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闺蜜有个哥哥单身有钱性冷淡,我随口问了一句:他缺不缺老婆?
发布时间:2025-09-26 15:11 浏览量:1
我闺蜜苏晴,有个亲哥。
叫江驰。
据苏晴描述,此人有三大特点:单身,有钱,性冷淡。
那天下午,咖啡馆的冷气开得像不要钱,我俩缩在角落里薅新店开业的羊毛,一人一杯买一送一的燕麦拿铁。
苏晴第N次挂断一个催她相亲的电话后,开始对我进行常规性抱怨。
“我妈又给我哥安排了一个,说是哈佛毕业的什么金融分析师,照片发我了,我哥看都没看。”
“林晚,你说我哥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三十岁的人了,活得像个得道高僧。”
我搅着杯子里的冰块,听着那清脆的撞击声,脑子里不知哪根筋搭错了。
我随口问了一句:“他缺不缺老婆?”
苏晴愣住了,那双漂亮的杏眼瞪得溜圆,像只受惊的猫。
“缺啊!我妈做梦都想他带个活的女人回家!”
我笑了,嘬了一口咖啡:“你看我怎么样?活的,女的,凑合凑合呗。”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毕竟,我和苏晴开这种玩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谁知道,三天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深冬里结了冰的湖面,冷淡,清冽,还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林晚?”
“我是。”
“江驰。苏晴的哥哥。下午三点,城南‘静心茶舍’,有时间吗?”
我脑子“嗡”的一声,差点把手里的数位板给扔了。
我看了看自己乱成鸟窝的头发,和沾着颜料的旧T恤,结结巴巴地问:“……有事吗?”
“谈谈你应聘我妻子的事。”
我挂了电话,人还是懵的。
整整三分钟,我就像个被雷劈中的木雕,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应聘他妻子?
我什么时候投的简历?!
我火速打电话给苏晴,那丫头在电话里笑得花枝乱颤。
“晚晚,我就是跟我哥提了一嘴,说我有个闺蜜貌美如花心地善良,就是眼神不太好,看上了他这座冰山。”
“谁知道他当真了!还真找我要了你电话!”
我气得想骂人:“苏晴!你这是卖闺蜜!”
“别生气嘛,”苏D晴的声音带着谄媚,“就当去见个朋友,他人除了冷点,长得是真不赖。再说了,去那种地方喝茶,一壶茶好几百呢,不去白不去。”
我被她这种斗争逻辑气得直想笑。
行,去就去。
我就当去参观一下传说中的“活体高僧”长什么样。
下午两点五十五分,我踩着点到了“静心茶舍”。
茶舍里熏着淡淡的檀香,空气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江驰已经到了。
他坐在一个靠窗的包间里,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衬衫,手边放着一台薄薄的笔记本电脑。
我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好抬起头。
那一瞬间,我承认,苏晴没骗我。
他长得确实不赖。
甚至可以说,是顶级的。
五官深邃,线条利落,特别是那双眼睛,黑得像墨,深不见底,看人时带着一股天生的疏离感。
“林晚小姐。”他开口,声音比电话里更冷。
“江先生。”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服务员送上菜单,他看都没看,直接对服务员说:“一壶大红袍。”
然后,他把笔记本电脑转向我,屏幕上是一份……PPT。
是的,你没看错,一份制作精良,逻辑清晰的PPT。
标题是:《关于林晚女士与江驰先生婚姻协议的可行性分析报告》。
我感觉我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江先生,我想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我那天只是和我闺蜜开个玩笑。”
他没理我,自顾自地按着翻页键。
“协议婚姻,为期一年。一年内,你作为我的合法妻子,需要履行一些基本义务。”
“一,每周回家陪我父母吃一次饭。”
“二,每年陪我参加不超过五次的商业活动。”
“三,在我奶奶面前,扮演一个合格的孙媳妇。”
他顿了顿,抬眼看我:“最重要的一条,互不干涉私人生活。”
我看着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觉得这事儿荒唐得像个三流剧本。
“那我能得到什么?”我抱着手臂,故意用一种轻佻的语气问。
他把PPT翻到下一页。
那一页上,只有一个数字,后面跟着一串零。
“五百万。”
“以及,城西‘天悦府’一套一百二十平的公寓,婚前协议过户到你名下。”
我承认,我可耻地心动了。
我是一个自由插画师,收入不稳定,上个月刚被一个甲方拖欠了三万块的稿费,正为了下个季度的房租发愁。
五百万,加一套房。
这听起来像个天大的骗局。
“为什么是我?”我问出了心底最深的疑惑。
“苏晴说,你知根知底,人品可靠,最重要的是,眼神不太好。”
