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舍不得让我去选秀,阿爹命人四处传谣,说我爱慕病秧子九王爷
发布时间:2025-07-11 23:15 浏览量:1
因为舍不得让我去选秀,阿爹命人四处传谣,说我爱慕那个病秧子九王爷,如痴如狂,誓要与他生不同衾死同穴。
皇上与九王爷最亲近,听闻此事,果然免了我的选秀资格。
一个月后,我正在南风馆里拉着肌肉男美美把玩。
官府扫黄的就来了。
九王爷坐在轮椅上,冷冰冰地看着我。
「其他人按律处置,这一个,罪加一等。」
1
三月初一,皇上下旨大选秀女,阿爹愁得整宿睡不着觉。
「咱家宝珠这么漂亮,肯定会选上的,天杀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他思来想去,一拍大腿:「做皇帝嘛,最看重的无非忠贞二字,要是知道宝珠心里有别人,他肯定不乐意!」
说干就干,他当即命阿兄四处传谣,说我喜欢那个病秧子九王爷。
皇上与九王爷最亲近,若知道我心仪九王爷,定然不愿强求。
阿兄问他:「老爹老爹,那要是九王爷知道了,真要娶咱宝珠怎么办呢?」
阿爹嘿嘿一笑:「这你放心,九王爷是何等人物?他又不认识咱们宝珠,京中爱慕他的少女不可胜数,难道个个都要娶回家?」
「有理有理!还是老爹聪明!」
阿兄立即出门传谣去了。
谣言传出去十来天,宫里确定了秀女名单,皇上果然把我踢掉了。
阿爹高兴得几天睡不着觉。
但保险起见,还是把我在家里拘了两个月,不许我抛头露面。
等风头过了,才准我出门。
谁知道出门第一日,就遇见了容垣……
「其他人按律处置,这一个……」
容垣目光落在我身上,冷冷道:「罪加一等。」
天杀的,凭什么我就罪加一等?
我噌地一下站起来。
对上容垣冷冽的眸子,又轻轻跪了下去。
「王爷,我,我就摸了一下他的肚子,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呢……」
「哦?若是来得及,你想干什么?」
容垣盯着我,眼底寒气森森。
我一时哽住。
阿兄喜欢一个女捕快,让我接近她,打探她的喜好。今日跟着跟着,她就进了南风馆。
我怕跟丢,也钻了进来。
谁知官府的人竟来了。
她跳窗逃了,留下我一个人傻了眼。
这几年官府严禁风月买卖,我是知道的。
奈何这里的男仆实在貌美,我年纪小禁不住诱惑,被哄骗着摸了一把。
谁知道……
「王爷,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还没成家呢……」
阿爹还说等风头过了,就给我招个美貌赘婿呢,我要是留了案底,还有哪个清白男儿愿意赘给我呀?
我惨惨抬眸,容垣表情却没有丝毫松动。
「押入王府地牢,等候听审。」
真真是观音面,蛇蝎心!
我没辙了。
垂下脑袋,接受法律的制裁。
官兵们三下五除二把我给绑了。
却没碰旁边的男仆,甚至有说有笑地拍他肩膀。
我一下急了。
「你们怎么不抓那个男妓?是他勾引的我啊!他刚才还说加十两银子就给我看他的大宝贝,你们怎么不抓他?」
容垣顿了顿,面色不虞,扫了那男仆一眼。
那男仆急忙掏出令牌:「休得胡言!我是奉王爷之命前来卧底查案的,可不是什么男妓!」
他他他是容垣的护卫!
大爷的,被容垣做局了!
