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生变,奸生杀
发布时间:2025-06-01 01:45 浏览量:4
这篇文章在撰写时参考了历史资料,同时融入了个人观点,并且在文末对相关文献来源做了标注。
在龙启三年,也就是公元935年时,闽国的开国君主王延钧把当时朝廷中的大将王仁达召来询问情况。
王仁达长期以来都是王延钧的心腹,王延钧能够登上皇位,王仁达在旁尽心辅佐,出力颇多。可以讲,要是没有王仁达,就没有如今的王延钧。
王延钧刚登上皇位之际,对王仁达极为依仗,然而到了执政的中后期,王延钧内心便开始起了疑心。
很多时候,统治者对臣下的猜忌与怀疑,源于其自身缺乏自信。
王仁达权势颇大,可对军队发号施令,威望极高。王延钧见状,心中思量:这可不行,万一你哪天成了专权大臣,那我岂不是要遭殃?
于是,王延钧直接将王仁达唤来,颇有深意地问了他这样一句话:
听闻秦朝宦官赵高曾颠倒黑白,把鹿说成马,以此蒙骗秦二世胡亥,真有这般事情发生吗?
王仁达的回应颇具技巧性,他表示,指鹿为马这件事是司马迁所记录的,大概率是真实的,但过去会出现的情况,如今未必还会发生。
往昔胡亥愚笨,赵高才有机可乘将其蒙蔽。但如今天子圣明,朝廷中各级官员,不管是日常生活还是工作事务,您都能时刻掌握情况、看得真切。倘若有人胆敢欺瞒您,待您龙颜震怒,诛灭他的九族便是。
您瞧瞧王仁达这番言辞,那可真是智力超群且情商爆表。一方面,他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绝不会成为赵高那样的人;另一方面,他使劲夸赞王延钧天赋异禀、英明非凡,绝非胡亥这类昏庸之辈。最后,他更是直截了当地表明心意:我连被诛灭九族都毫不畏惧,难道还会害怕陛下您对我的猜疑吗?
能够说,王仁达颇具上将的风范,原因在于他是个能够稳住情绪的人,并且,他具备在危险状况下一般人难以拥有的从容。
起初,王延钧对王仁达心存戒备,然而听了王仁达这番话后,他反倒觉得有些尴尬。心想自己这不是如同以管窥天、以蠡测海般狭隘吗?王仁达是否为君子尚不清楚,可自己无疑已沦为小人。当下,王延钧羞愧不已,面露愧色,赶忙点头称是,还赏赐给王仁达许多金帛。
然而,王延钧的愧疚之意仅能维持一阵子。待王仁达离开,他独自待在屋内时,便开始琢磨起来。这王仁达既有作战能力,又有高尚境界,分明是个厉害且杰出之人。自己在世时还能掌控王仁达,可一旦自己离世,就无人能镇住他了。王延钧越想越惶恐,觉得绝不能给后代子孙留下祸患。所以,尽管王仁达在君臣相处中已然极为小心谨慎,也费尽心思想要保全自身,但后来王延钧还是随意找了个借口将王仁达杀害了。
换个角度看,把这么优秀的将才杀害,他不仅冷酷无情,还毫无识人之能。
这不仅表现在肆意诛杀大臣这一事情上,身为皇帝的王延钧,对后宫的管理也是混乱不堪。
王延钧的原配夫人早早离世,在登上皇位之后,他迎娶了一位名为金氏的女子作为妻子。
金氏为人贤良淑德,然而她并不擅长表达,平日里沉默寡言,所以未能得到宠爱,王延钧对她也没有好感。那么,王延钧钟情于谁呢?他倾心于另一位名为陈金凤的女子。
此陈金凤,原本乃宫中婢女,且为王延钧之父王审知的贴身婢女。《资治通鉴》称陈金凤“陋而淫”,意即她容貌妩媚风流,性情极为放荡,可见是个无比妖娆的女子。
王延钧对她极为宠爱,这份宠爱致使他直接将陈金凤从婢女之位册立为皇后。
您提及册封一位妃子,甚至册封一位贵妃,这都实属正常,然而册封皇后,可绝非儿戏。
身为皇后,在礼仪层面与皇帝处于同等地位,皇后与皇帝出行同乘一车,入内同坐一处。皇帝负责治理朝廷,皇后则掌管后宫。从某种意义来讲,皇后也是帝国精神的一种象征。正所谓,贤妻在侧,家中无祸,妻子贤良,家庭和睦,福运长久。您让陈金凤这样狐媚妖娆的女子成为皇后,能有好结果吗?
