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那天,妹妹将神血草扔给我,长老惊问:你不知它能助她成神吗

发布时间:2025-07-24 22:55  浏览量:1

仙君甄选灵兽那日,妹妹抢先一步,将我精心培育的神血草献给了他。

她瞬间摇身一变,成了仙君的座驾,而我却只能在殿外眼巴巴地望着,最终只能与一个病恹恹的半妖结成同盟。

谁能想到,仙君竟是个修炼狂人,在晋升神位之时,竟拿我妹妹去抵挡那九道天雷。

那半妖虽说身子孱弱,却温顺听话,后来竟继承了魔王之位,还打算与我结为连理。

妹妹奄奄一息地寻到我,动用一件秘宝逆转了时光。

我们俩都被送回了挑选灵兽的那天。

妹妹如疯了一般冲出大殿,朝着那个脏兮兮的半妖伸出手去。

得到半妖的拥抱后,她把神血草扔给我,一脸得意之色:

「姐姐,那九道天雷的滋味,就由你去品尝了。」

我望着失而复得的神血草,笑着抹去眼角因惊喜而滑落的泪水。

傻妹妹,重来一次,你怎么又在一开始就舍弃了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呢?

一瞧见那神血草,我整个人都激动得如同沸腾的热水一般。

上一世,我耗费了无数心血,投入了海量钱财与时间,闭关修炼长达十余年,才好不容易培育出这么一株珍贵的母草。

可就在那天晚上,竟被我妹妹偷了去,献给了仙君谢景琰。

谢景琰,那可是帝君的亲儿子,身份尊贵无比,天赋更是卓绝超群,正到了挑选契约灵兽的年纪。

我妹妹在蟠桃会上见过他一面后,就铁了心要成为他的灵兽。

可如今,她好不容易跑到谢景琰的宫殿外,却猛地转身跑开。

她如疯了一般冲到殿外,找到那个脏兮兮的半妖,小心翼翼地将他搂在怀里。

那半妖像是被人狠狠殴打过,浑身皮开肉绽,白骨都露了出来,看样子快要支撑不住了。

他费力地睁大眼睛,仿佛想要把眼前这女子的模样深深刻在心上。

接着,便靠在我妹妹身上,无力地昏了过去。

我妹妹抬起头,见我追了上来,眼神一闪,急忙把半妖护在身后。

随后,她用力将手中的神血草扔给我。

「不过是株破草,还给你。」

说罢,我妹妹吃力地扶起昏迷的半妖,脸上露出一种扭曲又满足的笑容:

「姐姐,我那悲惨的命运,往后就交给你啦。」

我握着那株失而复得的神血草,忍不住笑了,擦了擦眼角因惊喜而流下的泪水。

我明白妹妹为何突然放弃追求仙君谢景琰,转而选了殿外那个脏兮兮的半妖。

上一世,龙族献给仙君的名单上,本应有我的名字。

可妹妹抢了先,带着我精心培育的神血草进了殿。

她因此一跃成为仙君的坐骑,我却被留在殿外,只能和那个虚弱的半妖定下契约。

族人们得知后,都以为我是因妹妹的事气疯了。

那时候,大家都觉得妹妹前途无量,定能一飞冲天。

没成想,仙君竟是个修炼狂人,晋升神位时,竟用妹妹去抵挡那九道天雷。

而那个半妖,后来继承了魔界王位,还打算立我为后。

我的封后大典上,因受九道天雷重创而闭门不出的妹妹突然出现。

她脸色异常潮红,疯了似的大喊:

「不该是这样的!」

「我要重新来!」

她似乎动用了某种神秘法宝,话音刚落,整个世界就被一阵炽热的金光笼罩。

等我再次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谢景琰挑选契约灵兽的那天。

如今看来,妹妹定然是用了能回溯时间的秘法。

所以她才会放弃多年爱慕的谢景琰,转而去抢殿外的半妖。

可是,我的傻妹妹啊。

即便重来一次,你怎么又在一开始就舍弃了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呢?

