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罪了我妈闺蜜的儿子 每当有人给我表白他就抖我的黑历史
发布时间:2025-08-31 19:58 浏览量:3
我得罪了我妈闺蜜的儿子。
这听起来像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但在我的人生里,这件小事,像一根扎进肉里的刺,拔不出来,咽不下去,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它的存在。
尤其是在每一个,有男生向我表白的日子里。
周岩是第三个。
他的告白短信是在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发过来的:“林晚,我观察你很久了,我喜欢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我看着手机屏幕,心脏像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的湖面,荡开一圈圈的涟漪。
我捏着手机,在宿舍里来回踱步,室友调侃我:“哟,林晚,怀春了?”
我脸颊发烫,却忍不住笑。
我回了一个字:“好。”
几乎是同时,周岩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欣喜:“真的?林晚,你答应了?”
“嗯。”我轻声应着,窗外的阳光都仿佛明媚了几分。
然而,这份喜悦,只持续了不到二十四小时。
第二天,周岩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那种原本炙热的、带着欣赏的目光,变得躲闪、迟疑,甚至夹杂着一丝……怜悯?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一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预感,攫住了我的心脏。
果然,晚自习结束后,周岩在小树林里拦住了我。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脸上满是纠结。
“林晚,”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你……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宋阳的人?”
宋阳。
这个名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瞬间刺穿了我刚刚建立起来的所有快乐和期待。
我的血液,一寸寸凉了下去。
“他……跟你说什么了?”我的声音在发抖。
周岩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我。
屏幕上是宋阳的微信聊天记录。
“哥们,追林晚呢?眼光不错。”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她这人……有点特别。”
“你不知道吧?她小学五年级,因为考试不及格,把卷子塞进灶坑里烧了,结果差点把家给点了。”
“初中的时候,为了追星,把一个月的饭钱全买了海报,饿得在宿舍啃了三天干脆面。”
“还有高二,她暗恋我们班的物理课代表,给人家写情书,结果送错了,送到了五十多岁的物理老师手里,全校闻名。”
一条又一条。
配着夸张的表情包和添油加醋的描述。
那些被我尘封在记忆角落里的、连我自己都快忘了的童年糗事,被他一件件挖出来,打包成一份“林晚黑历史大合集”,精准地投送给了每一个试图靠近我的异性。
周岩的脸上写满了尴尬:“林晚,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些事……”
我还能说什么?
我能说,烧卷子那次,是因为我爸妈吵架,说谁考不好就别当他们家孩子,我当时害怕极了,才做了傻事吗?
我能说,买海报那次,是因为我妈生病住院,我爸在外地打工,我心里没着没落,想找点精神寄托吗?
我能说,送错情书那次,根本就是宋阳故意使坏,把我的情书从课代表桌肚里拿出来,塞进了老师的教案里吗?
我不能。
在这些精心编排的“黑历史”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它们就像一个个标签,不由分说地贴在我身上:冲动、虚荣、愚蠢、不知羞耻。
我看着周岩,他眼里的光已经彻底熄灭了。
我拿回自己的手机,“我们不合适,祝你找到更好的人。”
然后,拉黑,删除。
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让我心疼。
回到宿舍,我一头栽进被子里,把脸深深埋进枕头。
没有眼泪。
只是无边的愤怒和疲惫,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又是这样。
每一次,都是这样。
宋阳,我妈闺un蜜赵阿姨的儿子,我们两家是门对门的邻居。
从穿开裆裤起,我和他就认识。
按理说,我们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事实上,他是我的噩梦。
这一切的源头,要追溯到高三那年。
我们镇小,教育资源有限,所有人都挤破了头想考出去。
宋阳成绩中上,但想考个好的一本,有点悬。
赵阿姨就找到了我妈。
“兰姐啊,你看我们家宋阳,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你让晚晚多帮帮他呗?”
