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景封妹妹为后的那晚我消失了,只留下了刚满月的幼子(完)

发布时间:2025-07-20 19:04  浏览量:1

诞下钰儿那日,萧淮景突然颁布了一道立后的圣旨。

彼时的我,虚弱得不成样子,瘫躺在产床上,只是疲惫地扯动嘴角,挤出一丝笑意。毕竟,成为皇后可是系统给我安排的任务。如今,总算到了任务落幕的时候。

回首一路走来,艰辛曲折难以言表。从前萧淮景身为储君之际,朝堂局势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暗藏无数凶险。若不是我背后的将军府全力支持,他的太子之位恐怕早已落入他人之手。

先帝驾崩的那个夜晚,晋王妄图逼宫谋反,局势危如累卵。关键时刻,我亲自率领援兵冲入内闱,在血腥的战场上浴血奋战,最终平息了这场叛乱,确保他顺利登上皇位,成为天下之主。

我陪他一起度过了无数内忧外患的艰难时刻,陪他走过了生死攸关的境地。然而,他登基后,却只封我为贵妃。

登基前夜,萧淮景带着一脸愧疚找到我,轻声唤道:“晚芙……”接着又说道,“国师称近来天象出现异常,乃是大凶之相,此时不宜立后,只能先委屈你了。”随后还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以后,后位肯定属于你。”

按照大周律法,后妃必须诞下皇子,才有资格被册封为皇后。为了完成系统交代的任务,我只能默默等待。这一等,便是漫长的三年。终于,我生下了皇子,也等来了萧淮景立后的圣旨。

我满心期待地询问系统:“这样算完成任务了吗?”根据设定,任务完成后,我可以自主选择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看着襁褓中甜甜熟睡的婴孩,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舍之情,实在不忍心就这样抛下他一走了之。那就再等等吧,至少等他长大一些。

然而,我等来的却是系统冷冰冰的提示:【很遗憾,宿主,任务失败了。】

“什么?!”刹那间,我只觉耳边一阵轰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为什么!”我急切地追问。系统似乎不忍心打击我,沉默了片刻后,艰难地开口道:【你的庶妹回来了……封后诏书上,写的是沈晚凝的名字。】

傍晚时分,萧淮景来到了我的住处。愤怒和不甘瞬间占据了我的脑海,我顾不上身体撕裂般的疼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直接质问他:“你娶了沈晚凝,是吗?”那一刻,我彻底明白自己被他欺骗了。

在沈晚凝消失的这三年里,他从未停止过对她的寻找。所谓的“天象有异”,所谓的“大周律法”,统统都是他用来敷衍我的借口!

萧淮景脸色不悦,反问我:“沈晚芙,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气,竟然嫉妒自己的亲妹妹?”

不,根本不是这样。从前沈晚凝与萧淮景确实彼此爱慕,但后来她嫁给了晋王。这不仅违背了伦理道德,更重要的是,当年他们夫妻二人策划逼宫谋反,让整个局势陷入万分凶险的境地。我眼眶泛红,质问道:“陛下,这些您都忘记了吗?”

萧淮景被我问得有些心虚,尴尬地别过眼睛,解释道:“凝儿说她失忆了,不记得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从前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总跟在我后面,唤我萧郎。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人应该向前看,总是纠结过去,不累吗?”

仅仅一句真假难辨的“失忆”,他就轻易地选择原谅?这简直荒谬至极!我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得肩膀不停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萧淮景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冷冷地说:“以前没发现,你竟如此善妒。凝儿是庶出,不像你,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况且,即便她成为皇后,你也是我亲封的贵妃,依然是万人之上。你让着她一点,又有何妨?”

我愤怒至极,脱口而出:“如果我从这个世界消失呢?永远消失!”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一直小心翼翼,从未暴露过自己的身份和任务。这句话一说出口,萧淮景愣了一下,紧接着紧紧捏住我的下巴,厉声喝道:“你说什么?你是我的贵妃,我的女人,除了这里,你哪儿都不许去!”那模样,就像是在宣告对一件物品的所有权。

这场争吵最终以不欢而散收场。离开前,萧淮景气急败坏地指责我:“当年凝儿中那一箭,是你亲手射的,难道你就没有一丝愧疚吗?这个皇后之位,本来就是你亏欠她的!”

回忆起当年的情景,那夜萧淮景被困在皇宫,生死未卜。我得知消息后立刻带兵增援,却被沈晚凝拦住了去路。她冷笑着对我说:“姐姐,你挡我的路了。”

说着,她举起手中的弩箭,对准了我的心口。两军对峙,容不得我有丝毫犹豫,我也迅速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凛冽的寒风吹过,两支箭同时射出,我们两人双双胸口中箭。但倒下的,只有沈晚凝。

我作为攻略女,除非任务失败被系统抹杀,否则无论受多重的伤,都不会危及生命。靠着这个特殊能力,我曾替萧淮景挡下了晋王死士的致命一刀。可即便不会死去,我也是人,也会怕疼,也有爱美的心。

这一刀一箭,在我身上留下了狰狞的伤疤,将伴随我一生。曾经亲密缠绵时,萧淮景也曾温柔地抚摸过这些伤疤,动容地说:“爱妃受苦了,我以后绝不会辜负你。”然而如今,他却质问我:“沈晚芙,你射她那一箭,难道没有一丝愧疚吗?”

