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她牵着长女,背着次女,抱着小女离开,成全丈夫要儿子的心

发布时间:2025-06-05 21:26  浏览量:1

第16章

顾长海三连问直接把沈心兰问得哑口无言。

可他接下来的话更加让她无地自容、甚至害怕得瑟瑟发抖。

“沈心兰同志,我之前因为你是我妻子的妹妹才对你多加照顾,没想到你一直撺掇我的母亲虐待秀芝和我的女儿,最后甚至让流浪汉欺负秀芝……”

说到最后,顾长海一个一米九的男人都气得身体微微发抖。

他眼神冰冷而充满痛恨:“你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比毒蛇还毒,我已经通知派出所的同志来接你了,如果你还想体面一点,最好快点离开!”

话落,沈心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背影看起来是那么慌张心虚。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顾长海才沉着脸看向围观群众。

“各位父老乡亲,叔伯婶姨,之前是我顾长海对不起沈秀芝,我希望各位有什么意见,有什么话都冲我来,秀芝和孩子们是最无辜的。”

沈秀芝听到这话连忙出来把顾长海拉了进去:“你在胡说什么呢,真不嫌丢脸!”

有些恼怒的声音。

顾长海却只将目光放在沈秀芝拉着自己手臂的掌心上。

明明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牵着这只柔软娇小的手,可自己却硬生生弄砸了一切。

他垂下眼,掩饰落寞的目光。

进了门,顾长海才发现沈秀芝把三个女儿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大丫和二丫都穿着色彩明朗的连衣裙,扎着系小花的麻花辫,丫丫也换了个新襁褓。

他不禁问:“这是要去做什么?”

沈秀芝把两个女儿的手交到顾长海手里,自己则抱起丫丫。

“去给她们改个新名字,孩子们大了,不能再大丫二丫地叫了。”

“好。”顾长海握紧女儿的小手。

其实之前大丫二丫叫招娣、盼娣,是婆婆何桂香给取的。

后来沈秀芝坚决反对。

婆婆才敷衍潦草地说:“叫大丫、二丫吧,贱名好养活,丫头片子不用那么精细。”

一个小时后。

“同志,这是资料,我想给我的三个女儿改名字。”

沈秀芝将几张申请表交给窗口的工作人员。

“叫什么你想好了吗?”

“顾意欢,顾意晴。”沈秀芝回答。

“还有一个呢?”工作人员又问。

沈秀芝看向抱着丫丫的顾长海,轻声:“丫丫的名字你来取吧,毕竟你是爸爸。”

还沉浸在女儿依旧姓顾的顾长海根本没反应过来。

他愣愣地看着沈秀芝:“我来?”

“是。”沈秀芝点点头。

沉思了一下,顾长海说:“那就叫顾慕笙,好吗?”

他眸光灼灼。

顾慕笙,顾慕沈,顾长海爱慕沈秀芝。

沈秀芝轻轻咳了一声,错开眼神,答应:“好。”

回家的路上,沈秀芝又提起女儿们上幼儿园的事情。

顾长海立马包揽下来。

“军区建了幼儿园,军人的孩子都能去,欢欢和晴晴到时候直接去就是了。”

“那麻烦你了。”

沈秀芝不推辞。

毕竟军区幼儿园的教育资源可比普通幼儿园好多了。

这个时代普通幼儿园就相当于托管所,顶多就是照顾孩子们的饮食,再做些游戏。

军区幼儿园那可是会教英语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幼儿园刚开学的第一天,意外也随之而来。

二女儿晴晴丢了!

第17章

因为开学,美满饭馆一时人流量剧增。

沈秀芝σσψ和顾长海忙得不可开交,只能让沈父去接两个女儿。

可大班都放学,欢欢也已经吃了两个冰棍了,沈父依旧没有看到晴晴的身影。

他连忙去问了老师,老师说是妈妈接走了。

于是沈父骑着三轮车赶回家里。

到家里和沈秀芝一通气,这才发现女儿根本没空去接外孙女!

“怎么会这样呢?老师有没有说那个妈妈长什么样?晴晴她不是这么容易被骗的孩子,明明不是我,她怎么会跟着那个女人走呢?”

瞬间,沈秀芝心急如焚,六神无主。

在之前的人生里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啊!

难道是她和顾长海离婚带来的连锁反应,最后报应在女儿的身上吗?

可为什么?

“秀芝,你先不要急,军区幼儿园很严格的,如果不是亲属,绝对不可能接走晴晴的。”

顾长海握住沈秀芝的肩膀,试图让沈秀芝平复下来。

看着他的眼睛,沈秀芝竟然有些委屈。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这样?”

顾长海心疼地把沈秀芝搂进怀里:“是,都怪我,但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晴晴,等晴晴回来,你想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

他安抚地拍拍她瘦弱的脊背:“秀芝,你想想,最近有没有和谁结仇?”

电光火石间,沈秀芝想到了一个人。

抬头看向顾长海。

顾长海紧蹙着眉,显然也想到了这个人是谁。

他和沈秀芝同时脱口而出。

“沈心兰!”

这时,邻居大婶急匆匆走来。

“芝妹子,你快去河边上看看吧,那孩子好像是晴晴啊!”

“什么?”沈秀芝顿时脸色苍白。

两个人赶到河边时,那块区域已经被警戒线给围了起来。

一时间,沈秀芝腿都软了,靠着顾长海才能勉强站立。

她喃喃:“不会的,不会是晴晴的。”

眼尖的警察看见顾长海,连忙走了过来:“顾团长,你怎么来了?”

顾长海手心都冒出汗,声音却冷静。

“我想看看那孩子是谁,现在方便过去吗?”

“方便,那孩子没事,有好心人救得快,就受了点惊吓,嫌疑人也已经控制起来了,瞧,就在那边呢。”警察指了个方向。

顾长海看去,果然是沈心兰!

而沈秀芝已经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孩子落水的方向。

“妈妈!”

是晴晴的声音!

沈秀芝瞬间喜极而泣。

她狂奔过去,立马抱起裹着大毛巾的女儿晴晴,好似失而复得的宝贝。

“晴晴,你吓死妈妈了,你怎么能和陌生人一起走呢?”

“那不是陌生人,那是小姨啊。”

大人的恩怨一直没有告诉过孩子们,沈心兰在顾家时明面上对晴晴还不错,所以才能轻易哄骗过老师,让晴晴自愿跟着走。

这时,顾长海也走了过来。

他脸色不大好看:“秀芝,这次沈心兰肯定会坐牢,对不起。”

沈秀芝摇摇头:“不是你的错,我之前说的是气话。”

顾长海却脱下外套裹住沈秀芝和晴晴。

他神情诚恳,声音温柔。

“秀芝,家属院的房子分下来了,离女儿幼儿园近,一起住吧。”

第18章

“我已经不是你的家属了,这怎么能行呢?”