“晚晚成绩好,脑子又灵光,让她把平时的笔记、错题集都借给宋阳看看,就当帮阿姨一个忙了。”
我妈是个老好人,尤其对她这个几十年的闺蜜,几乎有求必应。
“那肯定的,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借不借的。”
于是,我的书桌上,从此多了一项任务:给宋阳整理笔记。
一开始,我没觉得有什么。
可渐渐地,事情变了味。
“晚晚,这道题我不会,你给我讲讲。”
“晚晚,老师今天留的作业是什么?你写完了直接给我抄抄呗,我懒得动脑子了。”
“晚晚,明天摸底考,你坐我后面,记得给我传答案。”
他的要求越来越过分,态度也越来越理所当然。
我成了他的免费家教,免费代写,甚至……是作弊的工具。
那天晚自习,他又把一张小纸条扔到我桌上:“最后一道大题,步骤写全。”
我看着他理直气壮的背影,积压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我捡起纸条,走到他面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它拍在他桌上。
“宋阳,你想考大学就自己学,别想把我当垫脚石!”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教室里,清晰得像一声惊雷。
所有人都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我们。
宋阳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大概从没想过,一向温顺的我,会当众给他难堪。
他恼羞成怒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林晚,你装什么清高?给你脸了是吧?不就是让你帮点小忙吗?你以为你谁啊!”
“帮忙?”我气得发笑,“让抄作业是帮忙?让你考试作弊也是帮忙?宋阳,你还要不要脸?”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公开场合和他撕破脸。
从那天起,梁子,算是结下了。
后来,我考上了南方的重点大学,他复读了一年,勉强上了个省内的二本。
我以为,我们的人生轨迹,将就此分道扬镳,再无交集。
我天真了。
距离,并不能阻断一个人的恶意。
尤其当这个人,还渗透在你最亲密的家庭关系里时。
大学里,第一个向我表白的男生,是学生会主席,阳光开朗,我很欣赏他。
我们暧昧了半个多月,就在他准备捅破窗户纸的前一天,他突然对我冷淡了。
后来我才知道,宋阳不知从哪儿搞到了他的微信。
用我的口吻,发了一段极其肉麻又粗俗的话过去,还配上了我初中时胖得像球一样的照片。
第二个,是同系的学霸,我们一起泡图书馆,一起做项目,彼此都有好感。
在他约我吃饭,准备告白的那天,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里,一个自称是我“表哥”的人,痛心疾首地告诉他,我私生活混乱,脚踏好几条船,让他千万别被我清纯的外表骗了。
而现在,是第三个,周岩。
宋阳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
他不再冒充我,也不再捏造谎言。
他只说“事实”。
那些被他扭曲、放大、恶意解读过的“事实”。
杀伤力,却比谎言更甚。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宿舍里很安静,室友们都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声音。
她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同样的故事,已经上演了三次。
手机在枕边震动了一下。
我拿起来,是我妈发来的微信。
“晚晚,吃饭了吗?今天你赵阿姨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给你留了好多,周末回来吃啊。”
后面还跟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我看着那碗“红烧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怒火,委屈,不甘,像无数条毒蛇,啃噬着我的心脏。
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晚晚,你去哪儿?”室友担忧地问。
“回家。”我咬着牙,吐出两个字,“解决问题。”
我坐了四个小时的高铁,又转了一个小时的汽车,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小镇。
推开家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我妈正在客厅看电视,看到我,又惊又喜。
“晚晚?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她面前,把手机扔在茶几上。
屏幕上,是我和周岩的聊天记录,以及那段扎眼的“我们不合适”。
“妈,你看看。”
我妈愣了一下,拿起手机,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这男孩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又……”
“你问你那个好闺蜜的宝贝儿子去!”我冷冷地打断她。
我妈的脸色白了白,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这时候,对面的门开了。
赵阿姨端着一碗水果走进来,笑呵呵地说:“兰姐,看我给你送什么来了……哎,晚晚回来啦?正好,阿姨给你留了……”
她的话,在看到我冰冷的脸色时,戛然而止。
“晚晚,你这孩子,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
我看着她那张熟悉的、堆满笑意的脸,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赵阿姨,你儿子呢?叫他出来,我有话问他。”
赵阿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妈赶紧打圆场:“晚晚,你别闹,有什么话好好说。”
“我没闹。”我盯着赵阿姨,“我只想问问他,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他要这么一次又一次地毁掉我的生活?”
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赵阿姨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她回头,朝着自家门口喊了一声:“宋阳,你给我出来!”
宋阳慢吞吞地从门里晃出来。
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T恤,头发乱糟糟的,正低头玩着手机游戏。
看到我,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嘴角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得意的笑。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才女林晚吗?怎么有空回来了?不在大学里谈恋爱?”
