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上,我突然瘫软如春水,抬头却看到了男主眼神中难掩的恶意

发布时间:2025-07-28 23:22  浏览量:1

长平公主的赏花宴上,我突然瘫软如春水。

就在我怀疑有人给我下药时,眼前突然出现了天书。

【男主的通感玉佩害得女配当场失控,她马上就会当众衣不蔽体地扑到男配驸马的身上。】

【谁让女配整日欺负女主,还妄图嫁给男主,男主开启护妻狂魔模式,跟驸马设计了这一出戏,只是可惜这通感玉佩是男主男配跟女主之间的小秘密,用在恶毒女配身上真是让人膈应!】

【今日之后,女配不仅名声尽毁,还被长平公主记恨上了,后来女配家破人亡还有公主的手笔。】

我一抬头,就看到了顾平渊眼神中难掩的恶意。

身体的热意愈发翻涌。

下一刻,我就控制不住身体,想要起身往驸马的位置走去。

1

长平公主端坐主位,正与几位世家贵女轻声叙话。

而我正死死咬住舌尖,指尖深陷在面前的紫檀木案几上,试图用疼痛换取一丝清醒。

胸口处半枚同心佩正泛着灼热温度。

这是顾平渊与我定亲时,顾家夫人赠我的传家之物。

另半枚在他身上,本意是取"永结同心"的好兆头。

为表珍视,这半枚玉佩我向来贴身佩戴,今日才突然生出异样。

【这同心佩效力强劲,女配再不缓解怕要气血翻涌伤及根本。】

【看她这样子快撑不住了,定然想不到是玉佩作祟,只怕当时有人暗中下药!】

我垂首掩住异色,尽量不动声色。

对面是男宾席位,若此刻探入衣襟取出玉佩,可不就应了天书里"衣容不整"的预言?

想到此处,我猛地取下发髻上的银簪,用力划向手腕。

刺痛感短暂压过了身体的躁动。

我正打算趁无人留意,悄然退出宴席去处理玉佩。

可似乎见我未按他们预想的走,

身旁的庶妹何清雪突然惊呼:"姐姐这是怎么了?面色如此潮红,莫不是染了急症?"

【女主实在善良,被女配欺压多年还肯关怀。】

【再看女配平日如何待她,高下立见。】

她这话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何清雪执帕子轻拭我额角细汗,面上尽是关切。

我心中泛起冷笑。

她故意将众人的视线引向我。

我此刻模样怪异,在场又这么多人,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这般情形,我定然无法悄然离席。

2

上首的长平公主闻声望来。

"清影,可是身子不适?"

她转头吩咐侍女:"速去传太医。"

此时,面前的天书又开始跳动。

【公主还担心女配生病呢,等下她扑到驸马怀里,公主可就笑不出来了。】

【男配本有大好前程,偏被公主看上,被迫尚主后只能将心上人拱手相让,余生困在公主府仰人鼻息。好在后来男主谋反,公主愚忠暴君被男配斩于剑下,他才重获自由。】

【马上就能看塑料姐妹互撕了,精彩!】

我险些笑出声。

不过一个男人,公主后院蓄养的面首哪个不是姿容出众,这天书怎知她会为傅衍与我翻脸?

这些所谓"天神"的眼界,未免太窄了些。

我用力按了按手腕的伤口,既然无法全身而退,那便回敬他们一份厚礼。

我俯身朝公主行礼:"臣女确实不适,求公主允臣女暂退稍作歇息。"

"不必劳烦姑姑,有臣妹清雪照应即可。"

抬头瞬间,我与长平目光相接,指尖轻触耳垂。

幼时我做公主伴读,相处久了便有了专属暗号。

最初是提醒她太傅在后,快藏好桌屉里与三皇子斗蟋蟀的"黑将军"。

如今只一个眼神,她便知有突发状况。

长平颔首:"既如此,快去歇着吧。"

顾平渊等人见变故横生,面色皆是一变。

他与驸马傅衍对视一眼。

傅衍担心心上人受牵连,犹豫片刻开口:"何家二姑娘对公主府不熟,不如再派个丫鬟带路,更稳妥些。"

长平诧异看他:"清影常来与我作伴,对公主府比你还熟,何二姑娘只需扶她过去,还能走失了去?"

