写这首诗时。

正是我对他情最浓之时。

诗便写得格外动情。

尤其下阕,满含着深情厚意。

我思来想去,觉得以诗寄情,还是婉约留白的好。

鬼使神差地只赠了他半阕。

没想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众人见我方才明明不在场。

却能将杨婉的诗背出来。

还有杨婉不知道的下半阕。

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自杨婉在顾府门前跪过之后。

她们私下里没少同情杨婉。

觉得我对她太狠。

今日却全都转了风向。

看向杨婉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

杨婉如同被人扒了衣服一般,狼狈逃走。

自此,杨婉的真面目彻底暴露。

京中贵女圈。

再无杨婉的立足之地。

听闻那日的薛府。

若不是秦姨娘以死相护。

薛煜差点将薛璟打死。

杨婉此番虽深受打击。

可她并没有消沉几日。

没多久,京中又传出了新的流言。

说我虽同薛煜定了亲。

可还同薛璟藕断丝连。

还说诗会那日。

薛煜亲眼见着我同薛璟抱在一起跳湖。

因此深受刺激。

这才回府同薛璟兄弟相残。

将薛璟打得几个月下不了床。

流言传多了。

便硬生生往我头上按了个红颜祸水的名头。

不用猜也知道。

这么狗血的剧情。

自然是杨婉为我量身定制的。

她这么做。

除了害我名声外。

定然另有所图。

一个月后,我同薛煜大婚。

新婚第二日。

憋了许久的杨婉。

果然再次作妖。

同样是我给宗族长辈们都敬完了茶。

将要落座之时。

“且慢,绎心你不给我敬茶吗?”

前世,我嫁的是薛璟。

她端出一副表姐的架势便也罢了。

如今,我嫁的是她表哥。

偏她还端出一副正室等着妾室敬茶的模样。

这我就不能惯着她了。

可她并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

做出一副受惊的模样。

掩唇低呼道:

“对不住绎心,我忘了你嫁的是表哥了。”

“我还以为你嫁的是阿璟,要唤我一声表姐。”

听了她这话。

又联想到近来的传言。

长辈们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不过一杯茶,我敬!”

所有人都没想到我会这么好说话。

我接过早就备好的茶水。

缓缓举盏过眉。

看着杨婉伸出手准备接茶。

既然她如此喜欢茶。

我便狠狠将热茶泼了她一脸。

“你疯了!”

她再也顾不得装什么温柔可怜。

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

可惜她忘记了。

这一世我身边站着的人不是爱她的薛璟,而是薛煜。

薛煜一把将我拉到身后。

警告地看着杨婉。

杨婉不可置信地看着薛煜。

发丝上还滴着残留的茶渍。

那模样看起来既可怜又好笑。

“阿煜,她用热茶泼我,你还护着她?”

“我的妻,自然由我护着。”

薛煜冷冷地看着杨婉:

“自今日起,绎心就是我的妻子。

再让我听到那些有损她名节的流言,我定不会放过你!”

杨婉听到薛煜的威胁,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她巧妙地掌控着力度,

让那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徘徊,欲落未落。

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

每次都能让薛璟为之倾倒,神魂颠倒。

只可惜,薛璟如今正躺在床上养伤,

连我们的盛大婚礼都无法出席,

更别提来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了。

“这杯茶,权当是教你如何谨言慎行。”

我冷冷地瞥向狼狈不堪的杨婉,

“别再拿那些刺耳的话来恶心我,”

“你可以不顾脸面,但我不能,薛顾两家更不能失了这份体面!”

听到我提及两姓联姻的尊严与体面,

薛煜的母亲终于不再沉默,

“今日乃是我薛家新妇入门,与宗亲们见礼的吉日。

岂容你这外人在此撒野胡闹。”

“来人,‘送’表小姐回房歇息。”

薛夫人是看着杨婉长大的,

对杨婉的脾性了如指掌。

杨婉自己也心知肚明,

她这位姨母,是绝不可能让她嫁给薛煜的。

姨母甚至曾多次向她提及薛璟,

言明看得出来,薛璟对她是一片赤诚真心。

她希望杨婉能好好考虑这桩良缘。

但在名利面前,真心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毫无用处。

何况,她心中所爱的,从来都不是薛璟。

否则,前世之时,

杨婉也不会费尽心机夺得诗会魁首,赢得公主的青睐。

再借机恳求公主保媒,让自己得以顺利与薛煜定下婚约。

杨婉挣脱了侍女们的束缚,

此刻还不忘上演一番托付的戏码。

她面色惨白如纸,幽幽地望着我,说道:

“以后表哥就拜托你照顾了。”

“他嗜吃辛辣之物,对甜食却不感兴趣,练武之时不喜欢被人打扰,偏爱月白色而厌恶赤色,还有……”

