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岁大爷相亲被拒绝9次，40岁女人却主动迎合，儿子拿出父亲遗嘱

黄昏时分，公园里的梧桐叶落了一地。

有人说，人老了就像秋天的树叶，总要找个地方安放自己的孤独。

韩志诚不信这个邪，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开一次花。

只是他不知道，有些花开在春天，有些花开在秋天，还有些花，注定只能开在记忆里。

01

韩志诚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电视机的光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墙上那张结婚照已经泛黄，陈淑芬的笑容还是三十年前的样子。

电视里一对老人正在牵手，主持人说他们是黄昏恋的典范。韩志诚按下遥控器，屏幕黑了。

“爸，您在家吗？”电话响了，是女儿韩晓雯。

“在呢。”韩志诚把遥控器放在茶几上。

“我跟您说个事，咱们社区下周有个老年相亲会，您去看看吧。”

“不去。”

“爸，您一个人住着多冷清啊。我妈走了都三年了，您总得往前看。”

韩志诚没说话。女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像隔着一层雾。

“您就当去凑个热闹，行吗？”

“再说吧。”

挂了电话，韩志诚又打开电视。屏幕亮了，那对老人还在笑。他想起陈淑芬，她要是还活着，也该陪他一起看这种无聊的节目。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韩志诚准时醒来。这个习惯保持了四十年，陈淑芬在的时候是这样，陈淑芬走了还是这样。

他穿上运动服去公园。晨练的人不少，大多是老年人。有人在打太极，有人在快走，还有人围在一起聊天。

“老韩，一个人啊？”邻居王大爷喊他。

“嗯。”

“我跟你说，人老了不能总一个人待着。你看我，去年又找了个老伴，现在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韩志诚笑笑，没接话。他绕着公园走了三圈，买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回家了。

厨房里，他把包子放在盘子里，豆浆倒进陈淑芬用过的杯子。吃完早饭，他开始打扫卫生。先扫地，再拖地，最后擦桌子。陈淑芬在的时候，这些活都是她干。

中午，韩志诚去菜市场买菜。一斤排骨，两个西红柿，一把小白菜。卖菜的大姐说：“韩师傅，您每次都买这么点，一个人吃饭就是麻烦。”

下午两点，他准时出现在公园的棋摊前。老张已经在那等着了。

“今天我先走。”老张摆好棋子。

“行。”

下了三盘，韩志诚赢了两盘。老张收起棋子说：“你最近状态不错啊。”

“还行。”

“听说社区要办相亲会，你去不去？”

“不知道。”

“去看看呗，说不定能遇到合适的。”

韩志诚没说话，起身走了。

晚上，他一个人吃饭。电视开着，新闻联播的声音充满整个房间。吃完饭，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九点半，准时洗漱睡觉。

躺在床上，他看着天花板。隔壁的电视声音很大，楼上的小孩在跑来跑去。这个时候，陈淑芬总会说：“这帮人真不知道体谅别人。”

韩志诚闭上眼睛。夜很长，也很短。

02

社区相亲会那天，韩志诚还是去了。不是他想去，是韩晓雯一大早就来接他。

“爸，您穿这身不行，太老气了。”韩晓雯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蓝色衬衫，“穿这个。”

相亲会在社区活动中心，来了不少人。韩志诚坐在角落里，看着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太太们。

第一个跟他聊天的是个六十五岁的退休教师。她上下打量着韩志诚，问：“您住哪？”

“老城区，建设路。”

“有电梯吗？”

“没有，老房子。”

女人皱了皱眉：“我这腿不好，爬不了楼。”说完就走了。

第二个是个退休会计，开口就问：“您退休金多少？”

韩志诚想了想，报了个数。其实他的退休金比这多一倍，但他不想说。

“这点钱，两个人怎么过？”女人摇摇头，也走了。

第三个更直接：“我有个条件，结婚后不能再给儿女钱。您能做到吗？”

“我得给外孙买点东西。”

“那不行。”女人起身就走。

第四个看起来挺和善，聊了半天，突然问：“您身体怎么样？”

“有点高血压，吃药控制着。”

女人的脸色变了：“我可不想找个病人照顾。”

第五个嫌他不会跳广场舞。

第六个要他卖房搬到她家附近。

第七个听说他每月给外孙买东西，说他太宠孩子。

第八个走进他家，看到墙上陈淑芬的照片，转身就走了。

第九个最实在，直接问：“您有多少存款？”