"驸马这番担忧,倒显多余了。"

她轻抚茶盏,声线微冷。

满场顿时安静,傅衍面上笑意僵住:"公主说的是。"

3

我不管他人反应,扶着何清雪退出前厅。

顾平渊不甘地再次催动同心佩,我紧攥住庶妹手腕,长指甲深深掐进她皮肉。

看着她因疼痛扭曲的面容,我心中畅快几分。

转身离去时,天书突然炸开。

【她为何不按剧情走?剧情崩了?】

【无妨,只要同心佩催动满半个时辰,她再强的意志也扛不住本能,到时就算摘下玉佩也晚了。】

【这可是后期男主和女主调情时发现的新玩法,女主这小绵羊就算摘了同心佩也没用!】

"姐姐若能舒服些,妹妹受点疼也甘愿。"何清雪抽着气开口,"只是你总得顾惜自己身子,我听闻这种烈药最是伤身,咱们去求公主查查是谁下药吧。"

她声音不小,廊下侍女纷纷背过身去,恨不能堵上耳朵,生怕听了贵女秘辛。

此处离前厅极近,这话定然已被旁人听去。

何清雪眨着水汪汪的眼,单纯又无辜,美眸因疼痛蒙上水雾。

【女主太善良了,这种人不值得。】

但这次天书有了不同声音。

【女主真不知同心佩的事吗?这话听着怎么像老套路?真为她着想该带她回府请府医,为何几次三番当众提下药?】

立刻有人反驳:【女主也说了是烈药,等送回府人早没了!】

又有人道:【那也该找公主私下带人去治,虽说民风开放,可女配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

反驳声再起:【女主生性善良想救人,错了吗?恶毒女配天天欺负她,而且男主男配根本没告诉她计划,女主绝不会同意的!】

沉默片刻,有人小声嘀咕:【知道宴席可能被下药,不该先停食吗?毕竟不知药下在哪里,可女主刚才吃得挺香啊。】

此句一出,天书再无声响。

4

天书吵得天翻地覆。

我拽着何清雪快步往厢房走,她脚步突然滞住。这处偏院空荡无人,她总算卸下伪装,猛地甩开我的手:"松开!你要带我去哪?"

"被下了药就该老实躺着,乱跑什么?"我腕间伤口还在渗血,她盯着那道红痕直咂舌:"好姐姐,对自己够狠的,不疼么?女子肌肤最是娇嫩,留了疤可怎么好?"

我本就虚弱,她这一挣倒真挣开了。幸而公主身边的刘嬷嬷始终尾随在后,见我们起了争执,立刻上前按住她:"何小姐,这如何处置?"

原想将她绑了塞上玉佩,如今倒要换个法子。我望着何清雪苍白的脸,忽然笑了:"打晕她。"

方才还嗡嗡作响的天书骤然静默,我却清楚那些视线仍黏在身上。刘嬷嬷力大如牛,何清雪这种深闺养大的姑娘哪是对手,几下扑腾便被劈晕过去。

我从里衣摸出半枚同心佩,塞进她衣襟。转身对刘嬷嬷道:"半时辰后请公主来。"

刘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老人,加上方才驸马傅衍的异样,早瞧出端倪,低头应了。

我在偏房守着,这屋子有道暗门,能将隔壁情形看得清楚。何清雪虽未醒转,却已面颊绯红,眉心紧蹙,像在强忍着什么——想来同心佩开始生效了。

天书仍在议论宴席上的动静:

"男主和男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男配那表情太明显了,当公主是瞎子么?可惜这俩当局者迷,满堂人都在看他们演戏。"

顾平渊突然起身:"公主,在下酒力不支,先行告退。"

5

公主点头,继续与官家小姐们说笑。他松了口气,匆匆离开。

"自作自受懂不懂?给人做局反被套进去。"

这次天书没了反驳声。顾平渊刚走,陪坐的驸马傅衍便打翻酒杯,歉声告罪后追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脚步急促。

待他们离开,方才还配合长平说笑的贵女们立马收了笑,恭敬退回座位。

"满堂都是人精,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拿捏得准,偏他们演技烂还当别人傻。"

