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卖到村里的女人想跑，我把她举报了，我得到的奖励是半只鸡

在咱们村里，前些日子发生了一件事儿，有个刚买来的女人一直琢磨着要逃走，我把这事给举报了。结果，那女人被折磨致死，而我得到的“奖励”不过是半只鸡。

王铁山家不久前新娶了个媳妇，这姑娘生得白净水灵。王大娘找到我，让我去跟那姑娘唠唠嗑，开导开导她，好让她安心留在这儿，给王铁山生个大胖小子。通常来说，要是开导成功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总有那么些“不开窍”的女人，死活不听劝，整天就想着逃离这个地方。王铁山新买来的这个媳妇，恰恰就是这样一个人。

为了能劝动她，我整日整夜地陪着她，好不容易取得了她的信任。之后，我就试着引导她，跟她讲王铁山有多好，还说等生了孩子日子就好过了。可她压根儿就听不进去，不仅如此，她还悄悄告诉我，她藏了一把铁钩子，之前试过很多回，这铁钩子能打开她身上的锁链。

她还打算第二天晚上逃跑，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走。我冲她笑了笑，说我不会走。我跟她说：“我给石天柱生了个孩子，虽说只是个女娃，但石天柱疼我爱我，我怎么舍得走呢。”她看着我身上那些深深浅浅、蜿蜒可怖的伤痕，似乎有些不信。我又解释道：“这是我自己犯错才挨的打，可不怪石天柱。”石天柱就是当初买我的那个男人，听我这么一说，她眼里的惊讶更浓了。

她对我说：“姐姐，他明明伤害了你，你为啥还帮他说话呀？打女人的男人怎么可能爱你！”我一听这话就火了，在我心里，石天柱不可能不爱我，没人能这么诋毁他！

从关着那女人的黑屋子出来后，我把她逃跑的计划和时间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王铁山和王大娘。王大娘一听，立马卷起袖子，抄起木棍就要冲进黑屋子，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要把那女人打死。王铁山拦住了她，说道：“等那娘们真跑了再把她抓回来，扔到何瞎子家去做妓，赚点钱再买一个回来。”

到了深夜，村里的狗叫声此起彼伏。原来是王铁山新买来的媳妇跑了，村里人全都出动去找她。石天柱硬把我从床上拽起来，让我也去帮忙找。我刚到王铁山家没多久，那女人就被抓回来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被扒光了衣服，村头何家的光棍扑在她身上，喘着粗气，不停地折腾。何光棍完事之后，覃瘸子又上了。

村里的男人一个接一个地轮着来，有些男人还没娶上老婆，有些男人的老婆就在一旁看热闹。石天柱也给了王铁山 5 块钱，当着我的面脱了裤子，趴在那女人身上。那女人就像个死人一样，不喊不叫，一动不动，目光呆滞地望着天空。男人们兴奋得不得了，一边看一边拍手叫好。女人们见状，纷纷跑回了家，我也跟着回了家。整个村子闹腾了一晚上，直到凌晨才安静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床去地里干活，特意从王铁山家门前路过，看见王铁山和王大娘扛着一个尿素尼龙袋子往后山走去。王大娘跟我打了个招呼：“天柱他媳妇儿，这么早就下地干活啦？”我点点头，看着那尿素袋子问道：“死了？”王大娘啐了一口说：“这不听话的玩意儿，活该去死，吵了我一整晚！晦气，我们先拿去后山埋了，待会再去你家。”

我干完地里的活回到家，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肉香。婆婆难得地对我笑了笑，招呼我把工具放下。她说：“铁山她娘送了半只鸡过来，说是谢谢你提醒。”说着，她笑得合不拢嘴，往嘴里塞着鸡肉，还一个劲儿地说：“好吃，好吃。”石天柱也笑嘻嘻地搂着我的肩膀，拉着我坐下，给我夹了一块鸡肉放在碗里，说：“多吃点，下次接着干，抓住逃跑的女人就有肉吃。”我开心地点点头，因为他好久都没给我夹菜，也没这么搂着我的肩膀了。从那以后，我就暗自发誓，以后要更努力地去举报那些想逃跑的女人。

这可不是我第一次举报要逃跑的女人了，我自己都记不清举报过多少回了。反正每次举报之后，都会收到一些水果鱼肉之类的谢礼。只要一有这些谢礼，石天柱和婆婆就会对我好一些，还会让我上桌跟他们一起吃饭。久而久之，我竟渐渐喜欢上了这件事，甚至成了村里专门干这活儿的人。

谁家刚买了新媳妇，都会让我去和她们交朋友。我先骗得她们的信任，然后试着给她们做思想工作。要是思想工作做不通，我就盯着她们，套她们的话，摸清她们逃跑的时间，再向买她们回来的人家举报。村里人还给我封了个“妇女主任”的称号。我的男人和婆婆为此感到特别自豪，觉得我给家里争了光，于是我就更卖力地干这事儿了。

村尾的破庙里住着一个疯女人，有时候我从地里回来，会顺便给她带些野果子。她总是笑嘻嘻地跟我说：“错了，错了。”其实，这个人也曾是被我举报后抓回来的。她被抓回来的那晚，一直在喊“畜生、畜生”。后来实在受不了折磨，就给那家人下跪磕头认错，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错了、错了”。在逃跑之前，她特别依赖我，说我比她亲姐对她还好，还觉得遇到我是她被卖到这个村后唯一的温暖。