他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苏晴卖我的原话。
“她还说,你刚结束一段五年的感情,短期内没有再恋爱的打算,很适合作为合作伙伴。”
我心里一阵发堵。
是,我刚分手半年。
那个谈了五年的前男友,拿着我俩一起攒的钱,给他公司的实习生买了辆车。
我发现的时候,他眼睛无辜地望着我,说:“我只是看她一个小姑娘上班辛苦。”
那一刻,我真是眼瞎心盲。
江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平静。
“给你二十四小时考虑。明天这个时间,给我答复。”
说完,他合上电脑,站起身,留下那壶还没怎么动的,价值八百块的大红袍,径直走了。
从头到尾,不超过十五分钟。
我一个人坐在那,闻着满室茶香,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这哪里是求婚,这分明是……一场商业谈判。
回到我那个只有四十平的出租屋,泡面的香气都压不住我内心的烦躁。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苏晴。
苏晴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一分钟,然后爆发出了一声尖叫。
“五百万!还有房子!晚晚,你还在犹豫什么!这不是结婚,这是精准扶贫啊!”
“可这是假结婚!是骗人!”
“骗谁了?你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说了,我哥那个人,除了我奶奶,谁都骗不了他。他肯定是有什么难处。”
苏晴的话,点醒了我。
江驰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代价,去进行一场协议婚姻?
他图什么?
第二天下午三点,我还是去了那家茶舍。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
江驰似乎笃定我会来,连茶都点好了。
“我答应你。”我说,“但我要加一个条件。”
他抬了抬眉,示意我说下去。
“协议期间,所有对外的人情往来,费用你出。我只出人,不出钱。”
我不想在这段关系里,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赔进去。
他似乎笑了笑,但嘴角弧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可以。”
然后,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一份是婚前协议,一份是婚姻协议。
条款清晰,权责分明,比我签过的任何一份合同都严谨。
我在乙方的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晚。
签完字的那一刻,我心里空落落的。
我把自己卖了,为期一年,价格五百万加一套房。
三天后,我们去民政局领了证。
红本本拿到手的时候,我看着照片上,我笑得像朵花,而江驰,依旧是那副“谁都欠我五百万”的表情。
我忍不住吐槽:“江先生,你好歹笑一下,不然别人以为我抢婚呢셔。”
他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我花了五百万,难道不比抢的成本更高?”
我被他噎得无言以对。
领完证,他直接带我去了“天悦府”。
精装修的房子,全新的家具家电,拎包入住。
他把钥匙和门禁卡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这是你的房子了。不过,为了方便,协议期间,你需要搬到我那里去住。”
我愣住了:“合同上没写要同居。”
“第十七条,补充协议第三款。”他提醒我,“为避免亲友突击检查,乙方需在甲方主要住所拥有固定房间,并保持基本生活痕迹。”
我翻出合同一看,还真有。
这男人,真是滴水不漏。
江驰的家在市中心的“云顶公馆”,顶层复式,大得不像话。
装修风格和他本人一样,黑白灰,性冷淡风,一丝多余的装饰都没有,干净得像个高级酒店。
我的房间在二楼,正对着他的书房。
“除了必要的共同活动,我们在家可以互不打扰。”他站在客厅中央,像个指挥官在分配领地。
“很好。”我点点头,这正合我意。
我以为,我们的“婚后生活”就会在这种相敬如冰的氛围里度过。
直到第一个周末。
江驰一大早敲响了我的房门。
“换衣服,九点出发,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我睡眼惺忪。
“看奶奶。”
我这才想起来,协议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在他奶奶面前扮演好孙媳妇。
我手忙脚乱地起床,化妆,换衣服。
等我下楼,江驰已经等在门口,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怎么了?不好看吗?”我穿了一条新买的米色连衣裙,自认为很得体。
“太新了。”他说,“像要去参加颁奖典礼。”
说完,他转身从玄关的衣帽间里,拿出一件他的旧款风衣,递给我。
“穿上。”
“现在是夏天!”