长平笑着端起茶盏:"宴席也差不多了,今日主要是赏花。院外摆着工匠精心培育的精品,尤其是西洋进贡的朱砂兰,大家可要好好赏鉴。"

赏花地点早被她改到厢房外。顾平渊与傅衍不敢惊动他人,只得挨个厢房搜寻。我在暗间等了半晌,何清雪快忍不住时,他们终于推门进来。

"清雪?怎么是你?"顾平渊一眼看见榻上人,捶门怒喝:"又是那贱人害你!"眼中恨意几乎要烧穿门板。

我在隔间看得好笑。这人不愿娶我,退婚便是。我爹是首辅,我幼时做过公主伴读,这样的家世,离了他顾平渊还愁没好姻缘?我从未缠着他不放,他们要娶何清雪上门提亲便是,能不能成看他们本事,何必害人?

傅衍瞪着顾平渊:"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现在何清影没事,反倒害了雪儿!"

6

两人眼看要打起来,何清雪突然轻哼出声。她已清醒,虽被堵着嘴,眼波却流转如丝,勾得门口两人心尖发颤。

我躲在暗处看戏,倒觉有趣。

"女配这反应不对啊,说好的吃醋害女主呢?现在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哪像在意男主的样子?"

"这局设计得没头没尾,太牵强了。"

正说着,门外忽起骚动。我忙翻窗溜出去,混到长平身后。门内动静大,门外人听得清楚,几个未出阁的姑娘吓得不敢上前。

长平倒不勉强,只对刘嬷嬷道:"踹门,我倒要看看谁敢在公主府行这荒唐事!"

刘嬷嬷领着侍卫上前,里间动静忽然小了——怕是听见动静。门被踹开时,春光乍泄,却少了个人。

我与长平对视,她皱眉:"顾大人教的好儿子,顾公子倒真……急色。"

顾平渊跪地求饶,长平却像没听见,转头看我:"清影,这姻缘怕是成不了。顾公子中意的,分明是你妹妹。"

众人同情的目光中,我摆摆手:"妹妹喜欢顾公子,同我说便是,我让给你就是。拆散有情人的事,我断不会做。"

"不过你们也太放肆了,公主府里做这等事……"我顿了顿,没把后半句说完。

7

何清雪晕厥后,我命人将她稳稳抬回府中。唯恐她路上颠簸,我特意向公主借调了数名侍从,一人轻托其首,两人稳抬玉臂,最后一人小心扛起玉足。这般浩大阵仗,倒叫几位离府的姑娘们纷纷驻足张望。

我望着何清雪微颤的睫毛与攥紧的粉拳,对着侍女们扬声道:"脚步放轻些,莫要磕碰着姑娘!"待轿辇终于停在何府门前,周姨娘早已面如纸色,踉跄着迎上前来。

"我的儿啊,你怎的这般糊涂?"她颤抖着抓住女儿衣袖,"顾公子是男子,这般荒唐事于他不过是多桩风流韵事,可对你……"周姨娘喉头哽咽,"你出身低微自己清楚,娘原想着求老爷给你寻户清白门户做正室,如今倒好,顾家那样的高门怕是难进了,原本能攀的门户也……"

"不对!定是有人要害你!"她忽然甩开何清雪,提着裙摆往前厅奔去,"我去求你爹!纵使他不是你亲生父亲,你到底喊了他这些年爹,他断不会坐视不理!"

何清雪伸手欲拦,终是失控尖叫:"娘!你莫要添乱!"

【竟非亲生!】

【女主这般慌乱,莫不是心虚?若真查下去,怕要暴露她们设计真千金的阴谋,反害了自己。】

【她们口中的"欺压",不过是抢了上等衣料、占了雅致院落、夺了心仪男子,百般阻挠周姨娘当继室……】

【说来也奇,天书写她们爹纵容养女苛待嫡女,可这世道本就难求公平啊。】

8

周姨娘未嫁我爹时,曾有过一段婚事。因生不出儿子遭夫家排挤,她不愿女儿看人脸色,毅然和离。带着幼女独自谋生时,恰逢前朝女皇当政,民风开化,女子既可再嫁,亦能立女户度日,倒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我爹当年可是京城有名的黄金单身汉,千挑万选竟相中了周姨娘——说到底,不过因她那张与我娘五分相似的脸。周姨娘进门便知自己为何被选,为给女儿搏个前程,当即应下。