我当时就想：这姑娘真是傻呀，咋能把我当成依靠呢？女人的依靠就该是自己的男人，只有让男人爱你，日子才能过得舒坦。后来，她知道是我出卖了她，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满嘴诅咒我不得好死。如今她疯了，也老实了，看见我也不打我了，甚至还笑嘻嘻地跟我说“错了错了”，再也不提逃跑的事儿了。

看着她大口吃着野果，我不禁想起了今天被王铁山扔到后山的那个尿素麻袋。我心想，要是那姑娘能听话就好了，乖乖听话说不定就不用丢了性命。就算被抓回来，磕头认错，讨好讨好王铁山也行啊。

毕竟在家里男人说了算，只要王铁山开了口，村里的男人也不敢动他的女人。可她就是太倔了，一心想着逃跑，结果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没过几天，那个被扔到后山的女人就被大家遗忘了。王铁山又从别的地方买了个姑娘，听说还是名校毕业的大学生，既聪明又长得漂亮。我像往常一样被叫来给这个姑娘做思想工作，却发现她跟其他被拐卖到这儿的女人不太一样。

这个姑娘长得真漂亮，可以说是我们村目前拐卖来的女人里最养眼的一个。她醒来的时候不哭也不闹，我给她送饭时，她还主动跟我搭话，问我这是什么村，现在在谁家。我告诉她，我们村叫富庶村，这户人家的主人是王铁山。她眨着一双大眼睛问我：“姐姐，我是不是被卖到这儿了呀？”她问得特别冷静，就跟问王铁山家有几口人、几头牛似的，把我都问愣住了。

要知道，之前那些被拐卖来的姑娘，哪个醒来不是哭天抢地地求我放了她们，又是自残又是绝食的，想尽各种办法折磨自己。我回答道：“是啊。不过你别怕，阿姨我也是被拐卖到这儿的，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嘛。只要我们乖乖听话，好好伺候男人，就跟正常结婚过日子没啥两样，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她听我说我也是被拐卖来的，马上亲热地挽上我的胳膊。她嘴可甜了，说：“我看你不像阿姨，我叫你姐姐吧。”其实我年纪还没到当她阿姨的份儿，只不过常年下地干活，风吹日晒的，皮肤粗糙暗沉，头发枯黄枯燥，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她接着说：“姐姐，我叫辛南蓉，你叫我蓉蓉就行，我爸妈都这么叫我。姐姐，你能跟我说说你当时是怎么被拐卖到这儿的吗？”我就当给她讲故事，跟她说：“当时我在找工作，有个中介说能给我介绍一份朝九晚五、年底双休还月薪过万的工作，对于只有大专学历、学的也不是啥好专业的我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我就跟着他上了车。哪知道，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村里。”辛南蓉听了，好像挺心疼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她又问我：“姐姐，你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年，没想过要逃跑吗？”听她这么一问，一些可怕的场景在我脑海里闪现，身上的旧伤似乎也隐隐作痛起来。我强颜欢笑地摇了摇头，说：“没想过，我运气好，买我的男人疼我爱我，我也爱他，还给他生了个可爱的女儿，现在我们一家四口过得可幸福了。”

听到我这话，辛南蓉的目光也像其他人一样，落在我身上那些丑陋的伤疤上，但她啥也没说，只是抹掉眼泪，问道：“那姐姐你真幸运。村里还有其他被拐卖来的女人吗？她们现在过得咋样啊？”我趁机给她敲警钟：“咱这儿是穷乡僻壤，没几个女人愿意嫁过来，所以村里的女人大多都是被拐卖来的。

认命的就留下来结婚生子，跟男人好好过日子；不认命、想逃跑的，最后都被抓回来了。”她又问：“抓回来会咋样啊？”我告诉她：“死的死，疯的疯，有的被关在牛棚，有的被关在猪圈里，跟牲畜住在一起，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我还把王铁山上一个买回来的女人的悲惨遭遇详细地讲给她听。

听完，她紧紧地抱住我的胳膊，眼里满是恐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神情。她害怕地缩进我怀里，轻声问道：“这么多人都被抓回来了吗？村民们好像提前就知道她们要跑似的，可真聪明啊。”我听她这么说，眼神忍不住闪了一下，没敢吭声。

她又问我：“姐姐，我什么时候能见见买我的男人啊？”以往那些被拐来的姑娘，个个都怕见到买自己的人，可辛南蓉却不一样。我觉得有点奇怪，就问她：“你不害怕吗？”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脸娇羞地把头埋在我肩膀上，说：“害怕呀，但我也明白姐姐你说的话了，要想在这儿过上好日子，就得讨好自己的男人。

我知道我跑不掉，所以我想跟姐姐你一样，让那个男人爱上我，对我好一点，然后给他生个大胖小子。”不愧是名校毕业的大学生，一点就透，都不用我多费唇舌。辛南蓉满脸期待地问我：“姐姐，买我的男人长得帅不帅呀？毕竟要跟他过一辈子，我还是希望他长得好看点。”瞧她那模样，还真有几分少女怀春的意思。不过话说回来，王铁山在我们村也算长得周正的男人，五官端正，身材魁梧，说话也有分量。

当然，他挑女人的眼光也高，也不知道这个大学生能不能降得住他。从目前来看，她倒是王铁山喜欢的类型。我把王铁山一顿猛夸，嘴皮子比媒婆还溜。辛南蓉全信了我的话，还主动说想早点见见王铁山。

