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婚的女人（22）

第二天早晨，六点半就醒了，宋心竹也睡不着了，洗漱完，简单地化完妆，也才七点。

集合时间是七点半去吃早饭。还有半小时，宋心竹又打开手机开始刷题了。

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开启备考。

毕竟秦伯璋这个大领导都给她布置任务了啊，希望她能过十二月的国考，还要让科长别给她布置那么多工作，她也不能辜负他的好意。

而且，她自己也想早点上岸，了结这一人生大事。

早起状态不错，看了几道题，她就沉浸下去了，宋心竹刷题刷的都忘记下去集合的时间了。

“心竹，起床了吗？”

直到秦伯璋来敲她的房门，她才惊醒，赶紧应了声，跑着去开门。

“在做什么？这不是都收拾好了，怎么没下去集合？”

秦伯璋看看她的温婉俏丽的小脸，见她的妆容都画好了，便问道。

他也是下去了，然后发现大家伙都在了，可就她还没下楼，便赶紧上来看看。

不怕她睡懒觉，就怕她再生了病什么的。

毕竟，她刚离了婚，紧绷了一个多月的弦终于松下来了，人心神放松，又突然换了地方睡觉休息，加上旅途劳顿的，是容易生病的。

“领导，抱歉啊，用手机刷题来着，忘了时间。等我一下，我拿上包就走。”宋心竹立刻不好意思地说道。

秦伯璋听她因为刷题忘了时间，不禁笑了笑，没责怪她，反而赞许地说道，

“学习态度不错，这么点时间也利用上了。”

“我爸妈从小就教育我，要利用碎片化时间学习和复习知识点，什么化零为整，积小成多，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宋心竹提上包，关上门后，一边和他往下走，一边笑着说道，

“既然定下目标了，而且，时间紧任务重，我要是有闲散时间不去刷题而是刷短视频，我就会有焦躁感。

刷短视频的时候可能会开心，可事后就会有负罪感，就后悔，想着我要是刚才多看几个题就好了。

这种事情多了，我就会学着克制自己，等目标达成后，才会放纵自己去做其他的事情。”

秦伯璋听着这话，对她的品行愈发赞赏了。

他又忽然想到，她离婚前后，对他的态度变化，简直太明显了。

离婚前，避他如蛇蝎，每次看见他，说的就是那几句话，领导好，我先走了，我们要避嫌。

几次稍微亲昵的接触，都是他态度强硬换来的。

可现在，他清晰地感觉到她不再克制自己了。

她开始对他表露自己的想法，表达对他的关心，也不再拒绝他的亲昵举动，虽然害怕被人看见，依旧会躲躲闪闪的。

“就你这学习态度，一定会成功上岸的。”秦伯璋心思百转，最后只是笑着道。

“希望吧。”宋心竹也笑了，然后又说道，

“看我复习的情况吧，我觉得需要集中闭关冲刺一下，我就考前一个月辞职，在家专心刷一个月的题。”

“辞职备考的话，也就三个月的时间，可以考虑一下。”秦伯璋又说。

“我还挺喜欢现在的工作的，能学到不少东西，每天都会过的很充实，要是辞职专心备考，我一定会懈怠的，也会因为每天枯燥的刷题感到心烦。”

宋心竹笑着说道，“工作之余，利用碎片化时间学习，一旦学到东西，快感是加倍的，成就感也会加倍，让我觉得这样效率更高，人也更快乐。”

“你这理论还是一套一套的。”秦伯璋笑着道，“你是不是读过一些心理学？”

