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避开和老婆的所有交集，她终于明白什么叫永失所爱！

“小武，你真就打定主意不和许佳雯继续处下去了？许佳雯可是咱村模样最出众的姑娘，对你还一心一意呢，你得好好慎重考虑考虑！”

周武嘴角带着不屑地一扬，满脸尽是鄙夷之色，说道：“妈，我马上就要去念大学了，马上就是大学生了！怎么着都得娶个城里姑娘，许佳雯嘛，不过是拿来消遣玩乐罢了。”

看到老妈脸上露出犹豫和不忍，周武赶忙搂住老妈，开始撒娇：“妈，您想想，等我娶了城里姑娘，在城里站稳脚跟，再把您接到城里享清福，咱老周家不就扬眉吐气，兴盛起来了嘛？您也能给早走的老爹一个交代呀。”

见老妈态度稍有缓和，周武赶紧趁机行事：“您不是挺喜欢许佳雯嘛，那就让肥水不流外人田，把许佳雯和我哥凑成一对呗。”

“不行，绝对不行！”妈妈连忙摇头，态度极为坚决，“你哥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你，我答应了，可许佳雯这事没得商量，一个女人伺候两个丈夫，村里人不得把咱家脊梁骨都戳断了。”

“妈！”周武做出要往墙上撞的样子，哭喊道：“妈，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一头撞死算了！”

妈妈急忙从背后紧紧抱住佯装的周武，万分悲痛地说：“我的宝贝儿子啊，你这是要妈的命啊！我答应，答应还不行嘛！”

我静静地站在门外，透过门缝，把两人这场“好戏”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一切竟然是这样！原来，真相竟然这般丑陋！

上辈子，我虽说对许佳雯有不少好感，但从头到尾，言行都很有分寸，从来没有过任何越界的行为。

后来知道弟弟和许佳雯谈起了恋爱，心里即便难过，面上也没露出半点。平日里见到许佳雯，更是远远躲开，连主动搭话都没有过。

可不知道哪一天，许佳雯来家里找弟弟，我竟然和她被村里人在床上抓了个正着。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我那好弟弟和好妈妈精心策划的阴谋！

上辈子，我竟然因为这事儿愧疚了一辈子，甚至还主动把读大学的宝贵机会让给了弟弟！

弟弟摇身一变成了大学生周允文，而我却顶着他周武的名字，娶了许佳雯。

原来，他们母子俩早就觊觎我上大学的机会。

好弟弟啊，许佳雯，还给你。

读大学的机会，也请一并还给我！

如今，距离我离开村子去京大报到，只剩下一个月时间了。

1.

“周允文。”

我顺着声音传来之处望去，瞧见许佳雯站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正朝着我挥动着手。

许佳雯面容清秀，是村里公认的村花，村里好多年轻男子都对她心生爱慕之情，可她唯独钟情于我的弟弟周武。

刹那间，我的心好似被狠狠揪了一下，年轻时她的样子和年老时的情景，在我脑海里不断交错。那些她倒在血泊中苦苦求我的话语，犹如重锤一般敲打着我的心：要是有来生，把完整的她还给弟弟。

“周允文，我叫你呢，你没听见吗？”许佳雯见我呆呆地没反应，便毫无顾虑地走近，伸手推了推我的后背，示意往小树林走。

我如同被电流击中般，一下子跳到离她两米多远的地方，眉头紧锁，说道：“许佳雯，男女之间要有界限，有话就直接讲，别动手动脚的。”

许佳雯呆在原地，目光在我脸上仔细打量。

早在她喊我的那一刻，我就明白，许佳雯，她也重生了。

我讨厌自己对她如此熟悉。

可显然，她不像我了解她那样了解我。

许佳雯很快做出判断，认定只有自己重生了。抑制不住的兴奋瞬间涌上心头，她心想，这辈子谁也别想阻止她和小武在一起。

见我要走，许佳雯在身后，声音阴森，像是在低声自语，又像是在警告我。

“周允文，你就当我是胡言乱语也好，莫名其妙也罢，这些话我都非说不可。”

“你别再喜欢我了，我对你没感觉，我只喜欢 你弟弟。”

“你要是再用那些卑劣手段来坏我身子，哪怕最后我不得不嫁给你，我宁可损害自己的健康，也绝对不会给你生孩子。到时候，我们只会成为一辈子相互怨恨的夫妻。”

许佳雯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扎进我的心！

她明明知道，前世没有自己的孩子，是我一生都解不开的心结。

那时，即便我们成了亲，她也一直不让我碰她。

我知道她嫁给我心里委屈，所以不管她提什么条件，我都顺着她。我天真地以为，总有一天我的真心能打动她。

直到后来，弟弟娶了城里的姑娘，还接连生了两个孩子，她对弟弟才渐渐心灰意冷。

我把所有的钱都交到她手上，家里的活儿也都抢着干，她这才和我过起了正常的夫妻生活。

我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了三十二年。哪怕她说自己身体有问题，生不了孩子，我依旧始终如一地对她好。

我主动承担了不能生孩子的过错，村里人嘲笑我徒有其表，没什么本事，可那时我还暗自庆幸，承受这些闲言碎语的不是许佳雯。

然而，原来一切都是她不愿意给我生孩子啊！

许佳雯，你可把我骗得好惨啊！

我缓缓转过身，看到许佳雯蹦蹦跳跳，一脸开心的样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竟然满是泪水。我压低声音讲：“许佳雯，我应允你，把毫无瑕疵的你归还给弟弟。祈愿你梦想得以实现，也期望我能够开启全新的人生。”

2.