门口的侍从突然高声唱喏:

「接下来,请北海龙女敖聿进殿。」

思绪回笼,我知道轮到自己了。

我把神血草藏进私人空间,迈步走进谢景琰的宫殿。

谢景琰不愧是天界未来的继承人,外殿庭院已聚集了各地珍稀宝物,没想到内殿更是奢华到了极致。

四面八方摆放着无数金佛,内室正中央,放着一张紫檀木屏风。

谢景琰正冷冷地倚在屏风前的玉榻上,额间一颗淡红色小痣,确实有几分超凡脱俗的观音相,一眼望去,比满室金佛还要耀眼。

我低下头,恭敬行礼:「敖聿拜见景琰仙君。」

谢景琰声音低沉:「你就是龙族的灵兽?怎么瘦得像条小蛇?」

我抬头想回话,正好与谢景琰的目光对上。

他语气虽温和,眼神却锋利如闪着寒光的刀尖,直直地盯着我。

「仙君若是不满意,不妨再看看别的。」旁边的记录女官说道。

谢景琰却漫不经心地仰躺在玉榻上:

「我不想看了,就选这个。」

这不对劲,我心里暗自思忖。

我没像妹妹那样献上神血草,谢景琰却留下了我。

看来,上一世真正打动谢景琰的,并非神血草。

毕竟这世上,除了我,再没人知道神血草的真正用途。

那么,我和妹妹身上,到底有什么是他所需要的?

谢景琰的女官办事效率极高,没多久,就备好了所有结契所需之物。

即便上辈子经历过一次,结契对灵兽而言,依旧是极度痛苦的仪式。

谢景琰会将他的灵魂探入我神识最脆弱之处,如同用一副无形的枷锁,锁住我的灵魂。

一旦契约缔结成功,灵兽便永远不能拒绝契主的要求。

除非,灵兽身死。

痛到极致时,唯有想到神血草,我才能按捺住反抗谢景琰的冲动。

仪式结束后,谢景琰抬脚就要离开。

「仙君,」我急忙追上他,「我有话想对您说。」

谢景琰回过头,垂眸静静地看着我。

我语速飞快地说道:

「仙君天资聪颖,又勤奋修炼,是万里挑一的奇才。」

「可越是强者,成神时遭遇的天道阻碍反而越强。」

「五百年前的心隹,三百年前的角影,都在飞升时死于天道降下的九道天雷。」

「你想说什么?」谢景琰反问。

我深吸一口气,低头拱手道:

「我想为仙君挡下那九道天雷。」

我语气平静,谢景琰的眼神却变了,仿佛听到了什么趣事。

「怕死的见得多了,找死的倒是头一回见,」他问,「为何?」

「仙君,」我抬眼望向他,语气恳切,「身为您的灵兽,为您而死是我的宿命。」

这自然是谎言。

等待结契仪式的这几天,我翻遍了家中书阁的古籍,总算找到一句有用的记载:

「北海龙族身负上古龙神血统,传说龙神之力,便源自天雷。」

想起妹妹上一世承受了九道天雷,虽说灵根尽断,人却还好好活着。我猜想,或许我们这一族并不会死于天雷之下,反而能吸收天雷之力。

说白了,这东西对旁人是灾难,对我们族而言,却并非如此。

所以,与其被谢景琰强迫,不如主动提出,争取些别的利益。

「你倒是会说话,」谢景琰语气依旧平淡,「你想要什么?」

我答道:「我想跟随仙君一同修炼。」

谢景琰似乎并不认同:

「修炼很苦,而且从来没有灵兽能修炼成神的先例。」

是吗?我在心中冷笑,那我很快就会成为第一个。

望着谢景琰的眼睛,我坚持道:

「仙君,我想对您有用,而且我不怕吃苦。」

再苦,能有生为灵兽,被结契束缚一辈子苦吗?

谢景琰这次没有回绝我的请求。

他打算闭门修炼,因此安排了一名手下指导我。

我认识这个人,她是谢景琰身边的女官,银灯。

每天,银灯都会在院子里教我一些基础的心法和锻炼身体的技巧。

经过一上午的学习,银灯会去休息,而我则会继续在院子里练习。一个月后,银灯满脸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够传授给你的了。”

她将一把钥匙递到我手中,那钥匙开启的,是谢景琰的藏宝阁。

“你领悟能力强,学习又极为勤奋,仙君说了,这藏宝阁里的秘籍和武器,你但凡看上的,都能随意取走。”

谢景琰身为帝君之子,藏宝阁中珍藏着数不胜数的奇珍异宝。

从世间罕有的顶级修炼秘籍,到价值连城的珍贵灵丹妙药,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多亏了这些稀世珍宝,我的修为得以飞速提升。

毕竟我曾在谢景琰面前立下誓言,即便他闭关修炼,我每日除了必要的活动之外,都会闭门刻苦修炼。

“你其实不必如此拼命,”银灯关切地对我说,“你的修为,只要能扛住一两道天雷就足够了,其余的事情,仙君自会处理妥当。”

“仙君何时飞升?”

