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带初恋南调,我果断改志愿上北大,政委:不要状元要寡妇,你真行
发布时间:2025-06-27 00:14 浏览量:2
重获新生的洛晓棠给自己立下三条铁律。
其一:绝不再做周怀安身后的影子!
其二:断不为他人争风吃醋!
其三:誓不与周怀安争辩是非!
只因这全新的人生,她要斩断与周怀安的所有羁绊。
……
1982年,湘南高中校园。
洛晓棠轻叩班主任办公室的木门。
"老师,能否将那份自愿放弃高考的承诺书归还于我?"
"我已然醒悟,定要参加高考!"
班主任扶了扶眼镜,面露讶异:"往日我苦口婆心劝你多次都不为所动,今日怎的突然转性?"
洛晓棠接过泛黄的承诺书,眸中闪过万千思绪。
只因方才,她从五十岁的弥留之际穿越时空归来。
上辈子,哮喘发作时是周怀安亲手拔掉她的氧气管,那个她用整个青春爱慕的丈夫,在她病榻前掷地有声:"若非你工于心计,我与轻语怎会错失半生?"
濒死的窒息感如无形枷锁扼住咽喉,待她回过神时,额间已沁出细密冷汗。
洛晓棠抬手拭去汗珠,目光灼灼望向班主任。
"老师说得极是,唯有知识方能改写命运,岂能将人生托付于男子?我必准时赴考,此番只为自己而活!"
她攥紧的拳头骨节发白。
重活一世,她定要成全那对奸夫淫妇,绝不再做自欺欺人的痴人。
洛晓棠恭敬递上填好的报名表,笔迹如刀刻般写着"北京大学"。
班主任瞳孔微震:"你确定报考北大?周团长不是要调任南方了吗?这岂非天各一方?"
"我意已决!"洛晓棠声音清冽如冰。
此生她偏要北上!
偏要与南下的周怀安背道而驰,如两条永不相交的铁轨!
走出办公楼,八零年代的春风拂过面庞,洛晓棠望着操场上身着军绿校服的少年们,终觉如释重负。
前世种种如走马灯浮现。
孙轻语——她那好表妹,夺走她一切的罪魁祸首。
只因孙家父母为救洛家双亲丧生火场,十二岁的孙轻语便被接进洛家。
父母耳提面命:"从今往后,轻语就是你亲妹妹,你要担起长姐之责。"
所谓担当,不过是"让"字诀。
孙轻语觊觎她朝阳的闺房,她便蜗居无窗的阁楼。
孙轻语不嗜辛辣,满桌菜肴便再无红油。
孙轻语倾心周怀安,全家便勒令她退避三舍。
……
洛晓棠垂首疾行,忽见眼前投下颀长阴影。
抬眸瞬间,周怀安立于落日熔金中,霞光在他清冷的眸子里跳跃。
"放弃高考的承诺书可曾上交?"
再逢周怀安,洛晓棠本能地后退半步。
但转念想起前世惨状,她挺直脊梁抱紧课本,避开那双无情的眼眸。
"嗯,老师说不高考便不必来校。"
言罢快步离去。
周怀安却推着二八自行车追来,攥住她手腕:"我知你心中苦闷,可这点委屈与轻语丧亲之痛相比……"
"你的难过不过一时,轻语却要终生困于阴霾。"
洛晓棠浑身僵直,听他继续道:
"更何况我已应允娶你,你该知足,该庆幸自己命好。"
命好?
是啊,她该庆幸有重头再来的机缘。
正欲挣脱桎梏,突闻破空声至,额间骤痛,温热液体模糊视线。
"周怀安,你真要娶这毒妇?"
孙轻语癫狂的嘶吼划破天际,只见她手持石块狠砸自己额头,鲜血瞬间染红半张脸。
周怀安骇然失色,弃车飞奔将她拥入怀中:"轻语莫怕!我诓她的,她放弃高考便与你一般无缘大学!"
"你再不用嫉妒她了,乖,莫要再伤自己!"
洛晓棠拭去眼睫血珠,冷眼看着相拥的两人。
她勾起讥诮唇角,缓步上前:"周怀安,我让给你了。"
愿这对渣男贱女永世纠缠,莫要再挡她的青云之路。
第二章
周怀安与孙轻语因她这话同时噤声。
周怀安蹙眉欲言,洛晓棠已转身离去。
"怀安哥,姐姐定是恼我了……"孙轻语眼波流转,作势要晕。
方才对洛晓棠伤口的关切瞬间烟消云散,周怀安忙打横抱起她:"她怎配生你的气?我送你去医院。"
这番对话清晰入耳。
往日定会心如刀绞,此刻却只觉荒谬。
她亦是血肉之躯,为何连生气的资格都被剥夺?
虽仍不免抽痛,洛晓棠却死死掐住掌心:他们不配!
离校后她直奔诊所处理伤口。
"姑娘,这伤口深可见骨,怎不去大医院缝合?小诊所只能简单包扎。"
大夫蘸着酒精的棉球按上渗血的创口。
洛晓棠疼得浑身战栗,却咬牙不吭声。
"死不了,劳您消毒上药便是。"
距高考仅剩月余,她半刻都耽误不得。
大夫见她倔强模样,心疼道:"疼便喊出来,无妨的。"
此言一出,洛晓棠强撑的泪意瞬间决堤。
疼吗?
自然是疼的!
可从前他们总说:"疼就憋着,轻语比你疼千百倍!"
久而久之,她竟忘了如何喊痛。
今世她不要做逆来顺受的弱者,她要铸就铜墙铁壁,做睥睨天下的女中豪杰!