2
出门前,官兵往我头上套了个黑布袋。
我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似乎是被押上了囚车。
不知道为什么,这囚车坐着怪软乎的。
我坐了会儿,想开了。
左右不过是逛南风馆,关两天也就放出来了,容垣总不能杀了我。
只是一想到他的可恶行径,心里就愤愤不平。
「好你个容垣,钓鱼执法,等我出去了,我一定……」
我正嘀咕,身前却传来容垣淡淡的声音:「一定如何?」
我吓得浑身一震。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本王亲自押送重犯,有何不妥?你还没告诉本王,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没说话呀……」
「嗯?」
囚车里一下冷到让人发抖。
「说了说了!我说等我出去了,一定……一定改邪归正,好好做人……」
我脑袋越垂越低,像有把刀悬在头顶。
容垣静默片刻,冷笑一声:「那便好。」
再没有说话。
我松了口气,又暗暗叫苦。
我不过是犯了许多女人都会犯的错,怎么就成重犯了?竟犯得着让容垣亲自押送?
难道我摸的那个侍卫是他的……
细思鼻孔!
3
马车颠了一会儿,总算到王府了。
我被人押着跟在容垣后面,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他轮椅咕噜咕噜地响。
没走两步,一个女子跑了过来,脆生生地喊道:「垣哥哥!」
容垣停了停。
「静和郡主?许久不曾见过你了。」
「正是呢!在外面游历了三个月,越发觉得没意思,还是垣哥哥这里好,书也多,花草又漂亮!所以我一回京,就立刻来找你啦!」
静和郡主笑着,又问道:「咦?那是什么人?」
这问的大约是我。
我认得她,与她曾发生过口角,如今玩男人被抓了,被她撞见,实在不光彩,不由得把头低了两分。
一低头,想起我穿的是我阿兄的衣裳,她应该认不出我,于是又自信地抬起了头。
容垣回头瞧了我一眼:「一个嫌犯,没什么要紧的。」
他似乎不是很想搭理静和郡主,说完这话,便自顾自向王府里面去。
静和郡主急忙跟上。
「对了,我来的路上,听了个笑话。说是有个叫宋宝珠的女子,四处宣扬,说她爱慕你,如痴如狂,要与你生不同寝死同穴……」
容垣忽地停下,空气死一般地寂静。
我头皮一紧,尴尬得脚趾抓地。
得亏容垣他不认识我,不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静和自顾自说道:「真是可笑!这女子我是知道的,她自幼没了母亲,被父兄宠得无法无天,今儿掏鸟窝,明儿炸牛粪的,粗鄙不堪,竟敢肖想你。要我说,她那样轻浮的女子,才不会有什么真心,不过是见色起意……」
容垣忍耐良久,终于打断了她。
「说够了吗?」
静和这才发觉不对劲,小心道:「垣哥哥,你怎么了?」
「本王对这些事不感兴趣,我还要审理犯人,慢走不送。」
「垣哥哥……」
静和一时摸不着头脑,有些委屈,却又不敢再惹他不快。
匆匆施了一礼,红着眼跑了。
容垣看向我,心情似乎更不好了。
「把她关入地牢,等候听审。」
4
地牢挺干净,就是有点黑。
还只有我一个人。
容垣把我往这儿一扔就是好几个时辰。
直到我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有人端了饭菜来。
正是白天那个骗我摸腹肌的侍卫刎风。
「好小子!是你!」
刎风一笑。
「姑娘自己见色起意,如何能怪我?」
「明明是你引诱我!你还说加钱就给我看大宝贝!」
「我可没说是什么宝贝。」
我哽住了。
大爷的,又被男人骗了!
