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相公总演我》by春棠许许
发布时间:2025-05-23 13:08 浏览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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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
沈明仔仔细细看了这通缉令,觉得上头画的人像还不敌妤儿十分之一的美,问:“这是怎么回事?”
林笙道:“是千机阁那边的人刚送来的情报,说是荣守财昨夜去了苏州府衙状告荣小姐动用私刑,今天一大早就有府衙的人去荣府拿人,但他们没有找到荣小姐,所以才发了通缉令。这才一中午,通缉令就贴到各个民坊了。”
了解内情,沈明没有生气,反而叠起通缉令,微笑起来。
林笙不解:“公子,荣小姐成了通缉犯,这对她可是污蔑啊,您怎么还笑呢?”
沈明渐渐收起了笑,冷道:“我本想让她在我和荣府之间选一个,如今看来,荣府已经替她做选择了。”
“您的意思是?”
沈明的表情柔和了些,凤眸微挑,“皇帝不是说要和我谈吗?你给京城传信,说我喜欢一个商贾之女,若是他愿为我和妤儿赐婚,我便同他坐下来谈。若是不愿意……就不用谈了。”
身在陌生的地方, 荣花妤感到十分不安,尽管院子里的侍卫并没有对她表露出任何的恶意,来打扫房间的小丫鬟甚至替他带来了新做的衣服, 如此种种, 依旧消除不了荣花妤的警惕心。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沈明终于回来, 荣花妤紧张的迎上去关切的问道他有没有被欺负,沈明摇摇头, 坐下温柔地同她说。
“妤儿不用担心,这里的人并非是恶人。”“那是谁把我们绑过来的?你见到他了吗?”荣花妤着急的问,“如果他们不是坏人,那我去求求他们把我们放了吧,我家里还有那么多事要处理, 而且你也……”要走了。
刚才被他吻过的唇到现在还残留着热度,荣花妤无法否认自己还喜欢他的事实, 可他们两人终将是要面对分离, 她还能做什么呢?
沈明没有接她的话, 伸出手把人拉到怀里,起先荣花妤还故作矜持不想走到他身边,可低头看到他澄澈的眼神,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任他拉了过去,随后坐在了他腿上。
他脸上并没有紧张的表情, 仿佛真像他说的一样, 他们现在并不是处于危险之中。沈明轻声说:“这里的人是来接我回去的。”
静园里的人马都是沈明当初离京来苏州养病时带过来的,如今病好了该回去了,这些人自然也要跟着他一起回去,荣花妤依旧被蒙在鼓里, 沈明便想了些说辞来说服她。
听罢,荣花妤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原来是这样,那……那等你跟他们走了之后,我是不是就能离开了?”
分离就在眼前,荣花妤止不住的悲伤,紧咬着下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妤儿,你陪我一起走吧。”沈明搂住了她的腰,亲昵的蹭蹭她的脸颊。
“不,不行……”荣花妤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我可是荣家的家主,我要是走了,爷爷怎么办,娘亲怎么办?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梦想着能掌管整个荣家,让爷爷少操心,然后我和我的娘亲就能在府里抬起头来做人,再也不用受别人的气。”
现在她好不容易实现了这个梦想,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被她果断拒绝,沈明并没有显露怒意,而是温柔的抱着她,循循善诱着说:“妤儿,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但是我们两个是夫妻,你可以试着依靠我,有什么责任和难处,没必要独自一个人扛着。”
听着他的话,荣花妤渐渐陷入思考,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愿意让她依靠,也没有人说过她可以不用扛下那些责任。
父亲死后,她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个人面对恐惧和苦难,她想要保护娘亲,想要被别人尊重。她独自一个人走到现在,竟然会听到有人愿意让她依靠。
荣花妤有几分不太相信,可想到说这话的人是沈明,不眠为此动摇。
“可是你有你的家事要操持,而且,如果我真的跟你走了,你家里人不愿意接纳我怎么办?”她设想了很多坏的情况,最坏不过是她被沈家扫地出门,难道要沈明为了她也放弃家主之位吗?
