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社会精英偏偏遇上骗色的老男人，果然上当受骗不分男女老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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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铮在便利店买了一把伞，与言颜紧靠在一起，撑着伞往停车场走，路上给庞一龙去了个电话报平安。

他很过意不去给庞一龙添麻烦，庞一龙说学生没事就好，不然才是真的麻烦。

言颜羞愧难当：“这事儿都让庞导知道了，好丢脸，你明天能不能再给庞导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主旨围绕我练琴废寝忘食，没听见手机响，行吗？”

“练到半夜两点？”钱铮说，“是不是勤奋过头了？”

言颜不以为然，“谁还不是个通宵追求梦想的人！”

钱铮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答应她，“我尽量跟你们辅导员说说。”

上车没多久，追求梦想的人闭上眼，睡得安详。

钱铮把空调开到最大，外面凄风苦雨，车里温暖如春，在这寂静的深夜，在空荡荡的马路上，他生出一种和言颜相依为命的感觉。

下雨了，一起回家。

到小区地下车库，言颜还睡得不省人事。

钱铮只好叫醒她，“到家了，快点起来，回家再睡。”

她摇摇头，换了个姿势，嘟嘟囔囔：“睁...不开眼......”

钱铮把车熄火，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解开言颜的安全带，“哥背你回去。”

她仍然闭着眼睛，却张开了胳膊。

钱铮：“......”

言颜个子高，但是瘦，背起来不费力。

她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小风一吹，慢慢清醒，更觉得不用走路挺舒服，往前凑了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钱铮哥，其实，我等你很久了。”

“是不是也怨我很久了？”

言颜扒着他肩膀的手改成抱住他脖子，“不怨你的，我们吵架，你说难听的话，我也说难听的话，说完之后，我还是关心你，你也关心我，我们就会和好，怨来怨去的，没有用还费脑子。”

“我发火的样子是不是很吓人？”钱铮问出心底的话，上高中的时候，男生看见他贴墙走，女生看见他绕道走，邱子豪起初跟他说句话都结结巴巴。

“一般般，比我爷爷差远了。”言颜回答。

认识以来，像这样深入的聊天还是第一次，但她现在犯困，脑子不清醒，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虽然看着不好惹，其实惹到了也就那样，顶天骂两句，我就当你在唱歌，《半斤八两》听过没，我地呢班打工仔。”

钱铮嘴角微扬，“这么确定我会去找你？”

“确定。”她很有自信，“因为你是好人。”

“不会真的丢下我。”她补充道，“你挺像我爷爷的，面冷心善。”

她总说他是好人，说的他都信了。

直到上电梯，钱铮才质疑：“你对好人的理解是不是太片面？”

言颜从他背上下来，懒洋洋的靠在他肩膀，“是你对好人的要求太高。”

钱铮问：“怎么就算好人？”

言颜想了想，“每个人对好人的理解不一样，在我看来，知错能改的就是好人，谁都会犯错的呀，爸爸会犯错，妈咪会犯错，上帝也会犯错。”

“退一万步讲，盘古开天辟地就没有一点错吗？”

电梯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钱铮按指纹开锁，进到屋里后，他才恍然，“合着你觉得我今天做错了，又改正了？那你实话实说，有没有跟踪我？”

言颜赶紧转移话题，“钱铮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不好，揪着不放不是好人。”她手放在肚子上，“好饿呀，果然漂亮和美好的品质不能当饭吃。”

钱铮也饿，“煮包方便面吧。”

两人换下湿衣服，快速冲完热水澡，一身清爽的在厨房煮面。

钱铮打了一个荷包蛋在面里，打第二个的时候，言颜拦住他，“我喜欢吃煎鸡蛋。”

面煮好，捞出锅，一人一碗。

钱铮又往锅里倒油，煎鸡蛋，言颜立在他旁边，盯着锅里的蛋，嘴里哼唱：“这是一首煎蛋的小情歌，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

温柔的嗓音，干净的声线，歌词应景的让钱铮笑到手抖。

他悄悄的想，以后再也不能丢掉可爱的小狗，不然不是好人。

凌晨两点钟，玫瑰花未眠，两人并排坐在餐桌边，吃面又吃蛋，肠胃好完善。

第二天一大早，钱铮出门时，悄悄打开言颜的房门看了一眼，她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睡得正酣。

能吃能睡，小狗一枚。

他一路走到小区对面的早餐店，看到糯米鸡，要了两份。

刚付完钱，一辆黑色帕萨特驶来，急促的按了按喇叭。

钱铮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王德泉坐在驾驶位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泉哥，吃早饭了吗？”钱铮递给他一份糯米鸡。

王德泉接过来，解开荷叶，“大清早的吃肉粽，油不油？”

“这是糯米鸡。”钱铮咬了一口，“我看别人吃的挺香。”

王德泉一口下去咬掉一半，“什么糯米鸡，两口没了，缺斤短两的肉粽子。”他往马路对面的水云涧望了一眼，“你现在住那里面？租金不便宜吧。”

“钱国强买的房子，不需要交租金。”钱铮如实道。

王德泉吃完糯米鸡，出发上路，“就你那亲爹，这不对你挺好的。”

