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皇的侍卫,与她出生入死,两情相悦,可她的新欢挑断我手脚筋
发布时间:2025-11-15 09:29 浏览量:5
我,阿商,曾是女皇殷芙最锋利的刀,最贴心的盾。
我们并肩走过尸山血海,我曾天真地以为,那份在生死边缘培养出的默契,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爱恋。
直到那个被她捧在心尖上的男人——云翼公子,用最残忍的手段,下令废了我的武功,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
他们甚至没有给我一个痛快。湿冷黏腻的油纸,一张接着一张,紧紧贴上我的脸,封住了我的口鼻。
窒息的痛苦将我寸寸淹没,肺部如同被烈火灼烧。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时刻,我听见的,竟是她和云翼在不远处传来的、毫无遮掩的亲昵欢笑声。那笑声,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尖锐。
……
许久之后,我“听说”她心血来潮,在某次宫宴上,支着下巴懒洋洋地问:
“阿商呢?怎的好久不见他来请安了?”
哦,她原来还不知道啊?
她大概是忘了。
我,她的阿商,早被她的心肝宝贝下令做成了一尊冰冷的人形陶俑,就那么直勾勾地立在他们欢爱的庭院里,日晒雨淋,不眠不休。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化身厉鬼。
殷芙,云翼,黄泉路上,我等着你们。我们地狱相见。
云翼公子,那是高悬于大齐上空的璀璨明月,是女皇殷芙捧在掌心的稀世珍宝。
他是大齐朝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夫,后宫之首。
而我,不过是藏匿于阴影之中,见不得光的隐卫。
云翼对我恨之入骨,那股恨意几乎凝成实质。只因一件事——我亲手终结了他亲弟弟的性命。
那天,许久不曾踏足此地的殷芙,竟带着一身暖香,笑意盈盈地来了这间偏殿。这里名为偏殿,实则是她为我打造的、用以“圈养”我的华美囚笼。
“阿商,我想你了呢。”
她凑得很近,近到我能看清她卷翘的睫毛。
她又用了“我”,而非“孤”。这是她的惯用伎俩。
从小到大,每当她用这种娇软的、仿佛情人低语的口吻,就意味着我必须为她去办一件棘手,甚至肮脏的事。
果不其然,三言两语,她便把事情和盘托出。原来是云翼那不争气的弟弟,竟敢利欲熏心,私下勾连她的三皇姐,图谋不轨。
殷芙要清理门户,但她不愿亲自动手,更不愿让云翼背上“家族出了叛徒”的污名。
所以,这口黑锅,理所当然地要我来背。
她甚至“体贴”地为我编造了全套说辞:我,阿商,因爱生妒,嫉恨未来皇夫云翼,便迁怒于他弟弟,最终在一次“口角”中“失手”杀人。
多么完美,多么合乎逻辑。
她今天特意换下了威严的龙袍,穿了一身水湖蓝的常服,那颜色衬得她肌肤胜雪,少了女皇的压迫感,多了几分少女的娇憨。
她温热的身体贴上来,抱着我的胳膊轻轻摇晃,吐气如兰:“阿商,你就依我一次,好不好?”
我拨开她的手,后退半步,心冷如铁:“圣上既已掌控一切,一道旨意便可定其生死,何必多此一举?”
“我怕云翼生我的气嘛。”
她答得理所当然。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原来绕了这么大圈子,她所顾忌的,不过是怕云翼动怒。
我所认识的殷芙,是那个杀伐果断、心冷如铁的女皇。我曾以为她没有心。
如今看来,她有。
她把那颗唯一的、或许还算温热的真心,完完整整地捧给了云翼公子。
曾几何时,我嫉妒过那个男人。但现在,我心中只剩一片荒芜。
我垂下眼帘,声音平静:“主上,阿商旧伤在身,恐难担此重任。”
我这句话一出口,偏殿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殷芙脸上的娇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缓缓坐直身体,面庞冷艳,指尖在桌案上轻轻叩击,“笃、笃、笃”。
那声音,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心上。
她慵懒地抬眸,似笑非笑:“哦?阿商这是在……违抗我吗?”
这句话让我的血液几乎冻结。她总有办法让我听话。
所有隐卫,为了保证对主子绝对的忠诚,都在入营时就服下了“沁骨”。
那是一种慢性剧毒,每月若无皇室独家配置的解药,便会毒发。发作之时,如万蚁噬骨,锥心刺骨,非人力所能忍受。
隐卫营百年,无一活口。
但我是个例外。
我记得那一天,我强行运功压制,咬碎了一根硬木,混着血水,策马狂奔,只想逃离那座令人窒息的皇城。只要熬过去,我就自由了。
可就在我毒发,从马背上滚落,痛到在尘埃里抽搐时,一双银白色的角靴停在了我眼前。
往上,是殷芙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她俯视着我,漂亮的凤眸里翻涌着被背叛的怒火与杀意。
“哦,阿商不听话了是吗?”