她愿意去想两个人的未来,对沈明来说就已经是惊喜了,他微笑着说:“你不用担心,虽然我家有些人情复杂,但以我的地位,不会有人敢动你。”
如此温柔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让荣花妤有些不敢相信,她印象里的沈明是清冷又善良,怎么说这话时却像是很不平凡似的。
“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还是放不下我家里,要不然咱们还是分开吧……”荣花妤扭扭捏捏的说出这些话,说完了偷偷抬眼看沈明的反应。
他依然没有很生气,只是稍稍皱起眉头,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她。
荣花妤展开那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看了上面的字后,整个人都傻眼了——她什么时候成通缉犯了?
沈明不紧不慢的把昨晚和今天早上在苏州城里发生的事告诉她,然后说郭樊与荣家二房父子关系非浅,仅凭荣守财片面之言就敢上门捉人,甚至还发了通缉令,就能看出郭樊对此案的态度,摆明了是要借此让她蹲大牢,然后推二房父子上位。如果荣花妤执意要回去,只怕是刚走上街就要被抓进府衙里严刑拷打。
“怎么会这样?”荣花妤顿感心凉,她受了这么多年的欺负也从来没想过要让二房父子摊上官司,而他们却这样来回报她的善意。
沈明一声又一声的在她耳边哄着:“妤儿,跟我走吧,等我处理完家事,定会陪你回苏州来将此事摆平。”
荣花妤依旧没有答应他。
她现在孤身一人,真去了祁州,又不知道前途如何,她不敢赌……
正在荣花妤犹豫的时候,外面有人敲了门,荣花妤赶忙从他腿上站了起来,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沈明应声后,林笙抱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公子,咱们带来苏州的都在这儿了。”
“放下吧。”
林笙把箱子放下后走了出去。
红木做的箱子有半臂高,厚实精致。沈明打开箱子,将里面的东西拿给荣花妤。
一张张田契房契和铺面看得荣花妤眼花缭乱,大都是在苏州城里和苏州附近,这许多东西加起来少说值几千万两白银,随便拿出几张来都够普通人吃一辈子了。荣花妤看着堆得老高的田契房契,只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虽然荣家很有钱,但一半在爷爷手里,剩下一半被二叔花的也不剩多少了。她也只有在帮爷爷打理财产的时候才见过几百几千两银子,如今在这里见到那么多钱,一时有些呆了。
沈明原来这么有钱吗?
他不是被家里赶出来的吗?
被赶出来还这么有钱,那沈家究竟是什么样的富户呀?
荣花妤渐渐想到当今圣上也是姓沈的,说不定沈明的家里是跟皇族多多少少沾了点亲,这才那么富贵。不然,她实在是想不到究竟做什么生意才能挣到那么多钱。
“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荣花妤把一堆契书摆好了放回箱子里,“没有人告诉过你在外面不要露富吗?”
沈明还未说话,刚才出去的林笙又急急忙忙跑了回来,递了几张纸过来,“公子,这是方才拟的契书,一共五份。”
“嗯。”沈明接过契书,看过内容后,递到荣花妤面前,“按一下手印,这些财产就都是你的了。”
“啊?”荣花妤惊讶的接过契书来,随后便看到上面写着沈明将几百亩良田,十几座宅院,还有几十个铺子都转到了她的名下,连他的金印都已经盖上了。
“你这是做什么?”荣花妤不明白,她想的是跟沈明和离,两人各不相干,以后各过各的日子。他怎么会想着要把财产给她呢?