“奶奶病房冷气足。”
我不情不愿地穿上,宽大的风衣把我整个人都罩住了,显得不伦不类。
到了医院,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要我这么穿。
VIP病房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靠在床上,看到我们进来,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小驰,你来了。”
“奶奶。”江驰走过去,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和。
“这位是……”老太太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奶奶,这是林晚,我女朋友。”江驰自然地拉过我的手,他的手心干燥又温暖。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挤出一个笑:“奶奶好。”
老太太拉着我的手,细细地打量着,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件风衣上。
“这是小驰的衣服吧?这孩子,也不知道给你买件合身的。”
我心里一惊,原来他早有准备。
这件旧风衣,比任何华服都更有说服力。
它代表着亲密和日常。
我不得不承认,江驰这个人,心思缜密得可怕。
在奶奶面前,江驰完全是另一个人。
他会给奶奶削苹果,会耐心地听她讲过去的事,甚至还会笑。
虽然只是很浅的笑,但也足够让我震惊了。
我努力地配合着他,给他递水果,给奶奶掖被角,讲一些我编的,关于我们“恋爱”的趣事。
奶奶很高兴,拉着我的手不放。
“小晚啊,我们家小驰,从小就不爱说话,性子冷,你多担待。”
“奶奶,他对我很好。”我违心地说。
从医院出来,我俩一路无话。
车里的气氛又恢复到了冰点。
“你今天,表现得不错。”快到家时,他突然开口。
“谢谢夸奖。”我没什么情绪地回了一句。
“奶奶很喜欢你。”
“嗯。”
“下周,我爸妈要见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
见奶奶是温情剧,见父母,那可就是宫斗剧了。
“你妈……我是说,阿姨,她好相处吗?”
“不好相处。”他回答得斩钉截铁,“她会问你很多问题,关于你的家庭,工作,收入,以及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递给我一个U盘。
“这里面是你的新身份背景,以及我们的‘恋爱史’,你背熟它。”
我接过U盘,感觉像接了个烫手的山芋。
我这是签了份婚约,还是签了份间谍协议?
回家后,我把U盘插进电脑。
里面的文件,详细到令人发指。
从我“父母”的职业,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咖啡馆,再到他“求婚”时用的哪款戒指,都编得有鼻子有眼。
甚至还有一份FAQ(常见问题解答),专门应对他妈可能会提出的刁钻问题。
我看着这份文件,心里五味杂陈。
江驰,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见他父母那天,约在一家高级私房菜馆。
江驰的母亲,周雅女士,果然如他所说,是个厉害角色。
她穿着一身精致的旗袍,画着一丝不苟的妆,看我的眼神,像在审查一件待估价的古董。
“林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她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阿姨,我是一名自由插画师。”我按照“剧本”回答。
“哦?自由职业?那收入不太稳定吧?”
“还好,基本能养活自己。”
“我们家江驰,工作很忙,以后家里里里外外,都需要你多操心。插画这种工作,闲暇时画画可以,作为主业,恐怕不太合适吧?”
这话里的轻视,傻子都听得出来。
我心里憋着火,脸上还得挂着笑:“阿姨说的是,不过我觉得,女性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才不会和社会脱节。”
周雅的脸色沉了沉。
一旁的江驰父亲,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看看我,又看看江驰。
就在气氛快要僵住的时候,江驰开口了。
“妈,我喜欢她,就是因为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事业。”
他握住我放在桌下的手,语气平静但坚定。
“我的妻子,不需要靠我养着,她只要做她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我惊愕地看着他。
这是剧本上没有的台词。
周雅似乎也没想到儿子会这么维护我,一时语塞。
这顿饭,就在这种暗流涌动的氛围里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说话?”