他的语气,轻佻又刺耳。
那一瞬间,我所有的理智,都崩断了。
我冲上去,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
所有人都惊呆了。
宋阳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赵阿姨最先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扑上来:“林晚你疯了!你敢打我儿子!”
她想来推我,被我妈死死拉住。
“你凭什么打我?”宋阳的眼睛红了,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我打你?”我冷笑,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宋阳,我恨不得杀了你!”
“我到底欠你什么了?高三那年,我不给你抄作业,不帮你作弊,是我错了吗?”
“就因为这点破事,你记恨了我整整四年!”
“大学里,我谈一个,你搅黄一个!你很有成就是吗?看着我被人误会,被人抛弃,你很开心是吗?”
“你就是个躲在阴沟里的蛆虫!自己过得不如意,就见不得别人好!”
我声嘶力竭地吼着,把积压了四年的委屈和愤怒,全都吼了出来。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妈抱着我,眼泪无声地往下流。
赵阿姨抱着她儿子,心疼地给他揉着脸,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宋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梗着脖子,狡辩道:“我……我没胡说啊!我说的那些,不都是事实吗?你敢做,还怕别人说?”
“事实?”我气笑了,“你管那叫事实?”
“你只说我烧卷子,你怎么不说,那天我爸妈吵着要离婚,说我是个累赘?”
“你只说我啃了三天干脆面,你怎么不说,那时候我妈生病,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
“你只说我送错情书丢人现眼,你怎么不说,那封信是你从别人桌子里偷出来,故意陷害我的?”
“宋阳,你不是蠢,你是坏!是彻头彻尾的坏!”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戳向他虚伪的面具。
宋...
宋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赵阿姨却不干了。
她猛地推开我妈,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林晚!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家宋阳哪点对不起你了?”
“从小到大,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不是第一个想着你?”
“小时候你掉进河里,是谁把你捞上来的?是我家宋阳!”
“你上大学的学费,是不是还找我们家借过钱?你都忘了?”
“现在翅膀硬了,出息了,就反过来咬我们一口?你还有没有良心!”
她的话,像一盆脏水,劈头盖脸地泼在我身上。
我妈的脸,瞬间白了。
她拉着我的手,颤抖着说:“晚晚,别说了,快给赵阿姨道歉。”
道歉?
我看着我妈眼中含泪的、祈求的目光,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冷。
“妈,你也觉得,是我错了吗?”
我妈避开我的眼神,喃喃道:“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把关系搞那么僵……”
“为了不把关系搞僵,所以我就要忍气吞声?”
“为了你那点可笑的面子,所以我的幸福,我的人生,就活该被他践踏?”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我一直以为,家是我的港湾,父母是我的后盾。
可原来,在所谓的“人情世故”面前,我的委屈,一文不值。
“好,真好。”我惨笑着,摇了摇头。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眼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愤怒也解决不了。
既然他们要讲“人情”,讲“恩情”,那我就跟他们算算“账”。
我挣开我妈的手,一步步走到赵阿姨面前,直视着她。
“赵阿姨,你说,小时候宋阳救过我。”
“没错,我记得。那年我五岁,在河边玩,失足掉下去了。是他把我拉上来的。”
“为了这件事,我爸妈给他家送了半扇猪,两箱酒,还有一个八百块的红包。那时候,我爸一个月的工资才三百块。”
“从那以后,每年过年,我家给他的压岁钱,都是双份。他的书包,文具,甚至是他第一辆自行车,都是我爸妈买的。”
“这份救命之恩,我们家还了二十年,够不够?”
赵阿姨的脸色,变了。
我又看向宋阳。
“你说,从小到大,你都让着我。”
“我记得。我俩抢一个玩具,我妈总让我让给你,因为你是男孩。”
“我俩分一袋零食,你总能拿到多的那一份,因为你妈说你正在长身体。”
“考上了高中,你来我家吃饭的次数,比在我家都多。我妈总是把鸡腿、排骨,都夹到你碗里,说我是女孩子,要减肥。”
“宋阳,到底是谁让着谁,你心里没数吗?”