“周允文，妈喊你进去做饭咯。”

周武走出来朝着我大声叫嚷，打小他就这样直呼我名字，丝毫没有对兄长该有的敬重。

我慢慢抬起眼睛，稳稳地端详着眼前这位和我长相挺像的双胞胎弟弟，心中的怒火如澎湃的海浪般翻涌。同样是一个妈生的，命运却有着巨大差异！

周武从小就善于撒娇卖萌，模样长得白白净净很是可爱，犹如春日里温和的暖阳那般招人喜欢。而我性格内向，不善言谈，远远比不上弟弟那般能讨他人欢心。

记忆里，妈妈最爱领着年幼的周武在村子里到处溜达，满脸得意地听着别人对她宝贝小儿子的称赞。

在妈妈的偏袒下，周武渐渐变得好逸恶劳，对农活一无所知。除了那副讨巧的外表，他的内在早已完全变样！

再看看我，外貌就像弟弟的简化版，又黑又瘦。还没板凳高的时候，我就知道心疼妈妈，主动帮她做家务、干农活。随着年龄增长，家里的大小事情，几乎全由我一人承担。

毫不夸张地说，是我辛苦劳作，养活了弟弟和妈妈。

然而，他们作为我的至亲，却把我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

前世，周武顶替我上了大学，可他不爱学习，最终没能毕业，白白浪费了我那珍贵的大学名额。

好在凭借他好看的外表和一张会哄人的嘴，还真让他顺利娶了个城里姑娘。

妈妈逢人就念叨：“哎，你怎么晓得我家小武要来接我去城里生活呀哈哈哈……”那得意的笑容，仿佛她已然过上了一直向往的城里生活。

可她在村头等了一天又一天，始终没等到周武接她去城里。

还是我实在看不下去，给周武打了电话。周武只冷淡地回了句忙，就挂断了电话。

我小心地安慰妈妈：“小武那儿忙，要不等到农闲时我送你去他那儿住几天。”

我寻思着，妈妈去了，小武总不至于把她赶出来。住上两天，我就去把她接回来，这样既能满足妈妈去城里住的心愿，又能堵住村里人的闲言碎语。

可万万没想到，妈妈听到我的话后，竟突然大发脾气，手指着我用世上最恶毒的话骂我，甚至还动手打我。话的主要意思，无非就是认定我在挑拨她和小武的感情。

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在妈妈和小武的世界里，我不过是个彻彻底底的“外人”。

他们之间的是是非非，根本容不得我这个“外人”插手。

从那以后妈妈和弟弟再有矛盾，我都冷眼旁观。她骂弟弟时，我也只是静静听着，反倒能因此得到她的夸奖，说我懂事了。

村里人故意用话刺激她：“你怎么还没去城里生活啊？”

妈妈尴尬地回应：“快了……”那般模样，既好笑又可怜。

直到我离世，妈妈都没能去她心心念念的小儿子家住上哪怕两天。这辈子，就伴着妈妈和她的小儿子，彼此扶持着，把日子好好过下去吧！

前世与我一起生活的妻子和妈妈，都全部还给周武。

想到这儿，我不再像之前那样满脸悲戚，故意做出凶狠的样子，开口回怼道：

“周武，首先，我可是你哥，你起码得有最基本的礼节。”

“其次，做饭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你要是想吃，自己动手就行。”

“最后，麻烦你跟妈讲一声，我不饿，你们自己做饭自己吃，别再来叫我。”

说完，我用肩膀把还在发愣发呆的他撞开，直接回屋了。

前世的经历让我懂得，心地善良的人常常容易被人欺负。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任由别人践踏我的尊严与付出。我要为自己而活，改变这不公平的命运。

3.

小文呀，你瞅瞅妈是不是变老喽，才做了两天家务，浑身就疼得不行。

我轻轻瞟了我妈一眼，心里琢磨着她哪是疼呀，分明是眼睛不太舒坦罢了。

从我小时候起就帮她分担家务，再大些更是成了操持家务的主要帮手。

如今才歇了两天，我妈就对我横眉立目。

可周武从小到大，哪怕酱油瓶倒了都懒得去扶一下，妈为啥不数落他呢？

我妈见我不回应，把菜刀一扔，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周允文，我看你刚考上大学就不听话了，家务不做，地里的活也不干，你是要翻天呀！我看这大学不如让小武去念算了！”

真相最终露出来了。

没关系，我自有应对的办法。

我冲出门就绕着村子跑起来，还扯着嗓子大喊：

“我活不下去了，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我妈却要我把上大学的资格让给弟弟！”

“我干脆去死算了，省得招人烦！”

“小文，快回来，咱好好说。”我妈在后面追着，想堵住我的嘴。

停下是不可能的，寻死是不会的。

我绕着村子跑了一圈，一定要让每个村民都明白我妈到底有多偏袒！

上辈子我就吃亏在性子不爱吭声，有啥话都憋在心里。

这辈子可不会这样了，耍耍嘴皮子，那太简单了！

我看追在身后的人越来越多，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才放慢速度往河边跑去，很快就被村里热心的赵叔抱住，我假装还想往河里扑，反复把我妈偏袒弟弟的事儿拿出来讲。

我妈好几次想把我拽回去，都被赵叔给拦住了。

“胡闹！”李村长沉着脸从人群中走出来，斥责我妈：“翠芬，让弟弟顶替哥哥上大学这事，是你说出来的吗？”

我妈还想狡辩，却被村里人的指责声打断了。

我老实人的形象在大家心里扎得很深，只要是我说的话，村里人不用多想就知道是真话。

我妈脸涨得通红，她太爱面子了，这次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她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可我只是委屈地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她又看向我弟，我弟最在意自己的形象了，躲在人群最后面避开我妈的眼神。

她终于死心了，小声嘟囔道：“我就是跟小文说着玩的。”

“说着玩？这种事能随便说着玩吗？我看自从周国富走了以后，你这当妈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李村长直接做了决定：“顶替上学这事以后想都别想，这可是违法的事儿。”

“是，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敢了。”我妈小声答应着。

我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一脸愤恨的我弟身上，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这事儿没完。

从小到大，只要是属于我的，他想要的，弟弟就会偷偷拿走，直接霸占。

只有他不要的“破烂”才会扔给我。

上辈子的许佳雯、我妈都在“破烂”里处于这个范围之中。

4.