“我们是合作伙伴。”他目视前方,专心开车,“维持合作关系的稳定,是我的责任。”
又是这种公事公办的口气。
可我心里,却有那么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的手,刚刚握着我的时候,很用力,也很暖。
我们的“婚姻”生活,就在这种偶尔的团队协作和大部分的相敬如冰中,一天天过去。
我渐渐习惯了住在他空旷的大房子里。
我会在我的房间里画画,他会在他的书房里工作。
我们像合租的室友,互不打扰,界限分明。
直到苏晴的生日。
苏晴办了个生日派对,点名要我带上她哥一起去。
“我倒要看看,我哥谈了恋爱,是不是能多点人气儿。”
江驰本来不想去,但耐不住苏晴的软磨硬泡,还是答应了。
派对在一个很热闹的KTV包房里。
灯光昏暗,音乐嘈杂。
江驰一进去,就自动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苏晴的朋友们都好奇地打量着他,又不敢上前。
苏晴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晚晚,你得主动点啊!你看我哥,坐那儿跟要债似的。”
我硬着头皮坐到江驰身边。
“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用。”
“要不要……唱首歌?”
他瞥了一眼屏幕上鬼哭狼嚎的男男女女,眼神里写满了拒绝。
我彻底没辙了。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林晚?真的是你?”
我回头一看,愣住了。
是我的前男友,周浩。
他怎么会在这里?
“哦,周浩是小影的表哥,今天正好在。”苏晴的朋友解释道。
周浩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然后落在我身边的江驰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不屑。
“这位是?”
“我先生。”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挽住了江驰的手臂。
江驰的身体僵了一下,但没有推开我。
“先生?”周浩笑了一声,那笑容里充满了讽刺,“哟,这才半年不见,就嫁人了?还是嫁了个……这么老的?”
他故意把“老”字说得很重。
江驰比我大六岁,但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根本不老。
周浩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我气得脸都白了。
“周浩,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尊重?林晚,你跟我在一起五年,我给你买个包你都嫌贵。现在倒好,找了个有钱的老男人,就心安理得了?”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句句扎在我心上。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气氛瞬间尴尬到了极点。
我气得说不出话,手脚冰凉。
就在我快要破防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江驰,突然动了。
他站起身,比周浩高了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位先生,”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首先,我还没老到需要你来提醒年龄。”
“其次,她跟我在一起,别说一个包,就算是一家店,只要她喜欢,我也买得起。”
“最后,”他顿了顿,目光冷得像冰,“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没有资格,用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来评价我的妻子。”
说完,他拉着我,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走出了KTV。
外面的冷风一吹,我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我看着江驰冷峻的侧脸,心里翻江倒海。
“谢谢你。”我小声说。
“我说了,我们是合作伙伴。”他还是那句话。
“可你刚刚……”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他打断我,语气生硬。
我的东西?
这个词,让我心里刚升起的那点暖意,瞬间被浇灭了。
是啊,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他花钱买来的,一个为期一年的“所有物”。
我真是自作多情。
那晚之后,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我开始刻意地躲着他。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没再主动跟我说话。
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的“室友”状态。
直到一个月后,我接到了一个重要的插画项目。
是给一个知名的童书系列画封面,对方要求很高,时间也很紧。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地赶稿。
那天晚上,我画到凌晨三点,电脑突然蓝屏了。
我所有的文件,都还没来得及保存。
那一瞬间,我感觉天都塌了。
我抱着头,绝望地坐在椅子上,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是江驰。
他穿着睡衣,手里端着一杯牛奶,看到我这副样子,愣了一下。
“怎么了?”
“电脑……电脑坏了……”我带着哭腔说。
他走过来,看了一眼蓝屏的电脑,眉头皱了起来。
“别动,我看看。”
他在我电脑前坐下,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屏幕上跳出一行行我看不懂的代码。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专注的背影。
他的睡衣很薄,能清晰地看到他背部流畅的肌肉线条。
空气中,有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我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半拍。
大概半个小时后,电脑屏幕一闪,恢复了正常。
我赶紧扑过去查看,文件竟然都还在!