韩志诚笑了笑：“这个不方便说。”

“不方便说就是没多少。”女人站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九次相亲，九次失败。韩志诚觉得自己像个商品，被人挑来挑去，最后还是没人要。

那天晚上，他去了陈淑芬的墓地。墓碑上的照片里，陈淑芬还是笑着的。

“淑芬，我今天去相亲了。”韩志诚坐在墓碑前，“没成。她们嫌我住老房子，嫌我钱少，嫌我有病。”

风吹过来，树叶沙沙响。

“其实我知道，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晚上躺在床上，旁边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

他坐了很久，直到天完全黑了才走。

回到家，韩晓雯打来电话：“爸，今天怎么样？”

“不怎么样。”

“没遇到合适的？”

“没有。”

“别灰心，慢慢来。”

韩志诚挂了电话。他知道女儿是好意，但有些事，急不来，也慢不来。

03

那是个普通的早晨，韩志诚像往常一样去公园晨练。走到湖边的时候，心脏突然疼起来。

疼痛来得很猛，他扶着栏杆，脸色发白。药在上衣口袋里，可他的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拿不出来。

“大爷，您怎么了？”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

韩志诚抬头，看见一张年轻的脸。准确说，是相对年轻，看起来四十岁左右。

“心...心脏...”他指指胸口。

女人马上明白了，从他口袋里掏出药瓶，倒出两粒药：“含着，别嚼。”

她扶着韩志诚坐到旁边的长椅上，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说：“别紧张，深呼吸。”

五分钟后，疼痛缓解了。韩志诚的脸色好了些。

“谢谢你。”他说。

“不客气。您一个人出来锻炼？”

“是啊。”

“以后要小心，最好带个人。”女人说，“我叫林雨薇，在前面的养老院工作。”

“我叫韩志诚。”

林雨薇笑了：“韩大爷，您感觉好些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老毛病了。”

“那我陪您坐会儿。”

两人在长椅上坐着。林雨薇不多话，就静静地陪着。韩志诚觉得这样挺好，不用说话，也不觉得尴尬。

过了一会儿，林雨薇看看手表：“我得去上班了。您慢慢走，别着急。”

“好，谢谢你。”

林雨薇走了几步，又回头：“韩大爷，您明天还来锻炼吗？”

“来。”

“那明天见。”

“韩大爷，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两人一起绕着湖走。林雨薇的步子不快不慢，正好跟得上韩志诚。

“您也住这附近？”韩志诚问。

“对，就在养老院后面的小区。每天早上来锻炼，然后去上班。”

走了一圈，林雨薇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韩大爷，这是我做的绿豆糕，您尝尝。”

绿豆糕很甜，但不腻。韩志诚想起陈淑芬也爱做这个。

“好吃。”他说。

“您喜欢就好。”林雨薇笑了，“我平时爱做点心，做多了自己也吃不完。”

此后的每个早晨，韩志诚都能在公园遇到林雨薇。有时候她会带点心，有时候就是陪他走走。

韩志诚发现，和林雨薇在一起很轻松。她不问他的家庭，不问他的经济状况，就是简单地聊聊天气，聊聊养老院的老人们。

“韩大爷，您下棋吗？”有一天，林雨薇问。

“下。”

“我们养老院的老人也爱下棋，可是没人教他们。您有空的话，能去教教他们吗？”

韩志诚想了想：“行。”

04

养老院不大，但很干净。林雨薇带着韩志诚参观，一路上不停地有老人跟她打招呼。

“小林，这是你爸爸？”一个老太太问。

林雨薇脸红了：“不是，这是韩大爷，来教大家下棋的。”

活动室里，几个老人围着棋盘发愁。看到韩志诚，都很高兴。

“终于有高手来了！”

韩志诚坐下来，开始教他们。他讲得很细，老人们听得很认真。林雨薇在旁边给大家倒水，时不时看韩志诚一眼。

中午，林雨薇留韩志诚吃饭。食堂的饭菜简单，但很可口。

“您一个人住？”吃饭的时候，林雨薇问。

“嗯，老伴走了三年了。”

“我也是一个人。”林雨薇说，“离婚了。”