沈秀芝委婉地拒绝。

顾长海刚想再开口,只听晴晴狠狠打了个喷嚏。

“妈妈……我冷……”

沈秀芝的注意力一下被晴晴吸引。

她拿外套裹紧小小的女儿,语速飞快。

“我现在得带晴晴回去洗澡换衣服,她身体弱,再拖下去会感冒的,至于家属院的事,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顾长海知道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所以他轻声开口:“我送你们回去。”

由始至终,顾长海和沈秀芝都没有再看沈心兰一眼。

因为法律会制裁她。

可是还没到家,天空忽然迅速攒起了一团又一团乌云。

紧接着,一道闪电划过,瞬间雷声大作,暴雨倾盆。

沈秀芝抱着晴晴跨过院门。

一进去,她便听到大女儿和小女儿的哭声。

“外公!外公,快醒醒!”

沈秀芝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来到堂屋,只见沈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嘴唇却是乌紫的。

“爸!”

沈秀芝连忙扑上去:“欢欢,外公怎么会这样的?”

欢欢尽量忍着不哭,口齿清晰地说:“爸爸妈妈刚走,就有人来说妹妹掉进河里淹死了,外公听到后一下就捂着心口晕过去了,我给外公喂了药,可外公还是醒不来。”

沈秀芝知道这绝对不可能那么凑巧,肯定是沈心兰的连环安排。

可现在她却无法追究。

只能向身后的顾长海求助:“长海!我爸得上医院……”

话还没说完,顾长海已经背起沈父。

而紧跟着进来的邻居婶子抱起襁褓中的慕笙,又牵着欢欢、晴晴。

“芝妹子,你和顾团长赶紧带老爷子上医院去,家里有我呢!”

沈秀芝顿时眼眶通红:“谢谢你,婶子。”

“快别说这话了,平常咱们邻里邻居的受了你们多少照顾,现在正是我们回报的时候,你赶紧去吧,这恐怕不是心脏病了,耽误不得啊。”

沈秀芝点点头。

连忙撑起伞盖在爸爸头顶,和顾长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重重雨幕中。

可卫生所看不出沈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说身体机能正常,但不知道昏迷原因。

求救无门时,两束大灯照亮浑身湿透的顾长海和沈秀芝。

是陆卫山。

他招呼:“长海同志,秀芝同志,快上车,我带你们去省城医院看看。”

……

三天后。

陆卫山在送完沈秀芝和顾长海后就出任务去了。

因为沈秀芝还要照顾家里的女儿们,这三天基本上都是顾长海在照顾沈父。

一遍遍擦身,一次次耐心地喂水、喂流食,还有身体按摩。

护士们忍不住艳羡。

“秀芝同志,顾团长真是个好老公,你真是有福气。”

面对这话,沈秀芝只是笑笑,没有反驳也没有附和。

又是三天,沈父终于醒了过来。

彼时病房里只有憔悴的沈秀芝。

当爸爸苍老发皱的手心疼地抚摸上她的发丝时,她便有如心灵感应般睁开了眼。

“爸!”

沈秀芝握紧爸爸的手,眼泪如掉了线的珠子。

“芝妹子,别哭,爸爸好好的呢,晴晴怎么样,家里怎么样,你怎么样?”

沈秀芝抹了抹眼泪:“好,都好。”

沈父这才安心地点了点头,再次昏睡过去。

一通复查后,医生给了准话。

“老同志是摔跤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头,不过好在纸钱垫了下,现在脑子里的淤血也全都散了,以后只要不劳累,长命百岁可不是问题!”

说来也神奇。

沈父握着沈秀芝的手:“我感觉啊,就是你妈护着我呢,我本来是想去堂屋跟你妈说保佑家里人的,如果不是你妈,我怎么会不偏不倚摔在纸钱上。”

顿了一下,他看向女儿。

“秀芝啊,这几天长海对我的照顾我都看在眼里,他不是个坏人,可你当初说和他在一起过不开心,那现在呢?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感情了吗?”

第19章

结清住院费的顾长海听到这话顿时僵在了门外。

对于这个答案,他又怎么可能不想知道呢?

只听病房里陷进了沉默,好似连呼吸都能听得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长海的手心都冒出了汗。

他终于听到沈秀芝有些苦涩的、落寞的声音。

“爸,我和长海自由恋爱两年,结婚都有十年了,一个人的人生能有几个十二年?更不要提我还为他生育了三个女儿,你说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没有感情了呢?”

听到这话,顾长海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悄然落地。

可病房里沈秀芝再次响起的声音却又让他的心揪了起来。

“可是爸,原谅一个人不是只原谅这一次,是每次想起来一次就要原谅一次,我真的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些事,只要回想起来我的心就会隐隐作痛,我真的不想这样过一辈子。”

话落,病房里传出沈秀芝隐忍的、伤心的哭泣声。

顾长海一下怔住了。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听见过沈秀芝的哭声。

哪怕是被母亲何桂香刁难、针对,哪怕是生孩子大出血,哪怕是自己和沈心兰纠缠不清。

可现在,此时此刻,顾长海却清晰地、感同身受地听着沈秀芝的哭声。

原来一个人真的会因为另一个人的心痛而心痛。

顾长海靠着墙壁,只感觉心脏隐隐传来一阵又一阵猛烈地剧痛。

等病房里的哭声渐渐平息,他才推门进去。

“秀芝,沈叔,我已经办好出院手续了,车就在楼下,我还借了个轮椅,走吧。”

“诶,好,长海啊,真是麻烦你了。”沈父答应。

“没事,应该的。”

顾长海笑着答应,可目光却始终牢牢地锁定着眼眶微红的沈秀芝。

他知道这样不应该,却依旧无法控制。

“秀芝,我……”

“我先去洗把脸,麻烦你先带我爸下去吧。”

沈秀芝别开脸,匆匆走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三个小时后,小汽车停在了沈家门前。

沈父刚一下车,欢欢晴晴立马扑了过来:“外公!我好想你。”

“唉哟,我也想我的宝贝们咯。”

沈父搂住外孙女,眼神充满宠爱:“欢欢,那天没被外公吓到吧?”

