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那天,我爹向皇上求情:她不是我亲生女儿,斩首不能带着她
发布时间:2025-10-28 06:33 浏览量:10
我父亲,堪称整个王朝里最为无赖的将军。抄家那日,他竟在皇上面前苦苦求情:“婉君并非我亲生骨肉,此次斩首之刑,万万不可将她牵连其中。”就这样,我得以侥幸存活下来,成了将军府里那个名不副实的假千金。
前些日子,我刚被无情地从将军府的族谱中除名。那感觉,就像被家族狠狠地抛弃了一般,满心的失落与迷茫。
谁能想到,前脚刚被除名,后脚将军府满门抄斩的圣旨便如晴天霹雳般降临。那一刻,我与侥幸逃过一劫的真千金成疏月面面相对,四目交汇。她瞪大了那双满是惊愕的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道:“这……这怎么会如此突然呢?”我也有些发懵,脑袋里一片空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我父亲,真的是整个王朝里最不要脸面的将军。抄家那天,他直直地跪在堂前,向皇上苦苦陈情,脖子伸得老长老长,那模样就像个耍无赖的泼皮,死不认账地喊道:“婉君并非我亲生女儿,此次斩首可千万不能把她算进去啊。”
皇上眉头微微一皱,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道:“好!”
救了我这个假千金之后,我父亲居然得寸进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提起了真千金:“小禾还未曾上过我家的族谱,她自然也不算在内。”
皇上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可怕。但他竟然又一次强忍了下来,咬着牙说道:“没问题!”
没想到皇上的宽容,竟让我父亲越来越肆无忌惮。他“扑通”一声,重重地一个头磕在地上,那声音震得地面都仿佛颤抖了一下,接着,他竟然提起了与他结发多年、一直恩爱有加的妻子:“圣上明鉴,罪臣还要休妻呀!”
皇上额头的青筋猛地暴起,就像一条条蜿蜒的蚯蚓,怒目圆睁,大声喝道:“你又有何说法?”
“我……”我父亲嘴里磕磕巴巴地说了半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就像调色盘一样。终于,他破罐子破摔,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罪臣不能人道,妻子红杏出墙,嫡子成恕君根本不是臣亲生的!”
这一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把我们这些人摘得干干净净。要是皇上再答应了,那这浩浩荡荡的满门抄斩,实际上就只斩将军这一个光杆司令了。
皇上气得双手不停地颤抖,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熊熊烈火。他抓起案上的东西,随手一掷,“啪”的一声,正中我父亲那油光锃亮的大脑门儿。皇上气得声音都变了调:“好好好,成爱卿这一家还真是……坎坷啊!”瞧这情形,我父亲都要杀头了,居然还成了皇上口中的爱卿,真是荒谬至极,可笑极了。
我父亲多年练就的死缠烂打本领可不是浪得虚名。明摆着解释不清的事情,他竟打蛇上棍,借着皇上这一砸,“哎哟”一声,当场“晕”了过去。那模样,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皇上也快晕了,脚步踉跄了一下,显然是被气得晕头转向了。到头来,我父亲这番只要里子不要面子的话,谁也没能唬住。
我那相处了十几年的便宜爹娘,外加一个兄长,终究还是没能逃脱斩首的命运。最后逃过一劫的,竟然只剩下我和真千金。因为我一早被从族谱里除名,真千金则压根儿还没来得及进族谱。
我和真千金大眼瞪小眼,足足瞪了半个时辰。她别过脸去,那神情,显然是不想跟我说话。我心里也有些无奈,张了张嘴,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站在那儿,就像一根木头桩子。
一天之前,我俩还是世俗意义上水火不容的关系,就像针尖对麦芒。现在,却成了彼此唯一的依靠,这种转变,让我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我跟成疏月的关系十分微妙。说不上你死我活,但也确实算不上熟稔,就像两条平行线,偶尔会有交集,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是我俩这辈子第三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时,她风风火火地以真千金的身份找上门来。她穿着华丽的衣裳,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眼神高傲,身后跟着一群仆人,那阵仗,仿佛要把整个将军府都踏平。她进门也不客套,直接说明了来意,省略了一切磨磨唧唧的推进。当天我这个被确认了身份的假千金,就被送到了庄子上。这么看来,真假千金的戏台还没搭起来,真千金就取得了绝对的胜利。
成疏月得不得意我不知道。我呢,一点儿都悲伤不起来。因为我被送到庄子上的那天,一同送进来的还有整整十二箱财帛。那是将军夫妇觉得愧疚,觉得委屈了我,所做的补偿。我心里暗自想着,这倒也不错,至少不用再为生活发愁了。
我天生冷心冷情。从前,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爱我,就像雾里看花,始终看不透;现在,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愧疚。我不过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乡下丫头,被调包后过了十几年小姐日子。现在大家各归其位了,我被赶出来,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吗?可将军府那些感情太过丰富的人,显然不这么想。
我到庄子上的第三天,那个我叫了十几年的便宜老哥成恕君就来看我了。他一进来,哭得那叫一个凄惨,那哭声跟驴叫似的,震得我耳朵生疼,仿佛要把我的耳朵震破。他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说:“婉君啊,哥对不住你。哥本来想着劝小禾接受你的,可我看见她身上全是疤,手上全是茧,再对上她的眼神,我啥都说不出来了。我的婉君啊,我的小禾啊,你们俩咋命这么苦啊!”
