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60后,16年前到汤加开杂货店,经历火山海啸灾难,差几秒就完

发布时间:2025-06-04 11:52  浏览量:2

我叫万里,1962年出生在天津,现在南太汤加生活。

可能现在很多人对族谱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但我是个执着的人,对族谱更是有着很深的执念。

小时候,我家境优渥,早在六七十年代就住上了三层小楼,过着富足的生活。然而世事多变,当先辈们陆续离去,我家的状况也逐渐趋于普通,甚至无知的我还用一千块贱卖祖父珍藏的价值两亿的邮票,败光家底……每每想来都是满脑子的懊恼。

后来,我不顾家人反对开始寻找族谱,用二十余年的时间,整理先辈们的故事。

(我唯一的全家福,我们家和二叔家)

小时候,我们一大家子住在天津汝南里的三层小楼里,两个院子,两个阳台。二叔一家早年支援山西铁路,后来就留在了山西。而我们家一共三个孩子,除了我还有两个姐姐。父母当时都在北京工作,我就和祖父祖母生活在一起,

还记得1969年上小学时,我参加了小学的体育队,教练张福海是转业军人,训练非常严格。祖母就为我缝制了沙袋,让我每天坚持绑定沙袋行走。父亲在家里葡萄架的位置挖了土坑,让我每天从里面跳出来,锻炼爆发力。

学校的栽培和家里的重视,让我体育生涯走得过于顺利。俗话说:“事事大顺,必有隐患。”后来在一次体育队组织游泳训练中,不会游泳的我,直接进行跳水。结果,下巴嗑了个大口子,缝了好几针。多亏同学把我送到医院。从这之后,我就告别了体育生涯。

庆幸的是,虽然体育没出成绩,但钻石小腿肌却保留了下来,若干年后,还被汤加的南太地区健美冠军羡慕了一番。

(我举办的硬笔字帖展)

年轻时,我几乎将全部的闲钱都用来买字帖,收藏了几千部硬笔字帖。其实小时候,我学习的是软笔书法,结果怎么都练不好。在祖父的建议下,才从硬笔转到软笔书法,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那时候,硬笔虽然是使用人数最多的笔,但国人对硬笔书法的重视远不如软笔书法。我为了推广硬笔书法,还举办过四次硬笔字帖和手札收藏展。

但说来惭愧,我参加很多次硬笔书法比赛只得过三等奖,一个二等奖都没得过。我的作品还有一次入选全国大展,然而,参加展览时外祖母去世,没能赶回来见老人家最后一面,这大概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了。

(祖父万杏林和祖母刘梅先)

祖父对我书法方面的影响非常大,他一生也颇为传奇,会五国语言。祖父小时候,曾祖父万友荣在连襟董士恩的手下工作,一直追随他几十年,因此,从那一代开始,我们家就与董家结下了不解之缘。

1928年,张作霖在皇姑屯被炸之后,祖父收到姨夫董士恩的电报,不得不从大学辍学,并奔赴哈尔滨中东铁路局,任职中东铁路路警处护照稽查。

不久后,学富五车的祖父,从事家教兼职时,结识了水西庄芥园刘公馆的大小姐刘先梅,并且赢得了她的芳心。在那个反对包办婚姻的时代里,两人一见倾心,互相爱慕。

哪怕祖父大祖母9岁,而且祖母家条件更为优渥。1931年,祖母还是带着金银细软与陪嫁的张妈来到祖父身边。

(姑奶奶和老姑爷)

小时候父母一直在北京工作,我从小跟着祖父母长大,还记得那时候最喜欢的菜,就是祖母做的熏鱼,平时只有家里来了贵客,祖母才会亲自下厨。

后来,1976年突然发生了唐山大地震,天津市受损严重,我家那边是天津受灾最为严重的区域之一,多亏我家房子比较坚固,受到的影响较小。地震之后,到处是断壁残垣,灾难导致许多人受伤,也导致许多人离去。经历过生离死别,对亲人的重视就印在了我的心里。

