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志怪故事3则：王某、狐女、秦无言

王某

唐朝时，太原王某与陆收是好朋友。大历初年，二人共同乘船去往淮地。当路过石门驿时，看到树下坐着一个妇人，容色殊丽，衣饰华贵，身背一个很大的锦布包袱。

王某对陆收说：“看那女子独行，也许我们能把她的包裹弄到手。”于是让船贴着河岸而行。那妇人果然呼唤，称自己要去嘉兴与丈夫相会，央求搭船。二人欣然答应，女子上船。

王某擅长弹琴，就拿出琴来弹奏，意图诱惑，妇人果然露出倾慕的神色。王某问道：“娘子懂音律否？”妇人说：“幼时稍有所习。”二人遂谈论谱曲指法，王某挨近指导妇人弹奏，渐亲密，又用言语挑逗，女子笑而不答。

当晚，妇人与王某住到了一个舱里，那个包袱就放在门口。陆收羡慕，无法入眠，半夜偷偷打开包袱翻看，里面装的是几个骷髅。

陆收很害怕，却又无法通知王某，等到天亮，妇人称有事下船一趟，让二人停船等待。等妇人带着包袱登岸，陆收赶快把骷髅的事告诉他。王某大惊，二人赶快启航。走了几十里后，在一个热闹处停泊。

那个妇人忽然出现，直接跳到船上，王某惊慌失措躲到船舱内。妇人追进船舱，脸上长出好多眼睛，浑身腥臭，抓着王某乱咬。二人大声呼救，附近船上的人赶了过来，妇人已然消失，船板上遗落下一把纸做的梳子。

一个月后，王某得病死掉了。《通幽记》

狐女

嘉兴徐某行一，人称徐一官。他自幼失去父母，由祖父抚养长大。有一日，徐一官在郊外见到一少女带丫鬟同行，貌甚娟秀，遂目之。少女亦回眸注视。

一官募归，躺在床上还在回忆白天的女郎，忽然一人推门入，正是白天的女子。女子从容说道：“实话告汝，我是狐，郎君不要害怕，君前生是宫廷侍卫，妾是宫女，互相爱慕而不得相会。如今各自转世，来续前缘。”

之后，狐女不时到来，祖父稍有察觉，一官亦说了实情。祖父担心孙儿安危，夜间与之同室。狐女到来，祖父看不到，但她只是坐在床上，简单闲聊几句即离去。她说：“在长者面前岂能做不庄重的事？”

两日后，狐女邀请徐一官去山里做客，她那个婢女名叫杨柳青，背负着一官如飞般前行，片刻就来到一林泉胜地。房舍俨然，饮食精美。次日，仍由婢女背负送回，习以为常，祖父也无可奈何。

祖父看阻拦不得，于是给徐一官说了一门亲事。成婚后，狐女来的渐渐少了，且从不在徐家住宿，只是偶尔带一官去山里相聚。

有一天，婢女正背负一官走在山里，忽然一道金光闪耀。婢女大惊道：“关帝路过，百里内精怪俱灭，我得赶快逃走。”说完扔下徐一官不见了。徐一官从山里走出，打听当地人，原来到了金华地界。

他一路乞讨，七日后方返还。此后狐女杳不至。徐一官如今尚在，已经七十多岁，子孙甚多。《客窗偶笔》

秦无言

陇州有秦姓青年者，生来喑哑不能发声，因此取名无言。其自幼好学，十五六岁即能写华丽文章，被乡老称作“哑凤雏”。二十岁时父母为他议婚，因其无法说话，被姑娘们嫌弃。偶有粗丑村姑自愿求婚，秦无言也写信推辞，他曾写道：月老月老，千古多情多恼，有人默谱离鸾，那怯春眠晓寒。寒晓寒晓，羞见鸳鸯花草。

某日有道人来访，言鹤鸣山有息泉，饮之可治哑病。无盐大喜，禀告父亲后随道人前往。进山来到幽深阴翳处，道士忽然不见。

秦无言正在惶惑，忽有一女子姗姗而至，问道：“郎君欲何往？”秦无言双手比划，非常窘迫。女子笑道：“知道了，请随我来。”走了数里，地势豁然开朗，有十几户人家依山凿洞为居。又有数女走出，向先前女子道贺。

女子把秦无言领入一个洞屋中，石床旁有一小泉，如碗状，水满而不溢。女子用玉杯舀水给无言饮下，秦无言一阵咳嗽，吐出一块像小核桃的东西，随即就能咿呀作语，然不顺畅。

秦无言与女子在此做了夫妻，在她的教导下，三日就能顺畅说话。女子自称辩娘，说唐宫雪衣娘是她远祖，与秦无言有缘，因此助其说话。（唐宫雪衣娘是杨贵妃养的一只白鹦鹉）

十多天后，秦无言想念老父，请求回家。女子凄楚说道：“郎君归去，妾弱羽何依？”秦无言提出一起回去，女子欣然答应，然后拿出两件白色的袍子，各自穿上后，二人腾空翱翔天际。一个时辰后在秦家附近落下。

无言带女子拜见父亲，说了事情经过。秦父大喜，认为儿子遇到了神仙。有个邻居见秦无言能够开口说话，非常嫉妒。他对秦父说：“仙人在深山修道，岂能下嫁凡人，定是妖魅。虽然治好了令郎哑病，恐怕是先礼后兵后患无穷。”

秦父被蛊惑，心生不安，想找术士驱妖。女子已经知道，对秦父跪拜说：“儿媳侍奉公婆实无异心，如今被公公嫌弃，岂敢留恋？”说完穿上来时的白袍，化成一只鹦鹉飞去。秦无言万分悲痛，急忙也穿上白袍，变成鹦鹉追随，没于天际。《六合内外琐言》