我瞅着屋内华丽的装饰,那柔软舒适的床褥,就像躺在云朵里一样,还有在一旁贴心伺候的仆役,再想想库房里堆得快放不下的财产,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觉得苦,你回去吧,你们四个把日子过好,比啥都强。”要是我笑着说这话,说不定还能算宽慰。可我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很难不让人觉得我是在赌气。
成恕君一听,立刻倒吸一口凉气,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妹儿啊!你可不能不要我们了。瞧把我妹妹伤心成啥样了,连个笑容都没了。我们婉君笑起来最好看了,跟小禾并列第一好看!”
我怀疑他哭出毛病来了,因为我从来没对他笑过。听人说,我刚出生的时候还会哭,等长大懂事一点,连哭都不会了。曾经将军夫妇还以为我得了啥怪病,懊恼自责,觉得是自己杀孽太重,连累了我。现在他们找回了一个情感正常的女儿,又想着弥补这么多年的亏欠,我这个冒牌货自然得靠边站。毕竟这十几年里,我恐怕也没尽到为人子女的本分。
我也不是完全没心肝,可不管他们对我多好,我能回报的感情也就那么一点点,就像一杯水里只滴了几滴墨水。他们还愿意念着情分继续养着我,就已经很难得了。他们不趁机甩掉我这个怪胎,咋还想让我回去呢?
成恕君离开前,意味深长地说:“婉君,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可能得自己照楚自己了。”
估计是成恕君往我这儿跑得太勤,让新妹妹成疏月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她到底还是沉不住气,来见我了。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也是第一次交谈。
要说我那爹娘,眉目间满是贵气,就像两颗璀璨的明珠;成恕君呢,浑身都是傻气,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那这个姑娘啊,傲气占了大头。她身上有一种锋芒毕露的劲儿,就像一把出鞘的宝剑,仿佛要跟日月争个高低似的。
成家人都长得好看,她是那种在艰苦环境里顽强生长,肆意张狂、带着野蛮气息的漂亮。就像一朵在悬崖峭壁上绽放的花朵,虽然环境恶劣,却依然美丽动人。
成疏月一进来就开门见山:“我知道你讨厌我,就像我讨厌你一样。他们越说你也无辜,我就越讨厌你!要是让我时时刻刻看到你,我就没法忘掉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不公平事儿。成婉君,我可没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习惯。所以就算你再讨厌我,我也不会让你回去。”
流落在外这些年,她吃了数不清的苦。街头的冷眼、饥寒的折磨,每一样都像锋利的刀刃,在她的心上刻下了一道道伤痕。可她愣是没被压垮,半点颓势都没有,反而生出一股越战越勇的英气。瞧她那挺直的脊背、明亮的眼眸,活脱脱就是将军府女儿该有的模样。
我满心疑惑,实在不明白她为何专门跑来跟我说这些。于是,我直直地看着她,问道:“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她听了我的话,明显一愣,迟疑了片刻。那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慌乱,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紧接着气势就泄了下去,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
我神色平静,一件一件地把心里的想法说给她听:“你是将军府亲生的女儿,而我不是。所以你回来,我离开,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有讨厌我的权利,可我没有讨厌你的立场。”
成疏月听了我的话,不但没消气,反而更气了。她涨红了脸,手指直直地指着我,大喝一声:“你装傻也没有用。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那个时候,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不止是我,连她自己也回不去将军府了。成家一夜之间风云突变,所有财产都被抄没。
最后逃过一劫的,竟然只剩我和真千金。
偌大无比的将军府,刹那间变得冷冷清清、空空荡荡,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只剩下一片死寂。那曾经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场景,此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这空荡荡的屋子,默默诉说着往昔的繁华。
还好,我所居住的这个庄子,乃是当初受封县主之时,太后亲自赏赐给我的。这座庄子就像一座孤岛,在将军府被抄家的狂风暴雨中,幸运地未被波及,依旧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为我提供着一方安身之所。
爹娘和兄长皆被关进了阴森恐怖的大狱之中,如同被囚禁在黑暗深渊里的困兽,只能无奈地等待着秋后问斩那残酷命运的降临。每当想到他们在那冰冷的牢房里受苦,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痛,却又无能为力。
我看着无处可去、狼狈不堪的成疏月,心中那股恻隐之情如潮水般涌起。她那无助又绝望的模样,让我不由自主地动了怜悯之心,于是便把她捡了回来。或许,这便是命运的一种安排吧,让我在这个艰难的时刻,与她有了交集。
她一踏入庄子,目光瞬间就被桌上那热气腾腾的饭菜吸引住了。那双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紧接着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吞着饭,那吃相,就像一个饿了许久的人突然找到了食物,迫不及待地想要填饱肚子。
嘴里还不忘对我冷嘲热讽,嘟囔着:“别以为我吃了你的东西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就怎么样了。哼,如果没有你,受封县主的本就该是我,这个庄子也理所当然是我的。”她那语气里满是嫉妒和不甘,仿佛我抢走了她原本应得的一切。