“没有。”欢欢脆生生地回答。

“那天还多亏我们欢欢,否则外公可遭咯。”

看着祖孙三个其乐融融的画面,顾长海开口叫住了沈秀芝。

“秀芝,你在病房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想和你谈谈。”

闻言,沈秀芝一怔,却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向沈家后面的竹林走去。

“长海。”沈秀芝主动打破沉默:“我的意思还是你听到的那样,我们之间不可能和好。”

她停下脚步,看向顾长海。

“一辈子太长了,我不要是原谅你一次,而是在未来的日子里每一次想起的瞬间都需要原谅你,那对我来说真的太难了。”

“可是秀芝,你对我还有感情、还有爱,你每次看向我的眼睛都在证明,你为什么不愿意再给我、给我们一个机会呢?我知道以前我对沈心兰同志关心越了界,让你难过。”

顾长海紧紧盯着沈秀芝的眼睛:“可我对她真的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秀芝,我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行动证明。”

微风拂过,竹林沙沙作响。

沈秀芝眼前闪过许多和顾长海在一起的画面。

快乐的瞬间竟然占了绝大部分。

这一秒钟,她犹豫了。

第20章

可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沈秀芝抬头,定定看着顾长海。

她好似做了什么艰难重大的决定。

“长海,你还是一周来见女儿们三次,但这三次你可以不避着我了,我们也可以见面。”

这已经是沈秀芝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瞬间,顾长海兴奋得像个毛头小子。

他甚至想抱着沈秀芝转两圈。

可伸出手去却又硬生生克制地垂下、收回。

“秀芝,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好高兴,你放心,我一定不辜负组织期望。”

这么多年,沈秀芝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孩子气的顾长海。

好像自己在说什么话都不知道,只是一昧地开心、傻气地笑。

等他冷静下来,两个人又重新走回了沈家。

站在门口,顾长海还是提议。

“秀芝,美满饭馆还是搬去军区家属院那边吧,这里毕竟是你爸爸妈妈生活了很多年的家,每天这么多人进进出出,既不利于沈叔的休养,也会破坏他和你妈妈的回忆。”

沈秀芝一怔,没想到顾长海居然想得这么细。

不过转念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

“我会和爸爸商量,好好考虑的,你今天回去的路上小心,最近多谢你。”

“好。”

自从把话说开了,顾长海的眼角眉梢都是浓浓的笑意。

甚至在回去的路上他都哼起了歌。

而回到家,女儿们立马迎接上来:“妈妈,你怎么这么开心啊?”

沈秀芝诧异地摸了摸脸:“有吗?”

“有啊。”欢欢晴晴异口同声:“你的眼睛都在笑。”

女儿们的童言无忌,沈秀芝却一下红了脸。

而不远处的沈父看着这一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一周后,美满饭店由沈家搬到了军区家属大院旁的一个店面。

是顾长海帮忙找的位置,沈秀芝一口气交了两年的房租。

只是还没开心几天,沈秀芝发家致富的美好生活又被投进了一颗巨石。

原来是经常在美满饭店吃饭的几个婶子突然找上门来。

大嗓门嚷嚷着:“芝妹子,你可要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什么这几天你的饭菜吃了就肠胃不舒服啊,我肚子疼个没完,是不是你这东西不干净啊。”

“怎么会呢?”沈秀芝皱眉:“婶子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家的饭菜让你不舒服,你一天也就只在店里吃一顿啊。”

听到这话,带头闹事的婶子顿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她只一个劲地重复:“不是你家难道是我自己啊?”

这时,顾长海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他沉着一张俊脸,威慑力十足:“还真有可能是您自己,要不您拿出不是您自己的证据?”

顿了一下,顾长海严肃:“婶子,你们的事迹我可都听说过,只要家属院来个新人,你们总是要联合起来整治一番,给个下马威,你们就不怕给家里造成影响吗?”

听到这话,几个婶子已经是面如土色,立马起身灰溜溜走了。

只是几个婶子刚走,美满饭店又来了新的不速之客。

能对顾长海来说是不速之客。

这除了刚出完任务提着各种礼物过来的陆卫山,又还能有谁呢?

不过这一次沈秀芝却主动开口。

“陆首长,上次的事我还没谢谢你,这些东西我不能收,还有你之前给我送的那些,这次你也一起带回去吧,我真用不上。”

闻言,陆卫山满脸失落:“秀芝同志,你这是又拒绝我一次啊。”

沈秀芝笑笑没说话。

陆卫山温和一笑:“没关系,这次不收,那我下次再来。”

他看向顾长海,又继续看着沈秀芝:“秀芝同志,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等陆卫山一走,咬牙切齿的顾长海立马把卷闸门关上。

他感觉一口气堵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

再也无法忍耐一般,顾长海把沈秀芝紧紧抱住。

一瞬间,他的眼睛都热了,一滴泪水落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

原本挣扎抗拒的沈秀芝顿时僵住了。

顾长海按着沈秀芝的头,不让抬起。

他声音低沉:“秀芝,你怎么那么好?怎么那么招人喜欢?我真恨以前的自己。”

第21章

听到这话,沈秀芝还是微微红了耳尖。

她用力推开顾长海,有些不大自在:“你胡说些什么呢。”

“我说你好,特别特别好。”

顾长海低下头望着沈秀芝,眼底是说不出的深情和认真。

他伸手将她颊边的一缕碎发抚到耳后:“我真的特别后悔,以前是我不对。”

“都快要活半辈子了,又不是小年轻,还说这些做什么?”

沈秀芝有些无奈:“长海,你不是答应过我慢慢来吗?”

“是啊。”顾长海有些意味深长:“我也等你,他等得起,我当然也等得起。”

这个‘他’除了陆卫山又还能有谁?

沈秀芝失笑,不明白顾长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

她走过去打开卷闸门。

“顾团长,你可别影响我做生意了,快回去吧。”

顾长海看着沈秀芝狡黠灵动的神色不禁也露出一抹微笑。

他点点头:“好,我不打扰你了,沈老板,今天我去接女儿们。”

“好,多谢你。”沈秀芝温柔一笑。

“不用谢。”

我们是一家人被顾长海吞回肚子里。

或许现在真的还不是时候。

……

一周后,美满饭店逐渐走向稳定,每天客流量都非常可观。

只是风和日丽、沈秀芝悠闲数钱的一个午后,两个警察同志登门了。

“秀芝同志是吗?看守所的沈心兰同志想要见你一面。”

“见我?”沈秀芝有些意外。

“是的。”警察点点头。

“好,麻烦你们等我一下。”

沈秀芝把钱收好,又写了张纸条留给顾长海。

最近每天的午休时间,他都会过来帮忙守一下店。

半个小时后,看守所。

“你来啦?”沈心兰没有以前的歇斯底里,嘴边甚至噙着笑。

“嗯,你找我有什么事?”沈秀芝只想快点回去。

“堂姐,你说人和人的命真的是天注定的吗?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又漂亮成绩又好,我爸妈天天让我向你学习、看齐,我牺牲了自己去了你考上的大学,可偏偏你又嫁给了团长。”

沈心兰苦涩一笑:“为什么你一直都要比我高一节?”

面对这样的无端指责,沈秀芝有些无奈。

“沈心兰,你变成这样不是我带给你的,我从来没有要和你比,反倒是你,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毁了我、毁了我的家庭,我爸和晴晴多无辜?你怎么能这么没人性?”

