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团长妻子宣布陪竹马守孝三年,我果断转身前往北大上学
发布时间:2025-10-26 00:05 浏览量:11
婚礼上,团长妻子宣布陪竹马守孝三年,我果断转身前往北大上学
重来一次,他不想再做一个恋爱脑了。
他再也不想去爱一个心里没有自己位置的女人了。
“你在想什么?到了,下车吧。”耳边再次响起吴云菲的声音。
张霆深回过神,打开车门下了车。
走进饭店的包厢,看到里面坐满了酒席的人,他才发现宋舟白竟然请了学校所有参加高考的同学,场面十分壮观。
宋舟白看到他们,亲昵地打招呼:“云菲,霆深,你们来了。”
张霆深看到吴云菲温柔地笑了,和刚才对自己的冷淡不同。
他喉咙一紧,收回视线,将手里的礼盒递给宋舟白:“恭喜,这是给你的。”
宋舟白接过礼物,笑着道谢让他们找位置坐下来。
张霆深刚坐下,就听到一个女同学开口。
“舟白,你是考去北京了吧,听说咱们学校今年唯一考上北京大学的是今年的高考状元,肯定是你了。”
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都向宋舟白表示祝吴,而他也欣然接受。
张霆深瞥了一眼一旁的吴云菲,清楚地捕捉到她眼里快要隐藏不住的爱慕,以及为宋舟白高兴的笑意。
张霆深垂下眼眸,眼里一片黯然。
上辈子,他准备告诉吴云菲自己考上了北京大学,却遇到了她受伤的消息。
后来,他为了她放弃了上大学,留下来照顾她。
但三十年的相伴,却换不来她心里的位置。
直到酒席结束,张霆深都没再怎么说话。
晚上,两人回家的路上,车内气氛一直很沉默。
看着张霆深心不在焉的样子,吴云菲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也参加了高考。
按理说录取通知书也该下来了,没下来就是没希望了……
沉默了一会儿,吴云菲开口:“这次是高考恢复的第一年,从通知到考试都比较匆忙,你不像舟白有好基础,没考上也不要难过。”
听着吴云菲即使安慰他,也不忘抬高宋舟白,张霆深心底又是自嘲一笑。
“在你心里我就不如宋舟白吗?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没考上?”
吴云菲愣了一下,敛了敛眉回答:“为什么要逞强呢?今天是录取通知书下发的最后一天了。”
张霆深心口一寸寸发凉。
是啊,都到最后一天了,吴云菲却从他高考结束后,就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一句。
张霆深没再说话,把头转向了车窗外。
看着远处夕阳渐渐落下,他紧握着放着录取通知书的包,做出了一个决定。
不是同路的人,就不强求同行了。
这次,他不打算告诉吴云菲自己考上北大的事了。
他要瞒着她,悄悄地离开。
三十分钟后,他们抵达了住宅区。
张霆深率先推门而入,从随身携带的包中取出入学通知书,小心翼翼地放入了保险箱。
他设定的密码最后两位数字是30。
三十天之后,当他再次打开保险箱时,那将是与吴云菲各自为政的日子。
随后,他去洗了个澡,然后上床休息。
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发现吴云菲已经前往了军区。
张霆深并没有放在心上,像往常一样起床准备早餐。
早餐结束后,他打扫了屋子,倒掉垃圾,刚回到家,就听到隔壁新搬来的年轻夫妇在争吵。
这对新婚夫妇上个月才搬到军区大院。
据闻,男方是军区里有名的硬汉,对女方一见倾心,费尽心思追求,最终赢得了美人心。
婚后生活甜蜜如蜜,原本浑身是刺的男人为了心爱的妻子变得温柔体贴。
今天不知为何争吵起来?
正当他思考之际,女方带着哭腔和委屈的声音传来。
“方阿强,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换个更好看的戒指,这很难吗?”