钱铮默了默，低声道：“没说他对我不好，不亲而已。”

王德泉专心开车，没再说话，钱铮不需要他开导和指导，这人聪明的很，当年还上高中，仅凭一张照片，就能从上面行人穿着，拍摄时间戳、光线、街景相似度，算出准确的拍摄地经纬度。

就这脑子，想什么想不明白，死胡同都能让他钻开洞。

只不过，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苦痛。

一个小时的车程，到了一栋大厦的停车场，两人下车交换座位。

钱铮开车，王德泉坐副驾。

钱铮问：“哪辆是蒋明礼的车？”

王德泉望着一排车，眼神迷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踏马忘记车牌号了。”

钱铮：“......泉哥，你行不行？”

”你指哪方面？“王德泉问，”我在某些方面很行。“

钱铮：“比如？”

“干饭，干活，干女人！”王德泉为了体现的更专业，决定不问李春丽车牌号，免得让她质疑能力，“等会儿咱们盯人，蒋明礼出来上了哪辆车咱们跟哪辆车。”

钱铮：“你见过蒋明礼?”

王德泉一拍脑袋，“糟了个糯米鸡，没见过真人，只见过照片，照片上人长相还不错，但我怀疑是照骗。”

钱铮无语了，早知如此，他还是亲自看看李春丽提供的资料，平常上班太忙，回家只想睡觉，根本没有精力看，“那你怎么知道哪个是蒋明礼？”

“凭直觉。”

这时，走过来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王德泉语气肯定道：“就是他。”

“确定吗？”钱铮隐隐感觉今天白来一趟，学习不行的人果然脑子也不好使，车牌号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还死要面子，不肯再问一遍。

王德泉心虚：“不太确定，你等着，我下去问问看。”

“哎——”钱铮拉都拉不住，王德泉一阵风刮到西装男跟前。

“蒋总，这么巧，今天来加班啊。”王德泉掏出烟盒，抖出一根，“抽烟？”

西装男打量王德泉半天，“谁啊你，我怎么没印象。”

王德泉笑道：“蒋总，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门口保安老王啊。”

西装男一听是个保安，不耐烦的掏出车钥匙解锁车，“赶快回去看大门，瞎耽误我时间。”

王德泉点头哈腰，陪笑道：“蒋总，您开车注意安全。”

白色的保时捷卡宴缓缓驶出车位，一拐弯看不见。

王德泉快速钻回车里，“跟上，就是他。”

言颜早上醒来，不见钱铮人影，想起他应该是跟王德泉出去搜集证据了。

她慢吞吞的洗漱，挽起头发，下楼买早餐。

一出门，碰见对门邻居家小孩儿曹浩然，也是去买早饭。

曹浩然看见言颜有点意外，“你哥不是说你不来了？”

“我出走半夜，着实又冷又饿，就回来了。”言颜半真半假的说。

曹浩然笑：“一看你就没有离家出走的经验，是不是忘带手机，还没带公交卡？火腿肠、八宝粥、小面包也没配备？”

言颜笑出声，“这么有经验，看来你经常离家出走。你什么体质啊，晚上不嫌快餐店的椅子硌得慌？”

她在便利店坐了不到一个小时，腰酸腿麻，要不是下雨，也想找个天桥躺躺。

“我从来不在外面过夜。”曹浩然心态稳得一匹，“离家出走是弱势群体向强势群体发出的不满信号，认真你就完了，吃苦受罪的是自己，估摸强势群体开始着急的时候，见好就收，既表现出大局观，又恰到好处的委屈。”

言颜细品了一下，认为非常有道理。

到早餐店，两人各自要了一碗小馄饨，曹浩然多要两个煎鸡蛋。

唏哩呼噜的吃掉大半碗后，曹浩然问：“中午你家开火吗？能不能多添双筷子？”

“你爸妈不在家？”言颜怕烫，吃的比曹浩然慢，捞起一个馄饨吹好久才放嘴里。

曹浩然说：“我爸加班，我妈陪我大姨抓小三。”

“呼”，勺子里的馄饨被言颜吹掉进碗里。

联想到钱铮也在替人抓小三，这什么世道啊，都一天班也不想上吗？

言颜重新捞起馄饨，随口问：“你大姨不会姓李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

曹浩然一句话呛的言颜喘不过气，李氏女人是容易犯小三的体质吗？

“她还雇人帮她抓三。”

“什么！”言颜惊呆。

钱铮不会是在帮曹浩然大姨抓小三吧。

“你大姨是不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黑不白，头发不长不短，年龄不老不小？”言颜一口气说完。

曹浩然琢磨三秒，“你好像描述了一票人，但我觉得你说的就是我大姨，她平平无奇，没有记忆点。”

“她...她在哪抓小三？”言颜精气神暴涨，恨不得亲临现场。不是对原配打小三好奇，主要是她一直觉得破案有危险，万一钱铮受伤怎么办？

曹浩然喝完最后一点馄饨汤，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擦嘴，“不知道啊。”

言颜大失所望，不过想想曹浩然也不可能知道，毕竟钱铮他们现在搞不好也在找曹浩然大姨父跟小三幽会的地点。

“不过，等会儿就知道了。”曹浩然神秘兮兮，俨然小谋深算的儿童。

言颜眼睛一亮，“此话怎讲？”