1980年,我参加了高考,高考前夕,祖父母得了癌症,并在一个月内相继离世,我的学习也受到极大的影响,最后以七分之差没能考上南开大学。当时考大学,跟现在的不一样。那时候,家里为了给我争取一次机会,动用了一切力量,就希望能让我进南开大学学习。

当时的南开大学刚正不阿,守住了纪律底线。虽然最终没有进去,但我心服口服。

祖父去世没有多久,我去桂林出差,游览漓江时,遇到一位穿着蓝色中山装的老人,身形样貌几乎与祖父一模一样。当时我都恍惚了,又兴奋又激动,以为是祖父回来了。

后来才知道,这位老人与我的祖父同岁,是著名的桥梁大师袁德熙。老人带给我的感觉异常亲切,我迫不及待地给老人照了一张相片,留了通讯地址,最后将照片寄了过去。现在想想,这世上大概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吧,怀念啊,是留给活人的。

(神似祖父的老人袁德熙大师)

祖父母走后,因患病时都是自费,我们不得已低价出售了房产,仅以两万元的价格出售了三层独栋小楼。后来动迁前,同类房屋的售价都接近上千万。

祖父生前特别喜欢集邮,也拿邮票换了几处房产,其中一处就是我小时候居住的汝南里三层小楼。可到了我父亲那一代,已经无法认识到祖父留下来的邮票的价值了,到我这代,更是一无所知。结果就被人钻了空子,用一千块的等值商品买走了价值两亿的世界珍邮册,现在想来还是悔不当初。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可人这一生又有几次吃亏买教训的资本呢?我们家为数不多的值钱东西,就这样挥霍一空了。

1981年,我考上了税务局,后来又被调到轻工业部中国牙膏协会。在那里,我与天津科技咨询公司的尚英一起,从台商那引进了中国的第一条复合牙膏生产线--上海三樱生产线。现在谈生意,都流行请客吃饭,但我那时候没有拿台商一分钱,没有吃他一顿饭,就帮助台商成功引进了这条生产线,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很自豪。

(1999年参加董士恩纪念座谈会时的照片)

尽管事业发展顺风顺水,但从小起我就知道,曾祖父那代,历经乱世背井离乡,与家族断了联系,所以总感觉人生欠缺些什么。直到1999年,当父亲在临终前告诉我,建国初他曾经去过徐州府管辖的萧县,说我们这一支脉是出自那边。族谱代表的就是血缘的来处,也是无尽的历史长河中,对抗时间的纽带。那时,我第一次有了寻根问祖的想法。

1999年,我与董士恩的女儿董荫莲奶奶和他的曾外孙女张婉表姐,一起举办了纪念董士恩公仙逝五十周年的活动,这场座谈会让我了解了很多父母和祖父母那辈发生的事,也结识了不少他们朋友的后人。

当时能举办这个活动实属不易,那时还网络还不发达,查找线索只能去图书馆、档案馆,而且很多都查不到。那短短的两个小时的背后,是多方努力的结果。也正是那两个小时,我坚定了寻根问祖的想法:难道我和祖先的联系就这样断了吗?如果现在不去寻找,那我的后人还会想着去寻找吗?

(我接待董家亲属王光英的夫人应伊利)

从这之后,我越发越想了解祖辈们所生活的世界了。开始询问亲人,查阅资料,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将我家中断的家谱联系起来。

在我看来,一个人无论漂泊多远,都不能忘了他的根,那里有他的亲人,他的家。寻根问祖,是中华的传统文化,而族谱,就是他们与千百年前的祖先链接的桥梁。

在这条路上,我得到了许多人的帮助,也结识了许多祖辈好友的后代,希望能从中找到有关族谱的线索。

其中有董士恩副官的后人,有在天津结识的校友,更有网络结识来自山东青岛的转业军人,他们都非常支持我的寻根,并且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我。还记得那位青岛朋友发动了所有战友,为我寻找线索,发布消息,后来我们两个还添加了各自的联系方式,让我十分感动。

这么多年过来,哪怕我家没有一个人支持做这件费时费力还不讨好的事情。但我还是凭借着心中对寻根问祖的信念,坚持了下去。

(在汤加陋室的纪念墙,用来时刻警醒自己)

