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上那盘冷掉的清蒸鱼, 在婆婆寿宴上撕毁他引以为傲的一切

发布时间:2025-08-28 16:08  浏览量:1

苏青葙将最后一道菜,一盘清蒸鲈鱼,小心翼翼地端上餐桌。鱼眼已经泛白凸出,淋上去的热油“滋啦”一声,葱姜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餐厅。

时钟的秒针“咔哒、咔哒”地走着,已经指向了晚上九点。

餐桌上的四菜一汤,从滚烫到温热,现在已经渐渐失了温度,就像她和江逾白这段七年的婚姻。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苏青葙立刻站起身,脸上挂起一丝习惯性的微笑,迎了过去。“回来了?累了吧,快洗手吃饭。”

江逾白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领带被他扯得歪歪斜斜。他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丝苏青葙看不懂的烦躁。他没有看她,径直走向了浴室。

“嗯。”他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节。

苏青葙默默地将他的外套捡起来,挂在衣架上。那件昂贵的定制西装上,飘来一丝她不熟悉的香水味。不是她常用的清雅木质香,也不是他公司里女同事们偏爱的浓烈花果香,而是一种甜腻的、带着侵略性的栀子花香。

她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栀子花……林栀晚最喜欢的味道。】

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小的针,毫无预兆地刺进她的心脏。

饭桌上,江逾白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米饭,手机屏幕亮着,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滑动。

“公司今天很忙吗?”苏青葙试图开启一个话题,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嗯,新项目,很关键。”江逾白头也不抬。

“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她给他夹了一筷子鲈鱼,“尝尝,今天买的鱼很新鲜。”

江逾白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视线依旧黏在手机上,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苏青葙很熟悉,却已经很久没在她面前出现过了。那是他们在大学校园里,在落满梧桐叶的小路上散步时,他看她时才会有的笑。

现在,这份笑,给了手机屏幕另一端的人。

苏青葙垂下眼,默默地喝着自己面前那碗已经凉透了的汤。

结婚七年,她从一个顶级法学院的高材生,变成了人们口中“有福气”的江太太。她放弃了知名律所的offer,收起了自己所有的锋芒,心甘情愿地为江逾白洗手作羹汤,打理着他们这个不大不小的家。所有人都说江逾白年轻有为,是设计院的明星建筑师,前途无量。所有人都说苏青葙嫁得好,不用在外面抛头露面,受人差遣。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金丝雀的笼子,有多冰冷。

晚上,江逾白洗完澡就进了书房,借口是项目图纸要得急。苏青葙躺在双人床上,身侧的位置一片冰凉。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挥之不去的栀子花香。

凌晨一点,她悄悄起身,走到书房门口。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江逾白压低了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和宠溺。

“晚晚,别闹,我还在忙呢……嗯,知道你想我了,我也想你……乖,等这个项目拿下来,我就带你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我们大学时就说好的……”

“她?她早就睡了。你别管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而已……嗯,她离不开我的。”

后面的话,苏青葙已经听不清了。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浸入了冰水里,冷得刺骨。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

**她离不开我的。**

原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早已为另一个人许下了她曾经最渴望的未来。而她这七年的付出与牺牲,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可以被随意轻视的、依附于他才能生存的摆设。

她扶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走回卧室,没有哭,也没有闹。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顺,只剩下一种死寂的平静。

她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那是一台很久没有用过的旧款电脑,开机速度慢得惊人。她吹开键盘上的薄灰,登录了一个尘封已久的邮箱。

收件箱里,一封未读邮件静静地躺在那里,发件人是“沈决明”。邮件是三年前发的,内容很简单:“青葙,‘天穹’的首席法务官位置,我一直为你留着。如果你累了,随时回来。”

“天穹集团”,国内地产和科技投资领域的巨头。而沈决明,是她大学时最敬重的学长,也是“天穹”的创始人兼CEO。

当年,她和沈决明是法学院并驾齐驱的双子星,毕业时,他创业,她却选择了爱情。

苏青葙看着那封邮件,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点开回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学长,我准备好了。”