入府后,爹给周姨娘带来的女儿改了名,录入族谱,与我同列姐妹。所幸他尚存几分清醒,府中珍玩衣料总先由我挑拣,余下的才送去何清雪院中,其余吃穿用度倒与我一般无二。何家又不是养不起姑娘,偏生在天书里成了我"欺凌"何清雪的罪证。

9

望着前厅悬挂的母亲画像,我冷笑出声:"这倒像农夫与蛇的故事,连话本都敢骗人。"

【骂过女配的竟不足千分之一?】

听闻顾老爷子将顾平渊打得皮开肉绽,一来是参他的折子堆满勤政殿,二来是向我爹赔罪。此事我倒成了唯一受害人,哦,还有长平。

"我那驸马最近殷勤得很,"长平拈着葡萄轻笑,"我未明说,只给他讲些前朝秘闻,再似有若无地试探,叫他以为自己露了马脚。待他心惊肉跳时,又给颗定心丸……"她眼底泛起疯意,"如今他夜夜惊梦,有趣得很。"

我暗自点头,钝刀割肉最是煎熬。长平性子疯癫,这些年也只与我亲近——旁人早被她吓得夜不能寐,更有甚者见她便腿软。

她顽劣、狠辣、好色,除却一副好皮囊,浑身上下竟寻不出半分可取之处。可偏偏最得圣上宠爱,皇后倒懒得费心算计,竟让她安然活到出宫。

【男主正密谋造反呢。】

【女配虽未得罪公主,男主却将账算在她头上,定要报复。】

【这剧情当真不可逆转?】

我按住长平发颤的肩头:"装够了?"

"玩票大的如何?"

若说何清雪是躲在暗处的得利者,顾平渊与傅衍便是自诩的刽子手。我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天书所言何家灭顶之灾,乃通敌叛国之罪。我实在想不通,父亲苦熬半生才官至首辅,通敌能得什么好处?但那关键人物,我必得紧盯。

何清雪的事终于落定,顾平渊被打断三根藤条仍咬定是酒后失德,轻薄了何家二姑娘。此事倒成顾家亏欠何清雪,与我结亲自是无望。为堵悠悠众口,顾母终是应下这门亲事,也算成全了二人。

与天书不同,他们自己倒脱了层皮。板子打在身上方知痛,顾平渊的深情在三十杖后登顶,此后每日都在消退。他已许久未踏足何清雪院中。

父亲将我叫去书房:"影儿,爹为你另寻良缘,此事终究委屈了你。"老头子面带愧色,欲与我促膝长谈。

我却无心多言:"爹,您的私印放在何处?"

他愣住:"你这孩子,问这个作甚?岂是你能过问的?"

我将长平所言和盘托出,父亲沉吟片刻:"取我的剑来。"

"爹!"我慌忙按住他,"莫要打草惊蛇。"

10

何清雪出嫁前一个月,就被我爹准备寻个由头迁出了何家族谱,连同其母周氏一同赶了出去。

她们二人赖在何府门前不肯离开。

「老爷,看在妾身服侍您这么久的份上,求您饶过我们娘俩吧。」

「雪儿做错了事,但她也是被迫的啊。」

「我这做母亲的代她向小姐赔不是了,她不久就要出嫁,您现在将我们娘俩赶出去,等她出嫁之日定会被人耻笑的。」

周氏的吵闹,让旁人误以为我是有多么爱慕顾平渊,真是晦气极了。

她们几人在何府门前闹了一番,反倒引来了许久未曾出面的顾平渊。

他将何清雪揽进怀中:「何清影,女子本就不该像你这般锋芒毕露、吃醋善妒。」

「你也该好好学学清雪,不然哪个男人会喜欢你?」

【男主感觉有些春风得意。】

【计划已经进行了一半了,这路走得也太顺了。】

【希望女配跟公主给点力,这样的人还是别当男女主了。】

看吧,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们也在逐渐失掉身上的「光环」,就算是神也会抛弃他们。