我把辛南蓉的情况跟王铁山和王大娘说了，王大娘高兴得直拍手，说：“哎呀，这女娃真好，总算碰到个想得开的了。听说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有文化，以后给我们王家生的娃肯定聪明！铁山，你赶紧去播种！”王铁山坐在门口抽烟，慢悠悠地说：“不急，再看看。”主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多说啥，接下来几天，还是我陪着辛南蓉。王大娘给她准备的伙食越来越好，一看就是在给她调养身子，准备备孕呢。

辛南蓉好像越来越依赖我了，每天都抱着我的胳膊，跟我聊很久的天。她对我们村好像特别感兴趣，村子的面积、道路情况、家家户户有几口人，她都问了个遍。每次我问她为啥这么好奇，她都笑眯眯地说：“以后要在这儿过一辈子呢，当然得多了解了解。”

我陪了她两天，第三天从黑屋出来的时候，王大娘笑着递给我 3 斤猪肉，说：“天柱他媳妇儿这几天辛苦啦，铁山今晚就去播种，明天你就不用来了。”我想了想，跟王大娘说我落了东西在屋里，又折返回去。

辛南蓉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到我回来，她又过来搂住我的胳膊，问道：“姐姐，你咋又回来了？”我看着她那张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好心提醒她：“今晚王铁山就要来了，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不？”辛南蓉抱我的手松了一下，紧接着又握紧了，脸上依旧挂着单纯灿烂的笑容，说：“记得呢，王铁山是我的男人，只有讨好他我才能在这儿过上好日子，姐姐你放心吧。”我拍了拍她的手，说：“知道就好。”我走到门口时，辛南蓉突然叫住我：“姐姐，你回来就是为了提醒我这件事吗？”我点了点头。她笑着说：“我知道了，谢谢姐。”

当晚，王铁山进了黑屋。之后几天，石天柱跟我说，王铁山连着好几天都进了黑屋。他还说王铁山被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女孩迷得神魂颠倒，连着几天往屋里钻，今天早上还看见他把人抱回自己房间了。

石天柱还嘀咕说：“这么心急把人放出来，也不怕她跑了。”在村里，刚拐卖回来的女人待遇都不好，一般都会被锁在黑屋或者地窖里，根本没机会出来见人。

一来是那些女人大吵大闹实在是让人心里烦躁，二来就是怕她们找机会跑掉了。

像辛南蓉这种才过了几天就从小黑屋里被放出来的情况，在村里着实不多见。

又过去了两个星期，有一天我去下地干活，瞧见辛南蓉和王铁山正在他家的地里劳作。

王铁山在认真锄地，辛南蓉也有样学样地拿着锄头跟在旁边。

可她毕竟是没干过农活的女大学生，才锄了没几下，就把锄头一丢，皱着一张脸朝王铁山走了过去。

我心里清楚，她这是想要撒娇耍赖，不想接着干活了。

我当初刚跟着石天柱下地的时候，也实在受不了这苦力活，才干了没两下就不想干了，想着撒撒娇说不定石天柱会心疼我，结果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

他直接把我往臭水沟里按，还用锄地的锄头使劲往我身上砸，嘴里还骂我是下贱货，说我本来就是买回来干活的，还妄想过舒坦日子！

从那以后，我每次下地干活，哪怕再苦再累，也不敢说一句抱怨的话。

后来我发现，只要我把活干得又快又好，就能得到老公和婆婆的表扬。

他们就会对我态度好一些，于是我干活就更加卖力了。

辛南蓉站在王铁山面前，把磨得通红的手掌心伸过去，皱着眉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王铁山就捧起她的手心，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让她到一旁坐着休息，自己接着干活。

辛南蓉很懂得男人喜欢什么，王铁山心疼她，她就踮起脚尖在王铁山脸颊上亲了一口，算是奖励。

王铁山特别受用，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温度。

我心想，这个辛南蓉还真有本事，很会拿捏男人。

辛南蓉看到了我，笑嘻嘻地跑过来挽住我的手臂，说：“姐姐！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

我心里想着，任务都已经完成了，我干嘛还要去看你，除非你又有逃跑的念头。

她又说：“姐姐，过几天我让铁山带我去镇上买衣服，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在心里嘲笑她太天真。

被拐卖到这里的女人可不能随便出村，更别说到镇上去了。

村里的人都担心她们出去之后会联系外面的人进来，或者干脆就跑掉。

这三年来，我连村子的门都没踏出去过。

我觉得她根本出不了村子，但还是敷衍她：“好啊，到时候你叫上我，我也去买身衣服。”

让我没想到的是，辛南蓉真的争取到了去镇上的机会，还主动提出要带上我。

我更没想到，这次去镇上差点要了我的命。

在去镇上前一天，王大娘到我家来找我，让我第二天跟着辛南蓉一起去镇上，帮忙看着她，别让她跑了。

我有点惊讶，说：“大娘，你和铁山真的放心让她去镇上啊，咱村这情况……”

“怎么能放心呢，但那姑娘把铁山迷得晕头转向的，我说了也不管用啊。”王大娘拍了拍我的手背，“所以麻烦你明天多留意着点，你婆婆和天柱那边我去说。”

“镇上人那么多，情况复杂，我一个人可能看不住她。”

“没事，铁山都安排好了，会悄悄派人跟着，要是你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马上告诉他们就行。”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王铁山家。