点击发送。

她关上电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夜色深沉,但黎明,终将到来。

【江逾白,你以为的安稳,是我为你搭建的。现在,我要亲手拆了它。】

第二天一早,江逾白难得地没有去公司,而是换上了一身休闲装,坐在餐桌旁,似乎有话要对苏青葙说。

苏青葙像往常一样,端上了温热的牛奶和烤好的吐司。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青葙,”江逾白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这个周末,我妈生日,我们一起回老宅吃个饭。”

“好。”苏青葙淡淡地应了一声。

江逾白似乎对她如此平静的反应有些意外,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还有……我大学同学林栀晚,你还记得吗?她最近从国外回来了,正好也想拜访一下我妈,周末会一起过去。”

终于来了。

苏青葙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哦,是吗?那挺巧的。”

江逾白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似乎真的不在意,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感也烟消云散了。他甚至觉得,苏青葙这样“懂事”,让他处理起这件事来,也轻松了不少。

“她一个人在海城,也没什么朋友,以后可能需要我们多照顾一下。”他试探性地补充道。

“应该的。”苏青葙拿起一片吐司,小口地咬着,仿佛在谈论一个陌生人,“毕竟是你的‘白月光’嘛。”

“白月光”三个字,她说得云淡风轻,却让江逾白瞬间僵住。

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射向她:“你什么意思?”

苏青葙抬起眼,迎上他的视线,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眸子,此刻清澈又冰冷。“没什么意思,大学里谁不知道呢?林栀晚,建筑系的系花,你追了三年都没追上的女神。我能嫁给你,还是托了她出国留学的福,不是吗?”

江逾白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没想到,平时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苏青葙,会说出如此带刺的话。

“你……别胡思乱想。”他最终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辩解。

【胡思乱想?江逾白,你的心虚,已经写在脸上了。】

苏青葙不再理他,吃完早餐,便起身回房换衣服。她没有穿平日里那些舒适柔软的居家服,而是从衣柜最深处,翻出了一套剪裁精良的米色职业套装。那是她当年为了律所面试准备的,一次都没穿过。

当她换好衣服,化了淡妆,踩着一双半高跟鞋从房间里走出来时,江逾白几乎看呆了。

眼前的女人,眉眼依旧是他熟悉的模样,但整个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她不再是那个被柴米油盐磨平了棱角的温婉主妇,而是一个眼神清亮、气场强大的职场精英。那种自信和疏离感,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有些心慌。

“你……穿成这样要去哪?”

“出去办点事。”苏青葙拿起手包,言简意赅。

“什么事?”他追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的控制欲。

苏青葙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江先生,我作为你的妻子,是不是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好。”苏青葙打断他,没有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打开门,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决绝。

砰!

门被关上,隔绝了江逾白探究的视线。

苏青葙站在电梯里,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苏青葙,欢迎回来。】

天穹集团总部大楼,坐落在海城最繁华的CBD。苏青葙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河。

沈决明递给她一杯温水,镜片后的眼睛里带着温和的笑意。“我还以为,要等到我们都退休了,才能把你盼来。”

“学长,别取笑我了。”苏青葙接过水杯,有些赧然。

“决定了?”沈决明问。

“决定了。”苏青葙的眼神坚定,“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暂时不要公开我的身份。我想先以一个普通法务顾问的身份,处理一些事情。”她顿了顿,补充道,“一些……私事。”

沈决明了然地点点头。“可以。正好,集团最近在评估一个城东的旧改项目,合作方是‘华宸设计院’。他们的方案有些法律风险,法务部正头疼,就交给你来处理吧。”

**华宸设计院。**

苏青葙的指尖微微收紧。那正是江逾白所在的设计院。而他口中那个“很关键”的新项目,就是城东旧改。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

【江逾白,你最引以为傲的事业,现在,掌握在我手里了。】

“好,没问题。”她干脆地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苏こ青葙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她翻阅了山一样高的项目资料,当年法学院第一名的专业素养被迅速唤醒。她敏锐地找出了华宸设计院方案中的几个重大法律漏洞和潜在的商业风险,并撰写了一份逻辑缜密、措辞犀利的评估报告。