对于她的挑衅,我本想好好回应一番,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简短回应,没有多说什么。我刚要开口说道:“将军府好歹也养育了我那么多年,我供你一口饭吃,这……”话还没说完,成疏月就翻了个白眼,那眼神里满是轻蔑,还怪腔怪调地学我说话:“这~不~是~应~该~的~吗~?”那模样,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显示自己的“厉害”。
她以为自己对我了如指掌,可显然,她还是太天真了,对我的了解远远不够。我赶紧否认,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说道:“这可不是应该的。宅子虽然还在,可之前的金银财宝都被抄走了。你得好好想个赚钱的法子,要是坐吃山空,我可养不起你。”我心里清楚,在这艰难的处境下,我们都需要想办法自救,而不是一味地依赖别人。
成疏月瞪大了双眼,嘴里的饭还没来得及咽下去,那模样就像一只被卡住喉咙的小鸟。她的脸憋得通红,看样子是想骂我忘恩负义。可话到嘴边,又突然想起我们两人之间确实没什么恩义可言。她噎了半天,只能拿跟我有恩义的人搭话:“爹娘……我爹娘!他们好歹养你一场。将军府这罪名蹊跷得很,你就没想过要查,要翻案?这离斩首的日子可没多久了。”她那焦急的神情,仿佛在催促我快点行动,去拯救她的亲人。
我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下,心中有些无奈,反问道:“罪名是皇上给扣的,查案是大理寺的事,我哪有本事翻案?”在这庞大的皇权面前,我就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根本无力与之抗衡。
成疏月满脸震惊,不敢相信我如此无动于衷,提高了音量,急切地问道:“那你就什么都不做?”她那眼神里满是失望,仿佛在责怪我为什么不努力去拯救她的家人。
我无奈地反问:“不然你以为我能做什么?去敲登闻鼓喊冤?还是用张小手绢儿把脸一蒙,劫狱去?然后咱们俩就能被拿住话柄,一起关进牢里。爹那几个响头可就白磕了。”我心里明白,这些行为不仅无法解决问题,反而会让我们陷入更深的困境。
原本利落干脆、行事果断的成疏月,此刻却变得扭扭捏捏。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眼神飘忽不定,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她似乎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太合适,但为了亲人的性命,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她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谁……他不是你未婚夫吗?我是接手了成小姐的身份,可你和他婚约没变呀。你去找他,他会认的。”她那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仿佛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未婚夫身上。
她说的“那个谁”是二皇子楚翊升。我们俩的婚约,是圣上一时兴起乱点的鸳鸯谱。这婚约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打破了我原本平静的生活。我假千金的身份被揭穿以后,楚翊升的态度很奇怪。他一边坚决不同意取消和我的婚约,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在意身份,心里只有我一个人,那模样就像一个痴情的恋人,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边呢,楚翊升那家伙,明明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跟着了魔似的,被成疏月吸引得不行。他千方百计地往成疏月身边凑,给出的理由还特别奇葩,说什么对成疏月愧疚。我就纳闷了,这愧疚从哪儿冒出来的啊?他还一副成疏月不嫁给他就亏大了的臭德行,那模样就像一个自以为是的救世主。
成疏月显然也搞不懂他这脑回路,所以对楚翊升是能躲就躲,每次楚翊升靠近,她都会不着痕迹地避开,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努力躲避着危险的猎人。
成疏月这死丫头,一直觉得我抢了她的一切。在她眼里,我的爹娘是她的,兄长是她的,富贵、身份也全是她的,只要是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她都想占为己有,就像一个贪婪的强盗,想要夺走我所有的幸福。可唯独这个未婚夫,她是打死都不想要。嘿,不得不说,这死丫头眼光还真好,专挑好的拿,破烂儿就扔一边儿,就像一个挑剔的楚客,只挑选最好的商品。
我发现成疏月有个本事,特能挑动我的情绪,尤其是愤怒。我这人对感情比较淡薄,爱和恨都不怎么明显,就像一杯平淡无奇的水,没有什么波澜。但愤怒不一样,就像走在路上冷不丁踩了一泡屎,你跟这屎没啥感情,可就是会气得不行,那种愤怒就像一团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从小看戏文的时候,戏里那些恩怨情仇、相聚分离,我没啥感觉,就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看着别人的故事,却无法感同身受。但只要戏里的主角被逼着做什么事儿,我不会为她的遭遇伤心,只会愤怒,比踩了狗屎还气,那种愤怒就像一股洪流,冲击着我的内心。
这半年,成疏月估计戏文看多了,居然想出“救双亲,落魄女委身托皇子;为佳人,多情郎求旨恕罪臣”这么离谱的桥段。这桥段就像一个荒诞的梦,完全脱离了现实。我可没那闲工夫去当戏文里的苦命角,不然不得上火一辈子啊!我心里直犯嘀咕,这边他老子弄权,把我们一家三口都下了狱,我还得奴颜婢膝地对他儿子奉献青春和爱情?呸,哪有这种好事儿,天底下的便宜都让他们爷俩占了!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不过为了以后的打算,我还是强忍着火气,想通过反问让成疏月动动脑子:“先别急着盘算把我卖了。你到将军府也半年了,应该知道爹心大,但你见过哪个要杀头的人,还能心大到跟皇帝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要求?”我心里明白,在这复杂的局势下,我们需要冷静思考,而不是盲目行动。