宋阳的头,垂得更低了。
最后,我看向赵阿姨,声音冷得像冰。
“你说,我家上大学,找你家借过钱。”
“没错,是借过。我上大学那年,我爸打工的工地出了事故,腿断了,家里拿不出学费,我妈找你借了五千块钱。”
“她说,你是她最好的姐妹,肯定会帮忙。”
“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复述道:“‘兰姐,不是我不借,我家宋阳也要上学,手头也紧。这样吧,这五千块算我入股,等你家以后买了新房子,给我家留个二十平米,就算还清了。’”
这句话,是我爸妈吵架时,我无意中听到的。
当时我只觉得荒唐。
现在想来,却是无尽的悲凉。
“赵阿姨,我们镇上现在的房价,一平米一万二。二十平米,就是二十四万。”
“你用五千块钱,就想换我爸妈一辈子血汗钱盖的房子里的二十四万?”
“这就是你所谓的‘姐妹情深’?”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颗炸弹,在小小的客厅里炸开。
赵阿姨的脸,从红到白,再到青,精彩纷呈。
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妈也愣住了,她大概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件事。
“所以,”我看着他们,目光从赵阿姨,到宋阳,再到我自己的母亲,声音平静却决绝,“别再跟我提什么恩情,也别再跟我讲什么邻里和睦。”
“从今天起,我们两家,账算清了。”
“宋阳,你听好。你对我造成的精神伤害,以及对我名誉权的侵犯,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我保留追究你法律责任的权利。”
“以后,但凡再让我知道,你在背后嚼我舌根,败坏我名声,我们法庭上见。”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反锁了房门。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靠在门板上,身体顺着门板滑落,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
这一次,不是为了委屈,而是为了告别。
告别那个懦弱的、只会忍耐的自己。
也告别这段,被所谓“人情”绑架的、畸形的关系。
门外,传来我妈和赵阿姨压抑的争吵声,夹杂着宋阳的怒吼。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打开手机,找到了周岩的微信。
他已经被我拉黑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从黑名单里,把他放了出来。
然后,我给他发了长长的一段话。
我没有解释那些所谓的“黑历史”,那没有意义。
我只是告诉他,宋阳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我今晚所做的一切。
最后,我说:“对不起,把你也卷了进来。我理解你的顾虑,也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他口中那个不堪的人。就这样,祝好。”
发完之后,我关掉了手机。
成与不成,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为自己,堂堂正正地战斗了一次。
那一晚,我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一早,我拉开房门。
客厅里一片狼藉,我妈坐在沙发上,眼睛红肿,一夜未睡。
看到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晚晚,妈……”
“妈,我饿了,做点早饭吧。”我打断她。
我不想听任何道歉或者劝解。
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弥合。
吃早饭的时候,气氛很沉闷。
我妈几次欲言又止。
我只是低头喝粥。
直到我快吃完,她才终于忍不住开口。
“晚晚,你赵阿姨家……昨晚说,要把那五千块钱还给我们。但是,当年的那张借条,找不到了。”
我放下筷子,抬起头,看着她。
“她说,大家都是几十年的邻居了,一张纸而已,不重要。还说,就当那五千块钱,是给你的精神损失费,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笔勾销?
用五千块钱,买断我四年的青春,买断我被毁掉的数段可能美好的感情,买断我的名声和尊严?
他们打得一手好算盘。
没有借条,那五-千块钱就成了“赠予”,成了“补偿”。
他们摇身一变,从卑劣的加害者,成了宽宏大量的施恩者。
而我们家,一旦收了这钱,就等于默认了他们的说法,承认了是“我们小题大做”,是“我们不念旧情”。
以后,我再也没有立场去指责他们。
“妈,”我看着她,“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样挺好?”
我妈的眼神躲闪着:“都是邻居,闹得太难看,对谁都不好。你赵阿姨也知道错了,你就……”
“我知道错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宋阳站在那里,一脸的嘲讽和不屑。
他身后,是脸色铁青的赵阿姨。
“林晚,你别给脸不要脸。”宋阳冷笑着,“我家肯给你五千块钱,是看在我妈跟你妈几十年的交情上。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要不是你当初清高,不肯帮我,我至于复读一年吗?我至于现在只能上个破二本吗?”
“我告诉你,我就是见不得你好!凭什么你就能上重点,凭什么你就能有好工作,凭什么你就能找个好男朋友?”
“我就是要毁了你!我就是要让你跟我一样,一辈子烂在这个小地方!”