他放下饭菜,悠悠道:「吃吧,吃饱了好受审。」
我气不打一处来,饭菜又实在太香,不争气地吃了起来。
他蹲在外面瞧着我笑。
「慢点,又不是断头饭。」
「搞这么丰盛,谁知道是不是最后一顿了。」
我含糊不清道。
狠狠吞了一口饭,问他:「这地牢里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
「不知道。也许你的罪比较重吧。」
「啊?」
他又笑了。
「骗你的。放心吧,我会为你作证,你除了摸了我一把,什么也没干,关几天就出去了。」
「你,你还怪好的嘞。」
我咬了一口鸡腿。
这牢饭还怪好吃的,比老爹做的饭好吃。
门口传来轮椅的声音。
刎风神色一正,忙起身行礼。
「王爷。」
不远处,容垣被人推着缓缓进来了。
他看了看我,扯唇笑了笑。
「其他被抓的人,个个惊惧惶恐,茶饭不思,你胃口倒是很好。」
我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心里挣扎了一下,丢下碗:「那我不吃了。」
容垣一哽。
刎风见状,忙把碗塞回我手里:「没说不让你吃,快吃。」
呐呐呐,这可是他手下非让我吃的。
我埋头就是干饭。
外面的侍卫们摆好笔墨纸砚,便出去了,只剩下容垣和刎风。
刎风握着笔,问道:「叫什么名字?」
我僵了僵,偷瞄了一眼容垣。
反正他又不认识我。
嚼嚼嚼,心虚道:「……翠花。」
「……」
刎风沉默了。
容垣幽幽看向我:「你可知,欺瞒官府是什么下场?」
救命,感觉被他看穿了。
「……宋,宋贝珠。」
「别逼我把大理寺审人那一套用你身上。」
「宋宝珠!我叫宋宝珠!」
就是那个到处宣扬爱慕你,要与你生不同衾死同穴的宋宝珠!
满意了吗?你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了!
我吃不下了,抱着碗生气。
刎风却笑起来,摇摇头,提笔写下我的名字。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我是谁。
「这是第几次逛南风馆了?」刎风又问。
「……第一次。」
……
刎风细细审问,刨根问底,几乎把我这辈子干过的坏事都审出来了。
「十二岁那年,打烂了赵参军家的房顶,赔了十两银。」
「十岁那年,因为周屠夫卖我家坏肉,偷偷往他家井里投了三斤狗屎。」
「你还挺厉害,还有呢?」刎风一一记下。
「没了呀!」
「老实交代,坦白从宽。」
我使劲想了半天。
「还有……对了,七岁那年,我跟我爹进宫,因为从没见过太监,拦住了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太监,求他给我看一眼吉吉。小太监不肯,急哭了,我怕他把人招来,只好亲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出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越亲他越哭,我只好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塞给他道歉。结果因为连长命锁也给人了,回去以后,被我爹胖揍了一顿……除了这些,我真没干过什么坏事了!」
一直安静旁听的容垣,眼皮子忽然颤了颤。
我察觉气氛有些不对,一时不敢说话。
沉默良久,他轻吸一口气,问道:「你可还记得他的模样?」
我摇头:「自然不记得了,这都多少年了。」
话说完,容垣眸子暗了暗。
刎风瞅了瞅他,咳了咳,问我:「你这小丫头怎么随便亲人呢?那我问你,你是经常亲小男孩,还是只亲过……」
「是啊!我小时候经常亲别人,男孩女孩都亲,见到好看的就亲,我家周围的都被我亲了个遍,那些被我亲的小孩都挺高兴的,就那个小太监,不知道为什么哭了。」
我没注意到容垣脸色越来越差,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会儿小,不懂事,我娘又走得早,没人告诉我这样不好,现在想想,确实挺……」
「够了。」
嘎吱一声,像是木头被什么捏爆了。
「今日到此为止,不必再审了。」
他冷着脸,死死抓着扶手。
话刚说完,便立刻有人进来,推着他出去了。
我一头雾水。
「他咋生气了?」
刎风看了看容垣的背影,摇头笑笑:「你猜。」
5
刎风叫我猜,我琢磨了半宿,觉得容垣大约是有些讨厌我。
毕竟我曾四处宣扬爱慕他,又玩弄了他的侍卫,方才又知晓我曾干过那么多坏事,他那样正直的人,对我自然没有好印象。
想着想着,担心起明日的早饭来,怕他不给我饭吃。
好在第二日一早,香香的饭还是按时送到了,我总算放心了。
只是地牢实在阴暗无聊,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越躺越难受。
刎风再次出现时,我连忙求他:「给我换个有人的牢房行吗,或者再抓个人进来跟我唠唠嗑吧!再不济,你们再审审我也行啊,两天没人跟我说话了,我快憋死了!」
他挑眉:「那我把你交给大理寺可好?那儿有百人一间的大牢房。」
大通铺吗?