“我嫁给你不是为了吃苦,我嫁给你是希望生病时有人陪伴,难过时有人安慰,生活能越来越好。”
“当初你追求我时说得多么动听,饭你来做,碗你来洗,孩子你来带,这才多久,你就变卦了。”
话音刚落,女人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男人立刻卑微而宠溺地道歉。
“宝贝,别哭,是我不好,我错了。”
“买,我们现在就去。”
说罢,两人手牵手去买戒指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张霆深低头看了看自己无名指上的普通银戒指,心中不禁一阵抽痛。
他们仿佛是他和吴云菲的镜像。
只是,是他先对吴云菲动心,主动追求,最终与她结为连理。
似乎应验了那句话,先爱上的人在婚姻中总是受委屈的一方。
上辈子,与吴云菲结婚时,原本计划是去买金戒指的。
但约定购买的那天,吴母却出面阻拦。
“婚礼已经花费不少,还买什么金戒指,省下的钱都可以给我二儿子娶媳妇了。”
吴云菲非常重视家人,最后只能对张霆深承诺:“霆深,我会对你好的,你就先戴着这个素戒,等我将来升职加薪,再给你补上。”
“你放心,这个承诺,一辈子都有效。”
但这个承诺,一辈子都没有兑现。
既然真心换不来明月,重生一次,张霆深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他要在离开前,弥补过去所有的委屈和遗憾。
就从买金戒指开始吧。
想通之后,张霆深回到卧室,换上了他最喜欢的深蓝色大衣,出门了。
营长办公室。
吴云菲看到打扮得十分帅气的张霆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来了?”
张霆深直截了当:“我想让你陪我去逛街。”
吴云菲愣了一下。
在她的印象里,张霆深总是那么体贴懂事,从未提出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她皱了皱眉:“我还有工作要忙……”
“我知道,我不会耽误你的工作时间,你中午休息时陪我去。”
张霆深打断了她的话,接着补充道,“你答应过我,婚后要买一对金戒指,作为军人,你应该明白承诺的重要性。”
吴云菲喉咙一紧,似乎想起了遥远的记忆,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张霆深点了点头:“好。”
中午时分,张霆深和吴云菲驾车来到街上。
下车后,他走进金店,开始挑选。
吴云菲则站在一旁等待。
张霆深心中并没有太多失落,他早就预料到了。
他掩去悲伤,开始认真挑选起来,这时,金店老板从里屋走出来,看向了吴云菲。
他笑嘻嘻地打招呼:“吴营长,上次您和您丈夫来挑戒指,这次又想买什么礼物送给您丈夫呢?”
听罢,张霆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他愣愣地凝视着吴云菲。
他心知肚明,这是吴云菲头一遭带他来挑金戒指,那么金店老板口中的“您丈夫”又是指谁呢?
张霆深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痛苦,吴云菲看着他那苍白的眼神,有一刹那的愣神,正欲解释之际,金店老板又接上了话茬。
“金戒指现在挺流行的,没什么稀奇的,不过这款镶嵌红宝石的戒指,是我们店的招牌,象征着生命的辉煌和永恒的爱。”
“这位……先生,要不要瞧瞧这款?”
张霆深能感觉到店员投来的目光有些异样,他想挤出一丝笑容,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内心的痛苦。
这时,吴云菲终于开口了,“选旁边那款蓝宝石的吧,他喜欢,给他戴上,我去结账。”
张霆深注视着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那蓝宝石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非常适合他,也确实是他所钟爱的。
然而,此刻他却笑不出来。
直到走出金店,呼吸到新鲜空气,张霆深才感到如释重负。
但紧接着,老板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这个吴营长怎么给两个男人买一模一样的戒指,那她真正的老公是谁啊?”
张霆深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感觉那枚蓝宝石戒指瞬间变成了一把匕首,顺着手指刺入了他的心脏。
让他痛不欲生。
但吴云菲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尴尬,一句话也没有解释。
回到军属院,一进门,张霆深再也忍不住,眼睛通红地质问。
“吴云菲,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面对张霆深泛红的眼睛,吴云菲心中不由一紧,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还没有解释。
“上次在路上碰到舟白要买戒指,就顺便陪他进去挑了,那戒指是他自己买的,你别想太多。”
能不多想吗?
