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华：当年遭污蔑，母亲瘫痪，哥哥姐姐下岗，丈夫陪我走出旋涡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歌唱家董文华红极一时，演唱了《十五的月亮》《今天是你的生日》《长城长》《望星空》《血染的风采》《春天的故事》等众多脍炙人口的歌曲，深受歌迷喜爱。

董文华成名后，嫁给了干部子弟张楠，婚后夫妻俩育有一子。

2000年，董文华受“远华走私案”的牵连，被人污蔑与赖昌星有不正当关系。一时间，董文华的绯闻满天飞，她遭人误解，人生陷入寒冬。

雪上加霜的是，董文华的母亲经受不住谣言的刺激，中风瘫痪。雪上加霜的是，董文华的哥哥姐姐也下岗了，婆婆重病离世。

一系列人生打击，让董文华心力交瘁。平凡丈夫张楠用爱和温暖引领董文华走进人生春天……

董文华与母亲（摄于1966年）

董文华1962年6月29日出生于辽宁省沈阳市，父母都在工厂上班，家境普通。

董文华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家6口人挤在一处平房里。

董文华小时候与姐姐董双秋都喜欢唱歌，姐妹俩经常在家里练声，影响了邻居休息。后来邻居来家里告状，董文华与姐姐就躲进隔音效果好的腌咸菜的大缸里练声。

据董双秋回忆：妹妹董文华从小就能干，父母的工资、粮票、肉票都由她保管，她将每一笔支出，在小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

董文华每天放学后，就拎着家里的网兜去市场上买菜。回家后，她将青菜的黄叶子择下来，剁碎给家里两只下蛋的老母鸡吃。董文华上小学时，就学会了给家人蒸馒头、烙大饼。

贫寒的家境，锻造了董文华自立自强和坚韧不拔的性格。

1977年，沈阳军区前进歌舞团来董文华就读的沈阳四中选歌唱演员，15岁的董文华光荣入伍，成了一名文艺兵。

她身高1.62米，长了一张娃娃脸，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

董文华是以独唱演员的身份考进去的，为人低调朴实。团里有个男高音歌唱演员叫张楠，出身干部家庭，他被董文华优美的嗓音和朴实性格吸引了，内心生出爱慕。

1978年，董文华随部队去山上的哨卡演出，车子开不上去，大家一起往山上爬。

董文华穿着部队发的大头皮鞋，爬山很吃力，张楠想搀扶她，董文华甩开他的手：不用，我能爬上去。

到了哨卡，领导考虑到大家爬山消耗很大，只让每人唱一首歌。但董文华唱完一首后，战士们要求她再唱，倔强的董文华一连唱了3首歌。

张楠多才多艺，在影片《女交通员》中饰演“罗小明”（1978年）

张楠的心里一暖：这个小姑娘不简单。爱慕之情在他内心疯长。

1980年11月，张楠向董文华求爱，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刚满18岁，不想这么早谈恋爱。张楠说：我有耐心等，愿意等你5年。

张楠也是沈阳人，比董文华大8岁，出身干部家庭，家境优越。张楠身材壮实，说不上帅气，却是个健康有活力的小伙子，董文华并不讨厌他。

其实部队里有女孩子追求张楠，但他只爱董文华。

董文华（摄于80年代初）

董文华不相信张楠会等自己5年，张楠表白道：别说等5年，就是等10年我也愿意。

董文华这才表态：如果5年后，你真的还没有找女朋友，我一定与你在一起。有了这句话，张楠心里踏实了。

此后，张楠默默地关注董文华，不露痕迹地关心她。

1984年，董文华演唱同事铁源创作的歌曲《十五的月亮》一举成名。

而张楠只是前进歌舞团一个普通的男高音歌唱演员，两人事业有了一定的差距。

张楠担心董文华变心，试探道：你还记得5年前说的话吗？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从没想过找其他女孩。

董文华爽快地回答：怎么不记得？你都30岁了，你我该结婚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张楠的眼里竟涌出了泪水。

直到这时，董文华才将爱情向家人公开。董文华的父母、哥哥、姐姐都是普通工人，倾向她找一个工人家庭出身的男孩结婚。

（董文华生活照）

而张楠出身干部家庭，父母还有一定的地位，家人担心董文华嫁过去受委屈。

董文华告诉父母和哥哥姐姐：我也不傻，与张楠同事这么多年，我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如果他是那种势利的人，我才不会与他结婚呢。