我咬了咬牙:「……也行!」
刎风有些无语:「好,我现在就送你去。」
话音刚落,黑布袋已经套我头上了。
马车颠簸许久,刎风一把扯下布袋。
我眨眨眼,却发现快到我家了。
「嘿?我家!前面是我家!大理寺在我家附近也有牢房么?我怎么从未听说?」
刎风只是解开我的绳索,道:「趁没人看见,赶紧回家吧,宋大人等你许久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点懵圈了。
「回家?这就给我放了?」
他哂笑:「王爷本就没打算关你多久。」
我更不解了。
「不是说罪加一等?」
刎风叉着腰,摇头叹气:「你还不明白么?王爷那是在帮你,那日若不把你带回王府,你就要进大理寺了,进了那儿,不脱一层皮是出不来的。他把你关进地牢,不过是小惩大诫,让你长个记性罢了。」
容垣帮我?
我看着刎风,只觉得他嘴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让人一句也听不懂。
「可是,他为什么要……」
「快回家吧,以后别再去那种地方了。」
他轻轻推了我一下。
我走了两步,回头:「真就把我放了?不会我走着走着,突然从背后射我一箭吧?」
「……如果你需要的话。」
「告辞!」
我摆摆手,拔腿就跑。
阿爹和阿兄果然已经在等候,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连忙开了个门缝,把我拉了进去。
6
「宝儿,你快把爹给急死了!」
进了门,爷仨抱头痛哭了半晌。
阿爹告诉我,原来我被抓当日,容垣就给家里传了信,叫他们在家等着。
而其他被抓进大理寺的人,至今还没有半点音讯呢。
「我听人说,是因为南风馆里藏了逆贼,所以官府才出手抓人的,这次若不是正好碰见九王爷,宝儿指不定要吃多少苦头。」
老爹擦擦泪花,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我一时无言。
原来容垣真的在帮我。
细想想,这几日在地牢里吃得好睡得好,除了审过我一回,他的确没把我怎么着。
可他为何要这样做呢?
阿爹也想不明白,只道:「许是九王爷宅心仁厚,知道你年轻不知事,不会勾结逆贼,这才出手相助。有机会我一定得好好谢谢他!」
这样……似乎也说得通。
虽然讨厌我,却没有公报私仇,反倒出手相助。
容垣人还是很好的。
难怪那么多女子爱慕他。
7
这件事之后,阿爹怕再生枝节,越发不许我再出门了。
大概想着我若成了亲,便能安分一些,于是四处搜罗年轻男子的画像,让我挑选。
我拗不过他,随手挑了几个相貌端正的。
可还没来得及见面,宫里竟来了圣旨,半个月后春神祭,陛下点名要我送青词。
每年春神祭,陛下都会率百官及官眷在岐山设祭台,拜祭春神。祭祀那日,宫里会选几个女子扮作青鸟,将钦天监拟好的青词送上祭台,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从前宫里选的女子,大多是声名显赫的贵女,我实在不知,今年这差事怎么会落到我头上。
太监走后,我慌了神。
「老爹!陛下该不会知道咱们是故意不去选秀了吧?」
阿爹亦是冷汗涔涔。
想了想,道:「莫慌莫慌,若真是那事败露了,陛下大可直接降罪,何必大费周章搞这么一出?」
「说的也是,可……他选我,究竟意欲何为呢?」
「圣心难测,咱们走一步看一步。若陛下当真因选秀之事问罪,大不了……我就说是因为我倾慕于他,这才出于嫉妒,阻拦你入宫选秀!」
阿爹颇有几分视死如归。
「……老爹,那你的牺牲会不会太大了?」
他摆摆手:「无妨,我一个鳏夫,就是名声尽毁,又有何妨?」
我咬牙点了点头。
只希望,这次陛下选我,只是个巧合。
8
春神祭前,钦天监派了车马,将我接去与其他三名女子一起学习礼仪。
出宫时,恰巧遇见容垣。
自地牢一别,我已有半月未见过他了,突然撞见,竟然有些心虚。
好在他并未注意到我,正与几名大臣说着什么,神色淡漠,贵不可言。
那张脸实在太漂亮,之前在地牢里光顾着害怕了,还没这样细看过。
像是有所感应,他忽然朝我看来。
我连忙低下头,快步跟着老太监朝宫外走去。
吓死了。
幸好没被他发现我色眯眯的眼神。
身后有大臣低声嘀咕:「方才走过去的,似乎是宋大人家的幺女?」
容垣语气淡淡的。
「是么。」
「准没错!微臣家的房顶曾被她砸烂过,因此记得十分清楚!对了,殿下可听过最近的传言?坊间都说,此女对您十分仰慕呢。」
容垣沉默了一下。
「不曾听说,本王对这些事,不感兴趣。」
……
学了七日礼仪,终于到春神祭这日了。
岐山脚下,祭台早已搭好,百官及家眷们陆陆续续都到了,只等皇上驾临。
我来得早,暂无事可做,与另外三名女子聚在一辆马车后练习礼仪。
有人忽然道:「我方才瞧见九王爷身边的刎风了。」
「是么?那九王爷呢?他……」说到一半,那女使瞧了瞧我,忍住了八卦的嘴巴。
我在一旁听着,不觉渗出些冷汗。
没想到容垣也来了。
若皇上把我跟他拉到一处对账,那不完了么?