他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那些隐藏在“玩笑”和“事实”背后的,最恶毒的嫉妒和怨恨。
我看着他扭曲的脸,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
原来如此。
不是因为我得罪了他。
而是因为,我过得比他好。
这才是原罪。
“说完了?”我淡淡地问。
宋阳愣了一下。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宋阳,你懒,不愿意学习和努力,只想躺着赚钱,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错。”
“你把自己的失败,归咎于别人的不帮助,这是你无能。”
“你见不得别人比你好,就想方设法把别人拉下水,这是你恶毒。”
“你的人生烂掉了,是你自己把它过烂的。别想甩锅给任何人。”
我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了录音功能。
然后,我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按下了播放键。
宋阳刚才那段歇斯底里的咆哮,清晰地,一字不漏地,在客厅里回响。
“……我就是见不得你好!我就是要毁了你!……”
宋阳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赵阿姨也慌了神,冲上来想抢我的手机。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她。
“赵阿姨,别激动。”我举着手机,笑得云淡风轻,“这份录音,连同之前你儿子发给我同学的那些聊天记录,我会一并交给律师。”
“告你们敲诈勒索,可能证据不足。”
“但是,告他诽谤和侵犯名誉权,绰绰有余。”
“我不在乎输赢,也不在乎能赔多少钱。我只是想让全镇的人都听听,你那个‘品学兼优’的宝贝儿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你!”赵阿姨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对我妈说:“妈,关于房子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会自己处理。”
“什么房子?兰姐,你把话说清楚!”赵阿姨立刻警觉起来。
我妈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我替她回答了。
“赵阿姨,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家这套房子,当初盖的时候,登记的,是我的名字。”
“按照法律,我是这套房子的唯一合法所有权人。”
“所以,关于你那五千块钱的‘入股协议’,就算找到了借条,在法律上也是无效的。因为,跟我签合同的,不是房主本人。”
“当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五千块钱,我会还给你。连同这几年的利息,一分都不会少。”
“但是,想要我家的房子,一砖一瓦,你都别想。”
我说完,整个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赵阿姨和宋阳,像两尊石化的雕像,愣在原地。
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人情”和“算计”上,给了他们最致命的一击。
我妈也震惊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儿。
我心里没有半分快意,只有无尽的疲惫。
这场战争,我赢了。
可我失去的,又是什么呢?
我拿起背包,准备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走到门口时,我停下脚步,回头对我妈说:“妈,我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以后,我可能不会经常回来了。”
我妈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我没有再看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刺眼得让我有些眩晕。
我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肺里所有的浊气都吐出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看,是一条微信消息。
是周岩发来的。
“林晚,我相信你。我也很佩服你。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可以吗?”
我看着那行字,愣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笑了。
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流了满面。
END?不,这才刚刚开始。
回到学校,我真的去咨询了律师。
律师告诉我,宋阳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诽谤,我可以提起民事诉讼,要求他停止侵害、消除影响、赔礼道歉,并赔偿精神损失。
至于赵阿姨那份“入股协议”,律师的看法和我一样,由于签订主体不适格,在法律上是无效的。
有了专业的法律意见,我心里更有底了。
我没有立刻起诉。
我要等一个时机。
一个能让他们,彻底痛到骨子里的时机。
我把那段录音,和宋阳之前骚扰我同学的聊天截图,都做了证据保全。
然后,我用银行转账的方式,给我妈转了一万块钱。
我在备注里写得很清楚:“偿还201X年X月X日借款本金五千元,及按年化利率5%计算的利息。从此两清。”
我妈收到钱后,给我打了个电话,声音哽咽:“晚晚,你这是干什么……妈不要你的钱。”
“妈,这不是你的钱,是赵阿姨的钱。你把转账记录给她看,让她知道,我们家不欠她的。”
“至于房子,”我顿了顿,“你和爸先住着,等我毕业了,赚了钱,再给你们买新的。”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金钱上的纠葛,算是彻底了断了。
接下来,就是名誉上的。
我和周岩开始约会。
他是个很温暖的男生,细心,体贴,懂得尊重人。
他从不追问我的过去,也从不提起宋阳。
他只是用行动告诉我,他相信我,并且愿意和我一起,走向未来。
我们的感情,在平静中,慢慢升温。
然而,我知道,宋阳不会就此罢休。
一个习惯了在阴暗角落里放毒蛇的人,不会因为被咬了一口,就学会光明磊落。
果然,没过多久,我们大学的校内论坛上,出现了一个帖子。
《扒一扒我那位“品学兼优”的女神学霸邻居,人设背后,是你想不到的精彩!》
发帖人是个匿名ID,但字里行间那股熟悉的、阴阳怪气的味道,我一眼就认出,是宋阳。
帖子里,他把我那些“黑历史”又添油加醋地润色了一遍,写得绘声绘色,细节满满。
说我从小就爱慕虚荣,为了一个发卡,偷拿家里的钱。
说我心机深沉,为了抢三好学生的名额,故意在老师面前告同学的状。
甚至,他还隐晦地暗示,我能考上这所重点大学,也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
帖子下面,很快盖起了高楼。
“真的假的?我们学校还有这种人?”