“应该就在这几个月内了。”

我沉思了片刻,仔细盘算了一下时间,随后向银灯请求回北海一趟。

“是庆灯节快要到了吗?”银灯问道,“去吧,至少你终于愿意出门走动走动了。”

她还建议我在北海多游玩些时日,不必急着赶回来。

北海与天界相隔数千里之遥。

即便我化身为龙,日夜兼程地赶路,也耗费了整整三天时间。

当我来到家门口,远远地,就听到了妹妹那清脆悦耳的笑声。

“父皇,雪宁对我可好啦,这难道还不够吗……”

我走进屋内时,只见妹妹正坐在父亲身旁,拉着他的衣袖,娇嗔地撒着娇。

在她身后,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年龄看起来不超过十七八岁,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秀不凡,宛如一位贵公子,然而却带着一丝拘谨,静静地站在妹妹身后,一步都不肯离开,活像一只等待主人召唤的忠犬。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心中瞬间涌起了无数复杂难明的情绪。

是雪宁。

我前世的契约主人。

“姐!”

我妹妹眼神敏锐得很,一眼就瞧见了我,立刻扯着嗓子大声嚷嚷起来:“我们都等你老半天了,怎么没让仙君跟你一块儿回来呢?”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她就装作不经意地小声嘟囔:

“我的契约主儿,不管我去哪儿,他都得紧紧跟着,紧张得要命,就怕我走丢了似的。”

“像仙君那样的大忙人,估计你想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天吧。”

我拿起桌上那杯温热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确实,你们比较清闲。”

这话不知怎的,就触碰到了妹妹的敏感神经,她“哐当”一声猛地站起来,眉头紧紧皱起,怒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别的意思,”我神色平静地回应她,“是你想多了。”

妹妹的脸色愈发阴沉,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雪宁!”

她一声呼喊,身后那黑衣少年瞬间动了,动作快得如同鬼魅一般,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手里突然就多了一根骨鞭,悄无声息地朝着我的脸狠狠抽了过来。

我微微一侧身,轻松地躲开了骨鞭以及那凌厉如刀的风刃,然后迅速伸手一拉,那细长冷白的骨鞭在空中瞬间绷直,最后被我稳稳夺了过来,接着我顺势一甩,将那鞭子的主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雪宁一脸茫然,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我把夺来的骨鞭随意地绕在手腕上,弯腰俯身,友好地建议道:“鞭子这种武器,不太适合你,短刃对你来说更合适。”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雪宁因为是半妖之身,体质较为孱弱,那些主流的武器并不适合他使用。

上辈子,我费尽心力,四处搜寻材料,为他打造合适的武器,又精心调配药物,改善他的体质,一点点地修补他那弱不禁风的身体,还与他一同钻研,练出最适合他个人特色的招式。

妹妹尖叫起来:“父皇,你看姐姐!”

父皇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说道:“行行行,都别吵了,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先吃饭吧。”

他话音刚落,突然“哗啦”一声巨响,谁也没有料到,中间摆放着菜肴的餐桌,突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紧接着直接从中间塌陷下去,化为一堆粉尘。

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刀刚好擦着我的肩膀飞过,无声无息地钉在了石桌上。

正是这把短刀里蕴含的余力,将这张由百年寒玉制成的餐桌,这种深海里最坚硬珍贵的材料,在瞬间碎成了无数白色的粉尘。

雪宁已经重新站直了身子,再次挡在妹妹身前,右手还在灵活地转着另一把短刃。

他侧过头,低声咳嗽了一下,语气却依旧坚定无比:“没人能伤害大人。”

一瞬间,他的身影与上辈子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

和雪宁结下契约之后,我们度过了一段艰难困苦的日子。

雪宁虽然体质不佳,但实际上却是百年难遇的修行天才。

我把费尽心思打造的一对弯月短刃送给他,原本只是想让他在休养身体的时候,有件事情可以做,不至于太过无聊。

没想到,那对悄无声息的短刃,很快就成为了让无数人感到恐惧压迫的存在,甚至成了雪宁的标志性武器。

曾经,无数人死在他的毒刃之下,我当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这次,当我站在他的对立面后,

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提起雪宁时,会流露出那么恐惧的神情。

妹妹目瞪口呆地看着雪宁一会儿,然后一把将雪宁搂进怀里,笑得如同盛开的花朵一般灿烂:

“雪宁,你真厉害!”

背对着雪宁,妹妹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最后落在了我的脸上,红唇微微开启,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

“姐姐,这是我的。”

她用口型,一字一句,满脸春风得意地对我说道。

这一对狗男女紧紧抱在一起,老王八则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擦汗,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处了。

我转身,径直朝着后殿的灵堂走去。

打从我七岁那年母亲离世之后,每逢庆灯节,我都会为母亲点亮一盏灯。

这次回来,也就是为了给母亲点灯祈福。

在跳动的火光前,我默默地低下头,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最后一次见到母亲的情景。

“母亲”

七岁的我,满心委屈地冲进她的水晶宫,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母亲正在午休,被我这一声呼喊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看着我,问道:“你哭什么?是不是跟人打架输了?”