包扎完毕,她拖着伤躯回到那个"家"。
准确说,是周怀安的居所。
上辈子被至亲抛弃时,是周怀安向她伸出手:"住在我这儿,住到地老天荒,他们不要你,我要。"
他带她走出至暗时刻,却也将她推入更深地狱。
如今这满室她亲手布置的温馨,早已易主。
自孙轻语表露心迹,周怀安便鲜少归来。
洛晓棠越思忖,胸臆间翻腾的酸楚愈发汹涌澎湃。
她迅速收敛飘散的思绪,此刻容不得半分伤春悲秋。
从箱底翻出泛黄的高中课本,洛晓棠铺开稿纸制定严密计划,争分夺秒地埋头苦读。
直至暮色四合,她仍沉浸在书山题海中未曾抬头。
连周怀安何时归来,她都浑然未觉。
望着伏案疾书的洛晓棠,周怀安眼底闪过诧异。
"晓棠,你不是放弃高考了吗?怎的还在用功?"
洛晓棠攥紧钢笔,那人身上淡雅的栀子香此刻竟格外刺鼻。
怕是在孙轻语身旁厮守整日沾染的吧?
她扯出牵强笑意抬头:"高考虽不参与,但读书明理总没错。我自学些知识,周团长也要管?"
周怀安被这卑怯姿态噎得语塞。
本欲温言抚慰,话到嘴边又绕回孙轻语:"学些无妨,只是莫当着轻语的面。她病体未愈,受不得刺激。"
洛晓棠眸光微黯,轻声应承:"我晓得了。"
若是往日,她定要与周怀安争个面红耳赤。
而今这般温顺模样,倒教周怀安心生异样。
他忽然将油纸包搁在案头:"这是特意给你带的,你素日最爱的甜豆花。"
洛晓棠垂眸望着瓷碗,记忆如潮水倒灌——她分明嗜辣如命,这甜腻腻的物什从来都是孙轻语所好。
指尖微动,瓷碗划出优美弧线,"咣当"坠入竹篓。
"如今不爱了。"她淡淡开口。
周怀安望着垃圾桶里溅出的乳白汤汁,喉结滚动:"往日你分明……"
"人总是会变的。"洛晓棠截断话头,唇角扬起清浅弧度,"就像这豆花,不喜欢的,多看一眼都嫌腻。"
周怀安呼吸一滞,分明被丢弃的是吃食,却似有根无形绳索勒住心脉。
正待开口训诫,余光瞥见她额角结痂的伤口,未包扎仅草草抹了碘酒。
到嘴边的责备又咽了回去:"罢了,下回买你爱吃的。"
话锋陡然一转:"今日轻语并非存心伤你,她病发时难以自控,你莫要记恨。"
"还有你说的那些让渡之词,我又非物件,岂能随意转赠?"
洛晓棠静静听完,撑着桌沿起身:"怀安哥,我是认真的。轻语妹妹待你情深意重,我愿成全。"
唯有如此,方能避开前世惨剧——
那日她被困在冰冷的病房,呼吸面罩被粗暴扯下,在窒息中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
此生唯有远离这团乱麻,方能追寻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本以为周怀安该欢喜,谁料他竟勃然变色:"既如此大度,何不当初订婚时就退让?"
"如今摆出这副姿态作甚?倒显得轻语是巧取豪夺的恶人,你教她如何自处?"
瓷杯砸地的脆响震耳欲聋,周怀安摔门而去。
洛晓棠立在原地,望着门扉晃动的残影,唇边溢出自嘲。
终究还是为了护着孙轻语。
如同前世那般,周怀安再度施展冷暴力,单方面切断所有联系,静候她低头服软。
往昔洛晓棠定会坐立难安,追着他赔罪讨饶。
而今,那颗爱他的心早已在岁月磋磨中化为齑粉。
半月光阴转瞬即逝。
高考倒计时牌翻到第七日,班主任特特将她唤去开小灶。
这日洛晓棠天未亮便起身,岂料刚推开门,便撞见两尊黑面神。
"半月不归家,见了爹娘连声招呼都不打?"洛母率先发难,尖利嗓音刺破晨雾,"莫不是要与我们划清界限?"
洛晓棠呼吸一窒,怯懦唤了声"爸妈"便欲抽身。
"站住!"洛母揪住她手腕,"你故意在轻语面前说什么成全,害得她绝食闭门半月!"
"今日必须随我们回去,在轻语生辰宴上当众赔罪!"
往昔记忆涌上心头——孙轻语离家后,父母斥她忘恩负义,登报断绝关系。
她沦为全城笑柄,求职无门,只能困守周家当煮饭婆。
洛晓棠垂首应承:"我知道了。"
本欲示弱换取片刻安宁,换来的却是更狠厉的耳光。
"啪!"
洛母甩手又是一掌:"装什么乖巧!你故意说让,不就是逼她发病?"
"轻语那般良善,怎会夺人所爱?"
"洛晓棠,你给我记着,轻语父母于我们有救命之恩,若非他们,你早成孤女了!"
火辣辣的痛感在脸颊蔓延,洛晓棠抚着红肿面庞,眼底泛起血丝:"她父母救的是你们,该还的债我早已还清。为何仍不肯放过我?"
"我究竟是你们亲生骨肉,还是报恩的祭品?"
洛母骤然失语。
趁她怔忡之际,洛晓棠挣开桎梏:"生辰宴我会去,也会当众道歉。但此刻真有要事,容我先行告退。"
言罢头也不回地冲进晨雾。
生辰宴?