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候，我妈难得煮了三个鸡蛋。

她、弟弟还有我，三个人分别都拿到了一个。

以前我妈煮鸡蛋一直只煮两个，说是给我和弟弟每人一个。

但我总是心疼她，就把鸡蛋让给妈妈。

原来最好的办法居然是煮三个鸡蛋呀。

“小武，你在家吗？”门外传来许佳雯的声音。

周武满脸得意地看了我一眼，脑袋都快仰到天花板了，胸脯一挺就走出去了。

我心里很郁闷，我把这归结于戒断反应。

毕竟上辈子我和许佳雯结婚三十年，岁月漫长，即便在一片杂乱里也能找出一些甜蜜的痕迹。

“小文，别生你弟的气，他性子急，你多包容些。”我妈讨好地对我笑了笑。

我心里憋了个问题很久了，就直接问出来：“妈，我不过比周武早出生一分钟，在你这儿差别就这么大吗？你从小就跟我说，我是哥哥，要让着他、照顾他,承担哥哥的责任，可我就比他大一分钟，你能不能别这么偏心？”

我妈听了眼眶泛红，泪水不停地流。

她反而委屈起来，“我怎么就偏心了？你爸走得早，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养你们哥俩容易吗？你现在还来怪我，是不是等我死了，你才满意？”

要是以前，我早就跪着主动向她道歉了。

可上辈子我知道了一个词，PUA。

我妈这是在对我进行PUA，她把眼泪留给我，把笑容给我弟。

谁家孩子都不该承受父母的负面情绪。

我妈见我只是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她，她也哭不下去了，就主动去洗碗筷。

周武拎着一包糕点，满脸喜气地走进来：“许佳雯说找你有事。”

经过我上次说他没礼貌后，他现在倒省事，直接省去对我的称呼。

他见我坐在凳子上，一点没有出门见许佳雯的意思，急了：“许佳雯在外面等你，你还说我没礼貌，我看最没礼貌的是你！”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别说你还没娶许佳雯，就算你娶了她，哪条法律规定弟妹要见我，我就非得见弟妹的？”

周武霸道惯了，直接伸手想拉我出去，可他一个不常干活的人怎么比得过常年劳作的我力气大。

我稳如泰山，他累得像只疲惫的猫也无法撼动我分毫。

我妈见我们兄弟俩僵持不下，抄起棒槌就朝我的膝盖狠狠打下，偏袒我弟弟。

我一把夺过妈手中的“武器”，扔到地上，木屑四处飞溅，我对她最后的亲情也快没了。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心意走了出去。

张翠芬愣住了，她总感觉自家大儿子变得让她快认不出来了，刚刚看自己的那一眼陌生又冰冷，让她心里发慌。

她生平第一次反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她低声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也在给自己打气：“不会的，不会的，小文不会生我的气的……”

5.

许佳雯满眼带着疼惜，缓缓朝着周武发红的手吹气，带着埋怨说道：“周允文，你身为兄长能不能别老是欺负弟弟呢？”

我耗费了前世一生的时光才确定，无论如何，我妈和许佳雯爱的都是我弟，而非我。

然而她们两人却一次次将我的伤口撕开，还在上面撒上盐巴。

腐肉唯有彻底清理才能真正康复！

我低下头收起内心的苦涩，再抬起脸时又恢复了冷峻神情。

冰冷是我的伪装，是我的护盾，是我最后的骄傲与尊严所在。

“我就是欺负我弟弟了，那也是我弟弟，关起门来是家里的事儿，跟你一个外人有啥关系？”

许佳雯惊讶道：“周允文，你怎么是人品这么差的家伙？欺负亲弟弟，我跟你讲道理，你居然不觉得羞耻反倒觉得光荣！”

“对对对，我卑劣，你高尚，我这个卑劣的人就不在这儿碍你们高尚人的眼了。”我转身准备离去。

许佳雯跑到我面前拦住我的路，我冷冷地看着，她避开我的目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关切地问：“你的腿怎么了？”

因为妈妈刚才那一棒，我现在膝盖疼，走路一瘸一拐的。

“与你无关，有事儿说事儿。”

“许佳雯。”周武出声催促。

许佳雯知道周武求自己的事儿不合适，可想到上辈子的遗憾，她还是顺着周武的心意咬着牙说了出来：“周允文，你成绩好，把上大学的资格让给小武吧，你明年再考行不行？”

怎么一个两个都要来逼我？

许佳雯不是一直标榜自己正直吗？

我按住心脏的位置，却发现除了最开始疼过之后，现在已经麻木了。

看来，我对许佳雯那种类似戒断的反应也到此为止了。

我抬头看向天空，我好像终于摆脱了束缚，真的能够去追寻属于我的自由了。

周武着急地说：“你别看天了，你倒是说话呀！”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向这个弟弟，我们虽是一母同胞，本应是世上最亲近的两人，可却被妈妈养成了两种性格，成了仇人。

