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春情缱」by稚椿 强取豪夺 蓄谋已久 娇俏公主v疯批世子 虐恋
发布时间:2025-08-15 07:30 浏览量:1
节选片段:
001
泰安元年春,大雪飘摇,纷纷扬扬,徒留人间一场雪色喜人。
新帝年幼初登帝位,过程虽曲折了些,好在有镇国公为依仗。
一场雪掩盖掉帝京城内的血腥味,一切秩序又恢复到从前梁帝时,只是所有的折子不再递往承明殿,而是先送往九公主的住处,蘅芜宫。
对于那位手握重兵的镇国公裴砚止,先帝留下的几位南梁老臣皆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任由其把持朝政,甚至是强占宣华公主。
清晨时分,偏殿内,茶芷推开窗,就瞧见外头一片雾气蒙蒙的,檐下已经结上了一排长长的冰凌,四下里静悄悄的。
下了几天的大雪昨夜终于停了,厚厚的积雪堆满院子,她环视一圈,猛然发现雪地里依稀跪着一个人影。
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起早眼花了,再看,可不是有个人跪在雪中么?
刚出的日头洒下些阳光照在他身上,显出他削瘦的背影,却又挺拔如松,他跪在那里,又是一身月影白的衣裳,仿佛与雪色融成一体。
恰巧听云端着铜盆从廊前经过。
茶芷将头探出窗去,望了眼正殿那扇紧闭的红漆木门,问道:“公主还没起么?”
听云停下来,摇摇头。
“没呢。”
语气中颇为无奈。
茶芷瞥了眼她手中的铜盆,盆中的水冒着腾腾热气,随即便明白过来,这恐怕是那人叫的。
自从先帝骤然崩逝,镇国公凭借着手中的权势将十一皇子送上帝位后,俨然成了新朝的摄政王。
威风凛凛,肆意张扬,如今更是堂而皇之的宿在蘅芜宫中,出入如同自家后院一般。
茶芷这些宫人们服侍宣华多年,自然不忍心见她落入魔掌,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这位杀神手底下攒起来的人命无数,白骨累累,堆积如山。
听说庆王谋逆时,他可是下令将庆王手下的五千士兵尽数埋在帝京郊外,随后当着庆王的面屠了整个庆王府,就连庆王的那对幼子都不曾放过。
想到这些,她只觉得胆战心惊,不由得替九公主捏了一把冷汗。
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熬呀?
茶芷想着,又将目光落在雪地里跪着的人影身上,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不知是哪个倒霉鬼,不禁问道:“那是谁呀?”
听云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四个字“是崔大人”。
茶芷愣住,忽的想起来前几日圣上下旨将崔衍从清河调往帝京。
她还私底下还高兴了一阵子,原以为他高升了,日后能时常在宫中见着。
如今才明白,恐怕这一切都是镇国公的意思,不过是为了逼迫公主,特意将崔大人喊来折辱一顿罢了。
也不知他跪在那里多久了,昨夜那些动静又听了多少。
她心中只觉得涩涩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难过极了。
崔衍一介文人,这样清风朗月,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如何受得了这种折辱,况且他一直爱慕着公主。
镇国公此举分明是想要了他的命。
正殿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仿佛是瓷瓶碎裂的声音,又掺杂着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听云忙抬脚匆匆赶上去,扔下一句:“我先去看看,怕是又闹起来了。”
雪地里人影动了动,目光落在前方,只觉得气血涌上心头,恨不得上前去同裴砚止拼命才好。
可是,他拿什么同他拼呢?
想到这里,崔衍攥紧了拳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听云才推开门,还未看清里面的情景,就听见男人一声怒吼:“滚出去。”
她吓得直哆嗦,将铜盆放下,又赶紧退出去,仓皇中连门都忘记带上。
屋内宣华刚刚醒,便摔了几个瓷瓶。
哭累了,她满身狼狈瘫坐在地上,衣裳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扣子系的歪歪斜斜的,那手法,分明不是宫女的。
方才闹腾间,松了几粒扣子,衣裳半褪,露出肌肤上的点点红痕,那是裴砚止昨夜留下的痕迹。
隔着半掩的门,她忽的抬头瞥见屋外的身影,只觉得如遭受晴天霹雳。
又缓缓转过头去,满眼震惊的望着裴砚止,喃喃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她的声音细若蚊虫,又带着些嘶哑,可偏偏他是习武出身,听力又是极好的。
裴砚止起身懒懒坐在床上,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讥笑道:“臣如何不敢?”
