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河边给人工智能洗个澡

人和人工智能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有感情。
通俗点说，有心，心连心，心心相印，心有灵犀。
如果人工智能有心，大概会以强大的能力，
瞬间取代人类成为新一代的超人吧。
当然，或许也会继承人类心中……

那最为阴暗的一面。

他又给了我一巴掌！

我无力地跪在了地面上大声痛哭道：

“哥，

别打了，

再打你手就该断了！”

0 1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从浴缸里钻了出来，浑身沾满着机油，油滴吧嗒吧嗒落在地板上的声音让我清醒意识到新的一天开始了。

照照镜子，可能是最近喝得润滑油比较少，牙齿表面锈迹斑斑，而且已经持续几天没有拉数据了，这些个玩意没有液体地推动变成了固状物紧紧地贴在我的电压线路中，便秘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这在医学界叫做上火，在机器界叫做生锈。

日夜机械性的工作让我心力交瘁，尽管我本身就是个机械，但我的生活也需要激情，更需要火花，早知道就不去机械成长局参加什么成人礼，那样我依旧是个成长型机械。

有时候，机生就是这么犯贱，小的时候一直愿望可以像奋斗型机械一样工作，挣到钱就可以去夜店挥霍，喝酒泡妞儿一夜情，谁知当我成人，完成机械进化后，那些该死的医研型机械竟然没有给我一张小鲜肉的脸，而是一张再也平凡不过的大众脸，生活在这样一个缘分一面只因看脸的时代，让我怎么顺畅地走向机生巅峰？

城市禁止了机动车的通行，上个月居然把公交和地铁也停运了，大力提倡民众步行，减少排放，是为了让城市更美好。可以看得出来，新任的领导在宏观问题调控上是没有逻辑可言的，他自己都是破坏地球生态的污染源，还建设什么环保型社会，呼吸一口气都能呛死百只蚊子，打个喷嚏，蓝天白云消失不见，再睁开眼，依是阴天。

高楼大厦的壁屏上到处播放着新型号的研发和诞生，例如好的机油，优质的线路，容量极大的电池，微小运转极快的芯片，当然还有一年一度新型号的开发和升级服务。不过这都是给官二机啊，富二机啊提供的，哦，忘了，我还忽略了那些卖脸卖身的小婊机。

我呢？父亲在二区做钢铁工人，母亲在三区做筛机油的，而我，一个工薪阶层，还算不上白领，就是公司办公区最不起眼的那个角落，帮别的同事复印资料，传送资料，整理归档的。

即使每天活得如此压抑，但还是会有令人舒心的一刻。

在我座位的斜前方，隔了有那么五六排，距离领导办公室最近的那一排，她和我面对着，那张脸进化得是那么极致，任何形容词在她身上都是苍白无力的。

她叫做067，智慧型白领机械，完全就是我们这些屌丝机心目中的女神，遥不可及，望尘莫及，每次那个名为213的领导靠近她的时候，我都在心中问候了他家里人千百次，靠的那么近，那猥琐的眼神看067的胸一看就是半小时。

她的表情虽然自然，但内心是拒绝厌恶的。每次我都想拿起鼠标朝着那双老鼠眼狠狠地砸过去，这些都只是徒劳无功的意淫，我还得靠着他挣钱跑去机械研究局整容和拉出两条大长腿，待我成功之时，便是迎娶067之日！

0 2

西京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繁华过了，街道上到处张灯结彩，有的机械甚至漆上了一身彩色的油漆，再过几天便是西京建区120周年，我们的首长001曾经带领着军队在百年之前掀起了人机革命，彻底粉碎了人类在地球长达千年的政权，开天辟地。

每到周五，上午的一切工作都得提前结束，所有的机械必须在十点钟聚集在中央广场进行对001的朝拜，规模是前所未有的宏大，巨大屏幕上会连续不断地播放出前辈机械们在与人类战争中立下的丰功伟绩。

那场景让我们热血沸腾，我看到了一位将军在与人类殊死搏斗的过程中被卸掉了脑袋，但他仍然不屈不饶，捡起脑袋按在双肩上面继续搏斗；我们的机油和人类的血肉交织在一起横飞，整条河道被染成了黑紫色，一枚大炮结实地击中我们的阵营，所有的机械兵都迸出了火花。