结婚三年,吴云菲总是说很忙。
没有陪他这个丈夫度假、逛街,也没有过结婚纪念日。
却有时间去陪宋舟白买戒指。
现在还给他挑了一款和宋舟白一模一样的戒指。
张霆深满眼伤痛地看着吴云菲,正要开口,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一道急促的声音传了进来。
“吴营长,您在吗?首长有急事找您。”
看着吴云菲毫不犹豫地离开的背影,张霆深到了嘴边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苦笑了一下,伸手摘下,放进了抽屉里。
原来,即使买了戒指,也无法再让他感到快乐。
遗憾是无法弥补的……
张霆深苦笑一声,撕下了今天的日历。
然后回到房间,睡了一觉,周末过后,天黑了就去陶瓷厂上夜班。
他父母去世得早,虽然留给他一些遗产,但并不多。
这些年,张霆深一直在努力工作。
即使后来和吴云菲结婚,他也没有放弃工作,更是利用休息时间学习,勤工俭学。
换上工作服来到车间,就遇到了生产科的吴领班来找他。
“霆深,厂里搞了一个考核评分,你在咱们生产科各方面都表现不错,劳动积极分子有你的份,还有奖金,明天早上直接去财务处领就行。”
他马上就要去北京上学,大城市花钱的地方多,现在有这额外的奖金,真是及时雨。
张霆深连忙道谢:“好的,谢谢领班。”
“好好干,厂里不会亏待你的。”吴领班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张霆深也来到工作岗位,忙碌了一整晚。
天亮时,张霆深来到财务处。
‘叩叩叩!’
但当他敲门进去,却发现里面不仅有财务刘主任,还有昨天下午匆匆离开的吴云菲。
他惊讶了一瞬,然后走上前,开口:“主任,我是来领劳动积极分子的奖状和奖金的。”
刘主任点了点头,将奖状颁发给了张霆深。
之后,没有其他。
张霆深正疑惑,办公室里就响起了吴云菲清冷平淡的声音。
“我刚才让刘主任把你的奖金让给了舟白,他就要到北京大学报道,比你更需要这笔钱。”
张霆深站在那儿,心里仿佛被狠狠撞了一下。
等他回过神来,吴云菲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急忙追出去,在搪瓷厂门口截住了正要上车的吴云菲,带着一丝不满地质问。
“那奖金是我辛苦挣来的,你凭什么一句话就转给了宋舟白?”
吴云菲直视他,面无表情:“我只是根据实际情况来处理。”
“舟白比你更需要这笔奖金,你没上大学,以后也只会留在岱河,根本用不着钱。”
面对吴云菲那理所当然的眼神,张霆深感到胸口一阵刺痛。
“我不答应。”
听到这话,吴云菲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
她直接做出了决定:“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不用再提,我还有军区的事要处理,先走了。”
话音刚落,她便上了那辆绿色的吉普车,车子迅速驶离。
张霆深留在原地。
初春的风带着些许寒意,让他感到从内到外的冷。
过了好一会儿,张霆深才平复了心情,回到了军属院。
一进门,他看到日历被风吹起,已经是5号了,距离他去北京大学报到的日子只剩下25天。
张霆深找来一个大纸箱,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
书架上的复习资料已经没用了,打算打包后送到废品站去卖。
他把书堆在一起,正要抱起时不小心碰到了桌角。
‘噔!’一声,一个老式的口琴从桌上掉落。
两世的记忆在脑海中交织,张霆深回想起与吴云菲的初次相遇——
在军民联谊会上,他因为紧张把口琴都捏碎了,尴尬得像煮熟的虾,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
是身穿军装的吴云菲如同天神降临,带着光芒,微笑着递给他一个新的口琴。
她说:“加油,即使没有灯光,也要在黑暗中起舞。”
从那时起,吴云菲就在他心中扎根,慢慢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也一直将这个口琴视作两人爱情的信物,小心珍藏至今。
却没想到吴云菲对他并没有爱情。
张霆深心中充满了苦涩,过了一会儿,他捡起口琴,又放回了抽屉。
卖完书回来,已是中午时分。
他本打算吃完午饭就去休息,却在门口遇到了穿着白衬衫的宋舟白。
宋舟白一脸得意:“霆深,真不好意思拿了你的奖金,我知道我不该拿,云菲姐非要说我上大学需要钱,弄得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看着宋舟白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张霆深心中冷笑。
真以为他好欺负吗?