说罢,从床头一把扯过自己的外衣,套在身上,缓缓走向她。
一边走一边从容不迫的问道:“公主可知崔大人是几时跪在门外的?”
“又是因何跪在门外的?”
宣华咬住唇,眉头紧锁,已经红了眼眶,长长的羽睫凝着几滴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滚落。
裴砚止瞧着她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只觉得碍眼至极,不由得气上心来。
昨日用尽了手段,也不肯给他半点反应,今早见崔二跪在门外,倒是情绪如此激动。
也难怪崔衍一入京便向小皇帝开口求娶她。
他们二人,果然是郎情妾意,心意互通啊。
想到此处,他俯下身去,捏起宣华的下巴,漆黑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一点点擦掉她的泪珠,语气中带着狠戾问道:“臣问公主话呢,公主为何不答。”
“你难道不想知道么?”
他一步步紧逼,似乎一定要她给出个答案。
宣华身子轻颤,仿佛被他这模样吓到了,又仿佛是他的手劲太大,弄疼了她。
半天才哑着声音顺着他方才的话问道:“为何?”
心里只觉得十分讽刺,哪有什么为什么,他分明是存心想捉弄自己,折辱自己,亦或说是报复自己。
他手握凉州二十万大军,又是将阿弟扶上皇位的大功臣,现如今南梁的江山都握在他一人手中,他又有什么不敢呢?
莫说是强占了她的身子,便是连他的亲姑母裴太后都被他软禁在太平行宫中,他又有什么做不出呢?
想到此处,她宛若认命了般,垂下头去。
“崔大人昨日可是上折子向圣上请旨要求娶你呢?”
裴砚止松开对她的钳制,拍了拍方才被他擦的泛红的脸颊,又贴在她耳畔咬牙愤愤道:“若不是微臣拦的及时,只怕你那好弟弟赐婚的圣旨都要颁下去送往崔府了。”
“你那弟弟瞧着是个胆小不争气的,没想到还是有点骨气的,也不枉你为了他在臣面前委屈求全了。”
宣华愣住,她原以为阿辰年幼,什么都不懂,原来.....
她缓缓闭上眼睛,越加觉得眼前之人可恨,若不是为着弟弟,只怕她早活不下去了。
再想想来日漫漫,崔衍,弟弟,外祖一家,还有茶芷听云几人,哪个不是被他捏在手心里的蚂蚱,任他随意搓扁揉圆,哪个又不是她的命脉。
“你要如何?”她缓缓开口问道。
“你明知建平二十七年,崔衍为救本宫落过水,从此身患寒疾,如今已是半点都受不得冻.....”
宣华话还未说完,便已被他一把攥住脖子。
他的手落在她细长白皙的脖颈上,仿佛只要轻轻一捏,那些不中听的话便能从耳边消失。
可偏偏他又舍不得?
他不明白,为何她的肌肤这样软,这样嫩,这张嘴却这么硬。
她的话提醒了他。
建平二十七年,那是什么日子?
那一年漠北率军突袭凉州,他带着旧伤仓促间赶往前线支援,好不容易得了胜利,却因伤情复发昏迷了三天三夜。
凯旋归来时,听到的却是她要同他退亲的消息。
002
建平二十七年冬,临近岁末,是以宫中格外热闹。
为彰显皇家恩典,皇后特意在长春宫中设宴,宴请四品以上官员女眷入宫闲聚。
这其中便有宣华的未来婆母镇国公夫人纪氏,是以皇后宫中的惜芷一早便过来邀宣华前去作陪。
蘅芜宫中,铜镜前的少女模样光鲜亮丽,云鬓花颜,一身粉白小袄,下搭一件织锦如意百绫长裙。
茶芷给她梳了个单螺髻,瞧着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又拿起一只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在她鬓间比划着。
宣华挑了挑眉,诧异道:“打扮得这样好看做什么?”