韩志诚没问原因，林雨薇主动说了：“前夫好赌，把家都输光了。我带着女儿过，不容易，但总算熬过来了。”

“女儿多大？”

“十八，刚考上大学。”林雨薇的眼睛亮了，“北京的学校，挺好的。”

“有出息。”

“就是学费贵。”林雨薇笑笑，“不过没关系，我多做几份工就行。”

韩志诚看着她。这个女人比他小三十岁，可是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生活不容易，但她还在笑。

从那以后，韩志诚每周去三次养老院。老人们都喜欢他，说他教得好，人也好。

有一天下棋的时候，一个老人突然说：“老韩，你跟小林挺配的。”

韩志诚的手停在半空中。

“别瞎说。”另一个老人说，“人家小林还年轻。”

“年轻怎么了？现在不是流行老少配吗？”

“就是，我看他们挺好的。小林也需要有人照顾。”

韩志诚放下棋子：“下棋就下棋，说这些干什么。”

但他心里起了波澜。晚上回家，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白了大半，脸上都是皱纹。他七十了，林雨薇才四十。

可是第二天早上，看到林雨薇的笑脸，他又觉得年龄不是问题。

“韩大爷，我做了豆沙包，您尝尝。”

豆沙包还是热的，很香。韩志诚咬了一口，想起一句话：胃暖了，心就暖了。

“小林。”他突然说。

“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林雨薇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您是好人，对好人好不是应该的吗？”

韩志诚也笑了。是啊，就这么简单。

05

韩东明回国的那天，韩志诚正在养老院教棋。接到儿子的电话，他有点意外。

“爸，我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

“好。”

晚饭是在一家高档餐厅。韩东明西装笔挺，看起来很成功。韩晓雯也来了，一家人难得聚齐。

“爸，您最近气色不错。”韩东明说。

“还行。”

吃到一半，韩东明突然说：“爸，听说您最近常去养老院？”

韩志诚放下筷子：“去教下棋。”

“就只是教下棋？”韩东明的语气有点奇怪。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听人说，您跟养老院一个护工走得挺近。”

韩晓雯碰了碰哥哥：“哥，你好好说话。”

“我就是担心爸被骗。”韩东明说，“那个女的才四十岁，图什么？还不是图爸的房子和钱。”

韩志诚的脸沉下来：“你调查我？”

“不是调查，是关心。”韩东明说，“爸，您得明白，现在骗老人的太多了。”

“够了。”韩志诚站起来，“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回到家，韩志诚坐在沙发上生闷气。韩晓雯跟着进来了。

“爸，您别生气。我哥就是那个脾气。”

“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韩志诚说，“怕我老糊涂了，把财产给了外人。”

“爸，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韩晓雯叹了口气：“爸，我查过那个林雨薇。她确实挺困难的，女儿刚上大学，正是用钱的时候。您说她接近您...”

“够了。”韩志诚打断她，“你们都走吧。”

韩晓雯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走了。

屋子里又剩下韩志诚一个人。他想起下午林雨薇的笑脸，又想起儿子怀疑的眼神。

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像一个个句号。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到了该画句号的时候。可他不甘心，他还想再写一个逗号，哪怕是个问号也行。

第二天早上，韩志诚没去公园。他怕见到林雨薇，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林雨薇来了。她站在他家门口，手里提着一袋包子。

“韩大爷，您今天怎么没去锻炼？”

“有点不舒服。”

“我买了包子，一起吃早饭吧。”

韩志诚让她进来。林雨薇很自然地去厨房拿碗筷，好像来过很多次。

吃饭的时候，林雨薇说：“韩大爷，您有心事？”

韩志诚看着她，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

“是因为您儿子吧。”林雨薇放下筷子，“昨天有人来养老院问我的事。”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林雨薇说，“您儿子也是为您好。说实话，要是我女儿这样，我也会担心。”

“你不生气？”

“生什么气？”林雨薇笑了，“韩大爷，我知道别人怎么看我们。一个四十岁的女人，一个七十岁的老人，确实不般配。”

韩志诚没说话。

“但是韩大爷，我想告诉您一件事。”林雨薇看着他，眼神很认真，“我接近您，确实有目的。”

韩志诚的心一沉。难道儿子说对了？他看着林雨薇，等她继续说。看到韩志诚的表情后，他震惊了。

06

林雨薇的眼睛红了：“但不是您想的那样。韩大爷，我...”