“读过，但不算多。”宋心竹说，又问他喜欢看哪些书。

她现在很喜欢和秦伯璋聊天，因为可以多了解他这个人，了解他的想法，三观，喜好。

可惜，路程太短，没说两句话，俩人就已经来到了楼下的集合点。

宋心竹十分不舍地止住了话头，不再和他继续聊私人话题。吃过早饭，按照昨天会议上定的行程安排，他们第一站要去一个养鸡场参观。

因为这次他们下乡调研的一个主题就是乡村产业的发展现状和困境。

这个养鸡场也是这边乡镇企业的一个代表。

在车上，秦伯璋又和她坐一起，还问她有没有戴口罩。

“戴了的。”宋心竹打开包看了看，确定她包里有医用口罩。

“再给你这个。”秦伯璋又给她几块薄荷糖。

宋心竹看到这薄荷糖，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手心吻，小脸顿时发红发烫。

“你昨天晚上给了我一个，我还没吃呢。”宋心竹小声说。

宋心竹觉得他又在撩拨自己了。

实则，他还真没别的意思。

但是，因为她这羞涩反应，秦伯璋原本没多想呢，也忍不住想了想。

秦伯璋克制着抚摸她小脸的冲动，轻声温柔地嘱咐道，

“养鸡场味道大，一会儿到那，你戴好口罩，含着薄荷糖，会让你好受点。”

“哦，好的。”宋心竹笑笑，应下来。

此时此刻，作为一朵温室里长大的娇花，她根本还没意识到养鸡场里的味道是有多大。

更不清楚秦伯璋给她的这几颗薄荷糖的含金量。

她就是觉得秦伯璋好体贴好细心，这点小事都顾着她呢。

不过，她又想到袁柳说的那个论调，男人在没得到你之前，可会装了。

是秦伯璋本人就这么细心，还是装的？

一旦得到她了，俩人关系更近一步了，他也就不装了，就像汤明远那样。

宋心竹想到这，发热的恋爱脑顿时冷却下来。

不过，她偏过头，又看了秦伯璋一眼。

他是大领导啊，长的好看，人格又有魅力，只是和他牵扯一点关系，就能站在他的肩膀上往上爬了，获得的好处是她根本想不到的。

或多或少，现在她已经在享受了他带来的特权。

就算他这一时的体贴是装的，她也是赚了的，又何必想那么多，想那么长久呢。

“怎么？”秦伯璋见她看自己，又笑着问。

宋心竹面上冲他笑着摇摇头，却偷偷地伸出手，主动握住他温暖的大手，又在他手心挠了挠，然后又快速地抽回了手。

秦伯璋被她的动作弄的浑身一震，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就她那保守的性子，她居然主动撩拨起来他了？

可宋心竹撩完就‘跑’，扭头看窗外，感觉到他在看自己，也不去看他。

她面上装的一本正经，可心跳如鼓。

秦伯璋看着她的侧颜，嘴角也翘了起来。

-

养鸡场靠近一座山，在山脚下，道路狭窄，只能让机动三轮车通过，他们的大型的大巴车不好开过去，他们要下车再走个二里地才能到地方。

乡镇干部王主任就说开个三轮车把他们给拉过去，秦伯璋拒绝了。

二里地，一千米，走路十分钟就到，那里还专门换车拉人。

不过，这大热的天，走个十分钟，所有人都热出一身汗的，脸也晒的红红的。

宋心竹也是热的难受，擦擦汗，就是看着前面秦伯璋的背影，都不觉得欢喜地冒泡泡了。

好不容易走到养鸡场了，可是，养鸡场外，鸡粪堆积如山，味道大的刺鼻，让人反胃，熏的人头疼。

宋心竹第一时间捂住了鼻子，掏出口罩戴上了，可还是被臭的脸色都变了。

因为就是戴着口罩，也挡不住味道，好臭啊！

她从小在城里长大的，住着楼房，她从来没受过如此强烈的臭味冲击，更没看到过粪便堆积如山的模样。

熏的她差点把早晨饭给吐出来了，甚至再靠近一点，混着滚烫的热浪天气，会有种熏的睁不开眼的感觉。

“啧，娇气。”周雯自己也戴着口罩憋着气呢，可看宋心竹快被熏吐的样子，还是嘲讽她了一句，

“就你这样，一会儿还怎么拍照做调研记录。”

“我是娇气，受不了这个，所以只能拜托周科长了。”宋心竹忍着恶心怼了回去，说完，她又干呕了一声，

“领导，不行了，我要去那边吐了，拜托你了……”