张霆深回到屋里拿了纸和钢笔,递给宋舟白。
“你也说了那奖金是我的,既然你拿了我的钱,就应该给我打个欠条。”
宋舟白的笑容一僵,似乎没想到张霆深会这么说,沉默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
“这钱是云菲给我的,她说不用写欠条……”
“她不能替我做主。”
没等他说完,张霆深冷冷地打断,“你不写也可以,那就现在把钱还给我。”
宋舟白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最后,也只能咬着牙写下了欠条,不甘心地离开了。
张霆深看着欠条,心中的郁闷总算消散了一些。
之后,他好好睡了一觉,直到下午六点才醒来。
他刚做好晚饭,解下围裙,门就被大力推开。
一身风尘仆仆的吴云菲大步走进来,冷冷地盯着他。
“张霆深,本来是做好事,你为什么要去找舟白要欠条。”
“你这样小肚鸡肠的行为,真不配做一个军人的家属!”
这是我这个月的津贴,以后每个月我都会准时交给你,你把舟白的欠条还回去。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张霆深凝视着桌上各式各样的纸币,心中涌起一股苦涩。
在前世,即使他和吴云菲共同生活了三十年,她也从未主动交过津贴。
他们两人一直都是各花各的,非常开明。
现在,为了宋舟白,她竟然主动交出了津贴。
张霆深苦笑了一下,他那英俊的脸庞此刻显得异常苍白,但他仍旧不愿意让步。
“欠条是宋舟白借了我的钱应该打的,你要是心疼,可以把你的津贴补给他。”
“你!”
吴云菲的眉头紧锁,仿佛打了个结,但当她看到张霆深那张苍白得快要落泪的脸时,她的心仿佛被刺痛了一下,感到既烦躁又混乱。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砰’的一声,摔门而去。
两人就这样不欢而散。
张霆深站在冷清的房间里,过了一会儿,他才走到餐桌前坐下,默默地吃着已经有些凉了的饭菜。
接下来的几天,吴云菲都没有回来。
张霆深依旧按部就班地去上班,最近厂里要新上一批搪瓷制品。
他打算加班加点赶完工作,然后再向领导提出停薪留职的请求。
五天后,最后一批陶瓷品完成了,厂里的其他人都下班了。
作为一车间的小组长,张霆深守在火炉房,等待着最后一道工序的完成。
一个小时后,看着完美的蓝色搪瓷杯出炉,他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
他关好灯,正准备下班,突然,外面响起了一片嘈杂的喊叫声。
“不好了,二车间着火了!”
张霆深一惊,连忙跑出一车间,看到隔壁的二车间上空浓烟滚滚,许多同事已经开始用水桶救火。
张霆深让人去通知军队来救援,然后也加入了救火的队伍。
他隐约听到了呼救的声音。
张霆深下意识地往里看去,竟然是宋舟白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他的双腿被桌子压住,无法动弹。
张霆深没有犹豫,冲上前去使劲抬起桌子:“我来帮你,快点,火要烧过来了。”
宋舟白看到是张霆深,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费力地想要抽出自己被压的腿。
随着桌子一点点地上升,宋舟白的脚终于抽了出来。
他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往外面蹒跚跑去。
张霆深松开桌子也跟了上去,但没想到刚到门口,火势冲了上来烧到了房梁。
‘啪’的一声巨响,一根断木砸了下来,正好砸在张霆深的背上。
‘呕——’
张霆深痛呼一声摔趴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宋舟白,虚弱地开口:“救我……”
宋舟白顿住脚步,回身刚迈出一步,就被马上扑过来的火势硬生生吓退了数步。
沉默了半秒,他咬紧牙关,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跑去。
张霆深心口狠狠一颤。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他感觉后背像是被撕裂一般,灼热的痛感遍布他整个后背。
“救命……救……命……”
就在张霆深陷入绝望时,他终于看到了那抹犹如天神般的军绿色身影快步跑了过来。
张霆深好像重新燃起希望,用力地呼喊:“吴云菲,我在这里,救我!”
但只见吴云菲扶起前方的宋舟白,焦急地问:“舟白,你怎么样?里面还有人吗?有看到张霆深吗?”
话还没问完,宋舟白就像受惊过度,紧紧抱住吴云菲的身体,声音哽咽。
“云菲,我的腿……我好害怕,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下一秒,吴云菲就扶起宋舟白,声音疼惜。
“别怕,有我在,我带你出去。”
张霆深面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幕,喃喃出声:“吴云菲!”