“我手表电话落在我妈包里了，可以定位，手机登录APP，就能看到我妈在哪里。”他站起身，问言颜：“你还吃不吃，不吃走吧。”

言颜一把握住他的胳膊，大义凛然：“一会儿咱们也去帮你大姨抓小三，敢问鬼神何处藏，人间正道是沧桑！”

“你馄饨吃撑了你！”曹浩然说，“就我妈和我大姨的战斗力，小三头皮都能薅下来，用不着你添乱。”

“那更要去了，现在是法治社会，如果碰上懂法律的小三，你妈和你大姨非要吃两天牢饭不可。”

曹浩然没想到这茬，深刻考虑后，认为：“言之有理。那咱们现在就去我大姨小区门口候着，伺机而动。”

他说走就走，言颜一把拉住他，“等我一下。”

她端起馄饨碗，三两口扒拉完剩下的馄饨，又喝了两口汤，“现在可以走了。”

浪费是极大的犯罪。

“怎么去你大姨家？”言颜边走边问。

“你会开车吗？”

“不会。”

两人同时沉默，各自掂量身价和存款后，意见出奇的一致：

“公交。”

“地铁。”

转两趟地铁，坐四站公交，曹浩然说还要步行一公里。

言颜纳闷：“你大姨住的这么偏？”

“富人区别墅，都隐藏的比较深。”

言颜想了想自己家，在山上，甚至连邻居也没有，更别说地铁公交，出行靠车。

她跟着曹浩然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一片别墅区对面的草丛里。

“就这儿吧，车牌尾号666，红色玛莎拉蒂，你盯车，我盯手机。”曹浩然说。

言颜：“小兄弟，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如果你大姨开车出来，咱们怎么跟上去，这里好打车吗？”

“这个我确实没想到。”曹浩然想了想，“这里好打车，车费一人一半。”

言颜同意。

两人初次干这么激动人心的事情，精神百倍，一个紧紧盯着小区门口，一个眼也不眨的关注手机。

半小时后，毫无动静，放松警惕，刷起短剧。

曹浩然瞥一眼言颜的手机，吐槽：“你们女生就爱看霸道总裁爱上保洁阿姨，晚上做梦不够，白天还要做梦。霸道总裁有这么倒霉吗，一门心思嫌富爱贫，弃美爱丑，迪奥香水闻着膈应，偏喜欢神清气爽的洁厕灵！马桶出身吗？”

“你又不是霸道总裁，你操什么心。”言颜反驳，“你就是霸道总裁，人家也不拍你，平平无奇，只喜欢白富美，没有记忆点。”

曹浩然也不生气，“我搞不明白你，你应该爱看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才对。”

言颜不以为然，“为什么，我喜欢长发公主和窃贼的故事。”

“我看你挺灰姑娘的，又白又美又穷，还有一个冷面大哥。”曹浩然顿了顿，“再配置一位继母就全乎了。”

言颜：“……”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从讨论迪士尼电影到拉小提琴。

“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你从来不升fa，dol永远低一点。”言颜愤愤道。

曹浩然说：“我妈还说问你愿不愿给我当陪练，有偿，你小提琴什么水平？”

“我可是滨海音乐学院的。”言颜自豪道。

一辆车牌尾号666的红色玛莎拉蒂缓缓驶出小区，手机APP内的手表定位慢慢移动。

曹浩然：“你觉得咱们等会儿是叫外卖，还是去店里吃？”

“叫外卖吧，万一走了，他们出来怎么办。”言颜手机切换到饿死了APP，“这附近好吃的还挺多，这家锅盔看着很不错。”

曹浩然也打开外卖APP，“我还是吃盖浇饭，油大便秘。”

两人商量好久中午吃什么，曹浩然忽然良心发现，切换到手表APP看一眼，瞳孔地震，“我擦，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妈已经离我们八公里远了。”

“啊？！”言颜急道：“我妈咪说的好对，贪吃干不了大事，现在去追也来不及了，等她们到地方，咱们打车过去，希望赶得上。”

“那现在干什么，他们定位还在移动。”

言颜琢磨五秒，冷静道：“吃锅盔。”

钱铮和王德泉一路紧跟白色保时捷，开车四十分钟来到一家叫“有缘遇到你”的餐厅。

这家餐厅在一幢独立的灰色小洋楼里，门前有一排停车位。

钱铮在马路对面靠边停，透过车窗，看到蒋明礼直接开车进去，抬杆的时候，拿出手机给保安看了一眼，估计是预约信息，保安看完之后才示意抬杆。

蒋明礼泊完车，在餐厅门口等没多久，一位穿黑色连衣裙，戴着口罩帽子的女人姗姗而来，跟他汇合。

蒋明礼迫不及待的搂着女人的腰，往餐厅内走，情到浓时，大庭广众之下香了女人一口。

“咔嚓咔嚓”，王德泉全部拍下来，铁证如山。

“你去找地方停车，我进去盯着。”王德泉下车，戴上口罩，进入餐厅。

钱铮围着餐厅绕一大圈，终于在路边找到一个停车位，停好车后，快步往餐厅走，一进去，王德泉坐在大堂一张桌子前，向他招手。

餐厅内装修别致，随处可见的小细节透露着品味与格调，灯光柔和，隔绝城市的喧嚣。

王德泉指着桌子正对面的一间包厢，说：“他俩进去了，一会儿李春丽过来，她要怎么收拾那一男一女，随她便，咱们可千万不要掺和，你在这儿等着李春丽，我忍不住了，先出去抽根烟。”