而江逾白,对此一无所知。他只觉得苏青葙变得越来越忙,早出晚归,有时甚至比他还晚回家。他问她在忙什么,她只说是找了份文员的工作,不想在家待着。

江逾白听了,心里是不屑的。一个脱离社会七年的家庭主妇,能找到什么好工作?他甚至觉得这样也好,省得她整天胡思乱想。他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林栀晚和那个他认为是自己事业腾飞跳板的城东项目上。

周末,婆婆的生日宴,如期而至。

江家的老宅在市郊的别墅区,装修得富丽堂皇。苏青葙一进门,就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氛围。

婆婆李婉华坐在沙发主位上,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挑剔的神情。看到苏青葙,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哟,我们家的大忙人回来了?听说出去找工作了?一个月能挣几个钱啊,别丢了我们江家的脸。”

苏青葙还没开口,一个娇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阿姨,您就别说青葙姐了。女孩子嘛,有点自己的事做总是好的。”

林栀晚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清纯得像一朵不染尘埃的栀子花。她亲昵地坐在李婉华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姿态自然得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李婉华立刻换上了一副慈爱的笑容,拍了拍林栀晚的手:“还是我们晚晚会说话。快坐,阿姨让厨房给你炖了燕窝。”

江逾白站在一旁,看着林栀晚和自己母亲相处融洽的画面,眼神里满是满足和爱意。他看向苏青葙,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这才是我想象中家的样子。

苏青葙的心里一片冰凉,脸上却挂着得体的微笑。她将准备好的生日礼物,一个价格不菲的翡翠手镯,递了过去。“妈,生日快乐。”

李婉华瞥了一眼,语气淡淡:“你有心了,放那儿吧。”

这顿饭,吃得活像一场鸿门宴。

饭桌上,李婉华和林栀晚相谈甚欢,从大学趣事聊到国外见闻,江逾白不时地插话,三个人其乐融融,仿佛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苏青葙被彻底地晾在一边,像个闯入者。

“晚晚啊,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啊?”李婉华问道。

林栀晚羞涩一笑,看了一眼江逾白:“逾白哥说,他们设计院正好在做一个大项目,我可以去他的团队帮忙。”

李婉华眼睛一亮,立刻看向儿子:“真的?那太好了!晚晚可是高材生,不像有些人,大学毕业就待在家里,什么都不懂,一点都帮不上你的忙。”

这话说得已经毫不掩饰了。

江逾白有些尴尬,但并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苏青葙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微笑着开口了。

“妈,您说的这个大项目,是指城东的旧改项目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江逾白皱眉:“你怎么知道?”

“碰巧听说的。”苏青葙风轻云淡地说道,“不过,我听说这个项目,甲方‘天穹集团’那边好像不太满意,尤其是法务风险评估这块,听说方案可能会被驳回。”

**“不可能!”**江逾白立刻反驳,“我们的方案是最优的!天穹那边已经初步认可了,就等下周的最终汇报会。你一个家庭主妇,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林栀晚也附和道:“是啊,青葙姐,你可能不太了解,这个项目逾白哥付出了很多心血,方案非常完善。”她的语气温柔,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哦?是吗?”苏青葙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我听说的版本是,华宸的方案至少存在三处重大的‘权属不清’问题,两处‘违规容积率’陷阱,以及一处可能引发群体性诉讼的‘拆迁补偿’隐患。任何一个问题爆出来,都足以让项目搁浅,甚至让设计方声誉扫地。不知道……这算不算完善?”

