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陪完情人回家,爷爷甩过离婚证:你和孩子他都不要了,满意了?

发布时间:2025-09-16 17:42  浏览量:1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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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啪啪啪!”

突然,台下响起了一阵掌声,让在场的宾客们都吓了一跳,纷纷四处张望,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在这种时候鼓掌。

裴溪和裴之临也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人站起身,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笑意,嘴角微微上扬,开口时语气带着满满的调侃:

“我还得谢谢这位阮先生,让我们看了这么一场精彩的戏。”

“邢千凝?!”看清那人是谁后,裴溪的脸色瞬间僵住了,愤怒得不行。

她心里除了对裴青竹欺骗自己的愤怒,还有对阮慕白把事情闹大的恼火。

为什么他不能私下跟她解释清楚,

为什么他非要这么绝,让他们当众出丑?

没有人给她解释。

而其他人看到是邢千凝后,也都恍然大悟。

裴家在南城虽然厉害,但邢家也是对手之一,邢千凝从小就和裴溪不对付,总是跟她作对,就爱看她出糗。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她敢这么做。

邢千凝看完热闹后,慢悠悠地转身离开了宴会厅,根本不给裴溪发作的机会。

宴会都乱成这样了,邢千凝又带头走了,其他宾客也不敢多待,纷纷找借口提前离场。不过一会儿,刚刚还热闹的宴会厅,就只剩下了裴溪、裴之临和裴青竹几个人。

宴会都散了,她还没来,裴溪也明白了,阮慕白故意和他们分开,就是不想来参加宴会。

愤怒积压在心里,现场又只有他们三个人,裴溪收起之前的伤心,眼神变得阴沉,接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裴青竹被这突然又用力的一巴掌打得头偏向了一边,愣了一下后,满脸的不敢相信:

“你打我?裴溪,你打我!”

委屈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这次可不是演戏,是真的被欺负哭了。

面对他委屈又质问的眼神,裴溪心里再也没有从前的怜悯,反而冷笑了一声,语气冷冰冰的:

“我还以为你喜欢被打呢,自己打自己打得还不够?”

话音刚落,裴之临又哭着扑了上去,用尽全力拍打着裴青竹,一边打还一边哭喊着:

“你骗人,你撒谎,你是坏人!”

完全忘了不久前,他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希望舅舅当他的爸爸,要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毕竟,他是裴氏集团总裁的独生子,以后裴氏集团大概率也会交给他,他以前一直被人巴结、讨好,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直到裴青竹被打得受不了,终于忍不住用力推了一下。

裴之临到底才五岁,哪受得住大人这么一推,一下子就被推倒了!

裴青竹喘着粗气,扶着旁边的桌子勉强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两个满是厌恶和仇恨的母子,他突然笑了。

第十三章

“你笑什么?”裴溪皱起眉头,语气里满是厌恶,还带着一丝慌张。

最近阮慕白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以前,他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把这种事拿到公共场合来说,更何况过去这一年,他几乎从没生过气。

就像那次,她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还没忘记裴青竹,他也不过是站在一边看着,一句话都没说。

他那么爱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让自己难堪的事?

“我笑什么?”裴青竹见她皱眉,反而笑得更大声了,“我笑你虚伪,笑你们母子俩一样下jian!”

他骂完,又自嘲地笑了笑,“也笑我自己,居然会相信你们这种人会有真情!”

“是我让你们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我的话,不去求证的吗?裴溪,你看看我,我们曾经那么相爱。就算我陷害了他又能怎样?他不过是个联姻对象,一个保姆而已,你至于为他这样对我吗?!”

裴之临想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无助地看着裴溪,希望她能给自己指个方向。

“他不只是联姻对象,更不是什么保姆。”

“对,不准你这样说爸爸!”

裴溪下意识反驳裴青竹的话,她一开口,裴之临也跟着附和,语气还挺激愤。

但看到裴青竹那带着嘲讽的诧异眼神,母子俩才反应过来。

这句话,曾是他们亲口评价阮慕白的。

对啊,那曾是他们自己说的,可为什么现在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却让他们觉得格外刺耳?

“裴溪,你该不会是想说,你真的爱上阮慕白了吧?还有你裴之临,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孝子?真当旁人都忘了你是怎么在生日那天说阮慕白不过是个保姆,说我和你妈才是天生一对的?”

裴溪心里闪过一丝迷茫,她爱上阮慕白了?

再看身边同样不知所措的裴之临,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哑口无言。

“不……不是的……”裴之临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他抬头看向裴溪,想从她那里得到认同,“我只是被你骗了!是你撒谎让我们以为爸爸欺负你,我们才会讨厌爸爸的!”

