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婚三年,她终于说出了那句话:我们离婚吧

发布时间:2025-09-19 21:39  浏览量:1

结婚三年,她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冰冷,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源自网络

1

梁知薇放下筷子,陶瓷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在过分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餐桌对面的男人身上。陈序言正慢条斯理地喝着汤,他甚至没有抬眼看一下声响的来源,仿佛那声轻响只是这顿沉闷晚餐里最微不足道的背景音。

他总是这样,冷静、自持,仿佛没有什么能打破他完美无缺的表象。就连吃饭,他的姿态也优雅得像是在参加一场顶级宴会。

梁知薇看着他那张无可挑剔的侧脸,曾经让她心动不已的俊朗轮廓,此刻看在眼里,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空洞。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空气。

“陈序言,我们离婚吧。”

陈序言舀汤的动作顿住了。

他终于抬起头,那双总是盛着温和笑意、迷倒过无数人的眼睛,此刻带着一丝真实的讶异,看向梁知薇。他似乎花了点时间消化这句话,然后微微蹙起了他好看的眉。

“知薇,”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悦耳,带着点安抚的意味,“怎么了?是今天的菜不合胃口,还是工作上又遇到烦心事了?”

看,他总是这样。永远用最理性的方式去分析一切,包括他妻子提出离婚的宣言。

梁知薇甚至扯了一下嘴角,试图做出一个笑的表情,但失败了。她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离婚。我很认真,不是在跟你商量,也不是在闹脾气。”

陈序言放下了汤匙,身体向后靠向椅背,终于正视起眼前的情况。他打量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但什么都没有。她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理由?”他问,语气冷静得像是在听下属汇报一个不太美妙的项目进展。

“累了。”梁知薇回答得言简意赅,“没意思了。”

“累了?”陈序言像是听到了一个不太合理的解释,“我们可以去度假,马尔代夫或者瑞士,你之前不是说过想去?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陈序言,你还不明白吗?”梁知薇打断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她很快压了下去,“不是一次旅行就能解决的。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是这三年婚姻的问题。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了。”

“什么样的生活?”陈序言追问,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我们生活富足,没有经济压力,双方父母健康,外人看来我们几乎是模范夫妻。我不明白,你到底哪里不满意?”

“模范夫妻?”梁知薇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对,外人看来确实如此。英俊多金的陈先生和她还算得体的太太。可关起门来呢?我们像合租的室友,还是最不熟悉的那种!”

她的情绪有了一丝裂缝,但很快又收敛起来:“每天例行公事的问候,餐桌上食不知味的沉默,晚上背对背睡在一张床上却无话可说。你关心过我今天开心还是不开心吗?你知道我上周感冒发烧了整整三天吗?你知道我最好的朋友林薇上个月已经离婚了吗?”

陈序言被她一连串的问话问得怔住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现无从反驳。他确实不知道。他那段时间正忙着并购一个新项目,几乎住在公司。

“我……”他试图解释。

“你不知道。”梁知薇替他说了下去,语气恢复了平静,那种死水般的平静,“你当然不知道。你的世界里只有你的公司,你的项目,你的宏图伟业。而我,大概只是你人生规划里一个到了时间就该出现的摆设,一个符合你陈太太标准的合格物品。”

“知薇,这样说不公平。”陈序言的语气沉了下来,带着些许不悦,“我努力工作,是为了给我们更好的生活。物质基础是生活安稳的保障,这难道有错吗?”

“没有错。从来都没有错。”梁知薇看着他,眼神里终于流露出深深的悲哀,“错的是我。是我太贪心,既想要安稳富足,又想要那么一点点……温度和真心。”

她站起身,不想再继续这场徒劳的对话:“协议我会让律师准备好给你。财产方面,我只要我现在住的这套小公寓,其他的,我都不需要。”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餐厅。

“梁知薇!”陈序言猛地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和……一丝慌乱,“就因为这些?因为我觉得你工作忙,忽略了你?所以你要离婚?这太儿戏了!”

梁知薇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儿戏?”她轻轻重复了一遍,然后摇了摇头,“陈序言,你知道吗?哀莫大于心死。我不是在跟你闹脾气,我是真的……死心了。”

她不再停留,径直走上了楼。

陈序言站在原地,看着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又看向她消失的楼梯口,第一次感觉到一种事情完全脱离掌控的无措感。

离婚?她竟然是认真的?