但下一刻,她眼中的杀意褪去,转而升起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阿商,你居然连沁骨都能忍。”她轻笑起来,“既然如此,那只好……种蛊了。”
“这母蛊在我体内,子蛊种入你心脉。从此,我们生死相依,永不分离,好不好?”
她摊开掌心,那枚黑色的药丸散发着不详的气息:“吃了它。”
我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同命蛊”,只要我离开她超过半座都城的距离,子蛊便会破心而出,我将骨碎筋断,七窍流血而死。
我岂能甘心!
殷芙似乎早料到我的抗拒。她轻轻拍了拍手。两个侍卫拖着五花大绑的人走了出来。
是我的亲弟弟阿业,和我的婢女沐雨。
我明明安排他们去了遥远的关外,此刻却狼狈地跪在殷芙脚下!
更残忍的是,他们背上各系着绳索,另一端套在两匹烈马的脖子上。殷芙玉手轻挥,那两匹马便嘶鸣着朝相反方向奔去!
“哥哥!哥哥救我!好疼啊!”阿业撕心裂肺地哭喊,他还是个孩子。
而沐雨,那个平日里最是娇气,划破手指都要哭半天的女孩,此刻却死死咬着嘴唇,任凭尖锐的沙砾磨破她的脸颊和身体,血肉模糊,也倔强地一声不吭。
我懂她。她是在用她的命,换我的自由。她知道,我再待在殷芙身边,迟早是个死。
“沁骨”的剧痛和心如刀绞的煎熬交织在一起,我再也撑不住,匍匐在地,指甲深深抠进泥土:“我吃……我吃!放了他们!”
殷芙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蹲下身,像安抚小狗一样拍了拍我的脸:“阿商真乖。”
……
思绪被拉回冰冷的偏殿。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吐尽胸中所有的浊气:“主上,事成之后,阿商能求一个恩典,离开都城吗?”
杀云翼的弟弟,我并无心理负担。那人贪财好色,作恶多端,甚至曾对沐雨动过手脚。杀他,权当是替天行道。
殷芙的笑容更深了,却冰冷刺骨:“你又想走?阿商,你忘了?你八岁那年就说过,要永远陪着我。”
她凑近我,声音轻柔得近乎残忍:“阿商,你若再敢提一个‘走’字,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把你那个宝贝弟弟和好妹妹,一刀刀剁碎了,拿去喂宫里的恶犬。”
明媚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明艳的脸庞上,她的眼眸清澈见底,只映出我一个人的倒影。
那神情,专注而深情,仿佛我真的是她此生不渝的挚爱。
我曾以为,她的眼里只有大齐的山河霸业。
后来,她的江山里,多了一个云翼公子。
而我,直到今天才悲哀地认清,我不过是她稳固江山、讨好爱人的一枚棋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其实她不知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我快死了。
到那时,是走是留,她殷芙,说了不算。
我与殷芙的纠葛,始于八岁那年。
父母早亡,我带着年幼的弟弟阿业在街头流浪,与野狗抢食。为了阿业的一剂救命药,我把自己卖进了皇家的隐卫营。
隐卫营,专为皇族效命,干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殷芙来挑人那天,她也才八岁。一身粉色罗裙,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她选中了我,理由简单到可笑——因为我最能忍痛。
她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眼眸打量了我许久,忽然绽开一个比太阳还耀眼的笑容。
她摊开白嫩的掌心,里面躺着一颗裹着金箔的糖丸:“阿商,这是见面礼,吃了它。”
那是饥饿的我,尝过的最甜的东西。
刚咽下去,她就指着远处:“阿商,跑到城东给我看看,我呀,想知道我的侍卫能跑多快。”
我自负体力过人,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可跑到半途,那颗“糖丸”开始在腹中发作。起初是沉重,随即是如千万根钢针攒刺骨髓的剧痛。
在我痛到视线模糊,连太阳都看成绿色,即将昏死过去时,我听到了她清脆的笑声。
“哈,这个不错!吃了“沁骨”原丸,连解药都没碰,居然能撑这么远!”她拍手道,“好,我就要他了!”
从此,我是殷芙的隐卫。
我原以为,她会是一个和她母亲一样冷酷的主子。可我错了。
我没想到,当她愿意对一个人好时,那份好,是足以让人溺毙的温柔。
她请来最好的先生,教我识文断字,教我排兵布阵。
我十三岁那年,在街上看到一个抢包子的小丫头,就是沐雨。我一时恻隐,殷芙却看穿了我的心思:“我的阿商,也该有个人贴身伺候了。”
所有人都嫉妒我,一个隐卫,竟能配有贴身婢女,前所未闻。
她甚至会记得我的生辰,亲手为我洗手作羹汤,煮一碗长寿面。
那面……是我吃过最难吃的,坨成了一团。
可我吃得一滴汤都不剩。
因为她顶着一张沾满面粉的猫儿脸,满眼期待地问我:“阿商,好吃吗?”
“阿商,我从未为他人做过吃食。”
有时,她会拉着我在月下喝茶,聊些女儿家的心事。
“阿商,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你吗?”