我强忍着头痛,心中没有一丝愧疚,只有无尽的悔恨。我恨自己的心软,恨自己顾念多年的姐妹情分,射箭时手稍微偏了一点,没有取她性命。恨自己将她送去江南别院静心疗伤,希望她能衣食无忧、远离纷争,而不是彻底铲除这个隐患。更恨自己看错了人,我早该另做选择,一刀杀了萧淮景这个忘恩负义的人。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睁开眼睛,看到沈晚凝走进来。她颤抖着嘴唇,走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她说:“姐姐,我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你为何嫁给了萧郎,还和他恩爱生子。”她所谓的失忆,我自然不会相信。见我毫无反应,她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挤出几滴眼泪,苦苦哀求道:“可是,他是我深爱的少年郎,求求姐姐把他还给我,好吗?”

跟在她身后的老嬷嬷狐假虎威,把沈晚凝一把扶起来,说道:“您才是正宫娘娘,何必向一个妾室下跪!”

然后恶狠狠地瞪着我,嚣张地说:“我们娘娘心地善良,顾念姐妹情分,又看您产后身体虚弱,才免去你今天的跪拜大礼。以后,你可千万别失了礼数,不然,我老婆子可不会客气,定会替皇后娘娘教训你!”

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心中满是自嘲。我马上就要被系统抹杀了,哪里还有以后呢?任务失败已成定局,在被系统抹杀之前,我必须尽快为钰儿安排好未来。

休养了十几天后,我已经能够下床走路。我瞒着萧淮景,偷偷回到将军府一趟。我恳请母亲,希望在我离开后,她能在宫内外多帮忙打点,照顾好钰儿。

在回廊的转角处,我听到了沈晚凝的哭声。她直直地跪在父亲面前,苦苦哀求:“爹爹,我和姐姐都是您的女儿,不管谁当皇后,您都是国丈啊!”

萧淮景立后的这件事,严重违背了伦理纲常,朝堂上下议论纷纷。其中,反对最强烈的就是父亲。他一生征战沙场,没想到自己的晚年声誉,会因为女儿的事受到损害。

沈晚凝继续说道:“爹爹,陛下说他已经不再计较以前的事了。我知道,他是真心爱我、保护我,所以才排除万难要立我为后。爹爹,您当年也是真心爱我娘亲的,但她出身低微,只能屈居妾室。您也体会过这种爱而不得的痛苦,难道忍心看着女儿重蹈覆辙,连个名分都没有吗?”

哼,她那天哭哭啼啼说自己失忆,原来都是假的。她的演技可真好啊。

然而,我私自回将军府的事,还是被萧淮景知道了。他怒气冲冲地说:“这就是你说的消失?太放肆了!这皇宫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随后,我被软禁在芙蓉殿,严令我没有诏书不得外出。

沈晚凝如愿成为皇后的那天,恰好是钰儿满月的日子。萧淮景因为太想娶她,封后大典这么隆重的仪式,前后仅仅筹备了一个月。

天子娶妻,将军嫁女,可想而知,长安城内必定热闹非凡。萧淮景特地解除了宵禁,百姓们像潮水一样涌上街头,整个城市万人空巷,喧闹声震耳欲聋。璀璨的烟火一轮接着一轮,在夜空中不断绽放。

而芙蓉殿内,却是一片冷清。我把钰儿哄睡后,轻轻放在摇篮里,然后关上里屋的房门,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命运。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正在启动脱离程序。】【10、9、8……】顿时,我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被搅碎了一样,疼痛难忍,冷汗不停地冒出来,每一秒都如一年那么漫长。

【7、6、5……】我眼睛紧紧盯着熟睡的钰儿,心中满是不舍。我喃喃自语:“对不起啊,娘亲不该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4、3、2……】奇怪的是,疼痛似乎减轻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飘了起来,变得越来越轻。再忍一忍,很快就解脱了。

萧淮景显然深爱着沈晚凝。他赐给她奢华无比的凝露宫,还为了她辍朝整整七天。那几天里,他整日沉醉在欢乐之中,歌舞升平。到了第八天,他才想起我的存在。

按照礼制,妃嫔们早上要向皇后行三跪九叩大礼。可之前后宫里只有我一位妃嫔。左等右等,都不见我前去。萧淮景脸色变得很难看,生气地问道:“贵妃人呢?怎么还不来跪拜?!”他随手吩咐一个小太监去芙蓉殿叫我。

过了一会儿,小太监惊慌失措地跑回来,声音颤抖着说:“陛下……贵妃娘娘不见了!”