2

接下来的几天,陈序言试图和梁知薇沟通,但她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搬去了次卧,彻底和他分居。

她拒绝和他一起用餐,甚至尽量避免和他碰面。

家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钟摆走动的滴答声和偶尔响起的工作电话铃声。

陈序言的生活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某种平衡。他习惯了每天出门前梁知薇替他准备好的、熨烫平整的西装;习惯了她每晚睡前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杯温牛奶;习惯了她偶尔的、小心翼翼的关心问候。虽然他一直觉得这些是理所当然,甚至有些平淡无味。

但现在,这些细碎的习惯被骤然抽离,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适。

他忍不住给梁知薇最好的朋友林薇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林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陈大校草,哦不,陈总,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陈序言忽略了她语气里的讽刺,直接问道:“林薇,知薇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她突然提出要离婚。”

林薇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嗤笑一声:“突然?陈序言,你觉得是突然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你不懂?”

“我不明白。”陈序言的声音里带着真实的困惑,“如果她对我有什么不满,她可以告诉我。用离婚来威胁,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威胁?”林薇的声音陡然拔高,“陈序言!你到底有没有心?知薇她是那种会用离婚来威胁别人的人吗?她是真的不想跟你过了!”

“为什么?”陈序言追问,这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我们之间并没有原则性的问题。没有第三者,没有家庭矛盾,甚至很少争吵。”

“没有争吵?”林薇像是被气笑了,“是因为知薇她根本吵不起来!每次她想跟你沟通,你都是用你那套理性逻辑来分析,然后告诉她‘这样不对’、‘那样不划算’、‘你想多了’!她一次次地把话咽回去,一次次地自己消化失望,到最后,她连跟你开口的欲望都没有了!这比争吵更可怕!”

陈序言握着手机,一时无言。他回想过去,似乎……确实如此。他总是习惯于快速定位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却忘了倾听她话语背后的情绪和需求。

林薇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却带着更深的无奈:“陈序言,你知道去年冬天,知薇发高烧到39度5,一个人半夜去医院打吊瓶吗?她给你打了三个电话,你都没接。”

陈序言心头一紧:“什么时候?我……”

“你在开会,很重要的会,关系到几个亿的投资,对吧?”林薇替他说了下去,“后来你给她回电话,她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事,就是问问你回不回来吃饭’。你就真的以为没事了,还让她早点休息。陈序言,那时候她正一个人坐在急诊室里,看着别的病人都有家属陪着,自己举着吊瓶去上厕所!”

陈序言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他隐约记得有那么一次,他正在进行一场极其关键的跨国视频会议,看到她的未接来电,会议一结束就回了过去。她声音是有点哑,但他只以为是睡觉被吵醒的缘故……他从未往生病那方面去想。

“还有,”林薇继续说着,像是要把积压已久的话全都倒出来,“你知道她为什么辞掉那份她很喜欢的设计工作吗?”

“不是因为工作太累,想休息一段时间吗?”陈序言下意识地回答,这是当时梁知薇告诉他的理由。

“放屁!”林薇忍不住爆了粗口,“是因为你那控制欲超强的妈!她私下找知薇谈了多少次?说陈家的媳妇不需要在外面抛头露面,说你们结婚一年了还没孩子就是因为知薇工作太忙压力太大!话里话外嫌弃知薇家世普通,不能给你的事业带来助力,让她安心在家待着,早点为你们陈家开枝散叶!知薇为了不让你为难,为了家庭和睦,才忍痛辞了职!这些她都没跟你说过吧?”

陈序言彻底愣住了。他的母亲张明娟确实有些传统观念,但他从未想过她会直接干涉梁知薇的工作。而梁知薇,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向他抱怨过。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陈序言的声音有些干涩。

“告诉你?”林薇冷笑,“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会为了她去反驳你母亲吗?还是会帮她争取继续工作的权利?你最多也就是和和稀泥,然后劝她‘妈也是为我们好,家庭和睦最重要’,不是吗?陈序言,你太习惯息事宁人,却忘了你的妻子才是那个需要你优先维护的人!”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陈序言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久久没有动作。

林薇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开他一直以来理所当然的认知。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结婚三年的妻子,了解得如此之少。他不知道她的委屈,她的隐忍,她的失望是如何一点点累积,直到彻底崩塌。

他想起很多细节。想起她偶尔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她看到他疲惫时默默放下的咖啡;想起她无数次试图跟他分享生活中的琐碎趣事,却被他以“忙”为借口匆匆打断……

他一直以为,给了她优渥的生活,给了她陈太太的身份,就是尽了丈夫的责任。他却忘了,她嫁给他,是因为爱,而不是为了这些冰冷的物质。

而他,又回报了她什么?

