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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与杨开慧油画

毛泽东有位老师名叫杨昌济，杨开慧便是杨昌济的女儿。

杨开慧生于湖南长沙县东乡的板仓。不满三岁时，他的父亲就怀着救国救民的抱负，去国外求学了，直到小开慧7岁的时候，才收到爸爸从海外的来信。杨昌济嘱咐妻子，一定要让杨开慧上学读书。

要知道，那个时候，板仓的女孩还没有上学的先例，杨开慧这也算开了风气之先。

杨开慧在当地小学读了三个学期，后转到离板仓5里多路的储能学校。辛亥革命发生后不久，她又转到衡粹女校。这个学校办了实业科，可以学编织、缝纫、绣花等。

毛泽东与杨开慧

校长是留学日本回来的，思想很进步，有时会给学生讲日本的明治维新，讲广州起义黄花岗的72烈士，讲辛亥革命和孙中山，给学生们灌输初步的民主主义革命思想。后因衡粹女校要迁到长沙去，杨开慧又转到麻林桥附近的县立第一女子高小，一直读到毕业。

毛泽东第一次来到杨开慧家里

1912年，杨昌济终于从国外归来，任教于长沙湖南省立一师。此后，杨家从乡下迁来长沙，住在大鹅塘。

学高为师，德高为范，杨昌济以渊博的学识和高尚的品德吸引着向上有为的学生，毛泽东、蔡和森、陈昌等经常去杨寓向老师请教各种问题。

杨昌济

从迁居长沙到1920年1月杨昌济病逝，杨开慧就没有再进入学校，她在家里由父亲指导自学。

当毛泽东等来家向父亲请教时，她总是搬一条小凳子坐在旁边，听他们谈论治学、做人之道，研讨朝代兴衰，探寻救国救民真理。

此后，毛泽东和杨开慧也日渐熟悉，毛泽东就像兄长一样照顾比自己小8岁的师妹。

1918年5月，杨昌济受聘北京大学，出任伦理学教授。17岁的杨开慧随家迁到北京。

不久，杨昌济染病，杨开慧日夜照顾父亲，并经常为父亲读书读报。每期《新青年》是必读之物，从这里，杨开慧汲取了许多新思想新道德。

1918年秋，毛泽东第一次来到北京。他去看望老师杨昌济并在杨寓小住。

师父和师母见到毛泽东以后，十分高兴，很快便帮他妥善安排了在京的生活。这时的杨开慧已经和毛泽东相识多年，在父母的促成下，他们相爱了。

毛泽东画像

杨开慧喜欢书法，懂诗词，不事粉黛，志存高远，这使毛泽东非常爱慕。

一日，毛泽东向杨开慧要诗。

杨开慧说:

“我喜欢诗，但作不好，临时应酬更写不出来，去年在长沙时，因和周南女中李一纯要好，曾送她两册精装的诗韵。李一纯买了两盆菊花回赠。我曾作过一道诗答谢。”

说到这里，杨开慧略一沉吟，诵读道:

高谊薄云霞，温和德行嘉。

所贻娇雨菊，今尚独开花。

月夜幽思永，楼台入幕遮。

明年秋色好，能否至吾家?

毛泽东用心听着，小声重复着，体味诗中的含意。

待听完，毛泽东说:

“这诗赠给我不是很合适吗!”

杨开慧听了脸色绯红，细一回味，的确像是一首爱情诗，比如开头的两句，润之不正好当此吗？“所贻娇雨菊，今尚独开花。”这不像是说自己尚未许人吗？

想到这里，杨开慧不禁脸红地像火烧一样，忙辩白说：

“你别曲解人家的诗，我对你说了，是给李一纯的。”

毛泽东反而说：

“我最喜欢的是最后两句：明年秋色好，能否至吾家?”