“因为你跟我很像,很能隐忍。”
当年的殷芙,是所有皇女中最不起眼、最受欺负的一个。只因她的父亲,曾是难民营里的一个卑微流浪儿。这个出身,是她洗不掉的“污点”。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争来的。”她说过。
我亲眼见她,为了求得她母皇的原谅,自请五十鞭,背上被打得皮开肉绽,却硬是没掉一滴泪。
也见过她,为了给边关的战士祈福,三步一叩首,跪满了三千八百级石阶,额头血肉模糊。
“阿商,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大齐朝的皇位吗?”
“我学了那么多的治国之策,为的是山河稳固,社稷无恙。”
她举起茶杯,遥敬清冷的月亮,月光映在她眼中,美得令人心悸。
“更是为了,让这大齐,再也少一些像你我这样,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那一刻,我的防线彻底崩溃。
我沉溺在她那“为天下苍生”的胸怀和那独独对我展露的少女柔情里,无法自拔。
从此心甘情愿成为她的一把刀。
心甘情愿到,如今她让我去杀人顶罪,我竟也只是犹豫了片刻。
我终究是应了。
既然是“演戏”,自然要做全套。我不能暗杀,我必须明杀。
我选在人最多的花楼,当着满楼宾客的面,“制造”了一场争执,然后,一剑封喉。
血溅了他最爱的美姬一脸。
作为隐卫营近十年最强的“利刃”,杀这种酒囊饭袋,不费吹灰之力。
这是我刺杀任务中最轻松的一次。
但却是我受伤最重的一次。
云翼公子闻讯赶来,他那张俊美的脸因暴怒而扭曲。他提着剑,剑尖死死抵着我的喉咙,划出了一道血痕。杀意凛然。
殷芙站在他身后,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柔弱:“云翼,看在我的面上,留他一命。”
云翼公子双目赤红,咬牙切齿,最终还是忍住了。但他收剑的瞬间,手腕一转,利剑“噗嗤”一声,狠狠刺穿了我的左肩琵琶骨!
“把他送进水牢!”
沐雨和阿业吓得魂飞魄散。沐雨不顾一切地磕头,额头都磕破了:“陛下!阿商少主旧伤未愈,他进水牢会死的!”
她抬起头,怨毒地瞪着云翼,“阿商少主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啊!”
沐雨说的是一年前。
那是殷芙登基前的最后一战。云翼公子随军,却因武艺不精,被敌军掳走,身中奇毒。
殷芙红着眼眶求我:“好阿商,你帮帮我,救救他。”
她所谓的“救”,是让我用隐卫的秘法,强行将云翼体内的寒毒,引渡到我自己身上。
“阿商,你内力深厚,一定能扛过去。”她抓着我的手,“云翼的身体太矜贵了,他受不住这个苦。”
可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那寒毒与我体内的“沁骨”之毒,竟是相生相克,一旦融合,便会催发出一种无可救药的致命剧毒!
那晚,殷芙和云翼在城楼上接受万民朝拜,庆祝凯旋。漫天烟花绚烂,全城欢腾。
而我,却独自蜷缩在冰冷的军帐里,毒发攻心,痛到神志不清,仿佛被扔进了极寒的冰窟和滚烫的炼狱中反复煎熬。
只有沐雨陪着我。
她怕我痛极了咬舌自尽,在情急之下,竟把自己的胳膊塞进了我嘴里。
我早已失去理智,狠狠地咬了下去,几乎咬断她的骨头。满口都是血腥味。
沐雨忍着剧痛,握着鲜血淋漓的手臂,只是抱着我哭:“阿商哥哥……我们该怎么办……”
沐雨早就不是我的婢女,她是我的妹妹。
我喊她别哭,会过去的。
我熬过来了,却也彻底废了。
也就是那时,沐雨知晓了我的心事,哭着劝我:“阿商哥哥,你逃吧,再也不要待在女皇身边了,会没命的。”
可惜啊,我终究没逃成。
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有时连握剑的手都会不受控制地颤抖。城外的大夫私下断言,我活不过一年半。
给云翼换毒那次,我的身体已经虚空。
我没告诉殷芙。我当隐卫,为她卖命,这条命,就算还清了当年她收留我的恩情。
但我也无法离开。
因为殷芙,那个魔鬼,她竟然给阿业和沐雨也喂下了“沁骨”!
他们不是隐卫,他们是平民!