周雯见她真的跑一边去吐了，顿时气结，狠狠地瞪了她的背影一眼。

宋心竹跑了，她不能也跟着跑啊，只能硬着头皮靠近秦伯璋等人，等下亲自去拍照。

周雯生气地想着，等到回去后，一定要把宋心竹这种娇气的行为给她传出去。

让大家都见识见识她有多么经不住事，根本没法走到群众中去。

这边，秦伯璋看着养鸡场的铁皮棚外堆积的粪山，皱眉问身边的王主任，

“这粪堆多久了？怎么不按规定发酵处理？乡镇发放的粪污处理补贴到位了吗？”

王主任听的光擦汗，心里也是直打鼓，看着这一堆粪山，把养鸡场的老板孙大勇给骂了又骂。

他昨天专门来告诉他了，上面的大领导要来视察，他居然还不把养鸡场收拾好，不说各处多么规范，但这鸡粪的问题要处理啊。

昨天他晚上离开前，还打给这的村支书，让他早晨来这边督促一下，怎么还是搞成这样子！！

王主任一边在心里骂村支书不干事，一边又想到孙大勇昨天反映的养鸡场的问题，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孙大勇这是憋着大事呢。

完了完了，今天养鸡场这事儿，是不能善了了。

王主任在脑子里转了几转，确定这里面没他什么责任，他就是搞接待的，又不是管乡镇产业这块的。

王主任瞅了眼一旁负责管产业的赵主任，见他脸色很难看，拿着纸一直擦汗。

估计赵主任也在心里骂娘呢。

因为这养鸡场是昨天大领导临时定下来的参观企业。

之前，他们乡镇这边，定的参观企业是一家手套加工厂，也和那边打好了招呼的，绝对能突出乡村企业的风采，没什么问题，只有宣传的亮色。

可是，大夏天的，大领导非要来看又脏又臭的养鸡场，明显不是不懂行，而是太懂行了。大领导这是知道哪里才是最薄弱的地方，哪里才能看到最真的问题。

王主任再次确定，这次下来调研的大领导是真干事的，不是走形式的。

“领导，您等等，我这就去喊人。”

王主任心思百转，端正态度，又望了望关着的养鸡场铁皮棚，连忙说道。

秦伯璋趁着他去喊人，扫了眼人群，想看看宋心竹怎么样了。

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了她。

她扶着一棵树正吐着呢，明显被熏的受不了了。秦伯璋心疼之余也有些无奈好笑，她一个娇娇女，估计都没见过粪堆，肯定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这么刺激的硫化氢，氨气味，第一次接触的人，会被刺激得呕吐太正常了。

这么多人，秦伯璋也不好盯着她一直看，很快就又收回了目光。

宋心竹吐完漱漱口，又赶紧含了一颗薄荷糖，清凉冰爽的刺激感在口腔散开，又冲上头颅，顿时好受了很多。

她第一次觉得薄荷糖是这么的好吃！

还是秦伯璋有经验啊，多亏了他给的糖。

宋心竹缓了缓，也扭头去看秦伯璋。

他没戴口罩，更不可能含着薄荷糖，而且，他就站在那片粪堆旁边，可也没见他脸上有任何不适的神色。

不得不说，见他这样，宋心竹不由心生佩服，对他生出了一种除了爱慕外的敬仰情绪。

她知道，秦伯璋那真是衔着金汤勺的权贵之子，从小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可如今在这种脏乱臭的环境下，他也能面不改色。

自己和他相比，就这忍耐力和适应力方面，真是差了不是一点点。

而且，这养鸡场是他昨天临时提议的，他又清楚大夏天才这边会遭遇什么，可他还是要来这。

可见他是要看到真的东西，听到百姓们的心里话的，而不是要看演给他看的那些粉饰太平的假美好。

才跟在他身边工作了两天，宋心竹就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秦伯璋了。

这种喜欢，不再是简单的生理性喜欢，而是一种理智上的喜欢，是敬仰他的品格，佩服他做的事情。

宋心竹正想戴上口罩，重新走到他身边投入工作，这时，秘书处的小吴，吴俊豪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个新的口罩，殷切地说道，

“心竹姐，戴这个口罩吧，带活性炭的，过滤臭味效果更好。”

“谢谢你啊。”宋心竹笑着接过来，冲他感激地说道。

吴俊豪也笑了，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心竹姐，昨天开会的时候，本该我做会议记录的，可周科长说你需要多锻炼，让你来做，我也不好拒绝她的提议。