她停下来，像是在组织语言。

“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一个帮过我的人。”

韩志诚皱起眉头：“找人？”

“是的。二十多年前，我家很穷。我妈妈生病，爸爸下岗，我差点辍学。”林雨薇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时候，有个阿姨资助我，每个月给我寄生活费，一直到我高中毕业。”

“后来呢？”

“后来我家搬家了，跟那个阿姨失去了联系。我一直想找到她，想谢谢她。”林雨薇擦擦眼睛，“我只知道她姓陈，是个会计，她丈夫叫韩志诚。”

韩志诚愣住了：“陈？会计？”

“对。所以当我在养老院听到您的名字时，我就想，会不会这么巧。”林雨薇说，“那天在公园遇到您，看到您的工作证，我就确定了。您是高级工程师，对吧？”

韩志诚点点头。他的脑子有点乱。

“韩大爷，您太太是不是叫陈淑芬？”

“是。”

林雨薇哭了：“就是她。就是陈阿姨。韩大爷，我找了她二十多年。”

韩志诚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陈淑芬资助贫困学生的事，他知道。但具体资助了谁，他不清楚。陈淑芬做好事从来不张扬。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地说。

“对不起，韩大爷。我应该早点告诉您。”林雨薇说，“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怕您觉得我是来要钱的。”

“你不是。”

“我真的不是。”林雨薇说，“我就是想找到陈阿姨，当面谢谢她。可是...”

她没说下去。韩志诚明白，陈淑芬已经不在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

“陈阿姨...是个什么样的人？”林雨薇轻声问。

韩志诚想了想：“她很善良。喜欢帮助别人，但从不说。她总说，做好事不是为了让别人记得。”

“她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是的，她很好。”

林雨薇站起来：“韩大爷，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我先走了。”

“等等。”韩志诚叫住她，“淑芬要是知道你过得好，一定很高兴。”

林雨薇又哭了。

那天之后，两人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林雨薇还是每天早上在公园等他，还是给他带点心，但多了一份特别的情感。

韩志诚觉得，这是陈淑芬留给他的礼物。一份跨越二十年的缘分。

“韩大爷。”有一天，林雨薇说，“我能叫您韩叔吗？”

“当然可以。”

“韩叔，您一个人住着，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韩志诚笑了：“好。”

他没告诉林雨薇，其实她已经在帮他了。每天早上的陪伴，每一个笑容，都让他觉得生活还有意思。

07

韩东明和韩晓雯知道真相后，态度缓和了很多。

“原来是妈妈资助过的孩子。”韩晓雯说，“妈妈真是做了件好事。”

“确实挺巧的。”韩东明也说。

但韩志诚看得出来，儿子还是有顾虑。

“爸，这个林雨薇人是不错。”韩东明说，“但您跟她走太近，别人会说闲话的。”

“让他们说去。”

“爸，您得为自己的名声着想。”

“我都七十了，还要什么名声？”

韩东明不说话了。

倒是林雨薇很懂事。她跟韩志诚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从不越界。

但韩志诚的心思变了。

那天在养老院，一个老太太又开玩笑：“老韩，你就把小林娶了吧。”

韩志诚没有像以前那样否认。他看着正在给老人喂饭的林雨薇，心里想：为什么不可以呢？

晚上回家，他站在陈淑芬的照片前。

“淑芬，我遇到了你资助过的孩子。她很好，跟你一样善良。”他顿了顿，“我想照顾她。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我老了，但还没死。我还想再活一回。”

照片里的陈淑芬还是在笑。韩志诚觉得，她会理解的。

第二天，韩志诚约林雨薇去吃饭。不是食堂，是外面的餐厅。

“韩叔，怎么突然请我吃饭？”林雨薇有点意外。

“想跟你说点事。”

菜上来了，韩志诚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七十岁了，却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紧张。

“韩叔，您是不是有心事？”

“小林，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您说。”

“你觉得我怎么样？”

林雨薇愣了一下：“您很好啊。善良，正直，有学问。”

“我是说...”韩志诚深吸一口气，“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林雨薇的筷子掉在桌上。

“韩叔，您...”

“我知道我老了，比你大三十岁。”韩志诚说，“但我还能照顾你几年。你太辛苦了，一个人带孩子。我想帮你。”

“韩叔，不是这样的。”林雨薇急了，“您不用因为陈阿姨的事就...”