既然我与长平已无路可走,那我们就辟出一条路。

我拦住发怒的爹,羞羞怯怯地走到他的面前。

在他略显得意地昂起头时,一拳砸在了他的下颚。

「我想明白了,原来你一直以来的贬低与暗害,不过是记恨幼时习武课上我一脚将你踹下了小马驹,让你在众学子面前失了颜面啊。」

这一击我使出了全力,他尚且躺在地上缓不过神。

「顾叔叔出身军营,他的儿子却被他最瞧不上的女人踹下了马,对你来说是不是țűⁱ天大的羞辱啊?」

何清雪挡在他身前:「你不过是偷袭,不然你与平渊光明正大地打一场,你定不是他的对手!」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输赢在我看来并不能代表什么,即便输了,私下里勤加练习便可。谁像顾公子,十几年前的一脚能记到现在,心性未免也太差了些。」

我看着顾平渊啧啧称奇:「男人还是不要太锋芒毕露、吃醋善妒,真看不得别人比你强了!世上比你厉害的人数以万计,要是个个都计较,你还活不活了?」

顾平渊气火攻心,翻了个白眼厥了过去。

我朝着地上的人啐了一口:「何府门前多了些脏东西。」

「老刘,快让人扫了。」

11

长平召来了许多面首,让他们轮流在殿外表演歌舞。

殿内只有我们二人,我向她哭诉着顾平渊对我的负心薄情。

在外人看来,只以为是女儿家相互聊些心事。

但实际上却是长平一边看着面前的城防图,时不时同我探讨,什么时候后换防,那个时间守卫最为薄弱。

一边抽出手来,用帕子给我抹着泪。

影卫来报:「太子遇刺了,皇后封锁了消息,目前生死未卜。」

长平愣了愣神,半晌开始大笑起来。

直到她笑弯了腰,笑出了泪。

「她也有今日啊!」

「苦心谋划大半生,手上沾了无数人的血,到头来落了一场空。」

我拉住她的手,安抚道:「圣上近日圣体抱恙,太子又在此时出了事,恐怕皇后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焦头烂额。」

「顾平渊也算为你铺好了路。」

我看着她的眼睛:「长平,你注定是大冀未来的新皇!」

在殿外有人敲鼓高歌声中:「顾平渊手中有兵,但这些兵都是食冀朝俸禄,由冀朝所养。」

「以正合,以奇胜。」

我将一只旗帜插在政和殿门前:「咱们来场瓮中捉鳖,如何?」

12

丑时三刻,正是皇城的薄弱时刻。

我站在政和殿的最高处,身后新提拔上来的将军来报:「罪臣顾平渊已经带人潜入了城门,正在往政和殿的方向赶来。」

我戴上了护臂,握紧了手中的寒月箭。Ṫṻₙ

看着顾平渊顺利地带着人潜了进来。

但四周诡异的安静,瞬间让来人绷紧了神经。

正疑惑时,他与城墙上的我对视:「不好!有埋伏!」

箭矢ŧŭ⁸离弦的瞬间,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顾平渊躲闪不及,想拉人给他挡箭的手还未伸出去,自己就被箭射中,正中胸口。

倒下的瞬间,他的眼中还满是不甘。

顾平渊似乎忘了,他自己仿佛总是处于不甘当中。

幼时被我踹下马时心有不甘,此刻被我一箭射中,兵败垂成时心有不甘。

说到底,他是在不甘一个在他眼中远不如他的人,能一次次地将他踩在脚下。

为将者,最忌轻敌。

13

他身后的那些士兵,在看到群龙无首后,皆聚到一起不知该如何是好。

几日前,我已经命人给这些家在上京的家眷们送去了夏衣与银钱。

想来,消息快的已经知晓了。

他们当中已经有人陆续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我看着时机到了,对着众人高喊:「众将士们沙场浴血,赴汤蹈火,个个身上都有血性,但这血性得是用来对抗外邦的。每到秋冬,蛮夷必会侵犯边关百姓,你们也都在那里驻扎过,用自己的身躯为百姓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不让蛮夷再近半步。」

我指了指众人中脸最黑,身材最魁梧的那人。

「赵叔,你不仅当过我们几人的师傅,还在居庸关待得时间最久,想来跟那里的百姓感情已经深厚至极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顾平渊谋反,朝局动荡,最先蠢蠢欲动的是哪一方的势力?」