沈明微笑,“我知道你害怕跟我回家后会出意外,这些东西给你傍身,总归我也用不上,若能让你安心些,便是最好的了。”
荣花妤不知作何感想。
她替爷爷管了那么久的产业,爷爷也没有给她多少,即便是做了家主,那些产业依旧在爷爷和二叔名下,她什么都没有。
她知道的,爷爷是担心她成了亲生了孩子后会把财产留给孩子,而她生的孩子,在爷爷眼里并不是荣家的子孙。
即便是家人之间也要互设防备,可是为什么,沈明会对她……
“我还没答应呢。”荣花妤把契书推给他,“你给我这么多财产,我怕我消受不起,还是算了吧。”
沈明没有接契书,抓住了她的手,满眼愧疚的说:“当初我们成亲,我连件儿正经的聘礼都没能给你,如今这些都给你我也觉得不够,等到我们回家了,再把剩下的补给你。”
他是那么希望她能和他一起回沈家,荣花妤看着他眼中的愧疚和对两人未来的期望,心里忍不住动摇了。
“不用了。”
荣花妤小声说着,“这些就已经很够了。”
“妤儿?”沈明惊喜道,“你愿意了?”
荣花妤点点头,愿意陪他回一趟沈家,但沈明也要履行承诺,处理完家里的事务后要帮她回苏州来平了这里的事端。知道他家里这么富有,荣花妤也相信沈明的确是有能力帮她解决问题。
按了契书后,沈明唤人来收拾东西,两人片刻不停,即刻上路。
信鸽携带的密信穿过千里的距离,在几天后到达京城,小皇帝身边的御前侍卫拆下密信迅速赶到御书房,送到皇帝面前。
看过皇叔传过来的密信,小皇帝面色不太好,可他又没得选。
“皇叔他们到哪儿了?”
侍卫答:“永定王一行人大概七天就能到京城了,而且……”
“说下去。”
侍卫犹豫一会儿,又说:“线人来报,王爷身边带了个姑娘,看起来与王爷关系不一般。”
“怎么不说了,就只有这些?”皇帝阖目吐息,忍着即将爆发的怒意,“那姑娘姓甚名谁,是哪里人,有什么背景,这些你们没查清吗?”
侍卫无奈道:“王爷将那姑娘护得太紧,我们的线人也不能近王爷的身,所以才……”
皇帝呵斥:“这点小事都查不清,一群废物!”捂着额头怒道,“梁友逢还跟朕说他手底下带出来的人能比千机阁里的人要好上千百倍,没想到就是一帮饭桶!”
侍卫跪地,“陛下息怒。”
皇帝不再斥责,只有一声叹息。
年少登基的他有很多不如意,手握大权也要顾全底下人的想法,从前他沉湎在失去父皇的悲伤里,对皇叔过于冷漠,导致叔侄感情淡薄了,如今想要挽救,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走了半个月的路途,在沈明数次的安慰中,终于到了目的地。荣花妤撩开车帘,看着城门上的大字,疑惑道:“我们不是去祁州吗,怎么到京城了?”
沈明身手把帘子落下,把人搂回身边柔声道:“我在苏州无依无靠的,也是怕人惦记,这才谎报了住处,妤儿不会怪我吧?”
荣花妤摇摇头,见他这样无辜的眼神,也不忍心苛责他。
随后,车马进了城,随行的护卫排成两排跟在马车旁。尽管荣花妤一路上都觉得这排场有点大,但沈明坚持说为了安全,她只得接受了这阵仗。
马车摇摇晃晃,荣花妤有些头晕。直到前面的林笙说“到了”,马车停了下来,沈明走了下去,她也起身下马车,被沈明牵着手扶下来。
站在王府门前,荣花妤顿时觉得自己是头晕花了眼。
紧接着,门里走出两个男人,上来对沈明恭敬行礼,话喊出口的一瞬间,荣花妤的腿都要吓软了。
“恭迎王爷回府!”
从大门口走进府里, 荣花妤即使低着头也能察觉到周围有几十双眼睛在盯着她。
走下马车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为什么沈明要带她来这儿?为什么那些人唤沈明作“王爷”……
等她将一切都理明白,已经被沈明牵着手带进了府里。
他骗了她。
说什么被兄长赶出门, 在外无依无靠, 都是骗人的。她怎么那么傻,竟然听信了他的鬼话, 跟着他来了这儿。
他既然是一个王爷,怎么会找不到大夫医治眼睛?竟然还答应了她让他入赘那样荒唐的要求, 是觉得好玩吗?看她什么都不知道,被耍的团团转的样子,觉得很有趣吗?