钱铮觑他一眼，保安老王关键时刻老掉链子，大学那会儿跟他去堵老赖，老赖都快到了，他犯烟瘾非要先抽根烟，结果到手的鸭子飞了，远道而来的老赖跑了。

钱铮说：“血的教训还不够多，不能戒烟？”

王德泉无所谓道：“戒烟这事儿不难，这一年我都踏马戒了两百多次了，两天没抽烟，还不允许我来一根奖励一下这份儿坚持。”

他前脚叼着烟刚走，李春丽后脚就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对门邻居。

“哎，怎么是你啊！”李秋雁看见钱铮一脸惊讶，“原来你还兼职干私家侦探。”

钱铮看见李秋雁感叹世界真小，他点了点头，从口袋掏出录音笔，开启之后交给李春丽，“他俩在里面，你们可以进去了。”

李春丽把录音笔放进大衣口袋，等这一刻等很久了，志在必得，喊道：“走！”

“等会儿。”钱铮怕女人发起疯来收不住，蒋明礼是老奸巨猾的商人，别到时候证据不足，功亏一篑，提醒道：“进去的目的是收集证据，最好把有利于你的说辞套出来，不是进去砍人。”

李春丽毕竟是上了些年纪的女人，虽然对蒋明礼和小三恨的抓心挠肝，但明白不能在这时候上头，她问道：“你也是男人，你说说今天如果你是蒋明礼，你会怎么做？”

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想客户之所想，急客户之所急，钱铮设身处地的把自己代入到蒋明礼身上，思索面对老婆和小三，该如何抉择，想了半天，实在无法真情实感的做出判断。

只好回到自己身上，代入场景，假如老婆是……言颜，他中年出轨别的女人，言颜雇人查他出轨证据，他该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他深刻觉得自己不会出轨，有个漂亮可爱的老婆还不知足？迟早遭天谴。女人一个就够了，两个不嫌烦吗？

学霸的脑子马上切换场景，假如他有老婆，中年出轨言颜……

这事儿忽然就闹大了，钱铮摸着下巴纠结，离婚，对不起老婆孩子，不离婚，言颜在他面前哭哭唧唧的我见犹怜。

他眉一挑，心一横，在发光和发热中选择发疯。

直说道：“出家，四大皆空。”

李春丽：“……”

李秋雁笑道：“人家是年轻小伙子，纯爱着呢，蒋明礼那色胚能出家？就算去庙里也是酒肉和尚，取个戒色的法号都收不住他的色心。”

“不废话了，这步田地，该撕破脸了。”李春丽叹口长气。

姐妹两人气势汹汹的走到包厢前，李春丽伸手一推，包厢门便开了，里面相依相偎的一男一女抬起头。

尽管离得远，钱铮还是一眼看清楚蒋明礼的情人，一瞬间，惊的立在原地。

怎么是她！

学姐萧璐。

比他高两届，专业排名第一，各种奖项拿到手软的美女学霸。

其实他跟萧璐不算很熟悉，缘分不过是曾经在老师组织下，一起参加过大学生挑战杯赛，萧璐灵活的大脑给他留下深刻印象，那次比赛一路从学校闯到全市，最后在全国总决赛中获得金奖。

凭借这一奖项，队内成员基本上都可以获得保研资格，也确实有人保研，但萧璐毕业选择和当时的男友一起去世界五百强的外企工作，毕业一年后曾随公司团队回复大招聘。

后来，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也再没有见过她。

世事难料，钱铮怎么也想不到萧璐会成为蒋明礼的情人。

中年妇女战斗力惊人，更何况是两个。

包厢门还没关上，李春丽已经横扫蒋明礼，脚踢桌凳椅，一个跨步，一记重拳，逼的萧璐躲在墙角，退无可退。

千钧一发之际，钱铮来不及细想，飞跑进去接住李春丽的蒲扇手，挡在萧璐身前，急道：“李女士，你冷静点，殴打属于犯罪，会坐牢！”

“我打小三天经地义，坐什么牢！”李春丽气喘吁吁的收回扬起的胳膊。

钱铮说：“法律上没有小三这个定义。你想打人出气，打你老公。”

还在还魂的蒋明礼一听要挨打，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自保：“……春，春丽啊，打人不文明，文明不打人。”

钱铮：“……”

萧璐瑟瑟发抖的躲在钱铮后面，大脑一片混乱。

钱铮转头看她一眼，低声安慰一句：“没事。”

“钱铮……”萧璐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再见到钱铮，不由自主抓紧他的胳膊，好像抓住救命稻草，刚才李春丽姐妹闯进来，刹那间心胆俱颤。