于是，第一次北京之行，25岁的毛泽东开始了自己的初恋。

毛泽东

1919年年底，毛泽东率驱张敬尧代表团第二次到了北京，自然住在杨开慧的家里。

此前，一年多的时间，毛泽东和杨开慧一直都有通信，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近。

一天，杨开慧发现毛泽东晾晒的衣服有了破洞的地方，于是细心地把衣服取下为他缝补。这件事被杨开慧的母亲看到了，作为母亲，她把女儿的作为看做了他们的“定情”标志，因而很高兴。

毛泽东

杨开慧的母亲随即告诉了杨昌济，杨昌济也很高兴。

1920年1月16日，一代学人杨昌济先生不幸逝世。临终前，杨昌济给老友章士钊写信，推荐了毛泽东和蔡和森。希望能够珍惜这两位当代英才。

杨昌济逝世后，北京和长沙都为他开了追悼会，而毛泽东则以半生半婿的身份参加了守灵，并帮助料理后事。

1920年4月，毛泽东来到上海。为了给当时准备赴法求学的会有筹措路费，毛泽东拿着那封杨昌济的亲笔信，找到了章士钊。

章士钊

章士钊见到毛泽东后，十分欣赏，马上答应尽力相助。

而这边杨开慧也回到了长沙，她也得到了父亲生前好友的关照，进入福湘女中开始读书。

这年7月，毛泽东经上海回到长沙。在上海，他见到了陈独秀。这时，陈独秀正和李大钊等早期共产主义知识分子积极筹建中国共产党，他委托毛泽东回长沙后联络志同道合的人创建长沙共产党的早期组织。

毛泽东回到长沙后，便开始了秘密活动。

毛泽东和杨开慧为革命运动奔走

在一年前的“五四”运动中，长沙学生组织了省学生联合会。毛泽东介绍杨开慧参加省学联的活动。这时，湖南学界发动的驱张斗争取得胜利。利用这个声势，湖南学联进一步开展活动，提出废督裁兵，建设民治、普及教育的主张。

暑假期间，杨开慧奔走于多个学校之间，她组织讲演队走上街头，宣传学联的主张。在毛泽东的启发下，杨开慧开始接触工人群众，她约了一个同学到火柴公司去为女工办识字班，借了一间堂屋作教室，自己编识字课本，自己刻蜡板。参加识字班的女工非常踊跃，很快由十几人发展到几百人，识字班也发展到9个。为杨开慧的热情所鼓舞，前来教课的同学达到20多人。

办工人识字班主要利用假日和晚间，有时回来晚了，学校关了门，同学们就翻墙而入。校长认为这些学生违反校规，追查下来，校方指责杨开慧“来校一年，不做礼拜，不读《圣经》，亵读耶稣，破坏校规”。

杨开慧毫不示弱，以“耶稣也讲自由，你们不能干预学生”来回答。

杨开慧

结果，杨开慧离开了教会学校。

此时，湖南教育界、学界就妇女教育问题展开热烈讨论。“男女同校”成为讨论中的热门话题，要开风气之先，需有勇敢者带头。杨开慧和毛泽东商量，毛泽东自然非常支持。于是，杨开慧串连了福湘、周南两女校的5名女学生，毅然进入岳云男子中学，成为全省男子中学中第一批女学生。这在封建顽固势力统治的湖南，需要非凡的魄力和胆识。

1920年冬，毛泽东和杨开慧结婚。他们的恋爱是浪漫的，结婚也表现出对世俗、对传统的反叛。他们一不置嫁妆，二不坐花轿，三不布新房，四不办酒席，以同居来表示结婚，没有举行婚礼。

过了一段时间，才请来一批人吃饭，吃到最后，他俩向客人宣布:

“我们结婚了！”

当时毛泽东手握巨款。前面提到，为支持留法勤工俭学，章士钊给了他很大的帮助，募捐了两万块银元，全部交给毛泽东支配，但公私分明的毛泽东不为自已动用一分一毫。不仅如此，向振熙老人为女儿办嫁妆的百十块银元，杨开慧也交给毛泽东用于创办文化书社的经费。

毛泽东和杨开慧平时都住在集体宿舍里。只结婚时同到板仓住了十几天。婚后，夫妻双双回到长沙，投入到紧张的革命活动中。1921年夏，毛泽东同何叔衡一起，赴上海参加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