“没人性?当一个人活得都不像一个人了,你还指望她能有什么人性呢?堂姐,如果有下辈子,我真想像你这样好命。”

沈秀芝沉默了一瞬,平静开口。

“沈心兰,你还记得你算过的命吗?那个人不是说你的命大富大贵,这一生能有三个儿子吗?可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那是因为命运,命和运缺一不可。”

她看向流泪的沈心兰:“你做了那么多坏事,冥冥之中就已经改变了你的运,到现在是你亲手毁了你自己,所以如果你始终不知道你错在哪儿,命再好也没有。”

说完,沈秀芝站起身。

“这是我第一次来看你,也是最后一次,希望你在里面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话落,沈秀芝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可后面却传来沈心兰:“堂姐,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沈秀芝没有停顿。

“抱歉,永不原谅。”

走出看守所的大门,微风拂过,烈日当空。

这时,顾长海的声音远远传来。

“秀芝,我来接你回家。”

沈秀芝抬头看去,顾长海站在车边,微笑一如当年。

第22章

这一瞬间,沈秀芝有些恍惚。

好像回到许多年前还在大学的时候,当年还青涩的顾长海也是这样等着自己。

沈秀芝抿了抿唇,快步走向顾长海的方向。

“你怎么来了?”

顾长海拿出手帕轻柔地给沈秀芝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他眼眸亮晶晶:“我怕你见了她会心情不好,所以来接你。”

听到这话,沈秀芝由衷露出笑容。

“虽然以前你确实让我非常非常不开心,但这段时间谢谢你。”

顾长海一怔。

他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秀芝,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我希望我能让你开心,一直一直开心,直到把以前那些不开心都给冲淡掉。”

“好。”沈秀芝点头。

“那我们回家吧,欢欢和晴晴都还在家里等我们呢。”

“好!”

顾长海忍不住抱了沈秀芝一下,喜悦都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

好似复婚在不远的未来招手。

可谁也没想到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时,离别悄无声息地到来了。

顾长海接到了去西北出任务的通知,第二天凌晨就要启程。

而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是他的使命,他责无旁贷。

可唯一放心不下就是沈秀芝和孩子们。

所以顾长海在美满饭店门口已经来回踱步很久了。

有熟悉他的纷纷打趣:“顾团长这是做什么得罪沈老板了?怎么不敢进去啊?”

“快进去吧?芝妹子人好,你做错什么道个歉绝对原谅你。”

“就是,沈老板今儿个做的红烧肉可香,顾团长你再不进去可没有口福咯。”

这时,沈秀芝走了出来。

她蹙了蹙眉,一眼看出顾长海有心事。

“怎么了?你等我下,我们去清静些的地方说?”

顾长海点点头:“好。”

沈秀芝将店面暂时交给了请来的帮手。

两个人走到河边。

顾长海深呼吸了一下,神情严肃。

“秀芝,我要走了,出任务,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你和孩子们在这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听到这话,沈秀芝心底顿时产生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她轻声:“会有危险吧?”

顾长海笑了下:“也许吧,但是我们不怕,而且我们一定可以战胜,你别担心。”

沈秀芝抬头看着他:“好,我不担心,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凌晨三点,你不要送我,我可不能舍不得。”顾长海语气轻松。

“嗯。”沈秀芝点头:“你自己保重。”

“好。”

可沈秀芝回去的路上却一直心不在焉。

回到沈家,她立刻拿出还没织完的红色毛线。

那是一条围巾,原本想在顾长海生日那天送出去的。

但是现在……

沈秀芝拿起针线,开始加快速度。

当零点的钟声敲响,一条柔软舒适的红围巾便织好了。

沈秀芝把它拿到堂屋对着妈妈的遗像默默祈祷。

“妈,你要保佑长海平安回来,你的外孙女们可不能没有爸爸。”

可除了女儿们,沈秀芝当真没有一点私心吗?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紧赶慢赶,沈秀芝还是在凌晨两点五十五分赶到了火车站。

没有什么依依惜别的话。

只是长长久久的对视。

几个不懂什么是离别的孩子抱住爸爸的大腿:“爸爸,你要记得给我们带礼物。”

顾长海蹲下身,左右亲了一下:“好,爸爸答应。”

承诺完两个大女儿,他又走向沈秀芝抱着的小女儿,亲了又亲。

这时,沈秀芝拿出那条红围巾给顾长海系上。

“我和孩子们都会等你回来,有条件的话记得写信。”

“好。”顾长海红了眼眶。

轰隆轰隆。

火车进站了,离别在即。

顾长海再次用力抱紧沈秀芝,好似要把眼前这个人融进骨血。

“秀芝,如果我回来,你愿不愿意考虑重新嫁给我?”

第23章

火车一声又一声鸣笛,好似在催促。

沈秀芝望着顾长海诚挚的眼睛,一瞬间竟然感觉有些眩晕。

她张口,声音很轻:“我……”

这时,穿着绿色军装的年轻小同志喊了一声:“团长,我们该走了!”

顾长海没动,还是固执地看着沈秀芝。

沈秀芝抬起手将他脖颈间的红色围巾扯了扯:“等你回来,我考虑考虑。”

话落,顾长海原本有些失落的脸上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乌黑的眼珠流淌出亮晶晶的光彩:“秀芝,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娶你!”

“嗯,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火车再次一声长鸣,顾长海一步三回头。

沈秀芝不由微微湿润了眼眶。

原来人这一生,不单单只有碧落黄泉的死别,还有生死未知、日夜焦心的生离。

火车动了,顾长海拉开窗户,探出个头。

他扯着嗓子喊:“秀芝,快回去吧,带着孩子们的路上小心些。”

火车轰隆轰隆地开走了。

沈秀芝渐渐看不清顾长海的面容,只记得那条红围巾随着风飘呀飘。

彼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一抹鲜艳的红会变成此后经年梦魇里挥之不去的相思泪。

顾长海离开的第一天,沈秀芝的日子和之前没什么变化。

她依旧早出晚归,勤勤恳恳地经营着美满饭店。

晚上回家时,她辅导着欢欢晴晴的功课,教她们提前学一些小学的内容。

得空了还会陪爸爸去妈妈坟边上坐坐聊聊天。

第二天、第三天依旧如此。

直到第七天,一个邮差蹬着自行车停在了美满饭店门口。

“沈老板,给我来碗葱油拌面。”

“好嘞。”

沈秀芝麻利地烫面、拌面。

等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葱油拌面端上桌时,邮差也从包里拿出一封信和两个小盒子。

“沈老板,这是顾团长从大西北给你寄来的信,还有这两个是他托我给你买的友谊雪花膏和郁美净,一个给你一个给小朋友们擦脸,他还说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去百货大楼就成。”

邮差吸溜了一口面:“他给你存了三百块在那里,用完了他会再补上。”

沈秀芝攥着那封薄薄的信,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

她想顾长海这个人可真是的,走了这么久才来一封信,可偏偏又早就安排好了许多。

沈秀芝给邮差端来碗热汤:“多谢你,以后还要麻烦你帮我寄个信。”