在绝对武力面前，智商情商稀碎。

蒋明礼见萧璐依靠别的男人，占有欲发作，不顾老婆李春丽在，手指指着萧璐，怒道：“你要跟我分手就是为了这个小白脸，贱人，往我把你捧在手心里，吃里扒外的不知满足。”

当时狂追萧璐一年才追到手，萧璐年轻貌美不贪财，学历高能力强，他实在喜欢她，但是无奈家大业大，离婚不是犁地，涉及方方面面，切割财产影响身价，爱江山更爱美人的男人是憨憨。

他不是憨批，再喜欢萧璐，人民币一过脑子，马上清醒。

所以迟迟下不定决心离婚，或者说压根儿没想离婚，他今天是来安抚萧璐的，拖着她让她等下去，最好等到人老珠黄没人要，没想到萧璐直接翻脸提分手，更没想到李春丽会闯进来。

钱铮回呛蒋明礼：“嘴巴放干净点，我和萧璐纯粹同学关系。”

录音笔还开着，钱铮把话往正题上引，“倒是你，婚姻存续期间，公然做出背叛婚姻的举动，不觉得可耻吗，对得起为你操持家业的老婆吗？”

这番话说到李春丽心坎上，她之前说与蒋明礼各玩各的，不过是为了在别人面前保全面子，眼下撕开虚伪的面具，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儿的涌上来，声泪俱下的控诉：

“蒋明礼，我嫁给你十几年，为了照顾孩子，为了照顾你妈，为了你的事业，在家熬干青春，你呢，有了钱，就去找更年轻的女人消遣，你扪心自问，对得起我吗？”

起初，男人为钱奋斗，有了钱，为女人奋斗，却不是等在原点的女人。

这些年，李春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蒋明礼胡闹，总觉得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的好，看到她为家庭的付出，玩够了就会回家。

现在她知道自己错了，因为男人只会越玩越疯，根本没有功夫看家里人老珠黄的老婆在干什么。

“我和你的其他女人比，输在哪里，输在我对你死心塌地，我为你省下的钱，你转眼拿去填补其他女人的钱包，你简直该下地狱。”

她猛地转身，瞪着萧璐，“你觉得他为什么不肯跟我离婚娶你？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想过离婚！他可以给你钱，给你时间，但永远给不了你一纸承诺。”

“但是现在，我成全你们。蒋明礼在婚姻中犯了错，我不能原谅他，更看不起你，你千万别跟我说不被爱的才是小三，守不住道德底线的男人永远最爱自己。只要他净身出户，我立即签字。”李春丽一口气说完，平静的坐在椅子上。

钱铮默默的看了李春丽一眼，这个女人倒是比想象的有智慧。

萧璐擦干眼泪，绕过钱铮向前一步，余光里是蒋明礼神色复杂的脸，他在算计怎么取舍才对他最有利。

她扯了扯嘴角，哽咽道：“蒋太太，对不起，开始我并不知道他已婚，他一直跟我讲的是他离婚了，我也是最近才发现他还没有离婚。”

很小的时候，萧璐失去了爸爸，妈妈没有再婚，母女相依为命，工作后认识蒋明礼，他对她无微不至，会亲自打包她最爱吃的蛋糕，开车几小时来给她送。

他幽默风趣，为人慷慨大方，既能在工作上指导她，也能在生活上关爱她，让她同时享受到父爱和夫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她自私了一回，跟当时不成熟爱耍小孩子脾气的男朋友分了手，投入蒋明礼的怀抱。

但始终保持一份清醒，像蒋明礼这样四十多岁的成功男人，一定有过家庭，蒋明礼当场承认结过婚，有两个孩子，好几年前离了婚。

她信了，挣扎后也接受了当继母的未来。可就在她琢磨如何跟蒋明礼的孩子处好关系时，无意中接听到一通蒋明礼的手机来电，是他秘书打来的，问他蒋太太的礼物要买护肤品还是包。

那时，她才知，他根本没有离婚。

闹过，哭过，想过无数次跟他一刀两断。

萧璐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可是……可是我怀孕了！”

她身子颤抖的几乎站不稳，单手扶住桌子，乞求道：“蒋太太，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我太知道没有爸爸的滋味。”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射向萧璐，脸色各异，纷纷拨拉心中的算盘子，唯独钱铮面无表情，清官难断家务事。

“什么？！”蒋明礼惊的睁大眼睛，“你怀孕了？几个月？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李春丽同样吃惊，一脚踹向蒋明礼小腿，“看你干的好事！你玩女人大不了离婚，生孩子分家产想都别想。”

蒋明礼眼神掠过一丝慌乱，他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不缺子女，有私生子绝对是大麻烦事。女人归女人，一旦扯上孩子，这辈子甭想全身而退。

李秋雁讥笑道：“你要你的孩子有爸爸，那我姐的孩子呢，就可以没有爸爸？还是你让她接受一个私生子！”

钱铮眉头一皱，手指紧紧抓住裤子，“私生子”三个字像一根针扎进心脏，流不出血，刺痛。

李春丽恨恨的望向蒋明礼，撸起袖子就想捶死他，吓得他后退两步，顺手拿起一个盘子挡在胸前，“我…我…告诉你，你……你打我属于家暴，也要坐牢。”