“楼主有证据吗?无图无真相啊。”
“看起来好真实,细节都对得上。”
“林晚?是经管学院那个很漂亮的学姐吗?没想到啊……”
流言蜚语,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开来。
走在校园里,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
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周岩很生气,要去论坛上跟人对线,被我拦住了。
“没用的,”我摇摇头,“你越是解释,他们越是觉得你在掩饰。”
“那怎么办?就任由他们这么污蔑你?”周岩急得不行。
我看着他,笑了笑:“别急,让他再飞一会儿。”
宋阳大概是觉得,在网络这个虚拟世界里,他可以为所欲为。
他太小看我了,也太高估他自己了。
我等了三天。
等这个帖子的热度,发酵到最高点。
等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看到了这个帖子。
然后,我出手了。
我没有去回帖对骂,那太低级。
我直接在论坛上,另开一帖。
标题是:《关于“女神学霸邻居”一帖的法律声明——我是林晚,我将用法律武器,捍卫我的名誉!》
帖子里,我没有做任何苍白的辩解。
我只放了三样东西。
第一,我委托律师事务所出具的律师函,正告发帖人立即删帖、道歉,否则将追究其法律责任。律师函上,盖着鲜红的公章。
第二,我报警的回执单。没错,我报警了,以“诽谤罪”向公安机关报了案。虽然这种自诉案件公安一般不直接立案,但这张回执单,足以证明我的态度和决心。
第三,也是最重磅的,是那段录音。
我把宋阳那段“我就是见不得你好,我就是要毁了你”的录音,转化成音频文件,直接挂在了帖子里。
我还贴心地,附上了文字版。
帖子发出去,整个论坛,炸了。
前一秒还在吃瓜看戏的同学们,下一秒,风向瞬间逆转。
“!!这是什么惊天大反转!”
“录音里这个男的,声音听起来好恶心,嫉妒得都变态了吧?”
“原来这才是真相!那个发帖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支持学姐维权!告死他!这种垃圾就该进局子里待着!”
“天啊,心疼学姐,被这种邻居缠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舆论,以摧枯拉朽之势,反噬了宋阳。
他那个帖子,很快就被管理员删除了。
但他那个匿名ID,已经被技术大神扒了出来。
宋阳,XX大学,XX学院。
他的个人信息,被挂在了论坛首页。
我甚至什么都不用做,愤怒的同学们,就已经把他冲得体无完肤。
他学校的贴吧,他的个人社交账号,全部沦陷。
据说,他学校的辅导员也找他谈话了。
这件事,在小小的校园里,闹得沸沸扬扬。
我成了“维权女神”,而他,成了人人喊打的“变态嫉妒男”。
我不知道宋阳是什么心情。
我只知道,从那天起,我的世界,彻底清净了。
再也没有人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
周岩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和心疼。
他把我搂在怀里,轻声说:“林晚,你真勇敢。”
我靠在他怀里,突然就哭了。
这场战争,打得太久,太累了。
但幸好,我赢了。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几天后,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赵阿姨打来的。
她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嚣张跋扈,而是充满了疲惫和哀求。
“晚晚,算阿姨求你了,你放过宋阳吧。”
“他学校要给他处分,要记入档案的,他这辈子就毁了!”
“都是邻居,你何必做得这么绝呢?”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你撤诉吧,晚晚。只要你肯撤诉,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钱,我们赔!你要多少,我们给多少!”
“道歉,我们也可以!我让他给你跪下道歉,行不行?”
我轻笑了一声。
“赵阿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当初,你儿子一次次毁我名声的时候,你在哪里?”
“当初,你拿着五千块钱的借条,算计我家房子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何必做得这么绝’?”