得知我失踪的消息后,萧淮景大发雷霆,下令各州府、郡县严格排查,还派遣锦衣卫四处收集情报,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搜寻行动。但他们怎么可能找到我呢?我选择了一种最体面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灰飞烟灭,连尸体都不会留下。如今,我只剩下一缕残魂,孤独地飘浮在半空中。

钰儿还太小,需要人照顾,于是萧淮景把他过继给了沈晚凝。沈晚凝本来就讨厌我,现在更是连带着讨厌钰儿。

钰儿跟着她,每天都吃不饱,饿得哇哇大哭。沈晚凝被他的哭声烦得受不了,就命人给他灌下一碗安神汤。可那汤里有毒,喝下去后,钰儿就安静了下来。但长期如此,钰儿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小脸苍白,整天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萧淮景听说这件事后,来到凝露宫看望钰儿。沈晚凝立刻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抱起孩子,动作却十分生疏,只是随便拍了两下。她的指甲又尖又利,扎进钰儿的脸颊,疼得他大哭起来。

渐渐地,沈晚凝失去了耐心,不再假装温柔,把孩子扔给下人,然后依偎在萧淮景怀里,娇声说:“陛下,您说钰儿是不是讨厌我,所以才老是哭闹?唉,养别人的孩子真是太难了,无论我付出多少,他都和我不亲。”

我在半空中心急如焚,气愤不已。为什么她要如此恶意揣测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呢?萧淮景抱着沈晚凝,心思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心不在焉地说:“凝儿受累了。”

这天晚上,萧淮景没有留在凝露宫过夜。沈晚凝见他要走,急忙追上去,焦急地问:“陛下,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雨,您要去哪里?萧郎,你不要我了吗?”但萧淮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是沈晚凝第一次被他如此冷落,她气得砸了一屋子的花瓶发泄怒火,那声音比雷声还要响亮。

我一路飘在萧淮景身边,用尽全身力气骂道:“萧淮景,你这个蠢货!我恨你!到现在你还宁愿相信我是赌气出走,也不相信我真的消失了!你根本不配做父亲,更不配做人!”可他却一点也听不到我的话。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去了芙蓉殿。他就像我只是暂时出去了,他在这里等我回来一样,在殿里批奏折、看书。

但他非常暴躁,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沈晚凝虐待钰儿的事情,在宫里几乎人人都知道。他作为父亲,难道就看不出来吗?不,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他甚至故意把这个消息传开,想用钰儿的安危逼我现身。

终于,萧淮景失去了耐心。他一挥长袖,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愤怒地大喊:“沈晚芙,已经两个月了,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为了和我赌气,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你真是太恶毒了!”殿里空荡荡的,只有外面的雷雨声回应着他。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匆匆走进殿来。原来是负责刺探情报的锦衣卫。他单膝跪地,对萧淮景说:“陛下,贵妃娘娘有消息了!”萧淮景抬起头,冷冷地说:“说。”

锦衣卫顿了顿,说道:“娘娘她……同人私奔了!”不仅萧淮景感到震惊,连我这个当事人也难以置信。萧淮景愤怒地把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扫到地上,怒吼道:“贱妇!她去了哪里?那个奸夫是谁!”锦衣卫回答:“娘娘去了北齐,投靠了北齐的小王爷拓跋越。”

两人正在交谈的时候,殿外又有人求见。“陛下,皇后娘娘请您过去!”萧淮景正在气头上,一脚踢翻了桌子,吼道:“不去!”小太监却不肯放弃,仍然跪在大雨中,苦苦哀求:“陛下!陛下!”

从他的穿着可以看出,他是凝露宫里地位最低的太监,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被派来惹萧淮景生气。如果请不来皇帝,他肯定会被沈晚凝惩罚。所以他拼命地磕头,说:“陛下!皇后娘娘有喜了,请您一定要过去一趟!”

萧淮景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连忙问道:“当真?”他曾经向沈晚凝承诺过,如果她生下皇子,就会立这个孩子为太子。小太监连忙说:“千真万确,奴才不敢欺骗陛下!”萧淮景顾不上其他,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提起长袍冲进雨中,匆匆赶往凝露宫。

临行前,他对着锦衣卫沉声吩咐:“派人即刻把那贱妇从北齐抓回来,倘若她不从,直接当场诛杀!”

紧接着又恶狠狠地补上一句:“总之,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以下内容为付费内容63%

实际上,刚才锦衣卫的回话存在诸多漏洞。只要稍微动点脑子去思索,就能轻易发现其中的破绽。然而,就在这时,沈晚凝却故意打断了他。让他根本无暇去细想此事。

凝露宫内,沈晚凝满脸温柔小意,轻轻替他揉着太阳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开口问道:“听说姐姐……跟陛下赌气,和一位小王爷跑了?”