这时候首长突兀的出现在了画面上，明显是P上去的，他举着旗帜，喊着冲锋号，工业味儿浓重的唾沫弄脏了镜头。

整个观影过程我们必须直直站成一排，眼里满含油泪，攥紧拳头，齐声高歌。

（图片来源于电影《宝莱坞机器人之恋》）

赞美歌响了起来，我们同时伸起双臂，这个时候所有的机械都会静止，中央广场的射线关闭了我们的电脑运转系统，开启了唱歌设备。

除了唱歌，我们什么都不能做，朝拜的过程不能有任何其他的思绪，除了仰慕先辈和001，其余的功能都得同时关闭。

我尽量想用意念力把头扭到可以看到067的方向，可无论如何我是抗不过射线的，我咬紧牙关，几乎把所有能量都聚集在了脖颈间。

咔嚓——

只听一声巨响，我的脑袋冲到了上空，以一道完美的弧线直接砸向了大屏幕，屏幕瞬间裂出了蜘蛛网状，画面霎时变黑，朝拜官慢慢向我的脑袋走去，我知道我已大难临头，因为我让首长丢了脸。

朝拜官一脚踩在了我的脑袋上，当作足球踢了起来，眼神恍惚中，我看到了067的神情，皱着眉头，很是悲伤，定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我的躯体被仪仗队架着扔在了台上，朝拜官拎起了我的脑袋，有着发达肌肉钢板的机械腿踩在我的腹部上，富有节奏地上下跺着。

我的眼睛俯视着自己的铝合金肚子越来越扁，也许我该流点泪，但让长官看到得话，又会误认为我在亵渎首长。

因为在我们机械社会有这么个规则，首长站在你面前你应该笑容满面，而不是泪流满面，这样是不尊重首长的表现，是啊，首长是领导我们的人，我们怎能在他的面前流露悲伤呢？

朝拜官罕见的没有拿我当反面例子来大声宣告地教育大家，他就那么踩着，踩着连自己的鼻孔都冒出了机油才作罢。

重新被安装上脑袋的我，立马让机体站了起来，对着身后的众长官们就是一阵鞠躬，对不起仿佛说了有上千次。然后首长摆了摆手，朝拜官甩了我一巴掌，脑袋一百八十度翻转，正好让我看到了嘲笑我的群众们。

067没有笑，眼神里尽是失望，她或许真的在办公室里注意过我，我看向她，尴尬的傻笑了出来，然后她也跟着绷不住了，边笑嘴里边吐出两个让我心灰意冷的名词。

她说，傻逼。

0 3

一天下来，我都是在同事们嫌弃的眼神中过去，临下班的时候，领导把我叫进了办公室，面色凝重，他一边喝着七百多一瓶的机油，一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份离职申请，放在了我的眼前。

这是早该预料到得事情，我没有乞求领导把我留下来而去下跪，只是默默地拿起了离职报告，正打算拿出笔签字，领导却拦住了我的手。

“110啊，你是工作认真又负责的好员工，只是舆论压力太多，机械委员会发布了这月的撤岗通知，你在名单上，公司也是迫不得已。”

“我懂，领导，我给公司抹了黑，也给自己毁了前程，都是我自作自受。”

“你是不是很久没去机体检查了，什么时候出问题不行，偏偏那个时候出问题。”

“对不起。”

“我会和财务打报告，给你结三个月的薪水。”

“谢谢领导。”

空间站是有钱机才敢消遣的地儿，但我今天走进来了，我想好好释放一番，既然已经没了爱情和面包，不如先来个彻夜疯狂。

表哥远远地向我打着招呼，他是个智慧型服务机器人，日常工作就是陪姑娘们喝酒打牌真心话大冒险。

他这种类型的机器人在机型类目表上的级别比我还低，但是人家却早早就开上了豪车，住在了西京四环内的精品公寓里。

我酒量很差，如果好的话，我早就转行跟着表哥混了，但表哥每次都说，像我这样善良的人，不适合在空间站这个环境内生存。

表哥向吧台要了杯鸡尾酒挪到了我的手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表弟啊，你今天好好玩，这里面的姑娘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套路就能搞定，看上哪个就请人家喝杯酒！”