她每说一条,江逾白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问题,全都是他们团队内部在攻关的难点,也是他们自认为已经用一些“巧妙”手段在合同文本里规避掉的“小问题”。他做梦也想不到,会被苏青葙如此精准地、一字不差地指出来!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惊愕地站了起来,指着苏青葙,声音都在发抖。

林栀晚也愣住了,她完全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但她能看懂江逾白的反应。

苏青葙轻轻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她抬起头,迎着所有人震惊的目光,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因为,负责给你们这份‘完美’方案写最终否决意见书的人,”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是我。**”

整个餐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婉华的嘴巴张成了“O”型,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林栀晚那张清纯无辜的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难以置信。

而江逾白,他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整个人都懵了。他呆呆地看着苏青葙,那个他以为一无是处、只能依附于他的妻子,此刻的眼神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居高临下,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你说什么?你……在天穹集团工作?”他的声音干涩嘶哑。

“天穹集团,首席法务顾问,苏青葙。”她平静地报出自己的身份,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江逾白的心上,“哦,忘了自我介绍,我除了是你的妻子,还是东海大学法学院双学位硕士,当年全国司法考试,我比你高了八十分。”

这些被尘封了七年的荣耀,此刻被她云淡风轻地抖落出来,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江逾白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了椅子上。他想起来了,大学时的苏青葙,是何等的耀眼。她是模拟法庭上所向披靡的最佳辩手,是所有导师都争相抢夺的得意门生。他当年追她,除了爱慕,何尝没有一点被她光芒吸引的虚荣心?

可婚后,这光芒被他亲手熄灭,藏进了柴米油盐的琐碎里。他甚至已经习惯了她的平凡,忘记了她曾经的模样。

“不……这不可能……你骗我!”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骗你?”苏青葙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嘲讽,“江逾白,你真以为我这七年,只是在家里做饭扫地吗?我外公留下的那笔信托基金,每年的投资回报,都足够买下你们整个设计院。我让你管家,给你钱去创业,不是因为我只会依附你,是因为我爱你,我愿意支持你的梦想。”

“可你呢?你拿着我的钱,去养你的白月光,还反过来嘲笑我是一个离不开你的家庭主妇?”

**“江逾白,你配吗?”**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积压了七年的委屈、失望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李婉华终于反应过来,尖叫道:“苏青葙!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逾白怎么会用你的钱!你这个毒妇,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故意来败坏我们家名声!”

“妈,到现在你还护着他?”苏青葙冷冷地看向她,“他给你买的这栋别墅,首付款是我当年拿到的奖学金。他给你买的翡翠手镯,花的是我基金账户里的钱。你身上每一件名牌,都沾着我的心血。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

她从包里甩出一叠文件,扔在餐桌上。

“这是我们婚后所有大额财产的来源证明,以及……江逾白这两年来,给林栀晚小姐转账、买车、租房的所有银行流水。证据,我都准备好了。”

林栀晚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看着那些流水单,身体摇摇欲坠。

“不……不是的,逾白哥说,那些钱都是他自己挣的……”她辩解着,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

“他自己挣的?”苏青葙嗤笑一声,“他一年的工资奖金加起来,还不够你那个爱马仕包。林小姐,你享受着我提供的物质生活,来挖我的墙角,感觉如何?”

诛心之言,莫过于此。

林栀晚那精心维持的清纯人设,在赤裸裸的金钱证据面前,被撕得粉碎。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江逾白心中独一无二的真爱,以为他功成名就,足以给她想要的一切。却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个用着另一个女人钱的“高级寄生虫”。

“逾白哥……”她求助地看向江逾白。

江逾白此刻已经面如死灰,大脑一片空白。他引以为傲的一切,事业、爱情、家庭的优越感,在短短几分钟内,被苏青葙摧毁得一干二净。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是苏青葙的天。原来,他才是那个被豢养、被支撑的人。而他,还愚蠢地嫌弃着为他撑起一片天的手。

“青葙……我……我错了……”他终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里带着颤抖和恐惧,“你听我解释,我和晚晚只是……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苏青葙扬起眉,“普通朋友会上床吗?”