阿业被吓破了胆,他哭着劝我:“哥哥,别走了……都城多好……我不想再过以前那种日子了……”
我无奈苦笑。
我这只折翼的鸟,心里还拴着两只更弱小的小雀。我注定飞不出这座金色的牢笼。
大齐的水牢,那不是人待的地方,是地狱在人间的投影。
琵琶骨被铁链穿透,高高吊起,整个人浸入混着盐和石灰的污池里。那滋味,是深入骨髓的灼烧和刺痛。
时辰把控得正正好,濒死之际拉上,当你呼吸到一丝空气以为要活时,复又投进水里,反反复复,活不得,也死不了。
你能清醒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肉在发白、肿胀、然后一寸寸腐烂,引来水里的毒虫啃食。许多硬汉,最终都受不了这种折磨,咬舌自尽。
云翼公子是想让我死在里面的。但殷芙,在折磨了我三天三夜后,还是让人把我捞了上来。
我仅剩一口气在。
她眼眸暗了暗:“阿商,辛苦了。”
她用“孤”了。她俯视着我,像在施舍:“阿商,等孤从太庙祭祖回来,便封你为皇侍从。”
“嗯,等我跟云翼的大婚之后。”
皇侍从,仅次于皇夫的品阶。一个隐卫,能得此殊荣,闻所未闻。
我费力地抬起眼皮,看着她那张绝美的脸。她到底有几分真心?
不,她没有心。
她对云翼的爱,也掺杂了云翼母家那能撼动半壁朝堂的兵权。她是帝王,她的爱,从来不纯粹。
知道殷芙为什么同意让我进水牢吗?
因为,在杀云翼弟弟之前,我抗了她另一道旨意。
她说:“阿商,你又不听话了。”
她这是在惩罚我的不听话。
她除了让我明杀云翼的弟弟之外,还让我暗杀三皇女。
可惜我没听她的话,我没杀三皇女。
外界传言,三皇女阴狠毒辣。可我潜入她府中,看到的却是一个礼佛吃斋、宅心仁厚的女人。
那是我隐卫生涯中,第一次任务失败。
不是我不能杀,而是我迟疑了。就在我迟疑的那一刻,旧毒发作,我从房梁上摔了下来。
三皇女屏退了侍卫,没有杀我这个不速之客。
“阿商,你唤阿商对吧,我欣赏你。”
她提到了我数次征战的功绩,甚至提到了沐雨。
“我更记得,”她目光温和,“你十三岁那年,在街上捡了个小丫头,你怕她不信你,自己先咬了一口那个脏包子。”
我有点怵。
我平静地告诉她:“可我是来杀你的。”
“其实你进门时就可以动手了,却迟迟未动,直到旧伤发作。”
被她看破了,我也不瞒着:“因为你并不像女皇说的那般心胸狭隘,心狠手辣。”
三皇女苦笑一声:“芙皇妹啊……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眼里只有百姓山河的阿芙了。”
“现在的她,喜欢皇位胜过一切。”
我如遭雷击。
回宫后,我动用了所有力量去查。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心口闷到几乎窒息。
曾经她说:“阿商,那些都是该死之人。”
“我不会让阿商手上沾染良心之血。”
呵呵……我这双手,这些年为她铲除异己,沾上的清官良臣之血,还少吗?!
我阿商……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我坚守了半生的信仰,在那个瞬间,轰然坍塌。
我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殷芙,这张我爱慕了、守护了十几年的脸,只觉得无比陌生和可恶。
“阿商,你想当皇侍从吗?”
若是从前,我大概会欣喜若狂。可惜,我那颗心,早就在一次次的背叛和利用中,冷掉了,麻木了。
“想。”
其实我不想,一点儿都不。
我看着她,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主上……阿商的伤口很痛,您能……亲手帮我上药吗?”
她愣了一下,随即扬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好啊,我的阿商。”
殷芙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水牢的腥臭味还萦绕在鼻尖。我忽然意识到,从我回来到现在,沐雨,那个最爱咋咋呼呼的小丫头,竟然一直没出现。
“阿业,沐雨呢?”
阿业站在角落,低着头,身体在发抖。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
我用尽全力,撑起半个身子,声音沙哑却狠戾:“说!沐雨人呢!”。
“沐雨死了。”
阿业“噗通”一声跪下,放声大哭:“哥……沐雨她……她死了……”
“就在你进水牢的第二天,她去城东给你买你最爱吃的芙蓉糕……”
“……就再也没回来。人是在巷子里发现的,衣衫不整,浑身都是伤……血肉模糊……”
“听……听说是被城西那几个恶霸……她挣扎得太厉害,那群畜 生就……就把她打死了……”
“噗——”
我再也忍不住,一口腥甜的黑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被褥。
挣扎得厉害……
她才十六岁,她只是不想被玷污……这也是错吗?!
我眼前浮现出沐雨的笑脸。
“少主,我想看关外河仓城的落日。”
“阿商少主,这辈子遇见你,真好。”
“你在沐雨心中,不是少主,是哥哥。”
……
我的妹妹。她还没看到河仓城的落日。
我那聪明伶里、善良又贪吃的小妹妹……
一股滔天的恨意和杀意从我胸腔中爆开,烧毁了我最后一丝理智。
殷芙……云翼……那些恶霸……都该死!
我挣扎着下床,抓起挂在墙上的流云剑。血债,必须血偿。
我刚拉开房门,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云翼公子,带着他那群耀武扬威的侍卫,竟主动送上门来了。
“阿商公子,这是要杀我是吗?”