不等她说完,

几个侍女在薛夫人的示意下,

便将杨婉强行拖了出去。

她回身,最后深情地望了薛煜一眼,

那一滴始终悬在眼眶的泪水,

恰在此时悄然滑落。

可惜,这样的美人垂泪之景,薛煜却无缘得见。

因为他的眼中,始终只有我一人。

高门大户中的仆从,最是懂得察言观色、审时度势。

杨婉在婚礼上的那场闹剧,

让当家主母薛夫人对她彻底失去了耐心与包容。

我对杨婉的厌恶之情,也从未有过丝毫掩饰。

府中众人皆心知肚明。

而我,即将成为这薛府未来的主母。

揣度我的喜怒哀乐,成了他们安身立命的必备技能。

因此,杨婉从前那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好日子,终于走到了尽头。

“这些残羹冷炙,是给人吃的吗?你们这些欺主的刁奴!”

杨婉愤怒地将碗碟重重摔在地上。

送饭的婢女可不会惯着她这脾气,

“爱吃不吃,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落魄户,还真把自己当成这府中的主子了。”

杨婉发脾气的后果,便是饿了三天肚子。

而她的居所,也在我的示意下,

被搬到了最简陋的客房之中。

离我与薛煜所居之处远远的,免得她再生出什么是非。

听说,也就只有薛璟时不时地会去探望她,宽慰她几句。

可薛璟自己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谁都知道,这位庶出的少爷,

得罪了大少爷和少夫人我。

后来,我便求婆母下令,

不许薛璟再出现在东边的后宅之中。

理由便是人言可畏,我与他需避嫌。

如此几番折腾下来,杨婉终于认清了眼前的局势,

安静得如同一只蛰伏的鸡,不再轻举妄动。

直到薛夫人病了,才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平静。

大夫说,薛夫人是操劳过度,前几日又怒火攻心,着了风寒,这才病倒。

我做儿媳的,自然是在榻前悉心侍候,端药递水。

杨婉也趁机抓住了这次机会,再次活跃起来。

她每日来薛夫人这里晨昏定省,随侍左右,

不知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

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似乎前世错过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

我记得前世之时,薛夫人也曾病过。

初时并不严重,后来却渐渐卧床不起,

原本极力阻止薛煜与杨婉婚事的她,也变得力不从心,

最终只能顺着公主的意思点了头。

那会儿,我因顾着秦姨娘的面子,与薛夫人并不亲近。

只记得每次晨昏定省时,看到她身边除了下人,便只有一个杨婉贴身侍疾。

如今想来,这其中颇有些玄妙之处。

心中有了疑惑,我便格外留意杨婉的一举一动。

杨婉没让我等太久。

这一日,我如常前往小厨房端了汤药,

进了婆母房门,却发现杨婉来得格外早。

我将药碗递给杨婉,

“婉姐今日来得巧了,正好替母亲尝尝这药的冷热,看看能否入口?”

杨婉心虚地瞟了一眼药碗,拒绝道:

“这汤药岂能随意乱尝?”

我将药碗往她手里塞了塞,压着她的手,微笑着说道:

“这有何稀奇,大夫说病人入口的药要冷热适宜,让伺候的人多仔细着些便是。”

“每日都是我为母亲尝的,今日这尽孝的机会便让给婉姐了。”

“省得再传出些什么我拦着你同母亲亲近的谣言来。”

杨婉在薛夫人怀疑的目光和我手上力道的双重压迫下,

缓缓端起药碗。

可她那不停颤抖的手,早已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与慌乱。

那汤药被她抖得洒了一地。

杨婉终于再也忍不住,摔了茶碗,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如同筛子一般抖个不停。

“婉姐这是怎么了?不过尝口药罢了,怎么竟吓成这样?”

杨婉看向我的目光里,仿佛淬了毒一般,充满了怨恨与恶毒。

“顾绎心,又是你!是你坏我好事!”

“够了!”薛夫人在我搀扶下坐起身子,

“杨婉,我可是你亲姨母!”

薛夫人颤抖地指着杨婉,眼眶也红了,

“没想到我养你十几年,竟养了一头白眼狼!”

“母亲、绎心你们没事吧!”

薛煜跟着我的侍女冲了进来,他仔细检查一番,见我同母亲皆无恙,

这才转眸恶狠狠地瞪着杨婉。

薛府其余诸人也接到消息,陆陆续续赶了过来。

杨婉见大势不妙,想要反咬一口,

“姨母,你相信我,都是顾绎心,她定然在汤药中下毒想害你,还想逼我喝。”

“贼喊捉贼!”薛夫人身边的李嬷嬷站了出来,

“今日老奴亲眼所见,是表小姐清早鬼鬼祟祟跑去小厨房下的药,若不是少夫人阻止,老奴定能抓她个现行!”