“你……你怎么做到的?”我惊喜地看着他。
“小问题。”他轻描淡写地说,站起身,把位置让给我。
“谢谢!太谢谢你了!”我激动得语无伦次。
“协议第六条,甲方有义务在能力范围内,为乙方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
他又开始背合同了。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那杯温牛奶,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
这个男人,虽然嘴上说着公事公办,但他的行为,却总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点点关心。
或许,他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
从那以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融洽了一些。
他会在我熬夜的时候,给我送来一杯牛奶或是一碗热粥。
我也会在他胃痛的时候,给他煮一碗清淡的小米粥。
我们开始像真正的家人一样,分享同一个空间,关心彼此的身体。
但我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
一年之后,我们就会分道扬镳,变回陌生人。
我不敢让自己沉沦。
转眼,协议过去了半年。
江驰的奶奶,身体越来越差。
我们去医院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每次去,奶奶都会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说很多话。
她说,看到江驰找到了归宿,是她这辈子最高兴的事。
她说,希望我们能早点生个孩子,让她抱上重孙。
每当这时,我都能感觉到江驰握着我的手,在微微收紧。
我知道,这个谎言,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这天,我们刚从医院出来,江驰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他的助理打来的。
“江总,白小姐回来了,想约您见一面。”
白小姐。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从苏晴那里听说过,江驰有个谈了很多年的前女友,姓白。
据说,两人是大学同学,感情很好,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了手。
江驰从此就再也没谈过恋爱。
江驰挂了电话,脸色有些阴沉。
“我晚上有个应酬,你自己吃饭吧。”他对我说道。
我“嗯”了一声,没有多问。
我没有资格问。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吃着外卖,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我打开电视,胡乱地换着台。
财经频道上,正在播报一个商业晚宴的新闻。
镜头扫过,我看到了江驰。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正端着酒杯,和一个女人说话。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裙,长发披肩,气质温婉。
她看着江驰的眼神,充满了爱慕和依恋。
那应该就是白小姐了。
他们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我看着电视屏幕,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一个鸠占鹊巢,自作多情的冒牌货。
那一晚,江驰很晚才回来。
他喝了酒,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是那个女人的香水味。
他看到我坐在客厅,似乎有些意外。
“怎么还没睡?”
“等你。”我说。
这两个字一出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为什么要等他?
他愣住了,黑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有事?”
“江驰,”我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的协议,还剩半年。”
“我知道。”
“半年后,我们就两清了,对吗?”
他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才低声说:“是。”
得到这个答案,我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但也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一起碎掉了。
“我明白了。”我站起身,“晚安。”
我转身上楼,没再看他一眼。
我怕再看一眼,我的眼泪就会掉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有意识地为“离婚”做准备。
我用江驰给我的钱,开了一间自己的工作室。
我不再是那个为了几万块稿费发愁的林晚了。
我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
我和江驰,恢复了比陌生人还陌生的关系。
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可以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他似乎也很忙,经常出差,有时候一走就是一两个星期。
我猜,他是在和那位白小姐约会。
这样也好。
等协议结束,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她在一起了。
而我,也可以拿着我的钱和房子,开始我的新生活。
一切都很好。
只是,我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疼?
这天,我正在工作室画稿,接到了苏晴的电话。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晚晚,你快来!我哥出事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什么都来不及想,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等我赶到医院,才知道,江驰是为了救一个横穿马路的小孩,被车撞了。
他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布,右腿打着石膏,脸色苍白得像纸。
我冲到他床边,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江驰!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他睁开眼,看到我,似乎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很虚弱。
“我……”
我还没说完,病房门被推开了。
白小姐走了进来。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对我露出一个礼貌而疏离的笑。
“你是……林小姐吧?谢谢你来看阿驰。”
她走到床边,熟稔地给江驰倒水,掖被角,那姿态,仿佛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我站在那里,像个多余的外人。
苏晴把我拉出病房。
“晚晚,你别误会,是白芷自己要来的,我哥没让她来。”
“我知道。”我擦了擦眼泪,“苏晴,你帮我照顾他,我……我先回去了。”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医院。
我不知道我能以什么身份留下来。
妻子的身份是假的。
朋友的身份,又太尴尬。
回到家,我看着这个我和他共同生活了近一年的地方,第一次感觉如此空旷,如此冰冷。
原来,不知不觉中,这个房子,已经有了他的气息。
而我,也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我病倒了。
高烧不退,浑身无力。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
恍惚中,我好像听到了开门声。
然后,一个冰凉的毛巾敷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努力睁开眼,看到了江驰的脸。
他坐在我的床边,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你怎么回来了?”我声音沙哑。
“苏晴说你病了。”
“你的腿……”
“骨裂,不碍事。”
他给我喂了药,又给我换了毛巾,动作笨拙,却很认真。
我看着他,突然很想哭。
“江驰,”我拉住他的手,“那个白小姐……她是不是要回来了?”