前世她赴宴后,孙轻语自导自演落水戏码,周怀安明明目睹全程却选择沉默。
此生,她绝不再踏入那龙潭虎穴。
是夜。
周怀安携着满身疲惫归来,笔挺军装沾着夜露。他似往常般吩咐:"后日轻语生辰,你帮着布置宴席。她点名要你亲自操办。"
洛晓棠喉间一哽。
前世并无这出戏码,孙轻语又想作甚?
直觉警铃大作,她攥紧衣角——这场鸿门宴,她绝不能赴。
洛晓棠迎上那道灼热目光,终究无法吐出拒绝之词,只得佯装应允。见她点头,周怀安紧绷的面容终于缓和几分。
"这段时日委曲你了,晓棠。"他伸手想抚她发顶,却在半空僵住,"待你生辰那日,我必为你筹备份出其不意的贺礼。"
少女垂眸不语。待到寿辰之日,她早已远遁他乡。什么惊喜不惊喜的,她早不奢望——往昔那个守着空言许诺的痴人,早随岁月死在了旧时光里。
孙轻语生辰这日,周怀安叩响洛晓棠房门。"可收拾妥当?随我去布置会场,莫忘了你今日要务。"木门内寂静无声。他蹙眉加重叩击力度:"须得诚心向轻语致歉,解开她心结。"
仍无回应。
心觉异样的周怀安猛然撞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他呼吸一滞——洛晓棠蜷缩在锦被中簌簌发抖,瓷白面颊泛着病态酡红。
"晓棠?"他疾步上前探她额温,却被灼人热度惊得缩手,"怎会烫得这般厉害?速去医院!"
刺耳铃音恰在此时炸响。周怀安转身接听,听筒里传来孙轻语带着哭腔的颤音:"怀安哥,你还不来吗?当真要弃我于不顾?"
洛晓棠虽听不真切,却从周怀安骤然柔和的眉眼猜出端倪。她早知会是这般结局,故而当周怀安说出"我先过去陪她,即刻便回"时,她平静颔首。
男人的承诺向来作不得数。能得他偏爱的,从来只有孙轻语。
可纵使心如明镜,眼眶仍不可抑地泛起酸涩。她仰头逼回泪意,将棉被拉过头顶——不过是病中脆弱作祟罢了。
周怀安离去后,洛晓棠摸出预藏的退烧药。昨夜她特意泡在冷水里两个时辰,为的便是此刻。药效发作得迅猛,她昏沉睡去时还在想:只要能躲过今日,这番苦楚便不算白捱。
"砰!"
房门被暴力踹开的巨响惊破梦境。洛晓棠尚在混沌,便被洛母揪着发丝拽下床榻:"好个蛇蝎心肠的孽障!明知轻语对水仙过敏,竟还遣人送花!现下人已休克送医抢救了!"
头皮炸开撕裂般的痛楚,洛晓棠脸色煞白:"我从未安排人送花……"
"那你死了么?"洛母扬手甩出清脆巴掌,"没死就给我滚去医院赔罪!"
望着母亲狰狞面容,洛晓棠仅存的那点孺慕之情终于死透。她木然套上衣物,任由洛母拖拽着赶往医院。
病房内,孙轻语倚在周怀安怀中,面色红润得刺眼。洛晓棠顶着半边肿胀脸颊,机械地鞠躬:"对不住,是我之过。"
余光瞥见交缠的十指,她突然觉得荒谬——她的未婚夫,正当着她面与"妹妹"耳鬓厮磨。
"轻语总念着你的好。"周怀安突然开口,声线冷若寒冰,"你怎忍心害她过敏?"
孙轻语适时咳嗽起来:"不怨姐姐,都怪我身子不争气……姐姐肯赠花已是恩典,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洛晓棠指甲掐进掌心。她怕再待片刻,便会失控将黄桃罐头砸向那张虚伪面孔。
"怀安哥……"孙轻语突然攥紧周怀安衣袖,"医生说我时日无多了,你能否假意娶我一次?"她转向洛晓棠,泪眼朦胧,"姐姐素来疼我,必会成全这桩心愿吧?"
周怀安喉结滚动,眼底浮起挣扎。洛晓棠却轻笑出声:"自当如你所愿。"
"洛晓棠!"周怀安猛地攥住她手腕,"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不过是场戏罢了。"她抽回手臂,望向孙轻语的目光冰冷刺骨,"我定会到场,亲眼见证妹妹的'幸福'。"
踏出医院时,洛晓棠深吸口新鲜空气。身后忽传来周怀安带怒的质问:"你在庆幸什么?"
她驻足回眸,正对上男人泛红的眼:"假结婚不过是权宜之计,我真正要娶的……"
"你决定便好。"洛晓棠轻声截断他的话头。
周怀安忽然暴怒:"你近日愈发古怪!昨夜我瞧见你课桌里摞着厚厚习题册,莫非在偷偷备考?"
洛晓棠指尖微颤。原来他早发现她准备参加高考的秘密。可那又怎样?两日后考场相见,便是她彻底挣脱牢笼之时。
"随你怎么想。"她转身步入暮色,唇角扬起释然的弧度。这场纠缠多年的闹剧,终于要落幕了。
洛晓棠陡然觉得喉间发紧,前世濒亡时那种令人战栗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漫上心头。她万没想到周怀安会察觉端倪,毕竟上辈子他从未这般细致入微地关注过自己。
电光火石间,她迅速编织着托词:"不过是些遗忘在教室的学习札记,我正盘算着得空便整理出售。"这番说辞倒也不算谎言,两日后高考落幕,她自会将那些承载着屈辱的物件尽数处理,包括与周怀安这段荒唐的羁绊。
周怀安眸光如炬,审视的目光几乎要灼穿她的伪装:"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洛晓棠仰起素白脖颈,将泛红的脸颊完全暴露在他视线中:"在你心里,我就这般不值得信任?"