“嘿，我这暴脾气，合着老娘今天还收拾不了你们这对狗男女了。”

李春丽一脚踢开面前的椅子，姐妹俩齐齐往前冲，蒋明礼把盘子当飞镖一样扔出去，“哐当”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妈！”“钱铮哥！”

门外蹦进来一大一小。

保安老王紧随其后，刚才他抽完烟回到大堂，找了一圈找不到钱铮，打他电话也不接，然后就听见了包厢里摔盘子摔碗的动静，考虑到职业操守，还在犹豫要不要闯进来时，眼前飘过两个人影。

远道而来以为包厢失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言颜和曹浩然同时推开了门。

三张嘴营造出七嘴八舌的效果，“妈，钱铮哥，李女士，你没事儿，你受伤没，大姨，我大姨父，李女士……”

李秋雁惊讶道：“儿子，你怎么来了？”

曹浩然结巴道：“我......我手表......落你包里了，我过来取一下。”

顺便补充一句：“定位真准。”

钱铮探究的目光落在言颜身上。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借着曹浩然的理由道：“他……他手表落在他妈包里了，他还小，我陪他过来取一下。”

蒋明礼看到王德泉像看到救星，“保安老王，快，快过来救我。”

曹浩然扑过去，扑到他妈怀里，关切的问：“妈，你没受伤吧？”

母慈子孝。

言颜扑过去，扑到钱铮怀里，上下检查：“铮哥，你没挨打吧？”

兄妹情深。

保安老王扑过去，擒住蒋明礼，还没等他开口，蒋明礼捂着脖子先说话了，“你踏马有病啊，我让你保护我，不是让你锁我喉。”

王德泉对李春丽道：“李女士，你看怎么处理这家伙？”

李春丽走到蒋明礼面前，左右开弓，“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离婚，没的商量，你净身出户。”

“不，老婆，我不离婚，我错了。”蒋明礼扑通跪在地板上，抱住李春丽的大腿，膝盖疼的发麻，眼泪自动掉下来，哭嚎：“我一时鬼迷心窍，让那女人迷了眼，现在仔细想想，春丽，我心里最爱的还是你，还是我们的家，别抛弃我，别离开我，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你说了算。”

这一出浪子回头，着实让萧璐心碎一地，她瞪着猩红的眼，震惊的好半天才说出话：“蒋明礼，你最爱的不是我吗？你不是说现在的婚姻是泥潭？你不是早就想离婚娶我吗？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一旁的李秋雁看不下去，开始她以为萧璐是蛮横无理爱慕虚荣的女人，现在看似乎也是蒙在鼓里被男人欺骗的可怜人，她指着萧璐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看你也是个文化人，竟然还信男人说爱你的话，尤其还是出自已婚男人的口，诈骗程度等同于封建迷信。”

“这位大姐，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男人。”保安老王不服，“我，就是个挺好的男人，不会骗女人。”他又指了指钱铮，“他，也是个不错的男人，至今单身，未坑害过任何一位女性。”

钱铮：这种事不用带上他。

未成年人曹浩然弱弱道：“妈，我发誓，我以后也会是一个好男人。”

萧璐眼前一黑，陷入无边的黑暗，只听见旁边一直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却始终睁不开眼。

钱铮抱起萧璐，言颜赶紧拨打电话叫救护车。

蒋明礼还跪在那里，丝毫不顾忌萧璐的安危，絮絮叨叨各种发毒誓表忠心。

言颜打完电话后，实在受不了了，骂他：“我如果是你，早闭嘴了，你说的越多，只会让人觉得你越混蛋，你谁都不爱，最爱的就是你自己，不如你放过这两位可怜的女人吧，也算给自己积德行善。”

说得好！钱铮在心里给言颜鼓掌，瞧着就知道吃，没想到脑子还不赖。

救护车来了，钱铮和言颜陪萧璐去医院，剩下的人由王德泉做主，遣散回家，窝里斗法。

蒋明礼巴不得一走了之，王德泉薅住他的西装衣领，“蒋总，留步，饭钱先付了。”

拿着刷卡机等候多时的饭店经理向王德泉点头致意。

医院里，钱铮去办理住院手续，言颜陪在萧璐的病床边，帮她盖好被子，明明是位挺漂亮的姐姐，到底哪根筋搭错了，喜欢老男人，曹浩然大姨父的年龄都可以当她叔叔了。

放着大街上那么多人美心善的小伙子不要，非得给大叔生娃，图什么呢，图他年龄大，图他不洗澡，还是图他基因老？

言颜摸摸肚子，中午的两个锅盔这会儿消化的只剩渣子。

钱铮推开门进来，走到床头前，低头看了一眼萧璐苍白的脸。

言颜很有眼色的起身坐在床上，让给他椅子坐。

钱铮侧身坐下，一直插在衣服口袋的手伸出来，摊开掌心：一个饭团。

“给我的吗？”言颜受宠若惊，从他手里拿走饭团，掰成两半，大的一块儿还给钱铮，“我吃过饭来的。”

钱铮咬饭团，到这会儿，胃里只有大早上的糯米鸡，可能因为油够大，现在才饿。

“又跟踪我？”他不冷不热道。

言颜这次理直气壮，“谁跟踪你，你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以后不要乱凑热闹。”