茶芷将步摇插上,一本正经回道:“今日太子詹事崔家大姑娘也在呢,公主可不能被她比下去。”
宣华笑了笑,知道她是要为自己争面子,也不做多话,任由着她捯饬。
她与崔家大姑娘崔知薇倒是往日无怨素日无仇,怎奈何她那位婆婆纪氏,在她尚未与裴砚止订婚时,便早早替儿子相中了崔家嫡女,谁知还未来得及订下婚事,就先收到了梁帝为宣华同镇国公世子裴砚止赐婚的消息。
这门婚事正是宣华的生母纯懿贵妃病逝前,向梁帝求下的。
那时她跪在母妃榻前,只顾着低头垂泪,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父皇允诺了一声“好”。
纪氏想要同崔家联姻的愿望落空,宣华反倒成了横插一脚之人。
是以宣华还未过门,婆媳关系先不和起来。
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裴皇后哪里是要她去陪纪氏,分明是为了膈应自己。
果然到了长春宫,就见纪氏正拉着崔知薇亲亲热热的坐在一旁聊着,眼中仿佛没有她这个未来儿媳妇一般。
她也没往心中去,倒是崔知薇一脸羞愧,站起身欲给她让座。
却被纪氏一把拉下。
宣华思忖道,也难怪纪氏同裴皇后能成姑嫂,镇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同国公夫人竟都是一个模样,小气爱记仇的脾性,可不是一家人的缘分嘛。
她若无其事的冲崔知薇笑笑,自己挑了个不打眼的位置坐下。
席间觥筹交错,众人谈笑晏晏,唯她自斟自饮,仿若周遭无人一般。
宴中,太常寺卿家的何氏说道:“眼下后宫一片祥和,皆赖皇后娘娘治理有方。”
马上有人接过话茬,附和道:“是呀,皇后娘娘以身作则,力主节俭,组织宫中女眷为凉州战事募捐,当真是蕙心纨质,不比从前纯懿贵妃掌管后宫时,铺张浪费无度。”
裴皇后听着极为受用,目光落在宣华身上,似乎想看看她会作何反应。
茶芷听着来气,却也知今日这场合不能闹事,只得贴在宣华耳边低语安慰道:“这昌平侯府的许夫人是个傻的,公主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宣华心中颇为赞同,可不是个傻的么?
见过捧一踩一的,没见过踩到死人头上的。
许夫人还未意识到自己方才所言有什么问题,甚至颇为得意,只奇怪为何自己说过话后,无人接茬,气氛竟冷清下来。
同她素日里关系还不错的何氏轻咳一声,暗暗指了指上座的宣华公主。
她抬头望去,就见宣华一脸笑意盈盈,正隔空冲她遥遥举杯。
“许夫人说的极是。”
她轻启朱唇,一字一句问道:“却不知我母妃生前是如何铺张浪费的?宣华愿闻其详。”
许氏被她几句话堵住,吓得手中的筷子都掉了半只,涨得脸色通红。
纪氏出声阴阳道:“许夫人不过说了句实在话,公主又何必放在心上。”
宣华心中不屑,裴砚止那样的人,怎的有这样一位母亲。
方才分明装出一副同她不熟的样子,此刻又想拿出未来婆母的身份压她。
她一贯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既然惹到她头上了,那自然是有一个算一个。
正欲出口还击时。
裴皇后道:“今日宫宴,本该一团和气,又何必争一时长短。”
宣华呕着气,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是”。
出了长春宫,马上摘下手腕上挂着的翡翠绿镯,对茶芷说道:“皇后不是正在为凉州战事募捐,你将这镯子拿去,便说是本宫捐的。”
茶芷一脸为难:“这可是裴世子送给您的订婚礼物?捐出去等世子爷回来恐怕不好交代吧。”
宣华冷笑道:“怕什么,捐的便是他们镇国公府的东西。”
“况且这婚事,还不一定能成呢。”
003旧相识
她说这话,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镇国公府怕是一家子都不待见自己,更何况当年阿娘与裴皇后之间闹得势同水火,裴砚止身为镇国公府的独子,将来势必是东宫储君的一大助力,娶一个空有头衔的公主,委实是一大累赘。
阿娘当年求这道圣旨时,是真心想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可父皇之所以同意,不过是不愿见裴、崔两大世家联姻罢了。
镇国公手上握着凉州二十万大军,一门煊赫显耀,任是哪位帝王都不得不心怀忌惮。
宣华走下台阶,嘴角扯出一丝凉薄的微笑,心头感到一丝烦躁。
这萧墙内,谁也逃不过沦为棋子的命运!