成疏月皱着眉头,眼睛滴溜溜地转,就像一个在思考难题的小学生,努力寻找着答案。过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你的意思是说,这是爹和皇上同演的一出戏吗?”她那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似乎在期待着我的肯定。
我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如果我猜得没错,陛下应该会找个契机,把杀头改成流放,而且流放的地点肯定在南方边境。”我仔细分析着局势,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事儿得从前朝说起,前朝的时候,有七座城被大越占了。那大越就像一个贪婪的侵略者,肆意践踏着我们的领土。后来啊,我爹娘这两个厉害角色出现了,就像神兵天降一样。我爹勇猛无比,就像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我娘枪法如神,就像一位女中豪杰,手中的长枪如蛟龙出海,所向披靡。他们俩带着军队,把大越人打得屁滚尿流,收复了三座城。
有一次,我娘更厉害,一枪就挑了大越王的脑袋,还杀了大越王军将近一半的精锐。那场面,就像一场狂风暴雨,把大越人的嚣张气焰彻底扑灭。大越人这才老实了,归还了三座城,还投降求和,约定休战,龟缩在最后一座城里,就像一群被打败的野兽,躲在自己的巢穴里瑟瑟发抖。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学乖了,但大越和我家的仇算是结深了,估计恨不得把我们家生吞活剥。那种仇恨,就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在他们心中燃烧着。
皇上这次,大概是想用我爹娘当诱饵,引大越人上钩。这就像一场危险的棋局,皇上在布局,试图利用我爹娘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从大越人的角度看,天朝皇帝自己犯糊涂,我们朝少了良将,对他们的威胁小多了,这可是进攻的好机会。再加上灭族之仇,仇人又被关进了监狱,都送到他们嘴边了,他们怎么忍得住不亲自杀了仇人呢?此时不报,更待何时?最后一城,那可是皇帝的一块心病。
只有等敌方那边按捺不住,先有动作,我朝才算出师有名。一般来说,踩着边境线挑衅送死这种活,都是使臣去做。没想到啊,我爹一把年纪了,还要身兼数职。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同时也为爹的安危感到担忧。
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加起来,再加上前阵子成恕君那句意味不明的话,我思来想去,也只能做出这样的猜测。不过这些弯弯绕绕的事儿,讲起来实在太费口舌。于是,我对着成疏月,就说了三个字:“我猜的。”话一出口,我就觉得实在太敷衍,仿佛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忍不住又提醒她:“我的确不清楚大越人会有什么意图。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爹娘兄长那里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作为成家的女儿,就是皇上手里最后的鱼饵。皇上就想用我们,引那些报复性极强的大越人继续进攻。”我深知在这复杂的局势下,我们的命运就像一颗棋子,被皇上随意摆弄。
她听了我的话,几乎立刻就颓唐起来。眼神黯淡,就像一颗失去了光芒的星星,声音也带着几分失落:“所以我们是爹娘留在皇帝手里的人质吗?”她那模样,就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说是人质,倒也不尽然。自古以来,将军领重兵出征,家人就必定被扣留在京。这是皇室为了确保他们忠心的筹码,也是皇上敢交付兵权的前提。这就像一场微妙的博弈,君臣双方都在权衡着利弊。某种程度上,这对君臣双方来说,都是没办法的事。
无论是我爹娘,还是历代为国尽忠的将军,都没有别的选择。他们就像一群忠诚的卫士,为了国家的安宁,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可成疏月显然不能接受“人质”这种身份。她眉头紧皱,咬着嘴唇,满脸的不甘心:“这对我来说,和被抛弃没有什么区别。”她那倔强的神情,仿佛在向命运抗议。
她失去了十五年的亲情,所以不得不敏感。那失去的亲情,就像一道深深的伤口,在她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痛。可对于我来说,这就是将军府的常态。我一脸平静地对她说:“很正常啊,你回来之前,我当过好多次人质了。否则你以为皇上为什么要封我做县主?这是对我的奖赏,更是对爹娘的鞭策。”我试图让她明白,在这复杂的局势下,我们需要接受现实,勇敢地面对一切。
成疏月听了我的话,这才第一次明白,成家小姐的这个身份,带来的不只有尊荣。
她定定地看着我,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惊讶,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脱口而出道:“原来你也并非如我所设想的那般,在这十几年的岁月里,一直过着风光无限、顺遂无忧的日子。”
此刻,她似乎瞬间领悟了爹娘的无奈与苦衷,心中的怒气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一下子就转移到了圣上身上。她情绪激动,满脸愤懑地质问我:“咱们一家难道就这样被当成任人摆布的鱼饵了吗?面对这样的境遇,你难道就不生气吗?”
我微微一笑,内心平静如水,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
我带着温和的笑容,对她缓缓说道:“正所谓以己度人、佛心自观嘛。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舍弃他人,这在世间本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倘若我是皇帝,处于那样的位置,为了江山社稷,为了自己的宏图大业,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抉择。既然如此,我又何苦生自己的气呢?”