他的话从最初的支支吾吾,慢慢变得理直气壮,情绪也再次激动起来。他随手捡起地上的一片玻璃碎片,狠狠朝裴青竹扔去。

裴青竹下意识闭眼,就在这一刻,刺痛从眼尾传来。他伸手一摸,满手都是温热黏腻的液体。

“啊!”

裴青竹被紧急送往了医院,但裴溪和裴之临母子俩谁都没多看他一眼,而是匆匆回了家。

他们心里有太多疑问,急着去问阮慕白。

可推开别墅大门,屋里空荡荡的,哪还有她的影子?

母子俩找遍了卧室、厨房、洗手间、后院,才发现不仅阮慕白不见了,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也都消失了!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裴之临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委屈地瘪着嘴,拉着裴溪的衣角,一副要哭的样子。裴溪却没空去哄他,她心里乱成一团麻,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反复拨打通讯录里那个连备注都没有的手机号码。

但电话一直打不通。

她被拉黑了。

裴溪看着电话在一段机械的女声后自动挂断,盯着那串号码,拨了无数遍之后,连数字都快背下来了。

第十四章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裴溪先是激动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但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爷爷”这两个字时,情绪瞬间低落。

裴老爷子对这一切还蒙在鼓里,他沉着声音问道:

“慕白走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回答。

其实就算她不说话,裴老爷子也能猜到答案。如今距离合同结束正好一个月,裴青竹生日宴上的那场闹剧也传到了他耳朵里,阮慕白离开也在他意料之中。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失望: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和裴青竹没可能,从任何方面来说,你们都不合适。当初你愿意和慕白结婚,还跟他有了孩子,我还以为你真的放下了裴青竹,结果……裴溪,你太让我失望了。”

裴溪皱着眉头,烦躁的情绪在裴老爷子的唠叨中越来越强烈。

她刚想挂电话,却突然从裴老爷子的话里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眯起眼睛,声音渐渐变冷:

“你知道阮慕白走了?是你把他赶走的?你又把他藏哪儿了?!”

质问一句接着一句,到最后,她的情绪又开始失控。六年前那种和心爱之人相隔千里、不得相见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

她红着眼,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裴老爷子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还拉着她的裴之临不知何时松开了手,跑得远远的,眼中满是惊恐。

裴之临从没见过这样的母亲。在她面前,裴溪一直是冷静果断的总裁,是精致优雅的商业精英,是雷厉风行的母亲,可现在这个双眼通红、情绪失控的裴溪,是他从未见过的。连爷爷都成了她发泄的对象。

他转身,悄悄朝别墅外面跑去。

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他要去找爸爸,他不要这个妈妈了!

裴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察觉这一切。

裴老爷子以前的确逼走了她的心上人,心里还留着一丝愧疚。可如今是她自己亲手逼走了爱人,裴老爷子也无从挽留,自然不会再护着她。

“哼,这次是他自己要走的。或者说,裴溪,是你自己不懂得爱,也不懂得尊重别人,才把他逼走的。”

裴老爷子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撕开了所有遮羞布,“你以为慕白留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是因为爱你?”

“你什么意思?”裴溪一愣,下意识地追问,可潜意识又在告诉她:

别听,裴溪,你会受不了这个答案的。

她慌忙想去按挂断键,但裴老爷子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直接把所有真相都说了出来:

“慕白从来没爱过你,他只是为了报恩,被我安排到你身边,接近你,演戏说爱你,跟你生孩子,让你忘掉裴青竹而已!听说今天裴青竹受伤了,你连看一眼都没去?”

裴老爷子又冷笑了一声,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继续说道:

“看来,那孩子的任务完成得还不错。他走之前还跟我说,让我同意你和裴青竹在一起,我都答应了。从今往后,你们和裴青竹的事我都不会再管。不过现在看来,你也不需要我管了。”

裴老爷子声音里的幸灾乐祸,裴溪想装作听不出来都难。她脸色有些扭曲,却还是不肯认输,咬着牙说:

“我不信,你在骗我。”

第十五章

“信不信随你。”裴老爷子听了她的话,毫不在意。

可偏偏是裴老爷子这种随意的态度,反而让她心里的怀疑少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慌乱。

阮慕白从来都没有爱过她。

看着那张薄薄的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协议,这个念头就像一记重锤,瞬间让裴溪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空,眼神也变得空洞。

“如何,这个真相你满意吗?”