我站在她的床边,挺直了脊背,硬邦邦地说道:

“我不想成为灵兽,也不会结下契约,以后你别给我安排任何契主。”

“为什么?”母亲十分惊讶,“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其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午。

负责启蒙的茶博士在书房里,给我们北海龙族适龄的孩子上了人生的第一课:

“每只灵兽到了一定年龄,都会寻找自己的契主,完成结契仪式才算真正成年。”

“结契,就是把自己的心头血献给契主。从此以后,灵兽会受到契主的庇护,但相应地,灵兽也会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契主。”

我举起手,问道:“一切?包括我的思想吗?那和当奴隶有什么不同?”

“思想永远都是你自己的,”茶博士皱着眉头说道,“只要心志坚定,就不会被外界事物所影响。”

我疑惑地说道:“但如果身体被束缚住了,又怎能保证你的想法,真的是你自己内心所想?”

“如果连身体的自由都没有,其他的东西又从何谈起?”

茶博士脸色铁青地看了我一会儿,指着门外,说道:

“公主,我教不了你,你并不是真心求学。”

“请离开。”

我感到十分迷茫,但还是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房间里的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低声笑道:

“这就是公主,礼仪都白学了吗?”

“什么公主,等结契之后,也不过是一辈子被人骑的低贱命。”

回到母亲那偏远的宫殿后,我没有提起课上的事情,而是闷闷不乐地抱住了她。“母亲,我并不想缔结契约。”

“我愿陪伴在您身旁,共度一生。”

母亲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凝视了我片刻,最终,她压低声音,轻声说道:

“阿聿,你与她们截然不同。”

“身为兽族的公主,只要你心怀意愿,定能寻得世间最为尊贵的契主。”

“往后,切莫再言此等缺乏志气之语。”

……

我终究未能踏上母亲所期盼的那条道路。

当妹妹夺走了那世间最为尊贵的契主之后,我选择了半妖雪宁。

这并非是无奈之下的抉择,而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那些旁人眼中的所谓缺陷,换个视角审视,实则是易于掌控的优点。

只需些许恩泽与一只毒蛊,雪宁便永远无法对我下达契令。

还有比这更稳妥的安排吗?

然而,即便我如此费尽心机,上一世的我仍旧在封后大典上命丧黄泉,距离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仅一步之遥。

还有比这更令人绝望的境遇吗?

我在家中并未逗留太久,那夜,我为母亲留下了一盏明灯,便打算次日清晨便启程离去。

临行之际,妹妹携一众人等前来为我送行。

在那宏伟宫殿的屋檐之下,妹妹掩嘴轻笑,说道:

“听闻谢景琰仙君即将历经雷劫,若无意外,他将成为这五百年来唯一一位成功飞升的神祇,姐姐,你的运气真是好得让人嫉妒,我自小便对你羡慕不已。”

她口中虽说着羡慕,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光芒。

我并未理会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她身后那个一直沉默不语、身着黑衣的少年:

“雪宁,你的名字是哪个‘暮’字?”

少年在妹妹警惕的目光中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不清楚。”

“那你可知道有句诗云:‘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

他依旧没有看我,只是拘谨地回应:“我未曾上过学堂,也不识字。”

我当然知晓他不识字,因为在上辈子,是我亲手教他识字的。

“那你总该见过黄昏吧,”我顿了顿,微笑着说,“就如同你眼睛的颜色,美丽至极。”

雪宁终于抬起了头,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数秒。

“敖聿,”妹妹脸色一沉,打断了我,“时间不早了,你该启程了。”

她紧紧抓着雪宁的衣袖,仿佛生怕他会走丢一般。

我挑了挑眉,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其实,我也颇为好奇,妹妹究竟何时才能明白?

无论是仙君谢景琰,还是半妖雪宁,

主人,从来都不是值得信赖的依靠。

回到住处后,银灯见到我归来,显得颇为惊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回来修炼。”

我将带回的土特产赠予了她,随后关上门,专心致志地修炼起来。

春去秋来,直至初冬时节,谢景琰终于闭关而出。

他出关的那天,虽是深夜,但天空中却金乌坠落,红霞满天。

这意味着,他的修行已臻至真神之境,仅差最后的涅槃。

帝首对他的儿子极为关心,特意为谢景琰卜了一卦,询问此次飞升的结果,

卦象显示为“大凶”。

据说宫殿内因此吵翻了天,众人都建议谢景琰推迟飞升,连帝首都下令禁止他离开天界。

我以为谢景琰只能就此作罢了。

然而,有一天晚上,银灯却突然偷偷来找我:“公子说,准备前往归墟。”