那道刺目的巴掌印果然刺痛了周怀安的眼,他周身凌厉气势瞬间溃散,语调也不自觉柔和下来:"我怎会疑你?不过是怕你被那些流言蜚语蒙蔽了心智。"说着便要将人揽进怀里,"待我休沐那日,带你去坐绿皮火车游红山可好?你素日里不是最向往这般浪漫?"
若是往昔,能与周怀安乘着哐当作响的火车游历山河,确是洛晓棠梦寐以求的浪漫。可此刻她只觉索然无味,红山她自会踏足,只是再不愿与眼前人同行。
"南调在即,我实不愿奔波劳顿。"洛晓棠不着痕迹地避开那具温热的躯体,唇角扬起清浅弧度,"倒不如让我回乡探望祖母。"周怀安立刻改口要作陪,却被她温声拒绝:"你且替我照拂轻语罢,权当替我赎罪了。"
高考终章落幕时,已是两日后的黄昏。洛晓棠待考生散尽,才缓步踏入班主任办公室。"老师,成绩揭晓后还望单独告知。"她嗓音轻柔却坚定,老教师闻言颔首应允,布满皱纹的手掌轻轻覆上她手背:"好孩子,老师省得你的难处。"
眼眶蓦地发烫,洛晓棠这才惊觉,这世间终究还有人惦念着自己。师徒二人相携步出楼道,忽闻"啪嗒"重物坠地之声,孙轻语刺耳的尖叫划破暮色:"洛晓棠!你竟偷偷参加高考!"
一袭红裙的少女状若疯癫,指甲几乎要掐进周怀安臂膀:"你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是不是?你这贱人!"周怀安猛然攥住洛晓棠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节:"你不是说回乡探亲?"
"怀安哥哥!"孙轻语突然攀上走廊护栏,半截身子悬在夜风中,"她要去读大学了,我这等废物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周怀安慌忙回身将人拽回,班主任适时扶住踉跄的洛晓棠,朗声解释:"是我唤晓棠来取课本的!"
孙轻语闻言骤然噤声,目光在洛晓棠怀中《高等数学》上逡巡,周怀安这才注意到那些油墨未干的教材,面上浮起尴尬:"你怎的不早说?"
"姐姐莫怪。"孙轻语忽然扬手作势掌掴,却被周怀安拦下,"她病中糊涂,你多担待。"洛晓棠垂眸掩去讥讽,温顺应和:"妹妹身患沉疴,我怎会介怀?"
孙轻语破涕为笑,亲昵挽上她臂弯:"恰巧我与怀安哥哥来送喜帖,姐姐既在,便一同沾沾喜气罢。"猩红请柬烫金镶边,新郎周怀安、新娘孙轻语的字样刺得洛晓棠瞳孔微缩——八月六日,恰是放榜吉日。
第7章
"姐姐定要赏光。"孙轻语将请柬塞进洛晓棠掌心,指尖故意划过婚期,"虽是冲喜,却也盼着姐姐的祝福呢。"周怀安目光游移,始终不敢与洛晓棠对视。
洛晓棠指尖抚过婚帖,忽而轻笑:"这般喜事,我自当备下厚礼。"她要请政委主婚,要邀民政干事现场办证,要成全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更要弥补周怀安前世未娶心上人的遗憾。
孙轻语忽然剧烈咳嗽,周怀安忙不迭轻拍她后背:"休要胡言!你定能长命百岁!"洛晓棠望着眼前相依的身影,唇角扬起真心实意的弧度——就让这对鸳鸯锁死罢,她好挣脱枷锁奔向新生。
等待放榜的时日格外安宁,孙轻语日日"病发",周家父母与周怀安轮番侍奉汤药。洛晓棠冷眼瞧着周怀安为心上人熬粥织围巾,将满腔柔情尽数付诸病榻。
放榜前三日,班主任竟亲自叩响院门。"晓棠啊!"老人颤抖着双手奉上录取通知,"北大中文系!你是咱们省的榜眼!"洛晓棠抚过烫金校徽,积压两世的浊气终于化作清泪——那些焚膏继晷的日夜,那些咬碎银牙的坚持,终是换来了这张通往新生的车票。
"老师,学生明日便启程。"她将通知书贴在心口,目光穿透斑驳的院墙望向远方。蝉鸣声里,少女唇角扬起释然的笑,从此山高水阔,她要为自己活一次。
次日清晨,洛晓棠独自返回父母家中。她此行带着非同寻常的目的——取走户口本。那页薄薄的纸片上印着她的户籍信息,今日过后,她要将自己从家族名册中彻底剥离,随录取通知书迁往京城。这座承载她前半生的老宅,从此将永远成为记忆里的坐标。
她轻轻推开虚掩的院门,冷不防与端着菜刀从厨房冲出来的洛母撞个满怀。四目相接的刹那,洛母立刻摆出对峙的姿态,菜刀在晨光中泛着寒芒。"你还知道回来!"刺耳的质问声划破清晨的宁静。
洛母将菜刀"咣当"扔在八仙桌上,染着丹蔻的食指狠狠戳向女儿额头:"你妹妹住院这些日子,你连面都不露,良心被狗吃了?知恩图报四个字你认识吗?"