正焦头烂额,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这不是宋宝珠吗?她怎会在此?」
却是静和郡主,领着一群女子,悠闲逛到此处。
「哦,我忘了,她是陛下钦点的女使,自然该在此处。」
她捂唇笑笑,瞧了瞧我身上的羽衣,目光讥讽:「插上两片羽毛,就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
我身旁的女使不懂她的意思,好心提醒:「什么凤凰?是青鸟,郡主连这也不知?」
静和冷了脸:「我跟她说话,与你有何相干?」
「你……」
女使忍了忍,懒得和她吵,牵着另外两个女使走了。
我顿了顿,淡淡施礼,问道:「郡主有何贵干?」
「贵干谈不上,就是来看看你。」
她笑得阴阳怪气。
身旁的女伴跟着揶揄道:「原来这就是传闻中那位爱慕九王爷,爱得死去活来的宋姑娘吗?我今儿可算见着了呢。」
「这女儿心事,旁人藏还来不及,她倒闹得人尽皆知的,真是不知羞。」
「你们都错了,宋姑娘这才叫厉害呢!原本以宋姑娘的出身,这辈子也跟九王爷攀不上关系,经她这么一闹,反倒逼得九王爷不得不留意她了,啧啧啧,此等手段,咱们可学不来呢!」
那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当真是把我给惹毛了。
我顾不得许多,冷笑一声。
「不错,我就是爱慕九王爷,那又如何?至少我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哪像你们……」
我一一扫过她们。
「赵姑娘,你手中团扇的花样,是拓的九王爷的画作吧?」
「陈小姐,你腰间的荷包,是九王爷同款吧?」
「还有静和郡主,你日日跑去九王爷府上,就算吃了闭门羹也不肯走,难道是因为王府风水养人?」
静和脸一红,跺脚道:「你胡说什么!我与垣哥哥青梅竹马,岂容你这般污蔑?」
她气急败坏,撸起袖子就要过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我正要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斥。
「闹够了吗?」
众人皆吓了一跳,抬眸望去,却见一旁的马车上,刎风推着容垣缓缓走了出来。
我愣住了。
这马车里……不是空的吗?
静和脸色一白,有些慌乱:「垣哥哥,你怎么……」
容垣按了按太阳穴,目光烦躁:「本王在此休息片刻,不想,竟被你们吵得不得安宁。」
「我,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今日是春神祭,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静和自知理亏,也不敢再辩,涨红着脸跑了。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
空气一下变得好安静。
他居然一直在这里。
那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岂不是全都听见了?
我上个月才因为玩男人被他抓过,今日又说自己爱慕他,这叫他怎么想我啊!