我并未多问,随意收拾了一下行囊,便跟着她出发了。

一路上,只有我们三人,小心翼翼地绕过了戒备森严的天宫,经过了漫长的天河,我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归墟。

归墟人迹罕至,连鸟儿的羽毛都难以寻觅,传说中这里是众水汇聚之地。

谢景琰选择在此渡雷劫,一方面是为了远离天界,另一方面可能也是为了避免伤及无辜。

但在归墟,时间仿佛都停滞了。

眼前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雾霾,四周寂静无声,连雾霾下的黑色海水都静止不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成了一块墨色的琥珀。

“这里就是归墟?”我感慨道,“宛如一片死海。”

“到了晚上就截然不同了。”银灯说道。

整个世界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只蜘蛛从岩石间垂下,又迅速吐丝逃走。

我似乎看到不远处的黑色海水突然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是错觉吗?我凝视着那个地方,陷入了沉思。

也许是那个“大凶”的预兆。

自从到达归墟,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且,我隐约有种直觉,在这里,九道天雷可能还不是最恐怖的存在。

九道天雷的力量,是逐渐增强的,从第一道到最后一道。

谢景琰会在第几道天雷时需要我呢?

我猜不出来。

因此,我也找了块黑礁石,闭上眼睛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冷雨滴醒。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差点以为世界末日降临了。

远处的黑云在翻滚,看起来只是一条线。

但随着那条线迅速逼近,很快在广阔的海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蘑菇云状的漩涡。

天雷降临了。

我屏住呼吸,抬头看向谢景琰。

谢景琰站在巨大的黑色蘑菇云前,衣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一道深紫色的闪电从天而降,发出震动整个海面的雷声。

谢景琰面无惧色,五指并拢,似乎只是在虚空中随意一拉,就凝聚出一把巨大的金色长剑。

淡金色的莲花在海面上四处绽放,谢景琰脚尖轻点莲花,瞬间飞向高空,挥剑劈向如同风暴般的天雷。

一道,

两道,

三道,

谢景琰如同流星般划过天际,手起剑落,瞬间劈开了三道天雷的力量。

黑色的蘑菇云似乎也被吓到了,谨慎地退回到天边,积蓄下一轮的力量。

我极为惊讶,这就是三界这百年来最强大的神的力量吗?

虽然上一世我无数次听说过谢景琰的强大,但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

同时,我无法抑制内心的羡慕……如果,如果站在那里的人是我就好了……

不久,铩羽而归的天雷似乎恢复了能量,又从远处席卷而来。

这一次,它的声势比上一次还要浩大,只是

我注意到那团黑云中间夹杂着的金色莲花影子,皱起了眉头:“不对,天雷为何会带有谢景琰的气息?”

银灯站在我身后,脸色不太好:“天雷会吸收渡劫者的灵力,渡劫者越强,天雷也会越强。”

“敖聿,”她低声说道,“等会就麻烦你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谢景琰就提剑重新冲向巨大的蘑菇云。

四道,

五道,

六道,

在挡住第六道时,谢景琰的身影突然晃动了一下。

他突然被一道紫色雷电击中,身体迅速从空中坠落。

“敖聿”银灯大喊。

我急忙跃向半空,迅速接住了谢景琰。

“仙君,你还好吗?”

谢景琰被天雷击中的胸口渗出血色,脸色极为苍白。

他抬起淡金色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化形。”

我没有多问,直接化成了龙的本体。

谢景琰解释道:“你刚才的身体,碰到天雷会灰飞烟灭,只有化形,才有抵抗的能力。”

听到这话,我的龙尾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谢景琰看到了,不知为何,睫毛也微微颤动:“怕就躲起来。”

我没有解释其实我并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都说天道无情无义,只需世上最顶尖的强者。但修行之人,无一人不心驰神往那至高无上的天道。

九道天雷,宛如天道设下的严苛考验。

倘若,我能够咬牙撑过此次的天雷轰击,那是否就意味着,通往成神的那条漫漫长路,离我已然不再遥远?