“现在,报应到你儿子身上了,你就来求我了?”
“对不起,晚了。”
我挂了电话,拉黑了她的号码。
我不是圣母。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我就是要让他,为他犯下的错,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有痛了,他才能记住,别人的尊严,不容践踏。
最终,宋阳的学校给了他一个“记大过”的处分。
虽然没有开除,但这个污点,将伴随他一生。
我向法院提起的民事诉讼,也开庭了。
宋阳和赵阿姨,在法庭上,向我鞠躬道歉。
法院判决他们,在校内论坛和我家乡的本地论坛,连续一周,置顶发布道歉声明,并赔偿我精神损失费,一万元。
钱不多,但意义重大。
我拿着那份判决书,走出法院。
天,很蓝。
周岩在门口等我,他手里拿着一束向日葵。
他笑着对我说:“恭喜你,林晚,你自由了。”
是啊,我自由了。
我终于斩断了那根,束缚了我二十多年的,名为“人情”的枷锁。
我和周岩,毕业后留在了这个城市。
我们一起打拼,一起努力,日子过得简单而幸福。
我妈偶尔会打电话来,小心翼翼地问我,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我说,等你们什么时候,能真正地,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需要被尊重的个体,而不是一件可以为了“面子”和“人情”随时牺牲的物品时,我再回去。
我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
但我知道,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林晚了。
至于宋阳,我后来听说,他毕业后,回了老家。
因为档案里的那个污点,他考公务员,考事业编,都在政审环节被刷了下来。
只能在镇上的一个小厂子里,做着最普通的工作。
据说,他变得沉默寡言,再也不复当年的张扬。
有一次,我陪周岩回他老家,路过我们镇。
鬼使神差地,我让他在镇口停了车。
我远远地,看到了宋阳。
他骑着一辆破旧的电动车,车后座上,是他满脸憔悴的母亲。
红灯亮起,他停在我旁边。
他没有看到我。
我看着他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侧脸,心里没有恨,也没有同情。
只是一片平静。
我们,终究是活在了两个世界的人。
绿灯亮了。
周岩发动了车子,驶向了前方。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越来越远的小镇,然后转过头,看向前方一望无际的公路。
阳光,正好。
未来,可期。
我的人生,再也不会被任何人,任何所谓的“黑历史”所定义。
能定义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然而,我以为的故事结局,却在几年后,被一个意外的电话打破。
电话是我妈打来的,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和恐惧。
“晚晚,你快回来!你赵阿姨……你赵阿姨不行了!”
我愣住了。
赵阿姨得了癌症,晚期。
医生说,没几个月了。
我妈在电话里哭着求我,说赵阿姨想在临走前,再见我一面。
她说,这是她这辈子最好的姐妹,最后的心愿。
我沉默了。
那些陈年旧事,那些被撕开的伤疤,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周岩握住我的手,轻声说:“去吧,去见她最后一面。不是为了原谅,而是为了彻底放下。”
我听了他的话。
我回到了那个小镇。
医院的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赵阿姨躺在病床上,瘦得脱了形,曾经那张精明刻薄的脸,此刻只剩下蜡黄和灰败。
看到我,她浑浊的眼睛里,亮起了一丝光。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宋阳连忙扶住她。
几年不见,宋阳苍老了很多,眼角的皱纹,嘴边的胡茬,让他看起来像个中年人。
他看到我,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怨恨,还有一丝……祈求。
“晚晚……你来了……”赵阿姨的声音,气若游丝。
她从枕头下,颤颤巍巍地摸出一个存折,递给我。
“这里面……有五万块钱……”
“我知道……不够……不够弥补对你的伤害……”
“但是,这是……阿姨和你宋阳哥,全部的积蓄了……”
“你收下……收下……阿姨走了……心里也能……好受点……”
我看着那个存折,没有接。
我妈在一旁,不停地给我使眼色,让我收下。
我摇了摇头。
我走到病床前,看着这个,我曾经恨之入骨的女人。
“赵阿姨,当年的事,我已经放下了。”
“钱,我不会要。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过得很好。我有一个爱我的丈夫,一份我喜欢的工作,一个光明的未来。”
“你儿子当初想毁掉的一切,我不仅全部拥有了,而且拥有得更好。”
“所以,你不必愧疚。因为你的算计,你的恶毒,最终,都没有得逞。”
我说完,赵阿姨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她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一口气,没上来。
仪器上,那条代表心跳的直线,变成了一条直线。
尖锐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病房。
宋阳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吼:“妈——!”