我尴尬得想死,干笑一声:「……王爷。」
他看了看我,神色平淡,只道:「春神祭是一年之中最要紧的祭祀,万不可出半点差池。」
「是。」
我点点头,要走,又实在没忍住,回头解释道:「王爷,我刚才就是被她们架在那儿了,这才口不择言,从前传言种种,实在是有难处,并非对您有非分之想……」
「你不必惶恐。」他打断了我,淡淡道:「我明白,你当初当初那些话,只是因为不想去选秀。」
他居然连这都知道,却没有揭发我……
我既感激,又觉得对不起他。
垂眸道:「您放心,我今后绝不会再给您惹麻烦。」
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许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我抬眸,才紧紧攥着扶手,平静道:「嗯,去吧。」
8
半个时辰后,祭祀大典开始。
容钰被人簇拥着来到祭台下。
我垂着眸子,不敢直视龙颜,只是余光依稀看到,他似乎很年轻。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祭祀仪式的最后,我托着青词走上祭台,交到容钰手中。
正庆幸他没找我麻烦。
就听见他悠悠问道:「你就是宋宝珠?」
我怔了怔,眸子垂得更低了。
「……是。」
「朕总算见到你了。」
他一边烧着纸,一边轻声笑了笑:「朕总听人说,京中有个叫宋宝珠的女子,对老九用情至深,如痴如狂,心中便十分好奇,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我摸不准他是褒是贬,正想着如何接话。
便又听他道:
「不过……朕刚才派人去请老九,不慎听到了一些话,似乎是说,某个人四处宣扬爱慕老九,是因为不想选秀呢。」
「你说,朕,有这么可怕么?」
我脊背一僵,忽觉后背发寒,心跳几乎停滞。
遭了。
他都知道了!
慌乱间,什么东西忽然擦过耳朵,嗖的一声,钉在我身侧的木桩上。
容钰惊了惊,赫然转身。
却被另一支箭射穿右肩,坠下了祭台。
「有刺客!保护陛下!」
周遭突然大乱,山林中源源不断冲出许多黑甲士兵,朝人群冲来。
我木然站了片刻,才想起来要逃命,急忙冲下祭台,想要去找阿爹。
却被容垣一把拉到身旁。
「小心!」
无数黑甲兵冲了过来,刎风护着我和容垣、容钰边战边退。
不远处,许多逃窜的大臣都被捉住了,黑甲军似乎没有杀他们的打算,全都赶到了一处。
我不解,却也想不了太多,只知道跟着刎风跑。
岐山险峻,我们很快就被逼到绝处,刎风即便能以一当十,也拦不住数百黑甲兵,不多时,几人齐齐坠入了河谷。
9
我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身上被河水浸湿的衣裳已经半干。
山洞里天光幽暗,寒冷刺骨,不时传来几声虫鸣,十分骇人。
我吃力地坐起来,却发现身旁还躺了一个人。
是容钰。
他仍昏迷着,右肩已被人包扎过。
谁包的?
我环顾了一圈,实在害怕,使劲摇他,摇了许久,终于把他给摇醒了。
他缓缓睁眼,脸色苍白。
「这是何处?」
「我也不知道!您还能站起来吗?不知道那些刺客还在不在附近,咱们得赶紧逃命啊!」
「我试试。」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缓缓坐起。
山洞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和容钰惊弓之鸟一般,慌张转头。
却见容垣抱着一堆草药,出现在洞口。
我揉了揉眼睛。
我看错了么?容垣居然站起来了!
容钰亦是震惊,看着他说不出话。
「你们醒了?」
容垣见状,径直走了过来。
「咱们被河水冲到了几十公里之外,此处暂时是安全的,你们都受伤了,我采了些药,先敷上试试。」
他说着,低头用简易的工具将草药磨碎,似乎没打算解释腿的事。
容钰瞧了他半天,忽而嗤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一直在骗我。」
骗?
我晃了晃神,忽然想起阿爹曾讲过的一个传言。
三年前,先帝病重,打算在容垣和容钰之间选一个立为储君,给他们二人设了三道考验,谁能胜出,谁便是储君。
前两道考验,两人一胜一负,不分伯仲。
就在这决定胜负的第三道考验开始前,容垣却突然坠马,摔断了双腿,被御医断言此生再不可能站起来。
于是储君之位便顺理成章落到了容钰头上。
从前,人人都说是容垣没有帝王之运,原来他竟是故意的么?