董文华从小就有主见，家人尊重了她的选择。

1984年12月，董文华与张楠在沈阳组建家庭。当时董文华才22岁，事业正处在上升期，但公婆希望她尽快生宝宝。

董文华想先搏一把事业，想将妊娠往后推，可她不方便与公婆说，便向张楠表达了这个意思。

结果张楠做通了父母的工作，公婆反过来支持董文华：你什么时候生宝宝，我们都接受。

丈夫和公婆的理解，在董文华心里掀起感动的暖流，她觉得自己嫁到了一个有人情味、爱意弥漫的家庭……

1985年2月19日除夕之夜，董文华出现在央视春晚舞台上，与柳培德合作演唱歌曲《十五的月亮》《生命之花》。

一夜之间，董文华的名字飞入千家万户，《十五的月亮》风靡华人世界。

此后的1986年、1987年、1988年，董文华又连续3届参加央视春晚。

1987年，董文华考入北京的解放军艺术学院深造，离开沈阳来北京求学，开始与张楠分居。

张楠在沈阳前进歌舞团要经常下部队演出，董文华学业紧张，还有各种演出任务，夫妻俩团聚的日子屈指可数。只有春节时候，他们才有短暂的相聚机会。

1989年，董文华从解放军艺术学院毕业后，进入北京的总政歌舞团担任独唱演员。

为了照顾夫妻关系，同年张楠也被调入总政歌舞团，改行当导演，夫妻俩终于结束分居，相聚在北京。

1992年，董文华30岁了，张楠已经38岁了，两边父母疯狂催生。张楠倒没逼过董文华，但她觉得自己该孕育宝宝，给双方父母一个交代了。

1993年，董文华在北京生下了一个健康男婴，夫妇俩给宝宝取名张兆年。

也许是儿子带来了喜气，此后董文华的歌唱事业更加辉煌，先后推出了《春天的故事》《长城长》《今天是你的生日》等脍炙人口的歌曲，成为当时最红的歌唱家之一。

大红大紫后的董文华在丈夫面前从不表现出优越感，一回到家，她就将自己定位为普通妻子。

董文华下厨做饭，辅导儿子弹钢琴，在家里搞卫生，一个普通家庭主妇干的活她全干。

妻子的贤淑让张楠很感动，他也甘愿为家庭付出。张楠是导演，工作弹性比较大，董文华去外地演出时，他就在家里照顾儿子，料理家务，将小家庭撑起来。

然而，董文华与张楠的幸福表象下开始暗流涌动。

2000年，董文华参加完央视春晚不久，一场漫天风暴向她袭来。

这时，厦门“远华走私案”曝光，赖昌星畏罪逃亡加拿大。赖昌星是董文华的忠实歌迷，邀请董文华和多位歌手参加过公司的庆典演出。

原来早在1999年，“远华走私案”被相关部门调查时，赖昌星委托福建一个朋友给董文华打电话，请董文华出面说情。

董文华性格爽快，讲义气，对赖昌星的犯罪事实不了解，以为他是一个诚实守信的商人。现在他落难了，向自己求援，董文华觉得自己应该帮一把。

于是董文华向相关部门说明情况，哪知2000年赖昌星却畏罪潜逃了。

于是各种小道消息排山倒海地向董文华袭来，大家都在传：赖昌星“远华走私案”牵涉到两个红极一时的歌星，其中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擅长唱主旋律，正是“红楼”的主人），这是在影射董文华。

（厦门远华红楼）

这年11月，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说董文华与丈夫涉嫌贪污走私被抓起来了。

很多百姓不明真相，信谣传谣，事情越传越离谱，衍生出董文华与赖昌星的种种绯闻。

董文华远在沈阳的母亲，经受不住舆论的刺激，突发脑溢血中风。董文华的婆婆在舆论的打击下，病倒在床。

雪上加霜的是，不久董文华在工厂上班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都下岗了，失去了经济来源。

张楠的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也下岗了，心情都很暗淡。

母亲瘫痪、婆婆重病，两边兄弟姐妹下岗，这一系列家庭变故，带给董文华重压。而外界的谣传，又像一支支毒箭，将董文华的心伤得千疮百孔，心力交瘁的她病倒了，高烧到39度。

张楠陪董文华在医院打点滴，董文华没有掉泪，但眼眶一直是红的。张楠握紧董文华的手，心像针扎一样疼。

其实，董文华与赖昌星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董文华的多位同事都被赖昌星邀请演出过，外界的谣传都是编造的假消息。

董文华（右）与歌手苏红

董文华是部队系统的演员，接受采访要经过政治部领导审批，因此她缺少澄清谣言的机会，只得任各种小道消息发酵。

董文华身体恢复正常后，与丈夫去北戴河看望疗养的婆婆。婆婆含泪抓住董文华的手：你要挺住呀，全家人都相信你，你千万不要被谣言击倒。

董文华哭了：妈，我会坚强的。董文华与婆婆感情很深，在医院照顾婆婆两天后返回北京。

在丈夫的提议下，董文华给自己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张楠的哥哥姐姐寄钱，让他们维持家庭的正常运转。

看完婆婆后，董文华回沈阳照顾母亲。见女儿好好的，董母放声大哭，董文华也流下自责的泪水。

董文华承担了母亲的一切医疗费用，但她没有时间在沈阳照顾母亲。哥哥姐姐都很体谅她：你安心去北京上班，我们会将妈妈照顾好的。董文华与家人洒泪而别。

外界的炒作一浪高过一浪，但董文华与丈夫从来没有回应，默默承受外界的非议和白眼。

随着“远华走私案”落幕，外界炒作渐渐平息下来了。

然而2002年，漫天风暴再次袭击董文华。这年，一本名为《红楼醉高官》的非法出版物在社会上疯狂传播，书中杜撰了大量董文华与赖昌星的桃色事件。

这些细节都是编造的，没有一件是真的。一时间，董文华再次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饱受诟病。