他沉默了。
“是。”
“那我们……”
“林晚,”他打断我,目光沉沉地看着我,“合同,可以提前终止。”
“我会把剩下的钱,一次性打给你。”
“奶奶那边,我会去解释。”
我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她。
“好。”我闭上眼睛,逼回了眼泪,“我知道了。”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我床边。
过了很久,我以为他走了,却听到他低低地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里,充满了无奈和疲惫。
我的病,好了很久。
江驰的腿,也渐渐康复。
我们谁都没有再提提前终止合同的事。
我们就像在比赛一样,看谁能先把这段关系,维持到最后一秒。
离协议到期,还剩下一个月。
奶奶的身体,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那天,医院下了病危通知。
我们都守在病房外。
周雅女士哭得几近昏厥。
江驰的父亲,那个一向沉默寡言的男人,抱着妻子的肩膀,眼眶通红。
江驰站在窗边,背影孤寂得像一尊雕塑。
我走过去,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他。
他身体一僵。
“江驰,想哭就哭出来吧。”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那是他的眼泪。
这个像冰山一样坚硬的男人,终于,在我面前,卸下了他所有的伪装。
奶奶最终还是走了。
走得很安详。
临走前,她拉着我和江驰的手,笑着说:“你们俩,要好好的。”
我们含着泪,点头。
葬礼上,白芷也来了。
她穿着一身黑衣,安静地站在人群中,看着江驰。
我看到,周雅女士走到她身边,和她说了几句话,还拍了拍她的手。
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在江驰的家人心里,她才是那个被认可的儿媳妇。
而我,终究只是个过客。
葬礼结束后,江驰把我叫到了书房。
他拿出一份文件,和一张银行卡。
“这是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
“卡里是剩下的二百五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
“天悦府的房子,已经是你的了。你随时可以搬过去。”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我看着那份离婚协议,和他签在上面的,龙飞凤舞的名字。
江驰。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江驰,”我抬起头,看着他,“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你为什么要和我协议结婚?”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因为奶奶。”他低声说,“她病重,唯一的愿望,就是看到我成家。”
“我不想让她带着遗憾走。”
“那白芷呢?”我追问,“你为什么不找她?”
他别过脸,不看我。
“我和她,早就结束了。”
“是因为她家里不同意吗?”我从苏晴那里,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
据说,白芷的父母,嫌弃江驰当时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创业者,逼着她出了国。
江驰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所以,你现在成功了,她回来了,你们就可以再续前缘了,对吗?”
我的声音,带着我自己都没察察到的颤抖和讽刺。
“而我,只是你用来安慰奶奶的,一个临时演员。”
“林晚,”他终于转过头,看着我,黑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我逼视着他。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好,我明白了。”我拿起笔,在那份离婚协议上,签下了我的名字。
“祝你幸福,江先生。”
我把笔放下,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我怕再多待一秒,我就会在他面前,溃不成军。
我搬回了天悦府。
我删除了江驰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把那张存有二百五十万的银行卡,扔在了抽屉的最深处。
我告诉自己,林晚,一切都结束了。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钱和房子,你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空?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我的工作室,渐渐有了起色,接到了越来越多的订单。
我成了小有名气的插画师。
我以为,我会慢慢地,忘记江驰。
直到那天,苏晴突然冲到我的工作室。
她把手机摔在我面前,气得浑身发抖。
“晚晚!你看!白芷那个绿茶!”
手机上,是一篇公众号推文。
标题是:《豪门痴恋:阔少苦等白月光十年,如今终将修成正果》。
文章里,详细讲述了江驰和白芷“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说江驰如何对她一往情深,如何为她守身如玉,如何在她回国后,立刻准备和那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协议妻子离婚。
文章配图,是白芷和周雅女士一起喝下午茶的亲密照片。
评论区里,一片祝福之声,夹杂着对我这个“前妻”的各种猜测和谩骂。
“鸠占鹊巢”、“拜金女”、“不自量力”……
各种难听的词,都用在了我身上。
我看着那些文字,手脚冰凉。
“苏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白芷找人写的呗!她想逼我哥娶她!”苏晴气得直跺脚,“我妈也是糊涂,被她几句话就哄得团团转!”
“那你哥呢?他是什么态度?”