「几方势力割据,最先受害的一定是你们一直守护的百姓,是你们的爹娘,是你们的孩子!」

赵叔眉头紧皱,神情复杂。

渐渐地,有更多的人选择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方才的一剑并未射中顾平渊的要害,他咬着牙站起身。

愤怒地指着我道:「何清影,这有你说话的份!」

「都给我捡起地上的武Ťū́¹器,今日事成,我定按功行赏!」

「给我……」

他还未说完,就被上方的弓箭手射穿了喉咙。

一排隐藏的弓箭手整齐搭弓,箭尖瞄准了包围圈里的众人。

14

寂静的夜中,三长两短的丧钟声回荡在政和殿的上方。

长平从后殿里走了出来,站在众人前面。

「太子遇刺,父皇病重,现由本殿暂为监国,监管朝政。」

「尔等都是我大冀的功臣,本殿惜才,不愿今夜血流成河。愿意归顺臣服于我者,我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但……若有执迷不悟之人。」

「杀!」

我知当今圣上暴虐,重徭役赋税。

曾几度发不出士兵的军饷粮草,边关冬天的苦寒全靠他们自己硬挺过来的。

他们在边关效力,家中老母无人照拂,小儿甚至吃不上饭,饿得虚弱不堪。

所以他们才会选择追随顾平渊,为自己博一个未来。

「公主殿下心痛在战场受伤的士兵,已经在筹备建立优抚所,为在战场上受伤的将士提供医师与农田。」

「所有卸甲归田的将士们,也可领在职的一半俸禄,终生受朝廷供养。阵亡的将士子弟可优先入学,其家人免除赋税。」

我看向下方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你们的努力不会白费,往后因军功获得的爵位可世袭继承给你们的后代子嗣,世代受军功蒙荫!」

话音刚落。

下首众人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拍手叫好。

但其中也有不一样的声音。

「公主说的能不能当真?虽说公主也可继承大统,但终究是……」

赵叔先一步将那人踹倒在地。

之后,在场众人散去。

独留那一人的尸首留在原地,没过一会就有人将政和殿外清扫干净。

仿佛方才一切都没有发生。

15

顾平渊兵败,对外宣称已死于政和殿门前。

其实是被我藏了起来。

他们几人想要设计害我,区区一箭又怎能解我心头之恨?