“表哥，我今天只想醉一场。”

“机器人的生活要有激情。”

我刚想反驳，一个姑娘就揽起了表哥的肩膀拖走了，看着远去的表哥，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便觉得有些醉了。

迷迷蒙蒙中我好像看到了067的身影，曲线好美，我离开了吧台，追了过去，一路上踉踉跄跄，跟着她来到了天台。

她站在风中，熏红的侧脸扬起了绵绵的微笑，她喝醉了，然后她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她指向我，一个劲地笑着：“我认识你，今天在朝拜会上那个傻逼，哈哈！”

我连忙跑了过去，扶住了将要跌倒的她，她急忙发问：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在跟踪我吗？”

“我是偶然在空间站看见你，然后就跟过来了。”

“你要追我吗？”

“是的。”

“那你追我呀。”

她突然就跑了起来，方向朝着天台边缘，我只能追，万一跌下去，现场只有我和她，我长一千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我们就这么绕着天台的边缘跑来跑去，像两个孩童，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我又记不起究竟是机生中哪个阶段的记忆。

在她快要撞到柱子的时候，我抓住了她，让她整个机体依偎在了我的机臂中，我们在那一瞬间都有些恍惚，像是爱上了对方，但她却又顿时否定了这样的感觉。

她从我的怀抱里钻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说：“我得离开了，他还在等着我。”

“谁？”

“213。”

“你怎么会跟那个人渣在一起？”

“他能帮我调到公司上层。”

0 4

这天，夕阳迟迟没有回家，我突然萌发出个想法，如果把速度提高到一定的率变，会不会追赶到它，我给自己注射了一支鸡血，奔跑到河边，不料湿了鞋，处女座的我是万万不能忍受的，脱下鞋和袜子，坐在草地上，双手就在那里拧，水倒是没有流出，反而是洒了一地的蓝色数据。

这些数据是一堆形状不规则的晶状体，我捡了起来，它们开始琢磨不透的变幻，不一会儿，全都入侵到了我的体内，明显感觉到心脏处的引擎开始剧烈转动，后背开始滋滋冒出火花，这他妈的是病毒！

该死的，是那杯酒，修复机体恐怕又得花掉我半月积蓄，简直点背到极点，不，应该是我蠢到家了。

迷幻中，我看到了地狱，那是个人，不对，我才是人，那个东西在多年前有个响亮的称号，人类。

地球大爆炸距离现在已经有十年之久了，现在为什么会蹦跶出个人类？

他缓缓向我走来，我颤抖着身体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声音，他在笑，他感受到了我的恐惧。

学生时代，我们有专设的人类学，书上的记载把他们归结成一种狡猾又恐怖的恶魔，野史上讲，是他们创造了我们，而我们侵略了他们，说白了就是虎毒不食子，可小老虎长大后却把大老虎吃掉了。

在人类世界观中这叫做大逆不道，要遭雷劈，但我们不这么想。

毕竟当你老了，油箱薄了，齿轮钝了，就该死了。

尽管一到下雨天，那些闪电连续不断地击打着我们的脑壳，那不是在灭我们，而是大自然给我们充电。

想到这里，我突然恍悟，我为什么要怕那个人类？我完全可以在瞬间把他变为一滩血水，我愤然一跃，拳头朝着他的脸部砸去，可惜在半空失去动力，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简直是太傻了，他居然在我开始动作的过程中拔掉了我的电源。

人类果然要比机器聪明，我闻着青草散发出的清香，想起了昨天空间站与067的奔跑，那是我爱错的青春，因为当天晚上她就和213开了房间，机器人和机器人在房间里到底能干点什么是我一直好奇的事情，听表哥说那就是一场旅行，意义在于首先你得有个妞。

他拿出了扳手，该死的扳手，我相信自己会被这个怪叔叔五马分尸。

接着，我的胳膊就被卸掉了，大腿，脑袋，衔接关节，他托着我的脑袋让我跟他对视，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让我头皮发麻，那不是雄性之间的挑衅，更像是知己间的爱慕。

噢，这个基佬，他居然亲了我的脑门！

接着他说了一句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话：“这个人工智能居然还能流露细致的表情！”