这话要是不提倒也罢了,萧淮景一听,眉头瞬间拧成了麻花。

“朕就知道,这么多年,她心里始终装着别人!居然能做出私奔这种下作之事,真是不知廉耻!”他愤怒地咆哮着,还一边说着,一边扯下腰带上的锦囊,愤愤地说道:“朕恨不得把她住过的地方、用过的东西全部烧光,抹去她所有存在过的痕迹才好!”

沈晚凝好奇地伸手抓过锦囊,拿在手里把玩着,娇声问道:“陛下,这是什么?”“她的东西。”

萧淮景满脸嫌弃,“带在身上,朕嫌晦气!”

这锦囊,曾经是我送给他的旧物啊。在沈晚凝被找回来之前,萧淮景还很乐意和我扮演恩爱夫妻的模样。他总是紧紧抱着我,眼神里满是愧疚和心疼,诚恳地说:“你是朕的妻子,现在却只能屈居贵妃之位,晚芙,是朕不好。”

我被他这番话打动,不自觉地流下两行清泪。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我见惯了争斗和厮杀,看惯了刀与血,可却是第一次,对自己的丈夫,产生了信任与依赖。

我在佛前虔诚地跪了七日七夜,为他求来一道平安符,还有一枚开了光的同心玉,小心翼翼地放进锦囊中,珍重地送给他。只愿他平平安安,朝朝暮暮。那是我倾尽心血的东西,也是我们最相爱时的珍贵信物。如今,却被他贬得一文不值!

沈晚凝迫不及待地拆开锦囊,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是大恩寺求来的平安符!听说那儿的香火最灵验了,臣妾近日总是被梦魇困扰,可以把它送给臣妾么?”

我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大声怒骂:“把你的脏手拿开!那是我的东西,你们两个人!谁都不准碰!”然而,萧淮景却满脸宠溺地说道:“本就是没了用的玩意,你若喜欢,就拿去玩吧。”

夜渐渐深了,窗外的天色如墨一般浓稠。刚才萧淮景来时淋了些雨,这会儿正在沐浴更衣,只留下沈晚凝一个人在寝宫。她拿着那枚有些旧了的护身符,一边摩挲把玩,一边自言自语:“姐姐啊姐姐,陛下那么着急地想要找你回来,我还以为他有多在意你呢。”

突然,她像是能感应到我的存在似的,仰起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可是你瞧呢?”

“你辛苦求来的宝贝,他随手就给我了。我让锦衣卫随口胡编的几句话,他竟然也深信不疑。”

“别怪我狠心,只有让他对你彻底断了情,你的儿子,才永无坐上太子之位的可能!”果然,诋毁我名誉的人,就是她!我实在想不通,沈晚凝对我这莫名其妙的恨意究竟从何而来。

从前在府上,娘亲是名门出身,为人谦和大度。一大家子的兄弟姐妹都养在她膝下,无论嫡庶,她都一视同仁,沈晚凝从来没有受过任何苛待和委屈。等她到了及笄之年,她不愿意成为萧淮景的侧室。

娘亲费尽心思,为她谋得了最好的出路,让她嫁给晋王为正妻。夺储之夜,即使我们身处敌对势力,我也做到了仁至义尽,给她留足了退路。按理说,她根本没有恨我的理由。可现在我似乎明白了——她的恨,根本不需要理由。白眼狼始终是白眼狼,本性难移。

说到那位北齐小王爷拓跋越,我与他的交情并不深厚。总共只有两次交手,每次他都被我打得服服帖帖。第一次,是我十四岁那年随父兄上战场。夜晚我去观察敌情时,假装被拓跋越俘获。实际上,这只是我的一个计策,是为了深入敌营,暗中埋伏。

然后趁着拓跋越放松警惕的时候,我果断出击,狠狠捣了他的贼窝,还顺便截走了无数粮草。这次偷袭,让他对我怀恨在心很久。

第二次,是我十六岁,即将嫁给萧淮景成为太子妃。那时大周与北齐已经签订了通商协议,拓跋越经常跟着商队来到京城。他特意跑到将军府门口,扯开嗓门向我下战书:“沈晚芙,你给本王出来!”