荣花妤又气又心凉,直觉得自己这段日子对沈明的信任和爱慕都白费了。王公贵族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说不定沈明说的喜欢她也就只是想要把她骗回来让她做个妾室罢了。
她好想走, 想离开这里,可手掌被沈明攥在手心里, 尽管他握的不紧,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还是没有勇气敢反抗高高在上的王爷。
沈明带着荣花妤进了侧厅,扶她坐下,想要看她的脸,却被荣花妤低着头躲了过去。
此时,王府的管家孟叔从外头走了过来, 满脸带笑对着沈明说道:“早听说王爷病养好要回来了, 厨房里备了人参鹿茸,一会儿就上菜了。王爷一路辛苦,该好好吃一顿补补身子。”
“嗯。”沈明应声后嘱咐他,“先上一壶桔茶。”
孟叔说声知道了, 下一秒又想着自家王爷并不喜欢吃金桔,稍稍抬了头去瞧那位坐在一边的女子,大着胆子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突然被陌生人点名,荣花妤警惕起来,“你问我做什么?”
见王爷并没有生气,反而是这姑娘有些惊慌,孟叔微笑的说:“姑娘不必惊慌,奴才是王府里的管事,是替王爷办事的人,如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奴才。”
“我没什么需要的。”荣花妤冷言拒绝,很排斥与王府里的人有什么jiāo集,尤其是站在她身边的沈明,这个大骗子!
热脸贴了冷屁股,孟叔有些尴尬,转头去看沈明。
沈明轻抚荣花妤的肩膀,知道她是在生自己的气,突然被带到陌生的地方,周边一个人都不认识,唯一信任的人还骗了她,任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不会冷静。
沈明吩咐孟叔:“去挑两个伶俐的丫头服侍她。”
孟叔刚领了吩咐要下去,就听荣花妤不悦道,“我不需要丫鬟,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而且,我也没说过要住在这里。”她整个人都侧着身子避免与孟叔正面相对,也不抬头让沈明看见她的脸。
她来这里是因为沈明答应了她,会在忙完家事之后帮她摆平通缉令的事。再加上当时是有一些耳根子软,被他说的好话给哄了,如今看透了他的为人,也就不必再留恋了。
两人意见不一,孟叔被夹在中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向沈明,希望他能给个决断。
沈明并没有发作,只稍稍叹了口气,让孟叔先下去,又把屋子里的侍女遣了出去,他在荣花妤面前俯下身,柔声道:“生我的气了?”
荣花妤扭过头去,没好气道:“王爷金贵,民女怎敢生您的气。”
隐藏身份、隐瞒事实,欺骗她,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沈明辩无可辩,但心里却并不很难过,反而有些开心:无论发生了什么,也不管是他用了什么手段,总之,他已经成功的把妤儿留在了身边。到了京城,就没有人再能把她从他身边夺走。
如今,他是妤儿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大可以再花些时间,把她的心磨软一些,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明白,他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妤儿,我是有苦衷的……”沈明半跪在荣花妤面前,与坐在椅子上的她对视。
荣花妤转过头去躲开他的目光,冷言冷语道:“王爷您同民女说这些真是折煞民女了,等您忙完了您的家事,不要忘记帮民女处理好通缉令的事,等民女回苏州后,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言辞之间是等不及要跟沈明撇清关系。
沈明去拉她的手,荣花妤虽然抗拒,却没能拗得过他,一双手被他握在掌心里,被捂得热乎乎的。
他知道荣花妤说的是气话,没有接她的话,对她解释道:“我并不是有意要欺骗你,当初我与先皇在边疆御敌,原本一切顺利,但是在燕山之地去遭遇伏击,先皇葬身在那里,我也落了一身重伤……”
“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小女子,这种皇家内事,你跟我说了我也不明白的。”荣花妤躲闪着想要起身,满心恐惧。她常常在外给人看病,自然晓得知道越多越危险的道理,尤其是这种涉及皇亲国戚的事,让她一个普通百姓听了,只怕是要惹上祸端。
沈明并不放她,按着他的手不让她离开,继续道:“我知道你气我欺骗你,我现在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你再决定要不要放弃我。”
“谁要放弃你了?”荣花妤下意识反驳,虽然她刚刚真的想过回到苏州之后就跟沈明彻底一刀两断。
反驳完了又觉得后怕,面前这个人可不是那个清冷的琴师,他可是王爷,自己对他这么没有规矩,若是惹了她生气,只怕是她没命走出京城了。
荣花妤静静坐着不敢看他,却听沈明温柔说着:“好好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妤儿并没有那么想,是我自己害怕……怕你会因此离开我。”说到最后,甚至有些失落。
一瞬间荣花妤有些朦胧,面前的人是东齐的王爷,可不论是跟她说话还是对待她的态度,好像跟之前没有区别。
他一直都待人冷冷的,即使是两个人新婚的那段日子,沈明也很少跟别人接触,即使是家里的爷爷和她的娘亲,沈明也很少去见。荣花妤从来不在乎,她只觉得沈明能活得舒坦些就好,不必为了她改变什么,如今看来,他的确就是这个性子。即使他骗了她很多事,但品性与脾气倒是没有伪装过。
她在气什么呢?