容垣充耳不闻,仍默默研着药。
容钰忍无可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质问道:「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容垣眼底浮起一抹愧疚,良久,垂着眸子,声音很低:「我不愿与你手足相争。」
「谁要你让着我了?无论输赢,难道我会怪你?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不痛快!」
容钰烦躁地丢开他,冷笑道:「好,很好,你骗我,你们个个都骗我,好得很呐!」
我听了半晌,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陛下,我那事儿……要不就算了吧?念在我护主有功的份上,回去以后就别治我的罪了,成吗?」
「你护什么主了?」
「我,那,那掉河里的时候,要不是因为我肚皮比较圆,咱们也浮不起来呀……」
容钰一时哽住。
容垣见状,无奈道:「这些都以后再说吧,先上药,想办法离开这儿。」
8
因为怕附近还有刺客,我们没有生火,夜里找来些干草垫着,凑合休息。
我睡不着,思绪纷乱。
「是在担心宋大人?」容垣问道。
「嗯。」
他想了想,道:「不必忧心,那逆贼是冲着夺位去的,不会滥杀官员,你父亲胆小怕事,定还活得好好的。」
……不像是什么好话。
不过心里确实轻松许多。
「多谢。」
我轻轻应了一声,闭上眼睡觉,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休息,逃出去。
只是山洞里实在太冷,我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许久都睡不着。
容垣注意到了,便将外衣给了我。
可还是冷。
他安静片刻,又道:「你过来些,抵着我的背,能暖和点。」
我倒是想,却有些犹豫:「这多不好啊?」
他不怪我坏了他的清白?
容垣轻嗤一声:「有什么不好?这种时候,还是保命要紧。」
「好嘟。」
我赶紧蹭了过去,后背相抵,果然暖和不少。
容钰也醒了,在黑暗中发出不服气的声音:「你怎么不问我冷不冷?」
容垣没睁眼:「那你过来,我抱着你。」
「呸!恶心!」
容钰啐了一声,转过头睡了。
我闭上眼,背后暖暖的,脸也不由得有些烫。
9
我做了个梦。
梦里面,阿爹给我招了几个美貌赘婿,都是容垣的模样。
他们一个给我暖床,一个给我做羹汤,还有一个,抱着我娘子娘子地喊个不停。
这梦做着做着,我就笑醒了。
一睁眼,容垣伸出大拇指擦去我嘴角的口水,眼神疑惑。
我吓了一跳,猛然坐起。
「怎么了夫君?」
他怔了怔,蹙眉:「做什么梦了?」
我后知后觉,连忙捂住嘴巴。
这死嘴!
「……王爷,怎么了?」
容垣瞧了瞧我,忍不住笑笑,在我肩头擦了擦拇指:「该动身了。」
10
容钰受伤太重,几乎不能行走,只能让容垣背着。
我们沿着山林中猎人活动的痕迹,慢慢往外摸索,走了半日,终于摸到了山林边缘。
却发现到处都是黑甲军,他们拿着画像,正四处搜查容钰的下落。
「整个京城地区恐怕都已经被他们控制了。」容钰道。
容垣思索片刻,道:「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北方驻军必定已在勤王的路上了,咱们往北走,想办法和他们汇合。」
说着就动身。
只是容钰伤势太重,我们又要躲避黑甲军,走走停停的,进度很慢。
黄昏时,趁无人发觉,摸进了一处村落。
这村子角落有一间私塾,主人不知去了哪里,柜上存着些米、面,还有一些颜料和工具。
我瞧着这些东西,有了主意。
「这里离京城已经很远,只有少量的黑甲军,只要能蒙混过去,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如何蒙混?」
我挑眉笑笑:「可巧,我曾学过些易容之术。」
11
我用房里的东西,先把我自己化成了农妇。
容垣瞧着我,目光惊讶。
我挑了挑眉:「如何呢?」
「果真是以假乱真。不过……头发再乱一些就更好了。」
他伸手拨弄了一会儿。
不知怎么,总觉得这个动作怪怪的,我心虚地红了脸。
他后知后觉,尴尬地收回手。
「抱歉。」
看了半天的容钰终于忍不住出声。
「别说,你俩还真有点夫妻相。」
容垣耳朵一下红了,忙出声制止:「陛下,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
说完,抬头道:「宋姑娘,帮我易容吧。」
我愣了愣,点头:「好。」
心里却暗暗想着。
容垣的脸真漂亮呀,若跟他生个娃娃,也会像他一样好看吧?