邮差点点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笑了笑,沈秀芝坐到外头的小板凳上,开始看这封从四千公里外寄来的信。

顾长海的字迹如他的人般潇洒俊逸。

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我们已经开始执行任务,目前一切都好,你和女儿在家多照顾自己,天气转凉勤加衣,有什么想吃想喝的直接买,我想你。”

看完,沈秀芝已经红了眼眶。

她将信折好收起来,望向一望无际的麦田。

往后每隔一周,沈秀芝就会收到顾长海寄来的信,还有托人带回来的小玩意儿。

两个月后。

远方却再也没有顾长海的信传来。

随之而来的是那个在火车站有一面之缘的小战士站在了美满饭店的门口。

他颤抖着双手,递给沈秀芝一张泛黄的、染血的结婚照。

“秀芝姐,这是顾团长唯一的遗物。”

第24章

轰隆一声,沈秀芝的世界开始下雨。

这么多天以来的惴惴不安竟然变成了一场黑色的噩梦。

众人只见沈秀芝脸色发白,然后猛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卫生所。

陆卫山坐在一旁的塑料凳上,头一点一点,好似在争分夺秒的补眠。

沈秀芝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有些怀疑刚刚经历的是真是假。

这时,医生拿着医用托盘走了进来:“我给你换瓶药啊。”

陆卫山也随之惊醒。

他看向病床上的沈秀芝,眼中划过一丝心疼。

“秀芝同志,长海同志的事你要节哀,你还有爸爸和女儿,你得振作。”

望着陆卫山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样子,又想起好几个月前离别的车站。

沈秀芝转过头去,任眼泪长流。

医生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同志,是我弄疼你了吗?要不我把流速调慢些?”

沈秀芝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泪:“不是,麻烦您给我调快点吧,我想早点回家去。”

随后,她看向陆卫山:“谢谢您送我来卫生所,不过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秀芝同志……”陆卫山欲言又止。

沈秀芝轻轻摇了摇头,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听到这话,陆卫山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关心地补充一句。

“那我先回去,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联系。”

脚步声响起,是陆卫山和医生离去的声音。

病房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安静得只能听到沈秀芝隐忍的啜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福至心灵般看向一旁的床头柜。

那上面正是那张染血的结婚照。

沈秀芝颤抖着手将它拿起,却又猛地将它翻过来。

两行小字蓦然映入眼帘。

“秀芝,为国为家为人民,我死而无憾,唯一放不下就是你和女儿,如果我回不来,忘了我,找一个比我还要爱你的人快意余生。”

念出最后一个字,沈秀芝再也无法忍受,放声大哭。

“顾长海,你就这么走了,叫我和另一个人快意余生?你好狠的心啊。”

……

三年后。

美满饭店越开越大,如今已经不再只是家属院旁边的小小店面。

连省城最繁华的街中心也有了它的身影。

大家都会亲切地喊沈秀芝一声:“芝老板。”

这天,大街上冬雪初融,沈秀芝买了些年货准备回家。

可经过百货大楼时,她却在男装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砰地一声,手里的东西全部掉在了地上。

沈秀芝根本顾不得去捡。

她抬起脚狂奔,哪儿有老板的风度美丽。

五步、四步、三步……

一步。

沈秀芝终于站到那个熟悉的人影面前。

她一时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

眼前这个瘦削苍白的男人不是当年传来死讯的顾长海又还能有谁?

可他皱着眉,看向沈秀芝的眼中一片茫然冰冷。

“同志,你有什么事?”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沈秀芝刚热起来的心又一寸寸冷了下去。

她不可置信:“顾长海,你不认识我?”

顾长海诚实地摇摇头:“我应该认识你吗?”

话落,沈秀芝猛地后退了一步。

她苦笑:“你活着回来了真好,可你为什么会忘记我?”

第25章

“同志,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顾长海看着沈秀芝略显狼狈的脸,眼底还是浓浓的疑惑。

沈秀芝自嘲一笑:“没事,我可能认错人了。”

有什么好问为什么的呢?

忘了就是忘了。

当年顾长海不一样要自己忘了他吗?

刚准备转身离去,沈秀芝却被一个温柔的女声叫住。

“同志,你是认识顾团长吗?”

沈秀芝错愕地转头。

只见一个打扮时髦知性的女人向自己和顾长海走来。

四目相对间,她微微一笑。

“要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吗?顾团长的事你应该很关心。”

鬼使神差的,沈秀芝点头答应了。

半小时后,糖水店。

女人主动开口:“我叫徐媛,是顾团长的主治医师,你之前认识顾团长吗?”

“是,我是他前妻沈秀芝。”

徐媛恍然大悟:“原来是沈老板,久仰大名,你们家饭店的菜,顾团长特别喜欢吃。”

两年前,沈秀芝按照之前的记忆雇人开通了5公里内送上门的服务。

顾长海和徐媛吃过自己饭店的菜并不奇怪。

让她感到命运弄人的是原来这么多年,顾长海一直离自己这么近。

“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徐媛愣了一下:“你是说失去记忆吗?”

沈秀芝点点头。

“出任务的时候从高空坠落,伤到了脑袋,原本都说救不回来了,后来留下一条命,又说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但又恢复了清醒的意识,再后来说会残废,现在能跑能跳的。”

徐媛顿了下:“其实身体各项机能都恢复得很不错,就是记忆出了问题。”

话落,沈秀芝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

原来顾长海真的经历了九死一生,原来真的差点回不来。

还没缓过神来,只听徐媛继续:“沈老板,其实顾团长意识不清的时候叫过许多次你的名字,这也是我为什么叫住你的原因,我是他的心理医生,我也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忘记你。”

她蹙了蹙眉:“按道理说你应该是他最记得的一个人,越想记住却越是忘记,这也许是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你是他痛苦又幸福的根源。”

“是吗?”沈秀芝苦笑:“我等了他很久,他能活着我真的很开心,但现在既然他已经忘记我,我觉得是天意吧。”

她看向玻璃窗外,顾长海依旧站在车边,可这一次等的不是自己。

“我们曾经互相伤害过,也彼此真心相爱过,或许并肩走过一段路,让我知道他平安无事就是最后的缘分。”

说完,沈秀芝平静一笑。

她站起身,看向徐媛:“谢谢你,徐医生,你能叫我坐下来告诉我这么多,我真的很感激你,但现在大家都很好,我也不会打扰了,所以再见。”

走出糖水店后,沈秀芝没再看顾长海一眼,而是向反方向走去。

所以她不知道他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

等徐媛出来时,顾长海脸上还是一片迷茫之色。

他捂着阵阵泛痛的心口,有些不知所措。

“徐医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就熟悉她了,看着她的眼睛,我感到久违的悸动,我好像爱上她了。”

第26章

因为面对的是两年以来的心理医生,所以顾长海说话总是直来直去,没有遮掩。

徐媛已经习惯了。

她定定看向顾长海,神情有些悲悯同情,但一闪即逝。

“顾首长,你的感觉没有错,刚刚那个同志就是你生命中最重要最重要的人,她是你的前妻,名字叫沈秀芝,你真的记不起来一点儿了吗?”