但吴云菲的脚步只是停顿了一瞬,随即头也没回地扶着宋舟白冲了出去……
“砰”地一声巨响,张霆深感觉他的心脏仿佛被火焰吞噬,碎成了无数片。
他目送着那军绿色的轮廓渐行渐远,最终闭上了眼睛,沉入了无意识的深渊。
……
隔日,岱河医院的烧伤科。
病房中,张霆深轻轻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背部立刻传来了剧烈的痛感。
吴云菲推门而入,见状立刻制止他:“别乱动,小心碰到伤口。”
张霆深注视着眼前这位满脸忧虑的女性,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自他早上醒来,吴云菲就一直守在他床边,照料着他。
似乎她真的很关心他。
但张霆深心里明白,吴云菲只是在为昨天没有选择先救他而感到内疚。
不过,他也已经不在乎了。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被遗弃,他的悲伤似乎也快消耗殆尽了。
与此刻他背部的灼痛相比,那些都显得微不足道。
吴云菲没有察觉到他的内心戏,只是帮他调整了枕头,说道:“你等我一下。”
然后,她便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手里捧着一束百合花。
“昨天我回家给你拿衣服时,看到你书桌上的小册子,上面写着你喜欢花,所以我就买了。”
张霆深想起了那个小册子,那是他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而写的。
上面记录了许多他想要实现的愿望。
比如希望吴云菲能送他一束他喜欢的花,两人一起去看电影、看日落等等。
然而,面对眼前的粉色百合,张霆深的声音却异常平淡:“我不喜欢百合。”
喜欢百合的是宋舟白。
吴云菲举着花的手突然僵住了,过了一会儿,她才说:“对不起,你喜欢什么花,我现在就去买给你。”
说着,她就要转身出门。
但张霆深摇了摇头,阻止了她:“不用了。”
无论是一束花,还是其他什么,甚至是吴云菲。
在他心中仅存的那点美好,都在那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他默默地侧过头,看向床头柜上的日历,2月11日了,快了,很快他就会离开。
病房里突然变得异常寂静。
吴云菲不自觉地看着张霆深,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波澜,非常陌生,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的心中也莫名地感到一丝恐慌。
“那天我不知道你在火场里,当时舟白又受了重伤,我才先把他带出火场。”
“你放心,不会再有下次,这样,等你出院后,我就带你去看电影、看日落,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张霆深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轻声说:“伤口太疼了,我再睡会儿。”
说完,他就重新躺下,闭上了眼睛。
一小时后,张霆深被疼痛唤醒,病房里已经没有了吴云菲的身影。
这时,主治医生胡医生走了进来,检查他的伤口。
张霆深看到胡医生胸前的工作牌上写着“岱河医院”,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记忆。
“胡医生,最近是不是有一种专门治疗烧伤的口服特效药被引进了医院?”
胡医生一愣,犹豫了一会儿才告诉他:“是的,但特效药医院里只有一瓶,还没有经过临床试验,也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没关系,我愿意尝试。”
前世,张霆深曾在报纸上看到过岱河医院引进烧伤特效药的新闻。
他知道这种药的唯一副作用,就是使用后,伤口会像蚂蚁啃噬一样痛,但只要熬过去,烧伤的皮肤就会脱落,长出新的皮肤组织。
北京大学的报道时间不会等他,他必须尽快康复。
这些痛苦,他必须承受,也必须承受住。
“胡医生,你就让我试试吧,如果成功了,这药就能帮助更多的人。”
胡医生思考了一会儿:“我先去请示院长,如果通过了,就给你拿来。”
张霆深连声道谢。
第二天,早上。
胡医生再次来到病房,给张霆深带来了好消息。
“院长同意了,注意,特效药要在餐后服用,你吃完早餐再吃。”
说着,就递给张霆深一个大约150毫升的玻璃瓶。
张霆深点头:“好的,谢谢胡医生。”
早上八点,他吃过早餐,倒了一杯温水,刚拧开特效药的瓶盖,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吴云菲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宋舟白,面带怒色地走了进来。
“张霆深,你既然知道有这种能快速治疗烧伤的药,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药只有一瓶,舟白的腿烧伤比你严重,而且他马上就要去北京大学报道,不能耽搁,应该先给他用。”
说完,吴云菲就伸手要夺走他手中的药。
看着如此不讲理、偏心宋舟白的吴云菲,张霆深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她了。
明明昨天她还在给他送花,还说要带他去看电影看日落,一夜之间却为了别的男人来抢自己丈夫的药?!