3

陈序言第一次没有去公司,他坐在客厅里,等着梁知薇下楼。

梁知薇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他,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像是没看见一样,径直走向厨房。

“知薇,”陈序言叫住她,声音有些沙哑,“我们谈谈。”

梁知薇停下脚步,没有转身:“如果是关于离婚协议的事,我的律师会联系你。”

“不是协议的事。”陈序言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是关于你……关于我们。”

他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睛,艰难地开口:“昨天……我打电话给林薇了。”

梁知薇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但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跟我说了一些事。”陈序言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愧疚,“关于你生病一个人去医院的事,关于你辞职的事……还有,我妈找过你的事。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梁知薇沉默地听着,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都过去了。”她淡淡地说,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波澜,“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了。”

“有意义!”陈序言有些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臂,感受到她的僵硬,又立刻松开,“知薇,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也很迟。但我真的……我很抱歉。我忽略了你,忽略了我的感受。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梁知薇终于抬起头,正视着他。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爱慕和温情,也没有了失望和怨愤,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陈序言,你知道吗?我曾经给过你很多很多机会。”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砸在陈序言的心上,“在我每一次需要你,而你却不在的时候;在我每一次想跟你分享快乐或悲伤,你却用忙碌敷衍我的时候;在我因为爱你,而一次次说服自己忍受委屈的时候……那都是机会。”

她轻轻摇了摇头:“但是你没有抓住。一次都没有。所以现在,机会用完了。”

“我知道错了,知薇。”陈序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姿态,“我可以改。我会多花时间陪你,我会处理好我母亲那边的问题,如果你还想工作,我支持你……”

“太晚了。”梁知薇打断他,眼神里终于流露出一点点疲惫的悲伤,“陈序言,我不是没有给过你信号,我表达过,暗示过,甚至争吵过,但你从来没有真正放在心上。现在我说离婚,你才觉得事态严重了,才来说你会改。你不觉得这本身就很讽刺吗?”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已经不需要了。我不需要你迟来的关心,不需要你愧疚之下的补偿。我的心已经冷了,捂不热了。”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梁知薇绕过他,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得体、气质雍容的中年妇女,正是陈序言的母亲张明娟。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时髦、笑容甜美的年轻女孩,是张明娟闺蜜的女儿,一直对陈序言很有好感的苏晚晴。

“妈?您怎么来了?”陈序言有些意外。

张明娟没理会儿子的问话,目光直接落在梁知薇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眉头微蹙:“听说你要跟序言离婚?”

她的语气带着惯有的居高临下。

梁知薇还没来得及回答,张明娟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是我说你,知薇,夫妻之间有点小摩擦很正常,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边,像什么样子?我们陈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她拉过身边的苏晚晴,意有所指地说:“你看晚晴,家世好,学历高,又懂事,不知道多少人家惦记着。序言这么优秀,你要懂得珍惜,不要总是使小性子。”

苏晚晴适时地露出一个羞涩又得意的笑容,看向陈序言的眼神充满了倾慕。

若是以前,梁知薇或许会感到难堪和愤怒,但此刻,她只觉得无比荒谬和可笑。

她甚至没有看张明娟和苏晚晴,而是直接看向陈序言,语气平静无波:“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婚姻。永远有外人指手画脚,而你,从来不会在第一时间站在我前面。”

陈序言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看向自己的母亲,第一次用如此冷硬的语气说道:“妈!这是我的家事,请您不要插手!还有,带无关的人离开!”