“玩阴的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单挑!”那嚣张的模样,实在令人厌烦。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被烦得不行,只好换上一身劲装。

沈家有两套家传武艺,一套传女,一套传男。传给女子的这套武艺,不需要使用蛮力,而是依靠灵活的移动,借用巧劲来击败敌人。

于是,拓跋越被我拧了三条麻筋,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疼得直喊求饶。我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松开手。他摘下脖子上的狼牙吊坠递给我:“送你的,算我输了。”

“多谢小王爷。”我礼貌地婉拒,“只是我们中原人比较含蓄,尤其是女子,这样的礼物,我实在不方便收下。”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件礼物,就当我们不打不相识。”他非要硬塞给我,我坚持婉拒,两人就这样拉拉扯扯,陷入了僵持。

“呵。”一直在旁边围观的萧淮景突然冷笑一声。他猛地横插进来,狠狠瞪了拓跋越一眼,眼中充满了敌意。

然后强硬地拽过我,大步离开了。当转过一个无人的街角时,他突然凑上来吻我。他发了狠地用力,甚至咬破了我的嘴唇。“刚才大庭广众之下,你在出什么风头?显摆你很独特?”

“别忘了,你是本宫的未婚妻!”他如此举动,并非出于爱,只是源于他病态的占有欲。

萧淮景过万寿节的时候,拓跋越带领使臣,从北齐千里迢迢赶来贺寿。谁能想到,这场寿宴,差点成了让他有去无回的鸿门宴。拓跋越刚到京城,就被扣押了起来。“拓跋越!你把人藏到哪里去了?赶紧把她交出来!”萧淮景一脸阴沉地逼问。

“谁?”拓跋越一脸茫然。“别给朕装傻!”双方经过一番磕磕绊绊的沟通,拓跋越终于得知了我失踪的消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呛起来。

拓跋越嗤笑一声:“你的女人跑了,不反省自己的无能,竟然还怀疑到我头上?真是可笑。”萧淮景轻蔑地说:“若不是你们二人有私情,好端端的,朕怎么会怀疑你。”

“你不能污蔑她!”拓跋越突然认真起来,“没错,我是对她有好感,这点我承认。”

“可她在男女之情上,从未对我有过丝毫逾越,你和她相处的时间比我长,你不能这样污蔑她,我也绝不允许你污蔑她!”瞧瞧啊。一个仅仅和我有两面之缘的敌人,都比他信任我。

萧淮景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问出来,还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灰溜溜地放了拓跋越。夜里,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我的名字:“沈晚芙,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整个大周都找不到你,北齐也找不到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难道就仅仅为了一个皇后之位,你就要跟朕这般置气么!”这时,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念叨。“小王爷的话,陛下真的相信吗?”

沈晚凝从珠帘后面缓缓走出,“他空口无凭地说与姐姐没有私情,难道就真的没有吗?”萧淮景抬起头,她顺势坐到了他身边。

“陛下,你可别忘了,当年姐姐被他俘入军营,过了几日,却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一男一女在军营里待了那么久,要说这中间没有什么隐情,我是怎么都不信的!或许他们二人早在那时就已经互通心意了,只是今天那小王爷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这件事,萧淮景曾经就对我起过疑心。当年我嫁入东宫,大婚第二天,他没有在元帕上看见落红。

他当时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只是碍于我的身份才没有发作。虽然我不止一次给他普及过生理常识,但他依旧顽固不化。如今沈晚凝的这番话,又重新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沈晚凝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继续添油加醋地说:“姐姐现在虽然逃到了邻国,但人总会有疏漏的时候。臣妾想,要是陛下派人把芙蓉殿仔细搜查一遍,肯定能找出二人私通的证据!”她那笃定的语气,让萧淮景深信不疑。

侍卫们冲进芙蓉殿,把门槛都快踏破了。萧淮景大吼:“给朕搜!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搜出来!”

床铺、箱柜、妆台、木匣,就连一草一木都被连根拔起,没有一处幸免。最后,唯一的收获,就是一个紧紧锁住的木箱。里面装着我的遗物——一只布玩偶,一条没绣完的斗篷,一枚同心玉,还有一封信。“不必再找我了。”

“当有人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我已经身死道消,回归来处了。”

信里写满了我牵挂的人——家中的父母、弟妹,还有我刚出生不久的孩儿。布玩偶是给钰儿的。斗篷是我为娘亲提前准备的贺寿礼,按照原定计划,我本来是可以完成的,本可以带着它为母亲贺寿的。

只可惜,意外突然降临。最后那枚同心玉,也是我送给萧淮景的那一半。我们两人各执一半,彼此的玉上雕刻着精巧的机关,放在一起,可以合二为一。

看起来,我走得是那么匆忙。甚至连一句道别都来不及说。又走得那么决绝。就连曾经最在意的东西,都舍弃了。

从头到尾,说了这么多,始终没有提到萧淮景。不,还是提到了,只有简短的一句:“我与他,死生不复相见。”“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她是在骗朕!她一定是在骗朕!”萧淮景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她说她死了,可是有谁亲眼看到了吗?有谁能作证吗?”他固执地坚信,只要没有人能作证,我就没有真的死。他把先前在芙蓉殿当差的宫女太监们都召集起来,挨个审问。看到他那疯狂的模样,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出声,生怕说错一句话,脑袋就保不住了。

一道苍老而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奴婢可以作证。”众人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位六旬老妪。老妪走上前,恭敬地附身下拜:“奴婢是见过娘娘最后一面的人,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听听奴婢的话。”

她是萧淮景的乳母常嬷嬷。本来,皇子长到六七岁时,乳娘就可以被放出宫,但萧淮景年幼时生了一场怪病,是常嬷嬷为他试过各种解药,才把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试药之后,她的身体也垮了。先皇于是准许她一直留在宫里养老。虽然她只是乳娘,但萧淮景对她非常依赖和信任,宫里的人见到她都要恭敬三分。

萧淮景急切地问道:“你是何时见她最后一面的?”