我轻声安慰她,试图让她放下心中的担忧:“在这里充当第二波鱼饵,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的境遇了,至少目前来看,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其实,爹娘去充当诱饵的那条路,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艰难得多。倘若那条路简单易行,爹又怎会如此急切地想把恕君和娘都留在身边呢?圣上也不会因此大动肝火,发那么大的脾气了。”
说着,我优雅地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递给她,语气温柔地说道:“你就先安心地跟我好好待在一起吧,只要你能够好好照楚自己,让自己平平安安的。我跟你打赌,等这件事情最终落下帷幕,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然而,我的这番话并没有如我所愿,让她感到宽慰。
她紧紧皱着眉头,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忧心忡忡地说道:“就算你猜测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可边境那地方,战火纷飞,危险重重,娘一个弱女子,她该如何应对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便赶忙一脸严肃地紧急止住了她的话头。
我满脸怀疑地看着她,心中暗自思忖:这半年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难道对娘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吗?便说道:“你这半年都是怎么过的呀?娘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我朝,将军的数量虽然零散分布,但叫得上名号的,怎么着也总有二十几位。你可知道,为什么只有成家能被称为将军府吗?”
那是因为成家一门三杰,个个都是英勇非凡的人物。就连那个平日里哭起来声音大得胜似驴叫的成恕君,都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
成疏月满脸都是迷惑不解的神情,那眼神仿佛在诉说着心中的困惑。
她来到成家这半年,只觉得家中一片祥和,风平浪静,边关也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事,秋毫无犯。在她眼中,我娘一直都是那个端庄大方、持家有道的当家主母形象。想来,她还未曾亲眼见识过娘在战场上的飒爽英姿,那股令人敬畏的英气。
我看着她那懵懂无知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想要让她了解真相的冲动,只好详细地给她讲起来:“你是没瞧见啊,当时我娘那叫一个厉害,只见她一只手就把成恕君给轻松地吊起来打,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成恕君在娘的手下,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乖乖挨打。”
成疏月听着我的描述,眼睛越睁越大,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惊讶的光芒,似乎都要被我这番绘声绘色的描述说动了。
可她还是皱着眉头,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我:“要是你赌错了呢?万一圣上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想要除掉成家,那可怎么办啊?”
我双手一摊,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道:“问题不大啦。要是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按照圣上一贯斩草除根的行事风格,咱俩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不过呢,到时候,在地底下一家人还能团聚,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团圆吧。”
成疏月一听我这话,瞬间就被我气得火冒三丈。
她气得张着嘴,想要狠狠地骂我一顿,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急得脸都涨得通红,气上加气地说道:“谁跟你是一家人?你冷心肠,哼,不,你没心没肺,脏心烂肺,狼心狗肺!”
我听了她这番带着怒气的话语,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笑容我可是私下里练了好久,本来是打算笑给成恕君看的,可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现在只好笑给成疏月看了。
我故意打趣道:“嗯,我知道啦,多谢你的夸奖哟。”
夜里,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四周一片静谧。成疏月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发出轻轻的鼾声,那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可我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今天和她所说的那些话,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但其实还有一部分事情我没有告诉她。
爹娘南行,确实充满了重重危险,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可我们留在这里,也未必就安全无虞。大越人向来睚眦必报,心胸狭隘,我和成疏月很可能也是他们报复的目标。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第一波、第二波鱼饵的说法。大越人下手狠辣,心狠手辣,一旦动手,谁都不会放过。现在在外人眼里,成家已经倒了,失去了往日的辉煌。
大越人在边境对爹娘动手的时候,肯定也会派内奸潜入城中,对付我们两个孤苦伶仃的女子。这就叫祸不单行,麻烦一个接着一个。
这也是我收留成疏月的一个重要原因。一旦真有不测发生,她就是我金蝉脱壳的办法。反正留她一个当诱饵就够了,多我一个干嘛,难道还打窝不成?
我还曾经一本正经地提醒过成疏月:“舍弃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在世间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啊。要是我,处于那样的位置,我也会这么干。所以我干嘛要生自己的气呢?”
没过多久,我的预判就得到了验证。
果然传来消息,陛下“念成家功业,特典恩赦”。将军府一家三口,就这样启程流放南境,踏上了未知的征程。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该告一段落了,至少在大越人有所行动之前,我跟成疏月能过一段安生日子,享受这短暂的平静。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楚翊升带着他那股子不安分的气息找上门来了。
他脸色极其难看,苍白如纸,像是生了重病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我可没那么强的同理心,总觉得他那病弱的模样,带着一种故意展示的娇柔造作,仿佛是在刻意博人同情。
楚翊升一进来,就开始自导自演,自己搭台自己唱戏。
他编了一个十分感人的故事,声情并茂地讲给我们听。他眼底满是深情,目光在我和成疏月身上来回游移,望着我们,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愧疚。
只可惜我和成疏月关系实在不怎么样,两人刻意站得远远的,中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他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成疏月,一双眼睛忙得不可开交,就像在寻找着什么。
他装模作样地说道:“婉君、小禾,对不起。我已经尽力求了父皇,甚至在勤政殿外跪了两日,双腿都跪得麻木了。可却也只为成家求得了流放的恩典,没能摘除他们罪臣的身份。”说完还故意咳了两声,真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那咳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要不是我早就知道楚翊升的为人,也猜到了陛下与爹娘的谋算,就凭他这演得情真意切、惟妙惟肖的样子,我还真拿不准他的真实意图了。
成疏月那性子,向来直爽,肚里藏不住事儿。
瞧见楚翊升那副故作姿态的模样,当即就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屑,张嘴就要拆穿他的把戏。
我心里暗叫不好,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紧紧扯住她的衣袖,试图阻止她的冲动行为。
我一边用力把她往灶房里拖,一边扯着嗓子大声骂道:“成疏月,你能不能懂点儿规矩?二皇子抱恙还特意前来探望我们,就算咱们家如今落魄了,难道连杯茶水都不奉吗?你这成何体统!”