明明他都说了有苦衷,甚至愿意解释给她听,可她还是很生气。
荣花妤不明白。如果是余晏或者是阿棠骗了她,她甚至都不会跟他们计较就一笑而过。可同样的事,放在沈明身上,她就无法接受。
“为什么是我?你是一个王爷,当初我说要你娶我,你就应该拒绝我才是,为什么会答应我?是觉得好玩吗?”她紧咬着牙转过头来看他,见他眼中盈盈水波,自己心里也跟着抽痛,就像是看不得他委屈的样子似的。
沈明一双眼睛直视着她,缓缓道:“还记得我刚才同你说的燕山之乱吗?”
燕山之乱后,几个先遣将领惨死,先皇陷入重围葬身战场,而他身负重伤却活了下来,成了燕山之乱仅存的几个生者。回到京城后,他感伤于先皇的死,却要忍着悲痛回到京城参加小皇帝的登基仪式。
沈明一身的旧伤还没养好,因为失血和骨折,一路车马颠簸,身子虚弱,但他依旧要回到小皇帝身边,去安抚一个刚刚失去了父亲的十六岁的孩子。
后来在朝堂上,无人挂念他的功绩,人人都怀疑他与先皇的死有关,怀疑是他惦记皇位想要弑君夺位,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谣言却传的越来越疯,渐渐的就连小皇帝也信了谣言,看向他的眼神从依靠变成了恐惧。
甚至有一天,有朝臣在上早朝时当着小皇帝的面参了他一本,说他从阴山之乱活着出来是有阴谋,紧接着是群臣的口诛笔伐,他一人之力难以辩解,而小皇帝也早已经动摇,没有替他说一句话。
沈明万念俱灰。
他自小就失去了父皇,沈家人丁单薄,他只有一个兄长可以相互依靠,兄长死了之后,他想要守护小侄子,可换来的却是不信任。
从那之后,他曾经想要得到的亲情友情全部化为灰烬,怒火攻心之下,他晕了过去,紧接着双目失明。
后来几经辗转去到了苏州,经过余晏的引荐,他与荣花妤见面了。
沈明觉得她很有趣,竟然会关心一个身无分文的陌生男人,后来,更是惊讶于她会信任他,愿意将终身大事寄托在他身上。他也曾全心全意的相信别人,可结局并不美好,所以他想帮她度过难关,至少不要辜负她的这份信任。
日夜相处之下发现她是个没有心机的单纯的姑娘,对他悉心照顾又丝毫不设防备,他喜欢她的坦诚和善良,为她而心动。
“所以我喜欢你,因为你是你。我想要保护你,想要把你留在身边,所以我才隐藏身份,我怕你知道了我的真面目会害怕,就像现在这样……”说到情深处,沈明忍不住抽泣起来,两行清泪从脸上滑落。
听了沈明深情的告白,荣花妤心里痒痒的,看他哭的那么伤心,自己也于心不忍,掏了手帕替他擦眼泪,安慰着:“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过那么多事,如今都知道了,我,我也不生你的气了,你别哭了……”