第七道天雷来势汹汹,恰似一个暴怒的孩童,毫无征兆地从虚空之中猛扑而下,所到之处,带起阵阵惊涛骇浪,好似要将整个世界都掀翻。

我迅速舒展龙尾,将谢景琰一圈又一圈地紧紧缠绕在身躯之中,而后身形一闪,巧妙地躲过了这道天雷的致命一击。

金紫交织的雷电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劈落在黑色的海水中,瞬间炸开,犹如一圈又一圈绚烂无比的水中烟花,在幽暗的海底绽放出奇异的光芒。

归墟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震醒,原本平静的海水在水波中心缓缓扭动起来,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凹陷漩涡,好似一张张开的大口,准备吞噬一切。

还没等我稍稍松一口气,第七道天雷竟从海水中猛地跃出,在空中灵巧地转了个弯,又如同一条凶猛的恶犬,追着我们狂奔而来。

刹那间,一道惊雷照亮了四周昏暗的环境,天雷好似长了眼睛一般,精准无误地朝着我和怀中的谢景琰狠狠劈来。

此时,躲避已然来不及了。

我心中默默念动咒语,浅白色的龙鳞瞬间变得坚硬如铁,全身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护罩所笼罩,硬生生地挡下了这第七道天雷的猛烈攻击。

龙身被劈中的那一瞬间,其实并没有太多感觉,只是隐隐闻到一股刺鼻的焦味。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恍然大悟,这股焦味,竟是源自自己的半截龙尾。

隔着那层坚硬的龙鳞罩,它竟被天雷硬生生地劈断了。

那截断尾蜷成一团,无力地躺在地上,就像一条奄奄一息的鱼,还在不停地抽搐着,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又过了一会儿,我的心脏才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那感觉就像所有的神经末梢都被无情地撕裂了一般,全身痛到麻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唉,这天雷还真有几分威力,不可小觑啊。

此时,根本无暇去哀悼那失去的龙尾,第八道天雷又从天而降,如同一把巨大的重锤,狠狠地砸向大地。

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我急忙抱起谢景琰,在空中疯狂地翻滚着,四处逃窜。

直接与天雷对抗,所承受的伤害实在太大了,我只能先采取游击战术,与它周旋。

每当天雷快要劈下来的时候,我就立刻改变方向,如同一只受惊的野兔,在黑暗中四处逃窜。

如果说第八道天雷第一次降下时还带着一种不可阻挡的强大威压,那么在连续几次击空后,它的气势明显减弱,变得越来越暗淡,仿佛失去了往日的锐气。

我突然隐隐感觉到……它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不过是一只纸老虎罢了。

我没有再选择逃跑,而是鼓足勇气,迎着剩下的天雷纵身跳到半空中。

我将识海中的所有灵气都凝聚在这一击之中,如同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个点上。

成败在此一举,要么生,要么死,这是一场豪赌。

第八道天雷已经被消耗得只剩下一半的力量,在我全力以赴的攻击下,竟然被彻底击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归墟海域似乎都被这一击击穿了,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乱石飞溅,如同炮弹一般四处乱射;巨浪拍岸,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四周一片混乱,不断有深黑色的海水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出。

我终于可以稍稍喘口气了,同时也感觉到灵海空虚得如同一个干涸的枯井,再也拿不出一点灵力。

银灯早已不知去向,而谢景琰……

我低下头,只见谢景琰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脸色苍白如雪,毫无血色,只有眉间的那颗痣红得像朱砂一般,鲜艳夺目。

估计是在躲避天雷的时候,他不幸被击中了。

看来,他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但是,第九道天雷,才刚刚拉开帷幕。

它比之前的几道天雷都要聪明,一出现就分裂成无数道细小的雷电,交织成一张巨大而细密的网状,没有任何犹豫,就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冲着我和谢景琰迅猛袭来。

我强烈地意识到,如果这次被这张天雷织成的大网击中,不死也会落个半身不遂,下场凄惨。

我急忙抱起谢景琰,毫不犹豫地直接向正下方的漩涡中坠落。

四周都是天雷织成的密密麻麻的网,只有归墟形成的这个漩涡,似乎是这片区域唯一的出口,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但直到闻到一股腐食的刺鼻气味,看到一双巨大的、闪着寒光的兽眼时,我才突然如梦初醒,意识到

这根本不是什么黑洞

这是归墟之中,一只潜藏已久的怪物的巨大口腔,那口腔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我急忙想要转身逃跑,但下一秒,漩涡就轰然关闭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合上。

怪物的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残忍地闭上了嘴巴,那嘴巴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将我们紧紧困住。

它潜伏在这里,不知道观察了多久,终于等到了这个绝佳的捕食机会,如同一个耐心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

又要死了吗?