长平与我合该是天生的好友,我们就连睚眦必报的性子都是一样的。

圣上即便在他已经没有其他皇嗣,自己又病入膏肓的情况下,也不愿意传位与长平,甚至打算在宗室子弟中挑选一人继位。

气得长平想要直接弑君称帝,半道里被我拦下了。

我取来顾平渊的同心佩。

「此玉佩有奇效,你将此物放置皇帝身上。」

「半个时辰后,他就能任你驱动了。」

长平把玩着同心佩,眼中满是惊奇:「这便是你所说的那日控制你的物件?那姓顾的从哪得来的这样的宝贝?」

【我是真没想到,这玩意还有这种用途。】

【可能本来就大材小用了!他们几个人满脑子装的全都是「玩乐」,肯定想不到能用在正经地方上。】

圣上虚弱地坐在朝堂上,神情略显呆滞。

在长平的示意下,他写下了传位诏书和一道废后诏书。

16

三日后,圣上驾崩。

公主长平即位,她成为了冀朝第一位、历史第二位的女皇。

古往今来,权力的更迭都将女子排除在外。

可前朝的女皇,而今的长平,她们做得丝毫不逊于男子。

前朝女皇让女子走进学堂,与男子同听夫子教诲。

而长平提拔了许多女性官员,任人唯贤,让她们皆能科举入仕。

后来,弃婴塔里婴孩的哭声少了。

大街上扎着漂亮的小辫子,欢快的笑声多了。

长平回了一趟公主府。

她想着后院里的美男子,打算接他们进宫。

一进门,我们正好撞见了傅衍训斥其余面首的场面。

「不过是被公主厌烦之人,还敢顶撞我!」

「来人,将他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我实在疑惑:「傅衍不是讨厌驸马的身份吗?」

「为何又借着自己的身份仗责别人?」

长平也不得其解,当日不过是看上了傅衍的清傲劲,正巧碰到傅家逢难,一时起了当救世主的心,加之有新鲜感在,就将人带回了府哄着。

但她的性子我最了解,怕是早就已经腻了。

听到我们的声音,傅衍惊喜地回头。

「你回来了!可是接我进宫的?」

人果然是贱。

长平哄着他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何清雪。

如今人腻味了,他又满心期盼着能接他进宫。

见我们不开口。

傅衍脸上的笑意就要维持不住了。

长平看向我:「他以前害过你,现在就交给你处置了。」

话音落下。

傅衍的面色瞬间煞白如纸:「你……你果然知晓了。」

17

我将顾平渊与傅衍关在了一处,日日受着酷刑。

顾平渊当日受了重伤,我命人医治,让他不死就行。

但身体到底不如傅衍这个新来的。

这日,来人禀报说他快ṭůₜ撑不住了,说临死前想见见我。

见到我,顾平渊癫狂地笑了,之后便破口大骂。

但因为伤过嗓子,声音格外沙哑难听,全然没了从前那般仰着鼻孔看人的样子。

我掏了掏耳朵:「还当你自己是从前的顾公子呢,若是你能放下架子,好好求我一求,说不定我就能让你离开这呢。」

顾平渊骂得正起劲,听到我这话愣了愣神。

然后立刻换上了讨好的笑:「从前都是我眼光太过狭隘,错把鱼眼当珍珠。」

他尽量深情地看向我,但现在这模样却令人作呕:「清影,是我错付了你,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然好好珍惜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从前,你受苦了。」

「今后,我定好好疼你、爱你、护你。」

顾平渊觉着自己说得好极了。

正满眼期待地看着我。

我看了一圈刑房,找到一把趁手的刑具。

梅花烙放进了烧得通红的炭里。

在顾平渊惊恐的眼神中走近:「与你定亲也不过是我爹与你爹的情谊,加之我们两家家世匹配,就选中了你。」

「你样样都不如我,你怎就深信我痴情于你呢?」

「你不忠,我换一个便是!」

「如今我是圣上近臣,前途无量,你不知有多少好儿郎想与我结亲。」

许是我说得太过惊人,顾平渊许久都没回过神,或是说根本无法接受。

甚至我在他脸上烙下梅花印的时候,他还在想我方才说的话。

烙铁落下,刑房回荡着他的惨叫。

「你不是说会放过我吗?」

我摇了摇头:「你记错了,我说的是让你离开这里。」

「去男风馆。」

「那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18

听说顾平渊逃过许多次。

但因为脸上的印记,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抓回去。

时日久了,他就渐渐放弃了。

后来清风馆的老鸨来报:「那位公子染了病,活不久了。」

我点了点头:「随便寻个地方扔了便可。」

老鸨领命回去。

之后又从我这里接走了傅衍。

他们想用「贞洁」二字害我,但我知晓,困住我的绝不是身下那点事;

他们心思歹毒,那我便百倍地还回去;

他们二人临死前都说自己后悔了,成王败寇,若今日是我兵败,我只会更惨。

多年后,他们二人皆化成了白骨。

我偶然一次,遇到了被贬为庶民ṭů⁶的何清雪。

当年顾平渊谋反,顾家主谋皆被斩。

其余人贬为庶民,分到各个地方做苦力。

何清雪嫁过去过了不到一个月的好日子,就被连累得成了别人家的下人。

偏偏这户人家的小姐,还是她曾经看不上的女子。

从前日日说我欺辱她,苛待她。

但在现在的何清雪看来,当年过得怕是神仙日子。

那些年的生活,往后也只能在她的梦里出现了。

19

很多年后。

我与长平从当年的少女,变成了如今白发苍苍的模样。

政务已经交由皇太女治理。

我们两人空闲下来,就专门教导孙辈们。

小家伙好动,我便教她习武,让她习读兵书,研究阵法。

再长大些,长平就教导她为君之道。

长平合眼之时,我正带着她走在上京街道上。

入目所见,皆是繁华。

这些年,我们苦心寻求新的兴盛之法。

我们开殿试、兴科考。

轻徭薄赋、大兴水利。

引导百姓开垦荒地,让更多的人不再忍受饥饿。

还有,朝堂之上一半的女官,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女商人。

长平面带笑意地离世。

我轻轻地合上了她的眼。

之后,会继续看着这盛世,带着长平的那一份。

直到我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