张明娟被儿子从未有过的严厉态度惊住了:“序言,你……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陈序言深吸一口气,挡在了梁知薇身前,目光直视着母亲,“如果您真的为我好,就请不要再来干涉我的生活,不要再用您的标准来衡量我的妻子。知薇很好,是我做得不够好。至于离婚……”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来评判。请您现在离开。”

张明娟气得脸色发白,指着陈序言:“你……你真是被鬼迷心窍了!”说完,愤愤地拉着同样一脸错愕的苏晚晴转身离开。

门口只剩下陈序言和梁知薇。

陈序言转过身,看着梁知薇,眼神复杂:“对不起,又让你受委屈了。我以后不会让这种情况再发生。”

梁知薇静静地看着他刚才维护自己的举动,心中不是没有触动。但这点触动,相比于三年积攒的寒冰,实在太微弱了。

她轻轻开口,说了一句似乎不相干的话:“陈序言,你还记得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你在陪一个重要客户吃饭,晚点回来吗?”

陈序言一愣,努力回忆着。时间有点久远,他印象模糊。

“其实那天,我准备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还订了蛋糕,想给你一个惊喜。”梁知薇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我从下午等到晚上,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最后等到你凌晨才回来,带着一身酒气。”

陈序言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来了。那天他确实是在陪客户,但那个客户并没有那么重要,他只是觉得纪念日每年都有,而那个客户 potentially 能带来很大利益……

“后来,我在你换下来的西装口袋里,”梁知薇顿了顿,声音几不可闻地颤抖了一下,“发现了一张珠宝店的收据,日期是我们纪念日那天。我当时还以为,你是故意骗我,想给我惊喜。”

陈序言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他记得那张收据,那是他让助理去给苏晚晴买的生日礼物,因为他母亲特意交代,苏家是世交,礼物不能轻慢。他当时忙得晕头转向,顺手把收据塞进了口袋,完全忘了纪念日这回事。

“第二天,”梁知薇看着他骤变的脸色,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你什么都没给我。甚至不记得那天是什么日子。我看到你把那个包装精美的珠宝袋给了妈,让她转交给苏晚晴。妈当时还笑着说,‘还是序言有心,记得晚晴的生日,某些人就知道窝在家里,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只会伸手要钱’。”

梁知薇抬起眼,眼底终于泛起一丝水光,却又被她强行逼退:“陈序言,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东西。连一个世交家的女儿都比不上,甚至不配让你费心记挂一个日子。”

“不是的……知薇,你听我解释,那是因为……”陈序言心急如焚地想要解释,却发现语言是如此苍白无力。

“不用解释了。”梁知薇打断他,脸上露出一抹极淡却极其哀伤的笑容,“都过去了。这些细碎的沙子,早就把我的心埋没了。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

她转身上楼,留下陈序言一个人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他终于明白,他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4

梁知薇的离婚协议很快就拟好送了过来。

条款非常简单,她几乎算是净身出户,只要了那套他们婚后买的、但几乎只有她一个人在住的小公寓。

陈序言看着那份协议,只觉得纸张烫手。他拿起笔,几次想要签下名字,却无论如何也落不下笔。

他第一次仔仔细细地回想这三年婚姻里的点点滴滴。

想起他们最初的相遇。那时他还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而她只是个安静普通的女孩,却有着一双异常明亮执着的眼睛。是她先追的他,用了整整一年时间,一点点笨拙又真诚地靠近他,融化了他表面的冰层。

想起他们结婚时,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看着他时眼里满满的都是星光和爱意。他在神父面前许下誓言,要爱她、保护她、珍惜她一生一世。

他曾真心实意地爱过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从他接手家族企业,工作越来越忙开始?是从他习惯了她的付出和等待开始?是从他渐渐把她的存在视为理所当然开始?

他懊悔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心痛得无以复加。他弄丢了他的宝贝。

他的好友兼特助周慕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副消沉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陈总,既然不想离,那就去把夫人追回来啊。光在这里自己难受有什么用?”

陈序言苦笑:“她说她死心了,她说太晚了……”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说死心了就是还没死透!”周慕一副经验老到的样子,“关键是诚意!你得让她看到你的改变,你的真心!光靠嘴说有什么用?”

陈序言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那我该怎么做?”

“投其所好啊!”周慕掰着手指头数,“夫人以前是不是很喜欢你给她准备一些小惊喜?是不是很喜欢你陪她看那些文艺片?是不是一直想去冰岛看极光?你以前没做到的,现在加倍补上!最重要的是,得让她感觉到,她是你生命里的第一位,比你妈重要,比工作重要,比什么都重要!”