他们家正在吃早饭，王大娘招呼我上桌，我已经吃过了，就坐在一边等着。

王大娘准备的早餐很丰盛，大早上就做了清蒸鲈鱼。

辛南蓉坐在王铁山旁边，娇声说怕被鱼刺卡住，不敢吃。

王铁山就用筷子小心翼翼地把鱼肉挑出来，反复确认没有鱼刺后，才夹到辛南蓉的碗里。

辛南蓉笑得很灿烂，甜甜地说了声“谢谢铁山哥”。

王大娘在旁边直叹气，嘴里嘟囔着：“作孽啊真是作孽！”

这时候我才相信石天柱说的话，王铁山确实被辛南蓉迷得五迷三道的。

我和辛南蓉到了镇上。

可能是在村里待得时间太长了，我平时活动的范围也就是从屋里到田头，从这家到那家。

所以看到热闹的人群和来来往往的车辆，我心里有点害怕。

在车上的时候还是辛南蓉挽着我的胳膊，这会儿变成我紧张地拉着她的手。

到底是刚被拐卖来不久，离开大城市没多久，她在这里显得很从容自在。

她兴致勃勃地拉着我进了一家卖衣服的店，挑来挑去好像没找到合适的衣服，耷拉着脑袋。

“姐姐，这里的衣服不好看，哪有我们城里的衣服好看。”

镇上的衣服肯定没法和城里的比，这里刚流行起来的款式，说不定在城里都淘汰好几年了。

对她来说这些衣服又土又难看，可对我来说却漂亮得让我移不开眼。

这三年来，我每天穿的都是婆婆穿剩下的衣服。

她穿腻了、穿破了、穿旧了，才会扔给我一件，我根本没有机会穿一件体面的衣服，更别说买新衣服了。

我痴迷地看着这些新衣服，忍不住摸摸这件又摸摸那件。

辛南蓉看到我这个样子，立刻挑了几件我刚刚摸过的衣服递给我，让我试试。

我捏了捏口袋里仅有的 5 块钱，这还是王大娘给我的辛苦费，石天柱一分钱都没给我，也不会给我。

我根本没钱买衣服。

“不试了，我不喜欢。”

“不喜欢没关系，是我喜欢，我想看看姐姐穿上是什么样子嘛，姐姐要是穿上好看，我给姐姐买，反正铁山哥给我的钱不少呢。”

她软磨硬泡，抱着我的胳膊撒娇。

最后我被她推进了试衣间。

当我脱下破旧的衣服，在穿衣镜里清楚地看到了身上那些可怕的伤疤。

一些不堪的画面在我脑海中浮现，我的身体忍不住发抖。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没关系，石天柱是爱我的，我也爱他。

换上新衣服的我特别开心，忍不住对着镜子自我欣赏起来。

本来我只想试穿一件衣服的，可看到堆在旁边的其他新裙子，还是忍不住伸手拿过来，一件接一件地换着穿。

出去之前我还在心里想好了借口，这件颜色太亮，显得我皮肤黑；这件太小，我穿不上；这件衣服太短，家里的男人看到会不高兴。

反正我是没钱买的。

可是当我走出试衣间的时候，只看到店员笑着问我合不合适，却没看到辛南蓉的身影。

我扔下手里的衣服就往外跑，大街上到处是人，哪里有辛南蓉的影子！

我赶紧找到王铁山派来跟着我的那些人，告诉他们辛南蓉跑了。

他们打电话向王铁山汇报的时候，我怕他们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就接过手机，手抖着解释。

“不是我没看好，是辛南蓉一直在骗我，她硬把我推进试衣间。我刚进去出来这么一会儿，她就不见了！”

“她对这里不熟悉，你多派人找找，肯定能把她抓回去！”

很快，大街上就多了很多行色匆匆的村民，我也跟着加入了寻找的队伍。

没过多久，就传来消息，说辛南蓉找到了！

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脚被一个锋利的老鼠夹夹住了，人坐在地上。

白嫩的脚踝满是鲜血。

王铁山站在一旁，青筋暴起，愤怒到了极点。

我不敢想象辛南蓉被抓回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我心里也生她的气，毕竟她差点把我连累了。

还好人找到了，不然倒霉的就是我。

辛南蓉一点都没有逃跑被抓后的害怕样子，反而流着泪伸手让王铁山抱她。

“铁山哥，我好疼。”

旁边的男人啐了她一口，说：“回去有你受的，大伙儿快点，把她扛回村！”

“哪是什么逃跑啊。”辛南蓉眼里含着泪，从怀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件黑色 T 恤，递给王铁山。

“铁山哥，我给姐姐买衣服的时候，也想给你买一件。买完想去上个厕所，没想到踩到老鼠夹了。”

我愣住了，她居然不是想跑……

难道是我太紧张，误会她了？

我刚刚跟王铁山说的那些话，把罪名都安在了她身上。

要是王铁山相信了辛南蓉，我会不会遭到报复……

王铁山果然转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怒火。

“铁山哥，我真的好疼，你抱抱我好不好？”

辛南蓉很会装可怜，也很会撒娇。

小美人泪眼汪汪的，谁看了都会心疼。

王铁山走上前，把她抱了起来。

辛南蓉带着泪笑了，又把手里的 T 恤递给他，说：“铁山哥，回去你就换上这件衣服给我看好不好？你这么帅，穿上这件肯定好看。”