我用尽全力,拼命地想要往外游,仿佛在与命运进行一场最后的抗争。

冰冷的海水如同一把把冰冷的利刃,将我往回拉,直到我彻底陷入了一片完全寂静的黑暗中,仿佛被整个世界所遗忘。

真是冷得刺骨,那寒冷仿佛能穿透我的身体,直达骨髓。

感觉就像被冰水紧紧包围,连骨髓都被冻透了,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许多画面,就像小时候看的那种模糊不清的皮影戏,那些画面在黑暗中闪烁着,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慢慢地,我仿佛变成了戏中那个被迫上台的皮影,身不由己地被命运摆弄着。

那是母亲去世后的第三个年头。

我选择了一个关于反对结契的论文题目,这个题目如同一个炸弹,在族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论文中,我主张结契并非灵兽族与生俱来的天职,而是一种应该被废除的陈旧传统,这种传统就像一副沉重的枷锁,束缚着灵兽族的发展。

据说茶博士读后气得整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亲自将论文交给了皇帝,仿佛这是一件多么不得了的大事。

皇帝读后也气得大发雷霆,他愤怒地拍着桌子,大声吼道:“敖聿,你这写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连骂几句,见我面无表情,毫无反应,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不能像敖画那样,让我少操点心?”

我停顿了一下,鼓起勇气反问:“那你为什么不能像对敖画那样,对我多些耐心?”

皇帝怒了,他涨红了脸,大声吼道:“你还敢顶嘴?滚出去!”

敖画是母亲去世不久后,皇帝从外面带回来的私生女。

她从小在外面长大,身体并不强壮,就像一朵娇弱的花朵,需要人精心呵护。

但长得可爱,性格又圆滑,如同一个善于交际的精灵,很快就赢得了族人的喜欢。

我并不喜欢她,因为她总爱争个高低,就像一个好胜心极强的孩子。

如果我有一件新衣服,她也要一件,仿佛不得到就誓不罢休;

如果我参加某个活动,她也要参加,而且要表现得比我更出色,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和我玩得好的朋友,相处融洽的仆人……最后都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的宫殿里,仿佛被她施了魔法一般。

总之,只要和她在一起,我们就会不断发生冲突,就像两颗碰撞的星星,无法和谐共处。

皇帝烦透了,干脆禁止我除了家宴外,不得离开偏殿,以免刺激敖画,仿佛我是一个惹是生非的麻烦制造者。

我开始在偏殿独自生活,就像一只被囚禁在笼子里的鸟儿,失去了自由。

直到有一天,我在母亲的阁楼里找到了她留下的一箱书。

这些书五花八门,有的关于传奇故事,那些故事就像一个个神秘的宝藏,等待着人们去发掘;有的关于医药和妖兽,仿佛是一本本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总之都很奇特。

自学完这些书后,我发现了一本破旧的笔记本。

打开封面,里面是炎帝神农氏的名字,那名字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吸引着我继续往下看。

我随意翻阅,以为又是一本胡乱编造的仿书,心中并没有太多期待。

没想到,就是这本书,让我发现了神血草的存在,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盏明灯。

史书记载,神农氏尝百草时,因误食断魂草而死。但史书没有记载,神农氏是如何复活的,这就像一个未解之谜,一直困扰着人们。

这本手稿里却记载了:“断肠草周围,有虫相伴而生,虫百年可化草。食之,则血肉重生。”

看到那行字的瞬间,我心跳加速,仿佛听到了命运的召唤。

我想,我可能找到了改变结契的方法,这个方法就像一把钥匙,或许能打开灵兽族新的大门。

从那天起,每当夜晚降临,我都会偷偷离开北海,踏上寻找神血草的艰难旅程。

无论是险恶的魔界,那里充满了邪恶和危险,仿佛是一个黑暗的深渊;海岛上的青丘,那里风景秀丽,但也隐藏着许多未知的秘密;还是世界的尽头归墟……我都去了无数次,每一次都充满了艰辛和挑战。

从满怀希望到几乎绝望,我不得不承认,我正在做一件比大海捞针还要荒谬的事,那希望就像一颗闪烁的星星,在黑暗中渐渐熄灭。

但摔下悬崖数次后,我还是在一个偏僻的药山里,发现了一窝神血草的虫态。

神血草真的存在,这个发现让我信心大增,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我小心翼翼地捕获它们,如同守护着最珍贵的宝贝,专心培养了几十年。

终于有一天,我看到其中一只真的从虫态变成了草态,那草态仿佛是一个神奇的化身,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漫长的等待有了结果,我激动得忍不住流泪,那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无法抑制。这百年来,为了一棵草,别人都认为我是疯子。

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快疯了,它终于出现了,这难道不是一种奇迹吗?