楚翊升站在原地,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得意,那得意之色一闪而过,却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在他看来,我这举动定是因为不满成疏月接近他,是吃醋的表现。说不定他心里正美滋滋地享受着我们「争风吃醋」的场景,暗自得意呢。
我把成疏月拽进灶房,顺手掩住了门,将她与楚翊升隔离开来。
成疏月趁机用力甩开我的手,气呼呼地说道:“他分明是借圣上和爹爹的筹谋给自己邀功,还以为我们啥都不知道,想让我们错把他当成恩人,你为啥不让我拆穿他?”
我这张嘴啊,懒了十几年,向来不爱解释事儿,觉得很多事情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
可成疏月这人,你要是不跟她把问题掰扯清楚,她能跟你没完没了,一直纠缠下去。
没办法,我只好耐着性子,把事情掰开揉碎地跟她讲:“楚翊升为啥敢来行骗?因为埋伏大越这事,本就不该咱们知道。而且从头到尾都瞒着咱们呢,现在敌明我暗,形势对我们不利。你非要挑明了能有啥好处?传到皇上耳朵里,这事儿咋算?难道说我猜出来的?皇上只会觉得爹娘不忠,把这事儿泄露给咱们这些跟战争没关系的人,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我顿了顿,又接着说,试图让她更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难道说我猜出来的?皇上只会觉得爹娘不忠,把这事儿泄露给咱们这些跟战争没关系的人。这不仅会让爹娘陷入更危险的境地,也会让我们自身难保。”
成疏月听了我的话,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层,憋屈得小脸都红了,就像熟透的苹果一般。
她盯着我正在烧的水壶,哼哼唧唧地说道:“你们京都的人咋这么多弯弯绕绕?我们青州人一向有啥说啥,直来直去,可不像你们这么复杂。”
我没搭理她这话里的酸味,趁热打铁地劝她:“皇上想的可比这还复杂,所以这事儿就算咱们知道了,也得装不知道,懂不?这是为了我们自身的安全着想。”
成疏月被我这一会儿说知道一会儿说不知道的话给弄懵了,犹犹豫豫地问道:“那我到底是该知道,还是不该知道啊?你这说法太矛盾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哪有功夫跟她在这掰扯,直接告诉她该怎么做:“楚翊升那边,你就说两句感谢的话,赔个笑脸,把他糊弄过去就行,他还能蹬鼻子上脸不成?别跟他一般见识,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
成疏月听了我的话,倒也听话。
她客客气气地奉了一杯茶给楚翊升,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
至于那茶里加没加料,我可就管不着了。我瞅着那茶,分明就是涮锅水兑了马草叶,颜色暗淡,味道怪异。要不是怕颜色不对,她估计连锅底灰都能加进去,这丫头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
可我万万没想到,有些人的脸皮厚得超乎想象。
楚翊升接过茶,竟把自己都骗住了,真把自己当成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脸上洋溢着自以为是的得意。
他大言不惭地说道:“婉君,小禾。我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我这是在帮你们。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不过就是个名分而已,我不在意。就算你们对我有怨怼,也等嫁给我以后再说,行不?”
听他这话,我更确定他在欺上瞒下,心中对他的厌恶又增添了几分。要是皇上真想要我爹替他做事,哪会让功臣的两个女儿嫁给他儿子做侍妾,这事儿太荒谬了,简直不合常理。
楚翊升走的时候,还美其名曰给我们考虑的时间,只留下两套水红色的嫁衣,那鲜艳的颜色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
其实我心里清楚,自从成疏月回到成家,楚翊升的心就没安分过。
一开始,他坚决反对取消婚约,瞧那架势,端着一副好似对我重情重信的模样,仿佛我就是他这辈子认定的人,非我不娶。
可谁能想到呢,见了成疏月以后,他立马就犹豫不定了,心中开始摇摆不定。
哼,我还不明白他那点心思?无非是既喜欢成疏月的温柔妩媚,又放不下我这边的种种好处。什么都想要,却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现在倒好,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能让他鱼与熊掌兼得。只要他能把我们双方都瞒得妥妥当当,先骗我们入府,等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我们俩自然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任他摆布。
我真的是想破脑袋都没想过,人竟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他还口口声声说他不在意名分,这不是废话吗?他当然能不在乎。
可我们女子呢,嫁了人哪里还能有回头路?何况是贬妻为妾这样不光彩的事,这会让我们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他倒好,还能落一个重情重义的名声,在别人眼中成为痴情的典范。
多痴情的男人啊!未婚妻成了假身份,他不嫌弃;未婚妻被逐出族谱,他不在乎。哪怕未婚妻零落成泥,他还是愿意给一个名分,哦不,是给两个名分,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啊。
想到这儿,我的怒火蹭蹭往上冒,就像燃烧的火焰一般,难以抑制。就想把狗屎糊他一头,以解我心头之恨,让他也知道被人戏弄的滋味。
成疏月更是怒不可遏,她柳眉倒竖,双手叉腰,大声说道:“楚翊升竟然敢如此阳奉阴违?他就不怕爹娘回来以后一切真相大白吗?不怕皇上怪罪吗?他这也太胆大妄为了。”
在我看来,他还真不怕。