“就在陛下封后的那晚。”萧淮景的眼瞳微微一颤。那时他正忙着宠幸新欢,整整七日七夜,都没有过问过我的情况。却没想到,原来我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这么久了。“那晚,娘娘曾召奴婢过去,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从前萧淮景的后宫只有我这一个贵妃,所以我承担着皇后的职责,管理着后宫内各处的开支,也包括常嬷嬷的养老问题。她是萧淮景的乳母,劳苦功高,我很敬重她,在吃穿用度上对她从不吝啬。因此她自然也愿意帮我说话。常嬷嬷缓缓说道:“娘娘说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今夜过后,必将身死道消,尸骨无存。恳请奴婢日后在宫里一定要护好小皇子。可惜,小皇子被送去皇后娘娘膝下抚养,奴婢人微言轻,实在无能为力。”

“如今娘娘消失了,整个天下都找不到她的踪迹,陛下听信隐卫的禀报,认为娘娘是逃到了北齐。”

“其实,隐卫的那番话,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发现其中不合理的地方。”

“大周疆土广袤,即使骑着最快的千里马,走最近的官道,也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到达两国边境。可隐卫禀报的时候,仅仅只过了两个月而已。”

“骑马颠簸,一般人都受不了那种奔波劳顿,更何况,娘娘还是一个刚生育过的妇人呢?”

常嬷嬷郑重地磕了个头:“娘娘已经去世了,如今,眼前这些遗物就是最好的证据。娘娘临死前,还惦记着自己的母亲和幼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困在情爱里,一走了之呢?若皇上仍然执意听信旁人的谗言,损毁娘娘身后的清誉,实在不是明君该有的行为。”

此刻,萧淮景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原来那句脱口而出的“我会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不是玩笑,也不是赌气。是真的。“怎么会这样,朕不信!”“她不会死,绝对不会!”

他崩溃地怒吼着,“她以前为朕挡刀,受了那么重的伤,情况万分凶险,最后不还是安然无恙吗!生孩子时血崩难产,不也挺过来了吗!朕不相信,好端端的,她怎么可能就死了呢!”原来这些,他一直都知道啊。我还以为他什么都看不见呢。

突然,他看到了我的那枚同心玉。上面的精巧机关已经被我故意磨毁,再也无法与另一半拼凑在一起。那决绝的模样,就如同信中所说的,死生不复相见。萧淮景忽然想起那个被他扔掉的锦囊。

他一把抓住沈晚凝,厉声质问:“另一半呢?”

“朕问你,另外一半同心玉在哪里!”沈晚凝被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说:“臣妾,臣妾一时疏忽……弄丢了……”她哪里敢说,另一半玉早就被她摔碎了。

萧淮景愤怒地用力把她一甩:“放肆!你怎么敢这么做!”此时沈晚凝的小腹已经微微显怀,若不是被宫女及时接住,她差点就被甩在了地上。萧淮景手指着她,愤怒地咆哮:“她为什么会死,都是因为你!她心口那一箭,当初就是你射的!是你害死了她!”

此情此景,恰似当初他对我横加指责、厉声质问之时。

他心思太过玲珑剔透,早早便将自己从这一团乱麻中择了出去,撇得干干净净,毫无半点干系。

实际上,真正将我逼上绝路的元凶,不是旁人。

正是他啊。

是他的背信弃义、他的用情不专。我的满心期许与万念俱灰,皆是拜他所赐。

萧淮景彻底疯魔了。

他全然不顾大臣们的苦苦劝谏与殷切哀求,自此开始荒废朝政,虚度光阴。

整日都赖在芙蓉殿里,逼着制香师为他调配一种熏香。

据说,犀牛角燃烧起来会散发奇异的香气,沾染在衣带上,人便能与鬼魂相通。

刹那间,殿内白雾弥漫,薄烟袅袅升起。

萧淮景歪倒在榻上,疯疯癫癫,神志恍惚不清。

对着空荡荡的空气喃喃自语道:

“晚芙,你说你已不再怪罪朕,这可是真心话,哈哈哈哈哈……”

“晚芙,你会回来吗,朕好想你……”

“朕已然知错,也明晰了自己的心意,这一回,绝不再被旁人蛊惑心智……”