洛晓棠强忍着额间刺痛,偏过头去:"我是来取户口本的。"
"要户口本做什么?"洛母眉头紧锁,警觉地竖起防备。
"不是要随周怀安调去南方吗?"洛晓棠早已在心中盘算好了说辞,"总得先把户口迁过去。"
"我警告你,少打周怀安的主意!"洛母的声音陡然拔高,"周怀安是轻语的!就算要嫁,也得等轻语腻了再说,她那身子骨经不起刺激!"
洛晓棠垂眸应承着,脚步却径直迈向存放户籍本的厢房。指尖刚触到那本蓝皮册子,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孙轻语挽着周怀安的胳膊,正巧撞见这幕。
"好啊洛晓棠!"厨房里突然炸响洛母的厉喝,"你和周怀安还没领证,怎么迁户口?"
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洛晓棠心头猛地一沉。只见孙轻语突然扶着门框发疯似的用头撞门:"姐姐骗我说要假结婚,原来是要和怀安哥私奔!那我成什么了?小三吗?"
"别碰她!"周怀安猛地将洛晓棠推开。她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上红木餐桌,餐盘震得叮当乱响。
"轻语不是小三!"周怀安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孙轻语揽进怀里,全然不顾洛晓棠撞在桌角时闷哼出声。直到孙轻语突然尖叫着指向地面——
鲜血正顺着洛晓棠指缝汩汩涌出,染红了月白色衣襟。那把洛母随手搁在桌沿的菜刀,此刻正深深插在她后心位置。
周怀安瞳孔骤然收缩,入目皆是刺眼的猩红。他手忙脚乱撕扯衬衫想止血,可温热的液体依旧不断渗出。"晓棠,对不起……"这个素来矜贵的男人第一次露出慌乱神色。
洛晓棠望着他泛红的眼眶,恍惚间想起前世种种。原来人真的会在濒死时产生幻觉,她竟从周怀安脸上看到了失而复得的惶恐。胸口剧痛与失血带来的眩晕交织,她强撑着扯出苍白的笑:"我没事……"
从重生的那刻起,她日日活在噩梦的阴影里。怕重蹈覆辙,怕再次命丧他手。可当刀锋刺入血肉的刹那,缠绕心头的恐惧竟如晨雾般消散。若注定要还他一命,那便在此刻两清。
"我送你去医院!"周怀安打横抱起她往门外冲。刚迈出两步,孙轻语突然抓起带血的菜刀:"都是我害姐姐受伤的,我该以死谢罪!"说着便往腕间割去。
"轻语不可!"洛母死死攥住孙轻语的手腕,转头冲周怀安嘶吼,"先救轻语!她病情又犯了!"
周怀安脚步微滞,低头看向怀中气若游丝的洛晓棠:"你当真无恙?"
"无妨……"洛晓棠望着他怀中瑟瑟发抖的孙轻语,忽然觉得喉间泛起血腥气。原来在周怀安心里,她的生死终究抵不过孙轻语一滴眼泪。
当周怀安抱着孙轻语冲出门去,洛母紧随其后时,偌大的宅院只剩下洛晓棠独自躺在血泊中。她攥着浸透鲜血的户口本,用尽最后力气扶着桌角站起。晨光穿过雕花木窗,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像极了她支离破碎的人生。
不知过了多久,洛晓棠终于拦到一辆黄包车。司机被她满身鲜血吓得差点拒载,是她死死攥住对方衣袖,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去医院。"
再次醒来时,消毒水的气味刺得她鼻腔发疼。守在床边的是个陌生男童,乌溜溜的眼珠盯着她:"姐姐生病了,你爹娘呢?"
洛晓棠望着输液管里滴落的液体,忽然轻笑出声。从洛母弃她而去那刻起,这声"娘"便永远尘封在了记忆里。她刚要开口,病房门突然被撞开。
洛父洛母与周怀安孙轻语鱼贯而入,洛母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把祖传戒指交出来!"
"什么戒指?"洛晓棠被问得发懵。
"还装!"洛母一巴掌拍在床头柜上,"那是你外婆传给我的嫁妆,本要留给轻语的!昨日就你一人在家,不是你是谁?"
洛晓棠感觉胸腔的伤口又裂开了,痛得她蜷起身子。孙轻语适时抽泣道:"姐姐不愿给便罢了,我本就是外人……"
"不行!"周怀安沉着脸逼近病床,"晓棠,把戒指还给轻语,我另买新的给你。"
洛晓棠望着这荒唐一幕,突然笑出声来。她没偷没抢,却要被逼着交出莫须有的赃物。见她沉默,洛母扬手就要掌掴,却在半空僵住——女儿眼底蓄满的泪水,竟比鲜血更刺痛人心。
"让我和姐姐单独谈谈。"孙轻语突然破天荒地开口。周怀安却破天荒地拒绝:"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洛母也难得犹豫:"晓棠伤着,要不我们再找找?"
最终三人还是退出病房。孙轻语反锁房门,转身时哪还有半分柔弱模样。她逼近病床,指甲几乎掐进洛晓棠伤口:"姐姐好手段,都这副模样还能勾得怀安哥心疼。"
洛晓棠望着她扭曲的面容,忽然明白这场闹剧远未结束。窗外暮色渐沉,她不知道这场由户口本引发的血案,最终会将她推向何种深渊。
四下无人时,孙轻语彻底撕下伪善面具,连虚与委蛇都懒得维持。她猛然挥臂将洛晓棠的输液架掀翻,玻璃药瓶在地面炸裂成无数晶亮碎片。这个疯女人弯腰拾起最锋利的玻璃碴,径直朝洛晓棠裸露的手臂划去。
"你害我自残的账,得十倍奉还!"