陈序言沉默了片刻,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他开始了笨拙的“追妻”行动。

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下班,亲自下厨做饭——尽管做得惨不忍睹,不是咸了就是糊了。

他包下了全市最大的LED屏,滚动播放着“知薇,对不起,我爱你”的标语,结果被梁知薇打电话冷冷地说“太丢人了,快关掉”。

他买了无数份礼物,从珠宝首饰到限量款包包,堆满了客厅,梁知薇却看都没看一眼。

他打听到梁知薇和朋友去了咖啡厅,立刻赶过去,却看到她和另一个气质温文儒雅的男人相谈甚欢。那一刻,陈序言的醋坛子彻底打翻了,他几乎是冲过去,抓住梁知薇的手腕,语气失控:“他是谁?”

梁知薇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冰冷:“陈序言,注意你的言行。我们已经要离婚了,我和谁交往,与你无关。”

那个男人站起身,挡在梁知薇身前,不卑不亢地对陈序言说:“陈先生,你好,我是知薇的大学学长,顾深。我们只是在谈一个合作项目。”

陈序言看着顾深看梁知薇时那种欣赏又温柔的眼神,同为男人,他太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

梁知薇拉着顾深离开了,留下陈序言一个人,像个失败的小丑。

他意识到,自己那些用钱堆砌起来的浪漫,那些迟来的、不得要领的讨好,根本无法打动梁知薇分毫。她甚至可能,已经有了新的、更好的选择。

巨大的恐慌和失落淹没了他。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却发现母亲张明娟又来了,正坐在客厅里,脸色不渝。

“序言,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张明娟一见他就开始数落,“为了那么一个女人,搞得自己神魂颠倒,公司的事情也不上心!听说她还在外面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这种不知检点的女人,早点离了干净!晚晴哪点不比她强?”

若是以前,陈序言或许会沉默,或者敷衍过去。

但这一次,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醒和决绝。

“妈。”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请您听清楚。梁知薇,是我的妻子,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过去是我混蛋,是我忽略了她,伤害了她。现在,我正在尽我所能地去挽回她。”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无论她原不原谅我,这都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请您,不要再在我面前说任何诋毁她的话。也不要再试图把苏晚晴或者任何别的女人塞给我。否则……”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终的决定:“否则,我会考虑和您,还有陈家,保持适当的距离。我说到做到。”

张明娟震惊地看着儿子,仿佛不认识他了一样。她从未见过儿子用如此强硬的态度对待自己。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脸色灰败地离开了。

陈序言知道,他终于做了早就该做的事——清晰地划定界限,优先维护自己的妻子。

可是,似乎真的太晚了。

5

梁知薇和律师约好了时间,准备一起去和陈序言正式签署离婚协议。

出门前,她看着镜子里脸色有些苍白的自己,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腹。最近总是容易疲惫,胃口也不太好……

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但很快又被她否决了。不会的,应该只是太累了。她和陈序言最近一次……也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不安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

到了律师事务所楼下,她没想到会看到陈序言等在那里。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下巴上甚至有了青色的胡茬,西装也不像以往那样笔挺一丝不苟。但他看着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和……沉重。

“知薇,”他走上前,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在签字之前,有些东西,我想你必须看看。”

梁知薇蹙眉:“如果是关于财产分割的补充条款,我的律师会……”

“不是财产。”陈序言打断她,将文件袋递给她,“是我过去三年里……错过的所有关于你的一切。我知道我现在做这些可能毫无意义,甚至可笑。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看到了,我听到了,我也……真的知道错了。”

梁知薇迟疑地接过文件袋,打开。

里面不是冰冷的文件,而是一本厚厚的、手工制作的相册。

她翻开第一页,是她大学毕业时的照片,笑容灿烂。旁边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陈序言刚劲有力的字迹:“对不起,我错过了你的毕业典礼。那天我在国外答辩,其实偷偷录了视频,却忘了发给你。视频找不到了,但你的笑容,我记下了。”

第二页,是她第一次下厨给他做的、煎糊了的牛排照片。旁边写着:“对不起,我当时居然还嫌弃它难吃。其实那是我吃过最特别的一餐,因为里面全是你的心意。我再也没吃过那么好的牛排。”