裴老爷子依旧坐在那张黄梨木椅子上,轻轻抿了一口热茶,茶杯上飘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也模糊了裴溪的视线。她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裴老爷子把这一切说出来,其实并不是想让她重蹈六年前的覆辙,为了一个养子要死要活。他只是想让她彻底清醒,明白感情这东西,不过是外在的东西,真假难辨,不必过于执着。

他再次开口时,语气又恢复了平时那种语重心长的腔调,只是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丝严肃:

“阿溪,不是爷爷想打击你,只是你以前做事太冲动了。人啊,总要珍惜眼前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不会真的有人永远在原地等你。”

“以前怕你接受不了,所以瞒着你。其实当初裴青竹要是能坚定些,而不是在我提出如果他执意要和你在一起就得放弃裴家所有支持时,惊慌失措地选择拿钱跑路,我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松口,不再管你们的事。可你却看错了人,还打算为了他放弃裴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

“再说慕白那孩子,阿溪,这六年里要是你对他有一丁点真心,我不信他能这么绝情,抛下六年的陪伴,抛下自己的亲生孩子。说到底,是你负了他。要是我,现在肯定不是在这儿自怨自艾,而是赶紧去解释,去挽回!”

裴之临躲在门口,把裴老爷子和裴溪的话全听在了耳朵里。

这一大段话对年纪还小的她来说有点难懂,但到最后,她只记住了一句话:

说到底,是你负了他,他才会那么绝情,抛下亲生孩子。

原来真的是妈妈负了爸爸,而不是像妈妈说的那样,如果不是因为爸爸,她现在应该和裴青竹在一起。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她错怪了爸爸,是妈妈为了别人,伤害了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爸爸!

泪水瞬间充满了裴之临的眼眶,她慌忙跑开。或许是太慌乱了,她一时忘了自己是在偷听,转身时碰到了门把手。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门被微微推开了一个小缝。

书房里,裴老爷子朝门口看去,只看到一个小黑影飞快地跑远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说:“之临这孩子跟着你,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对着父亲还口出恶言,现在又学会偷听了。以后他跟着我,我亲自来管教他。”

裴老爷子已经做了决定,这次裴溪也没有反对,只是在裴老爷子叫人去跟裴之临时,她突然起身,直接转身离开了。

第十六章

五年后。

北城机场,阮慕白穿着一件呢子大衣,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也把他的情绪藏得严严实实,只有他急促的步伐暴露了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他身后,邢千凝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努力地跟着。

“哎哎哎,等等我啊,慕白!”

邢千凝完全没有压低声音,她的喊声没留住阮慕白,却让一个和他擦肩而过的女人停下了脚步。

她猛地回头,眼中满是惊诧,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重名,还是真的是他?

无数念头在她脑海中飞速转动,她忍不住仔细打量起那个男人的身形。

结婚六年,他们没有合过影,他送给她和裴之临的礼物也都被他清理掉了。她在那座大别墅里翻来覆去找了无数遍,最终还是死心,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在离开的时候,抹去了自己存在过的所有痕迹,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念想。

如今五年过去,她甚至快要忘了阮慕白的模样,刚刚擦肩而过时,她竟没认出他。

直到听到那声“慕白”,她才被提醒,再去看那道身影,越看越觉得像极了阮慕白。

惊喜来得太突然,她开口时甚至有一瞬间的失声:

“慕白?!”

时隔五年未见,阮慕白在她出声的下一秒就听出了她的声音。

裴溪。

那个和他结婚六年,却带给他六年挥之不去噩梦的女人。

他脚步微微停顿,拖着行李箱的邢千凝跟了上来,余光瞥见愣在一旁的裴溪,她不自觉地朝对方翻了个白眼。

还没等裴溪反应过来,邢千凝已经顺势搂住阮慕白的腰,带着他往机场外走去。

“慕白,别生气了,我提前预定了食香阁的位置,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听到是他最喜欢吃的那家食香阁,阮慕白心里的气其实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别扭,不肯松口,但也再没甩开她,显然是默认了她的安排。

两人默契地装作和裴溪素不相识,直接离开。

裴溪匆匆跟在他们身后,看到这一幕突然一愣。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出来,眼前的两人明显关系不一般,她也说不清是愤怒还是伤心,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替她做出了选择。

“慕白,等等!”

裴溪本想叫住阮慕白,可话刚出口,前方的两人却越走越快,最后甚至跑了起来。

她眼睁睁看着阮慕白和邢千凝几步上了车,车门关上的瞬间,车子直接扬长而去,只给她留下一嘴尘土。

她无奈地垂下手,手中的手机传来合作商疑惑的声音:

“裴总?裴总?!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等裴溪回过神来,电话那头早就挂断了。

她没管,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拨出了另一个号码:

“查一下邢千凝这些年都去过哪里,做了些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和慕白联系上的。”