你可真厉害，做的又细致又清晰，我其实自己也在本子上做了记录，想着会议过后帮你查缺补漏，发现根本用不着。”

昨天晚上大家吃完饭后，他被秘书长问话了，问他为什么不是他做会议记录，而是推给了宋心竹。

他就冲秘书长解释了一下，是周雯给他说的，不用他做记录了，让宋心竹来做，他也就听了，没多想。

可是，秘书长当时看了他一眼，冲他说了句以后工作多长个心眼。

被秘书长这么一说，小吴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被周雯给当枪使了，用来针对宋心竹。

他昨晚上郁闷的大半夜没睡好，一直惦记着这个事。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秘书长和宋心竹关系真的很亲近，而宋心竹人也很好，瞧着温柔和善，比周雯看起来好多了。

所以，他犹豫好一会儿，觉得有必要向宋心竹也解释一下原因。

他真是冤死了！

“我知道的，昨天的事，和你没关系。”宋心竹冲他笑了笑，又轻声说道，

“下次不是你的直属领导给你派活，你就算当时无法拒绝，也要向你的上级领导反应一下，免得背锅，或是被人拿着当枪使。”

“心竹姐，谢谢啊，我这人就是太笨了，脑子不够活泛，老是想不到这些事，只要是个领导说的话，我都听着，不敢反驳。”

小吴闻言，感激地再次冲她道谢，

“真是太谢谢你了，也没人直接给我说这些话，唉，在单位里，大家说话都弯弯绕绕的，特别和气。”

所以，因为他不会拒绝，不会来事，他都考到单位两年了，也不是新人了，可大家不乐意干的事情都会推给他。

比如说给秘书长主持的会议做会议纪要，写各种讲话稿，他依旧不好意思拒绝。

“哈哈，我这个菜鸟，也只能教教你这个小笨鸟了。我刚才的话，也是别人教我的，我现学现卖。”

宋心竹笑着说道。

她也是看出小吴是那种不会来事的老实人，真诚又笨拙，所以她才这么和他说话的。

要是单位的老油子，也显不着她这么说，当然她也不会这么说。

小吴也笑了起来，对宋心竹的好感顿时飙升。

俩人说完话，就又朝着秦伯璋那边走去。

这个时候，养鸡场的大门打开了，可孙大勇没出来，出来的是孙大勇的媳妇，苗小翠。

苗小翠手里还拎着两只鸡，一出来，就冲着一群人干嚎上了，

“哎呦！俺们不能活了啊！这是要逼死俺们啊！领导们啊，你们瞧瞧，俺们这些鸡吃了那黑心肠的饲料厂给的饲料，一个个不下蛋，还病蔫蔫的，都要死了啊！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要不要管一管啊！”

“苗小翠，你嚎什么呢！上面大领导都来了，就是给你们解决问题的，你好声说话，先把手里的鸡给放了……”

赵主任立刻冲着苗小翠喊道，“你男人呢，让你男人出来说话。”

他真是要气死了。

他们今天闹这一出，他很可能受处分的啊！

“我男人昨个病了，发着烧呢，都起不来床了，谁是大领导，俺要告状，那啥，上访，对上访！这乡镇的干部收了饲料厂的好处，不管我们的死活啊”

苗小翠把两只鸡高高举了起来，红着脸大声嚷嚷道。“苗小翠！你别胡咧咧！什么收好处，你没证据，这样的话怎么能乱说……”赵主任一听这话，顿时沉下脸，声音比苗小翠还大呢，瞪着眼怒视着她。

可是，赵主任刚起了个头，秦伯璋就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上前一步，微笑亲和地冲苗小翠问道，

“我就是你嘴里的大领导，你要告什么状？你好好地说出来，我帮你解决你们的难题。”

“哎呦！大领导啊，你真能给我们做主啊？！那你快进来看看吧，我们的养鸡场真的要黄了啊，活不下去了啊……”

苗小翠说着，把手里的两只鸡直接放飞，就急哄哄转个身，让秦伯璋跟着自己去养鸡场里瞧瞧去。

可是，她嘴里的病鸡，一被放飞，就张着翅膀到处扑腾，上蹿下跳的，看样子欢腾的不得了。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有好几个女同事赶紧尖叫着到处躲。