“许佳雯，你别再来找我了，我帮不了我弟。你俩……”我停顿了一下，尽管艰难，但还是清晰地说道：“我祝你们俩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许佳雯听了这话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脸色发白，痛心疾首地看着我，仿佛我说的不是祝福，而是恶毒的诅咒。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吗？我很困惑，难道少了最忠诚的那个像舔狗一样的人，她也会失落？

6.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我妈安静了许多，每次面对我，话到嘴边又咽下，而我都装作没发觉。

周武热衷于在我面前自顾自讲许佳雯对他如何好，他俩挨着睡觉之类的事儿。

我对他的话根本没往心里去，一天天数着指头算我快要离开的日子。

终于只剩最后的七天，我就能摆脱不爱我的家人，前往我向往的大学了。

“周允文，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讲的话？”

周武推了我一下，我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地回应：“听到了，你问我的录取通知书在哪，跟你有啥关联？”

“也听到你说要用念大学的资格跟我交换许佳雯，可我不答应！”

我嘲讽地笑了笑，原来不管前世今生，许佳雯在周武心里也就这样。她就为了这么一个不把她当回事的周武，念了一辈子，还骗了我一辈子。

我真觉得为自己不值得。

“你不愿意，你凭什么不愿意！”周武脸色凶狠，声音尖锐，“你不是喜欢许佳雯吗？我把她让给你，你就该满心感激地接受我的安排。你娶许佳雯，我顶替你去上大学。”

原来上辈子我的心意那么明显，所以我弟和许佳雯才会一次次拿捏住我。

好在这辈子我醒悟过来了。

我神色一冷：“我啥时候说过我喜欢许佳雯了？要是我在外面听到这个谣言，非得把你的嘴撕开。”

“小文，你少讲两句吧。”我妈出来当和事佬。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看着我妈和周武两人小声嘀咕着什么。

我知道他们又在盘算着坏主意，可我只要小心熬过这最后七天就行。

这天我独自在家，看到许佳雯来找弟弟时，我就猜到他们又想故技重施。

不过半个月没见，许佳雯的气质变化很大，从之前的开朗大方变成了如今的阴沉模样。

她也明白前世我和她都是被周武算计了。

许佳雯在听到小武约她来周家见面时，就猜到前世是小武算计了她和周允文。

只是她心里始终还对周武抱有期望，不愿相信真就是她爱了两辈子的周武亲手把她推向别的男人。

我叫住许佳雯，“许佳雯，你想和周武在一起，我能帮你。”

她防备地看着我：“你想要什么？”

我摇了摇头：“你是个聪明人，如果我弟弟真的顶替我去上了大学，你觉得他还会愿意娶你吗？”

许佳雯若有所思，她以前有自信小武会娶她，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她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她……她的身子已经给了小武，她已经是小武 的人了，她只能嫁给小武！

这是她重生后的执念。

等我妈带着一大帮村里人赶到家里，想要上演捉奸闹剧的时候，我已经躲在了柴房。

房子里很快传来我妈的惊呼声：“小武，怎么是你睡在这里？许佳雯，你怎么也在？”“你们俩……你们俩……”我藏于门后看向院子里那番乱七八糟的样子，心里宛如一泓宁静的湖水。

许佳雯，你终究达成心愿了，你可开心？

7.

许佳雯家里的人跑到我们家来强行逼婚，狮子大开口索要双倍的彩礼钱，不然就扬言说要控告我弟弟耍流氓。

我妈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了许家，还答应一定会凑齐彩礼去迎娶许佳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许家人给打发走。

等人都走光了之后我才回到我妈他们面前，我弟看见我就冲过来，揪住我的前襟大声叫嚷：“你去哪儿了，和许佳雯睡觉的怎么不是你？”

我把衣服拽回来，冷笑着说道：“周武，许佳雯是你的女朋友，你乐意戴绿帽子那是你的事，别啥脏的臭的都往我身上泼，我和许佳雯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让我听到这些谣言，我非揍得你找不着方向。”

“是你，是你算计了我！”周武眼睛都快瞪得要爆出来了。

他冲上来和我扭打在一起，我很快占据了上风，骑在他身上，上辈子我的恨此刻全都化作落在他身上密集如雨的拳头。

他抱着头喊疼，我妈赶忙过来抱住我，束缚住我的双手，周武翻身压过来打了我几拳。

我不是挣脱不开我妈，我是怕她摔倒了影响我上学。

我妈双手依旧紧紧地钳制着我，嘴上对着周武劝道：“小武别打了，他是你哥呀。其实娶许佳雯也没什么不好，你就认了这命吧。”

“我不认命！”周武用力推开妈，跌跌撞撞地跑到我的房间，继续翻找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我妈摔倒在地上，扶着腰喊疼。

我在她求助的眼神中直接离开，随着我越走越远，她不喊疼了，变成了压抑的抽泣声。

我回到卧室看着满地杂乱，看来周武已经把房间翻得一片狼藉。

周武气急败坏地问：“通知书呢，你的通知书放哪儿了？”

我双手抱胸，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发狂。

大学录取通知书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肯定不会放在不安全的家里，不光通知书，我所有重要的证件都放在二叔那里。

二叔是我爸的亲弟弟，他们兄弟俩感情特别深厚，二叔总是愧疚地说都是为了供他读书，我爸才会过早地劳累去世。

我爸死后二叔照顾我家,每个月都给我妈送钱送票券，我妈总说是她养我，可我心里明白，养我们一家三口的其实是出钱的二叔，出力的我。

二叔是这世上最关心我的人，比我妈还疼我好多。

前世他在知道我把上学的机会让给弟弟，留在村里娶媳妇生活后劝了我好多次，哪怕我不愿意举报我弟冒名顶替，也可以再拿起书本考大学。

我心里也想读书，可每次只要我一拿起书本许佳雯和我妈就闹个不停，生怕我有出息了像我弟一样不要她们了。

二叔来劝一回她们俩就闹一回，我烦透了，最终在她们两人以命相逼时我妥协了，对二叔说了不少狠绝的话，二叔才无奈地放弃了我。

弄乱的房间我也不收拾了，我躺在床上睁眼等天亮。这个家我实在是不想继续待下去了，恰好再过两天便是我计划好准备离开的日子，为防止出现意外情况，我打算天一亮就去二叔家躲起来。