胡助理一开始还在纳闷裴溪怎么突然对邢千凝感兴趣,听到她后半句话,心脏猛地一跳,连忙应了下来。

阮慕白的行踪一直是保密的,但邢千凝不是。

裴溪找了五年都没找到任何线索,三个小时后,随着胡助理发来的资料,一切终于落入了裴溪的眼中。

第十七章

阮慕白是在两年前遇到邢千凝的。

她和研究所里的其他研究员一样,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只有偶尔教授担心他们憋坏了,强制要求他们放假出门放松,甚至会把实验室大门和窗户都锁上,他们才会不情愿地出门。

除了偶尔去领奖,他们几乎不会离开实验室。

两年前,他和师兄师姐一起出国时意外走散了。他站在原地等他们回来,结果意外遇到了邢千凝。

她吊儿郎当地走近,在看到他的脸时愣了一下。

阮慕白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他没多说什么,小心翼翼地离远了一些,等师兄师姐回来后,还提醒了一句。

师兄师姐问了她几句话,她含糊地回答说认识他,但阮慕白却说不认识她,师兄师姐便把她当成了图谋不轨的人,直接送进了当地的警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场“不打不相识”。

后来误会解开,两人的交集也渐渐多了起来。

从一开始,邢千凝就表现出了对他的浓厚兴趣,偶尔的邀约也让教授觉得挺好的,甚至对其他师兄师姐还有些不满。

邢千凝把握得很好,既不会频繁到让他反感,也不会少到让他对她失去兴趣。

一切都很自然。

告白那天,她选在了初雪的夜晚。

绽放的烟花照亮了夜空,也映照出一片洁白的雪景,周围没有起哄的观众,只有她手捧鲜花站在他面前。

那一刻,他甚至觉得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慕白,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她给了他足够的拒绝空间,仪式感也十足,但他看着她,却迟疑着没有接过鲜花。

“我结过婚,还有一个孩子。”

他垂下眼睛,声音有些沙哑,邢千凝听出了他没说出口的话: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邢千凝在决定告白之前,也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和裴溪不同,从阮慕白第一次出现在裴溪身边时,邢千凝就知道他的身份,

他不是爱慕者,也不是裴老爷子安排来联姻的对象,

而是一个自愿和裴家签了六年合约的报恩者。

她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他尽心尽力地照顾裴溪六年,事无巨细地照顾孩子,努力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甚至在他再次爱上曾经的养兄、被一次次诬陷时,也没有想过离开,

她以为他真的爱上了裴溪。

那时候,她心里既有惋惜,也有羡慕,羡慕裴溪有一个为她考虑的爷爷,和一个爱她的丈夫。

直到裴青竹生日宴上的那场闹剧,她才明白,一直以来都是她想得太狭隘了。

后来再见,他褪去了在裴溪身边时的沉默和顺从,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吸引人。

她被他吸引,不自觉地靠近,兴趣也油然而生。

直到现在,她可以很肯定自己的心意,这并非一时兴起,也不是幼稚地想和裴溪比什么,而是因为她喜欢的是此刻的他,只是他。

“慕白,我都知道,所以我也知道,我喜欢你,不会因为其他任何事情而改变,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第十八章

她眼神里的深情那么真挚,让他没办法拒绝。

曾经因为那六年的合约,因为裴溪始终不肯敞开心扉,因为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从冷漠到厌恶,他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不适合进入家庭生活。

但现在,看着她的眼睛,他突然觉得,或许可以再试一次,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重走一遍当年的老路。

于是他伸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花,九十九朵红玫瑰,在雪夜中格外醒目,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容让她瞬间有些恍惚。

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其自然。

他接受了她的告白,成了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后来,他的每一次出现,身边总能见到她的影子。

而今天,正好是阮慕白和邢千凝交往一周年的纪念日。他之前生气,只是因为听说邢千凝为了抽出时间陪他过纪念日,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把手头的工作全部处理完才赶来北城。

说到底,阮慕白也只是心疼邢千凝。

看着助理发来的文字资料和照片,上面的阮慕白生动鲜活,和在她身边时完全不一样。

裴溪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就像打翻了醋坛子,满心都是酸涩,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现在邢千凝才是他名义上的女友,而她,什么都不是。

她打开副驾驶的储物箱,从里面拿出那本紫红色的离婚证,这一刻,她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在和阮慕白结婚时给他那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

为什么那六年里,从来没想过要和他好好过日子,

为什么裴青竹回国后,她自己心猿意马还不够,还要带着裴之临一起疏远他。

不然,她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种地步,好不容易等到再次见到他,却发现连一个见他的借口都找不到了,而他早就放下过去,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阮慕白完全不知道裴溪心里的这些想法,此时,他正坐在食香阁的包间里,享受着邢氏集团总裁的“贴身服务”。

刚烫好的食材冒着热气,裹上邢千凝亲手调的火锅蘸料,吃下去,不仅驱散了身上的寒气,还特别满足。他难得地夹起一块肉,烫好后裹上蘸料送到她嘴边,邢千凝也不客气,直接就着他的筷子一口吃了下去,眼睛却一直没从他身上移开。

他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下,“吃东西就专心吃,看我干吗?”