王铁山答应了一声。

很明显，他刚才因为以为辛南蓉要逃跑而升起的怒气，已经被她完全平息了。

辛南蓉转过头看着我，又说：“姐姐对不起，我看你还在试衣服，就没告诉你我要去给铁山哥买衣服，让你担心了。那些衣服你都喜欢吗？喜欢的话我给你买下来。”

我举报了她，她还跟我道歉，我觉得这孩子真是没脑子。

但我宁愿她不要跟我道歉。

我刚刚跟王铁山说，我进试衣间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这和辛南蓉说的完全对不上。

再加上我当时太着急，没弄清楚情况就叫他们大张旗鼓地到镇上找人，怎么说都是我没尽到看管的责任，现在还害得辛南蓉受伤……

我不敢想象我回去会受到什么惩罚。

我赶紧跟王铁山道歉：“王哥，王哥对不起，我刚刚真是没注意，又太着急了，不是故意骗你们的，对不起，对不起……”

王铁山阴沉着脸抱着辛南蓉走了。

辛南蓉还在他怀里扭头看着我，说：“姐姐，你还没说衣服喜不喜欢呢，喜欢我就给你买啊……”

我战战兢兢地回到家，刚一进门，石天柱就用小臂粗的木棍朝我身上砸过来。

“蠢货！连个人都看不住，丢我们家的脸！”

石天柱下手特别狠，一棍接一棍地砸在我身上，疼得钻心。

我疼得抱头趴在地上，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疼得要命，我却不敢求饶，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因为我知道，每喊一声疼，只会招来更凶狠的毒打。

粗大的木棍都被打折了，石天柱还不消气。

婆婆又递给他一根粗棍子，站在一旁使劲怂恿。

“打死她，打死她！还害得铁山媳妇儿脚受伤了，把她的脚砍断！”

女儿在旁边吓得哇哇大哭。

婆婆打了她的屁股，捂住她的嘴，说：“哭什么！把她打死了再给你买个新妈，回来给你生个胖弟弟！”

那一晚，我差点死在石天柱手里。

后来可能是想到家里太穷，我死了没钱再买个媳妇回来，所以给我留了一条命。

第二天早上，婆婆往我身边扔了一堆土药草，让我用来敷伤口。

那些土药草就是刚从地里拔回来的不知名野草，连根上还带着泥。

我用石头把草捣烂，艰难地往身上敷。

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婆婆看不过去了，又开始催我下地干活。

我忍着疼，一瘸一拐地挑起担子去地里。

挑粪淋地的时候，因为起身太急，受伤的身体受不了，我一下子掉进了粪坑里。

浑身都是恶臭。

但是地里的活还没干完，我只能带着一身脏粪接着干活。

回家的时候，我路过王铁山家门前。

我一瘸一拐地走着，看到辛南蓉也一瘸一拐地从屋里走出来。

没走几步她就停下了，一会儿王铁山就从她身后出来，把她背起来往外走。

她干干净净地被王铁山背着。

我浑身脏兮兮、臭烘烘地挑着粪桶，一瘸一拐地往家走。

我想王铁山对辛南蓉这么好，她肯定不会逃跑了，以后不用我那么紧盯着她了，省得再弄出误会挨一顿打。

没想到过了几天，辛南蓉到我家来找我。

她说前几天看到我也受伤了，本来第二天就要来看我，但是脚没好，王铁山不让她出门，所以拖到现在。

现在，她的脚已经能正常走路了，就是不能走太久，也不能用力。

她带了很多治疗外伤的药给我，说用了这些药好得快。

一开始我不肯用，心里对她还是有点怨恨，毕竟因为她我才挨了这顿打。

她却非要递给我，眼眶红红的，像是要哭的样子，说：“姐姐，你是不是还怪我？你怪我也没关系，但是得把身子养好了呀。”

她向来聪明，总能很快猜出别人在想什么。

而且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别说男人看了会心软，我看了都不好意思再拒绝她。

难怪王铁山被她吃得死死的。

最后我还是接受了她的药。

她还主动提出要帮我上药，又送了我一些好看的头绳和首饰。

那天我在服装店里试穿的衣服，她也买回来了送给我。

在她的再三要求下，我换上了新衣裳，她把我从头到脚夸了一遍。

她嘴巴很甜，说话也真诚，不会让人觉得假，听着很舒服。

当时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大美女。

她给我送礼物，关心我的身体，陪我聊天。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我对她的怨恨已经完全消失了。

她又问了我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然后突然话题一转，问到拐卖妇女的事情。

“姐姐，平时乡亲们都是怎么和卖家联系拿货的啊？”

我在这个村子已经待了三年之久，而且在大家眼里，我就是那个热心肠的“妇女主任”。正因如此，对于人贩子的供应链，我或多或少还是有所了解的。

要是换作别人问我这些事，我大概率不会说出口。毕竟这事儿太敏感了，一旦说出去，说不定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然而，刚刚收了辛南蓉的好处。俗话说，拿人手软，嘴也短。没辙，我只能跟她透露一二。

“咱村里有个王哥，外面也有个王哥。村子里有需求的时候，就会去找村里的王哥订货，而外面的王哥负责去拐人。一旦拐到合适的，就会把人带回村里。”

“咱们村的王哥？我刚才听你叫铁山哥王哥，是他吗？”

没错，就是王铁山。在村里，王铁山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村里要是有人想买媳妇，都得找他帮忙。所以，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敬畏他。

“没想到铁山哥这么厉害。”辛南蓉笑眯眯地说道，“姐姐，咱们村最近有谁家打算买人吗？”