我妈也吓傻了,指着我,抖着声音说:“你……你……你气死她了!”
我平静地看着眼前这片混乱。
我没有气死她。
我只是,让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清了一个事实:
恶人,是不会有好报的。
而善良和强大,才是人生最终的通行证。
我转身,离开了病房。
身后,是宋阳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我妈惊慌失措的叫嚷。
我一步都没有回头。
走出医院大门,阳光明晃晃地照在我身上。
我给周岩发了条信息:“我回家了。”
他秒回:“好,我做好饭等你。”
我看着手机屏幕,笑了。
我知道,属于我的那片天空,永远晴朗。
而那些阴暗的、企图将我拖入泥潭的人和事,终将被时间,彻底掩埋。
故事到这里,似乎真的应该结束了。
但生活,从来都不是一本写好了结局的小说。
赵阿姨的葬礼,我没有参加。
我妈因此,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联系我。
我以为,我和那个小镇的纠葛,会就此画上句号。
直到半年后,我接到了宋阳的电话。
他的声音,嘶哑又陌生。
“林晚,我想见你一面。”
我本能地想要拒绝。
他却说:“我妈临走前,给我留了一封信,是给你的。”
我沉默了。
最终,我还是答应了。
我们约在镇上一家冷清的茶馆里。
宋阳把一个泛黄的信封,推到我面前。
“她不让我当着你的面打开,她说,怕你看了,会不肯原谅她。”
我没有立刻拆开信,只是看着他。
“你找我,就为了这个?”
他摇了摇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格外颓唐。
“我爸……在我妈走后,也病倒了,中风,半身不遂。”
“厂子效益不好,我下岗了。”
“谈了三年的女朋友,也跟我吹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眼圈却红了。
“林晚,你说得对,报应。”
“都是报应。”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种下的因。
“信,我收下了。”我站起身,“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他叫住我。
他抬起头,那双曾经充满嫉妒和怨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灰败和绝望。
“林晚,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把烂掉的人生,重新过好?”
我看着他,想了很久。
最后,我只说了四个字。
“先学做人。”
说完,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回到家,我拆开了那封信。
信,是赵阿姨的字迹,歪歪扭扭。
信里,没有道歉,没有忏悔。
通篇,都在讲一件事。
讲她年轻的时候,和我妈,是如何相互扶持,走过最艰难的岁月。
讲她是如何嫉妒我妈,生了一个比她儿子更聪明、更漂亮、更有出息的女儿。
讲她是如何害怕,有一天,我们会彻底甩开她们家,过上她们永远无法企及的生活。
信的最后,她写道:
“晚晚,阿姨是坏。但阿姨,也只是怕。”
“怕被丢下,怕被忘记,怕我们家宋阳,一辈子都比不上你。”
“毁了你,宋阳就不用再追赶你了。我们两家,就又能回到从前,永远一样了。”
我看完信,久久没有说话。
我终于明白了,那份深植于她骨子里的恶,源自于何处。
源自于,那份卑微的、扭曲的、见不得光的嫉妒和自卑。
我把信,扔进了碎纸机。
我不会原谅她。
但我理解了她。
然后,我将她,连同那些过往,一起,从我的生命里,彻底清除。
第二天,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她问我,宋阳是不是找过我。
我“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妈小心翼翼地问:“晚晚,宋阳家现在……太可怜了。他一个人,又要照顾他爸,又没工作……你看,我们是不是……帮他一把?”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妈的“老好人”病,又犯了。
“妈,”我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那是他的人生,他必须自己去走。任何人,都不能,也不应该替他背负。”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她,“如果你真的想帮他,就告诉他,靠自己的双手,堂堂正正地活下去。这,才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至于我们家,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我说完,挂了电话。
我知道,我妈可能会不理解,甚至会生我的气。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妥协。
有些善良,是毒药。
它不仅会伤害自己,也会让被“帮助”的人,永远学不会站立。
挂了电话,周岩从身后抱住我。
“都处理好了?”
“嗯。”我靠在他怀里,“都结束了。”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
“不,是新的开始。”
是啊。
是新的开始。
告别了过去所有的烂人烂事,我的人生,终于可以轻装上阵,一路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