“沈秀芝?”顾长海反复呢喃着这个名字。

可他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没有出现任何关于沈秀芝的画面。

徐媛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便签写下一个地址。

“这是沈同志经营的饭店,如果您想找回记忆,可以常去这里看看。”

顾长海愣怔怔接过,看着美满饭店四个字陷进沉思。

徐媛又无奈地叹了口气:“顾团长,等会还有身体检查,走吧。”

顾长海这才回过神来。

只是往反方向走之前他还是向沈秀芝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似眷恋不舍。

这一夜,顾长海做了许多个梦,一重又一重。

“长海哥,丫丫真可爱,等我们结婚了,我给你生个儿子凑个好字,我们一家四口开开心心的,我一定会把丫丫当我的亲生女儿照顾。”

“心兰,你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女同志,不要总把这些挂在嘴边,让别人听见了对你名声不好。”

“顾长海,我没工夫和你生气,我只希望我的女儿健康快乐,如果她们因为你或者其他什么人受到伤害,我一定不会原谅,也不会善罢甘休。”

“那也是我的女儿,我当然不会让她们受伤,昨晚是我不对,我会跟她们道歉,你也不要再生气了,和我回家吧。”

“你确定吗?你知不知道离婚后你会有多难过?你为女儿们想过吗?”

“想过,我才要离婚,这些年大丫和二丫因为不是男孩一直被奶奶否定,我不想丫丫也被这样对待,而你因为沈心兰忽略女儿,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与其这样,不如我带走。”

“你们放心,我马上要和顾长海离婚了,我谁也不耽误!”

“我没同意,我不可能和秀芝离婚。”

许多声音出现在顾长海的梦境里。

他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却感到了心痛、愤怒、愧疚、懊悔……

第二天一早,顾长海走进了生意红火的美满饭店。

“爸爸!”

已经八岁的欢欢眼尖,一见到顾长海就立马扑了过来。

“你怎么才回来,我和晴晴都已经上小学了,笙笙都会走路了!”

欢欢有些不满:“我不是让你给我和晴晴带礼物吗?你怎么没带呀?”

三年,沈秀芝从来没有告诉过女儿们顾长海在执行任务时发生了意外。

她每年都会以顾长海的名义送礼物给她们。

其他人也从来不会主动提起。

所以直到现在女儿还以为顾长海只是去出差了。

此时也没有发现爸爸的僵硬。

而沈秀芝迅速反应过来:“欢欢、晴晴,你们作业写完了吗?赶紧回楼上去。”

“好吧,妈妈,那你等会叫爸爸上来哦。”女儿们一向听话。

“好。”沈秀芝答应。

这时,陆卫山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

“秀芝,看我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都是从上海带回来的,你肯定喜欢。”

话落,周围的人立马起哄。

“陆首长,这么多年你还没死心呢,瞧瞧,我们沈老板店里都快放不下了。”

“我说沈老板,陆首长真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这么多年你就答应他算了。”

闻言,沈秀芝却忽然看向顾长海。

很轻的一眼,迅速收回。

她垂下眼睛,轻声:“再等等吧,等到中秋节我就不等了。”

此时,离中秋节只剩三天。

第27章

不知道为什么,顾长海听到这话心里闷得厉害。

他蹙着眉看向笑眯眯的陆卫山,莫名有种浓烈的敌意。

就好像眼前这个男人一直都是自己的隐患,是某种意义上的竞争对手。

而这时,陆卫山也感受到了这股炽烈的不善目光。

他看向顾长海,笑顿时僵在脸上:“长海同志?”

“是我,陆首长。”顾长海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了。”

一瞬间,众人感到了针锋相对的火药味。

沈秀芝连忙打圆场:“既然这么久不见了,不如一起坐下来吃个饭吧,今天我又研究了新菜式,洋柿子咕咾肉,你们肯定都会喜欢的。”

众人附和:“见者有份啊沈老板,你可不能给首长吃了不给我们这些老百姓吃,我也想尝尝新菜是什么味,正好也给你个建议嘛。”

“好,今晚在场消费的客人我都额外再送这么一道菜!”

两个小时后,饭桌。

沈秀芝坐在顾长海和陆卫山的中间,板板正正,一寸都没有偏向谁。

而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眼中都是对对方的不满。

陆卫山看向沈秀芝,看似好奇实则阴阳怪气:“秀芝,长海同志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怎么消失三年也不知道给你来个信儿啊。”

听到这话,顾长海冷笑了一下。

“不劳你关心,这是我和秀芝之间的事,还有你一个未婚男同志,这么称呼秀芝,我觉得不太妥当。”

听到顾长海叫自己秀芝,沈秀芝怔住了。

她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而陆卫山皱眉:“你现在不也是单身男同志?咱们大哥就别说二哥了。”

眼看着两个人要你一言我一语地继续呛声下去,沈秀芝急忙叫停。

“菜都快凉了,你们赶紧吃吧。”

结果刚吃到一半,陆卫山被下属叫走了。

饭桌上只剩下熟悉又陌生的沈秀芝和顾长海。

“我昨天做了个梦。”顾长海主动开口:“梦见了你,刚刚我看他对你示好,我的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都和你有关。”

“所以呢?”沈秀芝一脸平静,手心却微微冒出了汗。

“没有所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都会想起来的,徐医生说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说错了,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是国家和人民,这一点不会改变。”

顾长海顿了一下,看向沈秀芝:“但国家中有你,人民中有你。”

他轻声:“让你等了我三年,对不起,但麻烦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都会想起来的。”

话落,沈秀芝别过脸去,眼眶湿润。

“你不要难过,我的心已经告诉我,我爱你,只是我的记忆还没有恢复。”

顾长海拿出一条蓝色手帕,一如当年。

接下来三天,只要到美满饭店的人都会看到忙碌的顾长海。

有些认识他的会惊讶、会高兴,但更多的都在为中秋节这天陆卫山好奇。

沈秀芝究竟会不会答应呢?

一晃眼,中秋节到了。

陆卫山果然如约前来,甚至手里还拿了束鲜艳的月季花。

一进来,他就满面春风看向沈秀芝。

“秀芝,今天你愿意答应我吗?我会对你好,也会对女儿们好。”

这时,抹着餐台的顾长海冷冷开口。

“她不愿意。”

陆卫山一怔:“长海同志,你什么意思?”

顾长海看向沈秀芝,一字一顿。

“因为她答应过我,只要我活着回来,就会考虑重新嫁给我!”

第28章

沈秀芝顿时愣住了。

她怔怔地看向顾长海,那目光分明在问:“你恢复记忆了?”