突然一阵烟雾从门缝涌了进来，我站起身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推了推房门，房门被一把铁锁从外面锁住了。

外面传来周武的声音：“周允文，把录取通知书交出来，不交出来你就别想从这门出去。”

“你不开门我怎么能把录取通知书给你呢？”

“你从门缝递给我。”

见周武不被蒙骗，我如实说：“周武，录取通知书不在我这儿。”

周武笑了，那笑声张狂且得意：“没有录取通知书就没有吧，我上不了大学，周允文你也别想上！”

8.

我被困在了房间里，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一夜。

眼看着去大学报到的日子越来越近，可我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根本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这次周武这个鲁莽又卑鄙的家伙变得机灵了，他不仅把我锁在屋里，还用药物把我迷倒，那药是村里兽医用来迷发情公牛的。

我为自己的盲目自信付出了代价。

我原本觉得只要足够小心、狠心，我妈和周武就拿我没办法。

我也想留下来看看，没有我不计回报的付出，我妈许佳雯她们懊悔的样子。

她们会不会后悔我不清楚，但我后悔了，我不该过度自信，把自己也搭进去！

“小文。”

“妈。”我用尽全身力气爬到房门前求她：“妈，求你放我出去，让我去上大学。”

“我读大学不用交学费，也不会花家里的钱，我还能赚钱给你用。”

过了很久才传来我妈迟疑的声音：“可是小武他……”

看到有希望，我哄着她：“我和小武是亲兄弟，不会有隔夜仇。我过得好，也会帮小武的。”

“妈，从小到大我没求过你，就求你这一次，帮帮我行不行？”

外面很久没有动静，在我快绝望的时候，终于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

就在这时，周武阴冷的声音传来：“妈，如果放周允文出去上大学，我一定死给你看。你选吧，选我还是选他？”

我妈开锁的动作停住了。

从希望到绝望，原来只是短短几秒的事。

“滴答滴答”，我数着绝望的秒针，听到我妈的声音：“小文，你就听你弟的话吧。”

果然如此。

我喃喃自语道：“妈，你为什么就不能站在我这边一次？”

“呵，周允文，你凭什么跟我比？”周武嘲讽道。

这是一直被偏爱的孩子才有的底气。

我不服输，回怼他：“周武，你有本事关我一辈子！我迟早有一天还是能读大学，这个家关不住我。”

哪怕今年我真的没办法上大学，明年、后年、大后年……我总有一天能上大学。

“你永远上不了大学了。”

我一愣，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周武拉长语调，告诉我一件事：“我和妈给你挑了个媳妇，就是村子里的张大喜，我想你应该知道她吧？村子里那个疯女人，你要读书？行啊，只要你能带着你的疯媳妇去上学。”

“啧啧啧，周允文，你说你，我让你娶许佳雯你不娶，现在娶张大喜你开心吗？”

"妈，这是真的吗？"我对周武死心了，对许佳雯死心了，可我对妈妈仍抱有一丝希望，我也是她的亲骨肉啊！

“小文……也许……大喜并不像村里传的那么疯……”

“哈哈哈……”我捧腹大笑，前世今生我听过最荒谬的笑话，竟然是我妈跟我说的。

“张大喜没那么差，你为什么不让周武娶她？”我跟你们说，我不会娶媳妇！”“就算把我打死，我也绝对不娶！”“你、你、你……”我妈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随后被周武拉着离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许佳雯的声音：“周允文，你顺着你弟弟的话留在村子里呀，等我嫁给你弟，咱们一家四口开开心心地过日子，难道不行吗？”

我从膝盖处抬起脸，神情木讷地说道：

“许佳雯，你真让我满心厌烦。”

“你上辈子就知道我喜欢你吧，你也明白实际上你是被你弟弟丢弃的，而我同样也是个吃过苦的人。”

“但你不敢承认自己是个被抛弃的女人，只能一直维持着你那虚假的高傲，把你在你弟弟那儿受的所有气都往我身上撒。”

“你不想我离开，也是想把我当成备胎，你舍不得我这么好用的……我真不想用后世那个词形容自己，可那就是我上辈子真实的样子，舔狗。”

“你上辈子被我惯坏了，家务、农活一样都没干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现在还会做这些事吗？”

“许佳雯，你才是那个藏得最深的人，白莲花、绿茶婊，我呸！我听到你的声音就觉得反胃，都要吐了！”

我这时才发现，我对许佳雯真的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了。

就是我上辈子见过的女人太少，才在许佳雯这棵歪脖子树上栽了跟头。

许佳雯又惊又怒：“你，你，你也……”

“没错，我也重生了。”

“我为前世的自己感到悲哀、可怜又可恨，滚！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许佳雯脸色变得惨白，她还以为自己此刻出现能收获一波好感，让周允文对她感恩呢。

可没想到……

她神情变得凶狠，既然这样，她也不再伪装了。

她心里涌起无尽的恶意，周武就算了，周允文凭什么小瞧她！

只有她抛弃周允文的份，她不允许周允文抛弃她！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柴房上，既然不爱她，那就毁掉吧！

9.