我早就让身边的丫头每日盯着杨婉的一举一动,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今晨,她方一靠近那小厨房,我便得了通报。

当下,我赶忙请了薛夫人身旁的李嬷嬷一同赶去。

我深知,杨婉定会竭力否认、极力撇清。

毕竟,她做这一切,目的并非要取薛夫人的性命。

而是存心要陷害于我。

倘若仅是我自己的丫鬟指认,定然难以让人信服。

可在这薛府上下,谁都不会对夫人身边的人产生怀疑。

“母亲,此事是我擅自做主了。杨婉到底是您的侄女儿,况且这又是内宅的阴私之事,我不敢声张。可若是她仍不承认,大可报官,想必官府定能将此事断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听要报官,杨婉方才那争辩的气焰瞬间消散。

她抱住薛夫人的小腿,拼命地磕头。

“姨母,您千万别将我送官啊!那衙门大牢哪是人待的地方,求求您看在我已故娘亲的份上,饶我这一回吧。”

瞧着杨婉如此惧怕报官,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薛夫人盯着跪伏在脚边的杨婉,气得浑身发抖。

显而易见,她既悲愤又伤心至极。

“你还敢提你娘亲,她若是活着,也要被你气死!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

杨婉知晓今日之事已彻底败露。

她已然掉进了我精心设好的局中,再无任何转圜的余地。

她终于不再继续演戏。

收起那楚楚可怜模样的杨婉,满脸都是愤懑与张狂。

她站起身来,指着薛夫人骂道:

“待我不薄?你明知道我自幼便喜欢表哥,为何不让我嫁给他?你向来都瞧不起我!还想把我许配给庶出的薛璟!”

薛夫人被杨婉气得捂住了胸口。

“我同你提及薛璟,是因见你们感情深厚,以为你们两情相悦。你娘不在了,我总得为你的一辈子好好打算!”

“什么两情相悦,我怎会看上一个庶子?”

杨婉已然口不择言。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杨婉的薛璟闻言,顿时愣住。

“婉姐,你说什么?”

“我有说错吗?嫁给表哥,我1日后便是薛家主母;嫁给你一个庶子,我这辈子就完了,永远都出不了头!”

杨婉已然癫狂,她全然忽略了薛璟那·阴沉得可怕的脸色。

薛璟一步步走向杨婉。

“所以你从未爱过我?一切都是骗我的?”

杨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不止。

“爱你?我自始至终爱的只有表哥,你不过是我的工具罢了!

只要我咬死顾绎心娇纵任性、嚣张跋扈,不满日日给婆母侍疾,竟歹毒到给婆母的药中下毒。

薛家必然再无她的容身之地!

那表哥便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薛璟愤怒地伸出手,死死掐住杨婉的脖子。

他眼眶通红,死死盯着自己曾经深爱的杨婉。

“你说过与我同病相怜,你能理解我内心的痛苦,你说那些下人狗眼看人低,我在你心里最为清贵,你说过你爱我,只爱我,这一切都是骗我的吗?”

薛璟一直以为杨婉深爱着他。

前世,他以为杨婉对我的刁难。

是恨我抢走了他。

他因爱和亏欠。

纵容了杨婉对我的所有伤害。

今生,他以为杨婉不顾一切阻止我嫁给薛煜。

是为他的前程着想。

他一直都被杨婉蒙在鼓里。

如今,终于知道了真相。

无法接受的薛璟,手上力道越收越紧。

杨婉惊恐地看着眼前如阎罗一般的薛璟,根本说不出话来。

电光石火之间,众人还来不及上前阻止。

杨婉靠着濒死前的本能,拔出发上的金钗,一把扎入薛璟的脖颈。

鲜血如喷泉般喷薄而出。

我看着眼前弥漫的血雾,在众人的惊叫声中,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薛煜紧紧握住我的手,激动得难以自持:

“绎心,你有身孕了,我们有孩子了,我快要当爹了!”

看着眼前欣喜若狂的薛煜。

我知道他是真的满心欢喜。

他同我一样,期盼着这个孩子。

我泪湿了眼眶。

我的孩子,你终于肯再回来找我了。

想到上一世害我一尸两命的两个仇人。

我开口询问薛煜:

“他们怎么样了?”

薛煜知道我问的是谁。

他沉默了半晌,还是如实回答:

“薛璟当场不治身亡,杨婉疯了。”

疯癫并非杨婉最后的结局。

薛璟头七的夜里。

秦姨娘趁着夜色绑了杨婉,偷偷送了出去。

无论薛夫人如何询问,她就是不说杨婉的下落。

薛府派人秘密找了一段时间。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渐渐也就不再找了。

后来,秦姨娘因思子心切,久病难医。

她在临死前得意地告诉我。

其实她早就为她的璟儿报了仇。

她绑了杨婉送回娘家。

请娘家兄弟将杨婉送去乡下。

丢给了当地的几个恶霸肆意凌辱。

身娇肉贵的杨婉没几日就扛不住了。

听闻杨婉死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天道轮回,我万万没想到。

杨婉最后的结局竟是同我上一世一样,被凌辱至死。

这大概就是她作恶多端的报应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