我感觉她今天问的问题有点多，原本放松的警惕心又提了起来。辛南蓉可聪明着呢，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她脸上挂着乖巧甜美的笑容，问道：“姐姐这么看着我，是觉得我想逃跑吗？”

“姐姐，你觉得我能跑得掉吗？”她紧接着又问。

她用那清澈的眼睛看着我，眼神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当你对一个人在某些方面心存猜疑，而对方却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时，那种猜疑就会莫名其妙地消散。

这时候，我反倒有些犹豫了。我不禁想起了那天晚上，我差点被打死的情景。不过，最后我还是给出了和之前一样的回答：“我不想走，我的男人很爱我，我也爱他，我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辛南蓉微笑着，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道：“那我也不想跑呀。铁山哥家里有钱，对我还特别好。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做，他整天就知道疼我。女人嘛，这辈子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就知足了，干嘛要跑呢。”

我觉得她总算想通了。女人啊，这辈子就是要依靠男人过日子。王铁山对她那么好，家里又有钱，她确实应该知足了。

辛南蓉又跟我聊了不少话题。她说她想多了解了解村里的情况，毕竟以后要在这里过一辈子呢。她问村里有哪些女人是被买来的，还问村里还有哪些光棍。我跟她唠了大半天，说得口干舌燥。

到了晚饭时间，王铁山来把辛南蓉接走了。走的时候，她还给我留了 2 斤猪肉，说是感谢我。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到地里干活。每次从地里回村，我总会看到辛南蓉从不同的人家出来。今天是武子家，他家已经买了老婆；明天又跑到安平家，他还是个光棍。我实在想不明白，她这么频繁地往别人家里跑干啥，就跟过年走亲戚似的。感觉村里的人家都快被她走遍了。

过了一个月，王大娘来到我家，让我明天晚上去她家帮忙做饭。一听说是做饭，我就明白咋回事了。肯定是村里又有人通过王铁山订了货，外面的王哥把人带来了，今晚是交货的日子。

交货地点一般在王铁山家。这个时候，他们通常会聚在一起吃饭喝酒，也算是给村里买到媳妇的人家庆贺庆贺。一般会摆上六桌左右，既有村里的人，也有外面王哥带来的人。这么多人的饭菜，王大娘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所以每次都会找几个人帮忙，我就是其中之一。

忙活了一整天，晚上我端菜上桌的时候，居然看到辛南蓉也坐在招待王哥的饭桌上。我来王大娘家做过那么多次饭，还是头一次看到有女人能坐到这个饭桌上。就连王铁山的娘都没资格在这儿吃饭呢。

辛南蓉坐在那儿格外显眼。她今天特意化了妆，原本就漂亮的脸蛋，化完妆后更加艳丽动人，就像清晨带着露珠的红花一样。她今天穿得也比平时性感。上身是一件背心，两根绳子从前胸绕到后脖颈，系成一个蝴蝶结，肩膀和白皙的胳膊都露在外面，胸前那道沟壑若隐若现，十分性感。下半身是一条超短裤，她坐下的时候，几乎都能看到内裤边了，那双美腿又白又长。

饭桌上的男人眼睛忍不住往她身上瞟，尤其是外面来的王哥，眼珠子都快掉在她身上了。辛南蓉却好像浑然不觉，甜甜地笑着，若无其事地陪他们喝酒。

我觉得她胆子可真大，在这儿打扮成这样。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肆无忌惮。还好她是王铁山的女人，王铁山在村里有地位，能护着她。

可我万万没想到，几个喝了点酒的男人色胆包天，真的对辛南蓉起了坏心思。我回厨房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干草堆上推推搡搡。声音越来越大，仔细一听，似乎还有女人呜呜的叫声。

厨房后面有一块荒废的空地，王大娘用来堆稻草了。我留了个心眼，悄悄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在月光下，我看到辛南蓉被外面的王哥死死地捂住嘴巴，按在稻草堆上。那王哥另一只手去扯她的背心，后脖颈的蝴蝶结一扯，她雪白的肌肤完全暴露在月光下。那王哥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喘着粗气又要去扯辛南蓉的裤子。

辛南蓉拼命挣扎着，一转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我。她使劲晃动脑袋，狠狠咬了那王哥一口，然后冲着我大喊：“姐姐，救我！”

我撒腿就往屋里跑，冲着还在喝酒的王铁山喊道：“王哥，王哥在欺负你媳妇！”

那一桌喝了酒的男人哄堂大笑起来：“什么王哥在欺负我媳妇，王哥不就在这儿坐着吗！”

我急得语无伦次，一边拼命指着空了的两个座位，一边指着空地的方向。王铁山猛地站起身来，愤怒得浑身肌肉紧绷，直接掀翻了桌子。

“王丰茂，你敢动我女人，我他妈弄死你！”

荒废的空地里传来男人的惨叫声，还夹杂着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最开始是一对一的打斗，后来参与的人越来越多。村里的男人都出来帮忙了，外面王哥带来的人也不少。两拨人扭打在一起，从肉搏逐渐变成了持刀互砍。

地上流了好多血。我躲在角落里，有血溅到了我的身上。有人被砍倒在地，一道长长的伤口从左肩划到右腰，肠子都露了出来。王铁山倒在了我的眼前，他身上被划了好几刀，皮开肉绽，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往外渗。不过他还没死，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地上喘息低鸣。