“着火了，赶紧过来救火！”有村民高声呼喊着。

我妈拉住人，满脸都是好奇地问道：“哪家着火了？”

“翠芬，你怎么还在外面溜达呀，你家着火了！”

等我妈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半个家被烧得黑乎乎的一片，而周允文已经不见踪影了。

她抓住发呆的许佳雯，着急地问：“我家小文呢？她在哪里，有没有事？”

许佳雯推开我妈，咬牙切齿地说：“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不回来了？”我妈声音颤抖，神情恍惚地坐到地上，既不关心被烧了一间屋子的家，也不关心还没回家的周武。

仿佛她突然稍微唤起了对我的母爱。

许佳雯是想烧死我的，还好我二叔救了我。

二叔背着我就准备往镇上赶，路过惊慌失措的许佳雯时，我轻声说：“别怕，我不会告发你,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我知道我的话会让许佳雯产生美好的幻想，以为我对她还有感情。

哦，我是故意的！

就让她和我弟弟互相折磨去吧！

以后她和我弟弟的生活里只要稍微有点不顺，我以前对她的好都会加重她的不满，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贪心不知满足，永远都不懂得知足。

而且我也没有证据证明那把火是她放的，她没办法受到应有的惩罚。

二叔背着我走到村口，许佳雯急忙追上来，眼中带着哀求说：“周允文，我们聊聊。”

我答应了，二叔在不远处紧紧盯着许佳雯，就像护着家里的宝贝不让别人惦记。

“你说吧。”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既没有爱意，也没有恨意，眼神平静得像看着陌生人。

“小文，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许佳雯抬手遮住我的眼睛，声音带着哭腔。

“没话说我就走了。”

“别走，小文，当你在火场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爱的是你，你能不能……”

我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回答道：“许佳雯，我们这辈子没缘分，你就和我弟弟好好过日子吧。至于上辈子的事，就当作做了一场梦。”

话说到这儿，我觉得已经够了。

在我和二叔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许佳雯极其悲痛的哭喊声，还能听见她呼喊我的名字。

但我和二叔谁都没有回头。

10.

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难道你不明白自己刚才险些丢了性命！二叔伸出手指，用力戳着我的额头，满脸愤懑地说道。

对不起，二叔。我乖乖地认了错。

上辈子，我被许佳雯和我妈以爱的名义，困在村子里干农活、照顾老人，累得几乎丢了半条命。

这辈子，我终于挣脱了束缚。

我满心欢喜，奋力张开双臂，尽情感受着外面自由的气息。

往后天地广阔，没人能再把我困住。

你呀，胆子可真够大的。二叔看到我脸被熏得黑乎乎的，也不知伤在哪里，便架着我加快了回镇上的步伐。

他心里不禁埋怨大嫂，小文原本是个挺好的孩子，怎么就被逼成这样！

我咧嘴笑道：“要不然二婶怎么说我脾气像你呢。”都是同样倔强的性子。

想挨揍是不是？

我俩同时笑了起来。

在我举手发誓我真的除了没力气其他啥事都没有后，二叔才没把我送去医院，而是转身回了二叔家。

我站在门口，望着明亮整洁的客厅，许久都不敢进去。

怎么着，还得我请你进门呀？二婶早就在家做好了饭，微笑着看向我。

见我依旧犹豫着不愿进去，她走出来拉住我进了屋。

二婶身上有充满爱意的温暖气息。

我在二叔家里度过了重生以来，唯一快乐的一天。

我夜里起来上厕所，还没走出房间就听到二叔二婶的交谈。

二婶带着哭腔说道：“你说说你平时没少帮衬你哥家，我从来没说过啥。可你瞧瞧小文今天来咱家，我抱着都觉得硌手，嫂子是怎么养孩子的！”

“行了，别说了，孩子听到不好。”

“我就偏要说！小文去上大学，你给嫂子家每月送的钱和票必须挪一部分给小文，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知道了。你说，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好媳妇。”

我紧紧捂住嘴，不让哭声传出来。

二叔因为我家，这些年日子过得很艰难，连堂弟们都为了省钱选择住校。

二叔二婶那么好，我怎忍心再给他们添麻烦。

11.

“小文，出来吃饭咯。”二婶站在门外，轻轻叩着房门，却未听见有人回应，她推开门一瞧，房间里哪还有人的影子。

她在桌上瞅见了我留下的信，还有那张借条。

1977年迈入大学，不但无需交学费，而且还有23块钱的补贴。

我走进大学，日子过得清苦却又满是充实感。

我顿顿都啃着馒头，想尽各种法子省钱，而后寄给二叔他们。

只因二叔二婶对我格外好，我就愈发想报答他们。

他们的出现，填补了我亲情方面的空缺，我好似溺水之人紧紧抓住他们，生怕哪点做得不妥让他们失望。

我大学的专业是外语系，这是我上辈子从未接触过的知识，重生没给我学习带来优势，再加上同学们一个赛一个努力，比的是谁起床早，睡得比谁迟。

在人人都是卷王的宿舍，我连梦里都在背单词。

高强度的学习，我的营养又没跟上，身子亏空得相当厉害，最终扛不住了，在一次课堂上晕倒了。

等我睁开眼睛时，就被班上的同学围满了，他们得知我因营养不良昏倒，纷纷说道：有说帮我记笔记的，有说把家里亲戚小孩介绍给我去补课挣钱的，等等。

没有一个人因为我露出的贫穷模样而表现出鄙夷、不喜，这是我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同学情谊。