我皱着眉头,无奈地说道:“我们俩现在全瞎全盲,又人微言轻的,跟哑巴有什么区别?只要他跟皇上说,是我们两个都爱慕他,纠缠他,他只好趁这次顺水推舟,全了我们俩一片痴心。等生米煮成熟饭,谁又能把它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就算有冤也无处申了。”
毕竟在世人眼中,女子的名节就像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一旦失去,就很难再挽回。
楚翊升赌得起,我们可赌不起。我们输不起这场关于名节和未来的赌局。
而他呢,只要等这件事整个告一段落,再给我们俩一个「合适的名分」就万事大吉了。
到时候,我们成了他的侍妾,骗婚就变成了夫妻间打情骂俏,成了他家的家事,别人也无从干涉。
我越想越生气,跺着脚说:“恐怕在他眼里,将来我们还要为谁做正室,而打得不可开交呢。他就是想坐享其成,享受我们的争斗。说到底他是皇上的亲儿子,只要名分定了,皇上还会为我们做主吗?恐怕到时候只会偏袒他。”
成疏月一听,简直想拼了。
她撸起袖子,双眼喷火,大声吼道:“无耻之徒!我一定要埋伏在半路打他一顿,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我赶紧拉住她,着急地说道:“你打他一顿有什么用?爹在金殿上求饶时,皇上故意模糊了我们的处境身份,婚约未曾作废,成家和他的婚约依然算数。我们现在处于被动地位,不能轻举妄动啊。”
果然传来消息,陛下“念成家功业,特典恩赦”。将军府一家三口,就这样启程流放南境。
只要婚约仍旧作数,待爹娘从那遥远的边关凯旋而归,我们俩之中总归得有一个人履行这婚约嫁过去的。」
成疏月气得暴跳如雷,从鼻腔里重重地哼出一声,别过头去,满脸愤懑地说道:「哼!这婚约本就是你的,要嫁那自然也是你嫁。」
我静静地坐在那儿,双手稳稳地托着下巴,思绪如乱麻般在脑海中翻腾。
我在心里不断琢磨着,各种念头此起彼伏,一会儿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一会儿又觉得那个办法不妥。
突然,我眼睛猛地一亮,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那束指引的光,终于想出了破局的办法。
我目光坚定地看着成疏月,认真地问道:「你要脸吗?」我这话里带着探寻,是真心实意地询问,并非是那种咄咄逼人的质问。
成疏月原本气得鼓鼓的,像只被惹毛的小刺猬,听到我这话,顿时愣住了,就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
她眨了眨眼睛,那眼神里透着一丝迷茫,不过还好,她不算太固执己见,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咬了咬嘴唇,那嘴唇都被咬得泛白了,瞬间做出了抉择,说道:「其实……我也可以不要!」
这世上的事情啊,从来都不是只有一种解决的办法。
不要脸那就有不要脸的应对之策。
我带着成疏月,脱下了华丽的簪饰,换上了素净的衣裳。
我们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长安街走去。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我们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与这喧嚣隔绝的世界,周围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
我们一直走到圣上亲赐给楚翊升的府邸,站在那威严的府邸大门前,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勇气都吸进肚子里。
我们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瞧见!看看,两个将军府可怜的孤女,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楚翊升的府邸。
我们可不是来申冤的,申冤那多不识趣、多不识抬举啊。
我们俩可最会看形势、最识抬举啦,所以我们是来退婚的。
退掉楚翊升和成婉君,也就是成家大小姐的婚事。
本就该如此嘛,我们如今这样的破落户,哪配得上那高高在上的皇子呢?楚翊升有句话说得倒也没错,反正成家败落了,我们确实配不上正妻的身份了。
与其等着被抬去做侍妾,遭受那无尽的羞辱,还不如识相一点,主动退婚。
要是在从前退婚,那可是对皇家威严的蔑视,是大不敬之罪。
但现在不一样啦,我们自觉不配,主动退婚,这是我们的自知之明。
我呀,可是多么为皇家名声考虑的大好青年呢!这可是为数不多我能趁机退婚的好机会。
我和成疏月一路气势汹汹地逼到门前,我手里紧紧捧着当时皇帝御赐的信物。
多年来,这信物一直被我贴身挂在身上,仿佛它就是我最后的依靠。
我们字字谦卑,言辞恳切,只求和楚翊升退婚。
我们说,罪臣之女,蒙皇恩开赦,不敢再有高攀之心,唯有退婚,才不辱皇家门楣。
我心里清楚得很,只有涉及皇家颜面,皇上才会知道楚翊升的所作所为。
如果这件事真的不是皇上授意,那就先把事情闹大,把水搅浑,让所有人都关注起来。
楚翊升偷偷摸摸做这件事,要是做成了,那可就是空手套白狼啊。
他能白捡两个心仪却骗不到手的姑娘,还能附送一个即将立大功的岳丈。
我们俩既是他的妻子,也是人质,他可以随意拿捏我们。
就算我爹娘将来想追究,也得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可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呢?皇上会怎么想?百姓又会怎么想?我那即将被派往前线的爹娘又会怎么想?楚翊升气坏了,脸涨得通红,就像熟透的番茄,可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能把我们两个怎么样。
他只能黑着脸,驱散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群,然后把我们两个迎了进去。
“婉君,小禾。
何至于此啊?”楚翊升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焦急和无奈,“现在不是你们女孩家闹脾气的时候,你们就不能信我一次吗?你们知不知道事情没法收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阳奉阴违两头骗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后果呢?现在他收不了场了,倒开始考虑后果了?这简直就是在放屁!