“因为你好看啊!”即使被拍,她也没有移开视线,依旧笑得灿烂又调侃。

两人一边打闹一边吃,等吃完的时候,竟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他们正要起身,包厢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了。阮慕白下意识皱了皱眉,以为是服务员,正想问为什么不敲门,抬头却正好和门口的裴溪对上了视线,

而她身边,是已经长到她腰间的裴之临。

五年没见,他从小不点长成了小少年,模样也变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内敛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好动,像个懂事的小大人。

虽然没有刻意去关注,但阮慕白还是经常能在各种地方听到他们的消息,

有人说裴溪是个深情的妻子,也有人说裴之临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颇有母亲的风范。

对于这些传闻,他总是不置可否,而每次听到这些的时候,总有人会提醒他,当初他们是怎么听信一面之词冤枉他、伤害他的。

第十九章

“深情?像他们这种人还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当初为了养兄抛弃前夫,那个小孩还不是像他妈妈一样,对小三的话言听计从,还为了小三打了自己的亲爸。”

“但不是说,当初让他们母子俩痴迷的那个养兄,最后还是没进裴家,连养兄的身份都没保住?”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为了和那个人在一起,把丈夫逼走,结果等人家如她所愿让位了,又把人赶走了?”

以前见面都是隔着屏幕,如今面对面,阮慕白才真切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原来,裴之临已经长这么大了。

邢千凝注意到他的走神,捏了捏他手里的手,又从对面挪到他身边,另一只手搭上阮慕白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这一连串动作,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

她再抬头,眼中满是挑衅。

阮慕白没有阻止她,反而收回了落在裴之临身上的目光,顺势往邢千凝身边靠了靠。

就这一个小动作,让裴之临瞬间眼眶泛红。

他瘪着嘴,满眼委屈:

“爸爸,我好想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没来找过我?”

他就像一个被父亲抛弃的孩子,哭得可怜巴巴,周围的人很快被吸引过来,纷纷投来目光。

裴溪敏锐地察觉到这些目光,牵着裴之临走进包厢,反手关上门,把外面的视线都隔绝在外。

裴之临一进门,就想扑向阮慕白,却被邢千凝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他是我爸爸,你凭什么不让我靠近!”裴之临气鼓鼓地瞪着她,语气却很理直气壮。

得知阮慕白的下落后,他一路赶往北城,就怕慢一步又会失去他。

跟着裴老爷子五年,他学会了隐藏和伪装,就像他装作乖巧骗过裴老爷子,然后带着人直飞北城。

一路上,裴之临想过很多种父子相认的场景,想过阮慕白会后悔离开他,想过他还在生气,只要自己好好认错,他就会原谅自己。

可并没有。

阮慕白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靠近,然后缓缓摇头:

“我不是你的父亲,裴之临,你忘了你自己选的爸爸是谁了吗?”

裴之临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裴溪也赶紧上前,握住裴之临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

“慕白,我知道你心里对我们有怨气,但孩子还小,他以前不懂事做了错事、说了错话,人最重要的是知错能改,你何必跟孩子说这些气话。”

阮慕白终于抬起头,这是重逢后他第一次正眼看她:

“裴总,我们已经离婚了,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没到能称呼小名的地步,裴总以后还是叫我阮先生吧,不然的话,我的女朋友会吃醋的。”

他用这种淡漠疏离的态度划清界限,而“女朋友”这几个字,就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心上。

裴溪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文字资料的冲击力,永远比不上他亲口说出来。

他神色淡淡,那一刻,她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曾经的他们,只是如今位置对调,曾经在他们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的那个人,是她。

第二十章

那时候的裴溪也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面对那个只要一本结婚证和一枚戒指就满足的阮慕白,她高高在上地拿出一份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对他说: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心里早就有了别人。嫁给你只是因为家里催婚。这份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如果你哪天想离婚,就在这上面签个字,随时都可以走。”

当时的她说话那么坦然,大概从未想过,有一天低头求和的会是她自己。

想到这里,裴溪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不对,那时候的阮慕白怎么会伤心呢?离婚那么麻烦,他本来就是为了报答裴家资助他读书的恩情才签合同来到她身边的,她给了他离开的自由,他当时应该是开心的吧。

裴溪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干涩,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毕竟从一开始,她和裴之临就被他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了。

“爸爸,你真的不要我了吗?”裴之临还是不肯死心,还想追问。阮慕白已经开始觉得厌烦,直接牵着邢千凝起身,准备越过他们往外走。

下一秒,裴之临却手脚并用地抱住了他的腿,放声大哭起来:

“爸爸,我知道错了,从前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爸爸,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可以发誓,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好好孝敬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裴溪也连忙拦住他的去路,眼尾泛红:“慕白,是我不好,是我没认清自己的心,还仗着你的爱几次伤害你。不对,也不是爱,后来我听爷爷说,你只是为了报恩才来到我身边。”

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眼眶憋得通红:“慕白,我和之临都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们,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从头来过?这一次不用你来爱我们,只要你愿意回到我们身边,我和之临什么都听你的!”