大家会因为谁的发音标准而争得脸红脖子粗，会因为你的成绩比我好而紧紧盯着你追赶，大家争的是努力向上，追求的是共同进步。

教专业课的秦教授赶走吵吵嚷嚷的同学们，递给我一个信封，严肃地说：“这点钱先当我借给你的，营养得跟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可不想我的学生还没为国家做贡献人就没了。等你有钱了再还给我，不收就不许上我的课，当我的学生就得听我的。”

我手里握着秦教授塞给我的信封，贫瘠的内心有暖流淌过。

大家的善意我都收下了，我用笔把每个人对我的好都仔仔细细地记录下来。

同学老师不图回报，但我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哪怕给他们打一壶热水，带一回晚饭，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我学习愈发认真，努力努力再努力，才对得起别人的帮助，对得起我自己。

二叔也在三个月后风尘仆仆地赶到学校来找我，当众揍我。

原来二叔在我走后就给我寄钱寄票，可因为地址不准确，每次都被退回。

再加上他们连续3个月都收到我寄回去的20块钱，急得不行。

托人打听我的消息也没得到回信，他这次好不容易请了几天假，日夜兼程赶到学校来找我。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的，眼下挂着厚厚的黑眼圈，疲惫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倒下睡着，可打在我身上的拳头却很有力。

我连连求饶，就差跪着道歉，二叔才勉强原谅了我。我从二叔口中听闻，在我离开之后，他给我妈他们的钱减少了一半。周武带着我妈多次上门闹事，最终在我二婶“再折腾就一分钱都不给”的威胁下，狼狈地逃走了。

二叔怕我生气，悄悄观察我的神色，谨慎地解释道：“小文，我实在没办法对他们完全不闻不问，他们终究是你我的亲人。”

见我没回应，他急忙接着说：“但你别为他们担忧，安心好好读书就行，我保证他们能维持生活，不会出大问题。”

我的笑声打破了寂静：“我知道啦二叔，放心吧，我早就没把他们放在心上了。”

二叔松了一口气，他给周武他们钱其实也是为了小文着想，就怕那些人在绝望时跑到学校找小文麻烦。

不过这些话他不打算跟小文讲，他会帮小文留意周武他们的动静。

我和二叔坐在学校门口聊家常，大多时候是二叔在讲。

他说，他给周武凑了些钱，周武还是娶了许佳雯。

还说，我妈私下也偷偷找过他好几次，打听我学校的详细地址，他都没告诉她。

也提到我妈现在看起来老了许多，头发差不多白了一半，人也十分憔悴。

我心里暗自冷笑，我妈、周武、许佳雯，这三人里只有我妈好欺负，周武和许佳雯一个比一个难对付，他们三个凑在一起，最容易被欺负的不就是我妈嘛。

二叔见我表情严肃，也打消了劝我和家里和好的想法，毕竟他后来也是从别人那知道了顶替上大学这事，再加上他在大火里救了我，就算我啥都没说，他心里也不禁思绪纷杂。

二叔这次来给我送了钱，还有二婶特意为我准备的吃穿用的东西。

二叔离开京市那天，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突然流了下来

12.

大学四年的光阴，于同学们你追我赶的热烈气氛之中，仿若骏马奔腾般迅猛消逝。

往昔那些让我烦闷的事，仿佛都已销声匿迹，我仿若脱胎换骨，成了与往昔判若两人的模样。

我满怀自信，恰似骄阳那般光彩照人，浑身洋溢着无穷活力。

那段时间，我除了主动跟二叔二婶联络外，和我妈那边毫无交流。

说来颇为奇怪，等我对我妈和许佳雯彻底心灰意冷不再关注后，她们俩好似忽然就燃起了对我的感情。

她们给我寄来信函，还附上装满生活物品的包裹，甚至有钱和票。

然而，每一样我都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了，这辈子我决意不再和她们有任何瓜葛。

大学四年里，我妈来学校找过我两次，她如今还不到五十岁，却比上一世六七十岁时显得更憔悴。

确实如此，上一世有我在旁精心照料，她只需张嘴，啥事都不用费心。

这辈子我这个默默奉献的“老黄牛”离开了，周武又是个啥都不做的人，她自然事事都得自己动手，再加上周武和许佳雯给她找麻烦，加速衰老也在道理之中。

我两次出面，都随便地打发了她，最后一次我对她说：“别再来找我了，等你到了法定养老年纪，我会按照法律每月按最低生活标准给你打生活费，这辈子我们的母子情分已终结。”

“或许你难以相信，我已经照料了你一辈子，也忍受了你一辈子的埋怨，该还的我都已还清。”

她脚步蹒跚地离开了我的学校，此后竟然真的和我互不打扰。

毕业后，凭借优异的学习成果，加上学校老师的大力举荐，我进入了外交部工作。

13.

工作逐渐变得越发忙碌起来，每个月的工资我都会全部寄回给二叔他们。要是他们不肯收下，我就回信告诉他们钱已经扔掉了，这样他们就只好收下了。

我一直都没有谈过恋爱，身边有不少优秀且志同道合的追求者，然而我始终坚定地拒绝了他们。

不是因为害怕，只是提不起兴趣，对女人、恋爱、婚姻完全没有感觉。

前世那乱糟糟的爱情让我伤心透顶，这辈子我什么都不多想，只希望好好为国家效力，报答那些在我身处困境努力向前时拉我一把的人。

二叔他们一开始还想劝我，后来看到我自己生活也不错，就不再有劝说的念头了。

等二叔二婶退休后，我把他们接到京市和我一起生活，说是让他们来放松心情。

这些年我寄给他们的钱他们都存着没花，这次过来又把钱还给了我。

我思考后接过，还向几位朋友借了外债，在核心地段买了一套四合院给二叔二婶住。

他们嘴上虽说浪费，可住进去后明显高兴多了，二叔最近喜欢去公园溜达，和老京市人聊天，二婶则开始了新的事业，在京市做起了小生意。

二婶跟我说想做生意时还偷偷观察我的表情，怕我觉得尴尬。

我笑着说：“只要你开心，我永远是你最可靠的依靠。”