“不是因为淑芬。”韩志诚打断她，“是因为我自己。小林，我喜欢你。”

林雨薇的眼泪流下来了。

“韩叔，我配不上您。”

“别说配不配的。”韩志诚说，“就说你愿不愿意。”

林雨薇哭着说：“韩叔，您让我想想，好吗？”

“好。”

08

一个星期后，林雨薇给了答案。

“韩叔，我愿意。”

韩志诚高兴得像个孩子。他带林雨薇去买衣服，去高档餐厅吃饭，还说要资助林小萌读书。

“韩叔，您别破费了。”林雨薇说，“我不是为了钱。”

“我知道。”韩志诚说，“但我愿意。”

韩志诚的老友们知道后，反应不一。

“老韩，你可真行。”老张说，“七十岁了还能找个四十岁的。”

“别瞎说。”

“我没瞎说。你自己心里明白。”老张说，“不过我支持你。人活着不就图个高兴吗。”

也有人劝他：“老韩，三思啊。万一她...”

“万一什么？”韩志诚说，“万一她图我钱？我告诉你，就算图钱又怎么样？我愿意给。”

韩东明知道后，第一时间赶回来。

“爸，您真要跟她结婚？”

“对。”

“您想过后果吗？”

“什么后果？”

“财产的事。”韩东明直说了，“您要是跟她结婚，她就有继承权。”

韩志诚冷笑：“我就知道你担心这个。”

“爸，我不是为了自己。”

“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谁？”韩志诚说，“我告诉你，我的钱我想给谁就给谁。”

父子俩不欢而散。

韩晓雯来劝：“爸，您别跟我哥生气。他也是担心您。”

“担心什么？担心我把财产给了别人？”

“爸...”

“晓雯，我问你，我死了以后，钱是不是都是你们的？”

“爸，您别说这种话。”

“我就问你是不是？”

“是。”

“那我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自己做主？”

韩晓雯没话说了。

那天晚上，韩志诚翻出陈淑芬的遗物。在一个旧箱子里，他找到了陈淑芬的日记。

日记本很旧，纸页都泛黄了。他随手翻开，看到一段话：

“今天又给小薇寄了钱。这孩子真不容易，这么小就要操心家里的事。希望她能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

韩志诚继续翻。日记里多次提到“小薇”，都是关心的话。

“小薇来信了，说考上了重点高中。我真为她高兴。”

“小薇说想在假期打工挣学费。这孩子太懂事了。我跟她说，学费的事不用担心。”

“很久没有小薇的消息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最后一篇关于小薇的日记，日期是二十年前。

“还是没有小薇的消息。可能是搬家了吧。希望她一切都好。”

韩志诚合上日记本。原来陈淑芬一直惦记着这个孩子。

他继续翻箱子，找到一个信封。里面是陈淑芬的遗嘱。

遗嘱写得很简单，主要是财产分配。最后有一段话：

“如果有一天能找到小薇，请从我的遗产中拿出二十万元给她。这不是施舍，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心意。”

韩志诚拿着遗嘱，手有些抖。他没想到，陈淑芬会在遗嘱里提到这件事。

就在这时，一张照片从信封里掉出来。他捡起来一看，震惊了——这竟然是一张小女孩的照片。

09

照片上的小女孩大概十岁左右，扎着两个小辫子，笑得很甜。韩志诚仔细看着，越看越觉得眼熟。

那眉眼，那笑容，分明就是林雨薇的样子。

他翻过照片，背面有字：“小薇，1995年。”

韩志诚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混乱。林雨薇就是小薇，小薇就是林雨薇。陈淑芬在遗嘱里提到的人，就是现在跟他在一起的人。

这是巧合吗？还是命运的安排？

第二天，韩志诚拿着照片去找林雨薇。

“小林，这是你吗？”

林雨薇看到照片，眼泪立刻流下来。

“是我。这是我小时候的照片。”她激动地问，“韩叔，您从哪找到的？”

“淑芬的遗物里。”

林雨薇抱着照片哭了很久。

“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了。那时候家里穷，就这一张照片，搬家的时候弄丢了。”

“小林，我还找到一样东西。”韩志诚拿出遗嘱。

林雨薇看完遗嘱，哭得更厉害了。

“陈阿姨...她还记得我...”