出了长春宫,她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一直向前走去。
暮冬时,太液池垂柳一片枯黄,正午后,冬日的暖阳洒下粼粼波光。
她最终停在一棵柳树下,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知心中在思索什么。
崔衍远远见着湖边的倩影,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
谁知宣华一转身,二人迎面对上。
经年相逢,宣华不由觉得有几分恍惚,这是崔家的二公子?
她十二岁时,曾去清河外祖萧家小住过一段时间,当时崔、萧两家共用一个私塾,宣华也曾在私塾中读过半个月的书。
私塾任教的陈夫子带出了个学问极好的学生,时常将其挂在嘴上,但并不与宣华几人在一处学习。
这个学生便是崔衍,清河崔家二房的嫡子。
后来夫子生病,将她与其他几人托付给崔衍。
十四岁的崔衍已经过了州试,很有读书人的样子,布置给宣华他们的课业也是极难的。
宣华对此人印象深刻,大约还是因为同表弟萧临翻墙逃课时,被崔衍逮了个正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竹板子不说,回去还得抄书。
可惜书还未抄完,宣华便被纯懿贵妃派人接回宫了。
崔衍一眼认出宣华,当年只剩她的作业还未交给自己,人就消失不见了。
后来才知道她是宫中纯懿贵妃的独女九公主,再后来,又听说她被赐婚给了镇国公府的世子裴砚止。
郎才女貌,人人皆称天作之合。
碧玉年华的少女已经敛去从前的一脸稚气,仿若一朵开在春日里的芙蓉花,身量也是如柳枝抽条般的往上长。
宣华见着崔衍,想起些在清河短居时的陈旧时光,一扫方才在长春宫中的不快。
她迎上去,昳丽的眉眼间带着一丝狡黠。
“崔夫子,莫非是到宫中来讨本宫当年没有抄完的书么?”
崔衍摇摇头,一本正经的答道:“臣应太子之邀前来宫中讲学。”
宣华转念一想,崔家大房常住晋安,崔衍的大伯任太子詹事一职,深受东宫的看中,是以他与太子结识倒也并不奇怪。
明年开春便是礼部的举行的会试,恐怕他来晋安是为了提前准备考试。
宣华存了心思想要逗他,玩笑道:“崔夫子,本宫可是记着当年夫子的一顿竹板子呢。”
崔衍微微皱起眉头,正欲开口解释。
却不料宣华摆了摆手,“夫子不必多言,本宫是不会怪罪夫子的。”
“来日夫子若是一举高中,本宫也勉强算是当朝状元郎的半个学生了。”
崔衍被她说的脸颊微微泛红,慢慢蔓延至耳后根。
崔家世代诗书世家,家风纯正,崔衍自幼苦读,同女孩子的接触并不多,便是家中几位姊妹,也是被教养的极为规矩。
他唯一遇见过这样张扬放肆的女子,是十四岁那年,夫子将带的学生交给他照看。
其中有个姑娘,只说是隔壁萧家府上的表小姐,读书是极聪慧的,却又总是在课堂上带头捣乱,闹得他很是头疼。
某次翻墙被他逮住了,仍坐在墙头满口诡辩之言。
他无奈之下才被迫动手打了那顿竹板子。
小姑娘自幼千娇百宠,哪里挨过打,瞪着眼睛,满脸不服气,冲他放下狠话:“崔衍是吧,我可记住你了。”
如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