言颜话锋一转，“铮哥，你是不是认识这位叫萧璐的姐姐？”

“嗯，大学同学。”

还是位高学历美女，言颜不由得又看眼萧璐，好好的社会精英偏偏遇上骗色的老男人，果然上当受骗不分男女老幼。

“咳，咳。”萧璐咳了两声，醒过来。

“姐姐，你醒了。”言颜扶她坐起来，钱铮递来一杯水。

萧璐握紧杯子，喝了几口水，“谢谢你们送我来医院。”

钱铮说：“医生建议你住院保胎。”

“我劝你仔细想清楚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单身女人带孩子，日子会比你想象的难。”

萧璐眼神复杂，“我想不清楚，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养活他，我不确定他爸爸要不要他，我还想跟蒋明礼再谈谈，我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那你有没有替他想过？”钱铮说，“你体会过没有爸爸的滋味，好受吗？假如蒋明礼不负责任，孩子问起爸爸，你要怎么回答？告诉他，爸爸去了外太空，没有火箭回不来？”

火箭？蓦然，言颜想到钱铮抽屉里的图画本，从头到尾数不清的火箭。

这时，钱铮手机来电，很应景，是钱国强。

他接通，里面立即传来钱国强兴奋的声音：“亲爱的儿子，爸爸回来了，快来接驾。”

钱铮：“……”

他握着手机走出房间。

病房里，言颜抽出一张纸巾递给萧璐。

萧璐吸了吸鼻子，痛苦又绝望的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十九岁的言颜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不要他，我要人生。”

她顿了顿，“但我不是你，我无法感受你经历过的生活，我只是想人生的路那么长，也不好走，何必在能选择的时候硬要负重前行？对你和对孩子都不是一件好事。”

萧璐脸色凝重，“你还小，体会不了我现在的心情，这个孩子对我很重要。”

“如果你执意要生下他，”言颜认真想了想，“人生而平等，他没有做错什么，请保护好他，加倍爱他。”

病房门外，钱铮听见来自胸腔的炽烈搏动，那是小狗的毛掉落在心上。

钱铮带言颜离开，萧璐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情绪稳定，还向他们挥了挥手，说自己妈妈在来的路上，让他们不用担心。

他和言颜打车回水云涧，言颜说：“铮哥，我们是有钱了吗？都奢侈的可以打车了。”

“坐地铁来不及。”

“你有事啊？”

“去机场接个人。”

言颜很有分寸的不再继续问，到水云涧，她直接回家，钱铮去开车，分开前，他说晚上一起吃饭。

开车的时候最爱胡思乱想，买彩票中五百万要去哪里买房，娶老婆选哪个女明星，把领导按在地上摩擦有多爽，上一次吵架来不及发挥的狠话编成论文发表，都会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在脑子里爽完。

钱铮到达机场停车库之前，在脑子里过完一遍的是假如钱国强当年和妈妈结婚，他们的生活会是怎样，父亲慈爱，母亲温柔，家庭和谐，其乐融融，会因为他考上复大而全家出去吃饭庆祝。

妈妈不会出事，他不会上三中，不会在厕所被校霸们团团围住，打的头破血流，在老师办公室被一圈家长指责谩骂，不会跪在校长面前，求他不要让自己退学，更不会节假日赖在邱子豪家不走。

美好的畅想在见到钱国强的一瞬，粉碎，他依然是私生子，那些痛的记忆依然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

钱国强高兴的拉着行李箱快步走到车前，拥抱他，“儿子，好久不见，好像长高了。”

“胡说八道，我根本不会再长高。”钱铮提不起心情和他寒暄，打开后备箱，搬起行李放在里面。

返程的路上，车里气压偏低，钱国强不明真相，但识相的闭嘴。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家养宠物狗，矫揉造作但好哄，亲戚来了会耍宝，想要什么摇尾巴，换狗粮就能拉稀，阴天下雨浅浅死一下。

小儿子是野生狼狗，对他好也要战战兢兢，生气了饿他三天三夜，他宁可跟其他野狗大战三百回合抢吃的也不来找你，杀不死就能活，永远拿他没辙。

“你怎么不让钱嘉禾来接你？”钱铮打破沉默。

“他开车屁话太多，又毛毛躁躁的，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再给我送走了。”

钱国强试探道：“今晚，我去水云涧住，提前回来的，没跟家里说。”

钱铮犹豫片刻，“不太方便。”

书房没床。

“怎么就不方便了，老子出钱买的房子，给了你，住一晚都不行？”钱国强有些生气。

钱铮说：“你安排给我的大学生晚上也在。”

“啊，那……那什么，我跟你睡一个床。”钱国强没料到言颜已经登堂入室，跟钱铮住一起了。

钱铮立即拒绝：“不行！”

钱国强忽然想到什么，猛然看向钱铮：“难道你想跟言颜睡一个床？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他十分不放心的又加一句：“你……你还没乱来吧？”

钱铮故意道：“你不早说，已经乱来了。”

钱国强眼珠子都要抠下来，“你靠边停，我要下车。”