光是听到沈明的遭遇,她就心疼的紧。一家子人到如今就只剩了个小侄子,还因为谣言与他离心。他身边可信的人只有一个林笙,也难怪会对她……如此放不下。
得知了真相,荣花妤心里的气都散干净了,只剩下对沈明的怜悯。
尽管她好声好气的安慰沈明,可他的泪水依旧不停,像是怕极了她会离开似的。荣花妤总是很心软,将哭红了眼的美人抱在怀里,说道:“别哭了,看你哭的那么伤心,我的心都要碎了。”
任谁都想不到,一脸冷峻的永定王爷会在一个小姑娘怀里哭得跟个孩子似的,更想不到的是,王爷会为了她的一句话,顿时安了心。
只要她还爱着他,他就有足够的把握留住她。
哄了好一会,总算把沈明的眼泪给收住了。两人坐在一起吃饭,荣花妤时不时抬头看他,看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还以为方才两个人在屋里的坦白局是个梦。
由不得她多想,自从入了京,进了王府,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不敢置信。
吃着精致的饭菜,荣花妤忍不住问他:“你说要回来处理家事,是什么事啊?要花很久的时间吗?”
倒不是她多着急,只是怕自己太久不回家,娘亲会担心。她跟沈明离开苏州的时候太着急,都没有给娘亲留个口信,也是怕府衙的人会跟着他们追到祁州。
“是我和皇帝之间的事,还有一些琐碎的朝廷上的事。”沈明温柔的看着她,“从前,我说什么别人都不信我,所以我也渐渐的不屑于跟他们辩解。可是如今,有你在我身边,我也想博一个清白的名声,也好回苏州替你洗刷冤屈。”
“嗯……”荣花妤羞涩的低下头去,被他那温柔到快要融化的眼神看的心都苏掉了。
沈明看她可爱的反应,安慰道:“你不用着急,我已经飞鸽传书让手底下的人告诉你的娘亲你很安全,让她不用担心。”
原来他连这个都想到了。
荣花妤惊讶于沈明看透了她的心事,也为他周到的照顾而感到暖心。
休息几天后,沈明去上早朝,也开始有政务送到王府里来处理。荣花妤在府里待得百无聊赖,便哄了林笙带她出去逛逛。
自从她拒绝了孟叔给她安排的丫鬟后,沈明也觉得让丫鬟照顾她有些不妥,于是便把林笙拨给了她。荣花妤在府里的时候用不到林笙,但只要一出门,就必须要林笙陪着,不然沈明就不让她出去,说是外面太危险。
皇城根天子脚下,能有多危险?
荣花妤觉得沈明就是打仗打的多了,习惯不了这太平盛世。走在热闹的街上,看着比苏州城还要繁华几倍的京城,荣花妤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这个扇面好好看!”