云翼轻摇折扇,笑容轻蔑,一副有恃无恐的做派。
我不与他废话,“沐雨是你杀的。”
他笑容狠戾,“我最爱的弟弟死了,总得有人偿命吧。”
我心里浮起一丝疑惑。
按常理,他最有可能对阿业下手。
这时,我才发现,我全身发麻无力。
“你们给我下毒了?”
我现在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谁能在我这下毒。
一瞬间,我不可置信地看向阿业。
阿业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他跪下求云翼,“你不会杀哥哥的对吧?”
云易轻笑,“我何时允诺过你?我只答应,事后帮你谋得皇侍从之位,近日会安排你先做女皇的贴身侍从。”
阿业的眼睛不敢与我对视。
我心痛如绞。
好,好得很。
这就是我从小护着疼着的亲弟弟。
人性果然难测。
我一口血雾喷出。
阿业的脸,云翼的折扇染红一片。
阿业呆呆地看着我,“哥哥......”
云翼怒了,“来人,上刑具。”
云翼命人挑断了我的手脚筋。
我心灰意冷地问阿业,“你就这么想我死?”
“我可是你亲兄弟。”
为了他,我把自己卖了。
为了他,我哪怕折断一身傲骨,也不肯独自离去。
困在这座皇城,面上大家还敬我是女皇的隐卫。
暗地都说我是女皇的禁脔。
“他啊,也就是一个不值钱的玩意,还妄想跟云翼公子争宠。”
阿业跪趴在地上颤声说;
“那日我听哥哥与沐雨说,你快要死了,哥哥既然快死了,何不最后帮帮阿业,阿业想活啊。”
“阿业,看不出你倒挺会为自己打算的。”
其实他不知,我早就安排好他和沐雨的去处。
三皇女答应我,会给出沁骨的解药。
会找机会护送他们出城。
今日本想喊沐雨进来,跟他俩一并说了。
哪知阿业如此等不及。
我被按在床板上,被人用湿油纸覆面。
云翼笑得风起云淡,“不会再有人救你了,好好享受这种窒息的美好感受吧。”
仅是第二层,呼吸已不顺畅。
阿业被云翼架了出去。
覆到第三层时。
宫人报,女皇回宫,要见阿商。
命人点了我的哑穴,他退出房门。
“云翼,你怎会来看阿商?”
“芙儿眼里,我是那般小气吗?凡是芙儿喜欢的,我必接纳。”
“芙儿,让阿业做你的近身侍从好不好?”
殷芙有一丝意外,她想的是云翼竟想与我化干戈为玉帛。
愿意提拔我的弟弟。
“芙儿,阿商刚睡下,别叨扰他了,是吧阿业?”
我听到阿业笃定的声音,“是的,哥哥刚睡下。”
听到阿业这么说,殷芙不疑有他。
正好宫人来报,前朝有事。
殷芙和云翼亲昵地相聊了一会。
欢笑声从门缝间流淌进来。
为我的死亡添加了最后一抹色彩。
假设殷芙像平日一样,怀有疑心。
推门而入。
或许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
冥冥之中,总有定数。
随着她离去的步伐。
我面上的湿油纸加了一层,又一层。
空气从胸腔处一点一点抽离。
我在窒息挣扎间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窒息后,我的灵魂竟升空。
俯瞰自己的一切。
不着急离去。
大戏还没看完。
云翼让人把我塑成陶俑。
就摆在他的院子一隅。
也许死了也不是一件坏事。
看庭前花落花开,望天上云卷云舒。
阿商不再是殷芙的隐卫。
只是一抹自由的魂魄。
近日来殷芙忙着前朝大事,忙着与云翼的大婚。
暂时忘了我。
但是没忘记云翼。
每日都会抽空来他殿里找他。
他还没皇夫的称号,已经有皇夫的荣宠。
她日日相见,缠绵缱绻。
贴身侍从小心翼翼问他,“阿商的事儿,女皇要是晓得了怎么办?”
云翼轻笑,“芙儿爱我,至多责罚一下就过去了。”
“那公子意欲何时告知女皇?”
“虽然有阿业日日帮忙瞒着,说阿商近日不想见女皇,可女皇疑心要起了。”
“不急,再过五日,大婚典礼后再告知。”
云翼打得好算盘,想坐实了皇夫之位再说。
我倒是来了兴趣,想看看殷芙知道我死后。
她会有什么反应。
她不是说过永远不和我分离吗?
那我死了,她要来地狱陪我吗?
