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新婚奇案

发布时间:2025-09-13 13:33  浏览量:2

今儿个咱们来说一段古代奇案故事,说清乾隆二十八年春,纪晓岚刚被任命为福建提督学政。

这日,他主持完几个州县的科举考试,从外地返回福州,途经泉州时,特意绕路去拜会泉州知府刘知远。

刘知远是直隶真定府人,和纪晓岚算是同乡。两人多年没见,一见面就格外热络,摆上酒菜边喝边聊,从家乡旧事说到官场琐事,气氛十分融洽。

可纪晓岚心思活络,又善于察言观色,他见刘知远虽然招待得周到热情,眉头却总不经意地皱着,像是有什么心事,便放下酒杯,关切地问:“知远兄,看你神色不对,最近是不是公事上遇到了麻烦?”

刘知远被这话戳中了心事,重重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说:“不瞒纪兄,小弟最近正被一桩无头命案愁得睡不着觉,实在是棘手得很!”

原来泉州城里刚出了件大事:本地有名的秀才陈汝章,新婚第二天夜里,新娘林立珍就突然上吊自杀了。林立珍的父亲林汉卿曾做过礼部侍郎,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得知消息后气得发抖,当即告到官府,说陈汝章婚前就有外遇,是陈汝章逼死了女儿。可陈汝章死活不承认,官府查了好几天,也没找到半点证据,刘知远这才愁得茶饭不思。

纪晓岚听完也觉得奇怪,连忙让刘知远拿来状纸,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说:“这案子透着蹊跷,不如把陈汝章提出来再审一次,我在旁边陪审,或许能看出些门道。”刘知远正愁没辙,立刻点头同意,马上让人去大牢提陈汝章。

不多时,陈汝章被带了上来。纪晓岚抬眼一看,这陈汝章长得眉清目秀,穿着一身青布长衫,看着就是个文弱书生,半点不像心狠手辣、能逼死妻子的人。

刘知远语气缓和地说:“陈汝章,你把你和林立珍成婚之后的事,一五一十说清楚,不许隐瞒,本府才能查明真相,还你清白。”

陈汝章苦着脸,眼眶发红地说:“大人,内子突然离世,这里面肯定有隐情,求您一定要为我做主!”接着,他就把新婚之夜的经过和妻子自杀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陈、林两家都是泉州的官宦世家,祖上就有交情,早早就给陈汝章和林立珍定了娃娃亲。陈汝章文采好,在泉州秀才里小有名气;林立珍更是难得的才女,不仅长得漂亮,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两人成婚时,人人都说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成婚那天晚上,来贺喜的宾客特别多,陈汝章作为新郎,只能在宴席上陪着客人喝酒应酬,根本没机会回新房陪妻子。林立珍在房里等了大半夜,心里难免有些不高兴。

直到后半夜,宾客终于散了,陈汝章喝得醉醺醺的,脚步虚浮地回到新房门口,刚想推门进去,却被林立珍从里面拦住了。

林立珍隔着门,带着点调侃的语气说:“看你喝得这么高兴,不如再回去喝个痛快,别来扰我休息。”

陈汝章赶紧解释,说自己是不得已才喝多了。林立珍又笑了笑,说:“我今晚等得无聊,出个上联给你,你要是能对上来,就进来;对不上,今晚就去书房睡吧。”

陈汝章平时性子有点软,可那天喝了酒,胆子也大了些,拍着胸脯说:“你尽管出,要是对不上,我甘愿去书房。”

林立珍收起笑意,隔着门念出上联:“寝寓客家,宿守寒室空寂寞。”

陈汝章一听就傻了眼——这十一个字,个个都带“宝盖头”,要对出同样偏旁的下联,难度实在太大了!他平时读书不算不用功,可这会儿酒劲上来,脑子一团乱,想破了头也没琢磨出下联,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立珍在里面听到他没动静,知道他没对上来,忍不住笑出了声,又隔着门说:“那夫君就委屈一晚,去书房歇着吧。”接着,陈汝章就听见屋里传来插门闩的声音。

他没办法,只能垂头丧气地去了书房。第二天上午,陈汝章还是没想出下联,心里又急又烦,就约了几个同窗好友出去喝酒解闷,一直喝到天黑才回书房。这一晚,他还是对着上联苦思冥想,直到天亮也没头绪,只好硬着头皮去新房,想跟妻子认输服软。

可他推开新房门的那一刻,吓得腿都软了——林立珍竟然吊在房梁上,身体已经冰凉,早就没了气息。

刘知远说,他接了案子后,派人查了陈家的邻居,问了陈家的下人,都没找到有用的线索。只有仵作验尸时发现了一个疑点:林立珍死前已经失身,不是处女之身了。

可陈汝章一口咬定,自己根本没和妻子同房,婚前也没和别的女人有过私情。这就奇怪了,林立珍的失身和她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刘知远怎么也想不通,案子就这么卡住了。

纪晓岚听完,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心里暗自琢磨:难道林立珍新婚之夜被人玷污了?歹徒怕她告发,就杀人灭口,伪造了自杀的假象?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要是歹徒强行闯入,屋里肯定会有打斗痕迹,可陈家下人说,当晚没听到任何动静。

突然,纪晓岚眼睛一亮,抬头问陈汝章:“你新婚第二天和同窗喝酒时,有没有跟他们说过你和妻子对对联的事?”