洛晓棠尚未来得及反应,皮肉绽开的剧痛便如火舌般窜遍全身。鲜血顺着新伤汩汩外涌,痛楚逼得她不住后退。"孙轻语,你清醒点!我要叫人了!"
癫狂的笑声却如魔音贯耳:"清醒?该清醒的是你们洛家!全家人都欠我的!"她发狠揪住洛晓棠衣领,"只要我想要的东西,你们就必须双手奉上!"
"神经病!"洛晓棠难以置信地瞪着这张扭曲的面孔。
"拜你所赐!"孙轻语突然掐住她脖颈,"从小到大你样样压我一头,很得意是吗?我偏要夺走你所有珍视之物!"她眼底泛起血红,"我巴不得你立刻死在我面前!"
话音未落,孙轻语抄起枕头死死捂住洛晓棠口鼻。病弱之躯根本无力招架这等蛮力,洛晓棠在窒息边缘徒劳挣扎,连呜咽都被棉絮吞没。温热泪水滑过太阳穴,她睁大双眼凝视虚空——难道重生一世仍逃不过惨死结局?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之际,孙轻语突然抽身而退。新鲜空气涌入肺叶,洛晓棠蜷缩成虾米剧烈呛咳。始作俑者却欣赏着她的狼狈,涂着丹蔻的指尖轻点自己太阳穴:"对了,你那枚祖传戒指确实在我这儿,就藏在梳妆台最底层。"
"他们连查证都省了,我说是你偷的,所有人就深信不疑。"孙轻语俯身逼近,口红在齿间晕染开诡异笑容,"虽说没能送你进监狱,但看你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可比坐牢痛快多了!"
她突然捏住洛晓棠下颚,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睁大眼睛看着,你心爱的男人马上就要娶我为妻!我要亲手砸烂你最后的庇护所!"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脆响渐行渐远,洛晓棠瘫在病床上,伤痛与心痛如潮水漫灌。这时床底窸窣作响,昨日见过的小男孩探出脑袋:"姐姐,大人为什么这样?刚才那个姐姐像电影里的女魔头!"
洛晓棠强撑着支起身子:"你愿意帮姐姐个忙吗?"见孩子点头,她附耳低语:"两日后在婚礼现场,把今日所见昭告天下。"
安排妥当后,洛晓棠开始秘密筹备:先独自处理伤口,购得次日北上京城的火车票;再赴户籍科办理户口迁出,将学籍关系转入北大;最后收拾全部家当寄往京城。待所有事项落定,她重返医院静养——要改写命运,必先保全这具躯壳。
最后两日,周怀安竟一反常态日夜守候。明日便是他与孙轻语"假结婚"的日子,此刻却寸步不离病榻。"你别误会。"他摩挲着婚戒解释,"只是不想再生变故。"
洛晓棠望着窗外飘雪轻笑,她怎会不懂这番说辞?所谓守护不过是变相监视,防她破坏这场荒唐婚宴。男人自顾自规划:"等明日仪式结束,我们就南下定居,只有你我二人。"
"好啊。"洛晓棠垂眸应和,眼底却结满寒霜。他们之间哪有什么未来?有的只是渐行渐远的轨道。
次日清晨,洛家人强行替她办理出院,将粉色伴娘服套上她单薄的身躯。洛晓棠温顺配合,任由他们摆布。婚车里,她与新郎新娘同坐后排,司机从后视镜投来怪异目光——这般诡异的座位安排,当真闻所未闻。
周怀安频频打量洛晓棠失了血色的侧脸,愧疚感如野草疯长。正欲开口,忽听身旁人轻呼:"怀安,我想去洗手间。"他如蒙大赦,连忙示意司机停车。
车门开启瞬间,洛晓棠像离弦之箭般冲出。她确实来了月事,但更迫切的是奔赴新生——北大录取通知书正躺在行李箱最底层,等待它的主人。
婚车绝尘而去,周怀安怔怔望着后视镜里渐远的身影。当那抹粉色彻底消失在雪幕中,他心头突然空落落的,仿佛断线的风筝飘摇坠落。
"怀安哥是不是后悔了?"孙轻语挽紧他臂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别胡说。"他僵硬地扯动嘴角,"晓棠会理解的。"可掌心的冷汗早已浸透婚帖,政委的贺喜声在耳畔炸响:"小周同志,恭喜啊!"
周怀安如遭雷击,他分明没邀请任何同事!民政局办事员紧随其后:"周团长,我们来现场办证。"看着鲜红的结婚申请表,他终于意识到事态失控。
"爸妈,不是说好假结婚吗?"他将双亲拽到角落,"怎么连政委都请来了?"
洛家二老比他更困惑:"不是你托人请的证婚人?"眼见宾客满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钢印落下的刹那,宾客席突然爆发出孩童的哭喊:
"坏女人撒谎!她划伤晓棠姐姐,还要捂死她!"小男孩冲到台前,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她把戒指藏在床头柜,还说要送姐姐坐牢!"