曾经这句话确实出自我口。
可那时的殷芙,还是一个爱恨真挚的少女。
我第一次动心,是在湘江的芙蓉丛里。
那时殷芙被人追杀,对手过于强劲。
无非是她的皇姐皇妹。
皇族骨肉亲情一向寡淡。
我被毒箭射中。
其他侍卫全军覆没。
我们躲在芙蓉丛里。
她恨恨地丢出一句,“我最讨厌芙蓉花。”
“每次碰见芙蓉花准没好事。”
我不敢讲,其实因为她叫芙。
而她的三皇姐小名唤作牡丹。
名字上压了她一头,父族的势力更压了她一头。
殷芙的父亲从她小时起,就欢喜拿三皇姐作为她斗劲对象。
那次被刺,她本可以扔下我独自离去,活的胜算更多些。
可她跑了几步又回来了。
上来就胡乱扯开我的衣裳。
“主上,这不好吧。”
十六岁的少男少女,正是血气方刚之时。
她笑了,“阿商,你这个面瘫,竟会脸红。”
“我不是面瘫,只是不爱笑。”
有哪个隐卫能够笑容满面的杀人。
我又不是病娇。
我私下听过不少皇女们有养面首的习惯。
我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卖技艺求生的隐卫,不包括......不包括其他。”
殷芙愣了一下,扑哧笑了,“想啥呢,我给你吸毒血啊。”
啊!
不等我拒绝。
她迅速俯趴在我的肩膀上,冰凉的唇贴着我的伤口。
额间的碎发,拂过我的肩膀。
柔柔,痒痒的,直达心里。
当一片芙蓉花瓣落下时,她晕了。
毒血让她短暂昏迷。
其实我本想她逃走后,我也逃。
这个毒箭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
这些年我什么伤没受过?贱命易活。
我早看这个狠毒的女人不太顺眼。
她虽也对我好,却像在养小狗子。
可是,她没走,还给我吸毒血。
若无解药,那可是会真死人的。
我的心,突然一下子软了。
我把她抱进隐秘的岩洞。
她半昏半醒间在呓语,“父亲我错了,别丢下芙儿。”
殷芙的父亲对皇位有迫切的执着。
曾把殷芙扔进狼窝里培养胆识。
因为她不听父亲的话,养了一只花狸猫。
“芙儿,扔了它。”
“不,求你了,父亲。”
“芙儿,感情用事,会害了你。”
殷芙从小不被允许有自己喜欢的事物。
一旦喜欢了,她的父亲会狠狠地摧毁。
“储君必须舍弃自己的喜好,方能不被拿捏,立于不败之地。”
那只花狸猫,最终被剥了皮挂在殷芙的寝殿的床帐里。
血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她的额头上。
第二日她被再次丢进野狼窝。
一日一夜后,殷芙浑身是血地爬出来。
洞穴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刺死的狼尸。
从那时候起,殷芙变了,她再没有喜爱的事物了。
也不会有脆弱。
岩洞里,哪怕昏迷,她的拳头都是紧握的。
我帮她轻轻掰开,放松。
当阳光洒在她脸上时,她清醒了。
她难得迷茫地睁大杏眼,“阿商,我以为你会离开。”
“毕竟,我对你不太好。”
“是不太好。”我实话实说。
她给我的隐卫训练任务是别人的好几倍。
伤口也是别人的好几倍。
要不是我命大,早见阎王好几回了。
她难得眼底有一丝愧疚。
轻轻拉下我的脖颈。
在我唇上印上一个吻。
“阿商,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声音意外嘶哑,“不会。”
心怦怦跳个不停。
我第一次做刺杀任务时都没这么激动过。
我终于有点理解话本子上说的。
色诱乃世间最厉害的功夫之一。
“阿商,我们永远不分离好不好。”
“好。”
我原先以为这个承诺会是一辈子。
可惜啊,造化弄人。
殷芙和云翼的大婚之日即将到来。
前一夜,殷芙再次来到云翼寝殿。
我的陶俑身背着月光。
看着他们赏月,吃茶,相互依偎。
殷芙近日来,面色疲倦。
一日比一日更甚。
身体无力,精神不济,头疼欲裂。
御医来了一茬又一茬,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许久没见到阿商了,唤他来吧,让他给我按按。”
宫人沉默。
殷芙皱眉,“他气性怎么这般大,到现在还没消气。”
她以为我是因为沐雨的事情,气她。
沐雨虽是云翼命人杀的。
若没有殷芙的首肯,云翼的人杀不了她。
我,阿业,沐雨但凡出宫,有其他隐卫暗中跟踪。
云翼要泄愤。
殷芙不拦着。
与云翼的家族势力帮辅比起来。
小小的婢女又算什么?
哪怕这个婢女曾经救过她的命。
那年在江南的夺嫡刺杀行动中。
我和殷芙均重伤在身。
当敌人持剑再次扑上来时。
沐雨却挺身而出,死死地抱着那个刺客。
被刺得几乎肠穿肚烂。
“你傻不傻,跟阿业躲在暗处不好?有哥哥在呢。”
哪怕上了药,沐雨还是疼得龇牙咧嘴。
“阿商哥哥,你腿上的伤口好大,小兔子都能钻进去了。”
“阿商哥哥背上的血要流光光啦,你死了,皇女没人救,皇女没人救,你也会死。”
“阿商哥哥和皇女活着,我就开心。”
殷芙笑着说:“你要什么赏赐?”