“她一直记得你。”韩志诚说，“她在日记里多次提到你。”

“韩叔，我不要钱。”林雨薇说，“我真的不要。能找到您，知道陈阿姨的事，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是淑芬的心意。”

“我不能要。”林雨薇摇头，“陈阿姨已经帮了我那么多，我不能再要她的钱。”

韩志诚没有坚持。他了解林雨薇，她是真的不在乎钱。

当天晚上，韩东明来了。

“爸，我听说了遗嘱的事。”

“你消息真灵通。”

“爸，既然妈的遗嘱里提到了，那二十万就应该给她。”韩东明说，“但也仅此而已。”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给了这二十万，您跟她就两清了。”

韩志诚看着儿子：“你还是不相信她。”

“爸，不是信不信的问题。”韩东明说，“您得为自己考虑。您的财产不少，要是...”

“够了。”韩志诚打断他，“我累了，你走吧。”

韩东明走后，韩志诚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他看着墙上陈淑芬的照片，自言自语：“淑芬，你说我该怎么办？”

10

就在韩志诚准备去民政局的前一天晚上，林雨薇来了。

“韩叔，我有话跟您说。”

韩志诚看她表情严肃，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说。”

林雨薇拿出一封信：“韩叔，这是我写给您的。您看完就明白了。”

韩志诚接过信，林雨薇转身就走。

“小林！”

“韩叔，您先看信。”

韩志诚打开信：

“韩叔，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决定离开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这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您让我感受到了父亲般的关爱，这是我从小就缺失的。

我承认，我对您有感情。但这份感情很复杂，有感激，有依恋，有敬重，也有爱慕。我分不清楚，也不想分清楚。

韩叔，我们都清楚，如果真的在一起，会面临什么。您的儿女会怎么看我，外人会怎么议论，这些我都能承受。但我不能承受的是，因为我，让您和儿女产生隔阂。

您已经失去了陈阿姨，不能再失去儿女了。

我知道您会说，这是您自己的选择。但韩叔，有些选择是不能只考虑自己的。

陈阿姨的恩情，我一辈子都记得。能遇到您，能知道她的故事，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二十万，我不会要。陈阿姨给我的已经够多了，她给了我改变命运的机会，我不能再要她的钱。

韩叔，谢谢您愿意给我一个家。但我想，最好的报答，就是不给您添麻烦。

我会去另一个城市，继续做我的护工。您放心，我会好好的。

请您也要好好的。多锻炼身体，按时吃药。如果想找个伴，就去找吧。找一个年龄相当的，儿女也能接受的。

韩叔，在我心里，您永远是我的亲人。

祝您健康长寿。

小林”

韩志诚看完信，手在发抖。他冲出门，但楼道里已经没有林雨薇的身影。

他给她打电话，关机了。

他去养老院，院长说林雨薇辞职了。

他去她住的地方，房东说她退房了。

林雨薇就这样消失了，像二十年前一样。

韩志诚回到家，瘫坐在沙发上。他七十岁了，经历过很多事，但此刻，他觉得心被掏空了。

韩晓雯来看他，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爸，您怎么了？”

韩志诚把信递给她。

韩晓雯看完，沉默了很久。

“爸，对不起。”

“不怪你们。”韩志诚说，“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爸，我们去找她。”

“不用了。”韩志诚摆摆手，“她说得对，有些事，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从那以后，韩志诚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早上锻炼，下午下棋，晚上看电视。

只是公园里再也看不到那个扎马尾辫的身影，也没有人给他带绿豆糕了。

韩东明和韩晓雯开始频繁来看他。他们大概是觉得愧疚，想要弥补。

“爸，要不我给您找个保姆？”韩晓雯说。

“不用。”

“爸，您一个人不方便。”

“我习惯了。”

韩志诚确实习惯了。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寂寞，习惯了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

只是有时候，他会拿出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还在笑，笑得那么甜。

他会想，现在的林雨薇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照顾她？

但他知道，这些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了。

墙上，陈淑芬的照片还挂在那里。韩志诚看着亡妻的笑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过客。他们来过，温暖过你，然后离开。而真正的陪伴，或许一直都在心里，从未离开。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洒进屋里。韩志诚闭上眼睛，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他想起林雨薇说过的话：“韩叔，在我心里，您永远是我的亲人。”

是啊，亲人。

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