张霆深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冷风呼呼地灌了进去。
他双眼通红,直视着吴云菲:“宋舟白的腿只是轻伤,而我是背部大面积烧伤,我们的伤哪个更严重,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你还要我把药让给他?!”
“吴云菲,我才是你的丈夫。”
说完最后一句,张霆深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哽咽。
面对张霆深发红的眼眸,吴云菲心中莫名一痛,竟然有些难受,双手也不自觉地放松了力度。
这时,轮椅上的宋舟白却哭了起来:“云菲姐,我的腿好疼,我是不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吴云菲立刻看向宋舟白,眼中满是心疼,刚才对张霆深的那点刺痛立刻就消失了。
很快,她就做出了决定,一把夺走张霆深手中的药,转身走向宋舟白。
“舟白,没事的,吃了药就好了。”
张霆深不顾背后的疼痛,翻身下床,双手用力抓住吴云菲的衣袖。
“吴云菲,你把药还给我,我真的很疼……”
吴云菲停顿了一下,但下一秒还是没有改变决定,递给宋舟白,谁知,双脚却绊在了轮椅角上,一个踉跄,药从她的手中滑落——
“嘭”地一响!
玻璃瓶碎了,药水洒了满地。
连同玻璃瓶一起破碎的,还有张霆深所有的梦想。
房间立刻变得一片死寂。
张霆深脸色苍白,盯着地上的药水,心里像被火焰灼烧。
旁边的宋舟白还不明白情况,满腹委屈:“霆深,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为了不让我喝这特效药,故意把它打碎……”
张霆深忍无可忍,声音沙哑却坚定:“出去!”
吴云菲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本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但看到张霆深对宋舟白的敌意,不由自主地开口。
“张霆深,这并不是舟白的错,你没必要……”
张霆深突然抬头,眼神冷漠,一字一句地说:“你!也!走!”
吴云菲愣住了,在她的记忆里,张霆深从未用这样毫无感情的眼神看过她。
她心里突然一紧,心跳加速,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感到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她只是张了张嘴,留下一句话:“你冷静一下,我晚点再来看你。”
然后,她推着宋舟白离开了。
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张霆深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
之后一整天,张霆深都没再见到吴云菲。
他不在乎,正好也不想见她。
傍晚时分,张霆深冷静下来,特效药没了,他得找胡医生商量后续的治疗计划。
经过护士站时,他听到几个护士在讨论。
“谢天谢地,总算送走了十七号床的宋舟白,明明都好了,还占着医疗设备。”
“你小声点,军区的吴营长很宝贝他,说不定宋舟白就是她的丈夫!”
白天还叫嚷着疼得受不了要和张霆深抢药的宋舟白,现在就出院了。
张霆深轻笑一声,这么蹩脚的演技,只有吴云菲会信。
爱情真的能让人变傻。
张霆深艰难地扶着墙,来到胡医生的办公室。
半小时后,胡医生扶着他回到病房,给他背后处理好了药。
并告诉他:“伤口又裂开了,不要再乱动了,等明天我再来看看情况。”
张霆深点了点头。
深夜,张霆深侧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明亮的月亮,疼痛难忍。
但他一遍遍鼓励自己,一遍遍数着离开的时间,竟然也熬了过去。
之后的时间,张霆深都在积极接受治疗。
每天勤勉地上药,再配合胡医生的治疗,背后烧伤的情况逐渐好转,伤口也不再那么触目惊心。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天,胡医生看了张霆深的伤口:“恢复得不错,都结痂了,再修养几天就差不多了。”
张霆深很激动:“那我可以出院吗?”