沐雨想了好久,“我要一辈子都有芙蓉糕吃。”
殷芙大笑,“想法真单纯。”
沐雨啊,最后死在去买芙蓉糕的路上。
殷芙但凡动一点点恻隐之心。
不至于沐雨被十几个人侮辱。
也不至于血肉模糊。
与其说云翼杀了她。
倒不如说云翼和殷芙一起杀了她。
殷芙没有再让人唤我。
云翼松了一口气。
拳头握紧松开。
殷芙目光狐疑地掠过云翼的手指。
那处指尖微微发黑。
哦,她开始怀疑了。
大庆朝有句古话,亲手下毒之人,手指十之八九发黑。
好戏终于要来了。
大婚典礼如期举行。
殷芙与云翼登上百层白玉石阶,受万人朝拜。
这一刻,她和云翼算是得偿所愿了。
云翼是云相国的儿子,玉树临风,学识渊博。
一次诗社相遇之后。
殷芙回来同我说。
“阿商,我心悦于他。”
“我的皇夫就该如此。”
在书房,她第一次面含女儿的娇羞。
在宣纸上勾勒对方的神态。
惟妙惟肖,是一个翩翩佳公子的样子。
我把苦涩之味压在心底。
她很快是万人之上的女皇。
确实需要一位家族底蕴丰厚的皇夫。
皇族里一向少有真情,只衡量庞大的家族势力作为筹码。
殷芙是幸运的,至少筹码变真情。
我会一辈子当个称职的隐卫。
或戍守边疆,做个守城的将士。
以殷芙的治国策和仁爱之心。
必定使我朝民生安定。
再后来。
她还是她,又不是她。
殷芙的血液是冷的,她渐渐疯魔。
狠厉的一面与日俱增。
曾经的仁爱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从前的一切她大多数都在框我。
她杀了一大批良臣。
她亲自征战北戎时。
下的是屠城的命令。
我跪地求她,“主上,敌军一灭,里头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杀戮的意义何在?”
她冷笑,“阿商又不听话了?”
我明白了,
杀戮,只不过是为了树她震慑天下的威严罢了。
那日我默然地坐在马背上。
心里一片荒凉。
那个曾经给我煮面,问我好不好吃的殷芙,死在我心底了。
大婚礼成后。
殷芙步伐虚浮。
竟一脚踏空,顺带着云翼滚下台阶。
可这次,再没有阿商能够身手敏捷地扶她起来。
她站立起身,转身狠厉地抓着云翼。
“阿商呢,你把他藏哪里去了。”
殷芙很聪明。
她很快想清楚,我多日来的不见,有云翼的功劳。
“软禁他,鞭打他了是吗?”
云翼不语。
“说实话。”
“打了就打了,阿商底子好,不至于怎样。”
殷芙笃定云翼不会杀了我。
云翼面上快速掠过一丝不安,随即淡定。
“芙儿,云翼重要,还是阿商重要。”
殷芙笑了,“你吃醋啊?”
“当然是你重要,阿商不过一个隐卫罢了。”
不过一个隐卫罢了。
云翼面露喜色。
“芙儿,阿商在我院子里。”
殷芙愣了好一会儿。
“什么意思?”
云翼淡然地说:“芙儿,我就这点执念,你满足我罢,阿商杀了我弟弟,就该偿命不是?”
殷芙眼神难得的迷茫。
她一言不发,走向云翼寝殿的院落。
步伐越走越快,连步辇都不坐。
把一干人等甩在后头。
终于她目光落在院落的陶俑上。
大齐朝院落有摆放陶俑的习惯。
她一度以为那就是个惯常的陶俑。
“你说,阿商在里面吗?”
殷芙语气轻柔得可怕。
没人敢吱声。
殷芙目光射向身边的侍从阿业。
阿业战战兢兢地说:“是,是哥哥。”
云翼上前握着殷芙的手。
“芙儿,今日是我们的大婚之日,先不提其他人罢。”
殷芙盯着云翼,一字一顿,“他不是其他人,他是阿商啊。”
“你怎么敢把他做成陶俑?”
殷芙狠厉地给了云翼两记耳光。
云翼顿时面容肿胀。
在众人面前狼狈至极。
堂堂大齐朝的云翼公子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他咬牙切齿,“我不仅把他做成陶俑,我还用湿油纸令他窒息而死。”
“我挑断了他的手脚筋,准确来说还留了一只手筋没断。”
“他死后,那只没断手筋的手指甲是秃的,挣扎时抓秃的。”
“他呼吸难耐时,芙儿正在门外呢。”
院落鸦雀无声。
谁都无法想到平日里风光霁月的云翼公子。
竟如此的狠辣。
他在赌,殷芙不敢伤他性命。
他母族势力足够强大。
他也在反击殷芙,因为死的那日我告诉他。
“我与你弟弟无冤无仇,是谁想杀他,你心中早有数。”
他面容铁青。
只不过舍不得皇夫之位,又想当好哥哥。
其实他弟弟并未与三皇女有勾结。
草包一个,三皇女还看不上。
不过是殷芙的猜忌罢了。
正在这时,宫人来报。
“女皇陛下,三皇女来报,云相国卖国求荣,证据确凿。”
云翼脸上一瞬间失去血色。
“芙儿,你说过,心悦于我的。”
殷芙面容冷峻,“那云翼心悦芙儿吗?”