顾长海摇摇头。

他握紧沈秀芝微凉的掌心:“可就算没有那些记忆,我依旧会重新爱上你。”

听着这些话的陆卫山脸色顿时不大好看起来。

“长海同志,现在秀芝是单身,我们都有追求她的权利,既然秀芝也只说考虑考虑,那你没资格替她做决定。”

话落,众人已经是眼观鼻鼻观心,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这边。

顾长海深呼吸了下:“我是没有资格,所以从今天起,我和你公平竞争!”

陆卫山临走前还是留下了那束娇艳欲滴的月季花。

他看向沈秀芝的眼神依旧温柔:“秀芝同志,这是我为了今天亲手种的花,今天虽然还是没有得到你的点头,但我希望你能喜欢它。”

他轻声:“无论男人们是怎样的,请相信,你永远值得最好的。”

即便对陆卫山一直没有过男女之情,但此时的沈秀芝还是红了眼眶。

顾长海不在的这三年,陆卫山一直明里暗里照顾着她们母女。

可惜她注定不能回应他想要的那份感情。

“卫山同志,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闻言,陆卫山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尽管转瞬即逝,还是被顾长海给捕捉到了。

他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因为陆卫山终于明白他和沈秀芝的关系就到这里了。

不过是陆首长到卫山同志,仅此而已,不能逾越。

这不就是千山万水的近,近在咫尺的远吗?

陆卫山离开的背影充满落寞。

等最后一批客人离店,顾长海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眸光灼灼看着沈秀芝,千言万语都堵在心头。

最后只化为一句:“秀芝,对不起,这三年让你受苦了。”

刹那间,沈秀芝的泪水簌簌落下。

顾长海手忙脚乱地去擦。

沈秀芝哽咽:“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你和女儿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顾长海承诺。

这时,饭店里的座机电话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沈秀芝的心莫名空了一拍。

……

第二天一早,美满饭店挂上了“暂停营业,改日再来”的牌子。

临近中午,一辆小汽车停在沈家门口。

沈秀芝脸色苍白、脚步不稳地走向沈父的房间。

隔壁婶子立马扶住她:“秀芝,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你爸他就是这两天了。”

“兰婶子,我爸他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你们怎么不打个电话告诉我?”

沈秀芝眼眶通红。

沈父苍老虚弱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是我不让的,秀芝啊,你来。”

闻言,沈秀芝立马扑到沈父的病床前,握住了爸爸如同枯木的手:“爸,欢欢晴晴还没有长大,笙笙都还没上幼儿园,你不是还想再去天安门看一次升国旗吗?我们今年就去……”

沈父艰难地抬起手给女儿擦着眼泪。

“秀芝啊,不哭,人都有这么一天的,我这两天总是梦见你妈年轻的时候,我知道这是她来接我了,爸这么多年,实在是想你妈妈啊,你有出息,爸这两年没少过好日子……”

说着,沈父停顿,大口大水口喘气。

“爸在这人世间已经没有遗憾,早点和你妈相见,爸开心,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啊,什么事都好,就是感情糊涂,这么多年了,你不答应陆首长,不就是在等长海?”

沈父握紧沈秀芝的手:“他如今回来了,你们要好好在一起,把欢欢她们教育好,以后做国家的栋梁,芝啊,爸爸这辈子对你妈妈亏欠最多,爸要去找她啦。”

“不要哭、不要怕,爸爸妈妈在天上保佑你,提前给你布置下一世的新家,等六七十年之后,爸爸妈妈来接你,咱们一家三口团圆!”

第29章

说完这句话,沈父含笑看向门口。

好似真的看见年轻的沈母穿过层层时光站在那里向自己招手。

他回光返照般半坐起身,喊了一声:“萍萍。”

萍萍是沈秀芝母亲的小名。

一瞬间,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沈秀芝眼睁睁看着沈父向门口伸出手,目光流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

他浑浊的眼珠变得清亮,甚至流下一颗晶莹的泪水。

“你怎么才来接我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沈父嘟嘟囔囔地嗔怪。

他重新躺下去,渐渐闭上了眼睛。

而这间陈设着沈母遗物的小屋渐渐只剩下沈秀芝伤心欲绝的呜咽。

彼时,乌云散尽,阳光和煦。

顾长海紧攥着手走进去,慢慢跪倒在沈秀芝身后。

他伸手,将哭得两肩发抖的她搂进怀里:“秀芝,我在,我在呢。”

沈秀芝崩溃:“我没有爸爸了,我没有家了……”

顾长海紧紧抱着她,只觉心跟着抽痛。

他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脊背:“秀芝,你还有我,还有欢欢晴晴和笙笙,我们也是一个家。”

这时,欢欢晴晴哭着跑了进来。

她们还太小,还不太能完全明白生老病死的意义。

只是觉得妈妈哭得好伤心。

“妈妈,不哭了,我帮你把外公叫醒。”年纪小一些的晴晴说。

可她像平常那样亲了亲外公的脸,外公却没有像平常那样醒来回亲自己。

“外公……”

沈秀芝哭得双眼通红。

她慢慢地伸手抱住两个女儿,哽咽:“外公睡着了,我们不吵外公了。”

顾长海沉默着、无声地抱着沈秀芝和女儿们。

他看向紧闭双眼的沈父:“爸,你放心吧,我会用我的一辈子照顾好秀芝和孩子们。”

丧事举行了三天。

最后一天,沈秀芝将爸爸埋在了妈妈的旁边。

她看着那个干干净净的坟头。

忽然发现,原来爸爸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生同衾,死同穴,爸爸妈妈的爱情好简单,却也好幸福。

下山的时候,沈秀芝差点在山路上滑倒,好在顾长海及时扶了一把。

顾长海眉心微蹙,紧握着她冰凉的手。

沈秀芝抬起苍白的脸,摇头:“我没事。”

可这天夜里,她却病倒了。

整晚都在发高烧,嘴里说着胡话:“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别留我一个人……”

顾长海鼻子一酸,握住沈秀芝的手。

他将吻印在她的指尖:“秀芝,你不是一个人,我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三天后,沈秀芝住进了省城医院。

她一天比一天虚弱、憔悴,好似忽然之间就丧失了所有生命力。

顾长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可在某一天,沈秀芝又忽然好了起来。

这个时候已经是新年的夏天。

梧桐树叶疯长,绿色浓密地挤在窗前。

沈秀芝眨了眨眼睛,只觉这几年长得好似一生。

她转身,走向外面。

却在一间空病房听见隐忍的哭泣,还有顾长海哽咽的声音。

“菩萨,我求你,快点让秀芝好起来吧,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替换,我这辈子救了许多人,这些功德也好,这些善缘也好,我都给秀芝,只要她好,我现在去死都没关系。”

一瞬间,沈秀芝愣住了。

记忆里的顾长海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鬼神。

她悄悄走回病房,仿佛从来没发现过这件事。

三天后,顾长海给沈秀芝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牵着她微凉的手:“秀芝,去家属院住吧,我不放心你。”