12
轮到给容钰易容时,容垣便出去了,他要去弄几身破旧点的衣裳。
如今是危急关头,没有办法,只能先用周边农户家的,等以后再回来赔偿人家。
我扶着容垣起身,小心翼翼道:「陛下,您忍着些。」
「没事。」
他疼得出了汗,却笑起来:「这两日的经历,倒让我想起从前的苦日子了,那时候我和老九也是这样,相互扶持,咬着牙挺过来。」
「陛下和九王爷从前一定很要好吧?」
「那是自然,我与他虽不是一母所生,却极其亲厚,自幼便爱在一处玩。七岁那年,我母妃不慎冲撞了皇后,我们被关在冷宫一般的地方,吃不饱,穿不暖。
「那时候,老九便常常扮成小太监,偷一些食物和银钱送进来。
「有一年先帝寿宴,他偷了许多食物来,
「只是不知为何,那时他眼眶通红,像是哭过一般。
「我问他,他却只是摇头,攥着一把长命锁死活不说话。
「他虽不愿说,可我看着他屈辱的眼神,便知道,他一定是被人欺辱了。从那日起,我便发誓,绝不做冷宫的废人,绝不让自己身边的人再受欺负……只可惜,我没能找出当年欺负过他的那个人,否则,我定会将她千刀万剐!」
我听着听着,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您说的先帝寿宴,不会是……成平十二年吧?」
「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成平十二年,我第一次入宫那年!
所以,当时被我亲哭的小太监,就是容垣?
难怪在地牢时,他听到我说这件事会那么生气。
只怕当时连杀了我的心都有了吧?
哈哈,丸辣!
13
「衣服换上,咱们这就动身。」
刚把容钰化成老头,容垣就抱着几件破衣裳进来了。
我简直不敢面对,头低了又低,眼神躲避:「哦哦,好。」
他察觉到我的异常,有些不解:「你怎么了?」
「没事……我换衣裳去了。」
我拿过一件衣裳,匆匆跑进里屋套上。
容垣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我又是怎么回事,也没多问。
过了一会儿,我们都换好了衣裳,弄了一辆独轮车,推着容钰往前走。
我下意识地躲着容垣。
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了停,将我拉近。
「既然要扮夫妻,就要装得像些,如此生疏,岂不惹人生疑?」
说着,将我的手,搭在了他的臂弯上。
我僵了僵。
若没发生那么多的事,能这样挽着他,也是美事一桩。
可偏偏……
我低下头,真是悔不当初。
容垣见我如此,扯唇笑了笑:「从前不是胆子大得很么?这会儿怎么哑巴了?」
这是在讥讽我么?
算了,假装听不懂吧。
我干笑一声:「没事,就是累了。」
他挑了挑眉,还想说什么,前面却突然冒出几个人影。
14
「大哥,这种地方怎么会搜得到人?他们哪跑得了这么远?我看,上面就是故意整我们兄弟几个呢!」
「就是,他们兄弟二人,一个右肩受了贯穿伤,一个是走不了路的瘸子,根本跑不了多远的!」
几个人叽叽喳喳说着,那为首的黑甲军沉声道:「这几人下落不明,出现在任何地方都是有可能的,仔细搜查,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我手心出了汗,脚步不由得有些虚。
低着头,只盼他不要注意到我们。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没走两步,那首领便停下脚步,朝我们看来。
「慢着!你们几个,抬起头来。」
我几乎不敢呼吸。
缓了缓,才笑着抬头,夹出老妇人的声音问道:「怎么了,军爷?」
他走上前来,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