她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那是那天晚上,她在书房门口录下的,江逾白和林栀晚那些露骨又甜蜜的情话。

“晚晚,等这个项目拿下来,我就带你去普罗旺斯……”

“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而已……”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反复切割着江逾白最后一点尊严。

李婉华听着录音,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江逾白的脸上。“你这个畜生!我们江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然后,她又想去抓林栀晚的头发,嘴里骂着:“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苏青葙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心中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她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准备离开。

“青葙!别走!”江逾白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睛通红,充满了血丝,“我们谈谈!再给我一次机会!是我鬼迷心窍了,我爱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

**追妻火葬场?晚了。**

苏青葙用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冷得像冰。“江逾白,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法庭见了。”

“至于城东的项目,”她走到门口,回头,给了他最后一击,“天穹集团决定,终止与华宸设计院的合作。另外,天穹法务部会就你们方案中涉及的‘商业欺诈’部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她作呕的地方。

门外,夜色已深,凉风吹在脸上,让她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不远处,车灯闪了两下。

沈决明从车上下来,为她打开了车门。

“都解决了?”他问,语气平静。

“嗯。”苏青葙点点头,坐进车里。

“回家,还是去公司?”

苏青葙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轻声说:“去黄浦江边吧,我想吹吹风。”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沈决明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车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

江边的风很大,吹乱了苏青葙的头发。她就那么站着,看着江面上来往的船只和对岸璀璨的灯火,久久不语。

沈决明陪她站了很久,才开口:“我刚收到消息,江逾白被华宸设计院开除了。”

“意料之中。”苏青葙的声音很轻,“丢了这么大的项目,还惹上了官司,设计院不可能保他。”

“他母亲打电话到我助理那里,想求情。”

“不用理会。”

沈决明看着她的侧脸,灯光下,她的轮廓显得有些脆弱,但眼神却异常坚定。“青葙,你……还好吗?”

苏青葙转过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释然。“学长,我从未像现在这么好过。”

是啊,剥离了那段腐烂的婚姻,撕掉了那个名为“江太太”的标签,她终于找回了自己。她是苏青葙,不再是谁的附属品。

接下来的日子,苏青葙的生活像按下了快进键。

她迅速组建了自己的法务团队,雷厉风行地处理着天穹集团的各项事务。她精准的判断力、缜密的逻辑和强大的气场,让整个法务部对这位新来的“空降”领导心服口服。没有人再把她和那个传闻中被丈夫抛弃的“家庭主妇”联系在一起。

离婚官司进行得异常顺利。在绝对的证据面前,江逾白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他试图挽回,每天都到天穹楼下等她,送花、道歉,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青葙,我知道错了,你再看看我,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他拉着她的手,苦苦哀求。

苏青葙只是冷漠地抽回手。“江逾白,别演了,你不累吗?你爱的不是我,是过去那个能给你提供一切,还能满足你大男子主义虚荣心的苏青葙。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她绕过他,径直走进大楼,留下江逾白一个人在原地,失魂落魄。

最终,法院判决离婚。由于江逾白是过错方,且大部分财产被证实为苏青葙的婚前财产及婚后个人投资所得,他几乎是净身出户。

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家庭,也失去了苏青葙这个最大的“靠山”,江逾白的日子一落千丈。他引以为傲的才华,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没有了资金和人脉,他连一个小小的设计工作室都开不起来。

而林栀晚,在得知江逾白一无所有后,也迅速地离开了他。她的“真爱”,终究敌不过现实。据说后来,她又攀上了另一个富商,只是日子过得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曾经的金童玉女,白月光与朱砂痣的纠缠,最终成了一场狗血的闹剧,烟消云散。

这天,苏青葙加班到很晚,处理完最后一个案子,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她站在公司门口,正准备叫车,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又准时地停在了她面前。

沈决明撑着一把黑伞,走到她身边。“走吧,送你回去。”

车里,电台放着一首舒缓的老歌。

“学长,你不用每天都来接我的。”苏青葙有些不好意思。

沈决明专注地开着车,目视前方。“不顺路,是特意的。”

他回答得坦诚,让苏青葙一时语塞。

“青葙,”他忽然开口,“还记得你毕业时,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苏青葙愣了一下,记忆瞬间被拉回到了那个蝉鸣不止的夏天。毕业典礼后,沈决明穿着学士服,在香樟树下拦住她。

“你要跟他走吗?”他问。

“嗯。”她点头,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如果有一天,你累了,记得我还在。”

原来,那封邮件,那个为她保留的位置,并不是一时兴起。

雨刮器在玻璃上规律地摆动着,刷去一片迷蒙。

“我以为你忘了。”苏青葙低声说。

“你的事,我从没忘过。”沈决明将车停在苏青葙的公寓楼下,转头看着她,镜片后的目光深邃而温柔,“那天我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苏青葙想起来了,在江边吹风的那个晚上,他问过。

她当时的回答是:“先搞事业。”

“现在事业稳定了,”沈决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那……可以考虑一下感情问题了吗?”