鬼使神差的,沈秀芝点了点头:“好。”

顾长海温柔地笑了。

一个小时后,小汽车停在家属院门口。

给顾长海分的房子是在一楼,还有一个小院子。

沈秀芝走在前面,钥匙一打开门。

一张巨大的、崭新的结婚照出现在眼前。

第30章

沈秀芝不敢置信地回头:“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

“我……”顾长海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释。

他鼓起勇气牵着沈秀芝的手走进这间蓄谋已久、精心准备的家。

大到家具电器,小到摆件装饰都是顾长海亲自去买的。

沈秀芝慢慢看过去,只觉得这些装修意外地非常符合自己的喜好。

她看向顾长海:“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最开始应该是三年前,后来政委告诉我,我还有这么一套房子,所以我又回来看了,在这里我想起了许多关于你、关于我们的记忆,我就继续装修。”

顾长海在沈秀芝的注视下慢慢单膝下跪。

“秀芝,我知道这个时间或许还不是最合适的时候,但我真的非常非常想有一个光明正大、法律国家认可的身份留在你身边。”

顿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金戒指:“我在徐医生那里治病的时候她告诉我,国外的人都会有个求婚,这样显得比较正式、重视,所以……”

顾长海紧张得深呼吸了好几次。

再开口时,他声音微微颤抖:“沈秀芝同志,你愿意嫁给我吗?”

求婚。

曾经活到2024的沈秀芝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她没想到一向古板严肃的顾长海竟然会去学习这个。

或许这一生真的改变了。

尽管不能阻止亲人的生老病死,可其实细细想来,遗憾已经少了太多太多。

此时,沈秀芝低头看着一脸期待的顾长海。

她握住他颤抖的手:“顾长海,这一辈子你会像我爸爸爱我妈妈那样,爱我吗?”

顾长海紧张得喉结滚了下:“我会。”

“嗯。”沈秀芝点头:“你要记住你的承诺。”

她轻轻一笑:“现在给我戴上戒指吧,我愿意。”

一瞬间,顾长海眼眶湿润。

他的手颤抖得不像样子,好几次都戴不上戒指。

可沈秀芝由始至终都耐心地、温柔地等着他。

好似这三年来的日日夜夜一样。

……

三个月后,顾长海和沈秀芝的结婚酒席在杨柳镇举办。

原本沈秀芝说不必铺张浪费了。

顾长海却坚持。

“秀芝,我们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我是个傻大粗,随随便便就让你嫁给我,什么都没准备,现在我不能再让你受那样的委屈,所以这个酒席必须办。”

那一天,沈秀芝穿着红裙子戴着红色头花,漂亮得不像话。

父老乡亲们说:“芝妹子是杨柳镇这么多年来最漂亮的新娘子,相信这辈子肯定会幸福。”

一杯一杯敬酒时,沈秀芝才发现陆卫山也来了。

他亲自给了她一个分量颇重的红包。

“秀芝同志,祝你和长海同志幸福。”

“谢谢你。”沈秀芝真心感谢:“这么多年,真的谢谢你。”

陆卫山摇摇头:“都是我自愿的。”

沈秀芝望着他,忽然问:“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陆卫山露出温和的笑容:“当然,我还是欢欢晴晴她们的干爸呢。”

这时,新郎官顾长海走了过来。

他端着两杯酒,一杯给了陆卫山。

两个人碰了碰杯,豪爽地一饮而尽。

“谢谢你照顾秀芝。”

陆卫山捶了顾长海一下:“不谢,如果你对秀芝不好,我随时打报告。”

顾长海和沈秀芝不约而同地笑了。

异口同声:“卫山同志,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第31章

一眨眼,几十年匆匆而逝。

女儿们都已经找到了各自的幸福,孙儿们都很懂事孝顺。

阳光明媚的一天,

白发苍苍的沈秀芝在家里的床底下发现顾长海的藏蓝色日记本。

一瞬间,她的心脏怦怦直跳。

顾长海会背着自己有秘密吗?难道他的心还和之前一样吗?

无数个猜测在沈秀芝的脑海中成形。

可是翻开第一页,里面却掉出来一张自己十八岁时的照片。

那是入学档案上的证件照,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顾长海仔仔细细地撕了下来,完好无损地保存在这本日记本的第一页,而背面写着一句话。

“这是我要携手一生的女孩,我会珍重她,爱护她。”

而日期正正好好是毕业的那一天。

沈秀芝顿时眼眶湿润。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顾长海竟然暗恋了自己那么久。

继续翻开日记本,里面全是顾长海对自己的记挂。

“今天毕业了,不知道她会被分去哪里,她会记得我吗?”

“重逢了,我的心快要跳出来,她更漂亮了。”

“班长告诉我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哈哈,我也希望早点和她成为‘情人’,老天爷啊,拜托你,让我的心愿早日实现,让我早点站到她身边吧。”

“我要疯了,没想到她也喜欢我!!!谢谢你老天爷,有情人终成眷属咯!”

“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不能辜负她。”

“我要去当兵了,等我。”

之后是好长好长时间的空白。

紧接着是:“我退伍了,她居然来接我了,我好开心,我要努力给她最好的生活。”

“结婚报告打上去了,我好激动,我终于要娶到了她了。”

“她怀孕了,我要让妈来照顾她,不知道会是男孩还是女孩,男孩女孩都好,我都喜欢,只要是她生的我都喜欢。”

“妈对她不好,可是怎么办,我要执行任务了。”

太多太多,沈秀芝从白天看到晚上,终于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只写着一句话。

“秀芝,我这一生心中挚爱是你,割舍不下是你,若到百年后,我真不放心你独自留在世间,可不知道世上的人是否真的有来生,如果有,我希望下辈子妻子还是你。”

这一瞬间,沈秀芝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而落。

顾长海原来这么爱自己,可自己却一无所知。

有些人的爱就像冰川一角,爱十分却只展现一两分。

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波涛汹涌。

沈秀芝拿着日记本到顾长海病床前,将日记本里的话一句一句念给顾长海听。

顾长海笑了,眼睛却又渐渐湿润。

“秀芝啊,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你慢慢地来,不要着急,我在前面给你看着路。”

沈秀芝强忍着哽咽:“长海,等海棠花开了再走吧。”

顾长海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2024年4月12日,顾家小院的海棠花一夜绽放。

沈秀芝推着顾长海走到海棠树底下。

她轻声:“长海,你安心睡吧,你等着我,我们会再见的。”

顾长海用尽全身力气折下一枝海棠花别在沈秀芝的白发间。

“秀芝,这一生,有你无憾。”

沈秀芝点头,轻声:“我也是。”

十一年后,沈秀芝在海棠花下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享年83岁。

女儿们把两个人埋在一起。

好像在看不见的另一个世界,两个人又重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