我一家三口为南国冲锋陷阵,出生入死,他倒好,打着主意算计坑骗成家的女儿,想让我们双双给他做妾。
现在事情败露了,他却口口声声把后果转嫁到我们身上。
但凡他有一点担当,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就不会在我跟成疏月之间犹豫不决。
但凡他有半点良知,也不会如此算计成家儿女。
这样的人,怎么能让我托付终身呢?他敢趁此骗婚,我就敢趁此退婚。
反正传到皇帝耳朵里,楚翊升肯定没好果子吃。
在皇上眼里,儿女情长是一回事。
情场风月,不过是一个男人的点缀,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一个皇子愿意为了儿女情长而欺君,一个儿子愿意为了儿女情长而瞒父,这可就不可原谅了。
这才是楚翊升所说的“事情没法收场的后果”。
但是说到底,这种后果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眼见我这边说不通,他又转向了成疏月,脸上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已经吃定了我们。
他那眼神,就好像理所当然地认为,成疏月这种身世坎坷又未曾见过京都繁华的女孩子,天生就该爱慕他,对他求而不得,就应该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小禾,我心里真的有你。”楚翊升紧紧盯着成疏月的眼睛,深情款款地说,“若无当年抱婴错换,你才该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我向你保证,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我满心怜惜着你,疼爱你,这与名分没有半点关系。
哪怕你是罪臣之女,我也定会给你应有的待遇。”
成疏月瞬间觉得自己比路过的狗还要无辜,她眉头紧皱,满脸无奈,那感觉就像是被一块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黏上了,难受得要命。
她没好气地开口:“所以呢?我该说谢谢吗?”
楚翊升这时才恍然大悟,我们根本不是来退婚的,分明就是来把事情闹大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为了日后的计划,皇家也绝不可能再承认这门亲事了。
只是我还是小看了楚翊升的无耻程度。
他居然使了个眼色,示意手下动手拿住我们,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那笑容就像一条阴险的毒蛇:“你们今天既然进了这个门,我就当纳妾的仪式全了。
两位爱妾真是贤惠,连轿子都替我省了。”
他心里打着坏主意,只要先把成家女的清白毁了,作为上位者的他自然能收割一切,让我们乖乖地听他的话。
到时候我们除了委身于他,好像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在他看来,这或许都不算强迫,只是提前行使自己的“权利”罢了,上位者总是自以为有着使不完的权利,可以为所欲为。
千钧一发之际,成疏月反应迅速,率先冲上去拖住了一个侍卫。
她在市井中混迹多年,打架都是野路子,没有什么章法。
她一边手脚并用,奋力挣扎,那力气大得仿佛要把侍卫撕碎,一边焦急地向我呼喊:“跑啊,你先跑!” 顿了顿,又喊道:“你要是敢不回来救我,我就……”
她急得实在想不出威胁的词语,情况又十分危急,只能词穷地大喊:“跑啊,你给我跑啊!”
我并没有跑,这不是因为义气,也不是被感动得失去了理智,而是觉得没必要。
我大喝一声,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一掌挥开被她拦着的侍卫,把成疏月护在身后,轻声说道:“傻瓜,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成家一门三杰,连最不成器的成恕君都是将军。
我好歹是将军府的女儿,而且我比你想的要惜命。
没有点把握,我怎么敢带你进这个门呢?”
成疏月无比激动,眼睛亮晶晶的,就像两颗璀璨的星星,看着我的眼神甚至带上了点儿崇拜,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么多人,你全都打得过?”
我快速劈手夺过离我最近的那个人的刀,对她冷哼一声:“你当我赵子龙啊。
亲王府邸的府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傻缺才跟他们玩儿人海战术呢。”
然后我反手把刀比到了自己脖子上,目光直直地冲着楚翊升挑衅:“你觉得是你现在去向皇上请罪事儿大,还是我血溅当场事儿大?现在请罪顶多是一顿斥责加惩罚,我要是死在这儿耽误了皇上的大事,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楚翊升慌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他敢这么强硬地行骗,无非是想打一个信息差,却没想到我们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
他还想反将我一军,故作镇定地说:“大事……你们都知道?成将军竟然对两个女儿泄露军情,不知道我父皇会怎么想?”
我才不听他放屁,翻了个白眼,戏谑道:“哪里哪里?这些明明是二皇子你告诉我的呀。
想不到殿下为了讨好一个女人,竟然这种秘密都可以托付,果然真心。
婉君甚是感动呢……”
现在放我们走,他就只是为情所困,一时打错了主意。
可如果我真的横刀自尽见了血,那他就是为了自己的淫乐之心,逼死忠臣良将的女儿。
恐怕皇上跟我爹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能完全相信他会死心塌地共抗大越了吧?何况君臣之间的朋友关系本来就那么微妙。
事情到了现在,他还想打感情牌,眼神里装出深情:“婉君,我们之间是有情谊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