没好。
先不提皇后陈金凤是否能胜任皇后之职,能否为天下女性及后宫眷属树立榜样,单看她的人品,就存在诸多问题。
陈金凤平日里孤寂难捱,她并不满足只与王延钧这一个男子相伴,竟在私下里和闽国一位名叫归守明的官员勾搭成奸,两人发展出了不恰当的男女关系。
归守明与陈金凤暗中通情,这还不算完。为了讨陈金凤欢心,归守明迅速将另一位名叫李可殷的大臣引荐给陈金凤。结果,陈金凤又与李可殷勾搭成奸。可以说,王延钧头顶仿佛成了一片“青青草原”,被皇后把绿帽子戴得严严实实。
王延钧霸占了其父王审知的婢女,后来他的儿子王继鹏效仿他,与王延钧的妃子李春燕暗中私通。
这位李春燕身为妃子,颇得王延钧的宠爱,王延钧还为李春燕建造了华丽的楼阁供其居住。
然而李春燕终究只是个妃子,并且她迷惑君主的手段或许还不够高明,所以一直被陈金凤压制,她心里满是不服,久而久之便与王延钧之子王继鹏暗中勾结在了一起。
在李春燕与王继鹏暗中来往之际,十分凑巧的是,王延钧因过度沉溺于声色而中风,诱发了病症,只能卧床,行动能力遭到极大限制。
李春燕瞧见皇帝瘫痪,已然无用,心想自己得赶快另寻依靠。于是她与王继鹏商议一番后,找到皇后陈金凤,说道:“您身为皇后,可得为我们拿个主意。您就把我赏赐给王继鹏,让我成为他的女人,这样您也能少个对手,您觉得呢?”
陈金凤听闻此事觉得颇为划算,毕竟她本就对李春燕没有好感,于是便索性替生活无法自理的王延钧做了主,将李春燕赏赐给了王继鹏。
王继鹏得偿所愿地获得了李春燕,这引发了一系列后续反应,王延钧的另一个儿子王继韬对此感到不满。
王继鹏身为王延钧的大儿子,王继韬则是王延钧的二儿子。王继韬对李春燕十分爱慕,垂涎已久,一直在背地里盘算着怎样将李春燕弄到手。没想到王继鹏抢先一步得到了李春燕,这可把王继韬给气坏了,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他对王继鹏都充满了火药味十足的敌意。
王继鹏察觉到王继韬有对付自己的意图,他格外谨慎,马上启动应急方案,打算提前做好准备。他找到掌控福州城防、可调配守军的大臣李仿,二人开始谋划篡夺王位。
这是必定要迈出的一步,王继鹏与王继韬皆是皇子,要是双方都想将对方铲除,那么最佳的办法仅有一个,即成为下一任闽国皇帝。
唯有皇帝能够毫无顾忌地凭借各种稀奇古怪的缘由,终结他人的性命。
永和元年,即公元935年的十月。
这时,秋风已带着些许凉意,却依旧温婉,缓缓掠过闽江岸边,使这座古老的城市多了几分安宁与祥和。
福州,旧称“三山”,翠绿的山峦层层叠叠,和绕城流淌的闽江相互映衬,显得趣味盎然。
在十月的时候,山里的枫叶逐渐变红,整片树林都被染上色彩,红与黄相互交织,就像调色板上色彩缤纷的颜料,给古城添上了一件艳丽的秋日衣裳。
攀至高处极目远眺,但见山间云雾弥漫,古塔和楼阁在其中若有若无...