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我担心弄脏二婶家客厅时，二婶当时给我的拥抱那么温暖。

后来堂弟们长大了，能工作了，我也尽力推荐他们来京市工作，一方面这边发展潜力大，另一方面也是出于我的私心，想把二叔二婶一直留在我身边。

即使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天天见面，可只要我知道这个城市有人等着我回家，我的心就能安稳下来。

我的话在二叔家很有影响力，堂弟们也重视我的意见，真的来到京市奋斗。

只要不违反组织纪律，我都会全力帮他们，吃穿住行工作我样样操心，钱财方面我更不会吝啬，他们也逢人就说我是他们的亲大哥。

我微笑着倾听。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我就是二叔二婶收获的结果。

我觉得，这辈子我收获了圆满。

14.

“翠芬姨，您在屋里不？”

张翠芬守在那台陈旧的电视机前，目光牢牢锁定在屏幕上，心中怀揣着一份期待，就盼着小文能在电视里出现。她没别的办法，只能用这最笨拙的方式，一有空就守在电视旁。

“哎，来了。”张翠芬回应一声，尽显老态，跟前世离世时手脚还灵便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如今她瘫痪在身，只能拄着拐杖，缓缓地朝院子移动。

崔秀秀站在院子里，望着那破败得不成样子的屋子，脸上满是狐疑之色。

这个老太太啊，听说年轻时就偏袒小儿子，活生生把能干的大儿子给气走了。崔秀秀认识那小儿子，就是个没什么能耐、整天游手好闲的混混。他老婆呢，也是个泼辣无比的女人，两人三天两头就吵一架，大吵小吵不停。只能说，坏人碰上恶人，也算是一物降一物了。只要没闹出人命，村里的人都习以为常了，连看热闹的兴致都没了。

崔秀秀只是怜悯这个独居的老人，觉得她实在太凄惨了。老了没人依靠，孤苦伶仃、困苦不堪，就守在这个破败不堪、还散发着一股难闻气味的老房子里，嘴里时不时念叨着老大周允文的名字。

“儿啊，儿啊，你啥时候能回家呀？不管多晚，妈妈都在家等着你……小文……周允文……”

崔秀秀也知道周允文，电视上时常播放他代表华国发声的画面。哎，只能说这老人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翠芬姨，这是小文哥这个月给您寄来的生活费。”

张翠芬颤抖着双手接过，小心地放进衣兜，这钱，可是她和周允文之间唯一的关联了。自从张翠芬满六十岁后，周允文真就如她所说，每个月都给她寄钱过来。

“翠芬姨，你们家那个房间都烧了快二十年了，您拿到钱后，还是找人修一修吧。”

“哎，好。”

崔秀秀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翠芬姨说啥，她都应得好好的，可到底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崔秀秀走后没多久，就听到“哐当”一声，周武一脚踹开那扇摇摇欲坠的老门，扯着嗓子叫嚷道：“老不死的，周允文今天又给你寄钱来了吧？赶紧给我。”

“你又看电视，你再看周允文也不会回来……”

周武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子，这才心满意足地拿着钱走了。

张翠芬呆呆地站在原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都是作孽啊，作孽啊！”

周武拿着钱，在外面跟相好的花天酒地，把钱挥霍得精光后，才大摇大摆地回了家。

“你去哪了？”许佳雯看着醉醺醺的周武，忍不住发问。

“要你管！”周武满脸嫌弃地看着颓废不堪的许佳雯。

许佳雯一眼就瞧见了周武脖子上的红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就和周武扭打起来。此刻的他们，哪还有半点夫妻的样子，简直如同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的仇人，口中说出最为恶毒的言语，彼此诅咒着。

最终，两人厮打在了一块儿。然而瘦得只剩一副骨架的许佳雯，怎会是肥胖的周武的对手，没几下就被周武摁在地上一顿揍。

等打够了，周武凶巴巴地朝她啐了一口唾沫，随后大摇大摆地走掉了。

许佳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海中回想着这痛苦到极点的一生。她怎么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般模样。当初，她如愿嫁给了周武，可婚后生活却比上一世糟糕了好多倍。

上一世，她被周允文宠溺着，家里的家务农活，她根本无需操心，什么都不用干。可这辈子呢，她和周武都没有正经工作，也不出去挣钱。以前，还有二叔一家时不时地接济他们，可自从二叔全家被周允文接到京市生活后，二叔对周武家的资助就断了。

周武缺钱花，就像个无赖一样，四处伸手索要。向她要，甚至逼迫她去出卖自己；向他母亲要，更过分的是，还跑到她娘家去要钱，把她父母气得生了重病，最后和她断绝了亲属关系。

上辈子早早就在外面离世的周武，这辈子在和她的相互折磨中，身体反倒愈发好了，而她自己的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差，日渐衰败下去。

许佳雯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这次周武下手实在是太狠了。她蜷缩在地上，只感觉疼痛揪心，寒意侵骨……

她懊悔了，心里全是对周允文的想念。没有周允文，她才发觉自己好像根本没什么价值。而周允文离开了她，日子却过得越来越顺利。

“小文，你回来……回来吧，我再也不想嫁给周武这个混蛋了，我要和你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许佳雯缓缓抬手，朝着那炽热的太阳伸去，可太阳就那样静静地高悬在天空正中央，仿佛对她的痛苦毫不在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