陈汝章连忙点头:“说了,我当时心烦,就把这事跟他们说了,想让他们帮我想想下联。”

“那当时有人能对出这个下联吗?”纪晓岚又问。

“没有,他们都跟我一样,说这上联太难了,谁也没对出来。”陈汝章答道。

纪晓岚心里有了底:肯定是有人后来想出了下联,见有机可乘,就起了歹心,冒充陈汝章进了新房!这么说来,凶手很可能就在陈汝章的那些同窗里。他立刻对刘知远说:“先派人去林家,让他们暂时别对外公布林立珍的死讯,就说小姐生了重病,需要静养。另外,把陈家伺候林立珍的丫鬟翠屏带来,我有话要问她。”

不多时,丫鬟翠屏被带了上来。纪晓岚问她:“你家小姐新婚第二天夜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比如新房的门响,或者有人说话的声音?”

翠屏想了想,说:“回大人,那天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隔壁新房的门‘吱呀’响了一声,我还以为是姑爷对出了下联,小姐开门让他进去了,就没敢多问,也没出去看。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就发现小姐……”说到这儿,翠屏忍不住哭了起来。

纪晓岚点了点头,心里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到了晚上,他坐在灯下,盯着林立珍的上联琢磨:要抓住凶手,就得先对出这个下联——毕竟凶手就是靠着下联骗开了房门。他冥思苦想了半个时辰,突然一拍桌子,想出了下联:“漂泊流浪,沦落江河渡浅深。”这十一个字,个个都带“三点水”,正好和上联的“宝盖头”对应,意境也贴合。

第二天一早,纪晓岚和刘知远商量好计策,刘知远立刻让衙役们满城奔走,告诉泉州所有的秀才:新任提督学政纪大人来了泉州,要在府衙召集众秀才议事,有才华的还能得到纪大人的赏识。秀才们一听,都觉得这是个露脸的好机会,纷纷赶到府衙,不一会儿就来了上百人。

等秀才们到齐了,纪晓岚走上堂,笑着说:“本官素来喜欢对联,今天叫大家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和大家切磋一下对联功夫。别小看对联,这既能看出一个人的才思,也能体现文学水平,大家有兴趣的,尽管开口。”

接着,他就把林立珍的上联念了出来:“寝寓客家,宿守寒室空寂寞。”

众秀才听完,都皱起了眉头,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这上联也太难了,十一个字全是宝盖头,哪儿那么容易对?”“是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难的对联!”大多数人都摇着头,说对不上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看着有些寒酸的秀才站了起来,朗声道:“大人,学生有下联——漂泊流浪,沦落江河渡浅深。”

纪晓岚抬眼一看,这秀才名叫赖德兴,是晋江来的。他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等赖德兴念完,突然脸色一沉,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左右衙役,把这罪犯拿下!”

赖德兴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喊道:“大人,学生冤枉啊!学生只是对出了下联,怎么就成罪犯了?”

纪晓岚冷笑道:“你别装糊涂!你靠着这个下联,冒充陈汝章闯进新房,玷污了林立珍,害她羞愤自尽,还敢说冤枉?”

赖德兴起初还想狡辩,可纪晓岚拿出翠屏的证词,又派人去他住的地方搜查,找出了他当晚潜入陈家时不小心掉落的一块衣角。赖德兴见证据确凿,再也扛不住,只好如实招供。

原来,赖德兴根本不是陈汝章的同窗,他是晋江乡下的秀才,家里穷得叮当响,一年前才来到泉州,一边靠给人教书混口饭吃,一边准备科举考试。因为和陈汝章都要参加考试,偶尔会碰到,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也算半个朋友。

那天陈汝章约人喝酒,赖德兴也去了。席间陈汝章说起和妻子对对联的事,赖德兴当时没吭声,可心里却记下了这个上联。他早就见过林立珍,知道她长得漂亮,一直心存爱慕,只是没机会接近。那天晚上,他回到住处,翻来覆去睡不着,竟然琢磨出了下联,顿时起了歹心。

等到后半夜,陈家的人都睡熟了,赖德兴偷偷溜到陈家新房门口,故意压低声音,把下联念了出来。

屋里的林立珍一听,以为是陈汝章对出来了,又高兴又有点赌气,没点灯就跑去开了门。赖德兴趁机闯进屋里,捂住林立珍的嘴,玷污了她。

事后,赖德兴怕被人发现,谎称要去上厕所,趁机溜出了陈家。林立珍等到天亮,也没见“丈夫”回来,就派翠屏去书房找陈汝章。可翠屏回来却说,陈汝章一整晚都在书房苦想下联,根本没去过新房。

林立珍这才明白,自己昨晚被骗了,还失了身。她一个名门闺秀,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觉得没脸见人,就支走了翠屏,在房梁上悬了梁。

案情终于水落石出,陈汝章被无罪释放,赖德兴因玷污良家妇女、致人死亡,被打入死牢,等待刑部批复后,秋后问斩。泉州百姓听说了这事,都夸纪晓岚聪明,能从一个对联里找出凶手,真是断案如神。刘知远也松了口气,对纪晓岚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