我悬浮在空中,冷冷地注视着他,心中一片漠然。

那些香料并没有所谓通灵的神奇功效,不过是使人产生虚幻的错觉罢了。

然而,萧淮景却甘愿沉溺于这场精心营造的美梦中,不愿醒来。

时光匆匆,又是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里,发生了诸多变故。

其一,为了维护皇家的颜面,萧淮景追封我为皇贵妃,还大张旗鼓地举办了一场丧仪。丧仪结束后,我的遗物被送回了将军府。

其二,父亲年岁已高,前些时日旧伤复发,不幸与世长辞。弟弟沈度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将军府的新一任家主。

其三,沈晚凝再次流产了。想当初她还是晋王妃的时候,王府里勾心斗角,她就曾被其他侧妃陷害而流产过一次,身子本就虚弱不堪。

她在萧淮景面前哭闹时,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假装失忆的真相,这让萧淮景对她厌恶至极。

其四,拓跋越上次险些被萧淮景绑架,北齐得知此事后,便以此为借口,向大周发起了进攻。萧淮景派遣沈度带兵出征。

沈度抵达前线后,发现朝廷调拨给他的兵力远远不够。北齐军队擅长骑射,战斗力十分强劲,大周军队被打得节节败退。

边关局势危急万分,沈度一连写了十二道加急文书,向萧淮景请求增派援兵。

但萧淮景却将这些奏疏统统搁置一旁,不予理会。

他心怀私心,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沈度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我的死,他必然对自己心怀怨恨。

再者,沈家权势滔天,在前朝后宫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当年他借助沈家的势力登上皇位,如今坐稳了江山,也该削弱沈家的势力了。

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我气得浑身颤抖,满心愤懑!

人人都知道,沈氏祠堂最醒目的地方,悬挂着一块牌匾,上面题着沈家世代传承的家训——

忠君、爱民。

可倘若所忠的是这样一位残暴不仁的君主,实在是有负忠心!

然而,萧淮景万万没想到,沈度非但没有战死沙场,反而以少胜多,大败敌军。

我死之前回将军府那次,悄悄带了一本毫不起眼的手稿。

谁能想到,里面密密麻麻画满了枪支、火铳、弩炮的设计图纸,还有炸药的配方。

这些武器,原本是北齐率先使用的。沈度曾向萧淮景上书,请求拨出一笔军费,用于研究制造。

但彼时萧淮景正在为沈晚凝筹备封后大典,以国库银两不足为由拒绝了。

此外,我还有一件“遗物”——

那是我还未绣完的斗篷,本打算当作贺礼送给娘亲。

在意识到自己的任务注定失败,死亡即将来临之际,我争分夺秒地赶工。

在最隐蔽的中间夹层里,绣上了皇宫的布防图。

这种传递情报的方法,是多年前沈家军秘密流传下来的。

娘亲做事一向谨慎,拿到斗篷后,习惯性地检查了一番。

果真发现了其中暗藏的玄机。

既然萧淮景辜负了我,那么,即便我死了,也要化作一柄复仇的利刃,狠狠刺向这个负心之人。

冤冤相报,永无止境。

娘亲自然明白了我的心意。

一家人犹豫了许久,“忠君爱民”乃是沈家祖祖辈辈恪守的家训。

直到萧淮景在战事中故意拖延,企图让沈度孤立无援,战死在沙场。

这般欺人太甚,实在让人忍无可忍,不得不反!

凭借着布防图和枪支火药,沈家军一路势不可挡,所向披靡。

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士兵们齐声高呼:

“诛暴君,杀妖后!”

皇城很快便被攻破,萧淮景和沈晚凝在睡梦中被惊醒。

两人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睁开眼睛,却发现殿外被一群杀气腾腾、全副武装的士兵围得水泄不通。

“锵!”

寒光闪闪的长剑架在了两人的脖子上。

沈晚凝吓得尖叫起来。

而萧淮景却还在强装镇定。

“爱卿,你这是何意!”

沈度冷冷地说道:

“自然是为我阿姐报仇!”

“萧淮景!阿姐是你的妻子,她为你出生入死,殚精竭虑;沈晚凝!从前在府上,阿姐对你悉心照料,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可你们二人,却狼狈为奸,做出这等无耻之事,今日,我就要取你们的性命,告慰阿姐的在天之灵!”

说着,他往前一送剑,刀刃离两人的脖子更近了。

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

沈晚凝突然大声喊道:

“沈度,你被她骗了!”

“你以为,那个人真的是你阿姐吗?”

沈度抬起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沈晚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挣脱士兵的束缚,掏出怀中的锦囊,说道:“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这个锦囊,是沈晚芙亲手做的东西,我曾拿它找大师看过,大师说,那具身体里的灵魂,早已不是沈晚芙了,我们真正的阿姐,十岁那年就病死了!”