2001年,远在汤加开店的姐姐劝我来汤加,但那时我的工作正处于繁忙期,一时无法离开。后来随着工作频繁调整,我对继续在国内发展感到无助和迷茫,也就重新开始考虑出国了。

2006年,汤加爆发了骚乱,华人的店铺被打砸抢烧。我非常担心姐姐的安危,没过多久,就辞掉了国内的工作,带着妻子和孩子一起来到了汤加。自那之后,我就远离了祖国,远离了家乡。而寻找族谱的事,也随着来到汤加之后,放缓了进度。

汤加只有十万多人,官方语言是英语,但也有很多使用汤加语的地方。汤加不算富裕,但人与人之间交往简单,生活压力也不大。

姐姐在汤加开电缆电料线器材商店,我也在汤加最繁华的街道上开了家杂货店,面积只有七八十平米,每年的各种费用加上租金将近十万人民币。

记得刚来汤加的时候,商店附近贫困的孩子比较多,他们没有钱买上学的文具,也没有钱买食品,经常来我的店里伸手要东西。后来,我觉得他们天天来要不行,就选择了一天,一次给了他们3000块钱的文具、食品等一些生活用品。可能数量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勿以善小而不为。

还记得,我认识了一个会汉语的汤加朋友,在这个人口10多万的太平洋岛国,能遇到一个会说汉语的朋友,不禁对他多了一些关照之意。

他学习非常好,准备去英国读公共卫生硕士。我去过他家,家里条件非常差,为了让他能专心备考,我就在那个华人的酒店为他交费了一个月的酒店费用,给了他一个良好的考研环境。

(汤加火山爆发后,我在店铺里拍摄支援汤加的中国军舰)

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说起来,不知道该是悲还是喜。喜的是疫情对汤加没有什么影响;悲的是,我这个小杂货店成为唯一被影响的店铺。

自疫情开始之后,我隔壁的酒店,已经开始了两年多的戒严封路。隔壁的酒店是全汤加唯一一个隔离酒店,所有回到汤加的人都需要在那里隔离。

我的小店因为与酒店共用一个墙山,也受到了严重影响。人们远远地看见墙上禁止通过的标识,就不往这边来了。明明在汤加最繁华的主宾道,但从戒严开始,我的小店就没挣过钱。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2022年,汤加这个很多人都没听过的小地方,因为火山爆发登上了全球热搜。我们的店离海边只有几十米,门口也没有任何阻挡物。当时,火山爆发带来的洪水直接涌上岸。我和爱人刚锁上门,跑到酒店的三楼,门外的洪水就拍了上来。如果再晚几秒钟,水就冲进店里,人就出不来了。

当时感觉非常庆幸,现在回想起来多少有些后怕。灾难发生后,为了稳定汤加华人的民心,我第一时间在酒店二楼上拍了洪水即时动态的视频,上传到华人群里。第一次经历火山爆发,与死神擦肩而过,所幸有惊无险。

(在汤加的草地上)

哪怕身在汤加,哪怕是灾难过后的闲暇之余,我也一直没忘记寻找族谱的事。

这些年,我一直在网上寻找与祖父有关的内容,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后来找到了许多与董士恩有关的内容,之后再一个个查找他们后人的联系方式,只希望从中能得到有关于祖父的讯息。

以前我的老姑奶奶多次亲口说过,他们的爷爷是一个晚清的将军。但我找遍文史,都没有姓万的将军。后来,我从起义军入手,终于找到了一个名为万甲申的将军,但我无法确认我们是否为万甲申的后人,希望能找到万甲申的后人进行确认。

如今,我已不再年轻,可孩子们却不再重视认祖归宗这件大事。未来,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找到万家后人,与他们对接族谱。这也是我二十多年来的心愿。

在外漂泊的游子,都有一颗思念故土的心,寻根问祖也是寻找我们与亲人之间的羁绊,希望每个游子都能早日与亲人团聚。

【口述:万里】

【编辑: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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