我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过去把他拖进屋里。就在这时，我看到辛南蓉朝着他的方向走去。那一刻，我突然有点不确定她是不是我认识的辛南蓉了。我印象中的辛南蓉，要么是笑着的，要么是撒娇、委屈、哭泣的样子。可现在的她，面容冷漠，身上沾满了血，从一群挥舞着刀、杀红了眼的人群中走过来，身上那种小女孩的单纯娇俏劲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凛然的肃杀之气。

她走到王铁山面前，并没有伸手去扶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的眼神不再像平时那样，充满了女人对男人的崇拜和爱慕，只有浓浓的恨意。那恨意如同翻滚的波浪，在她的眼中涌动。她就像在看一堆垃圾一样看着王铁山。

王铁山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睁眼看到辛南蓉的时候，没有像平常那样叫她“蓉蓉”，而是直接叫了她的全名。

“辛南蓉，我还是小看你了。”

“你坏事做尽，早就该想到会有今天，你得为我姐姐偿命！”她从手腕处抽出一把刀，带着满腔的怒火，朝着王铁山刺了下去。

我赶紧冲过去，紧紧抓住她的手臂。

“闪开！”

“别杀人。”我劝她。

她奋力挣扎，眼中除了仇恨，没有其他的情绪。“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让开！”

我的心猛地一颤。我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看见躺在地上的王铁山费力地捡起旁边的砍刀，就要朝辛南蓉砍去。我毫不犹豫地把辛南蓉扑倒在地。刀刃从我的头顶一直划到了后腰。那一刻，我疼得浑身抽搐，意识都快要模糊了。

其实我刚才还想跟她说，王铁山已经砍死人了，被抓住也是死路一条。你不要让自己手上沾上鲜血。要走，就清清白白地走。你的未来还长着呢，祝你前途光明。然而，看来我没机会说出口了。

好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看到了许多警察赶来。

我叫辛南蓉。我的姐姐失踪了，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地点是在一个人贩子猖獗的村子里。我从一个女人那里得知了姐姐的悲惨遭遇——遭受虐待，周围的人却冷眼旁观。在我心里，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凶手。我要为姐姐报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在乎。

我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和仇恨，伪装成一个单纯活泼、不谙世事的女大学生。我细心地摸索王铁山的喜好，努力去迎合他，想尽办法获得他的欢心和宠爱。终于，我得到了一次去镇上的机会。

去镇上，我的主要目的是联系我的线人警察，把村里的情况告诉他。为了让王铁山放心，我特意拉上了他们派来监视我的女人。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是石天柱买来的老婆，也是村里所有男人安插的眼线。不过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装作一无所知。

到了镇上，我故意给她挑选了很多衣服，让她去试衣间换。趁着这短暂的空当，我借老板的手机联系上了我的线人警察。自从我进入人贩子村后，他就一直在镇上蹲守，就等这个机会。我们约好在男装店简单见了一面，我把村里的情况，尤其是地势和人员分布详细地告诉了他，他给了我一部手机，方便我们保持联系。我把手机藏好。

不过我离开的时间有点长了，我估计石天柱的老婆应该发现我不见了，说不定村里的人也正在四处找我。我也没打算回去解释我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因为我知道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相信。于是，我决定将计就计。

我在男装店买了一件衣服，又买了一个齿口老鼠夹。我来到镇上公共厕所的入口，一脚踩了上去。锋利的齿口紧紧咬住我的脚踝，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鲜血直流，疼得我几乎痉挛。但我咬紧牙关，忍住了。

他们果然找到了我。王铁山气得暴跳如雷，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生吞了。我装作不知道他们是来抓我回去的，坚持说我出来是为了给王铁山买衣服。我向王铁山示弱，喊疼，还跟他撒娇，哭得眼泪汪汪的。我知道他就吃这一套。他果然相信了我，还把这次的失误怪到了那个女人头上。那个女人吓得脸色煞白，赶紧向王铁山道歉。我心里清楚，王铁山大概不会轻易放过她。

果然，听说那天晚上她差点被打死了。我猜想她心里可能会埋怨我，但我还需要她的帮助，所以我必须消除她对我的怨恨。于是，我拿着礼物主动上门道歉、示好。有些人的生活太苦了，只要给他们一点甜头，他们就会满足。她很快就原谅了我。不过她也很敏锐，当我试图从她嘴里套出更多关于贩卖链的信息时，她默默地看着我。

我索性直接面对她，把她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还反问她：“你想跑吗？”我记得第一次问她的时候，她迅速而坚定地回答说不想，理由是她和她的男人彼此相爱。第二次问她时，她犹豫了一下，才给出了同样的答案。我也给了她一个她想听的答案：“我爱王铁山，就像你爱石天柱一样。”她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觉得女人就应该这样。我知道，我又成功地躲过了一次她的试探。

从那以后，她开始对我有问必答。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后，我便开始行动了。我走家串户，了解村里的地势、人口年龄分布、健康状况等情况。我还会偷偷地和那些被拐卖的妇女交流，让她们讲述自己被拐卖的经过以及来到这里后的悲惨遭遇。我把这些资料和证据整理好，及时传递给警方。

不过，要将这些人贩子一网打尽，还需要一个契机。我把目标锁定在了外面的王哥身上。我开始鼓动村里的光棍到王铁山那里“订货”。终于，我等到了外面的王哥把“货”带到村里的这一天。