裴之临连忙点头附和:“爸爸,五年前你送给我的那个保险柜,钥匙我后来也找到了,里面的东西我都看过了,上面还写了数字,那是你提前为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吧!我很乖的,每年都只拆一个,爸爸也舍不得我的吧,回到我们身边,好不好?”

他眨巴着眼睛,又可怜又委屈。

听到裴之临提起那个保险柜,阮慕白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早就把那些东西都扔掉了,仔细回想起来,当时他觉得反正钥匙都丢了,保险柜丢不丢也无所谓了。没想到裴之临当时那么果断地丢掉,居然还会去把钥匙找回来。

就在阮慕白愣神的时候,邢千凝不满地开口了:

“真当我不存在啊,当着我的面撬我的墙角?裴溪,我什么时候给你这么好脾气的印象了?”

裴溪完全没理会她,仍然看着阮慕白,等待他的回答,心里又忐忑又激动。

至于邢千凝?

他们本来就是死对头,就算让她再讨厌自己一些又能怎么样?她现在想要的,只有一个阮慕白而已。

更何况,邢千凝追求阮慕白的时候,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和阮慕白的关系。

两人争执的时候,阮慕白低头看向裴之临,他仍然抱着自己的腿不肯撒手,眼中满是哀求。

第二十一章

如果是在五年前裴青竹还没回来的时候,他们这样求情保证,阮慕白说不定真的会心软。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早就不再把他们当作最重要的存在了。

家庭固然重要,但他自己更重要。

“这世上没人有义务永远在原地等你们悔过。在成为一个父亲之前,我首先是自己。”阮慕白掰开了裴之临抱他的手,又摇了摇头,像是在对裴之临说,又像是在回应裴溪,“以前我迷失了自己很久,现在我不仅找回了自己,还找到了合适的另一半,凭什么因为你们的悔过,我就要放弃现在的生活和女友?”

阮慕白还是走了,和邢千凝一起。

裴溪想追,但裴老爷子的电话突然打过来,“韩总联系不上你,找到我这儿了。裴溪,是谁教你因为私事就乱了阵脚,还放合作方的鸽子?”

直到这时,裴溪才想起,她来北城本来是出差,和铭泰集团的合作如果能成功,裴家就能顺利打开北城市场,产业也能更上一层楼。可现在,早就过了约定时间。

她沉默了片刻,看着阮慕白和邢千凝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心里满是不甘。裴之临也看着她,眼中满是疑惑,似乎在问她为什么不追。

“裴之临现在在你那儿?”电话那头,裴老爷子突然问起裴之临,裴溪嗯了一声,没有隐瞒。毕竟裴之临来北城用的就是裴老爷子的私人飞机,裴老爷子肯定知道。

“你见到他了?带孩子去的,他怎么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裴老爷子的声音带着不满,不仅是对裴溪,还有对裴之临和阮慕白的,“裴溪,我当初让他接近你,是想让你忘了裴青竹,不是让他变成第二个裴青竹,你明白吗?”

裴老爷子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裴溪继续因为私事耽误公事,他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再次出手。

“不准欺负我爸爸!”裴之临耳朵尖,听到最后一句话,立刻反应过来,情绪也激动起来,“哼,既然这么看重阮慕白,你现在最该做的是赶紧回来,还有,让你那个不靠谱的妈别再分不清轻重缓急!”

裴溪皱眉,语气里满是不赞同,“当初是你自己说的,我该先去找他说清楚,向他道歉。”

凭什么现在又说她分不清轻重缓急?什么是轻,什么是重,什么能缓,什么要急?

凭什么她的一辈子就要围着公司转,凭什么裴老爷子能说送走她喜欢的人就送走,说让她联姻她就得联姻,说她不能颓废她就不能颓废,说不能挽回心上人她就只能去处理公事?

“我那时候是为了让你别一直颓废下去!”裴老爷子气急败坏,没想到时隔五年,当初劝她的话,居然还能被她拿出来反驳,“裴溪,别忘了,你现在是裴氏集团的总裁,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裴氏集团!”