第三页,是她某次睡着时,眼角还带着泪痕的照片。旁边写着:“对不起,那天晚上我们吵架了,因为我忘了你的生日。你哭了,我却以为你是在无理取闹。我真混蛋。”

第四页,是她一个人在医院输液的照片,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旁边是密密麻麻的字:“对不起!!!林薇告诉我了。我无法想象你当时有多难受多无助。我恨不得打死当时的自己。我发誓,以后你生命里每一个重要的、脆弱的时刻,我都在。只要你还愿意给我机会。”

一页页,一张张,记录着她三年婚姻里所有的失望、委屈和破碎的瞬间。每一张照片旁边,都附着他迟来的道歉和忏悔。

他甚至找到了她当年那份设计工作的离职报告副本,旁边写着:“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的梦想。我已经和妈彻底谈过了,她也意识到了她的错误。如果你愿意,我的投资公司随时可以支持你成立自己的个人工作室,做任何你想做的设计。或者,不去工作,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只要你开心。”

梁知薇一页页地翻看着,手指微微颤抖。她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在看到最后一页时,决堤而出。

最后一页,不是照片,而是一张手绘的、飞往冰岛的机票复印件,日期是下一周的。旁边写着:“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太迟了。这张机票,不是要求,只是一个提醒。提醒我欠你一场极光之旅。无论你以后和谁一起去,都祝你幸福。当然,我自私地希望,那个人还能是我。”

眼泪模糊了视线,滴落在相册上,晕开了墨迹。

她一直以为,他根本不在乎,根本不记得。原来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的爱,以至于忘了去珍惜!

陈序言看着她崩溃的眼泪,心如刀绞。他伸出手,想要替她擦泪,却又不敢触碰她。

“知薇,”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不是想用这个绑架你,也不是求你立刻原谅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醒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过去三年,我像个瞎子一样,看不到你的好,把你的爱和付出当作理所当然。我辜负了你,辜负了我们的婚姻。”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离婚协议,如果你坚持,我……我签。所有财产都给你,这是我应得的惩罚。我只求你……别那么快接受别人。至少……再给我一点点时间,让我证明我真的改了,可以吗?”

他从未如此低声下气,如此卑微地恳求过。

梁知薇抬起泪眼,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整整五年、结婚三年的男人。他眼中的痛苦、懊悔和爱意是如此真实而剧烈,不再有丝毫的掩饰和冷静自持。

她筑起的心墙,在这一刻,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她想起林薇之前劝她的话:“知薇,陈序言这家伙是混蛋没错,但你看他最近,是不是真的有点像变了个人?他居然敢为了你怼他那个难缠的妈了!而且,他要是真不在乎你,何必做这么多?直接签字离婚,对他那种天之骄子来说不是更轻松?”

她也想起顾深学长对她说:“知薇,遵从你自己的内心。如果还有爱,还有不舍,给对方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人生很长,犯错难免,重要的是犯错之后的态度和改变。”

她原本死寂的心湖,似乎又被投下了石子,荡开层层涟漪。

恨是因为爱,失望是因为曾经抱有希望。彻底死心,或许是因为……还残留着一丝不肯熄灭的火苗。

她看着那本凝聚了他心血和忏悔的相册,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他因为紧张而紧握的拳头。

她沉默了许久许久。

就在陈序言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他听到梁知薇极轻极轻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冰岛……下周天气好吗?”

陈序言猛地抬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好!非常好!我看过预报了!极光指数很高!我……我这就去确认行程!不!我们重新规划!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你想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试探性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次,梁知薇没有立刻甩开。

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陈序言紧紧握住她的手,像是握住了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眼眶瞬间红了。

“知薇,”他哽咽着,承诺道,“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这一次,我不会再搞砸了。我保证。”

梁知薇抬起泪眼,看着他那张英俊的、写满了狂喜和愧疚的脸庞。

未来会怎样?她不知道。心里的伤疤是否还能彻底愈合?她也不确定。

但是,或许……

或许爱和婚姻,除了最初的激情和最终的绝望,还包含着中间无数次的原谅、磨合和重新期待。

或许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那个曾经深爱过、或许依然还爱着的自己,一个机会。

她反手,轻轻地,回握住了他的手。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温暖而明亮。

冰岛的极光还很遥远,但至少,他们重新踏上了通往彼此的道路。

这一次,他学会了如何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