之后,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这株母草,睡前也要看它才安心。

不过,可能是因为我对这草太过重视,妹妹不知怎么注意到了我的异常。

正好那段时间仙君之子要选灵兽,她以为我费尽心思培养它,只是为了讨好未来的契主。

趁我离开宫中时,妹妹潜入我的宫殿偷走了它。

还在契选现场,把它献给了谢景琰。

她被留下而我契选失败时,我并不知情。甚至还觉得庆幸。

离开时,我无意中救下了一只受伤的半妖。

可能是因为害怕再次受伤,那只虚弱的半妖痊愈后,一直执着地跟在我身后,怎么赶也赶不走。

带着半妖在外面磨磨蹭蹭又到处游历了半个多月,再回到家中时,我才发现,层层封闭的虫房门,被人为破坏了。

神血草已经不见了。

不仅是它,这百年里,我搜刮的其他虫蛊,也全跑光了。

我连忙去正殿,结果发现里面也已乱成一锅粥。

无数的虫蛊在宫殿作乱,它们有的飞进了皇帝的后花园,吃掉了里面的奇花异草。有的飞到兽族头上身上,到处吸食灵兽的血肉。还有的让兽族出现了精神幻觉,彼此厮杀。

宫殿里血流成河,到处是断壁残垣。

愤怒的人们,无比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

于是,谣传我是被魔种寄生,还私养毒虫的流言像雪花一样,飞满了整个皇宫。

人人都以为,是我让整个北海陷入混乱,也是我故意残害族人。

皇帝派人来缉拿我时,我正查清楚了是谁偷走神血草,正满腔怒火地准备去天界,剥了敖画的龙皮。

但皇帝并不信我,他见我不仅毫无悔意,反而要去残害前途无量的妹妹,大怒之下,他听从了大臣们的建议,不仅抽掉了我的龙骨平息众怒,还用寒冰锁链将我囚在水笼山底。

水笼山,是龙族一直用来关押重大过失犯人的地方。

因为没有光,又是极寒的气温,一直是地狱般的苦地。

我会一直被锁在这座水笼山,直到愿意低头求饶,向所有民众道歉,才会被送到外族联姻。

……

寒冰锁链锁住了我的灵力,让我无法离开水笼半步。当然,从始至终,也没有人来看望过我。

唯一还留在我身边的,反而是我无意中救下的半妖。

刚开始,我让他离开北海,去哪都行。

但他不愿意,还说反正自己无处可去,不如就在水笼山修炼。

神血草丢失,龙骨被抽,那个冬天对我而言格外寒冷。

我疑心半妖也觉得冷,为了避免他冻死,我开始教他龙族修行的心法。那是刚有记忆时,母亲教我的。

一直到春天来临,四月初的时候万物复生,我反而发起了不退的高烧。

我内心很平静,还和半妖说,也许母亲要来接我回去了。

半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药,从水笼外递给我。

他问:“大人为何一直没想过离开水笼山?”

“离开了又能去哪?”我晃了晃因为高烧而通红的脸,心中毫无波澜,“你没听过么,我们灵兽一族,注定是要结契的。”

“只要结契在,对我们而言,哪里都是水笼山。”

半妖继续问:“不结契会怎么样?”

“死。”

“结契不行吗?”他不解。

我闭上眼睛:“那我还是死吧。”

半妖捧着碗,安静很久后,他突然半跪下来。

隔着水笼,半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对视那一瞬间,我才发现,这个半妖原来有双颜色很漂亮的眼睛。

一直以来,天界总是宣传自己血统高贵,相应的魔界自然是血统卑劣的,只要是魔界的东西,就是差的,只要是魔界的妖怪,就是肮脏的。

所以,当半妖带着凉意的泪水打在我的脸上时,我有些惊愕,继而是手足无措。

我在水笼里坐了一夜,也思考了一夜,脑子慢慢清醒过来那些害我的人还活得好好的,我为何要死?

何况,没有神血草,难道我就没有了其他办法吗?

我决定逃离这座囚笼。

趁守卫不备,我打晕了他们,拿到了水笼钥匙,逃出了这座寒冷的囚笼。

临走时,我只去看了看曾经生活的那座已长满杂草的偏殿。

自母亲逝去,里面早就成了一座孤楼。

片刻后,熊熊的红色火焰燃起,烧掉了这座孤楼里的一切痕迹。

我丢掉火把,带着雪宁,转身离去。

我无比清楚,自己再也不会是北海的公主敖聿了。

我化了个妆,和半妖一起踏进了魔界的大门。

半妖是魔族和人类女子的爱情结晶,在看重血统的三界里,他的地位一直很低,从小就被人欺负。

虽然半妖话不多,但他是个可靠的小伙子。

他要是负责守夜,一整晚都不会偷懒,总是警觉地守在帐篷外面。

我们在路上经常遇到妖魔欺负弱小,他每次都会冲上去帮忙,哪怕自己受伤,下次还是一样勇敢。

有一次,他被一只强壮的妖兽打伤,手都断了,我虽然生气,但还是粗鲁地帮他接骨。

接骨的痛和断骨一样,我怕他疼晕过去,就把手伸给他。

“疼就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