这一日，村里的年轻小伙们都邀约王铁山去喝酒。与此同时，外面的王哥带着一众身强体壮的手下赶来，只为查看这批“货”。

夜晚降临，我瞅准时机告知警察可以展开收网行动。我精心装扮自己，让自己呈现出漂亮而性感的模样。坐在饭桌上，男人们的眼神毫无掩饰地在我身上游走，那目光直白又赤裸，我心里明白他们心怀不轨。我暗暗攥紧拳头，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

我强颜欢笑，故意多次看向外面的王哥，和他举杯共饮。碰杯之际，他的手好几次不规矩地触碰我。我留意着他们的状态，眼看他们喝得酩酊大醉，开始胡言乱语，丧失理智。这时，我跟王铁山说感觉有些累，想要回房休息。

起身离开时，我向外面的王哥抛去一个魅惑的眼神，暗送秋波，眼神中尽显妩媚。担心他醉得糊涂没领会我的意思，我还在桌底下悄悄用脚轻踢了他一下。果不其然，他随后跟了上来。

我并未径直回房，而是故意路过厨房门口，来到厨房后面的空地。我清楚那个女人就在厨房里，我需要她传递消息。外面的王哥色欲熏心，一到空地便迫不及待地将我压在稻草堆上。我奋力挣扎、大声呼喊，制造出很大的动静。

那个女人终于注意到了我，我向她发出求救信号。没过多久，王铁山和许多人陆续赶来，他们瞬间扭打在一起，甚至动起了刀。酒精让他们失去了理智，拼尽全力地打斗、砍杀，鲜血四处飞溅。

我找到了受伤的王铁山，复仇的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然而，那个女人却拦住了我，提醒我杀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我那时已顾不了那么多。就在这时，她突然扑向我，替我挡住了致命一击。我看到她的后背被王铁山用砍刀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后脑勺也几乎被敲碎。我知道，她性命难保，可我始终不明白她为何要救我……

警察及时赶到，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他们因拐卖人口以及斗殴故意致人死亡等罪行，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经历这场噩梦后，我回归了正常生活。白天，我像往常一样上下班，可到了夜晚，噩梦总是如影随形。每次从噩梦中惊醒，我都会冲进浴室，不停地冲洗自己，直到身体被搓红，皮肤泡得发涨。爸妈看着我这般痛苦，愁得两鬓斑白、面容憔悴。但他们白天依然强颜欢笑，陪我聊天、吃饭、散步。

有一次，我总觉得身上洗不干净，疯狂地将自己浸在浴缸里。妈妈冲进来，焦急地把我抱起来，哭着说：“蓉蓉，咱们去看心理医生吧。”那是我回来后第一次见到妈妈落泪，我为她擦拭眼泪，安慰道：“妈，别哭。”

我是石天柱的妻子，我叫曲仪芳。那天，我们在镇上一家服装店买衣服，我看到辛南蓉向老板借手机。当时我对那些新衣服很是心动，但相比之下，我更害怕把辛南蓉看丢，因为她要是失踪了，我的命也就没了。所以试完第一套衣服后，我就打算掀开帘子出去。这家镇上的小店条件简陋，所谓的试衣间只是在店铺角落摆一面全身镜，再用布围起来。

当我掀开帘子时，恰好看到辛南蓉从老板手中接过手机。鬼使神差般，我迅速放下帘子，装作什么都没瞧见。我向来善于自我欺骗，接着又继续试穿衣服。等我走出帘子，发现辛南蓉不见了。我按部就班地将此事告知王铁山。

后来辛南蓉还是被找到了，她依旧聪慧过人。她用一件衣服和一个齿状老鼠夹，制造出脚踝鲜血淋漓的假象，脸上还挂着楚楚可怜的泪水，王铁山丝毫没有怀疑她，反而责怪起我来。回到家后，我差点被王铁山打死。

辛南蓉后来又来找我，我一方面想让她离我远点儿，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好奇她的计划和行动。所以她问我的问题，我都如实回答了。她开始走村串户，熟悉村里的每一户人家和每一条道路。

“交货”的那晚来临了，我去厨房帮忙。我看到辛南蓉精心打扮后坐在桌上，显得格外性感迷人。我还瞧见她与外面来的王哥眉来眼去，甚至在桌底下用脚勾搭他。我依旧选择视而不见，转身回厨房收拾东西。

洗碗时，我看见辛南蓉从厨房外走过，外面的王哥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紧接着，我听到了激烈的声响。我不由自主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只见辛南蓉被男人按倒在稻草堆上，向我求救。

那一刻，我隐约预感到即将发生什么，那颗麻木已久的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我竟有些期待事情的发展，于是我按照她的暗示行动起来。随后，两拨人展开了激烈的砍杀，场面一片血腥。辛南蓉径直冲向受伤的王铁山，想要为自己报仇。我下意识地阻拦她，不想让她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没想到重伤的王铁山还有力气反击，他举刀砍向辛南蓉，我毫不犹豫地替她挡了这一刀，疼痛瞬间袭来，比石天柱以往对我的打骂都要刻骨铭心。但奇怪的是，我内心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或许这是我在偿还曾经的罪孽。

辛南蓉后来告诉我，她藏了一把铁钩子，试过很多次，能打开她身上的锁链。就在这时，警察破门而入。这个阴暗、腐朽、充满罪恶的地方，终于迎来了光明。黑暗即将消散，这场荒诞的闹剧也该落幕了。

辛南蓉，谢谢你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希望你能走出心灵的阴霾，未来的道路铺满鲜花，尽情享受生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