云翼点头如捣蒜。
“那你为何给我下毒?”
她抓起云翼的指尖给他看。
“我连日来的头疼,不是你还有谁?”
云翼蒙了,“芙儿,我从未下毒。”
“御医说了算。”
很快御医鱼贯而入。
山羊胡子老御医说:“女皇陛下身体的毒,与云翼指尖的毒一致,此毒名唤芙蓉花殇。”
“中毒者会如何?”
“轻者面色发白,重者四肢无力,头疼欲裂,七日后才可查出毒性,一定时日未解读,将七窍流血而死,面若芙蓉,因此叫芙蓉花殇。”
“云翼,你指尖的毒错不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祖母是沅溪人,沅溪擅毒。”
云翼全身发抖,磕头求饶。
“芙儿,冤枉。”
殷芙朱唇轻启,“来人,阿商怎么死的,云翼如法炮制,不,加倍。”
“做成陶俑后,扔进全天下最臭的粪坑。”
云翼一时失声,瘫软在地。
阿业抖得不像话。
殷芙揉着发疼的太阳穴。
“这种忘恩负义的弟弟,剁了喂狗。”
阿业裤脚处流下一滩黄色。
我的灵魂无悲无喜。
阿业自己愚蠢,本不该如此。
殷芙日日抱着我的陶俑。
“阿商,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不是吗?”
“你食言了,阿商,你食言了啊。”
冰冷的泪流进陶俑的脖颈处。
我已经没感觉了。
“芙皇妹这般深情做什么?”
“人活着,你不珍惜,死了倒惺惺作态。”
“皇妹眼拙啊,云翼那个绣花枕头你都看得上。”
殷芙不淡定了。
“你怎么进来的?”
三皇女笑了,“我光明正大进来的。”
“皇妹的都城防御系统不过如此。”
殷芙身体虚晃了一下。
虽然吃了芙蓉花殇解药,身体依旧虚弱。
“谁背叛了我?”
殷芙面容满是怒气,面色异常发红。
她抽出腰间的软剑。
“三皇姐,你既然送上门了,我不杀你,就不礼貌了。”
三皇女未动,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的陶俑身。
“可怜的阿商。”
殷芙突然全身无力,卷缩成一团。
她好看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等开始流出鲜红的血液。
越流越多。
擦之不尽。
“怎么会?”她慌了。
“来人啊。”
四周鸦雀无声。
整座皇城像死了一般寂静。
其实宫殿门外,三万大军正排列整齐的候着。
“皇妹,你既将死,告诉你无妨。”
“你的毒,是阿商下的。”
她瞳孔震惊。
水牢出狱后。
我身上从不让他人换药。
沐雨都急了。
因为,只有我知,毒就藏在我的伤口处,我的血有芙蓉花殇之毒。
以身为容器,沾染一点,皆中毒。
更何况她日日给我上药,甚至我把她的手有意无意按在伤口上。
殷芙面如死灰,“那云翼的毒呢?”
“也是阿商下的。”
与云翼家族无关,一切巧合罢了。
那⽇他对我痛下杀⼿。
我喷的⾎沾染了他的⾯。
我是故意的。
阿业和他都中了毒,不过毒性⼩⽽已。
“皇妹,我到手的都城防御图,也是阿商给我的。”
“不可能,谁都逃不过我的眼线。”
三皇女摇头,“你还记得沐雨吗?”
沐雨明着是给我买芙蓉糕。
实则是给三皇女传递消息。
中途我悔了。
我命人唤沐雨回城。
我不忍殷芙一辈⼦的执念,毁于⼀旦。
也许,也许她还可以做回有仁⼼的君主。
可惜啊,她放任云翼杀了沐雨泄愤。
三皇女把尸⾸捡了回去。
防御图就藏在沐雨的背上。
特殊的材料画的,我画好后,沐雨把它沾染在背部上。
干透后无⼀丝异样。
沐雨⽤⽩酒喷湿背部,即可出现。
三皇女俯身看着满⾯痛苦的殷芙。
“皇妹本该有解药的。”
“可惜阿商死了。”
殷芙给我种了⼦⺟蛊。
芙蓉花殇沾了蛊,毒性相通,生死亦相通。
若我⽣前吃了解药,殷芙也吃下解药。
一切还来得及。
可惜。
我死了啊。
此毒再无解药。
殷芙是带着不⽢心死地。
面若芙蓉,七窍流⾎。
她嘴里冒⾎泡时望向我的陶俑身。
“阿商,你等着我罢。”
殷芙啊。
阿商不愿意了。
此⽣不复相⻅。
后来我的魂魄变成⼀只雄鹰。
翱翔九空。
看着三皇女继承大统。
家国富庶,百姓安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