苏青葙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她看着眼前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他不是江逾白那种需要她去支撑的“梦想家”,他是一棵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他一直在原地,等了她这么多年。

她忽然笑了,眼眶有些湿润。

“沈总,追女孩子,光接送上下班可不够。”她半开玩笑地说道。

沈决明也笑了,如释重负。“明白。那……苏律师,明天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看我日程安排。”苏青葙推开车门,回头冲他眨了眨眼,笑容狡黠又明媚。

回到家,苏青葙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被雨水洗涤过的城市。霓虹闪烁,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决明发来的信息:“我的日程,永远为你留有空位。”

苏青葙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想起大学时的一件小事。有一次模拟法庭辩论赛,她的搭档临时生病,是沈决明顶了上来。两人几乎没有磨合,却配合得天衣无缝,最终拿下了冠军。

比赛结束后,江逾白在台下等她,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而沈决明,只是默默地将一本他熬夜做的、标注了所有法律条文重点的资料递给她,说了一句“辛苦了”,然后转身离开。

那时的她,眼里只有玫瑰的浪漫,却忽略了那本资料的厚重与用心。

原来,真正深刻的感情,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细水长流的守护和不动声色的懂得。

江逾白是她青春里一场绚烂的烟火,燃尽了,便只剩一地狼藉。而沈决明,是那颗一直悬在夜空中的、沉静的星,无论她看向何方,一回头,他总在那里。

苏青葙回复了信息:“好,明天见。”

她放下手机,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走到阳台上。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湿润。她举起酒杯,敬向这片璀璨的夜色,也敬向那个重获新生的自己。

人生下半场,才刚刚开始。

一年后。

天穹集团的年度盛典上,苏青葙作为首席法务官上台发言。她穿着一身优雅的银色长裙,自信从容,光芒四射。她的发言逻辑清晰,又不失风趣,引得台下掌声雷动。

发言结束,她走下台,沈决明很自然地迎上来,牵住了她的手。两人的无名指上,戴着同款的素圈戒指,低调而耀眼。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公司年度回顾视频,其中闪过一张照片。那是集团组织的一次公益法律援助活动,在偏远山区。照片里,苏青葙和沈决明并肩坐在一群孩子中间,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两人的笑容温暖而默契。

台下,有人小声议论。

“苏总和沈总真是般配啊!”

“是啊,听说他们是大学同学呢,这才是神仙爱情吧。”

角落里,一个服务生端着盘子路过,听到这些议论,动作顿了一下。他穿着不合身的制服,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沧桑和疲惫。

是江逾白。

他看着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女人,看着她身边那个沉稳优秀的男人,眼中的悔恨和痛苦几乎要溢出来。他失去了她,也失去了一个本可以属于他的、完全不同的人生。他现在只能在这样盛大的场合,以一个卑微的旁观者身份,仰望着她。

他永远地失去了他的苏青葙。

而苏青葙,似乎感受到了那道灼热的视线,她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她微微蹙眉,随即又释然地笑了。

过去的人和事,早已不重要了。

沈决明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苏青葙摇摇头,握紧了他的手,“只是觉得,现在真好。”

沈决明回握住她,掌心温暖而有力。“以后会更好。”

宴会厅的璀璨灯光下,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是只有彼此才能读懂的默契与深情。窗外,是海城繁华的夜景,万家灯火,汇成星河。而他们,是这片星河中最安稳、最明亮的两颗星,彼此照耀,共赴前路。

属于苏青葙的故事,结束了过去,也开启了未来。一个真正强大独立的女性,从来不需要依附于谁的光芒,因为她自己,就是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