“这是高架！”

“我知道，跳下去，能死透吗？”钱国强一脑门子汗，“万万没想到连你也把持不住，这可怎么办啊。”

钱铮起疑：“我不能喜欢她？她不会是你——”

“别别别乱说，我就只跟你妈乱来过。”钱国强从包里拿出降压药，口服一片，这俩小年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别让他来年抱孙子就成。

“那时候，我妈知不知道你已婚？”钱铮忽然问，手指紧紧抓住方向盘。

七八年前就想问这个问题，直到今天才能艰难的问出口，他的父母不具有法律上承认的夫妻关系，亲子鉴定也不能改变他是私生子的事实。

如果他比钱嘉禾岁数大，或许还能勉强认为是钱国强结婚前始乱终弃，至少妈妈和钱国强没有违背道德良知。

可惜他比钱嘉禾小，他是在钱国强已经有家庭有孩子的情况下出生的。

他无法谴责妈妈，更没有资格责怪她，她生他、养他、为他付出一切，如果一直能和妈妈过普通日子，他长大后不在意有没有爸爸。

如同中了诅咒，狼狈的进入钱国强的家庭，亲眼目睹原本恩爱的夫妻为了他争吵不休，钱嘉禾骂他，说他破坏了他们幸福的家。

他没法反驳，无地自容，只能拒绝参与钱国强安排的一切家庭活动，尽量不打扰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

那时候，最喜欢他们出去旅游的日子，虽然钱国强老婆徐楠会故意让保姆放假不给他做饭，但是一个人的自在感无法比拟，他叫外卖吃，也自己烧饭，没有争吵，没有挑衅，在他们回来之前享受短暂的自由。

但今天，言颜说人的出生没有错，都值得被爱，所以他问出了口。

钱国强微愣，这是钱铮第一次开口问他和他妈妈的事情，他从来没想隐瞒，也不能隐瞒，“我郑重的告诉你，你妈不是小三，她没有破坏我的家庭。”

钱铮盯着前方的路，不太自信的问：“当年你和我妈是真爱？”

“当年我和你妈，”钱国强前半句语速很快，后半句自动慢下来：“是真不认识。”

钱铮向来聪明的大脑，懵了。

钱国强叹了口气，回忆过往，“当时你妈是尊贵的甲方法务，我是伺候甲方的乙方孙子，签合同那天晚上，我请甲方的项目组吃饭......喝，多，咧。”

“酒后乱性？”钱铮脸色难看的要命，虽然人生而平等，但能不能让他成为爱情的结晶，诞生的这么草率实在出乎意料。

钱国强急忙安抚，“我和你妈跟那些喝二锅头上脸的男女不一样，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你妈喝了半瓶82年的拉菲，那可是从特殊渠道花8万买的，我吹了一瓶六七块钱的茅台，都是各国的国粹，你是萃出来的精华。”

“换个角度，我和你妈喝的那都是发酵后的粮食水果，不能跟那些喝工业酒精的混为一谈。”钱国强想了想，“而且，好看的男女容易把持不住，金风玉露一相逢，不是肾疼就是蛋疼。”

钱铮不加掩饰的快速蔑视一眼钱国强。

钱国强来了气，“你别看我现在人老珠黄，当年我浓眉大眼，长的很标致。你妈也是，浓眉大眼，长的很标致。不然怎么生出标致的你！”

钱铮沉默片刻，继续问道：“出事之后，你为什么对我和我妈不管不问？”

“你妈发现怀孕之后联系我，说要把你送往天堂，我还能说什么呢，当时我有家庭，而且我和你妈是真不熟，我很愧疚，给了她一笔钱，当你的上路费。”

钱国强深深叹息，“可能临门一脚，你妈不舍得，还是留下了你，但她没告诉我，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不是你妈出事，我这辈子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

“你带走我之后，不相信我妈，所以去做亲子鉴定？”

“天地良心，我绝对相信你是我儿子，是你妈坚决要我带你去做亲子鉴定。”

钱铮不解：“为什么？”

“你妈说，主要是怕你不相信。你想想，你出生就姓钱，甚至没跟你妈姓唐，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钱国强停了停，情绪一下子上来，“多亏你妈把你留下来，她竭尽全力的抚养你长大，我看到你聪明勤奋，学习努力，心里特别感谢她。你考上复大的时候，我特意复印一张你的入学通知书，回老家烧给了你爷爷奶奶。钱铮，爸妈为你自豪。”

钱国强头一次在钱铮面前掏心窝子，“不管我和你妈有怎样的过往，是对也好，是错也罢，你是我们的好儿子，是社会的精英。”

良久，快到小区门口时，钱铮说：“晚上，你睡我卧室。”

钱国强乐不可支，凑上前，猛的亲了一口钱铮的脸。

“干嘛你！”钱铮用手背嫌弃的擦了擦脸，“你晚上老实点。”

钱国强人逢喜事精神爽，上赶着讨好野生大狼狗：“我思考一路，如果你喜欢言颜，老爸替你争取。”

钱铮打方向盘，驶入小区地下车库，嘴上道：“不用，骗你的，我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

“万一将来会有呢？”

钱铮默了默，肯定道：“将来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