我穿越到这里,占据了一个陌生人的身体,这完全是一场意外。

在我原来的世界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每日为生活奔波劳累,隔三岔五还要熬夜加班,吃着老板画的大饼。

过着一种“勉强活着就行,不行就死”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我买的彩票意外中了三千万的头奖。

当然,税后是两千四百万。

我并非一个野心勃勃的人,这笔钱足够我舒舒服服地过完一辈子了。

于是我打算辞职。

结果因为太过兴奋,乐极生悲,还没来得及在那个讨厌的领导面前炫耀一番,就突然猝死了。

意识模糊之间,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系统。

它说,只要成为整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就能让我回到原来的世界复活。

再次睁开眼时,我变成了十岁的沈晚芙。

这便是我拼尽全力也要登上后位的原因。

只可惜,命运弄人,身为将军府的嫡女,背负着政治联姻的沉重枷锁,偏偏遇上了萧淮景这样的人。

听她这么一说,沈度神情一愣,许久都没有说话。

沈晚凝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接着说道:“霸占别人的身体十几年,难道不卑鄙无耻吗?!这样的人死有余辜,根本不值得你大动干戈,为她讨回公道!”

沈度思考了很久,终于开口道:

“你说的或许没错,真正的阿姐,或许真的早就病死了。”

“但我还记得,我十岁的时候,阿姐十四岁。我在战场上险些丢了性命,是她为我求来了神药,带着我突出重围。”

要想获得系统积分,并非易事。

我原本想用积分兑换萧淮景的好感度。

但当时沈度身受重伤,看着与自己朝夕相伴四年的亲人,我毫不犹豫地用积分给他兑换了起死回生药。

“不管她是不是原来的阿姐,她对我的好,我会记一辈子!”

“不像你,心如蛇蝎!无论别人对你多么好,你都会反咬一口!”

我听了心里很是感动。

想当初,“起死回生药”可比“增加好感度”贵多了。

我不仅把之前赚的积分全部搭了进去,还软磨硬泡,求系统赊了不少积分。

这小子,没白疼他。

“你口口声声说要为你阿姐复仇。”一旁的萧淮景破口大骂,“那朕又哪里对不起她了!”

“朕让她把皇后之位让给凝儿,可也给了她贵妃之位,这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朕是天子,她既是朕的妻子,更是朕的臣子!夫为妻纲, 君为臣纲,莫说是皇后之位,就算朕要她死, 她也不能违抗旨意!”

“你也清楚,长姐和你是君臣关系。”

“可你别忘了,这世上还有另一种道理——”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萧淮景,一字一顿地说:

“君之视臣如手足, 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 则臣视君如寇仇!”

“沈家世世代代遵循祖训——『忠君、爱民』,可我们要效忠的是贤明的君主,像你这样昏庸无道的暴君,不配!”

沈度起兵造反时,京城内的各路将领都没有抵抗,纷纷主动投降。

萧淮景当皇帝当到这个份上,实在是太失败了。

为了保全名声,沈度登基后,没有大开杀戒。

但他选择了一种更为残酷的方式来惩罚这两人——

打断他们的手脚,将他们关进了水牢,每天用汤药维持着他们的生命。

为了防止他们咬舌自尽,连牙齿都被敲碎了。

至于我的孩子钰儿。

孩子无辜,沈度不想让他卷入大人们的恩怨之中。

他给钰儿改了姓,叫沈钰,把他送回了将军府,交给娘亲抚养。

除此之外,沈度还下了一道圣旨。

他把我的名字从以前的宗庙中移除,追封我为新朝女君。

他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中,自言自语道:

“阿姐,以后在史书上,我不会让你的名字只能依附在那个昏君的后面。”

“你聪慧果敢,才华出众,心系国家和百姓,要写,就要单独为你写一页!”

语气中带着些许骄傲。

聪慧果敢?才华出众?

大概是因为那个画满火铳和枪支设计图的本子吧。

其实,那是我用积分跟系统兑换来的。

总得在临死前再发挥点作用吧。

这时,许久未响的系统机械音突然响起:

【我没看错吧,你的任务居然成功了?】

我也陷入了沉思。

“啊这……”

原来,任务所说的成为王朝最尊贵的女人,不一定非得成为皇后啊。

皇后之上,还有皇帝。

是我格局太小了。

没想到,在我被系统判定任务失败,即将被抹杀之后。

任务目标居然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达成了。

我问道:“那么我现在,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吗?”

【可以】

生下钰儿那天,萧淮景下了一道立后的圣旨。

这个世界虽然精彩,但我受够了。

下次说什么也不来了。

远处出现了一道白光,我的灵魂不由自主地朝着那道白光飘去。

地面离我越来越远,那道身影也越来越小,最后快要变成一个小点。

“沈度。”

我向他挥了挥手,最后一次以沈晚芙的身份告别。

“阿姐我啊,要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