“我哥?”苏晴冷笑一声,“他把自己关在公司,谁也不见,电话也不接。我看他就是个缩头乌龟!”
我沉默了。
江驰,你又是这样。
你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着,什么都不说。
你以为这是对我的保护吗?
不,这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苏晴,”我站起身,拿起了我的包,“走,带我去找他。”
我在江驰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堵到了他。
他瘦了很多,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废和疲惫。
看到我,他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难道等你和白小姐上了热搜头条,我再来吗?”我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他看了一眼,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件事,我会处理。”
“你怎么处理?”我追问,“发个声明,说我们是协议结婚?然后让我成为全网的笑柄?”
“我不会让你受委P屈的。”
“江驰,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受的委屈,不是因为别人怎么骂我,而是因为,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我想不想要你的保护!”
“你总是自作主张,替我安排好一切!”
“你以为你给了我钱和房子,我们之间就两清了。可你知不知道,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无措。
他大概从来没想过,我会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
“林晚,我……”
“江驰,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我打断他,深吸一口气,“你对我,到底有没有过,哪怕一点点的真心?”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的心,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好,我知道了。”
我转过身,准备离开。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他突然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我。
他的手臂,箍得很紧,像是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有。”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从我看到你第一眼,就有。”
我愣住了。
“那你为什么……”
“我以为,你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钱。”他说,“我以为,你想要的是自由。”
“我以为,放你走,才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江驰,你这个笨蛋!”我转过身,狠狠地捶着他的胸口,“你这个全世界最自以为是的笨蛋!”
他任由我打着,一动不动,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紧紧地看着我。
“林晚,”他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第二天,江驰的公司,发布了一份公开声明。
声明里,他没有解释我和他的关系,只是用最强硬的态度,警告了那些造谣的媒体和个人,并表示将追究其法律责任。
同时,网上流出了另一份爆料。
爆料称,白芷当年出国,并非因为家人反对,而是因为她攀上了一个更有钱的富二代。
如今富二代破产,她才想回头来找江驰这个“备胎”。
舆论瞬间反转。
白芷成了人人喊打的“心机女”。
我知道,这背后,一定是江驰做的。
这个男人,平时沉默寡言,但狠起来,也是真的狠。
处理完这些事,江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我,回到了他父母家。
客厅里,周雅女士和白芷都在。
看到我,周雅的脸色很难看。
“江驰,你这是什么意思?”
“妈,”江驰拉着我的手,走到她面前,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这是林晚,我的妻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我不管你和白家有什么约定,我这辈子,只认她一个人。”
周雅气得说不出话。
白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阿驰,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那些爆料都是假的!”
江驰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说:“白小姐,我有没有误会,你自己心里清楚。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难看。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家人。”
说完,他拉着我,转身就走。
从那天起,我才算是真正地,走进了江驰的世界。
他开始学着对我敞开心扉。
他告诉我,他大学时就开始创业,白芷的父母看不起他,逼着白芷和他分手。
他拼了命地工作,就是想证明给他们看。
可等他成功了,白芷却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他之所以会答应和我协议结婚,一开始,确实只是为了完成奶奶的心愿。
但在相处的过程中,他却渐渐地,被我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乙方”吸引了。
他喜欢看我为了稿费和甲方斗智斗勇的样子。
喜欢看我穿着睡衣,在家里跑来跑去的样子。
也喜欢看我,在他胃痛时,为他煮一碗热粥的样子。
“你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我那个只有黑白灰的世界。”他说。
我踹了他一脚,把他赶去书房。
老黄瓜刷绿漆,真肉麻。
但我心里,却甜得像吃了蜜。
我们的生活,终于走上了正轨。
他依然很忙,但不管多晚,都会回家。
我依然画着我的插画,但我的画里,开始有了更多的色彩和温度。
我们会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为了今天晚饭吃什么而争论。
也会在周末的午后,窝在沙发里,一起看一部无聊的电影。
苏晴来看我们,酸溜溜地说:“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把我哥这头饿狼,送到你这只小绵羊嘴边了。”
我笑着说:“没办法,谁让你哥眼神不好,就看上我了呢?”
江驰从厨房端出切好的水果,听到我的话,走过来,从后面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声说:
“不是眼神不好。”
“是眼光太好。”
原来,最荒唐的交易,也能开出最真诚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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