孙轻语瞬间暴起:"小兔崽子胡说什么!"却被周怀安拽住手腕。男人环视满堂哗然的宾客,突然瞥见主席台后悄然展开的横幅——"恭喜洛晓棠同学考入北京大学"。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终于读懂洛晓棠临别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雪片穿过礼堂穹顶的玻璃天窗,落在鲜红的结婚证上,慢慢融化成水迹,像极了某人诀别时的泪。
周怀安看到孩子身边坐着的是章司令,连忙呵斥孙轻语:“他是章司令的儿子,你别乱说话!”
小男孩一点也不怯场。
他哼了两声继续说:“她生气了她心虚,她还说洛晓棠姐姐偷的戒指,其实是她自己偷得,就藏在她的床头柜里,还说没人会怀疑她!她说什么别人都会信,不信你们自己去找!”
现场立刻就沸腾起来了。
此刻那枚戒指找不找得到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没人相信司令家的儿子会撒谎。
“陷害自己姐姐,我记得她好像不是洛家亲生的吧?”
“是啊,好恶毒的女人啊,还差点儿把人家女儿害死!”
“你们不知道吧,本来今天该跟周团长结婚的人是洛家的亲生女儿,却被孙轻语抢了去!连自己姐夫都不放过!”
孙轻语脸上血色褪尽。
她抓着周怀安的手摇头解释:“我才没有,怀安哥,你是相信我的吧!”
周怀安也恍惚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反问孙轻语:“难道小孩子会撒谎吗?”
是啊,小孩子不会撒谎,而且这孩子跟孙轻语无缘无关,也没理由诬陷她!
想到这里,周怀安甩开孙轻语手,冲出了礼堂。
他要去找洛晓棠,他要跟洛晓棠道歉!
被人误会了那么久,她肯定很难受。
周怀安一口气跑回了洛家,刚跑到巷口,却被一道大红色横幅拦住脚步。
有人边敲锣边喊:“喜报!喜报!洛家大丫洛晓棠高考705分考上了北大,是我们省今年的文科状元!”
洛晓棠考上了北大!?
周怀安愣在原地,看着横幅上洛晓棠三个大字,思绪更加混乱。
他甚至以为自己现在是在做梦!
不,不可能,洛晓棠怎么会参加高考呢?
她明明说填了放弃高考承诺书,没机会再参加高考的呀!
周怀安推开聚拢的人群,冲进洛家院子里,猛地推开洛晓棠的房门——
房间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洛晓棠人影……
周怀安心想:洛晓棠肯定是生气了。
他从卧室走出来,里里外外找了一圈。
“晓棠!”
“晓棠,你出来,我知道我误会了你呢!”
他不停地呼唤,直到嗓子嘶哑,才终于发现,屋子里曾经属于洛晓棠的东西全都消失了。
那可是她自己曾经亲手布置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愿意告诉自己。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周怀安心慌的要命,但他告诉自己要平静,他不断地告诉自己:洛晓棠刚刚还在他身边,她要是走肯定还没走远。
他边想边飞速奔出去寻找洛晓棠的身影。
只是刚走没多久,就被贺喜的队伍猛地拦住。
为首的是街道办的主任,他满脸喜悦:“周团长,洛晓棠呢,喊她出来,我们要给她开个表彰大会,这可是我们这儿出的第一个省状元。”
周怀安一噎,表情复杂万分。
一时半会儿竟然答不上来。
周围的邻居早就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也纷纷走了出来。6
得知是洛晓棠考上了北大,不停地夸赞。
“哎哟,洛晓棠这个孩子可真优秀,那可是北大啊!”
“是啊,是啊,怀安,你可别再藏着掖着了,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想考大学,总算是实现愿望了,赶紧把她叫出来吧。”
“是啊,这个孩子我们看着长大的,可优秀了。”
周怀安的喉尖哽塞住。
他要怎么说,他该说洛晓棠根本不知道不知所踪吗?
是啊,她的愿望就是考大学,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忘记呢?
就在这时,洛晓棠的父母也带着孙轻语匆匆赶来。
环顾四周没看见洛晓棠的人,他们怒道。
“洛晓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她妹妹今天结婚,她倒好,闹这么一出!”
“你不是说她不参加高考了吗?为什么又参加了?”
洛晓棠的母亲一上来就质问周怀安。
孙轻语又在身后哭哭啼啼的:“姐姐要是想考大学可以说出来,为什么要答应我了又反悔呢?”
“我知道我的要求强硬了点,可是她如果想考,我也不会不允许的。”
这话说的再次的人都皱起眉头。
只有洛母安抚她:“你放心,她就算是考上了我也不会允许她去读的!”
“洛晓棠,你给我滚出来道歉!”
周怀安这一次没有同情孙轻语,而是缓缓道:“她为什么不能考大学呢?”
这个时候,周怀安好像有点儿认清洛晓棠父母了。
女儿考上了北大,他们不关心女儿的踪迹,反而是第一时间指责。
这时,孙轻语又开口:“怀安哥,你不要怪爸爸妈妈,都是我不好。”
“如果我知道姐姐这么想考大学,我绝不会逼她不去考的。”
“都怪我的病!”
周怀安长吁了一口气,神色复杂暗淡:“我错了。”
孙轻语一愣:“什么?”
周怀安只是冷冷地扫过她:“我以为附和你的要求,你们就会洛晓棠好一点,可到现在我才知道,你们根本不把洛晓棠放在心上。”
“孙轻语,我从头到尾,就没想过真要娶你。”
“本来就是假结婚,闹剧该结束了。”
孙轻语脸色倏地一白。
“不,不是这样的……”
周围的人也是被这幕整的满脸懵逼。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洛晓棠猛地跌在地上,她的眼泪跟不要钱一样落了下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怀安哥,说好的只是假结婚的,我没有真的要你娶我,我知道你是姐姐的,我没想过要抢你。”
“而且姐姐都答应了,答应了她还要这样破坏我唯一的愿望,为什么啊?”