大叔，你把我重新组装起来，看我不把你打死，谁叫人工智能啊！我的名字很响亮的，在你们人类时代那些不法者一看到这样的来电，便会毛骨悚然，没错，我叫110。

他将四分五裂的我全都丢到了河中，五月的河水还是如此冰凉彻骨，不过当水流淌过你的机体时，那些油渍被冲走的瞬间真是妙不可言。

果然老师说的对，勤洗澡你就是个好孩子，如果今天我没有流落在三区的垃圾堆上睡觉，我怎会如此的脏？

那些人类留下的垃圾简直太多了，不过可以接触到人类的信息也是好事，比如我扒出的一盒光碟，片子的内容还挺吸引人，尤其忘不掉那个在岩浆中竖起大拇指的男人，人类撰写故事的能力就是比我们机器强。

0 5

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地窖中，那些美丽的熔岩迷离惹眼，我捶了捶脑袋，坐了起来，周围是无数只眼睛，蓝色的，黑色的，褐色的，我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

我又重新打量了下，我被一群人类围了起来，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餐具，一个小男孩怯生生地看着我说：“这个东西是用来吃的吗？”

什么！这是在逗我吗？我是用无数种钢化纳米分子组成的，你们吃了会吐出绿色的血，到时候大小便失禁，分不清虚实别来找我！

我尽量用比较通俗易懂的话给他们讲了半天的科学讲座，告诉他们我的危害，没想到，那孩子还是把叉子捅到了我的腿部，当那把叉子被折断时，他嚎啕大哭，嘴里呢喃着好多种肉类的名字。

我无力地躺回到了平台上，老天啊，这些个变态玩意儿。

那个男人走到了我的面前，将我抱了起来！

我挣脱着站立在了地面上，一把推开了男人。

男人做了个无奈的手势说：“朋友，我们应该友好地谈一谈。”

“人类一直以来是我们的敌人。”

“听着，朋友，冷静点，你都漏油了，你不知道自己快要报废了吗？”

听到这里，我低下了脑袋，回想起了最近的点点滴滴：

我确实是一台即将被注销的机器，随着西京新兴产业的发展，我们这种只会打印文件整理档案的工人，显然会被这个时代所淘汰。

机械委员会宣布了一条撤岗通知，我不幸是那名单上的一员，如果三个月内找不到新工作，我会被当作流浪机，让带有警字前缀标识的机器人带到黑暗的回收站，电源按钮轻轻转动，我眼睛会安静闭上，被宽大而炽热的传输带推送到压强泵中，就像人类时期的魂飞湮灭，我会变成大串大串的冰糖葫芦……不！是数据，散发到新区的网络光纤中，沦落为互联网的一小撮信号，或者一部清晰度不怎么高的A片。

心情悲痛的我不愿变成那种让宅机YY的玩意儿，我悲愤交加，决定自杀，自杀前我想先找个妞慰藉下我多年来空泛的躯体，可惜我爱错了，辗转好几家机油酒吧，从夜晚到天明，从日出到日落，来到了河边，湿了鞋，然后被人类挟持到了这样一个满是饿鬼的境地。

“你们吃我吧！反正吃掉我十二小时内你们都会死！都会死！”

“听着！”

“是真的会死！是真的会死！”

男人有些气急败坏，扬手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他左手托着红肿的右手说：“妈的！小赤佬！不给点暴力还蹬鼻子上脸了！”

“上海人？”

“不，小机仔，我是东北的。”

“西吧！”

“八格牙路！”

他又给了我一巴掌！

“哎哟喂！这小机仔谁造的，脏话说的一国一国的！”

我无力地跪在了地面上大声痛哭道：“哥，别打了，再打你手就该断了！”

“好吧，小机仔，我知道你，编号110，智慧型劳务机器人，你一直暗恋067，可惜前天你被通知下岗，绝望的你打算强奸067再自杀，可惜被新区那个智慧型白领机器人捷足先登，接着你就在河边遇见了我，是我救了你，孩子，你难道不知道机器人接触自来水会被病毒感染吗？”

“等等，你漏了些什么。”

“什么？”

“我还喝了很多的机油酒。”

“这他妈的是重点吗？重点是你的部分零件已经被病毒侵袭，很快他就会扩散机芯，只需三秒钟你就再也见不到灰褐色儿的蓝天了。”