还有一只鸡直接窜到了周雯的身上，吓地周雯大惊失色，一边往后退一边喊，“啊！别过来！别过来！”

可她刚退了没两步，就被脚下的石块给绊倒了，摔倒在地上，这一摔，不光双手碰到了鸡屎，脸上，身上也沾了不少。

“啊！”周雯看着手上的鸡屎，感觉到自己脸上也有，顿时崩溃地叫了起来。

疼痛，愤怒又羞耻，让她恨不能手撕了这个苗小翠！

宋心竹和小吴刚走过来，看到这一幕，都惊地止住了脚步，不敢上前了。

就怕两只鸡也扑腾到自己身上，更怕也像周雯那样黏一身鸡屎。

“哈哈，周科长也太倒霉了。”小吴笑着冲宋心竹小声说，觉得可解气了。

宋心竹也笑了笑，看周雯这倒霉崩溃的样子，她也觉得舒心。

一时间觉得这臭味这鸡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哈哈，毕竟它们可是帮着自己教训了周雯一顿。

“哎呦！就两只鸡，那鸡又不叨人，瞧你们吓的哦，真是城里来的大小姐们啊！”

苗小翠听这动静，又转身去抓鸡，看到周雯因为沾了鸡屎，气到眼红要哭的样子，又忍不住地说她，

“不就是点鸡屎，洗洗就干净了！至于还哭鼻子啊！真是娇气哦！”

“你，你……”周雯简直要气死了，本来脑子里的那一根理智弦已经到了崩断的边缘，再听苗小翠不道歉，还指责自己娇气，顿时气的冲着苗小翠就是一阵输出，

“明明是你们养鸡场的卫生条件不达标！你看你们这环境，鸡粪不按照规定发酵处理，周围环境不打扫干净，以小见大，想必你们的防疫措施，还有各个环节都做的不到位。

就你这样的养鸡场，就该直接关停整顿！”

苗小翠别的没听进去，就听到周雯让他们关门整顿了，顿时觉得天塌了，直接就坐地上，拍着大腿哀嚎起来了，

“哎呦，不能活了啊，上面来的女干部欺负我们老百姓啊，要逼死我们啊……”

“我，我哪有！我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周雯这是不光气红了脸，还气地浑身哆嗦起来。

她想和苗小翠理论，可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没把自己给气死过去。

“周科长，你控制一下个人情绪，这样把情绪带入工作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激化矛盾。”

秦伯璋皱眉，冲周雯说道，让她到后面去，冷静一下。

周雯本来就是委屈又火大，再被秦伯璋这么一训，顿时哭了起来。

另外两个女同事连忙上前，一边拉着她往后走，一边帮她处理身上的脏污，劝她消消气。

“这位大姐，你先起来，我们去你的养鸡场看看，你这有什么困难，我们会想办法给你解决，好不好？”

秦伯璋又蹲下身，冲拍着大腿哀嚎的苗小翠说道。

苗小翠反而不愿意起来了，转着弯地又哭又唱起来：

“哎呦，俺的命咋这么苦啊，借了那么多钱开了个养鸡场，眼见要赚钱了啊，可被饲料厂给坑惨了啊，现在要黄了。

俺们的鸡要是都死了，俺们就会欠下一啊，小孩子也养不起了啊，俺们一家还不如喝农药死了算了……”

赵主任见她使出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在一旁急着都要蹦圈子了，喊着苗小翠赶紧起来。

苗小翠沉浸在自己的哭惨中，根本听不进去。

王主任也都想去拉她起来了，可又怕去拉她，会被她讹上，说他要打她或是冲她

这种事情，他也是吃过亏的，农村的一些泼妇耍起泼来，那真是……比刺猬还让人难以下手，有时候让他们的工作根本就开展不下去。

一时间，大家都拿苗小翠没了法子，干瞪眼看她在那哭嚎，想等她情绪过去了，再解决问题。

这时候，宋心竹也走到秦伯璋身边了，因为苗小翠又哭又唱的太大声，宋心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拉了拉秦伯璋的衣袖。

秦伯璋扭头，发现是她，脸上的表情立刻变的柔和起来，眼里也都是温柔的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