裴溪第一次这么坚定自己的内心,比当年说要放弃裴氏集团继承人位置和裴青竹在一起时还要坚决。

“我当年也早就说过了,我可以不要这个位置。”

那种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裴老爷子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教育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才会教出这么执拗的孙女。

沉默了很久,他突然笑了,“你以为我非你不可?行,你要一条路走到黑,我不管你,但今天之内,你必须把裴之临给我送回来!”

威胁之意很明显,但裴溪却像是松了口气,“我现在就让他回去。”

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早上,阮慕白从睡梦中醒来,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查看时间,下一秒,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让他愣住了,数量之多甚至让手机卡顿了几秒。

他下意识以为研究所出了什么大事,慌忙起身,迅速洗漱换衣,准备往外冲。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邢千凝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他慌张的样子,有些疑惑,还端起旁边温好的牛奶递给他,“先喝点垫垫肚子吧。”

“我刚看到好多未接来电,估计是研究所出事了,我得去看看。”他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接过牛奶,喝了一口,含糊地解释道,说完才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间公寓离研究所很近,如果是研究所出了急事需要通知他,肯定等不到他睡醒,那些师兄师姐早就直接上门叫他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不通就放弃了。

紧张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他长舒一口气,冷静之后才有心思去看那些未接来电。

这些来电号码并不相同,但每个号码都打了好几通,也不知道是恶作剧还是真有什么急事。

他又点开短信,映入眼帘的是一长串红色提醒,每条内容都简短得惊人:

“之临失踪了!”

看到短信内容,阮慕白脑子一下子空白了,失踪了?这是什么意思?

但这些短信也让他明白了未接来电的来意。

裴溪。

他急忙翻到最先打来的那个号码回拨过去,那边刚接通,他就急切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裴溪心里涌起一阵苦涩,但也不敢耽误,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爷爷让我把之临送回去,我把他送上飞机了,但曹管家说……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之临,后来其他护送之临回去的保镖跑出来,说之临被人绑走了……慕白,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此刻裴溪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愤怒,是谁敢在她和裴老爷子眼皮子底下绑架裴之临,还是该伤心,如今只有裴之临被绑架这件事,才能让阮慕白主动联系她。

她拧着眉,心里也有些烦躁起来。

“裴之临被绑架了?”邢千凝端着另一份早餐在他身边坐下,刚好听到手机那边裴溪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在南城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她并不是想多管闲事,只是她知道,裴之临毕竟是阮慕白亲生的儿子,他可能会因为裴之临从前的所作所为而对他寒心,也不会因为他的认错而心软原谅,但当裴之临遇到危险甚至可能丧命时,他还是不会置身事外的。

他终究是个普通人,做不到那么绝情。

“谢谢。”但邢千凝还没来得及开始调查,裴溪那边就收到了一条消息,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内容也很简短:

【裴之临在我手上,想他活命,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在滇洲港口等你,若你敢报警,我就让他给我陪葬!】

短短一句话,让阮慕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绑匪绑人却不提钱,那还能图什么呢?

第二十三章

阮慕白和邢千凝连夜赶回南城,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几人准时抵达滇洲港口。

此时港口水面一片平静,大型船只都已出海,只剩下一艘小船用细绳系在港口,随着水波轻轻摇晃。

船上只有两个身影,一大一小,显然就是他们要找的绑匪。

而绑架裴之临的人,裴溪、阮慕白和邢千凝一眼就认了出来——

“裴青竹?!”

三人同时惊呼出声。裴溪更是皱紧眉头,不耐烦地喊道:“裴青竹,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青竹听到声音后回头,因为没有任何遮挡,他眼角那道长长的疤痕清晰地暴露在众人眼前。裴之临被五花大绑,昏死过去,被他挡在身前作为人盾。看到对面的三人时,他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眼中的疯狂更加明显。

“阮慕白,你居然也回来了?”

见他把目光集中在阮慕白身上,裴溪和邢千凝下意识地护在阮慕白身前,“说吧,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了裴之临?”

看着被两人紧紧护在身后的阮慕白,裴青竹第一次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怒火在他胸口不断翻腾,眼中的怨恨几乎要化作实质。

他想不通,同样是被赶出裴家,为什么自己如此落魄?

他眼角的疤痕本可以避免,但裴家绝情,只帮他止了血就把他赶出了医院。他被裴家除名,名下财产被冻结,脸上留下一道无法消除的狰狞疤痕,无处可去,只能靠在垃圾桶里捡剩饭过活。

而阮慕白呢?穿的是名牌,脸比被赶出裴家前还帅气,不仅这样,裴溪和邢千凝也都护着他!

他不甘心!