遗憾的是,这般美妙景致,王延钧无缘得见,毕竟他已瘫痪许久。
在本月十月十八号,王延钧拖着病体,无缘无故地在皇宫设下酒席,慰劳福州的大臣和将领。他喝了几轮酒之后,好像是旧病复发,感到头晕目眩,迷迷糊糊中竟看见了当年被自己杀死的王延禀。这位皇帝吓得魂飞魄散,全身颤抖,嘴里胡言乱语,差点就昏了过去。
宴会结束后,王延钧的状况十分不妙,几个宫人架着他返回了寝殿,看样子,他连自行走路都做不到了。
这所有的一切,全落入了李仿的眼中。
李仿瞧见王延钧的情形,觉得他是要不行了,瞅着皇帝的身体状况,估计连当天都撑不过去。于是,李仿没多犹豫,当晚就派人把李可殷给除掉了。
李可殷是皇后陈金凤的姘头之一。
为何李仿要杀害李可殷呢?原来,他们皆是闽国大臣,彼此向来关系不佳。李仿见王延钧行将离世,觉得此后必定是王继鹏即位,如此一来,自己便有拥立之功,会成为朝中重臣。所以,此刻杀掉一个李可殷根本不足为惧。
然而,李仿在杀掉李可殷后的次日,惊觉皇帝王延钧不仅没死,身体状况还大有好转,不管是健康状况还是精神面貌都恢复了许多。陈金凤因姘头死去,既气愤又恼怒,便将李仿擅自诛杀李可殷之事告知王延钧。王延钧听闻后怒不可遏,心里琢磨着自己还没死呢,你李仿就如此张狂?于是在朝堂之上,他大声斥责李仿,要求李仿给出诛杀李可殷的合理缘由。
皇帝进行责问,李仿惊慌恐惧,无言以对。王延钧说道:“你就等着吧,迟早我会整治你。”李仿一听,感觉情况不妙,觉得自己已陷入绝境。他心想,若不把皇帝除掉,那死的就会是自己。于是,退朝之后,他找到王继鹏,二人一番商议,当即便采取行动,率领士兵冲进皇宫。
反叛的士兵冲进皇帝王延钧的寝宫,王延钧根本无力抵抗,只能藏在他歇息的帐幕里面。几个乱兵撩起帘子,对着王延钧一阵猛砍。王延钧受了重伤,却并未死去,只是倒在床上痛苦地哼哼着。
平常负责照料王延钧日常生活的一名宫人目睹了那凄惨的场景,他清楚王延钧失血过量,必定难以存活,便索性拿起一把短剑,朝着王延钧的胸口刺去,王延钧痛苦地哼了一声,最终离世。
王延钧这一生,能够登上皇位、成就帝业,实际上全仰仗他麾下大将王仁达的协助。
王仁达曾向他表明过会忠贞不渝、以死效命的心意,然而王延钧生性猜忌多疑,最后还是将王仁达杀害,这无异于自断一臂。
当王继鹏与李仿所率领的叛乱士兵冲进皇宫时,卫兵纷纷逃散,宫女们也四处躲藏,没有一人挺身而出站在皇帝身旁保护他。要是王延钧能善待王仁达,那么在今日这场灾祸中,王仁达定会持刀立于君主面前,必定能够保障王延钧的安全,王延钧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呢?
治理国家之人,务必将招揽贤才当作当务之急,而治国之道的根本,在于端正君主的思想,明确法令制度,亲近贤能之臣,疏远奸佞小人。
《资治通鉴》里有这么一句话,没读过这部书的朋友或许不太了解。但诸葛亮的《出师表》可谓家喻户晓,其中“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这样的道理浅显易懂,只要照做,就不至于落得太差的结果。
然而颇为遗憾的是,人就是如此,纵使将道理看过无数遍,也唯有在感到呼吸困难、血流殆尽乃至身首异处之时,才会幡然领悟。
然而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已为时过晚。
参考资料:
《资治通鉴》第二百七十五卷
《新五代史》卷六十八《闽世家》第八
关于王闽政权的组成及其演变的探讨[J]. 何灿浩. 福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年第4期
从福州出土《赵偓墓志》探讨五代的“通判”与“判”[J]. 胡耀飞.唐史论丛,2017(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