随后，关于“董文华自杀”的传言满天飞。《新京报》一位姓梁的记者，在采访董文华后为她抱不平，便追查“董文华自杀”这一假消息的来源。

原来这个假消息是非法小报《法制生活》最先刊载的，那时候互联网没有普及，这种非法出版物在地铁里很畅销。

（董文华与谷建芬）

以讹传讹，三人成虎，很多人以为董文华真的自杀了。

董文华的婆婆经受不住刺激，于2002年11月病逝。董文华的母亲在电话里与她取得联系：我们永远支持你，妈妈会好好活着，你别担心。

董文华的两个哥哥四处打工养家，不再接受妹妹的资助。董文华的姐姐董双秋愿意去北京照顾妹妹的生活，结果董文华让姐姐担任自己的经纪人。

张楠联手儿子，成为董文华最有力的心理支撑，张楠将董文华的生活照顾得很好，一次次应付媒体的记者。

儿子也很争气，拿到了钢琴九级证书，一见妈妈不开心，张兆年就给董文华弹钢琴。

受谣传的影响，全国各地电视台担心犯错误，不敢邀请董文华演出。各地的演出商也怕观众喝倒彩，不敢邀请董文华，因此董文华的商演全停止了，但她一直随部队下基层演出。

为了消除谣传，2004年春节前，张楠主动与广东电视台取得联系。电视台领导有顾虑，张楠讲述了董文华被污蔑的前前后后，对方感动了，邀请董文华参加录制2004年广东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

广东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影响有限，很多人没有看到。本来广东电视台还准备邀请董文华与于文华，召开“两‘文华’开辟春晚南方战线”的新闻发布会。

董文华因为航班晚点，没有赶上点，这个新闻发布会只得取消了。

2005年，董文华想推出专辑，张楠积极帮妻子圆梦。经过一年多努力，2007年1月7日，董文华的新专辑《港湾》在北京举行新闻发布会。

董文华一袭红装光彩照人，阎肃、金铁霖、徐沛东、韩红、蔡国庆、阎维文、毛宁等歌坛重量级人物，都来到现场为董文华捧场，京城多家主流媒体作了报道。

2008年12月，国剧盛典30年在北京举行盛大庆典，董文华应邀演唱《春天的故事》，央视转播了这台晚会。久未在央视露面的董文华感慨万千。

2009年，《人民日报》人民网举办“人民喜爱的60位艺术家”评选，董文华得到了205万票，成功入选“人民喜爱的60位艺术家”，排在第8位。

董文华的处境一天天好转，她的心情也越来越灿烂。哪知2010年，董文华的父亲突发重病离世。

临终前，父亲含泪对董文华说：爸爸不放心你，你要好好的。董文华热泪盈眶：爸爸，您放心，女儿会坚强的。

送别父亲，董文华托起了瘫痪母亲的晚年。母亲常年卧床，每天要服药，方方面面的开支很大，董文华没让哥哥姐姐负担一分钱，所有的费用都由她承担。

有时董文华演出忙，没时间回老家看望妈妈，张楠就替她去沈阳尽孝。

张楠给岳母喂饭，帮她翻身，给岳母去医院拿药，丈夫的暖心温暖着董文华。

2011年7月，潜逃加拿大多年的赖昌星被引渡回国。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他谈到了董文华。

赖昌星说：当年我们这边有项目开张，邀请董文华来演出，我与她是一种患难时可以彼此关心的朋友，仅此而已。我只上过小学三年级，怎么可能与董文华有什么关系？外面的谣传太离谱了，我觉得对董文华不公平。

直到这时，笼罩在董文华头顶多年的谣传才彻底澄清。很多人心痛地意识到，董文华承受了这么多年的污蔑和委屈，心里该有多痛！

噩梦醒来是早晨，董文华终于走出生命的严冬，进入了春天。她庆幸自己在最低迷、最痛苦的日子里，丈夫一直用爱和温暖保护她、激励她。如果没有丈夫的支撑，董文华不知道自己能否熬过来。

2012年，董文华参加安徽卫视春晚，观众将最热烈的掌声送给她。

（2012年，董文华在安徽卫视春晚演唱《中国年》）

同年，国务院侨办组织艺术团赴英国伦敦演出，董文华在应邀之列。她演唱了《春天的故事》《十五的月亮》等多首歌曲，现场的掌声始终不断。

此后董文华一直演出不断，因为没有在央视春晚亮相，有人认为她沉寂了，其实董文华每年演出都没有断过。

董文华夫妇的儿子今年已经32岁了，还没有结婚，在北京从事文化艺术工作。

2025年7月，董文华已经63岁了，丈夫张楠71岁了。这对患难夫妻越老越相爱，几乎没吵过架。

董文华心态很好，也没有什么烦心事，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现在董文华还接少量的演出，不演出时她就在家里做家务，与丈夫相守，享受平凡人的生活。

董文华与丈夫同风雨共患难，又是彼此的初恋，他们的夫妻深情一直会延续到生命的终点，成为人世间最美的一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