“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裴青竹一手拿着匕首靠近裴之临,一手拖着他靠近船沿,脸上满是狠毒,“我只有两个条件,只要你们做到,我就放了裴之临。”

“一,我要你和我结婚。”

“二,用阮慕白来换裴之临。”

裴青竹紧紧盯着裴溪,把选择权交到了她手上,是要和他结婚,让他杀了阮慕白泄愤,他才肯留下裴之临;还是……选择放弃裴之临。

他话音刚落,四周瞬间一片寂静,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交出阮慕白从来不在裴溪和邢千凝的选项里,但让他们放弃裴之临,他们也做不到。

“第一个可以,第二个不行,你换一个要求。”

片刻后,见裴溪还在发呆,邢千凝果断摇头拒绝。

裴溪刚想发作,却被邢千凝和阮慕白的眼神拦住了。

裴青竹自然看出裴溪的不情愿,咬着唇,愤怒更甚,也更不肯松口。

僵持之际,裴青竹突然警惕起来,看向他们,“你们该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我可警告过你们,要是敢报警,我就让他给我陪葬!”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而对面三人的镇定自若,更让他慌张起来。

他露出怯意,拿着匕首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裴之临细嫩的脖颈渗出丝丝血迹,疼痛让他从昏迷中惊醒。

下一秒,他开始不顾一切地大哭,“爸爸,救我……”

凄厉的哭喊让阮慕白心中一颤,他远远看着,心脏狂跳,只能祈祷警察能顺利救出裴之临。

但他绝不会用自己去交换。

“别哭了!再哭,我就杀了你!”裴青竹没料到裴之临会突然醒来,刺耳的哭闹让他心烦意乱。他本想看看裴溪三人的反应,无意间一瞥,却突然发现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自己。

第二十四章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敢拼命的人,看到眼前这混乱的场景,恐惧瞬间涌了上来,手上的动作也开始慌乱。裴青竹的脑子里只剩下几句话:

他们报警了。

他们真的报警了。

他要完了。

裴青竹不想死,但慌乱让他根本没办法冷静思考,只能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手中唯一的依靠,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

他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求生,目光扫到阮慕白那双努力掩饰却仍透出担忧的眼睛时,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如果他注定要死在今晚,那就拉他们一起陪葬!

哭喊声还在继续,但裴青竹不再烦躁,只是牢牢控制住人质,抬头对他们说:

“我知道你们报警了,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你们全部上船,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独自离开。”

或许是做了决定,裴青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清醒。

犹豫了片刻,裴溪率先走上前,阮慕白和邢千凝紧随其后。

阮慕白被两人护在中间,看着海面上裴青竹用裴之临遮挡身形,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

终于,当他们走到港口边缘时,阮慕白猛地拽住邢千凝的袖子,低声说:

“我总觉得,他不会就这么简单地离开……”

话音刚落,裴溪也上了船。

下一秒,裴青竹毫无征兆地暴起,随着一声闷响,匕首刺入裴溪的咽喉。

紧接着,“砰”的一声枪响。

阮慕白下意识回头,却被邢千凝温凉的手捂住了眼睛,她颤抖着声音说:

“别看……”

紧接着,三声落水声响起,哭声戛然而止。早已埋伏在附近的警察和搜救人员瞬间赶到,又有几声入水声,阮慕白用力拉开邢千凝的手时,小木船上只剩一滩鲜红的血,搜救员绑着安全绳下潜去搜寻落水的三人。

“裴之临她……”

“慕白!”

阮慕白还没说完,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耳边只剩下邢千凝那声渐渐远去的惊呼。

……

两天后,阮慕白才再次醒来。

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他恍惚了一下,他都快忘了上次进医院是什么时候了。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握着他的手的邢千凝立刻惊醒过来。

墙上的电视正在播报新闻,标题赫然写着——

【裴家前养子因被赶出家门怀恨在心,设计报复,裴氏集团总裁母子皆落水身亡。】

邢千凝看到这则新闻,连忙换台,但连换几个台都在播同样的内容,她无奈关了电视,有些懊恼自己没早点关掉。

“跟你没关系。”阮慕白摇了摇头,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邢千凝无关,

裴青竹的怨恨是裴溪和裴之临母子自己种下的因,如今承受了结出的果,怨不得别人。

沉默了一会儿,阮慕白声音虚弱地说:

“我想去看看他们。”

人死缘散,

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尘归尘,土归土,恩怨两消,情仇皆散。

阮慕白没能见到裴溪和裴之临最后一面。

裴老爷子把他拦在了殡仪馆外,他眼神浑浊,朝他们摆了摆手:

“回去吧,都回去吧。”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不知道是该怨恨他们之间的情仇纠葛让几个小辈丧命,还是该怨恨自己太迂腐,逼得所有人走到了这一步。

长夜漫漫,烟花在城市上空绽放,

今年的新年,不属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