距离他去报道的时间只剩下4天了,他还需要提前1天走,所以还有很多事要办。
胡医生点了点头:“回家修养也是一样的,只要好好上药,别碰水就行。”
很快,张霆深就办好了出院手续。
但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陶瓷厂,提交了辞职信。
领班没想到他会突然辞职,语气里都是叹息:“霆深,我本来还想你将来接我的班。”
张霆深表示歉意:“领班,其实月初我就接到北大的录取通知书,本来是想那批陶瓷完工就离职的,但没想到出了意外。”
领班听到他考上大学的消息,眼里都是震惊。
张霆深微微一笑:“这些年,谢谢您的培养,未来有幸再会。”
说完,他就离开了工作了五年的陶瓷厂。
日落时分,张霆深回到了军属大院。
他也不想回来,但要回来拿结婚证去办理离婚,也不想在最后几天出岔子。
回到家,张霆深就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客房。
之后,疲惫袭来,便躺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下。
另一边。
吴云菲从邻城出任务回到军区,她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这几天,那天张霆深看她心如死灰的眼神,总是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每每想到心口就是一刺,很是郁闷。
那天,特效药确实是她不小心打碎的,是她的责任。
当时,她本来是打算把宋舟白送回病房,就去道歉的,但军区突然有任务,她就走了。
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半个月。
也不知道张霆深恢复得怎么样了?
等今晚好好回家休息一下,明天再精神抖擞地去医院看看张霆深,跟他补个道歉好了。
这样想着,吴云菲就开车回到家属院。
谁知,刚进家门,就看到从沙发上张醒的张霆深。
四目相对,看着张霆深姣好的气色,她皱眉发问:“你就出院了?”
张霆深轻轻点头:“嗯,我的伤……”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吴云菲就再次冷声说。
“所以你之前说自己伤比舟白严重得多,不依不饶要抢特效药,敢情都是在骗我?!”
张霆深胸口一紧。
良久,他就这么沉默地看着不辨是非的吴云菲,好像真的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两辈子的情意,都在这一刻化为灰烬。
夜幕悄然降临。
在张霆深决定不告而别的时刻,他不想与吴云菲再有任何争执。
他只渴望平静地度过余下的时光。
于是,他轻描淡写地说:“不,我的伤势尚未痊愈,我觉得在医院休养和在家休养并无二致,所以选择回家。”
吴云菲一时间愣住了,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急躁误会了他,她吞吞吐吐地道歉:“对不起。”
张霆深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没关系。”
随后,客厅陷入了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张霆深才打破沉默:“顺便说一下,我把个人物品搬到了客房,因为背部的伤晚上会痛醒,我不想打扰你的睡眠。”
虽然他的话听起来很体贴,但吴云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看着男人转身回房的背影,她不由自主地问道:“上次你提到想看场电影,看日落,明天去吗?”
张霆深一时间愣住了,他本想拒绝,却又不想让吴云菲察觉到什么,于是说:“我们大后天去吧,那天是周末,也不会影响到你在军区的工作。”
明天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办理离婚。
而大后天的周末,也是他离开的日子。
吴云菲并没有意识到张霆深为何要更改时间,只是感到心中的不安渐渐平息,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她的掌控之中。
她点头同意:“好的,那我这两天尽快处理完军区的事情,周末好好陪你。”
张霆深轻抿嘴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吴云菲一大早就去了军区。
张霆深对着镜子给自己的伤口上药,看着背部开始结痂的地方慢慢脱落,他心中感到一丝安慰。
太好了,这样就不会耽误他去北京报到,他可以放下心中的重担了。
之后,他前往军区,绕过吴云菲的办公室,直接找到政委的办公室。
“政委,我申请与吴云菲离婚,希望您能批准。”
说完,他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离婚报告。
政委皱了皱眉:“张同志,军婚不是儿戏,你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张霆深坦诚地说:“我被北京大学录取了,马上就要去报到,未来几年都不会回来,我不想耽误她。”
政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咱们岱河唯一考上北京大学的状元就是你?!”
“但这可是好事啊,你难道不想和吴同志商量一下?大学四年而已,她或许愿意等你呢?”
张霆深微笑着婉拒:“不了,我的未来有了新的规划,我们各自努力,未来会更好。”
听到这样的回答,政委也不好再劝说。
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批准了张霆深的离婚申请。
看着离婚报告上鲜红的钢印,张霆深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张霆深心情愉快地回到家,一进门就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
现在他和吴云菲分房而睡,正好可以先打包一些近期不需要的行李,这样也不会引起注意。
他一件件取出要带走的衣服,全部叠好,然后放进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