“我快死了,只是想要实现这个心愿还不行吗?”
周怀安看着她这副模样,头一次没有想要关心她的冲动。
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洛晓棠之前转身离开,那决绝的背影。
每次,她都是面对着这样的逼迫场景吗?
可是自己明明知道她曾经也情绪崩溃过,为什么忘记了呢?
此时此刻,他看着孙轻语那张脸,冷冷道:“病了就去医院,我是医生吗?”
这时,洛晓棠的妈看不下去,一脸气愤开口:“怀安,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轻语!”
“洛晓棠作为姐姐,本就该让着妹妹,而且轻语身体一直不好,这是天经地义!”
这时众人反应过来。5
看不下去的邻居开口骂道:“哇塞,什么妈啊,女儿成绩那么好,还不让人参加高考!”
“就是,我们可是看着晓棠长大的!”
“我觉得好像这妈很少来看晓棠吧,上次来的时候还打了晓棠一巴掌!”
“这种人怎么当上的管理局领导的?”
大家议论的声音盖过了洛母尖锐的声音。
送喜报的主任人更是一脸懵逼,但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看他们吵架吧?
她示意大家安静,举着横幅问.
“洛晓棠呢?我们还等着她去参加表彰大会呢!”
这话提醒了周怀安。
像是突然间反应过来一样,他轻轻摇了摇头。
“她已经走了,不在这里了。”
说完,周怀安直接绕过人群朝着远处跑去。
主任也懵了:“什么叫不在这里了?”
“周团长,你去哪里啊!”
周怀安边跑边想:洛晓棠肯定是直接去了北京,她刚走没多久,一定还在火车站等车!
孙轻语见状直接在这个时候晕倒在地上。
“怀安啊,轻语晕了,你别走啊!”洛母急的叫住他。
周怀安没有像以前一样去扶她,而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火车站里。
洛晓棠等了半个小时的车,去北京的那趟车终于来了。
她捏紧了手中的箱子,一步一步朝着进站口而去。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满心期待,脚下的步子也格外的坚定。
她马上就要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了。
她的未来,一定是充满了前程的。
就在上车时,洛晓棠手中的箱子突然间一沉,背后传来一道呐喊声,有人叫住她了。
很熟悉的声音:“晓棠,别走!”
是周怀安的。
洛晓棠倏地回了头,隔着一道轨道与他四目相视。
周怀安拼命地喊她:“洛晓棠,别走,我知道我错怪你了。”
可洛晓棠这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转了身。
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为什么,她理都不理自己?
一定是火车的声音太大,她没听见自己说什么。
周怀安踉跄往后退了一步,等到反应过来时,他疾步上前要追上去。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洛晓棠。
以为自己只要跟她说声对不起,她就会回头。
可是她没有。
不行,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洛晓棠从自己眼前消失。
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间冒出一句话。
是洛晓棠当着她的面哭着说着。
“怀安哥,我很好说话的,但如果哪天有人骗了我很久很久,让我越来越难过,还对我越来越差,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
那个时候,是洛晓棠的父母又一次因为孙轻语骂了她。
可是洛晓棠什么都没做,她哭的不行,自己想办法哄她的时候,她说的。
周怀安当时摸着她的头:“嗯,你的想法是对的。”
那个时候自己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可此时此刻,这句话就像是针扎一样戳进自己心中。
周怀安下意识去追。7
洛晓棠生气了,自己要把她追回来才对。
但刚上前几步,就很快有人拦住他:“同志,列车已经启动,你不能再进去了。”
但周怀安不听:“让我过去,我的爱人还在对面!”
“我要去把她带回来!”
周怀安死命要进,这里的警察拦不住,好言相劝也劝不住。
最终只能把周怀安送去警局。
周怀安突然间就冷静了下来。
洛晓棠是真的不会原谅自己了吗?
最后,是政委来保的周怀安,他看着周怀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周怀安,你看看你做的这叫什么事!”
“婚礼举行到了一半跑了,然后在火车站不听命令送到这里来,周怀安,你脾气见长啊!”
周怀安眼神落寞:“政委,我是假结婚啊,您为什么会来替我们证婚?”
此时此刻,他只要想到洛晓棠那双冷漠的眼眸,他就觉得崩溃。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她才会这么决绝地要离开自己。
政委叹了口气:“是洛晓棠来说的,她说想要成全你们。”
周怀安下意识摇头:“不,我没有……”
政委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我告诉你,不把自己的事情解决清楚,你就等着被处罚吧!”
这个时候,周怀安从政委口中的得知孙轻语进了抢救室。
他没办法,加上政委的话。
周怀安只能出了警局,然后沉默地赶去医院。
刚走到病房门口,周怀安突然间被被医生叫住。
“周团长,您来的正好,我找你有事。”医生一脸神秘的表情。
周怀安疑惑了一瞬,才选择跟了过去:“什么事?”
医生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孙轻语的精神状态早就好了,但她一直都装作有病的样子。”
周怀安一愣,脑海中里突然间一片空白,他皱眉:“你说的是真的?”
医生点头:“是的,而且按照我们这么多年的检查,她的精神状态一直都是好的,只是她自己觉得自己有病。”
“但我们又没有办法去说她,加上她的父母也默认,因为您的关系。”
“您看接下来要怎么做?如果再继续装下去,我们只能送去精神病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