毛泽东与朱德

中共一大后，成立党的湘区委员会，委任毛泽东为书记。毛泽东当时公开的社会身份是长沙第一师范附属小学校长，他便以这个名义在长沙小吴门外的清水塘租了几间房子，作为区委的秘密机关。

1921年冬，杨开慧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了驻机关的秘密党员，杨开慧的母亲也跟着住在一起。

从1920年冬至1927年8月，毛泽东与杨开慧共同生活了7年。生育了岸英、岸青、岸龙3个孩子。

杨开慧跟随毛泽东，时而在长沙，时而在上海，时而在广州，时而在武汉，四海为家。为了照顾毛泽东，她作为贤妻良母，默默地奉献了一切。

其实杨开慧是很有个性的。从其自述里便能看出，她甚至有些骄傲。但她融入毛泽东的生活中，她把毛泽东的生活当作她全部的生活，她的自我，体现在毛泽东的事业中。

杨开慧在党内没有任何职务，始终是毛泽东的眷属。国共合作实现后，毛泽东被选为国民党中央候补执行委员，1926年中山舰事件后，还担任国民党中央代理宣传部长，杨开慧和母亲带着孩子伴随，也仍然是家属身份。

毛泽东

但杨开慧对毛泽东做出的奉献，是不能磨灭的。

7年中，杨开慧生了3个孩子，每次毛泽东都因革命工作分不开身而无法在她身边。在恶劣的环境里，杨开慧不仅承担繁重的家务，还为毛泽东整理材料，做文字工作，无微不至地照顾毛泽东的生活，还协助毛泽东从事工运、学运、农运工作。

杨开慧是这样地爱着毛泽东，她在一篇随感式的文章中写道：

“不料我也有这样的幸运，得到了一个爱人，我是十分爱他。自从听到他许多的事，看见了他许多文章日记，我就爱了他，不过我没有希望过会同他结婚……一直到他有许多信给我，表示他的爱意，我还不敢相信我有这样的幸运……自从我完全了解了他对我的真意，从此我有一个新意识，我觉得我为母亲而生之外，是为他而生的。我想象着，假如一天他死去了，我的母亲也不在了，我一定要跟着他去死!假如他被人捉着去杀，我一定要同他去共这个命运!”

毛泽东对杨开慧亦一往深情。

1923年底，毛泽东奉中共中央之命离长沙到上海工作。分别之际，毛泽东填词一首赠爱妻：

《贺新郎・挥手从兹去》

挥手从兹去。

更那堪凄然相向，

苦情重诉。

眼角眉梢都似恨，

热泪欲零还住。

知误会前番书语。

过眼滔滔云共雾，

算人间知己吾和汝。

人有病，

天知否？

今朝霜重东门路，

照横塘半天残月，

凄清如许。

汽笛一声肠已断，

从此天涯孤旅。

凭割断愁丝恨缕。

要似昆仑崩绝壁，

又恰象台风扫寰宇。

重比翼，

和云翥。

另外，毛泽东的那首答李淑一的词，也是许许多多的人都熟知的:

《蝶恋花・答李淑一》

我失骄杨君失柳，

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

问讯吴刚何所有，

吴刚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广袖，

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

忽报人间曾伏虎，

泪飞顿作倾盆雨。

秋收起义，杨开慧与毛泽东分开以后，作为一个女革命家，在严重的白色恐怖下，她在家乡进行了可歌可泣的地下斗争。

毛泽东初上井冈山，给杨开慧写过一封信，信中大意说，我在这里做买卖，赚了大钱，生意兴隆，堪以告慰；并提到了自己的脚伤。发信地点是江西宁冈县×中药铺。

毛泽东

杨开慧凝视着遒劲的笔迹，体味着含蓄的词句，激动万分。

收到这封信后，杨开慧写了回信。但以后再也没有收到第二封信。

1928年10月，杨开慧写了一首怀念毛泽东的诗。题名《偶感》:

天阴起朔风，浓寒入肌骨。

念兹远行人，平波突起伏。

足疾已否痊，寒衣是否备？

孤眠谁爱护，是否亦凄苦？

书信不可通，欲问无人语。

恨无双飞翮，飞去见兹人。

兹人不得见，惆怅无已时。

党内同志和乡亲们很为杨开慧的安全担心，纷纷劝她离开板仓或送她到江西去，但都被她拒绝了:

“没有润之的指示，我不能擅自离开自己的战斗岗位。”

1929年春夏之间，杨开慧给堂兄杨开明写了一封信，信中说：

“我好像已经看见了死神一一唉!它那冷酷的面孔!说到死，本来而我并不惧怕，且可以说是我喜欢的事。只有我的母和我的小孩呵，我有点可怜他们!而且这个情绪缠扰得我非常厉害，前晚竟使我半睡半醒地闹了一晚。我决定把他们——小孩们托付你们，经济上只要他们的叔父长存，是不至于不管他们的；且他们的叔父是有很深的爱对于他们的。但是倘若真个失掉一个母亲，或者更加一个父亲，那不是一个叔父的爱可以抵得住的，必须得你们各方面的爱护，方能在温暖的春天里自然生长，而不至受那狂风暴雨的侵袭!”

明知死亡的凶险而不避，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是对共产主义的忠诚，对党的忠诚，也是对毛泽东的忠诚。

1930年，红军两次攻打长沙。湖南军阀何健把对朱毛红军的仇恨都发泄到杨开慧的身上。

他出了一千银元的价格捉拿杨开慧。杨开慧在群众掩护下躲过敌人几次追捕。但1930年10月，杨开慧潜回板仓看望母亲和孩子时，还是被国民党密探发现。

她被敌人逮捕，8岁的毛岸英、保姆孙嫂也同被抓去。向振熙问:

“8岁的孩子有什么罪?”

敌人阴阳怪气地说:

“带他进城玩玩，免得霞姑心挂两头。”

她被关在国民党的“清乡司令部”，怕有人劫狱，又转移到长沙陆军监狱。

转移时，押签上注明，

“最严重的政治犯，女共党杨开慧一名，附小孩一名，女工一名。”

敌人软硬兼施，先施以软化，又施以酷刑，逼迫她交出地下党名单，交待和毛泽东联系的方法。

杨开慧坚贞不屈，敌人一无所获。地下党、亲属紧张地进行营救，许多知名人士也出面保释。何健迫于压力，对下属交待:

只要她同意登报声明与毛泽东脱离关系，就交保释放，其他像地下党名单什么的，既问不出来，就不必问了。

但得到的却是杨开慧义正辞严地回答:

“让我和毛泽东脱离关系，除非海枯石烂。”

一天，六舅妈来探监。杨开慧嘱托为她缝制一套内衣裤，带点胭脂水粉来，还说要一面小镜子。六舅妈心想开慧平日从不梳妆打扮，听了这异样的要求，知道她准备先“走”了，禁不住老泪长流。

杨开慧油画

杨开慧却坚毅地说:

“不要难过，请替我和润之带好岸英、岸青、岸龙3个孩子，儿无憾。”

杨开慧遇害前，敌人最后一次来劝说，她义无反顾地回答：

“牺性小我，成功大我!”

1930年11月14日，杨开慧就义于长沙浏阳门外识字岭，时年29岁。

一个月后，率红一方面军奋战在中央苏区的毛泽东从国民党报纸上得知杨开慧遇难的消息，历历往事，涌上心头，他深感内疚。

杨开智

他给姻兄杨开智写信:

“开慧之死，百身莫赎。”

并寄银元30元为安葬之资。

杨开慧一生，她和毛泽东的爱是浪漫的，她和他的婚事也是特别的，她忠诚对党、忠诚对毛泽东，不得不说，她是一位真正的共产主义战士！

参考资料：

《杨开慧》人民日报出版社，2011年版

《中国高干夫人档案》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199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