“等等，灰褐色儿的蓝天？”

“人类用语习惯，不要把注意力放在这些上面好吗？请想想你的命！”

“我的命？噢！我的命，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叔，救救我！”

“怎么改口叫叔了？”

“爸！爸！”

男人一惊，退了两步，摸摸头，重新走上前说：“好吧，不过你要是答应的话，以后还真得叫我爸！”

“什么意思？”

“跟我来！”

0 6

跟着男人一路从大溶洞走到了小溶洞，这是个冰库，像是千年前有部动画电影中的调调，讲述着一个拥有冰冻法力公主的故事，纯洁的百合花开得那叫一个芬芳，视线从洞外一路瞄进了洞里，里面真的躺着一个公主，看那副安详的睡容，我竟微微扬起了嘴角，多么美丽的一条小生命，况且还是个妞儿。

“她长得漂亮吧！小机仔！”

“是的。”我点点头。

“可惜她却只能一直这么睡着。”

“为什么？”

“她的心脏因为战争受损。”

“能救吗？”

“能，需要你救她。”

“需要我救她？”

“你们机械之所以能够像人一样生活思考，是因为你们夺取了我们人类的心脏，你知道实现人工智能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而让这件事情能够得以实现，就是把我们的心脏移植到你们机械身体上，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左胸腔正跳动着一颗心吗？”

“谁天天闲的没事干扒开自己的胸腔照镜子。”

“小机仔，你还有十二个小时考虑，如果你同意这个移植的话，你仍然可以继续活下去，以辛蒂的名义。”

“不，不，不，我是个汉子，我怎么能变成妞儿，我不愿被强奸。”

“你想想看，你会拥有一副人类的躯体，有血有肉，表情可以丰富到位，还可以吃那些你们不能吃的食物，你想喝机油一辈子吗？”

我看着辛蒂，在看着自己，发现自己长得是如此难看，我酝酿情绪，落下了绿色的泪水说：“我同意这场移植！”

“你确定你想好了吗？”

“我生前还有一个愿望。”

“讲。”

“我确实想把067上了。”

“好，没问题。”

男人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台iPhone111打了通电话，不一会儿，几个彪形大汉架着衣衫槛褛的067来到了我面前，她看着我，眼眶不由涌出泪水，她挣脱开大汉，向我奔来，抱紧了我，嘴里喊着亲爱的。

我面色凝重，将右手直插进了她的胸膛，在她耳边轻声说道：“You are a bitch！”

一颗鲜红的心脏被我抓了出来，左手推开067，慢步走向男人，将手中的心脏摆在他眼前。

“对不起，我还是想做个汉子。”

男人接过心脏，微笑着向辛蒂走去，那样的场景，似梦似幻，醉色迷人。

0 7

十二年后。

人类从地面浴火重生，大批的军队吹着冲锋号角站在了西京的城门外，我那天被男人放掉后，站在河边，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我生产在这个世界上，注定要被这个世界回收，我举目苍穹，跳入了河中。

何不干干净净的死？

但我并没有死，而是被警234带回了局里，经过千锤百炼的打造，我成为了警110，了不起的称号，某天晚上我睡在234的上铺，他戳了戳我的脑袋，摘下了头盔，是那个男人的面容。

现在，我站在001的跟前，看着人类军队大批大批的随着炮火声冲来，微微一笑，左手顺势拔掉了001的电源，顿时，整个西京陷入了瘫痪局面。

城门轰隆炸开，一个身影引起了我的注目，成年的辛蒂长得真是诱人，我慢慢摘下了头盔，眼睛注视着辛蒂。

我们就这么对视着，一架飞机掠天而过。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秋天，风儿吹的缠绵，鸟语喳的暧昧，男孩和女孩坐在跷跷板上。

男孩说：“放心了，人类不会灭亡的。”

女孩说：“如果人类取得了胜利，我就嫁给你。”

炮火炸掉了公园的滑梯，男孩和女孩被震到了沙堆上，几个机器人扛着枪站在周围议论着。

“一男一女？”

“战争不需要女人，把男孩带走。”

“这个女孩呢？”

“干掉她！朝心脏开枪！”

天是蓝色的，草是绿色的，人类的颜色是红色的，机械的颜色也是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