“哇,我从来没见过有布料能绣成这个样子,如果做成衣服上身,一定很好看。”荣花妤惊叹后问了老板布料的价格,听过后,不舍得离开了。
太贵了,一匹价格能在苏州城里买十匹上好的布料。她一个小百姓,实在消受不起。
虽然沈明过给她好多财产,但荣花妤从没想过那是她的钱,只当是沈明暂时寄放在她这里。如今她身上剩的银子,怕是只够买一个扇子的。
从街头走到街尾,买了两个糖人,自己吃一个,送了林笙一个。虽然这家伙一路上一言不发,但她也不想冷落他。
回去的路上又一次路过卖团扇的摊子,荣花妤实在喜欢那桃花面的扇子,便想着买下来。
走到摊前,伸手刚要碰到团扇,突然,身边伸出一只手来抢在她之前把团扇拿走了。
荣花妤转头去看,发现拿了团扇的并不是个姑娘,而是一个少年,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几岁,面若圆月,俊朗英气,一身蓝衣倒是与沈明的穿衣风格有些像,只是这少年比起沈明来显得更亲近些。
喜欢的扇子被别人拿走了,荣花妤也不争抢,只问摊主还有没有桃花绣扇面的,老板还没回答,却见少年将那团扇放到了她手里,跟在少年身后的男子付了银子给老板。
荣花妤疑惑:“公子这是?”她只看得见面前的少年郎,却没注意到她身后的林笙不自然的低下了头,一副恭敬的样子。
少年笑道:“是我送给婶婶的见面礼。”
荣花妤笑出声来,“公子是认错人了吧,我初来京城不过几天,哪里是什么婶婶呢。”京城真是有意思,走在大街上也能被这么俊俏的少年唤一声婶婶。
不过这团扇她是真喜欢,荣花妤从怀里掏出银子来,把银子放到他手上,“团扇我收下了,这个就是我的回礼了。”
玩笑似的结束了一场误会,荣花妤绕开少年要回去,却被林笙从后面拉住,小声在她耳边道:“这是当今陛下,小姐不可无礼。”
“嗯?”荣花妤闻言,上下打量着身边的少年,总觉得很奇怪。
沈明是说过他的小侄子做了皇帝……也就是说,沈明是……皇帝的叔叔?!
这辈分倒也没错,可问题是,皇帝为什么要叫她婶婶啊!她好像比面前这少年还小几岁,而且,沈明与她的婚事又不是明面上的,陛下怎么会知道?
“那个……我不是您的婶婶,我跟沈明,啊不,是王爷,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只是互相帮个忙罢了,您千万不要误会。”荣花妤不知道该怎么跟皇帝说话,尤其还是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上。
沈时安看着她说话磕磕巴巴的模样,笑着说:“叔叔若是知道婶婶这么说,怕是要伤心了。”
眼前的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荣花妤手足无措,只得干笑两声。
沈时安看她过于拘谨,便请她去茶楼里坐坐,荣花妤听了一惊,连连摆手,“我府里还有事,吃茶的话,您可以请王爷一起……我一介民女怎么能跟您……”她可不敢跟皇帝吃茶,她不懂皇家规矩,万一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可了不得了。
两人的对话被淹没在热闹的人群里,林笙提醒荣花妤不可以拒绝陛下,沈时安笑着说没关系,便去了一家酒楼。
荣花妤不由得可怜自己一个小女子,被四个男人包围着进了酒楼。
一顿饭吃的让人惊心动魄, 对面坐着笑意盈盈的少年,荣花妤却心慌的连筷子都拿不稳。她如今是个“逃犯”,若是被皇上知道了, 皇上会听她解释吗?
沈时安看她吃的并不安心, 暂时禀退了贴身侍卫,留二人独自在雅间里说话。
荣花妤不知道皇帝怎么会找上她, 但多半能猜到是跟沈明有关,沈明之前也跟她说过他们叔侄之间有点隔阂, 如今互相不怎么说话,更多的是沈明因为被疑心而对皇帝失望了,于是才躲着不想跟他交流。
他们叔侄之间的事,再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掺和进去。可是当今皇帝坐在面前,荣花妤好像也没有权利拒绝。
终于, 沈时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说道:“婶婶能得叔叔的喜爱, 必然是叔叔心尖上的人, 不知婶婶可否在叔叔面前替我这个做侄子的说些好话?”
“不是……”荣花妤为难道, “我跟王爷真不是夫妻,而且王爷他做事都有自己的道理,只怕我说话他也不一定能听进去。”
任她如何解释自己在沈明心理分量多轻,沈时安也丝毫不相信,反而笑着反问她:“叔叔跟我说过他要娶你, 他从来没有对人动过心, 在遇见你之前,他总是孤身一人。京城才女无数,想要嫁进皇家的女子更是数不清,你觉得叔叔为什么独独想要娶你呢?”
荣花妤被他问的哑巴了, 半晌才道:“王爷他的确是说过喜欢我……可是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怎能配得上他呢?”
原来不是不喜欢沈明,只是担心两人身份差距太大,配不上他。
这个作者的特点,擅长白切黑的男主,非常合我的胃口。感兴趣的码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